第六回,相见欢弃儿**,暗藏计托敌取名
赵金梅独坐江边,捂着肚子四下叫人,心中恶骂当初悔不该贪图辜家钱财,而怀了孩子,但自己生死一瞬,又怕得难产。幸得身边银梅侍女路过,接到闺房,请了稳婆。
赵银梅照顾金梅甚是细心,稳婆,热水,手巾诸多事物备的详细无比,却听得稳婆叫她用力。
赵金梅哭喊道:“孩子生不出啦!”
稳婆道:“娘子莫怕,胎位很正,母子定然无恙!”
赵金梅道:“但我始终是生不出啊!”金梅疼的玉颜汗滴,煞是痛苦狠狠言道:“老妈妈!若是不成,就不要孩子了吧!”
姐姐银梅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十月怀胎等的就是今天,这孩子你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况且做母亲的哪里能不要孩子!”
一番折腾,赵金梅终是生了一个七斤多的男娃,这男娃生的好看,一半是随英俊的父亲,一半是随美艳的母亲,双眉俊秀,朗目湛然,长相奇美,好生令旁人喜欢,赵金梅也是喜欢与那些武将们厮混谈些风流话,这孩子生的好看也是人人喜欢,刘福通,郭子兴,朱元璋等等诸将也都抱过,不少将领还特意说,将来生的女儿就要嫁给他叻。这赵金梅起初生了孩子只觉是个冤种,后来看得好看便把孩子好好把玩了几天,谁知这孩子又要喝奶又要换尿布的,虽是不哭不闹却也烦心,旋即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便把孩子全都交给奶妈和下人了。
这赵金梅做好了月子,便是日日闲不住春.情,看着江水,倚着窗帘,日日向外望着,却不想身边武将们虽是个个生龙活虎,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却也无一人对她思些别的,想些别的,也都不愿做些什么有违纲常的事情。兀自沉吟短叹,看着身边韩山童和姐姐两相恩爱,却又生出一些妒意,心道:“当初姐我娘俩过来,就是看中这孩子算是赵家后人,而今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显然就是在向我显摆,任你相貌平平如何,还不是嫁的如意郎君!任我明艳绝伦,不过是被人养在外面!这个姐姐啊,真是可恶的紧!”
赵金梅本想勾搭勾搭韩山童,却见得韩山童作风清正,为人君子,对她也全是看着赵银梅的面子。心中恶得,又说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暗自心恨!却见的转眼北风吹,群雁南飞,台前枫叶落得寂寞,始见得辜贵回信。赵金梅扯开红漆,拿出信件细细读了,方才知道全因为蒙古朝廷屯兵,发出不少辱骂义军的告示,搞得中原百姓人心惶惶,辜贵想要去颍州找他,但是路上阻隔重重又不好托公事骗过家中蒙古婆娘。
赵金梅很是心寒,将信随手丢了。正赶着赵银梅知道韩山童忙于军务,旋即带着赵金梅奔街上逛逛。赵金梅来到镇上倏然一惊,短短数月,颍州城内已是车水马龙,欣欣向荣之状。城里原来到处横行的蒙古人再不见得,往来行人欢快,街道商铺繁荣,就连饭馆也有人开始做生意了。赵金梅尚不解道:“姐姐,为何城内如此气象?是要过什么节吗?”
赵银梅却到胭脂摊处买了一盒胭脂,开怀笑道:“哈哈哈,傻妹子哪里是什么节,只是蒙古人不在城中,百姓不被欺压!自然生活的畅快!”
商贩笑道:“哈哈哈,还是韩夫人识货!这可是我们摊上最好的货!往日蒙古人在中国这土地上横行霸道!我家若是卖着胭脂,收的税反倒是比我不卖胭脂还要多!我家四口人,若是再交什么土地税,军税,农税,还要给各个什么皇帝太后,妃子贺寿的岁费早就吃不起饭了,若是再把这商税交上去!嘿嘿,小老儿一家都要饿死!”
一旁卖包子的道:“诶,可不是嘛,我这包子铺今早才敢出摊!俺爹当年就是在街上卖的祖传包子,被几个鞑子瞧上,全被鞑子搬走,俺爹不让,就当街被这帮鞑子活生生打死,还抢走了包子!俺们族里去找他们赔偿,结果这帮鞑子打死我们耆老,就给我家赔了一代小米!诶,不说了说多了掉眼泪!”
斜对面的棺材铺却是平平常常,老板坐在门口:“好什么好!这明王来了,买棺材的少了!”那卖棺材的老板一身绫罗绸缎,甚是富贵家中各式棺材,草席准备的一应俱全,现如今蒙古人赶走了,死的人也不甚多了,这棺材不好卖了,兀自沉吟,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地上。
却听的旁边传来一个壮年轻笑:“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孔老二不是说过么“得到一分钱是你的命,赚不到钱也是你的命!”你不看看,你家这破棺材卖不出去,不是今后会有人来买好棺材么!”
老板笑道:“嘿嘿嘿,对呀,这位官人!这些老百姓有了钱,肯定能买好棺材啊!一块破草席才几个钱,一块好棺材贵着叻!”
却见得这个官人,外带着髻,一身白衫褶子,身上绣着牡丹团花,一双绸缎布履鞋袜,腰悬一块翡翠流光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生的双目炯炯,只是皮肤似个武夫,但也相貌不凡!
赵金梅看了片刻,方才道:“诶,老爷!”
银梅道:“你说什么?老爷,莫非这个是妹夫!”
却见辜贵拱手道:“韩夫人妆安!小人辜贵,冒昧拜见!”
赵金梅见了辜贵给了点脸子,头一甩:“负心汉,你来干什么?你要看儿子,自己去看就是!颍州城都来了,害怕找不到儿子吗?”
辜贵面带怒色,转而为细,去抱金梅道:“好金梅,莫在生我的气,当初都是我的不是!这不特地来看看你和孩子!”
银梅心善,一旁劝着:“对啊,对啊,妹子,妹夫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好歹给些面子不是!现在兵荒马乱的,这也多大的危险!”
赵金梅点了点头道:“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好吧。”
辜贵心下快活便将袖中胭脂拿出赠与金梅道:“金梅日久不见,看你气色如何!”辜贵端详起赵金梅颜色,心中只道她是风月众人,会的好**。赵金梅亦是久旱难遇甘霖,旋即给银梅使了眼色让银梅回去了。
银梅临走却还忙问道:“记得回去给孩子喂奶!”
赵金梅见得快活哪里还记得孩子,点了点头:“好,想是有奶娘的!”
赵金梅同辜贵,走着热闹的街,却也不管其他奔着颍州城最好的客栈就去了。是夜将晚,烛影摇红,一夜无话。正是:
自古夫妻隔肚肠,相欢尽后作凄凉。
情深终是同林鸟,逐利方知两处翔。
辜贵赵金梅虽是露水夫妻,但终育一个孩子,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名利来时自然分,两人虽然看似缠绵,实则心中都暗藏心思。赵金梅目光短浅,心无所定,便觉挨了日子便好;而辜贵则是为了自己财源滚滚,吃屎都香,虽然龌龊却也真实。
二人一阵欢爱,却把孩子丢在脑后,那孩子却也连个名字都没有,直到次日中午,这两人才懒散从酒楼出来。辜贵和赵金梅用了午饭,就奔着韩府去了,辜贵在韩府盘桓数日,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平日贪图言论也是恭顺礼貌,他心道:“这家人都是实打实的蠢驴,只要是顺着他们说些什么忠义人品,江湖道义他们便对你佩服有嘉!”
韩山童和心道辜贵原来是客,而且辜贵也大有投奔之心,二人便聊得火热,二人登临城楼遍看城防,韩山童道:“辜兄弟,你心有志向身怀武艺,你的武功虽然平平但是根基不错,而且你的轻功在军中实数上乘,以你的年纪在我义军当中打磨打磨,必成大器啊!”
“哎,姐夫过奖了,辜某在元庭那般腌龌龊的地方尚且是个小小的荫官百夫长!今来了义军这卧虎藏龙,人才济济的地方,那还不是连个小兵都混不上啊!”辜贵辞道。
韩山童捧腹大笑,旋即说道:“非也,非也!这元庭用人都是些拉帮结派,讲究的什么人情世故!皇帝昏庸许多人才都老死荒野,也不见提拔!就好比现在他们的朝廷满朝文武说的算的,身居要职,都是他们蒙古人一脉流传下来的!蒙古人乃塞外胡蛮,不懂得什么治国,只知道剥削百姓,压迫人民,怎比得我中华人才济济,只可惜汉人身有学识的,他们不重用,有抱负的他们不喜欢!偏偏马上得了天下,又要马上治天下,定要是将中国百姓全都害死才好!我义军现在的武将多是草莽出身,偏偏这些草莽许多都是度过书的,学子们被元庭称为臭老九,而我们义军当中谋臣也都是这元庭瞧不上的臭老九!就单说这活神仙刘伯温,他当年就是进士出身,结果因为是汉人,考试不加分,只能当一个小小县令,后来他在任上呕心沥血治理贪腐,善待百姓,最后却被朝臣厌恶,刘伯温为民请愿,结果遭到弹劾,最后只能辞官!你说这样的政权能好么?”
辜贵暗自思索片刻道:“不错韩兄高见啊!这鞑子色目人等等除了汉人之外的人考科举都加分,这么一说科举只有我们汉人是减分的!先不说这任人唯亲,不唯才是举,搞这些所谓的人情世故的!就单单让汉人科举减分,就有问题!我身居官场,深知这帮宵小最厉害的不是治理国家,而是迎合上意,察言观色,拍的好马屁,这样才能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韩山童道:“不错,这蒙古人以胡虏入国,上毁社稷,下残黎民!将中华数千年来的文明毁坏,篡改,掠夺,摒弃!若是再让这元庭在中华待下去!后果让人不敢想象!”
辜贵见得韩山童义愤填膺,旋即单膝跪地,从袖中献上一卷舆图:“末将辜贵愿为明王效犬马之劳,兴社稷,安黎民!去除鞑子,还我中华河山!”
韩山童大喜忙去扶他,心中问道:“兄弟,这是何物!”
辜贵笑了笑:“我身为元庭百户,只要细心打探,就不难得到些消息!元朝丞相脱脱帖木儿就要挥师南下!这是兰陵,徐州,睢阳等沿途的元军布防图!还望对明王有用!”
韩山童忙打开看了,心中大喜甚是欢快,却见这舆图之上画的各府州县,布放兵力详细倍至!韩山童素为兵家,看得明明白白!道:“哈哈哈,兄弟你可是立了大功!你要什么奖赏!”
辜贵笑了笑:“在下本事平平,哪里要得什么奖赏!只是我家二郎,尚未取名,又是明王的外甥,总不能和叫辜二吧?久闻姐夫熟读经史,还望姐夫给取个名字!”
韩山童道:“哈哈,名字有什么大不了,没有志向!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凌云之志!将来孩子不能像你!那这孩子,不如就叫云儿吧,辜云...”
辜贵想了想:“哈哈,不错辜云这名字好,三国有个赵云,这里再来一个辜云!那就姓辜名云字子龙!哈哈哈,这名字好!”
韩山童笑了笑,旋即召集将领,宣布让辜贵做了先锋官。
第七回、彭大将突围坠马,刘伯温临行言机
凭栏伫立,晨起城头,数里荒野萧森。低霭云气,日沉西风,看的城外烽烟几阵。韩山童夙夜带甲,与刘福通城上巡逻,日前传来消息,元相脱脱兴兵数十万来征讨义军,以发兵徐州,这消息是两日前传来的,不知现在是和状况,料想徐州重镇,彭大,芝麻李有十多万部下,就算是元兵雄兵百万,也能抵挡数日,韩山童却也立即召集众将正要发兵,却见得城外一骑从天边奔来。
刘福通在城头远眺,慌忙道:“是彭大!”,却见得那汉子八尺身高,胡须凛凛,身形魁梧,却也十分潦倒。韩山童大惊忙出城相迎,只见彭大战袍满是鲜血,腿上还插着一只羽箭,从马上坠下,一头倒在韩山童怀里。
韩山童道:“兄弟如何!”
刘福通道:“怎的只你一个!芝麻李呢!”
彭大是军中出了名的暴脾气,从来也不见他怕,也从来不见他诉苦,怎想得这彭大,竟然放声哭了却听他悲号道:“呜呜呜,明王,刘帅!徐州丢了!”
韩山童道:“我已知晓!”双手扶住彭大战甲,已是沉重,心道他本是力气浑厚,却身体连甲都穿不动了!
“呜呜呜,末将不想做,做逃兵啊!可是只要我一个人能突围啊!徐州城年久失修,自打大宋孟珙之后就再无人修缮!我部攻陷徐州后,咳咳咳,就抓紧修城!却怎晓得那脱脱,发兵神速!他日夜兼行,前日夜里,四面火起,数十万元兵四面攻城,数不尽的回回炮啊!火球雨点一般砸进城里!我们的城墙是被他们活生生用回回炮砸塌的!城里弟兄,不愿百姓被元军所杀,都拼死抵抗,他们要我突围报信!想来现在...”一个莽汉,满脸大胡子,竟然哭成了一个孩童。
刘福通道:“彭兄弟!李二兄弟呢?李二兄弟可曾突围!”
彭大坐在地上一声长叹:“诶,噩梦!噩梦啊!”
刘福通道:“难不成李二兄弟他....”
彭大点点头:“李二兄弟本引部队出城去战,冲阵之时竟然见得对面军士能排出什么怪阵!这阵法不像胡人的阵法,反倒像我们中原的五行阵!可是这五行阵却又厉害的紧,李二兄弟引三万军队冲杀,不想全折在里面,李二兄弟一杆长枪勇冠三军,我自信不是对手!却怎知元军阵中闪出一员白袍骁将,竟然枪会使‘单手十八挑’结果一枪,把李二兄弟挑于马下!”
刘福通,韩山童等身边诸将,听得这“单手十八挑”不由的一惊,这‘单手十八挑’乃是马战枪法中最高明的武学,相传为项羽所创,古今名将对其均有研习改良,古往今来数得上来的名将冉闵,吕布,赵云,张飞,姜维,罗成,伍云昭,尉迟恭,薛仁贵,李存孝,王彦章,高怀德,呼延赞,杨家将,岳飞....等等人物皆是如雷贯耳,这十八挑虽广为流传,但是能学得会,用得出,挑得人的才是名留青史的名将豪杰!这芝麻李二人称江淮枪王,偏以这单手十八挑成名江湖!今日竟然被一员蒙将用单手十八挑,斩杀着实令人暗暗心惊!
韩山童神色凝沉道:“不想这元军当中还有这般人物!”旋即登台点将,速速发兵救援徐州。却听得:“明王停下不可发兵!”远端濠州方向二人纵马疾驰,风尘仆仆而来。之间两骑皆做文人打扮,一人儒冠衫,矮胖长须,行稳思深;一人道家羽扇纶巾,深衣鹤氅,身长玉立,湛然仙人。
韩山童心道二人不是俗人,定然不凡问道:“两位何人,为何阻我发兵!”
二人各自作揖拱了拱手,道:“濠州李善长,青田刘基拜见明王!”
韩山童忽然大喜,此二人大名如雷贯耳,皆为江南名士,濠州李善长素有“神算子”之称,术数计算,出纳财政天下间难有匹敌;这青田刘伯温更是厉害,虽然不曾会面,但此人隐居山林,却出谋划策,天干地支,五行术数,阴阳八卦,无不精通,无不厉害!就当初明王出世,单眼石人之事皆是犹他卜算而知。韩山童道:“两位名字,在下如雷贯耳!也承蒙刘先生多次相助,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刘伯温一扬说,款款一笑道:“诶,明王过谦了,刘某所算不过是凡人妄窥天机,今日之事皆非刘某所算!当时明王所为!”
韩山童哈哈一笑,忙道:“二位是自己人,山童就不客气了!敢问二位有何见教!”
李善长忙道:“明王啊!这徐州不能救!”
韩山童怒道:“为何不能救?这徐州数百万乡亲父老!我若不派兵去救,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受死嘛!况且蒙古兵刚刚打完苦战,正是衰弱之时!”
刘伯温拜道:“明王,我们已经...已经接到消息!蒙古人已经屠城了!城中男女老幼一个不留,通通罹难!”
这话此时韩山童心凉了半截,一头坐在地上眼眶湿润:“什么,百万乡亲!一个不留?”旋即怒火中烧,誓要报仇!抽出宝剑,却见的李善长赶忙去拦:“不可呀,不可呀!明王那蒙古人,神速攻城,后有重兵,他们如今屠杀百姓,就是为了引你前去救援啊!况且城中百姓已然都....”
刘伯温道:“不错,脱脱放出屠城消息,实际上背后设下了伏兵,带待我军与之交战,他们的重兵则会兵分两路,一面偷袭截断我军后路!一面偷袭再攻下颍州!到时候后方生乱,怕被屠的城池就不只是徐州了!”
韩山童心下一凉尽是怒火,吼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福通揪起李善长就要打骂道:“他奶奶的,我们起义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当土皇帝!是为了救百姓,你这臭老九,你不让我们去增援到底是何目的!徐州的百姓不能白死啊!”
韩山童忙道:“刘福通,把先生放下!”刘福通是个莽撞人,他素来想事只要用拳头,便不喜欢多想,他不喜读书认为,书生所言之话都是放屁!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只有武力夺来天下才是真的,他虽恨得那蒙古人,但这粗蛮劲儿却也是从蒙古人那学来。
刘伯温道:“明王,线下脱脱定然设好伏兵来等您自投罗网,我们义军兄弟本就不多,再经不起折损啦!”
韩山童道:“那你说我们该这么办!”
“诶,发兵攻元!”刘伯温道。
刘福通道:“你这臭算命的!你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孔明啦!这前面打不过,后面就要据守,来保护根据地!你不让发兵增援,还不让屯兵据守!是不是有病,还攻元!有攻元的时间,救人去好不好!”
刘基神色思索,缓缓而道甚是风度:“刘帅试想,元庭连年重税,近年天灾,哪里还有什么兵,脱脱这一百万大军,想必也是四方征调,这其余地方各自空虚啊!若此时若围魏救赵,发兵金陵则立下名都,占据金陵之后则以此为据,占尽东南鱼米之利,足可与鞑子南北对峙,分庭抗礼!届时江南风物,人才人口皆为我大汉所用,到时候发展民生,不过数年,便可挥师北伐,光复中原!”
李善长道:“正是,正是啊!明王您想想,金陵城,城高壑深,有长江天险,横江工事,船舶,我们发展人口,不过十年便可带甲百万!”
韩山童冷笑一声:“哈哈哈,妄二位还是什么名士,在我看来不过是鼠目寸光,小家子气!”
李善长道:“此话怎讲!”
韩山童心中算计道:“你二位既已看出中原地处空虚,那我们何不直接北伐中原呢!我从颍州出发,大军所到河南,河北,山西,皆为我掌握,汴京为大宋故都,若是光复汴京,还都长安!这不枉早就一番汉唐功业!你说的什么兵发金陵,金陵不过是六朝古都,定都此地者皆偏安一隅,无有北反之日,我也不想在定都临安,做南宋一般天下!若不能匡扶天下,我起义作甚!”
刘基忙道:“明王,万万不可!我久经风水堪舆,这长安汴京帝气数百年来气数已败,帝气归来不知何时!中华帝气,皆向东而行金陵正在帝气所在!况且金陵自打南宋经营,加之四海商贸之便,财政税收皆为天下最盛!而长安汴京自打金人入关,便是天灾洪水,连年灾乱!那当年的汴梁城早就是一堆残砖烂瓦,哪里还能作为根据啊!”
韩山童道:“先生好意,韩某心领,然风水堪舆皆是捕风捉影!这行军打仗,与你们文人却无甚干系!劝二位还是暂且歇下,带我领兵克复中原,二位再为我写些文赋,治理百姓来的好!”
刘福通道:“哈哈哈,就是就是,二位先生我们明王可是一代名将,江湖上多年闯出来的!彭教主都赞誉有加啊!你们不必费心!你们不想想占据金陵要花费十年,我们若克复中原!在北伐鞑子,若是成功只需三年!何必舍近求远呢!”
韩山童旋即点将,大军出发。辜贵在军中骑马全铠,好生威风,却见的赵银梅,赵金梅抱着孩子各自来送互相寒暄。辜贵骑马走到跟前撞了李善长一身的土:“呵呵呵,明王雄才大略,早就有了克复中原的心,你们两个臭老九,没见过什么世面,就会异想天开~”旋即骑着马跟着刘福通,韩山童去了。大军数万铠甲振奋,队伍派出了数里,远远望去荒野上,红巾军如数条红色的火龙甚是雄壮。韩山童,刘福通,彭大找到辜贵各自窃喜,他们手上得了辜贵的舆图,自以为胜券在握。
刘伯温,李善长各自驻足望着西行的大军,直到日落,天下染成一片血红的颜色。
有些岁数李善长缕缕胡须一声叹息:“诶,韩山童急功近利,志大才疏!始非你我真主也~毕遭大败!”
刘伯温看着远端久久不言,那夕阳渐落,西风吹动着刘伯温的衣袂,飘飘荡荡,刘伯温轻捋这下巴上的胡须,沉吟思索道:“善长兄,您看着明王像不像这秋天的夕阳。光辉却又将落....”
李善长一声叹息:“此等乱世....”
刘伯温远眺道:“明王好一个英雄啊,可惜是陈胜吴广一般的英雄......”
李善长道:“像!像极了,可是最后得天下的不是他们,匡扶百姓的也不是他们,是刘邦啊....”
却听一个女子轻呵:“两位先生真有意思,什么刘邦项羽,陈胜吴广的,现在呀!可都不在啦~~在得呀只有这江山,只有这百姓!您二位说是不?这么深思高举的,不如到舍下我请二位喝酒!”
两位谋士定睛一看,却见一个芳龄少女,却也是已婚装扮,明眸善睐,玉颜饱满,温情动人。
两位齐道:“哦?呵呵呵,妇人高见,高见啊!”
第八回、初相遇君臣煮酒,论时局刘李言谋
悠悠古道,西风嘶咧,百草疏黄,一片落日余晖。
长亭之下,一个跟着两个随从的少妇正唤着李善长,刘伯温二人。
那少妇生的温婉动人,一副尊荣气度,刘基善看面相,倏然一惊,见此女子脸似月盘,额头饱满,眉目如画,楚楚含嫣,就是这脚既是天足,又和男人一般大小,大有四平八稳,脚踩八方之意,如此贵相的女子刘基生平未见,不由的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夫人贵姓,如何称呼?”
少妇笑着,围绕着送人的长亭,边走边说,却听她道:“嘿嘿嘿,先生真是客气,小女子哪里称得什么贵姓?不过我家的几个人却是厉害!”
刘伯温手握羽扇道:“哦?姑娘一身贵气,那不知家中是哪位人物啊~”
少妇道:“嘿嘿,我家中的人物那可厉害着叻~相见是缘,今日得见两位名士,不知是否能移驾我颍州的居所,小女子请二位大贤喝上一杯?”
李善长心中大喜,和刘伯温相互对视了一下,笃定主意道:“哈哈哈,好啊!难得夫人盛情相邀,李某正当饿了,去去就是!”
少妇微微一笑,侧步蹬身,噌的一声跃上马匹,刘李二人虽不是武夫,但是见得此少妇身法,心道此女武功必定不凡。几人骑马慢行,一路上谈古论今,此少妇学问见识,实在不凡!想是出身名门大家,古往今来王侯将相,经史子集,诗书文墨样样精通无不侃侃而谈,李善长刘伯温二人兀自心生敬佩。众人进得城中下马闲步,见得一处朱门大户,宅邸气度不凡,遥遥望去,牌匾上正写着“明王府”字样,刘李二人暗暗心惊,这少妇莫不是这韩山童的家眷,却心道:“看似不像,韩夫人赵银梅样貌平平,江湖自有传言,这女子却生的不可方物,且韩赵二人恩爱甚笃,绝无纳妾。”神情犹疑之际,府中已设好酒宴。
正值明月当空,韩宅花苑内,流光烛转,花草茂盛,美酒佳肴,各自饕餮,少妇与二人饮宴交谈,评述古今人物,说道西汉卫霍各自神采洋溢,却谈到两宋岳飞暗自垂泪伤神,几杯玉液竟成挚交,三人把盏射覆,诗文联句很是风流。李善长,刘伯温二人几番打听,却也不见这少妇表露门户,但这女子心中早就把义军各自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与二人说了。酒正浓时,却轮到刘伯温行酒令,刘伯温自是家中道士,道家讲究乱世下山扶危济困,自韩山童起兵以来,刘伯温就准备出山辅佐明主,他先与李善长投郭子兴孙德崖,今日又见得韩山童刘福通,皆似当年陈胜吴广一般,心中忐忑兀自沉吟,遂作朗月行一首:
朗月何胧胧,照我绮窗中。窗中美人不能寐,起看玉宇生秋风。
秋风飘吹木末,纤云卷尽悬明月。明月随风出海来,海水荡漾龙鳞开。
寒光喷浸碧落外,白浪涌作金银台。何处悲风怨羌管,谁家舞榭笙箕暖。
长信宫中漏水长,昭阳殿里更筹短。漏长更短总含情,开窗坐视河汉倾。
广寒宫,在何处,欲往从之渺烟雾。青汗漫不可期,桂华如雪东方曙。
诗罢一杯美酒,自处叹息。李善长闻此诗也心中同感道:“诶,刘兄之诗正表我新。”
少妇一旁听得诗文,心中知意却道:“刘先生这诗,风骨卓俊,气势万千,意象近于高古,似仿先唐李太白之风!然这诗前面大半都是铺采文辞,却只有后来这‘ 广寒宫,在何处,欲往从之渺烟雾。’一句全诉心声。广寒宫却暗指先生欲投明主,施展才华之地,这欲往从之渺烟雾,却说道这前路漫漫十分渺茫,先生之意方为不知何处才能寻得明主,来施展济世救民的才华!”
刘基听后倍感欣赏,心道这妇人已然都把自己心思说了,旋即手握羽扇作揖一拜,又敬了妇人一杯。
妇人呵呵笑道:“哈哈,想来以二位先生之大才,必是如今天下的卧龙凤雏!又何愁与不得明主?”
刘基道:“天下英雄皆为草莽,反元抗蒙虽为忠义,但终不是能克定乱世的真英雄!”
妇人笑道:“哦?刘先生,说笑,我这却有几人,二位先生且不妨听听。”
李善长笑道:“哈哈哈,姑娘请说。”
妇人道:“先说此人,他德高望重,年老承厚!早年带领明教烧香聚义,江西一代屡败元兵!武功盖世当世可为泰斗!手下弟子各个本领高强!”
刘基摇摇羽扇道:“哈哈哈,彭莹玉彭教主却为天下一等一的英雄,然而始终是勇猛气概有余,雄才大略不足!所行所想,都是江湖上小打小闹,且年老志稀,有复国救民之心,无挑动天下之志啊!”
妇人道:“哈哈哈,那反元首义沿海的方国珍如何?”
李善长道:“那方国珍本就是个私盐贩子!不过是仗着私盐所得的巨款,购买海船,雄踞一方!手下也都是只为钱财的佣兵,他所反元不是为了百姓,是为了自己!这种势力小人,只要鞑子给他更多钱财,许以重利,转过头来就能攻伐义军何足道哉?”
妇人又道:“那明王韩山童如何,明教教主,刘福通辅佐,文武人才部下能事者极多,拥兵数十万,坐拥江淮;更应明王出世之谶!得‘独眼石人’之功。”
刘基道:“呵呵,韩山童却为英雄,然眼高于顶,志大才疏,急于求成,断然无成就大业的心性与大略,此番出师急功近利,不知厚积薄发!必遭大败!着实可惜!”
妇人却道:“韩明王,彭教主在二位心里都不算的真英雄,这世上怕是真无豪杰了,那敢问濠州郭子兴如何?”
李善长笑笑不语,暗自摇头。刘基道:“郭子兴虽为一方长者,熟读诗书,然而仁厚有余,手段不足,且为人多谋少断,用人多疑,气量狭隘,终难成大事!”
听到这里这妇人脸上方见愠色,却听妇人又问:“二位先生心气之高着实令人汗颜!不知这徐寿辉,张士诚,孙德崖等人在二位看来又是如何呀!”
李善长鼓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夫人真会说笑,这其余诸人皆为碌碌小人,更何足挂齿!”
但见夫人停杯按箸,起身下拜忙道万福却说:“二位大贤真为世之大才,料这世上绝无二位所言之英雄,然我等兴兵聚义断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地位银钱!只是如今这义士有难,还望二位先生相助!”
刘伯温,李善长忙去相扶急道:“夫人这是何意?”妇人含情脉脉,款款而道:“小女马秀英,本是宿州马公之女,濠州郭子兴收我为义女,后嫁得义父帐下将领朱元璋为妻,日前二位来投义父,我夫妻二人见得我家义父多有怠慢,心中愧疚本想结交,却不想徐州兵变,就一路追到颍州来了!也正因与明王交好,便住到府上!”
刘伯温倏而大喜,朱元璋早先与他问计,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自对朱元璋为人颇有敬重,忙拱手道:“原来是朱兄弟贤媛,失敬失敬!”
李善长缕缕胡须道:“哈哈哈,将门虎女,果真不凡!”
刘伯温道:“既然朱兄弟也来了,为何不见他呀?”
却见假山后面,闪现一人相貌雄伟,身长九尺,膀大腰圆,国字脸形,面带红光,俊鬓疏阔,剑眉凤目,方正嘴唇络腮胡须,凛凛威仪,威武不凡。诸人一看正是朱元璋。
却见朱元璋道:“哈哈哈哈,二位先生,朱某自小在和尚庙里长大,是个实打实的粗人,不会咱家娘子这般文绉绉的客套话,至于吟诗作对,饮宴规矩更是门外汉!只是咱明人不说暗话,这蒙古大军兵临城下,徐州一破转瞬向南便是攻打濠州,然而明王孤军出征中原,已犯兵家大忌,中原一路多是平原地带,就是攻下来了,待到蒙古大军反扑也是无险可守,定然危险!而蒙古大军所到之处,必是玉石俱焚,尽数屠杀,我义军将帅却也死得其所,只是苦了这无辜百姓!而岳父又心无主意,就是现在还和孙德崖打来打去,我朱元璋实属不知该如何办法啦!故而特意想请二位先生救此危机!”
李善长倏然一瞧朱元璋心中暗惊,这朱元璋初名重八,本是乡间小民,后出家黄觉寺做了几年行童,但此番谈吐言语,看似粗鄙,实则是语气谦逊,调理清晰,且对中原地势分析明确,对韩山童此行胜败看得通透,实非常人,但眼下形式他素专内政,应变奇谋自不比刘伯温旋即道:“在下素善政务,此等大事还需问刘兄啊!”
刘伯温心中亦善朱元璋,暗暗思索,几经权衡却问道:“朱兄弟敢问你可动用军力几何?”
朱元璋笑道:“嘿嘿嘿,不多不多,也就五千左右,不过都是我们弟兄训练出来的精兵!”
刘伯温又道:“那彭莹玉大帅同郭子兴员外关系如何?”
朱元璋道:“我家岳父敬彭莹玉大帅如兄,二人情同手足!”
刘伯温一声长叹:“如此就有六成胜算!”
李善长,马秀英纷纷叹息道:“什么?只有六成胜算?未免太低了吧!”
朱元璋笑道:“哈哈哈哈,我等起义反元,本就是以自身微末之力,来对抗这蒙古鞑子举国之兵!能有一分胜算就已经满足,更何况是这六分胜算!”
刘伯温暗下赞许:“不错事在人为,就算筹划好一切,最终也是要归于人力的!退敌解决眼下危机其实不难,蒙古大军濒临濠州颍州,只要郭子兴休修书一封,向彭帅请兵增援,彭帅必然举大军来救,彭帅为人善待百姓颇得民心,元军当中也多是伪军,伪军中也不乏对彭帅敬重之人,如此坚守则元兵锋则靡!孙子曰:“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然鞑子兴兵百万,且百姓苦不堪言,早就积贫,他们只求速战速决,哪里还有银钱来耗费日常开销,时日一久元军必退!而在此时,韩王若败,朱兄弟便率精兵伏于要处,前来接应定然能保大军损失不大。”
朱元璋听罢瞬间开怀,连道:“妙计,妙计!”
李善长又道:“元军退时,大量物资辎重且无暇顾及,到时候再派数千将士趁火打劫,还能缴获不少军资呢~”
刘伯温笑道慢摇羽扇:“哈哈哈,李兄啊李兄你当真是个精细鬼,这仗还没打,就先惦记起敌人的物资啦~~哈哈哈”
朱元璋大笑:“今日我朱元璋算是赚到,区区小将,能从当世的张良萧何得计策!真是荣幸。”
刘伯温神色一凝端看朱元璋,却又不做言语,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哈,朱兄弟客气,依我所见,您这位义军大将可比当年的泗水亭长官职要高的多~~”
马秀英旋即跟着笑,招呼着几人继续吃酒,煮酒相论,一醉千杯,正是:
乱世风云汇四方,虎龙初遇托霓凰。
曹刘煮酒皆成古,唯有江山日月长。
众人一并饮宴结束,在韩王府院中游走,马秀英父亲与韩山童是拜把子兄弟,而朱元璋和韩山童也是好友,自然和自己家里一样,且马秀英是寄宿在此,请的客人却也无妨。便正见得画廊亭里,赵金梅,赵银梅两个在哄孩子逗乐。
马秀英各自引荐,这赵银梅久闻刘伯温活神仙的大名甚是开心,却请刘伯温道:“刘先生素闻你懂得相面,断八字,不妨给这两个孩子算算!让我等之后也有个教养方法。”
刘伯温点了点头却看着两个孩子,各个生龙活虎精神非常,心下高兴,而神色渐渐沉凝,却说韩林儿:“好啊,这孩子面相贵不可言,一张大嘴吃的可是八方之饭呀!想来将来或许极为尊贵,到时候四方英雄都来尊重!只可惜这下颌偏窄,可能承不住这四方大嘴,若是承接不住怕是有波澜与刀兵,恐怕有血光之灾,不过不怕!韩明王,韩夫人都是有德之人,将来细心教养,佐之先王教化,以厚德载物,想来定然无恙!”
赵银梅听得头头是道,连连答应:“先生说的是,男子汉大丈夫,吃些苦有些波澜不算什么!只是将来德行够了,便才能成才啊!”
朱元璋与妻子马氏呵呵笑着窃窃私语:“诶,我说媳妇儿,这刘伯温先生真是高人!知道这娃儿,将来赶走鞑子,韩明王百年就该他当皇帝!特意教韩王夫人多教孩子些仁爱之术,却说得这么委婉!高,实在是高!”
赵金梅见得刘伯温给姐姐说得高兴,自己相貌不差,自己的孩子更是俊美忙道:“刘先生,刘先生快快给我儿子看看。”
刘伯温却看孩子猛地一惊暗暗念叨:“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却又细细看这小辜云眉目却道:“这孩子面相太好啦,有道是秀木易伐,美璞将琢,将来这孩子的磨难定然不少!”
赵金梅忽而一惊心中骂道:“呸!什么活神仙,就是势利眼!见得韩王世子就是口吃八方,贵不可言!多多读书!见得我家孩子就是多多磨难!真是可恶!”
刘伯温却道:“秀木易伐方为栋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是君子,辜夫人莫急!这孩子将来成材之后会过得平稳和顺,不必担心!”但见小辜云甚是可爱,在摇床上看着刘伯温呵呵笑了,小手手指着刘伯温甚是开心,让刘伯温都喜爱非常,刘伯温将手指递给小辜云,小辜云笑着用软软的小手手,把刘伯温的手指攥的紧紧的。
刘伯温却道:“哈哈哈,小孩子和我有缘,我曾学了一些茅山符的法门,我乞一道灵符,赠给这孩子,这孩子早年波折不少,这灵符可保他五次不死!”
赵金梅心道:“真的假的,五次不死,一次就不容易了,还五次!”
刘伯温笑道:“哈哈哈哈,这护身符也是分人,福源浅薄的人,阳寿将尽的人任是一百道灵符也护不得姓名,若是福源深厚的人莫说是五次不死,就是灵符不加身,也是处处逢凶化吉!”忽然见得刘基手竖剑指,瞬显一道黄纸,他口中念着咒语,咬破手指鹤氅一颤,那黄纸竟悬于空中,手指便在空中将灵符画出,李善长诸人看着暗暗心惊,却见符毕,轻轻放在小辜云身上,就见灵符渐渐在娃娃身上消失。
众人各自佩服,符灵不灵都是无妨,若但是戏法就已经足够可看了。
第九回、感城楼马氏言语,迎彭帅濠州发兵
且说朱元璋依着刘伯温,李善长定下计策去行事了。果然脱脱率兵屠城,一连将徐州城的男丁并二十五岁以上妇女一并全杀了,徐州转瞬便剩下一城废墟,却见的街道长衢,四方田野,河道都是积尸如山,血水将船桨浮起,一时间数里城郭都是膻腥腐臭,蚊蝇萦绕。仅留下数万年轻女子以供蒙古人玩乐食用,脱脱为元军宰相熟读史书兵法,他与部将道:“昔日西晋五胡乱华,北宋金兵逐夏,再到我蒙古成吉思汗西征便有此等两脚羊来做享受,今日诛伐逆贼却也能享用的到!却是长生天赐给我们蒙古勇士讨伐叛逆的福泽!”
察罕帖木儿,也先帖木儿等诸位大将一众应喝端起马奶酒一并道:“农田做牧场,杀光华夏人!”
脱脱旋即与众将士在蒙古帐内,端起烹煮好的两脚羊肉,各自饮宴,甚是快活。
这两脚羊本不是羊,乃是胡人鞑子对俘虏的百姓的别称,自古胡人行军少有粮草辎重全赖于此,因他们以战俘为食,取食人肉,故而少有粮草辎重;战俘又如犬羊般可供驱赶,人生双足,故称之为“两脚羊”!且胡人甚喜“两脚羊”,又将“两脚羊肉”分为四等最差为男子,其次为女子,再为孩童,以鲜嫩少女的肉质最为鲜美当中又以妙龄美女为最,故而蒙古大军骁勇非人!脱脱身明此里于是屠城之时,只留下了二十五岁一下的少女,白日供蒙古军士饮食,夜里供蒙古军士亵玩。而徐州城一夜之间从古今重镇,变成了人间炼狱。
蒙古人夺了徐州,便将屠城消息四处散播,义军震动,朱元璋登临濠州城头,却看四下烽烟,逃难百姓暗自垂泪,与马秀英道:“我朱重八无能啊!悔见得百姓遭鞑子屠戮,而自己却只能守着这座城头!”
马秀英摇了摇头,略有斥意道:“什么有用没用的!你我虽私下里叫你小名,但是你别忘了,义父为何给你改名叫朱元璋。”
朱元璋无语凝噎怔怔望着马秀英:“...”
马秀英道:“你姓朱,这朱既是我汉人最贵颜色朱红的朱,也是诛杀的诛,而璋乃是祭天之玉礼器,义父给你给你改名朱元璋就是要你顺奉天意,诛灭元庭,驱逐鞑子,还天下还我中国百姓以生机!所以你更要保持理智,现下全城的将士都对脱脱恨之入骨!但是咱不能去,徐州那边是个圈套,若是去了非但救不了老百姓,就连濠州城的老百姓也守不住!到时候这个罪过谁来担?就是担了,百姓还能救回来吗?”
朱元璋一掌打在城垛,一声恨叹,手指打得出血。却见城楼之下,红旗招展,旌旗闭空,战马嘶鸣,来了好大一支队伍,却见战士雄壮,各带红巾,一杆帅旗帜大写一个“彭”字!朱元璋大喜道:“是彭帅!”原来是明教老教主彭莹玉到了,旋即开城相迎。
却见城门大开,郭子兴,孙德崖,赵均用等将帅一并出城相迎,却见得为首一帅竟是一个雄武的和尚,头点香疤,目光深邃,剑眉星目,三尺长须,只是已经尽数花白。老和尚已经年逾古稀,谈吐间已失了中气,但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昔日的英雄气概。且看老英雄一身重甲,在郭,孙二人的搀扶下下了马,徐徐道:“哈哈哈哈,老头子彭莹玉,还没到上不了马背下不了马的年纪!就算将来死,也是要死在杀鞑子的战场上!”
郭子兴道:“彭帅春秋正盛,活他个一百岁,到时候赶走了鞑子,我等与您贺寿呢!”
孙德崖道:“哼哼,好大的口气!俺孙德崖赶走了鞑子可没打算活着!到时候陪着彭老马革裹尸!不似苟活的小人!”
彭莹玉心下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小子,不要不对付,不就是点儿军粮骂何故总是争执!如今共守一城,若是在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乱子的!”旋即吩咐了身旁陪着笑脸发赵均用道:“赵兄弟,这里属你性格最为承重沉稳,将来他们二人还得你多多照看!濠州城别让他们两个斗翻了天~”
孙德崖素来与赵均用交好,旋即大笑:“好好好,彭帅,赵兄弟为人仗义!今后他说什么俺孙德崖绝对照办!”
郭子兴暗暗心道:“彭帅想来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这赵均用素来城府颇深,且目中无人,徐州一战,他与彭大芝麻李两兄弟三人共同守城,唯独他却以征调粮草为名率领部下全部来到我濠州城内,结果征集粮草,缓慢驰援!导致徐州城玉石俱焚!现如今不知为何彭帅对他颇为看重!”
赵均用听得彭帅特意将他地位太高,制衡二帅,心中暗喜连忙拜服,旋即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彭帅含笑赶忙扶起:“嘿嘿嘿,赵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汉人致谢不过拱拱手就行了,何必学那蒙古人见到掌管总要磕头的!”磕头这礼甚重,汉人往往只有跪天地祖宗父母君王才用,不想这赵均用直接扑倒开始扣头,反倒是令年老心软的彭莹玉不好意思心中对赵均用更多了点人情。
原来那赵均用逃了战事,又在濠州城把孙德崖郭子兴不和的事情添油加醋写信给了彭莹玉,彭莹玉心下觉得赵均用实在,便对他颇有厚望。
众将帅通得姓名各自入城,于军营内商讨战策。且听赵均用道:“彭帅,实不相瞒,徐州城破,我等将士于死命相救,怎料郭子兴大帅不允许!”
彭莹玉一怒问道:“子兴,你为何迟迟不发兵相救!”
郭子兴忙道:“非是不救,一则我等兴兵之时徐州已然陷落,第二赵兄弟迟迟发兵未果,这第三蒙古人如今久未攻濠州,此间必然有诈!”
赵均用道:“郭大帅,您可休要怪我,您听部将朱元璋所言,恐惧鞑子有诈迟迟不肯发兵去救!”
彭莹玉缕缕胡须一张手:“不必多言,郭兄弟可有此事!”
郭子兴传唤了帐外朱元璋,却听彭莹玉道:“朱兄弟,我老彭虽然年纪大了,却也不闭塞!你阵斩贾鲁的大功我也听过!只是我问你,为何劝阻郭子兴去徐州百姓!”
朱元璋拱了拱手道:“禀大帅,并非是咱不去救老百姓,更不是咱贪生怕死!而实在是蒙古鞑子那边有诈啊!大帅试想,若鞑子大军兵锋正盛为何不顺势南下,攻取濠州,非要在徐州城里屠城杀人!等着我等发兵去救!?况且蒙古调集大军,四方守卫必然空虚,那我们为何不趁机攻取金陵以为日后图谋!如今若是去战徐州,先是百姓救不得了,又是自承担一分风险!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彭莹玉被朱元璋一说心中一凛,正在犹豫却听赵均用厉声喝道:“哼!小小将领懂个什么!我等大帅都未觉得不妥,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份!我等明教皆是视死如归为了明教光明主义而奋斗的光明使者,岂能因你这投机取巧,猥琐龌龊的私心而恐惧!要坚决落实贯彻明教的正确指导方针,抓紧落实开展完善明教教义的指导思想!试问这战法背离了,我们明教守卫光明的原则,是要下火狱的!”
彭莹玉道:“罢了,罢了赵兄弟,莫要争吵!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这个思想那个指导的,那都是以前西方魔教拿出去偏信徒的!我们现在虽然顶着明教这个名字,却是要奉行先王之教,为了生民太平的!和那些个有教无国认西域胡人大胡子做爹的邪神教不一样!你可知道!”
赵均用嘴上记着,心下里暗恨,他本是景教徒,后投身波斯明教,研习教义,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出了说话都是西方明教徒,对中华学说向来鄙夷,暗听彭莹玉教主如此和明教之意阳奉阴违,心下暗恨,却也不言。
且听彭莹玉道:“朱兄弟不错,你说之事确实是顾全大局,然而你且记住,我等义军,是吊民伐罪!回护百姓之义军!既不是什么波斯教徒的军队,也不是为争私利发兵乱天下的诸侯!冒进不可!不顾百姓更是不可!你别看我头上有香疤,是个佛门和尚!实际上也和你一样,是吃不起饭啦!到骗钱的寺院里混饭的!不然老子当初还要考个秀才呢!只可惜还俗的时候年纪大了,长不上了!头发才这个样!”
朱元璋旋即一拜,他心下佩服心道:“这彭大帅虽然军事之能未见多高,但此番豪气,气节着实令人敬佩。”
却听彭莹玉道:“老彭我打了一辈子仗了,这蒙古人几斤几两,我老彭清清楚楚!今日我便率本部人马去救百姓,你们几个且守好濠州!”
诸人见彭莹玉已然是年老力衰,哪里还可四下征战各自劝到:“大帅不可!大帅您春秋已高,且早年战伤不断怎可继续奔波!”
彭莹玉缕缕白须,怅然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娃儿何必担心,我老彭风风雨雨数十年抗元都打过来了,和脱脱也算是老对手!比你们这些娃儿,知道该怎么打!”彭老帅一扬手,便出帐了。当日点齐军众,奔着徐州进发。
朱元璋见此情形不由担心,郭子兴于彭莹玉出发后与朱元璋道:“彭老帅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且带一万精兵跟在后面以做支援!”
朱元璋听得可以去救徐州大为欢喜却连夜带上兵将,并徐达,常遇春,汤和诸将星夜启程支援彭莹玉。
却说蒙古一面,脱脱见数日来,义军援军迟迟未到,却很是生气,又下令将成立剩下的两脚样十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都杀了,以是泄愤却以暗暗想到此计被义军派人看出,却听得韩山童,刘福通北伐河南之事,旋即令自己胞弟也先帖木儿率领着蒙古国三十万最精锐的部队去了。自己却留下察罕帖木儿的部队继续南下。
察罕帖木儿为乃蛮人的后裔,在蒙古国为一代名将。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旋即发兵南下正与彭莹玉在小沛相遇。
第十回、赵普胜掌掴阎狗,周子旺殒命八门
彭莹玉率领部将一路北上,驻军小沛,环顾四野,且见得山行地势,忽然斥候回报,彭莹玉将报告仔细查看倏然一惊与部将况普天,周子旺道:“朱元璋所言不虚,这秋水泛滥,倘若我大军在前行一步到了下邳,蒙古人决开河坝,恐怕我等就要成了第二个吕布了,蒙古果然设好了局让我们钻!”
周子旺道:“大帅,现下该当如何?这蒙古人察罕帖木儿,率军相迎此,且敌军军阵俨然,我等不能小觑啊!”
彭莹玉道:“这察罕是个厉害角色,用兵甚佳,且从不犯错!他今见我等军威雄壮定不冒攻,可见是个狠角色!”
周子旺长揖而拜:“大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芝麻李二兄弟死于他们的手中,我明日就率军出击去破他们的阵!我手里这杆枪却也不是吹出来的!”
杨普雄、丁普郎、项普略三人皆为彭莹玉徒弟和帐下大将,此三人旋即请战道:“大师兄说去,我等愿同往压阵!”
彭莹玉端详片刻,心下思索却也答应了,旋即派遣四人以周子旺为先锋其余三人位裨将前去掠阵。
次日当午,两军对垒,沙场当中西风阵阵,吹得那黄沙漫天,两军军旗鲜艳,排开阵势,千军万马声势浩大!元军一员骁将挺矛而出,军前邀战,抖擞雕裘,勒住战马,指矛骂道:“尔等山贼草寇,速来领死!”
周子旺阵中见得此人怒火中烧,心是见过,原来是一个伪军老将,白发苍苍,大嘴小眼,长得如一条鲶鱼一般,江湖人称浑水泥鳅阎崇鲶,他本是山东清遗派掌门,自负武学,后来于家中盗嫂,被其兄闫崇鲤阉割,而后拜入清遗门下,向清遗门人传播什么精满则遗,自宫保身的修炼法门号称《满遗**》,故而满遗弟子皆自宫修行,以全灵性;然数十年后清遗派学习《满遗**》的弟子绝后这清遗派也断了传承,故此八十岁高龄只得认了蒙古人为干爹,以求一宗,周子旺久在江湖深知此事旋即骂道:“阎崇鲶!汉奸贼子,苍颜老贼,皓首匹夫!岂容你在此耀武扬威!”
杨普雄道:“先锋莫恼,我去掠他一阵!”言罢!杨普雄持一杆长矛,纵马而出,绝尘而去,二将挺矛而斗两骑交驰,二矛捉对,杀做一团,穿刺戳拨,各不相让!两个战不三合,阎崇鲶便已相形见绌,杨普雄见状猛刺一矛,阎崇鲶猝不及防险坠下马去,只见杨普雄轻舒猿臂,巧拧狼腰,一把将阎崇鲶擒于马上,阎崇鲶心下大惊口念咒语,暗自呢喃。
杨普雄心下一惊,听闻清遗派自有一番妖法,暗自焦急。
只从这汉奸口中传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侠饶了我,大侠别杀我。”之类的话。
西北大汉杨普雄心下一怒,原来是框我!将长矛插在地上,一手拎起阎崇鲶口中骂道:“鸹貔,我贼你妈了个皮!”骑着高头大马,一手两军阵前拎着阎老贼,一手耳光狂掴,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打,看得两军将士哈哈大笑,且听杨普雄骂道:“瓜锤子,让你汉奸,让你汉奸!还满遗**,满你麻了个皮!”
阎崇鲶哭着喊着,被一阵掌掴,扇得哇哇大哭:“哇哇哇!打老头啦~打老头儿啦~”一时间被打得屎尿横飞....
察罕帖木儿于城上望着看自己八十岁的义子被如此戏弄,脸上臊出了绿色,旋即亲擂战鼓,命将去战。只见元军阵中飞出两员骁将,一个独眼龙,一个矮胖子。杨普雄望了一眼阎崇鲶,却见这阎崇鲶老贼已然尿崩而亡了。顷刻挺矛欲战,哪知元军阵中飞来一支暗箭,正中杨普雄肩头,杨普雄翻身落马,却见这独眼龙和矮胖子已然到了。
周子旺于马上一惊,心道贼人无耻,未等身边诸将反应,快马已然冲出,却见那独眼龙一棍打来,周子旺横枪一架,矮胖子手中钉耙便以奔胸怀,周子旺长枪横举,将钉耙篮下,三骑便较力相圆,那独眼龙姓袁名侯字腾飞号称“独目神猿”是大都落地秀才,而后打家劫舍为生,被蒙古招募,遂做了汉奸,那红脸矮胖子姓高名大,自晓松,善使一口九齿钉耙,祖上是蒙古人却家道中落沦落种地,后来靠打劫为生,两人都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大盗,周子旺不通姓名,抽枪就戳,一点红缨上下乱飞,钢枪在手上使得神出鬼没,二人合力相斗竟然不落下风;但见周子旺手中钢枪,影影绰绰刺出八个虚影,虚晃一枪拨马厩走,反过头来又是回马枪,虚虚实实令让二人捉摸不透。
袁腾飞哪里肯让手中搅屎棍法使得出神入化,如风云搅动,稳健不凡!高晓松亦是不怕九齿钉耙势大力沉,武器相交打得砰砰作响,在空气中呼呼啸着,好似鬼哭一般。
战至三十回合,袁腾飞大喝一声,挺棒奔周子旺头上而去,却不料周子旺枪法如神,大枪一抖磕开搅屎棍,反刺一枪,就看大枪上下飞舞抖得如蛇信一般,点点红缨,只见搅屎棍未到,枪尖早到咽喉,二马一错镫,被周子旺一枪戳死在地,高晓松使出阴招,一口钉耙正打周子旺马腿,却见那棕马大腿正要折断,一杆枪尾早就拦在中间,砰的一声很是惊险!周子旺旋即提枪连戳数枪,高晓松遮拦不定,被刺中肩头,翻身落马,蒙古诸将一起出阵正要去救,高晓松丢盔便跑,却听背后马蹄呼啸,直觉一凉
“纳命来!”
周子旺顺势拔出佩刀,收起刀落取下首级,挑在枪尖,军前炫耀。义军将士见军前连斩敌人三将,瞬时士气大振,喊杀滔天!
周子旺这枪法名唤蛇信八吐枪,长枪飞舞马战神技,据说是杨家传下来的一脉残枪,厉害的紧,且与彭莹玉自幼习武,这枪法自然是日渐纯熟。
义军高兴各自开怀,却见周子旺率军一并掩杀,大军所致,只见蒙古阵中战车后置,长矛林立无有退势。周子旺倏然一惊,就见阵中领旗挥动,黄旗换了红旗,很是利落。
义军杀奔,就才见数万蒙古军士结成了一个大阵。
远远望去如同一个铁做的乌龟,周子旺讽笑道:“我当是何阵势,原来是什么八卦阵,无甚稀罕。”
领兵了一对骁骑径直冲入阵中,这八卦阵乃是古阵,讲究,八卦九宫,象形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而这八八六十四变化当中,又各有六中小变化,便是三百八十四爻,而根据天气地理不同又是更多变化,可以说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不识兵法者与之相斗,深陷阵中有死无生,但是这八卦阵虽是万分凶险厉害,却是古阵法研习兵法之人只要深谙行军法门便可轻易破阵,周子旺是彭莹玉大弟子素参军事是个名将,他料元军轻敌,心中大喜,率军奔入阵中,口中暗念口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这八卦阵共分九宫,这中宫就是对面大将所在,周子旺自负武艺心道我若,从这离口入,直杀中宫,挑了你军中主将你断然溃败!。但见红巾军一队铠甲鲜红,杀入阵中。
察罕于城上心下一凛道:“这些个贼子真是他妈的,卧虎藏龙!竟然有人能破八卦阵!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却又暗暗笑道:“呵呵,这若斩此将必伤贼子元气!”旋即拉开自己的雕弓,发出一色红烟响箭,从军寨拎一口大刀率军出阵!元军元帅出阵,各自振奋。只见周子旺挺枪跃马,在铁甲丛中左突又杀,如入无人之境。
见得响箭的元军指挥,军旗忽然一变化从纯色换成了间色。周子旺阵中杀得兴起,一杆钢枪上下翻飞,杀得元军四散逃亡,但怎晓得,从正南离阵杀入,蒙古**阵就是一变,蒙古军士也是训练有素,绝不恋战,各守阵势,几番调动之后,义军队伍刚入离阵队伍便被这元军四下变化之阵型分割两半,又入一阵之时又被分割了一般,待周子旺军队杀入中宫五数时,周子旺队伍已然被分成了三十二份,而这身边队伍,已然剩下当初三千兵马的一个零头,不到一个时辰,就仅剩下身旁这数十骑,回首看得阵中,无数元军兵甲层层叠叠,黑压压的一片便将周子旺团团围住,元军长矛并举,箭如飞蝗,周子旺心知不妙,一番冲杀始终不见出阵之法,回看身边仅剩七骑,自己且身中六箭.......
再看丁普郎、项普略两位大将已经折于阵中,项普略甚是英雄,他战亡时怀里尚抱着一名贼将,想来是同归于尽的。
原来这元军阵法压根不是什么八卦阵,也不是什么五行阵,乃是久绝战阵的八门金锁阵!这八门金锁阵暗藏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乾坤八卦,故而及像五行阵,又似八卦阵,看似九宫排列,实则各持八门,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当中各藏五行,少有差池便是一个死字。
周子旺心中一寒,却道自己是轻敌冒进不知此阵玄机,故此折损了许多兄弟。不禁垂泪,遂报死心!举枪振甲以告将士:“今日我等兄弟功败身死,是我周子旺一人之责!诸位都是功垂万古的好男儿!”
却见一少年小校道:“将军莫悲!今日我等杀蛮,死则死矣!大丈夫以身报国死得其所,将军莫悲我先去也!”但见十五六岁的小校尉,挺枪纵马突入敌阵,左冲右杀,毙敌数人亡于阵中。
周子旺身边汉家壮士各目眦尽裂,怒发冲冠,红巾鲜艳,各如天神旋即尽数突阵,一时间万军避易,无敢近者!然而寡不敌众,一番冲杀义军无一头像,尽数战死只余周子旺一个血人,身背百创,戳瞎了一只眼睛,砍掉了一只耳朵,时战马已死,周子旺踩在敌人的尸山上,拄着长枪,苦苦支撑。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鞑子宵小,髡发鼠辈!”
蒙古军中征调的伪军占了一半,其余蒙古人养尊处优,好久不见恶战,竟然被这周子旺一人喝住,只得将长矛把他围住,却也不敢近身!
却听鞑子中一声令下:“退缩者斩!”
各自军卒持矛冲上,攒刺周子旺,周子旺,捡起一把佩剑,从尸山上跳入阵中,四处砍杀不管身上多少长矛刺入,犹如不知疼痛,一口气又杀了五六个,只见元军阵中闪出一将,趁其不备一刀,斩落了周子旺首级,方才结束,且看那大将金盔铁甲,灰袍狐裘,正是有伪军第一战将之称的“冷面花刀”董抟霄..........
是战役结束,义军前锋败,亡三千,死折大将周子旺,丁普郎、项普略,元庭亦折损四千,亡大将阎崇鲶,高晓松,袁腾飞等将校十余人。
而彭莹玉闻讯大怒,夜袭了蒙古军营,杀敌一万,察罕帖木儿临战而逃,未着盔甲,仅以身免。
故而两方各有胜败,在徐州僵持了数月,直到大雪天寒........
第十一回、献图稚子骂刘帅,闻讯义军齐尿崩
书接上回,彭莹玉在徐州救援百姓,与察罕帖木儿对峙徐州已然数月,双方互有胜负;而韩山童刘福通领大军北伐,一路上一马平川,兵锋所到百姓无不归降,由于民心所向,汉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连下数州数府,接连攻下朱皋,仓栗,连破罗山、真阳、确山,又克舞阳、叶县等地,横断豫南。刘福通挥兵南进,相继攻占汝宁府、光州、息州,义军胜利壮大,队伍扩充二十万众;至此安徽,河南以及江浙一带大半为汉人光复,只是胡虏破坏日久,元气难以恢复。
韩山童,刘福通部一路顺利,兵发汴梁,大有还于旧都之势。果然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只用了两日就攻陷了汴京,韩山童,刘福通,彭大等将领很是开怀,遂入汴梁,想看城内繁华。
却怎想汴京城里,都是烽烟断壁,百姓十不存一,街道路旁,都是乞儿饿殍,说什么水榭楼台,唱什么琵琶美曲,似乎都是戏文里唱的,梦境里想的,待见到汴京时,这昔日韶景尽数荒芜,剩下不过一盘瓦砾耳!
韩山童看着百姓乡民兀自神伤,心道:“这女真髡贼,蒙古鞑子自侵中华以来,真是无恶不作!这么繁盛东京,竟然被糟践成这样!还不如我们颍州!”
刘福通看着城里如此残破遂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戏里唱的,书里说的,什么东京繁华,全是他妈的假话!原来中华如此破败,早知如此,还不如信回波斯那套!”这话刚一说完,只听百姓当一个孩童骂道:“放屁,红毛赤夷,非我族类有甚可信!”
却见瓦砾中,走出一个小孩儿五六岁年纪,光着屁股就穿一个似抹布一样的衣服。
刘福通恍然一惊,见是个孩子,虽是生气却也不去计较。只道:“我波斯圣教,无上妙法,自有生民以来,没有这么指导实践,崇尚光明的学问!”
孩童骂道:“哼!你个大胡子看你胡子这么多,难道是色目人的种!我听闻孟子所言:‘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或曰:“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不知你那赤夷之言是谁说的?”
刘福通一时语塞:“这个....”
孩童道:“敢问你家摩尼真神,先祖是谁,籍贯何地,是否考证?他之语言出自何典,何人所注?若是全为杜撰有和可信!”
刘福通道:“你中华的东西又有啥典?祖宗又是在哪?谁又考证,谁又注的?”
孩童道:“我中国之书皆有所注,中国之人皆有其祖,三皇五帝以传百家姓氏,所言之事,皆有五经,史书典籍能考!五经之书,汉有郑玄,唐有孔颖达,宋有朱熹,所记皆真,所言具实!无经无典,无著无书,无有圣朝践履,妄吹实践,当真屁话!”
刘福通所言波斯西域之文虽时处更近,但是依据几无,三分真人七分杜撰却不可信,刘福通语塞:“....”
韩山童瞧着道:“罢了,罢了,刘兄弟你何必同一个孩子计较!”
只听孩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尧曰:克明峻德,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此非不光明呼?况我华夏千秋,三皇五帝,夏商西周,秦汉唐宋,哪个不是响当当亮堂堂的天朝?怎在你老庶子之口,变得这般龌龊!你虽是义军统将,若是此番思维,我看就是和鞑子没什么分别!若是还是依照鞑子所言,重西贱汉,我们赶走了蒙古鞑子,你们将来也要变成赤夷!还是让色目人,鬼种人,昆仑奴骑在我们百姓头上,到时候礼乐不兴,雅正不行,那百姓拥戴你们这些赤老爷有什么用!”
刘福通素不读书,心中气的紧,却见韩山童听得小孩虽是褴褛,却说得字字珠玑,连连赞叹赶忙拦住刘福通,却拉住孩子道:“孩子你说的不错!刘叔叔是粗人,你莫和他一般见识!敢问你可是谁家的落魄公子,竟然有这般见识!”
小孩一脸肮脏,蹭了蹭鼻涕道:“韩明王!我爹不过是个被称为臭老九的读书人,今年死了,他会卜易,他说今年会有贵人欲窥昔日临安,特意让我把图给您!”小孩大步流星走进自家废墟下,跳入一口荒井,从中拿出了一筐东西。却见那青瓷碗做工细腻,诸多首饰工艺如天上来得,独一幅画卷浑厚卷着,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孩道:“这些器物做的精美,是大宋时候的,兵荒马乱买不得钱,换不来吃的,爹让我留着,将来给后人看!”韩山童命人将画卷打开,与周边将士看去看,这画卷极长似有两丈,初看之时便是惊艳万分,细看更是震惊,且看这上面所载,尽数为城郭之势,街道俨然,人丁兴旺,汴河流水,虹桥卧波,四处人愉快游人,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各式商家,卖的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皿,走的是高官显贵,骏马精神。
刘福通怔怔呆了:“我的乖乖这画,难不成是天宫?神仙的日子?”
韩山童久久凝视,心中忐忑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繁华都市,就是大都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啊!”
小童点了点头笑道:“此画为大宋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
韩山童一惊道:“早就听闻此画所画详实描摹大宋汴京之状,今日见得此画,方知当年汴京风物竟如天宫,奈何中国沦落至此”呀罢一声长叹,旋即见得画幅旁边后人题跋诗作就见那。金代郦权写到:
车毂人肩困击磨,珠帘十里沸笙歌。
而今遗老空垂涕,犹恨宣和与政和。
金代张世积写到:
其一
画桥虹卧浚仪渠,两岸风烟天下无。
满眼而今皆瓦砾,人犹时复得玑珠。
其二
繁华梦断两桥空,唯有悠悠汴水东。
谁识当年图画日,万家帘幕翠烟中。
诗既如此,众人读了,暗暗垂泪。诗中所言尽是诉说汴京繁华到破败的兴衰场景,也正暗诉中国兴衰成败,细细想来当年景物,如今再不如斯,正是《诗经》当中的黍离之悲,《黍离》乃是《诗经王风》篇名。据说周平王东迁后,周大夫经过西周故都,看见宗庙毁坏,尽为禾黍,彷徨不忍离去,就做了此诗,众人此情亦或如是。
忽见男孩一头倒在地上,待众人看时,已然死了。时维寒冬,如此神童将来必为一方才子,然生不逢时,幼年早夭。韩山童竟然抱着孩子哭了,却道:“如此才子,将来必大有可为!奈何元庭暴丨政,民不聊生,令这等神童冻死街头,着实可恨!”忽然隆冬大雪,将汴京城下得白茫茫一片。
韩山童的胡须被大雪染白了,他暗暗思索着,今日死去的是一个神童,而像这神童一般的栋梁,又有多少再元庭的统治下横死呢?这是国家之悲哀,民族之悲哀啊!
韩山童辜贵本以为汴梁富庶,义军已成气候,可为定都之地;早早将赵家姐妹接到汴梁,不曾想汴梁的繁荣仅剩下这张择端的一幅画。
辜贵道:“姐夫,看来我们还是回亳州吧!亳州比之汴梁还算富庶,可为都城之处。又和我们的颍州老家近!”
众人商议便先班师回亳州。却怎想此番顺利多是凭借彭莹玉于徐州虽牵制了脱脱大军数十万大军,而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亲率三十万元军精锐赶赴河南!这蒙古大军乃是草原调配,是元朝清一色的蒙古人,装备精良,久经训练,各个都是好手;也先又是名将,也先率军来援的消息传到河南,韩山童,刘福通各自心惊。
结果次日准备派兵去战,也先部又传来战报,说是也先帖木儿听了一个道士的建议,说什么敌人兵锋正盛,不如按兵不动,以逸待劳。然后给了他们军一套什么基尼泰美的秘术,只要带着军队唱跳祈福就所战必胜,无往不利!结果这个也先帖木儿就日夜带着这帮蒙古士兵唱跳祈祷,日日夜夜不有休息,去拜长生天!也先本人也载歌载舞,扮作神傩花式唱跳rap,还有篮球。一月过后一夜火起,诈传刘福通劫营,结果蒙古最精锐的三十万部队,慌了手脚四散逃窜,然后就是自相践踏,黑夜无灯,又互杀互砍,竟不退缩,甚有血性!!待到天明三十万大军自相残杀就剩下了一万多人,也先帖木儿钻进山洞才获幸免,至此也先帖木儿一战成名,威震八方,万古留名。元庭震动,皇帝只道是天不住我!赶快召回了也先帖木儿,也先朝堂述职却说自己罪孽深重,祭拜长生天,唱跳之时心存疑虑,导致天神不悦,以致失败!
战报传来义军震动,各自笑得尿崩,营前据说还尿崩死了人,定然不是阎崇鲶。
是役结束,义军凯旋还师!
第十二回、雪谷山童初中计,临危亲母能弃婴
书接上回,韩山童、刘福通而人见汴梁破败无法立足只得班师回去,元庭虽是举国震动但是根基尚稳,若是在冒然北伐必然不妥,旋即准备定都亳州,以图后事。
不料这韩山童刘福通率军刚刚一走,元庭西北大将立刻李思齐雪夜兴兵,立刻又拿下了汴梁直追义军主力,义军此时正在班师,早就人困马乏,无有战力,留手将帅一一惨败,旋即留下彭大等一众将领断后,韩山童,刘福通自领大军南归,不可再去恋战。一路疾走度过睢阳,军至芒砀山已是大雪封山,茫茫数里,寒风凛冽十万义军停下脚步买锅造饭。
前军驻马,韩山童、刘福通、辜贵并行且看远端雪谷,谷口山林见了一所亭子,名曰斩蟒亭,亭中立了一块青石碑,碑上写写着几个篆字,韩山童一看“汉高祖刘邦斩白蛇于此”却道:“妹夫,你看往前走就是芒砀山!当年汉高祖刘邦放了私放徭役,为躲避秦庭追捕,就带着人躲到这芒砀山里。结果一日暴雨过后,芒砀山山路中间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巨蟒,挡住了汉高祖的去路!汉高祖大怒便斩了白蛇,后路上出了一个老妇人去哭那蛇,说是她是白帝之妻,白蛇是白帝之子,赤帝之子斩了白帝之子,天下今后要属火德,刘邦大喜于是揭竿而起,推翻了秦朝!当时的白蛇流血甚多据说把这芒砀山都染红了,然后直到现在芒砀山的草还是红色的。这就是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的故事啊!想不到我等反抗暴元也到了这里!”
刘福通哈哈大笑:“嘿嘿嘿,哥哥,你这故事我听说书的臭老九说过~他说刘邦出生的时候,他娘还梦见自己和蛟龙恩爱呢~~还说他什么脚踩地煞左腿是有七十二颗黑痣叻!”
辜贵听罢也是暗自笑笑,又是一声冷笑道:“哼,姐夫,刘兄你看前面的山谷,我要是敌人,我就在山里埋伏下一支伏兵,然后就等我们进去,就把我们做了!”再看远处雪谷入口,却写着隶书“斩蟒谷”
韩山童忽然一惊心道:“辜贵投身军中担任先锋,主要是仗着我和银梅的关系!几番打仗更是寸功未立,只是也没有打过败仗。想来是一个稳重的将军,他说的有理!”旋即韩山童道:“好啊,好啊,只是大雪封山注意保暖,别让妹子担心!”
辜贵大笑:“哈哈,不怕,不怕若遇敌军我绝不恋战,先报姐夫!”旋即从怀中拿出酒袋子,一股美酒之味扑鼻而来,自饮一口,又把酒递给韩山童:“有这烧酒暖身,在冷的天也不怕!”韩山童也饮了一口,再给刘福通时刘福通忙道:“嘿嘿嘿,不行,不行这烧酒辣的紧,且容易醉,我老刘也就只喝黄酒啦~~烧酒是一下都不碰!”
辜贵面有难色,也不敢强逼旋即领一只队伍进山了。而韩山童看着谷口久久不言,他自领明王,王不是皇帝,照例只能穿蟒服,且韩山童生肖属蛇,而起还因为自己的武功“金蟒功”被江湖人称为“金剑蟒”心中暗觉不详。
大雪封堵,马车拉不动了,车轴齐断,摔得车里的人七上八下,车中走出两个怀抱婴儿的妇人,一个朴实谆厚无甚出彩,一个妖艳明丽美若天仙。
那美妇人骂道:“你们这些腌大头兵,干什么,干什么!想摔死明王后啊!”
已经是明后的赵银梅哄着怀里摔得嚎啕大哭的小韩林儿甚是慈爱道:“不哭,不哭!行军打仗,摔摔打打不怕的孩儿,孩儿勇敢!”不夸倒好,一哄孩子倒是哭的紧了,赵银梅也不管孩子对身边将校说:“将军莫要在意,如今战事吃紧,怎可为了我们四口人就停下步伐劳累心思!这样我与妹子背着孩子走走就是!”言罢又是挑逗孩童,韩林儿不哭之后母子呵呵直笑,甚是开心。
赵金梅听了一把将怀中的小辜云给了身边将校,却道:“诶呀,姐姐~~你身怀武艺自是不怕,可我这身体娇嫩娇嫩的,走是走不动!”
银梅无奈劝道:“好了妹子,你且先同我走走,你让军士去前军把妹夫叫来,让他骑马驮你!”
赵金梅点点头,看着怀中孩子小手抓挠,嘻嘻笑着,这小辜云早悟两个月就会说妈妈,他不怎么见辜贵,也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可爱肥嘟嘟的笑脸,眼眉清澈极是好看也从不哭闹:“嘿嘿,嘛...嘛~”
赵金梅看了看他的嘴脸,想着自己伺候他吃喝拉撒的劳心劲,便心中恶狠起来:“小畜生!生你作甚,抱你走,真要把老娘累死,将来踹了辜贵,也好没有累赘!”看了看边上的军士,直接把孩子给他了,也不曾多取衣服毛毯。小辜云,看着赵金梅走了,一手抓挠,嘿嘿笑着。赵金梅竟不瞧一眼。
赵金梅推开军士,一阵尖酸的走到前军,却等部队都在埋锅结营,但见不远处有一处雪谷,相问韩山童等人辜贵去向,方知辜贵带兵进山查看,自己又不会骑马,所幸回去等着大伙埋锅造饭,跟着吃些不爱吃的饭菜后,等着大军进发。营火通明,方圆数里都等看见雪源中的星星篝火。
今年的冬天比之以往更冷,临时营寨不甚暖和,赵银梅却听孩子哭闹,忙回营寨哺乳,而赵金梅却嫌恶帐内阴寒,只在篝火处和将士们取暖谈天,吃些东西。就到起兵拔斋也没有喂小辜云些什么...小辜云想是懂了,也不哭不闹,眉头轻皱。
后面追兵追的急,韩山童必然需要连夜行军,同将士用了晚饭,渐渐腹痛不知何故。明月照雪,雪源清辉,月光照着山谷只见山中奔来一骑,是个小校想是辜贵传话的人,韩山童端看此人是个生脸,却暗想着辜贵也是一军先锋,提拔新人在所难免故而不问,却听斥候道:“禀明王,辜将军已探得前路并无敌军。还请明王率军移驾。”
韩山童腹部一痛险些摔倒,被刘福通一把扶住:“哥哥,无甚事吧!”
“无事,无事!”韩山童为一军统帅,已然疼得大汗淋漓,却不说一字,想是风雪之夜,肚里灌风有些疼痛。于是起兵出发!心道过了芒砀山就是亳州,哪里敢耽搁。
众人连夜行军,早不见了小斥候,大军行道谷中,岩峭壁,悬崖叠嶂闭住了明月。韩山童忍着腹痛传令诸君下马歇息,他心道自己腹内灌风已经不能再忍,不如下马运功将寒气逼出也好不耽误大事,韩山童刚一打坐只觉得谷风,似鬼哭,似灵啸,无数冤魂在这雪谷中悲鸣。他暗自心惊,生平闯荡江湖,统兵杀胡,再凶险的事也见过,怎么单单一个行军自己就这般恐惧呢?看看山谷已然伸手不见五指,而谷外月华明熙,天地浩然,心中只道是没了月光,旋即让士卒举火。
而自己运功驱寒,忽然间肠如刀搅,心如刀割!一口鲜血喷吐出来!骂道:“不好!中毒了!”韩山童自己不知何时中毒,想是刚才吃饭,但是身边刘福通,诸位将士都没事,怎么偏偏是韩山童中毒,这一口鲜血想来就是韩山童运功催发毒性吐出来的。
谷内火起好像是一个讯号,突然见得悬崖上四面火起,无数弓箭,滚石,火油从天上灌下,山谷两头无数巨石瞬间封住了去路,两边堵满了蒙古兵........
却听山谷之上一人厉声喝道:“此为彭大首级!奉天讨贼!不留活口!”
万仞山谷上丢下了彭大的首级,火箭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扑面而来,漆黑的山谷被瞬间照的通亮。数万军卒,瞬间死伤过半,韩山童方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刘福通哭到:“不好了哥哥,咱们中计了!”拥着重盾挡在韩山童前面,无数飞箭,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韩娘子赵银梅手持一把钢刀,护着孩子,对飞箭左砍右挡,上闪下避,冲到韩山童面前:“夫君!什么情况!”
刘福通道:“嫂嫂,咱们中计啦!咱让鞑子算计啦!”
银梅道:“什么!蒙古人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辜贵兄弟呢!”
韩山童坐在地上调息气韵正在逼毒,他缓缓道:“辜贵兄弟,军前探路便再未回来,想是,想是遇害了。”
银梅一悲道:“可怜我家妹子孤儿寡母了...”
却说银梅大事为重先寻韩山童,赵金梅哪里见过这番惨烈阵仗,身旁亲卫,步卒,校尉,将军全都死了,到处都是惨叫声,山谷内到处都是死人,无数义军箭射死,被石头砸死,火雷轰死,鲜血染红了雪地,到处都是义军的断肢残骸,赵金梅一瞬间吓得疯了,抱起小辜云当做盾牌,四处遮掩,自己看见一个小石崖缝子只有她这般小巧的人能通过,旋即用小辜云当着钻了进去,闭上眼睛不敢乱看,小辜云早悟,这些倒下的义军尸体,惨状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多年不忘。
且说一夜过后天色将明,赵金梅看着谷中安静,她生怕孩子哭闹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一把将孩子丢了出去,嘴上还塞上破衣服,自己悄悄的躲着。却看见无数元兵借着晨光,从谷中经过,战袍上都是鲜血,想来是一夜血战,谷内汉军尸体人压着人,足足把狭小的谷口铺满,元兵站满了了谷底,一一补刀生怕有漏网之人。
且见得一员元军大将,身材壮硕高大挺拔,骑一匹高头大马,从这些尸体上踏过,这元军大将极有经验,却去岩缝口查看,赵金梅心中颤抖,一夜又冻又恶,又是害怕,心道这下不是死定了。
却听得谷中婴儿狂鸣,哭声震彻,这小辜云从生下来能哭的次数便数的过来,要不是学舌早,赵金梅真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傻子,谁料未等大将去看赵金梅,这小辜云竟然吐出了破布,在尸堆里哭的甚惨,一时间都去寻他,反倒是救了这赵金梅一命啊。
赵金梅见得众人寻小婴儿去了,自己偷偷钻出岩缝,不管孩子,逃出生天了,至此这母子二人再未见过。
十三回、福通一骑保少主,扩廓单枪斗明王
赵金梅弃子逃生,这小辜云却被这白袍大将逮住,晨曦雪谷之中,他一杆金枪挑起小辜云的衣服,遍看了这小子眉目,这孩子冻得发紫,忽然没了什么气息,传唤手下拎来一颗头颅四下比对,却听那蒙古大将道:“果然不是!这男丁和辜贵长得很像,应该是他的儿子!”
那大将金枪一甩把孩子掷道一个仆人手中:“这是辜贵的儿子,他立了大功,给他一个顺水人情吧!”一个随从抱走了小辜云,另一个随从忙去收拾了头颅,透过斑斑血迹,依稀辨认眉目,方才知道这头颅的主人就是名声赫赫的义军统帅明王韩山童!
话说昨夜雪夜,韩山童于谷中深重剧毒,这毒原是这辜贵在入山侦查前递给韩山童的;这辜贵将毒药粉末涂在大拇指上,喝过那酒后,大拇指顺势摸遍了瓶口,将毒粉混入酒中;然后入山,其实这辜贵从去颍州之前便带着介绍信来到脱脱府上,陈述他所见闻,脱脱心下大喜,便与这辜贵定计,让他凭借关系混入义军当中,充当内应事成之后许以高官厚禄,而今日之事也全是辜贵同脱脱等蒙古将帅定计所为。而辜贵所带军卒,也在入山之后被引入埋伏,全部死难。
这辜贵功成之后便赶快退回蒙古大帐,等着邀功,把什么赵金梅和小辜云一并抛到脑后,只是想起自己军中财物之时,忙与诸位将官商议,定要护好他在军中的财物,那白袍大将王保保是察罕帖木儿的养子,原名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他受了脱脱将令秘率一直部队包抄伏击韩山童于斩蟒庭是为统帅。扩廓帖木儿为防漏网之鱼,询问韩山童家眷之时,辜贵方才将赵银梅、韩林儿说完了,才顺带说出二奶赵金梅和庶子辜云的事情,脱脱见得身边诸位汉奸将官,为了体现恩德特意告诉辜贵二奶和小儿子都会给寻找。
辜贵深感恩德,叩首连谢,只觉得蒙古人对他好得无比,一辈子当狗都乐意。
话说韩山童夜负剧毒,率军突围,蒙古军越围越多,层层叠叠,兵甲在月光下尽是寒芒,无尽的寒芒,夹杂着炸药的火光,很快将义军吞没大半。韩山童挺刀,跃马杀入阵中,施展起金蟒大刀来,驱动体内金蟒功的威力,大刀被真气充满,猛砍狂劈,大刀所道之处,兵刃直接被真气冲断,蒙古大军即便身披重铠,但是刀锋所落,也都被削成两段!韩山童杀得兴起,红马奔驰杀出重围,不料自己剧毒难支,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捂着心口勉强应战。猛见一员胡将,二马交驰,斩落马下,不由多想一队长矛兵结阵并行,这队士兵横着排开,八矛齐戳韩山童胯下枣红马,韩山童揽住缰绳,手上大力猛拉,枣红马前足跃起向后一仰,大喝一声:“喝!”手中大刀顺势劈下,却见五六杆长矛一并折断,韩山童跃马砍杀,又斩了五六个蒙古兵!不料这蒙古鞑子又山呼海啸的拥了上来,心道这斩蟒谷,难道真要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吗?旋即同刘福通道:“兄弟,你嫂嫂已经战死了!”
刘福通黑甲长枪,冲杀出来连斩了六员敌将,去救韩山童,却见的地上赵银梅已经被砍成了血葫芦。
“你带着林儿快走!我身中剧毒,已然是走不了了!”韩山童将怀中的婴儿抛给刘福通,刘福通心中苦得悲伤,却见韩明王的战马周围,有围上来数层敌军,层层包裹哪里能逃!韩山童一留下残部为刘福通断后!
刘福通将小韩林儿系于怀中,拱了拱手:“哥哥,保重!”带着婴儿杀出阵仗,一路驱驰!
然而义军在雪谷出口被蒙古军堵得严严实实,刘福通纵马冲入阵中,七进七出都,都无法突围,却见蒙古阵中飞出一员大将,手中一把大斧,与义军李武,崔经相斗,定睛一看正是元军大将八秃,只见八秃手里大斧子,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李武崔经双枪并举,竟然不是对手。占到二十回合,八秃大喝一声,一斧劈死李武,崔经拨马就走,被快马赶上拦腰斩断!
刘福通大怒抖擞长枪,跃马大战,这八秃大斧子用得鬼神莫测着实厉害,刘福通上未举枪,八秃一斧子就唰的一声奔面而来,刘福通刚一招架,但觉双肩欲沉,这八秃又是一斧!武林高手过招,兵刃不过是身体的延续,绝世高手过招,有无兵刃无甚差别,那大斧几番进攻尽数着了刘福通道牵丝劲拳劲的威力,刘福通影影绰绰刺出几枪,八秃遮拦不定,斧枪相撞,只道这刘福通枪中藏着一股怪力,让人难以招架!不如实打实的劈回一斧。
这斧子拦腰就劈来,刘福通翻身策马附身下去,这大斧子唰的一声就从肩头甲片劈过,再往下半寸比要了刘福通性命。然而这半寸空挡刘福通早就心中有数,他附身下马正觅得八秃鞑子的破绽,一臂抱住马背,身体却从马腹钻出,未等八秃一招劈完,刘福通从马肚子下面提枪猛戳!长枪早到八秃腋下,噗呲一声!将八秃一枪给挑了。
刘福通心下累了,他几番突围都是失败,一时间没了主意!但见一方密林大火冲天,黑烟滚滚照的夜晚同白昼一般!他定睛一看,密林当中竟杀出一队天兵,红巾红甲胄乃是,各打彭莹玉,郭子兴,孙德崖,明玉珍等等部队旗号!一时间蜂拥而至,见敌就杀,不知多少!
喊杀声滔天:“杀鞑子!救明王!杀鞑子!救明王!”
蒙古大军一下子慌了,他们素来久经战阵,训练有素,紧忙结好阵势以来对战!却怎想得援军当中杀出一个黄脸大将,红袍金甲,胯下一匹白玉骢,一杆丈八蛇矛万夫不当,踏雪冲锋,连倒元军八张将旗,将蒙古军阵径直突破,斩杀遍地。
刘福通大喜旋即率部突围,猛然响应,却见那黄脸大将直奔封堵出口的主将大纛,敌军两员主将巩卜班,赫斯虎赤都是王保保帐下最能打武将,号称元军当中的颜良文丑!二人素仰南北朝风范,双骑并驰,二槊同举,各引一队骑兵,去战黄脸大将,三骑交驰一阵厮杀,黄脸大将那杆丈八蛇矛诺诺直叫,在空气之中鬼神莫测,犹如蛟龙一般,胡人二将虽是虎将,却也不敌,两个败阵,被黄脸大将一阵追赶!刘福通一边看着黄脸大将武艺暗暗震惊。
刘福通见状拍马赶上,拦在前面,趁巩卜班不注意,冷枪刺死,黄脸大将蛇矛甚长,嗖得一声又把赫斯虎赤斩了。刘福通大喜且看这将正是朱元璋麾下的大将常遇春。
刘福通道:“常兄弟多谢相助!”
常遇春拜道:“刘帅莫急,我家哥哥听了刘伯温的计,料定韩明王急功冒进,定有今日之败!特派我等前来,援助韩明王!不知明王身在何处!”
刘福通一声叹息道:“噫!明王身中剧毒,尚没有突出来!”
常遇春拜辞:“刘帅速走,我速速去救!”
刘福通大喜指明了方向,常遇春纵马冲出.....远远见得红袍大将,刘福通急忙去找,却见朱元璋,徐达,汤和三人收拾了蒙古大军,正要参战,刘福通身上也都是战伤,驮在马上去见朱元璋。
“朱兄弟,救我!”刘福通踉踉跄跄坠倒在朱元璋马前,朱元璋忙下马去扶。只见刘福通笑道,露出怀中韩林儿来,时婴儿尚在熟睡。刘福通道:“哈哈哈,林儿无恙!”刘福通看了看朱元璋问道:“朱兄弟,敢问你带来多少兵马!?”
朱元璋道:“不足五千!”
刘福通忽然一惊:“什么!只有五千,敌军那边可是又三四万!”
汤和一旁道:“刘帅且莫担心,五千就五千!您老十万大军不是还被鞑子三四万大军杀的精光!”
朱元璋赶忙训斥,且听徐达道:“刘帅莫怕,我大哥这精兵虽然五千,依我看能抵得过鞑子十万之众!况且,我等为虚张声势,特意打出所有大帅的旗号,又放火烧了前面密林,如此一来,这鞑子定然以为我等大军在后!鞑子断不敢战!”
刘福通旋即点头,朱元璋见其伤势疲态,赶忙派人带刘福通休息,自领大军去支援常遇春!
王保保督战不利,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哪里来得四方援军,观看漫山旗帜心下一凛。不想义军记录诸侯竟然都派兵相助,但韩山童深重剧毒,若此次放走就是措施千载良机,此战若败,也要斩了韩山童!旋即披挂出阵,挺一杆金枪就如谷去追。
当时已然激战到了午夜,月华通透,明辉千里,却见王保保扩廓帖木儿黑马白袍一身蒙古战甲,越出军前,韩山童自领一对士兵且战且退!
忽然之间,王保保从斜刺里杀出,韩山童猛见王保保一骑突前,忙纵马相迎,二人单手揽缰绳,单手持兵,双骑相交,咔嚓一声,打出一道霹雳,一声巨响,震得两军将士都呆了。
韩山童功力天下驰名,这一合手上宝刀竟然被震得嗡嗡乱颤,心下惊了!见对面也是单手持枪,倏然一惊:“单手十八挑!”
不由分说,咔嚓一声,又是一合,两相兵刃一撞韩山童四肢百骇被震得直麻,心道这李二兄弟定是死于他手!勒马回看,只见这王保保白袍黑马,一身镔铁蒙古银甲,面带镔铁面甲,不辨容貌甚是可怖.......
十四回、扩廓枪挑韩帅,韩娘腹诞雪娘
韩山童心道这次恐怕遇见了生平劲敌,不敢怠慢纵马直突,早见王保保一枪刺向怀里,韩山童长刀一架,顺势磕开怎料这枪势及重,竟磕不开,旋即拨马做闪,金枪从腋下就钻了过去!怎想这王保保单手控马,单手挑枪形同鬼魅,从他身后窜出,一枪又刺咽喉,只听咯噔一声,韩山童一呆,原来是枪刺空了,心道好险!
不料这枪甚快,王保保拨马回转,影影绰绰扎出十多枪,一团白缨,似一条玉兔上下翻飞,月光之下点点寒芒,戳刺不断!韩山童心道这人枪法鬼神莫测,速度奇快,枪枪劲力犹如牛撞虎抛,拨马就走大刀拖地,使出关云长流传下来的“拖刀计”这拖刀计古今名将折在他手里的不止多少,心道鞑子你吃我一刀。
这王保保见其败退,纵马相追,他知是拖刀计,但是若是不追岂非放走了韩山童,只见韩山童猛一拨马,大喊一声:“杀!”单臂抡起大刀冲天而下,这一刀使出了平生功力,谁也躲不开,王保保倏然一惊却见大刀劈下,王保保停枪一架,大刀正落在肩膀,王保保举枪架住,忽然下身一软,只见胯下宝马,前肢不住,跪在地上!
韩山童暗自得意,他心道这可是他生平得意功夫...
不容分说,二人稍有差池各自险象环生!韩山童手一扫,这刀锋带着嗡嗡真气王保保战马跪地,哪里能夺,枪杆一抽,正打在韩山童的朱雀驹的腿上,韩山童战马一软单膝要跪,韩山童刀劲不收,唰的一下砍了过去,正奔腰间!扩廓勒起战马,战马一脚踢在朱雀驹上,韩山童胯下一歪,韩山童忙以刀柄磕地,将人马托了起来。
二人复斗,王保保一连几枪,韩山童暗道好枪法!紧忙遮拦,忙冷刀一回,不偏不倚正入了王保保枪尖破绽,王保保身子一抖长枪一架,心道这韩明王厉害!
怎曾向这扩廓跃马奔着韩山童就是一枪,这单手十八挑厉害之处就在于此,以单手之力能运气旁人双手之招数力气,一手揽缰控,马杀人如飞!韩山童腹内一痛心似刀搅,拨马就走却见难有退路,翻身复战,二人招招夺命,生死一瞬,少有差池就是命丧黄泉,韩山童使尽了招数,也没有讨得一丝便宜,只觉得这王保保枪法如神,枪法严密无有一丝渗漏,着实拿不下来,且他枪法招数层出不穷,威力巨大,二人战了五十回合,马交十个照面,仍是平手!
韩山童心道:“这人若是江湖英雄我便和他就此罢手,交个朋友!可恨这人竟是鞑子,这等禽兽淫我中华妻女,杀我中华百姓,毁我中华典籍,误我华夏子孙!”想到这里韩山童握紧大刀,又是一番厮杀!韩山童忽然心道:“若鞑子再多这么几个高手恐怕反元又凭添了不知多少阻碍!”
王保保是个冷面杀手,心中竟无一丝波澜,只想杀了韩山童以破义军!而此时韩山童腹内剧毒缠身,两个再斗了五十回合,杀得韩山童呼呼喘气,马仰人慌,刀法甚乱,汗流脊背,两臂酸麻。
王保保心道:“这汉人果然厉害,若他不重剧毒,我俩在都上五百回合,我也不见上风!”心下报了必杀之心,跃马而斗使出平生绝学:“百鸟朝凰”此招为赵云绝技,而今被鞑子用出着实令人心怕!韩山童跃马横刀,心下一招决胜,不敢保留扬刀而出使出:“封豕长蛇”来。
二马相交却听咔嚓一声双兵碰撞一阵明光,山谷霹雳,震得汉蒙兵将双耳欲聋!且看二人并不罢手,准备再杀,又是一声霹雳,就见韩山童得大刀已经坠落在地,明王韩山童终于战死了.......韩山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口里满是鲜血喃喃念叨:“抗元...抗元....”明月洒在他身上,一代豪侠至此谢幕。
王保保速速命人割了头颅带回军营!
却听远端一骑,奔涌而来大声唤道:“明王快走!我来接阵!”却见常遇春奔马而来,冲开兵卒,一杆丈八蛇矛就来接战!原来此时常遇春援军就到,杀出血路接应义军兄弟,剩下一半没有突围的义军见援军来了,各自振奋杀出血路,却听前面校尉说!明王阵亡啦!
常遇春怒火中烧,发冠飞起,一声虎啸直杀扩廓帖木儿!丈八蛇矛一下砸来,嗡的一声王保保举枪就磕,砰的一声极为清脆,王保保虎口一颤手中金枪险些脱手,双臂就麻了,怎想未等回击,常遇春单手勒马,马足双越,升到半空,嗡的一声又是一矛,王保保心中一惊:“不好!单手十八挑!”砰的一声突破防御,矛尖直刮在铁锅盔上顺势大飞,咚的一声似锣鸣一般,震动王保保双眼直晕!耳朵也震出了血!不由分手斜刺里又杀出一员大将,青盔银甲,豹头环眼,狼目虎须正是徐达,却见徐达亦是单手揽缰,右手一杆画干方天戟正捣入王保保怀里,王保保双臂一震,紧忙横枪去抬,徐达转戟发力,啷一声,王保保连人带马摔倒在地,竟也会使单手十八挑!王保保心下慌了!这二人如此武艺,竟在韩山童之上,若二人夹击自己必败,战马忙起,策马跑了,而韩山童尸体早被元兵劫走找不见了。
朱元璋快马赶到:“二弟,四弟!速走,我军只有五千!南北方向两万敌军骑兵包上来了!”众人掩护这义军撤走了。
是役结束,元军损失四千余人,而回撤的十万义军,紧紧剩下五六万,如此还多亏了朱元璋相救。而明王韩山童,大将彭大等义军名将战损过半,剩下刘福通和其势力拥戴了还在襁褓的韩林儿为帝,众称之为小明王.....
刘福通得了小明王,在义军当中的地位犹如当年拥立汉帝的董卓,其本是一代豪侠,但是心中始终信这一些西域魔教的想法,也常年与蒙古人,色目人经商,故而染上了胡人的风气,为人也越发刚愎起来。朱元璋事后总结战果,说出了当年刘伯温看出他们此行必败的问题,结果竟被刘福通训斥他事后诸葛亮。
朱元璋便对刘福通能成大事不抱有希望,自令人退回濠州不求封赏。
当夜风雪过后,一切已然大变,当初如日中天的义军也因为此番大战,伤了元气,而蒙古鞑子的朝廷也因为连月大战损伤过半,天下至此暂时进入了南北割据的状态。
且说蒙古战后因为得了韩山童首级甚是开心,脱脱设宴款待将士,饮宴之时甚是开心,辜贵立下大功,因此还得了一个千户长的官,暗自开心快活,实则以辜贵的功劳封一个侯爵都有可能。但是辜贵不知乐乐呵呵的接受了;
却怎想蒙古皇帝猜忌心颇重,自己无能荒淫不说,偏偏爱猜忌有功之臣,且蒙古朝廷贪腐横行,也先帖木儿整肃吏治和哥哥脱脱得罪了不少人,于是就有政敌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皇帝一怒就要贬谪脱脱所有同党!
结果辜贵靠当汉奸封得千户,因为辜贵算是同党,结果抛妻差点弃子得来的小官,被一撸到底,连个百户也不剩,多亏蒙古岳父向他们家勒索了大笔钱财,才买通关系让辜贵的爹辜老太公,辜德仁当了这个千户官,而辜贵一番折腾什么都没落下,只有一个他连想都不想养的孩子。
辜贵花了私钱租了一个小车,骑着小驴车,溜溜达达的往兰陵回,一路上孩子饿得哭了,他起初不知道,对孩子忍让些许,走在市镇,认了一刻钟就破口大骂小辜云,辜云不明所以,仍是哭,哭着哭着给辜贵气到了,他知道这是王保保给他带回来的,他不敢不养,但是用手狠狠的掐小辜云,小辜云看出父亲生气,却也乖了,知道路上遇见一个老太骂:“大男人打什么婴儿!孩子哭就是饿了,你买鞋米粥喂他不就得了!”
辜贵喝了一口从蒙古人那里偷来的马奶酒,这马奶酒是用来款待汉人的劣质酒,酸涩的很,辜贵不喝了又舍不得倒掉,所幸肚子里做鼓,道:“米什么粥,男人就要吃苦!少吃一顿饿不死!”旋即到酒楼里一阵吃喝,厌烦小辜云饿,就把剩下白饭用马奶酒泡上,咕咚咕咚的给小辜云灌下去!这下小辜云也饱了,小小的人也醉醺醺的睡了。
小辜云一路上就靠马奶酒泡大米饭过活,回到了兰陵小镇,辜贵甚是馋了韩家面馆的面,于是骑着小驴,赶着破车,晃晃荡荡的去了。却见的韩家面馆挂了丧,像是许久没开业了,他家门口的木笔树下还拴着一头羊,辜贵从边上摊子顺了一手瓜子边嗑边问:“诶诶诶诶,这老韩家怎么了,谁死了不会是老板吧!”辜贵心里盼着那老板死,老板死了就能白吃他家俏娘子的豆腐了。
却听老头一声叹息“诶!别提了,韩家的夫人死了!多美的女子!死的那叫一个可怜哟!”
辜贵心头一凉忙问道:“啥,韩家娘子死啦!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却想起韩夫人一颦一笑,娇嗔可人,心中无限悲哀。
老头环看四周道:“诶,小声点,这你家夫人琪琪格的哥哥巴雅尔老早就相中了韩夫人啊!,韩家娘子生了孩子.....之后这巴雅尔就日日夜夜来韩家摸索,一日韩三出门,那巴尔雅就冲进了屋里,韩家娘子还在坐月子呢,那妇人甚是刚烈,一口咬掉了巴尔雅的耳朵!结果巴尔雅很生气!就用蒙古人上街随身佩戴的刀,把韩夫人拆成了几块,说要把她做成什么羊肉....”
辜贵心头一凉,坐在地上,心中百般滋味:“汉人的命不是命啊,我辜贵为什么生来就是这么龌龊的汉人,为什么就不是蒙古人呢?”
老头道:“诶,唯一宽慰的是,韩娘子给韩三生了一个叫雪娘女儿,看小样子比她娘还好看叻!”
辜贵旋即回家听见巴尔雅在他家和他的妻子琪琪格欢爱。要知道兄妹间若是如此在汉人看来是有悖伦常的,但是在元代时期乃至之前的蒙古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巴尔雅在琪琪格成婚之后有所收敛,是有很大进步的。这次估计也是因为辜贵长时间不在家,巴尔雅杀了两脚羊之后才有的事情,所以辜贵选择视而不见坐在屋外,毕竟辜贵心里始终认为,他是一条蒙古人的狗。
却说房中外声不论,只言对话却听妻子琪琪格道:“.....”
辜贵心塞自己不会外语.........在看着自己背会来的小辜云,久久不言。心道都是因为这小子,我才丢官的....
第一章、风雪惊变,完结。
正是:
常言父母海般恩,冷暖自知旁不闻。
最后算来都是利,是非功过不由人。
第一章完结啦~~欢迎加入读者qq群574822360一起吐槽讨论剧情吧~~
十五回、庆授官全家设宴,抢骨头辜云咬黑
辜贵在外奋斗了数月,终于丢了官职,跌宕在家。幸而自己老父亲得了虚职,授官那日,辜老太公辜德和老太太辜孔氏甚是高兴,宴请乡里,披红带绿美的要紧,辜家张灯结彩甚是快活。
辜孔氏见得辜贵落魄,成天数落,说他这不行,那不够。辜贵为了辜德受官的事情忙里忙外,辜贵心下记恨,念是母亲也不说什么。一日辜贵被母亲骂道:“你这天杀的浮浪子!成天好吃懒做!我们白养了你!你就活该让刀兵砍死,让打雷击死,死了没人埋让狼叼了,狗啃了!”
辜贵甚是生气却也回嘴道:“你们以前吃喝用度都是我盘剥来的,不然爹那小小百户能荫几个钱!今日我落魄却来骂我!你可别忘了,我爹能封这个千户是谁赚的!”
辜老太公老当益壮,一口粘痰吐了辜贵去:“妈的!混账!”将茶碗一甩,气的直抽抽就是牙漏风:“辜贵你,妈,的!混蛋!”辜德是兰陵辜家这个字辈最后的老头,自认为自己家是大户人家,就得讲究点规矩,只要是这小辈和长辈有一点不对付,不管对错缘由,就是小辈畜生混蛋!况且这因为辜贵才得了官,自己多没面子,平日还要折损父辈颜面!言罢一声长叹,心道自己又打不过辜贵,回到屋里挑唆这辜母和辜贵打架,还成天畜生,畜生的说辜贵。
辜家蒙古媳妇和辜母素来亲昵,一则是辜母因为蒙古人家有权有势尽心攀附,还有一点就是蒙古媳妇和这辜母臭味相投,蒙古媳妇琪琪格和他哥哥偷情,辜母也从不怀疑半分。
且说授官当日辜家甚是排场,张灯结彩,鞭炮锣鼓,弄得这兰陵是热热闹闹,相互来往随礼的都是些老农村民,并无半个乡绅财主,官员门户,但辜家一家自以为自己家在兰陵已是倍有头脸!辜德带着族老乡亲一并告庙,自己穿了一身绸缎,大腹便便的道:“哈哈哈哈哈,我老辜今天算是没白活啊!”
老百姓们一并动筷,吃的狼吞虎咽,油光满面。
辜孔氏见得这等场景就喜欢抛头露面,旋即登台拿出稿子用她满是白字的嘴念道:“今天是个隆重的日子,今天是个感恩催人泪下,值得缅怀的日子!我们辜家多年滴奋斗,终于迎来了自己光辉美满的时刻!在这里我们首先要感谢各位领导滴厚爱,感谢大元朝廷对我们的关怀,感谢朝廷是伟大的朝廷让我过上了新生活!是大元朝廷给我们新的未来,在这里我们要始终牢记我们大元交给我们的历史任务,不忘初心,缅怀大元先烈,坚持梦想,为大元盛世的新辉煌舔砖加瓦!同时也要感谢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我们要团结在皇帝陛下为核心的大元朝中,继续为大元盛世贡献自己的光和热!”言罢掌声雷动。
然后宗族耆老,乡间邻里又开始朵颐饕餮,宴饮酒水。
辜德开心啊,醉醺醺的穿着一身褶子,坐在耆老群里开始讲起人生大道理:“人这一辈子就要学会感恩!对不对!老兄弟我和你说,没有大元朝就没有现在老百姓过得好日子!你说是不是!别总说大宋好,好什么好啊?再好老百姓的生活地位能比得了大元朝吗,想想现在大元朝给我老辜家涨官饷!升大官!是不是,我给你说,谁要骂大元朝我就和他玩命!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和你瞎说!你看看我这一把年纪!”
辜贵和许多狐朋狗友吃饭扯淡道:“你说那些反贼有什么用吗?成天反对大元朝,说大元朝这弊病,那弊端的!有用吗,都是死脑子一根筋!什么忠义道德,华夷之辨的?都是没有的!都是放屁!韩山童厉不厉害~死啦!!所以说这年代什么最重要!”
朋友问到:“啥啊?”
“钱啊!你看看那些南蛮子,为啥说他们厉害,人家谈什么,我们一天天的吃喝玩乐,人家不介~人家就是满脑袋合计咋挣钱!我们这帮人,要是学学人家,投机取巧挣点钱出来,诶那想想美滋滋~~”辜贵和朋友桌子唠着。
辜母辜孔氏,儿媳琪琪格,女儿恶姑娘三人臭味相投,和一众女眷一桌,边吃菜,便嚼着舌根。谈到韩家娘子死了,无不百般嘲弄,说了许多人家坏话。
琪琪格道:“哼,能被我哥哥看上是她福分!我哥哥还没嫌弃她生了孩子,她却刚烈上了,活该砍死!装什么贞洁烈女!”
恶姑娘把筷子在菜里面搅来搅去,就挑肉吃道:“瞅她那骚狐狸的样,佛祖显灵!让她投胎变成个狐狸!也不枉她这辈子修行!我看她啊,就是想立什么贞节牌坊!”
辜母却把她荡妇女儿当成个宝,笑道:“哼,就是瞧我家女儿,比她妮子强多了~”
数百乡里乡亲饮宴快活,但是也无甚玩乐,便请来乐师唱歌做词,用得都是蒙古乐器,呕哑嘲哳的叫唤起来,乡里乡亲觉得还颇为好听,就听乐师唱到: 东边夕阳红彤彤,大元日子笑哄哄。
百姓生活真是好,蒙汉团结乐融融~~
饮宴过后各自回家,老辜德自己一方面觉得员外的面子更足了,他似乎树立起了一个他倚老卖老的绝对资本。而辜贵丢了官职,成天游手好闲在家里,而带回来的儿子是王保保给他捡回来的,他家虽是不想养活,但是畏惧蒙古官员的面子,不敢不养!她的蒙古媳妇看了看这小辜云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去养活,就找了个柴房,无论冬夏让辜云睡在那里,每日找了一个毛手毛脚的婆子,每日用些剩饭汤水去喂。
就这样小辜云便一点点在辜家大院儿里长起来了,小辜云由于母走父弃,没人教他说话,本来早悟的他到了三岁也不大会说话,就是身体长得结识,平日里就在辜家大宅院里乱窜。而后辜云大了,照看他的老妈子也辞了去,这下倒好辜家吃饭从不叫他,小辜云傻呵呵的总吃不到饭。
辜贵相貌英俊妻子琪琪格早年生了一个女娃子夭折了,又生了一个男娃子今年十岁比辜云大了三岁,生的细眼高颧大嘴如蛙,名叫辜象,起好了字叫仲永和琪琪格一家人很像就是不像辜贵,辜贵每日里对他那孩子好得不行,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日里就是牛羊肉,穿的也是江南的绸子,塞北的貂皮,玩的也是大都的蹴鞠。小娃娃不懂什么,而且蒙古人昂扬尚武,喜欢打架,辜家教受武艺的拳师教头就请了十多个,带着又给这小娃娃配上了两条西域恶犬,极为强壮的黑狗,通体乌黑不含一丝杂毛。呲牙粗来如两对雪白的弯刀,可怖吓人!
小辜象平日里就是带着这两个恶犬横行乡里,无人敢惹。这俩黑犬,辜贵和辜象父子极为爱惜,平日里都给猪羊肉骨头吃,是膘肥体壮凶猛异常。
小孩子长得快,小辜云平日就捡辜象穿小的衣服穿,大就大一点,小就小了,破破烂烂但是不在乎什么!只是家中吃饭多不喊他,逢年过节开荤煮肉,还能和佣人混一些剩肉。一日小辜云里就饿得紧,屋外开春却又下着寒雨,小辜云兀自发冷蜷缩在拆房,这拆房的柴是有数的,辜云冷也不敢去少,厨房忙活做饭,小孩也不让进,可是又冻又饿心下打鼓,也不知道如何,却闻得一阵肉香,扒着柴房窗户一看,小辜云穿着肥肥的大裤子,晃晃悠悠的瞧。
就看见两个佣人拿着煮好的肉骨头去门口,想来是去喂两条看门黑狗,一个叫大黑,一个叫二黑。且看那肉骨头上面的猪肉泛着油光,亮晶晶肥嫩嫩的,还飘着一股子酒香,难道是加了黄酒去了膻腥?
小辜云七岁了却不大会说话,平日里也没人愿意同他说些什么,性子也是阴阴沉沉的不去理人。他只是太饿了,又搀着那吃的。
小辜云俯身躲过佣人,走到狗窝边上,狗窝精致比柴房要好上一些,两个大狗棚子,上面还有干干的稻草,比起柴房里的阴湿的稻草号上太多。小辜云心下里喜欢了,心道我要偷了这稻草和那骨头!这辜家两条狗吃肉吃的发腻,看见这香的骨头和肉,竟然不惜吃,也是不饿,闻了闻趴在地上瞧着就是不吃。
怎知小辜云不受待见,这二位狗爷闻了气味也不待见他,护着骨头冲小辜云龇牙咧嘴!小狗害怕才叫唤,咬人的大狗从来不叫,这俩大狗看着小小的辜云呜呜低吼,就是不叫,想来是咬人的狗!
辜云害怕极了,肥大的衣服把他的小小的身子衬托的更小了,满脸脏兮兮的和一个乞丐一样,可是他饿着,又是从未吃过那么又香又大的肉骨头,他口里馋着,口水竟也流了出来。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头冲了过去,两条大狗忽然一愣,这人竟然比狗还凶,小辜云扑进食盆,一把搂住骨头,张开小嘴大口要下块肉来,真是肥美鲜香。怎想一口太大,未等吞咽,被二黑咬住袖子,被大黑咬住裤腿!
小辜云顾不得自己,把骨头向外一掷,脱离了狗链所及,结果裤腿袖口被二狗一并发力,直接扯掉了袖子,咬开了裤腿,小辜云怕狗去咬他,他哪里是狗的对手,结果被大黑一扑,倒在草堆里,小辜云慌了,却也不敢喊叫,生怕蒙古主母知道了,逃不掉一顿好打!
他抓来一把稻草一掌按在狗脸上,大黑两眼一黑,被小辜云反咬一口伤到了耳朵,鲜血直流,狗这东西吃软怕硬,被咬了一口,旋即不敢嚣张了;
这二黑可比大黑大出一圈,冲进狗棚就去咬小辜云,小辜云身子灵巧,在草堆一钻,二黑扑个空,小辜云忙跑,却因衣服太大被二黑一口咬住衣角,小辜云抓起一把稻草打在二黑脸上,二黑的犬爪一把抓破了小辜云的胳膊,鲜血直流。
小辜云斗的血气上涌顾不得许多,他跑不出狗棚,一搂正倒抱住二黑,在二黑后背,小手死死拽住二黑的屁股毛,二黑力大在狗棚里四处蹦,把小辜云的头也撞破了,小辜云觅准时机,咔嚓一口咬住了二黑的尾巴!
二黑猛转,四下扑腾一阵剧痛,小辜云拼了死死攥住二黑,整整咬下二黑一条尾巴,二黑一下蒙了呜呜狂叫,伏在窝里不敢乱动。
小辜云怕极了,生怕被家里人发现,他自小挨打且爷爷奶奶,爹爹主母,恶姑娘,打他不分轻重,昏死过去甚至也不罢手,伤了也从来没人给他擦药。至于他的那个嫡出的哥哥,习武之后成天用他试招练手,他身上淤青便没好过。今朝咬伤了他家宝贝狗,自己还不被打死,旋即捡起自己的断掉的裤腿,包上肉骨头,向着数里外山上的破文庙跑了。
十六回、俏佳人为救好汉,小英雄初识雪娘
却说春雨初至,兰陵镇上一片水墨颜色,寒山如黛,交织出一片阴阴新绿。
辜云抢了大黑二黑的肉骨头,生怕被家人责打,顶着大雨往城郊的破孔庙跑去,正回到当年母亲赵金梅住的小偏殿。小辜云哪里知道,此时偏殿顶已半塌,屋檐周围已经长出萋萋绿绿的菟丝蔓草,萦萦绕绕,遍布荒院。小辜云躲着春雨,跑到偏殿里坐在一个稻草堆上,拿出已经冷透了的肉,唑了唑手指上残余的肉味正要去吃,却听房门一响,咯噔....走进来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小的少女。
辜云一时呆了,忙往后躲,却也被小女孩看见。
“嘘!”小女孩做出手势,见她双眼剔透,明晰如秋水一般,潋滟光华,又含情脉脉自带一股风致媚态。但看她楚态含嫣,从脏兮兮的脸颊中,露出雪嫩的肌肤。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显得身材更是瘦小,五官精致,朱唇轻吐,皓齿微露甚是令人思慕。
小辜云被弄得一怔,呆呆凝住,他本来就不喜说话,而今更是呆滞,心中只道:“她的眸子真好看!”。看着小女孩很是用力在门口拉着什么!那门槛颇高怕是拉不动。
“快快快,快过来帮忙!”小女孩,也是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只是洗的干干净净,打着七七八八的补丁,这样的家庭在兰陵也算得上是富庶人家。
辜云忙点头,放下骨头跑了过去。只见一个七尺大汉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大汉身上青筋凸起,满是泥污;面上身上胳膊上都有好大伤口,不过已然接了痂。
辜云见了告诉小女孩:“我来!”他自小跌打惯了,又是帮着家中干农活,放牛打谷有一把子力气,双臂一沉腰板锁住,将那大汉稳稳托起,拽入房屋。
小女孩照看大汉,满是焦急,却看辜云忙说:“小哥哥谢谢你!你能不把他说出去吗?”
小辜云点了点头,四下寻找,看见一个破瓷碗,跑出屋外,顺着蔓草将雨水引入碗中。
“喂他喝了,兴许能好!”小辜云端起汉子,将水点点喂下。小辜云不喜与他家里人接触,自小就在街坊里,瓦舍里混迹,平日时常听听说书人讲一些古今侠客,反倒是养成了一副侠义心肠,他虽性格怪异,但却知道应该救人危难!
小女孩靠坐在大汉身边,面中带着不散的惊恐。却听辜云问:“你叫什么?”
“雪娘!行里排七,你也可以叫我七娘!”声音清脆,如黄莺,又如薄纱。小辜云点了点头,便去外面四下寻找,抓了几棵新发的嫩草,嚼碎了敷在大汉伤口,他平日里常被家里人打,生病了没钱买药,久而久之便也知道了什么药能治病,什么药能疗伤。
春雨初停,林间凄冷,小雪娘守着这大汉直到深夜,辜云也不问缘由将骨头递给了雪娘吃,雪娘点了点头都给吃了,却听得昏死的大汉醒了,忙道:“有吃的吗,有吃的吗?”
辜云肚子打着鼓,想了想便把从狗那拼命抢来的剩下的肉骨头都给了汉子,那大汉满面胡须,大快朵颐须臾之间就把骨头吃没,把骨髓唑尽。小辜云一声叹息也不说话,暗自坐在角落,肚子里做鼓。雪娘看着他,嘴里嚼着肉很是好看,见辜云头上还有血迹,掏出绢帕为其擦拭。
“小哥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辜云看看她,心头莫名软了一下。笑道:“我叫辜云。我怎么看着你有些面熟。”
雪娘面含羞涩,轻轻撩了撩,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我家是镇上开面馆的,韩家面馆就是我家。就是那棵木笔树下的那一家!”雪娘正是那韩三和韩娘子的女的,细细看来雪娘不但神似韩娘子,就连出落的也更漂亮。
辜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听说你们家面香着叻,就是...”辜云看了看雪娘,面色一沉韩家的面是镇上有名便宜好吃,辜贵一家经常光顾,这小辜云有时放牛路过,闻着面香却从未进去吃过一次,尝过一口。就是捡了一文钱,暗在他家门口转悠,也舍不得钱去买上半碗。
雪娘嬉笑道:“就是,就是什么?”
辜云笑笑:“没,没什么。”
那大汉一旁打坐调息,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吐了满地,又是昏死!小辜云一惊,慢慢同小雪娘把他放下,辜云略有焦急道:“我去找大夫!”
雪娘忙的一惊:“不可!这大叔三天前在江边看见一伙蒙古鞑子,在劫掠百姓!然后他就出手教训了他们!结果鞑子人越来越多,又来了几个很厉害的大和尚帮忙!大叔打不过他们就,就被我撞见了!”
辜云倏然一惊:“三天,你守了他三天!”却看雪娘小小的身板,纤细柔弱,泣目楚楚,竟然守了这汉子三天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雪娘道:“三天前我去采野菜,被我撞见。这大叔杀了许多鞑子,救了好多百姓是个大英雄,不能不管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主人们鞑子!”辜云道。
雪娘面色转怒:“怎么我叫鞑子不对吗,你换一个称呼我听听!”
辜云一时语塞道:“你这破坏团结!”
雪娘看看辜云怒目转过去:“噫!不与你说了!”雪娘的亲娘就是被鞑子大卸八块的,结果人家只赔了一头羊,因为在鞑子眼里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后来巴尔雅把羊抢走了,因为蒙古人抢汉人的羊不用赔偿....所以再有不问缘由,不纠事实的情况下有人让你无脑团结,无脑和谐请离他们远点,老天爷用雷劈他的时候回捎带上你。
辜云当时尚小,未尽知鞑子之恶,只是有时出门被横冲直撞的蒙古小孩们带着地痞小孩儿们打过几次,日常所知所看的官方告示也无非是歌功颂德。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震动,似乎来了一大批人,从远望去有拎着棍棒的和尚,配着弯刀的元兵,身后还有裹挟着的年轻妇女。
雪娘倏然一惊:“小心,就是他们!”
辜云见状忙拉住雪娘,示意不要做声,看得那十多个人走进偏殿,辜云忙把昏死的大汉和雪娘藏在稻草堆里,严严盖住不要做声。
但见元兵并和尚把这几个妇女推进房中,几个妇女紧忙不从,而一个和尚已然撕了一个女子的外衣,压倒在外屋的神龛下,这孔庙的正殿供奉的是孔夫子,而偏殿则是他生平弟子以及后代大儒,其余蒙古兵和尚淫笑着,对三四个妇女又拉又扯,又撕又弄行径真如禽兽。
却听一个汉话一般的蒙古人道:“大师,你们的和尚,不是吃素不睡女人的干活!”
和尚哈哈一笑,见身下少女挣扎不止,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那十三四岁的少女打得昏死,却听他道:“哈哈哈,这些都是拿出了骗蠢蠢的老百姓的!不把自己装成个什么神啊,仙儿啊,玄玄乎乎的,能骗来这帮猪猡的钱吗?”
“大师高见滴干活!”
一旁素以为元军都是粉饰太平,歌颂的保护百姓军队的小辜云瞬时呆了,而那些寺院里号称得道的和尚更是龌龊难想,他只道若不帮忙,这些个妇女必然遭凌,若是帮忙自己又当如何!正在犹疑之际,却听那三个和尚耳根清净,明晰事物目光一看正见小屋中偷看的辜云。
十多个人心下不安,暂罢了手里恶行,去屋里寻辜云,辜云大惊身材瘦小灵活,一个箭步窜出窗户,哪成想那几个大和尚武艺不凡,一人早拦在窗外,小辜云见窗外鸡棚,连忙打滚一身泥水窜进鸡棚。这三个大和尚都是江湖好手,竟然抓一个小孩子不住,甚是丢人,只一个也去钻鸡棚,这贼秃也弄得一身泥泞,小辜云见得鸡棚小洞,双手一搭纵甚一跃跳出棚顶,那大和尚身子太大,鸡棚又是年久失修木架横飞,干草遍布弄得一身狼藉,也没抓到辜云。
小辜云暗自得意,怎料一个大和尚下了狠手,见他手似鹰爪,瞬发及至,一把将辜云小腿攥住,大力一托,将辜云倒举起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啪!打得小辜云眼冒金星,小辜云自小不哭,现在更是,反倒是怒目圆睁恶狠狠道:“贼秃,你放我下来,小爷我打死你!”
另一个和尚又是一耳光打上怕的一声。雪娘听见外面骚乱,从稻草钻出去看外面,就见辜云被这帮人打骂着。
就见一个蒙古头目问道:“你滴看没看见一个背着筐的小女孩和一个受了伤的莽大汉!”
小辜云研究一转道:“啊,我看见啦,往山那头走啦!”小辜云信手一指,只想把这些鞑子骗开。
“放屁!你们汉人就爱撒谎!”那蒙古鞑子刚从那追过来!不见人影这时骗他岂不是自触霉头?言罢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另一个蒙古鞑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明晃晃的金子,汉话说的流利笑道:“哈哈哈,来小兄弟莫要担心~来,这一两金子你拿去够你吃一辈子的!”
小辜云平日里穷怕了,也饿怕了见得金子也不想别的,一把抢来狠狠一咬果真是有牙印,心中倏然大喜道:“金子...”思索片刻眉头轻皱眉“他心中只道若是得了这金子,自己拿着钱找个地方自己生活,绝好过再在辜家忍气挨饿。”忽然心中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银钱所改变气节。一时间百感交集。”
辜云看看金子,咬了咬牙一把将金子送回到:“还你,人我看见了,但是我不能说!”
这几个蒙古人心下更急了一时间耳光如雨,打得小辜云脸上都是血掌印:“说不说!说不说!”
辜云只道:“我不说,我不说!”不哭不涕,就是怒目而视!
小辜云被打得不轻,但身体皮的很!心中算计,眼睛一转骂道:“你们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十多个大人,仗着武艺打一个七岁的孩子,丢不丢人!以多欺少不说,还以大欺小!我看你们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几人想了想,却是此理,便放下了辜云,辜云站在地上看了看诸人,心里也是慌张,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小辜云道:“呐呐呐,你们几个大和尚和兵爷爷,这里是我家,那既然来啦~就是客人!想在我的家里搞些事情....就要给钱。”
那蒙古人不带辜云把话说完,一个窝心脚踢了过去,小辜云心口一痛,嘴里就呕出血来,连吐了好几口。
蒙古人道:“小崽子,还和蒙古大爷我盘道!找死。”拿出弯刀就要杀人。小雪娘猛地一惊,不好忙跑出屋外,告诉几个妇女:“还等死吗!还不快跑!”
几个妇女听罢直接就跑了。见辜云有难,小雪娘张开拦在前面,小小的身子让人更是怜惜。
就听雪娘骂道:“狗鞑子,不许你们打他!”
十七回、蒙古刀下全性命,降龙掌底有威风
且说雪娘双手张开拦在辜云前面,破口就骂:“狗鞑子!不许你们打他!”小小的身板,却在辜云面前忽然温暖了一下。
“她……她竟然护着我!”小辜云倒在地上咬了咬牙,赶忙窜起;当时几个蒙古人见了雪娘都说是上好的羊肉,辜云心下怕了,他深知这“羊肉”是何意思,一把顶在蒙古人祠堂。连忙扯着韩雪娘的手就跑。
蒙古勇士各个身手矫健,两个孩子很快又被逼到墙角,辜云挺身护住雪娘把他拦在身后,雪娘站在辜云身后看他,虽然都是小小孩童,但是懵懵懂懂的思绪却是有一些,只觉得他勇敢且正直,俊美的脸庞真真好看。
蒙古人笑了笑一刀砍下!
却见一阵血光,一阵鲜血哗哗流出,小辜云的右脸被砍开好大伤口。这伤口分外严重,不过这一刀让一个将来必然长相奇美的男子,彻底破了相。
小辜云一声不吭,径直扑入蒙古人怀里,跳起来一咬,狠狠扯下来一块儿耳朵。
忽然墙里一声巨响,砰墙面被撞出一个大洞,飞崩出来的石头整砸死两个蒙古鞑子,救下了小辜云。
“哼哼,蒙古鞑子仗势欺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却听屋内吼声似奔雷一般,那昏死壮汉有了力气,飞身出来与蒙古人一阵酣战!且看那汉子身躯凛凛,招法浑然,拳掌并用,膝撞脚踢,砰砰砰将几个蒙古人全部打翻,小雪娘去扶辜云,倏忽见得口中只道:“武松打虎拳!”。
大汉且听功夫被看出门路心下赞叹:“这小姑娘见识不凡!家中定有武学传家!”
几个和尚各持哨棍,围成品字,在大汉身边如走马灯一般团团相转,却听一大和尚道:“金刚伏魔阵!”
三人口念咒语,棍尖冲着大汉,长棍轮转,往来棍法交叠严密不露,真为上乘武功。大汉于中间相斗,只觉得身边又千千万万数不胜数的敌人在左右抨击,稍有倏忽就连连中招了,那“金刚伏魔阵”为少林看家阵法,只需三个人就能发动,三个人就能发挥出三十个人齐聚的威力。大汉以原先拳脚作为拆解,不到四十回合就难以支持。
小雪娘忙把小辜云拉倒一旁,却道:“这少林的金刚伏魔阵厉害的紧!辜云你快和我躲开!”却看小辜云右脸,血肉翻开好生吓人,雪娘被下了一跳,暗暗垂泪,所幸不伤及要厄。
小辜云剧痛阵阵,渐渐没了知觉,一只手却死死攥住雪娘:“啊....雪娘不怕....我护着你!”
雪娘心下一暖,却见小辜云倒在怀中,身体颤抖,伤势颇重,雪娘心下焦急只得轻轻抱着他,不知说什么。
四人斗的正酣,大汉的本家功夫已然使尽,但见这三个和尚棍法配合出神入化,越战越勇大有势不可挡之势,大汉越发不敌,但见两人棍棒帮举,各使降魔杵中的当头棒喝,大汉反手横架运起气功,将二棒加在手中,自觉双臂一沉无暇他顾,忽然身后一僧棍棒呼啸:“嗡”的一声打在腰间,大汉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却道:“少林和尚,敢通姓名!阎王爷处我好寻个仇家!”
却见一个大和尚道:“罗汉堂首座,成功!”
“次座成名!”
“三座成利”
齐声道:“特来超度你!”
大汉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何人有这般功力,原来是少林寺功名利禄四大高僧中的三位!失敬失敬!既然如此我便断不能有所试探了!”
三人各自暗笑,这大汉,一番恶斗早就用了浑身解数,若是单打独斗,三人都不能胜他。但是此番恶斗,并不是什么公平比武!
却听大汉道:“你们的四师弟,成禄三年前投靠蒙古人已经被我们丐帮杀了,今天正好送你们去见他!”
三人摆下大阵,却去杀他,听得棍风呼啸,杀气腾腾,三棍齐发正中倒下的子路雕塑,砰的一声石人头盖炸裂,碎成石粉,大汉再闪,一人一棒打在偏殿大柱,轰的一声,柱子拦腰折断,这柱子本是承重,就见偏殿轰然塌去;大汉心道:“少林功法果然非比寻常,狠辣无比!”自己不能丝毫怠慢,旋即化拳为掌,张开双臂,附步一探,跃入阵中。
小雪娘看着忽然惊了,这大叔武功虽是高强,但这三位少林高手更是厉害,缘何大汉变拳为掌之后武功斗进?转瞬之间战局扭转,这大汉竟变由守转攻!且看这大汉掌风呼啸,劲若奔雷,劈掌横推,势大力沉一口气竟然打得这三个和尚连连倒退。
那成利大师,见其猛攻自己早到身前,这手中棍棒以无多大威力,旋即弃棍改掌。他素居罗汉堂传功执法罗汉之职,执法之人贵在严肃专一,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他以“大慈悲手”独步少林,且年纪已高,掌法浸淫多年,少林寺中单就“大慈悲手”可算第一,那天下间更是以此武功来论无有敌手,故而得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慈悲佛手”,然而他这佛手可不慈悲,功名利禄四大和尚,效力蒙古人多年,为其爪牙手上尽是无辜鲜血,且这成利酷爱杀小孩儿,相传一夜之间将**派九十二名小弟子全部杀尽,至此成利名声大噪!
他自负大慈悲手精妙无比,只见那大汉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成利自负大慈悲手独步天下,心道这大汉一掌老老实实无甚其他,旋即劈出一掌,层层迫近,似莲花般多多绚烂,如一尊大佛,展出万丈光华,气韵深厚如七色的彩虹。
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成利掌心剧痛,双臂酥麻,整个人被一股怪力生生撞上,已经酥麻绵软了半截,心道:“不好!”待要收掌时,已然晚了,双掌相碰,只感觉大汉掌中又有几叠后劲雄浑奔来,却听“咔嚓”一声,成利一声惨叫:“啊....啊....啊!!!”双掌齐断,双臂碎裂,的碎骨扎破手肘,呲出体外,整个肩骨畸形错位,翻身倒地打起滚来!
一掌打毕,四下骇然!两个和尚只道这大汉只是猛击一掌老老实实平平无奇!缘何有这般大力,心下慌了。
小雪娘见得此掌不禁惊愕,扶着辜云目光如炬,不由的说出:“难道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大汉一声长笑哈哈哈:“正是,正是!小姑娘好眼力,这正是帮主所传的掌法,亢龙有悔!”
听得“降龙十八掌”名号,两个和尚不禁怯懦,各欲后退全无战意,转而心想:“这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帮主周颠的绝世掌法!而周颠若是在这三人合力也在他手里走不过十个回合!怎会被三人差点打死!”
两个和尚并力也未见敌得过大汉,如今想想此等掌法,倏然之间就怯了三分,两相对敌讲究一胆二力三本事,这一胆先输了,这力和本事自然不济,且又是两相搏命,哪里有失!却见大汉如法炮制,又是一掌,掌风呼啸,呼啦啦打将过去!老二成名,欲使出“罗汉拳”去接,但见此掌刚猛异常,断不可接,只得闪避,然而瞬发及至,又如何避!却听砰的一声,成名大和尚被一掌震死。
成功心下大惊,弃棍就跑,须臾之间轻功飞出数十丈,心下暗道,我自幼在少林挑水上山,分水攻早就练得出神入化,且身为罗汉堂首座,得窥少林妙法,学得达摩祖师当年的“一苇渡江”轻功,打虽然打不过,但是这轻功在江湖也属上乘,忽而一惊,什么,但见大汉飞天而至,一掌飞出,从天而降!
成功大惊,心道必死忽然林间闪出一道白影,形同鬼魅!砰!的一声接住一掌,将大汉手心一阵震后退三步。那白影接了此掌竟向后跃起,飞出丈余......
“哈哈哈哈,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只可惜还不到火候!”
大汉猛看那白影,之下竟是一个髡发男子,三十岁上下,容貌清癯,身长八尺,一缕山羊胡,凛凛威风。
“不好!王保保!”大汉一惊,他素以轻功见长,见得蒙古第一高手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在此不敢恋战,附身一跃去救雪娘和辜云。
大汉虽然有降龙十八掌之功力,然而周颠传授武功均是以此弟子人品,心性功劳去传,若是旁人,周颠便传些别的武功,虽然是全套也断不如这降龙十八掌厉害,然而这降龙十八掌周颠若传也不传全套,这些年他七七八八交过降龙十八掌的不过四五个人,而且加在一起无过十招,这大汉学了三招降龙十八掌也已然是当中最厉害的。
可惜王保保在此,他这三招降龙十八掌,招数不够,自己苦练的功力也不及,旋即落跑不可再斗。只见他健步如飞,一手揽过一个孩子,蹭蹭蹭,轻功飞去,转瞬间奔出二三十里,一路上山峦叠嶂,清风翠林,便到了一处绝壁崖顶......
十八回、论英雄普胜斗虏,战鞑子辜云火烧
“好险!王保保暂时不会追来!”汉子轻功卓著,内功不凡提了虽是两个孩童,但终归是两个人,结果一路翻山越岭,悬崖峭壁竟然不喘大气,只是先前重伤令他颇为疲累。
却见大汉见得辜云醒了,将两个娃娃摆在大石头上,立刻拜服,大汉赶忙磕头却道:“在下丐帮护法长老邹普胜!这里多谢两位小朋友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两个娃娃见得邹普胜武功,对他是又敬又怕,哪里肯受他的大礼,旋即都从石头跳下各自搀扶:“邹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们啦!”
邹普胜只得站起,看看两个孩子,长叹一声,一阵大笑:“嘿嘿!好啊,英雄出少年,两位小朋友小小年纪都生的一副侠义心肠。雪娘小妹子照顾邹某三天三夜,劳心劳力实在辛苦!辜云小兄弟,竟然为了邹某人,不为钱财,以命相护!更是伤了这一张帅脸,着实让邹某感动不已!”
小辜云脸上伤口已多半不疼了,雪娘帮他处理了一番,已无大碍。
“邹大哥,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留几道疤才算数!况且这疤伤在脸上,倒是更像个男人!”小辜云眉目清秀,长相奇美,若是擦了干净,竟更胜几分女孩,如今填了这伤反倒是更汉子了些。
邹普胜大笑,他生平最敬重英雄,今日见得这小辜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无愧于英雄二字,心中欢喜却道:“哈哈哈,好孩子!不过你要记得,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是有几道疤就算什么的!最重要的就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这八个字!”这邹普胜八个字说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小辜云年纪上小,虽然不大理解,但是已是深深烙印心间。
邹普胜为人慷慨豪迈,不端架子众人边说边聊休息了几个时辰,邹普胜又打了几个兔子,小辜云吃的甚饱了,力气也都恢复了**层了。转眼星移斗转,月上西山。见得林间幽壑,时传鸟兽。
小辜云平日里在街上游荡,最喜欢听一些江湖传闻和说书人说的秦汉三国故事,每每谈起都说的津津有味,他平日里少与人接触,今日认识邹普胜韩雪娘才算是交了朋友。小雪娘始终女孩,一旁听着抿抿偷笑,偶尔答话。
邹普胜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秦汉三国故事知道的不少,可是两晋,两宋的事情你又知道的如何呢?”
小辜云摇了摇头道:“邹大哥我不甚清楚,街口从前那个说书的人,说过一些岳武穆伐金的故事,后来就被蒙古人打死了。”
“诶!鞑子心肠歹毒,他们最怕我们汉人有了曾经的气节,所以每谈及两晋,安史,两宋之事,朝廷和衙门都刻意避讳,不让老百姓去谈!生怕破坏团结,好把那些骚鞑子的祖先一一数落了!我们汉人多上他们蒙古人百倍千倍,若是真有一天全部揭竿而起,到时候推翻鞑子,光复中国就是易如反掌!”邹普胜厉声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我老邹这辈子最佩服的英雄是谁吗?”
小辜云摇摇头,雪娘也是暗暗思索。
邹普胜道:“古往今来大英雄,大豪杰老邹我最佩服的就是岳武穆!想当年金兵南下中原,铁蹄踏满河山,所到之处皆是村落变成坟茔,良田变成荒芜,屠刀挥过之所,百姓尽为牛马,无数汉人妇女惨遭凌辱,无数汉人壮丁被强征为“签军”。每当金军兵败如山倒,军粮、骡马都被吃光时,更直接杀汉人签军食用!百姓生灵涂炭,最后岳爷爷兴兵北伐,打得金人闻风丧胆,更传出‘撼山易,撼岳将军难’的话!岳爷爷不但打溃金兵,还提出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他爱护百姓,百姓对他无不仰慕倍至,虽然他最后被奸臣昏君构陷身死,但是岳将军打出我汉人的威风实为我心目中第一大英雄!”
小辜云从小就知岳飞故事,他在勾栏瓦舍听得甚多,他心目中也是实打实佩服岳飞,邹普胜一番话语,他对岳飞收建康,破曹成,战郾城,大破朱仙镇等等故事,竟然历历在目。连连点头:“岳爷爷亦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您可能不知我家族里都是给蒙古人当差的,他们平日里只是在歌颂蒙古人物,说什么成吉思汗如何丰功伟绩,忽必烈又如何如何,每每谈及南方义军,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说他们是什么乱臣贼子,霍乱天下,都该亡族灭种。说岳爷爷也不过榆木脑袋,死有余辜!你和我说的这些话,家中不曾有人和我说过!”
邹普胜听了心知是小辜云家中之事,他亦不便多说一抬手道:“呵呵,什么狗屁铁木真,忽必烈都是一群髡贼索虏罢了!要是杀人多的屠夫就是英雄豪杰,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阎王老爷都是天下间最大神仙,我们又何必供奉什么三清四御呢?”
小辜云点点头若有所思,旋即问道:“那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
邹普胜笑道:“说来惭愧,我亦不知如何形容!帮主周颠曾与我说这八个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觉得是恰当不过!”
小辜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今日竟然记下来这十六个字,从今而后将因这十六个字受用不止,他心中记下呢喃念着:“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就是你们汉人活该被杀光的原因!我们蒙古人可是讲究弱肉强食的!弱者只有被强者杀死淘汰的份!”忽然林间阴风阵阵,密林之中瑟瑟寒凉,让三人春寒斗增。辜云倏然一惊,打了一个寒颤,踢灭火堆,一把扯住雪娘胳膊:“嘘!小心!”
雪娘身子娇小,被辜云一拽整拽入怀里,扑的一声娇娇软软、纤纤瘦瘦,辜云心下一惊,呼吸略急闻来一阵兰香。
月华如练,正照在松柏之间,青林徐动,却见一个白色人影嗖嗖闪过,邹普胜大惊,砰的一震寒凉,白影挥掌拍在邹普胜肩头,邹普胜起掌回击,正使出“见龙在田”双臂一架,一股气劲正形成一道坚壁,那白色人影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又绕道邹普胜身后,呼呼又是一掌,邹普胜起掌一架使出飞龙在天,却以不见踪迹,听得身后一阵掌风,打将过来,在用亢龙有悔已然不及,运气回击,双掌横推,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就觉对方手掌又是一阵炙热如炭火一般,那白影一股怪力推将过来尖锐霸道如一把尖刀贯穿过来,邹普胜双掌并举竟不能抵,被一掌震翻在地,这一掌掌风尚有余威,震得邹普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哼哼,降龙十八掌,不过如此.....”却见月光洒下照在那人脸上,四周幽森恻恻,正显得那人五官。正是王保保。
邹普胜:“哼哼,王保保是我学艺不精,不是你对手,可不是周帮主的武功不行,这降龙十八掌我只学了三招,你都破解不了!你若遇见他,保证你不消二十回合就死于他手!”
王保保一声冷笑:“哼!我王保保是蒙古国的第一,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周颠算什么?莫要拿他来压我,就是什么张颠,赵颠,王颠,李颠一块儿来了,我也让他们通通死在我冰火掌之下!”
小辜云见得王保保打倒邹普胜很是嚣张,心下知道三人今日定是同生共死了,他素来被家里人欺负,看王保保去打邹普胜的嘴脸,和他哥哥欺辱他时一个样子,放下雪娘,一步冲出拎其一块刚刚熄灭的木炭,径直掷去,嗖~
王保保不明来物举手就接:“哼...暗箭伤...”一阵巨热手上烫出了血泡。
小辜云道:“呸!你这个人,好不要脸!你不冰火掌吗,冰呢,火呢?我怎就见得烤猪蹄啊!”
“哈哈哈哈,小兄弟别埋汰猪!” 邹普胜倒在地上吐了口血也是大笑。
雪娘与辜云递了眼神,旋即款款道:“诶,扩廓帖木儿大将军,你那休说什么自己是天下第一!我来说出十个人来!你还真就偏偏打不过!”雪娘生的幼小稚嫩,又是个娃娃可爱的很,这王保保久瞻汉化,虽是馋着她的肉,却也对她警惕放松,撩一个小姑娘也颇为乐趣。而这邹普胜绝无再战之力。
“哦,小姑娘你说说,这中原武林还有什么我打不过人的人?霸王冉闵具不可考,岳飞高宠自当莫提!你就单说这建炎之后二百余年还有我打不过的人吗?你若说出十个,我当下就饶了你的小命!你若说不出来,哼哼~~待我杀了他们俩,就带你回去做羊肉来吃!”王保保道。
雪娘听得把人做羊肉的话,心中更是恶狠狠:“呸,狗鞑子,你少大言不惭啦!我且问你,当年重阳宫祖师王重阳你能敌过嘛?”
王保保厉声道:“哼,王重阳我自认不敌但他那七个好徒弟多是建炎前生人,这他人不论,丘处机倘若在世我却未被能胜他。此算一人!”
雪娘道:“鞑子你好会算数啊!”王保保本就是蒙古人被雪娘叫它鞑子他却不生气,因为当时除此词之外,髡贼胡虏,胡贼,蛮夷叫法更是难听。“鞑子,我且问你,这高宗孝宗朝的丐帮十七代帮主呼延午,你能打过不?这高宗孝宗朝的谪仙客岳昭明你又是对手嘛?”
王保保摇了摇头:“此二人皆为古今大侠,呼延午有九牛二虎之力,降龙十八掌之功,岳昭明轻功旷古烁今,自灵悟洞天道法,更兼剑法,内功,掌法,暗器,拳法,曲音之奇绝,这二人早非凡人,我自是不敌!这就算三个。”
雪娘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那当世高手你也未见第一!周颠周帮主早已名声在外,你未必能胜你可承认?义军统帅刘福通大帅你也未必是对手!要说当今天下第一的人,依我看还是武当张三丰,张仙人,他武林泰斗百岁高龄,已然有飘飘成仙之势头,我看你啊,想达到他那般功力自己的寿数都不到吧!”
“哼,周颠适才说了,不过是个臭乞丐,降龙十八掌没什么了不起!刘福通我和他阵前交过手,他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区区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至于武当山的张老头,哼哼,早就绝迹江湖十余年,我看他是得了什么病,老死了吧!”王保保道
雪娘听得王保保说完,非但没有一丝惊愕,反倒是脸上的窃喜神情早就按捺不住,却听她道:“哈哈哈哈,狗鞑子你莫在吹牛啦!现下就有有一人你都打不过!”
王保保倏然一惊,长袍垂地,豁然间一股热浪涌上身体,只见他漫身大火,轰然烧起,烧的他袍子袖子,裤子,内裤阵阵焦烟。
小辜云哈哈哈大笑:“王保保,吹牛皮,烧成一堆大黑泥!”
王保保心下惊了,他所穿所用都是蒙古人盘剥百姓得来的上好丝绸和棉麻布料,锦帛绢缎遇火就着,只见的王保保周身火苗冲天,似过年放的喷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王保保四下翻腾,运功祛火,却几番无用,恰恰为三人逃走争取了时间。
邹普胜倏然跃起,有一手拎着小辜云,一手提着小雪娘蹭蹭用轻功跑了。
十九回、竹林少侠学神掌,日初鞑子伤雪娘
三人借着月色狂奔了一个时辰,转瞬来到一片竹林,幽篁吹弄,万叶千声敲打出一片春韵。
小辜云和雪娘被邹普胜一手一个挟的稳稳当当,俩人借着月色互相瞧着,都想起王保保吹完牛皮后,被辜云用火偷烧的狼狈模样,一并咯咯偷笑。
雪娘道:“辜云,你说岳爷爷说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是把鞑子烤着吃呢,还是煮着吃!”
小辜云哈哈一笑:“我看,我看是烤着吃!”
“怎么说得?”雪娘
“因为烤着吃还有烟花看,五颜六色的,自己还会翻腾!”小辜云道。
忽然邹普胜从竹稍停下,环看四周一轮明月,洒在幽篁上面,光影缭乱,实为一个藏身之地。“诶,走不动啦,这王保保一掌打得太狠,我老邹受了内伤,再也带不动你们两个小娃娃啦!”邹普胜为丐帮护法长老,他受了重伤,又抱着两个人腾跃山林数个时辰,方才力气不济,可见其内功深厚。
三人钻进竹林,邹普胜气力稍衰,蹲在地上,一手揽过小辜云道:“小兄弟,这里距你们家兰陵已然几十里,你能向我保证把这姑娘送回去吗!”
“嗯!我能”辜云回答的干脆利落。小辜云一番磨难早就将二人看作生死之交,就是邹普胜不说这话,他也会拼尽全力护雪娘周全。
雪娘忽然一惊:“邹大哥,你,你想做什么?”
邹普胜道没什么,却看小辜云邋邋遢遢,破衣烂衫的模样,断了的袖子和裤腿中露出的胳膊和腿,竟然轮廓清晰,线条健瘦旋即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可练过什么武功?”
小辜云点了点头道:“我家长兄请了几个教头去教他武艺,我趴在墙角偷偷学了!”
邹普胜道:“那呼吸吐纳,内功心法呢?”
“那,那是什么?”小辜云问。
“哈哈哈,罢了,罢了!你年纪尚幼,将来若有机缘再学不迟,不过你根基不错,看了不是偷学那么简单,似也刻苦练了!”
小辜云擦了一下大鼻涕:“嘿嘿嘿嘿嘿...”他心中忽然酸楚,他本也是天真孩童,也想吃吃玩玩,乐得高兴,然而他若不刻苦练习,旁人欺负他的时候只有挨打的份,即便这样当别的孩子人多势众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对手。
邹普胜道:“小兄弟,你打一套拳我看看!”
小辜云连忙点头,小手擦了擦自己的大鼻涕,旋即腰板挺直,左弓步搂手冲拳,弹踢冲拳,马步架打,歇步盖冲拳,插步盖掌,歇步冲拳,提膝穿掌,仆步穿掌,虚步挑掌,整整打了一套五步拳这套拳法打得是精气十足,力道圆转,腰马沉稳,且看这弓、马、仆、虚、歇五种步型走得是像模像样,邹普胜一旁看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雪娘一旁看着起初摇头微笑,后来见他打完刚忙拍手鼓掌:“辜云好厉害啊!”
邹普胜道:“小兄弟,你这教你拳法的人真是不怎么样!也就是个江湖卖艺的,我看你这练得虽是努力,也颇见功夫!只是一看就是野路子出身,你这样的拳法强身健体倒还可以!要是逢敌对战,还真不如一顿胡乱打得王八拳管用!”
辜云听罢赶忙点了点头,他今日所用真都是邹普胜所说的王八拳,甚至是用牙咬!偏偏是这偷看来的拳法,是半分都没用上。
邹普胜道:“这练功啊,和这做人做事一个道理,你入门不得其正,没有正确引导,将来就会一直错下去!做事不得法门关键,要么是自己陷在牛角尖里永远没有进步,要么就是缘木求鱼,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品不端将来必有大难,武学门路不对招式错漏,将来定吃大亏!就好比我此次前往山东就是为了找寻失踪十多年的张三丰,可是张仙人如果没在山东,我找上他一百年一千年也是在山东找不到的!你能知道这个道理吗!”
却听邹普胜说的头头是道,两个孩子也频频点头。
月光之下星移斗转,竹林间也是愈发寒凉,邹普胜一个踉跄,一声长叹:“诶,今天方道了危难之时!”雪娘去扶他,只见他满脸铁青,手脚冰凉。
邹普胜道:“哎,扩廓厉害的紧,他很快就会追上。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小兄弟你过来!”邹普胜叫过辜云。
“邹大哥!”辜云道。
“小兄弟,我看你天资聪颖,是个练武的苗子,今日你有恩于我,我现在教你三招绝世掌法当做报答!只是你需答应我,学会此掌后,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背信弃义,在周颠周帮主未同意之前不可将他传给第三个!不可帮助鞑子对付汉人!你能做到吗!”邹普胜道
辜云听罢连忙磕头,邹普胜赶忙去扶道:“辜兄弟,你我平辈而交,你是我救命恩人,这武功全当是报答!并无师徒情分!还有着雪娘你帮我照顾好了,这个姑娘好的紧莫让别人欺负她!”
辜云哽咽点了点头。道:“邹大哥,你放心!我定然会听从你的安排!雪娘我自会好好照顾!”
但见邹普胜手掌拍地砰然跃起:“小兄弟,瞧好啦!”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一招“亢龙有悔”说罢就听一声龙吟,但见前面一片竹林,应手折断。
辜云吃了一惊,怎知这邹普胜早受重伤,只这老老实实一推,无甚稀奇,居然又这么大的力道。
邹普胜为人侠义,人品道德具属上乘,周颠传他三招降龙十八掌也是为了将来让他继承自己,故而以降龙十八掌中的精髓三掌相传,这三掌是降龙十八掌的精髓和基础,这三掌练得好将来剩下十五掌学来就是驾轻就熟!。这亢龙有悔一招为降龙十八掌主旨所在,讲究有余不尽。邹普胜一向谆厚,周颠交给他掌法之后他便日夜苦练,虽然内力尚有不足,但是掌法精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只听邹普胜道:“这一招叫作‘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 ‘亢’字而在‘悔”字。倘若只求刚猛迅捷,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这降龙十八掌怎会称为天下第一的掌法!?‘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因此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领会到了这‘悔’的味道,这一招就算是学会了三成。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天下什么事情,凡是到了极顶,接下去便是衰退,我这降龙十八掌,根源于《易经》的道理。易经讲究的是‘泰极否来,否极泰来’。‘亢龙有悔’的道理,乃是还没到顶,便预留退步。这才是有胜无败的武功。武功有胜无败,够厉害了吧?就算真的要败,那也不妨,咱们留下的后劲还是深厚得很。”
邹普胜见小辜云脸上神色似懂非懂,说道:“这‘降龙十八掌’的道理,深奥得很。当年帮主教我之时,我还以为出掌越强越好,拚命发力,给帮主重重打了几个耳光,说道: ‘这掌法的精义,刚好跟蛮牛撞墙的道理相反。一招发出去,就算有几千斤、一万斤的力道,终究有使尽之时,敌人如是高手,就在你力道使尽的一瞬间,突然反击,你一万斤的力道已经使尽了,剩下来的连几两几钱也没有,他只消使三斤力气,就打垮了你的一万斤力道。’这招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只要懂了这招,余下十七招就并不为难了。‘亢’是极威猛、极神气、极高极强的意思,一条神龙飞得老高,张牙舞爪,厉害之极,可是就在这时,它的威势已到了顶点,此后就只有退、不能进了。这个‘悔’字,是要知道‘刚强之后,必有衰弱’。一艘大船,当顺风顺水之时,扯足了顺风帆向前飞驶,很容易触礁翻船。做人做事,都须留有余地才好。
降龙二十八掌’的精义,乃是‘有余不尽’‘生生不息’八字,一掌之出,必须留有余力。不管对方击来的拳掌如何刚猛有力、势若雷霆,我总之应以一招行有余力。使那‘降龙十八掌’时,心中总须想到:对方毒龙有八十条、一百条,降服了一条又有一条,去了十条,还有二十条,然我的掌力始终无尽无漏,那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小辜云喜道:“多谢大哥指点。其实‘亢龙有悔’这一招,大哥说必须击敌三分,留力七分,便已道出了‘降龙十八掌’的精要。”
邹普胜听了大喜咳嗽两声:“哈哈哈,行啊小子,你这悟性够高啊!来你打来我看!”
小辜云点了点头甚是聪明,他如法炮制,扎紧马步,右手划了一个圆,鼓足力气,又沉下丹田内劲,呼的一掌发出,雪娘一喜一惊,就见小辜云隔空一掌,一阵长风呼啸,将一片竹林打得,东外西倒。雪娘甚喜忙道:“辜云,你好棒!”
小辜云眉头深锁,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雪娘你先站远一些!邹大哥让我在试一掌!”
邹普胜一喜:“哦,这小子打什么主意?”
小辜云经常打架,每次打架都总结自己输得原因,发方知一掌打出,若是那人顺势跌倒便没多大力气,好的掌法是能让人无所避焉的,霸道掌法!旋即对着竹林,加猛力道,掌若疾电,咔嚓又是一掌!这掌推出,并无半点长风,周遭竹子也并无异动,但咔嚓一声,竟然将三根竖排的竹子,全部依次应声打断!绝不像七岁孩童能打出来的掌劲!
邹普胜吃了一惊:“哟呵!好小子,会啦!我学这招只学了一个时辰,就被帮主夸着聪明!你这小子一学就会,厉害的紧啊!”
小辜云点了点头心中想到:“我学东西快是我的长处,但学得快必然苦练少!我日后还需多多苦练才是,不然真辜负了邹大哥一番心意!”小辜云道:“不行,大哥你需让我在练一会,贪多不烂!”
邹普胜道:“看不出来,还遇见个武学奇才!”他心中道:“帮主曾经说过,这世上的武学奇才绝不是什么聪慧过人一眼就能把武功学来的,而是既聪明又肯下苦功夫去练的人!看来今日我算遇见了一个!”
小辜云年纪小,有使不完的劲儿,自己苦练了半个时辰便去和邹普胜学下一招。果然这亢龙有悔一会,这纯为守势的见龙在田也是一学就会,在看着飞龙在天,乃是身法之功,这样三招学下来,小辜云这降龙十八掌的身法,防御,进攻全都学来了。心下里欢喜,邹普胜又把这三掌的对敌用法,所拆招对战,全都给他说了,小辜云竟然一一学会,只是年纪尚小,有架无力,只能日夜苦练了!
不知不觉,明月渐落,天空渐明,竹喧鸟明,已到晨曦。雪娘看着两个男人练武,看着看着竟睡着了,脸上上带着一丝笑意。
学完掌法,小辜云去看雪娘阵在一块青石上,睡得沉沉的,睫毛修长,宛若蝶翼,雪肤白嫩,皓齿流芳。辜云忽然呆了,看着她心中想着:“这姑娘真是好看,人也有趣。若是将来讨做老婆....诶,想什么呢,我是和一个要饭的差不多的人!雪娘又读过书,家里也殷实,说不定嫁的很好呢...”
忽然间林上疾动,一道白色人影闪过。
邹普胜大惊忙道:“.....不好,追来了!”
邹普胜倏然一惊,只见王保保已经拿住肩头,邹普胜反手一劈,却见王保保一掌飞出正打熟睡的雪娘,小雪娘睡眼朦胧,就见小辜云一招亢龙有悔,拦在身前,小辜云没有内力,年纪幼小学得虽好但是也无济于事!双掌一交,砰的一声震飞出去!
王保保掌下一阵,一点暗痛,心道:“这小子这等年纪有这般掌力,将来长大必然在我之上!不能留活口!”旋即双掌并出冰火交叠,挥向辜云,辜云倏然一惊,飞掌以到脑门,邹普胜这才觅得出招良机,一招武松摔石墩,正抓在王保保腿上,登时力气泄了三分,雪娘见辜云有难,从青石上一并扑起整扑在辜云怀中。
辜云心下一惊,觉得一股怪力将一个纤纤瘦瘦,绵软娇柔的东西塞到自己怀中,顺势滚出三丈。片刻方才发现,一阵扑鼻的兰香,娴静非常,却见雪娘倒在胸口,明眸柔晰,一阵温软光泽,朱唇微翘咯咯笑着:“.....辜云....你....没事...就好....”
“...额....”一声娇柔:“...啊...”就见雪娘精致的五官满是鲜血,嘴里不停吐着红色且又粘稠的液体,昏死过去,柔媚风致亦如睡着一般。
小辜云心下哭了,抱着雪娘一阵悲号:“雪娘!你醒醒。”小辜云抱着雪娘觉得她小小身体在软软的痉挛,他知道这是要死的人才有的反应,放声哭了。
邹普胜甚怒,呼的一掌打在扩廓破烂的衣服上,扩廓肩头一痛,挥手使出一招少林鹰爪功来,噗呲一声在邹普胜肩头留下五个整整齐齐的血窟窿。
小辜云大惊回身欲战,邹普胜忙道:“小兄弟,带着雪娘快走!”
届时王保保一爪刺出,直接扯掉了邹普胜一条小臂。邹普胜一声惨叫,直接跃起抱住王保保。又是抓又是咬。
小辜云背着雪娘小小的身子,回头一看两人已经血斗在一起....小辜云远远喊道:“邹大哥,我日后定为你报仇!”
回身一看小雪娘呼吸已然微弱......自己的肩头都是雪娘吐出的鲜血。
二十回、韩三暴怒打恩义,辜家齐笑喝狗汤
雪娘怕是不成了!辜云背着小雪娘跑了半日,雪娘只要吭声喘气,便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小小娇嫩的身体一直抽搐,吐得全身上下都是。小辜云解开雪娘的衣襟,却看她全身肌肤胜雪,白嫩晶莹,这软软单薄的后背上一红一黑两道掌印,红色那道尚冒着阵阵红烟,黑色的那道已经在她肌肤当中沉下淡蓝的淤血。
小辜云心下慌了亦不知道如何是好,那雪娘身中的冰火掌法甚是毒辣,施展之人左手为火掌,右手为冰掌,内劲能幻化出两道真气,火掌一击似烈焰灼烧,冰掌一出似数九冰冻,双掌并出打出的真气便能汇入对方体内,形成阴阳相争之势头最后导致人从内脏炸裂;幸而当时邹普胜从后一拉,将王保保的掌力泄了三分,小辜云又用亢龙有悔挡了几成,雪娘才没被打成一滩肉泥。
不由多想雪娘又是一口鲜血吐在身上......
小辜云没了办法甚是焦虑,最近的城镇就是兰陵,只得让雪娘撑住,他沿着山路背着雪娘,一日不歇终于跑回了兰陵。
辜云四下寻觅,找到医馆大夫,兰陵的大夫只给蒙古人和色目人看病,瞧见二人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汉人,一盆冷水泼了出来!辜云心中亦是悲伤与无奈,却抱着昏死的小雪娘跪在门口,连连磕头道:“大夫求求你救救人吧!我家主母是蒙古千户的女儿,琪琪格我想您也听过!”
大夫瞧了瞧雪娘皱了皱眉他心说:“琪琪格可是有名的母老虎!要是别的病症倒还可说,可眼见着小娃娃就一口气吊着了...要是救不活可就砸了我的招牌!将来给各大蒙古主子,色目老板看病我这可没生意!”旋即道:“呸!琪琪格妇人哪里有你这么龌龊不堪的家眷!滚远点吧!说了汉人不医!”
但听雪娘有些缓和附在辜云耳旁:“嘿嘿,好辜云,没事....死便死啦....不受这鸟蛋奴才的气!”
“嗯,好,我送你回家!”辜云抱起小雪娘,气匆匆的走了。疾驰快步,辜云已奔波两日,夕阳西下,沉昏余晖斜照小城,辜云两个眼皮却是半睁不睁,困累的紧。他找不见韩家面馆,只得奔着那迎春便开的木笔树下去找,但见落红缤纷,满园飞舞,堆砌在坊阁楼,韩家面馆便到了。
“韩大叔!救人啊!”小辜云,踏着飞花,一路快走,冲进面馆。
韩三猛然大惊,雪娘走丢他兀自来气,但生意如此无暇分身。见得小辜云抱着半死的雪娘跑回,他认得小辜云的哥哥辜象,也知道辜云就是个小私生子,辜象平日里总拴着两条恶犬,给蒙古娃娃当跟班,欺负各家孩童!雪娘曾在门口扑蝶被辜象和几个蒙古大孩子欺负过,并打伤了胳膊。心中恶狠狠道:“定是这个王八蛋拐走了我家女儿!才弄得她出事!”
撂下汤勺,冲出去先不管雪娘,一个耳光打在辜云脸上,那男人的耳光打得极响,四下邻居听得清清楚楚,小辜云脸肿了半边好大的血手印,人却一动不动:“叔叔,快....”未等小辜云把话说完。
韩三一把夺过雪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便不理小辜云了。
辜云心里担心着,忽然心头一凉,只道是人情冷漠,家中家外都是如此。小辜云一声叹息,心里却记挂这雪娘,在韩家们外徘徊了数个时辰,夕阳西下,月初东山韩家屋内的灯犹亮着,小辜云等着雪娘消息,等着等着,竟在街上睡着了。如此又是一夜。
且听次日晨曦,竟有一个女孩声音,辜云躲在暗处往面馆里看生意鼎沸,只见雪娘在各个餐桌前后出入应酬,招待各式食客,一如昨昔,只是面色苍白,难看的很。小辜云心中喜悦:“这韩大叔莫不是什么神仙?能让雪娘好得这么快!”
赶忙穿过早街,往店里跑:“雪娘!”
小雪娘正撤一大桌子碗筷,惨白的面色转瞬一笑,一双媚眼柔情种种,一手轻轻撩动鬓角,忙去喊他:“辜...”话未及说出口,就看见来吃早面的已蓄起山羊胡的辜贵,从后面一把拎起辜云,丢上一头老驴径直走了。
雪娘心中焦虑,忙去追赶:“辜云!辜云!”怎知转个街口,就消失不见。韩三见得女儿出门,竟也急忙出去,扯住雪娘厉声训道:“不去干活,在这看什么!”
“辜云他....”雪娘未等说完话,被韩三一口打断:“辜什么云,他爹游手好闲!他就是一个私生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听爹话,以后不许和他来往!”
“辜云怎么啦,明明就是很好的朋友嘛....”雪娘嘴里念着,心中不解其意。却看韩三很是生气。
雪娘娥眉寂寞,捂着心口一阵悸动,一阵酸痛.....
辜贵提着辜云,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摆出了一副极为威严的模样,骑着头老驴,把小辜云丢到家宅正堂。皆是老太公辜德正端坐堂上,辜孔氏拎着鸡毛掸子,看见小辜云二话不说,对着辜云就打,那辜孔氏面目狰狞:“呸!小兔崽子,败家子!”转瞬几下孩童的身上胳膊就都是血痕。
辜贵看着辜云的面相出落的有几分赵金梅当年的影子,更是厌恶,一个打耳光,乓!的一声删在脸上,这样小辜云就一边一个血手印了。
小辜云被打得瑟瑟发抖,他自是孩童,却自抱头蜷在地上,不敢吱声,然不吭一声。
辜德端坐在主座,甚是要彰显自己的威严,声若奔雷气的发抖:“畜生!混蛋!小畜生,你你你,我老辜家欠你的吗?你妈是个婊子,你就是个贱种!操!还他妈咬狗,你要作死,怎么不来咬我老头子!”
辜贵向老头子陪着笑脸,自己反倒唱起红脸来,狠狠踹了辜云一脚:“小畜生,你看你给你爷气的,快给你爷认错!”
这一番打辜云的手指已经不太会动了,身上都是青筋和血丝,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懑,却也念及爷爷在上,端端不去说半字,连忙扣头:“爷爷,我错了,不该....我不该和抢狗的骨头!还咬伤了狗!”
老太公一声怒骂:“混账!我我我...谁他妈是你爷爷!”摔了一个茶盏就走了。
辜贵的官现在是没了,全家最大的官职最大的地位就是老太公,辜贵这些年全靠在家啃老和吃蒙古媳妇的软饭,虽然辜家势力越来越大,但是和辜贵已无多大干系,他只要两头奉迎便好,辜贵听懂了,拎其一根家法棍,脱了小辜云裤子,啪啪就是一顿狠打:“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爷爷也是你叫的,今后你只许叫祖父,叫我父亲!你知道吗!”挥棍就落,直打得皮开肉绽!
辜云心中万般委屈,心中更是悲伤,却又想起韩三抱走雪娘的那般回护与疼惜,心中百感交集,眼眶湿润却是半分也哭不出来。
“哟,哟,哟干嘛呀~~这么热闹,大清早的过年啊!”内宅里走出了一个体态丰满,面容艳丽的蒙古贵妇正是当家主母琪琪格。却见她穿绫罗绸缎,披雕裘,顶狐帽,琳琅首饰尽是珠玑金银,怀里抱着一条波斯猫,雍容华贵不可逼视。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长得中等身材,穿的也是神气贵气,五云靴,虎头帽,云锦刺绣,锦绢丝罗,腰佩弯刀,很是热闹。
男孩气势汹汹看见辜云,拔出辜云恶狠狠道:“坏孩子,我要杀了你!”拔出弯刀就要砍辜云。
辜贵心下慌了,一把抱起忙哄:“哦,象儿乖啊,咱不跟弟弟一般见识!”
蒙古妇人厉声道:“哼,贼杀才,怎么就杀不得,区区一个汉人,我儿子杀了他出出气,给你弄头羊就是!而且他还害死咱家两条好狗呢!”
辜贵一头冷汗道:“不行啊夫人,这臭小子是扩廓大将军抱回来的,他日若是问起,我说死了,不是折了我仕途嘛!”
“哼!你都快四十了,还仕什么途!扩廓帖木儿上次给你抱回来这个倒霉种,就是对你最大的恩德啦!你自打受脱脱牵连,差点流放,还做什么升官发财当蒙古人的美梦呐!”琪琪格道。
辜贵哄着孩子:“啊,乖啊!不哭啊,爹爹明天在给你寻两条好狗啊!”小辜象在爹的怀里哭着。
琪琪格看着辜贵哄孩子,气自消了一半道:“好吧,不管了。”看着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的小辜云。竟然将脚踩在他头上,对辜云说道:“你这没娘的小狗崽子!弄哭了我儿子,你就要还他!你可愿意。”
小辜云自己独身孤冷无助,面对家中强权只得说道:“愿意...哥哥说什么,我都愿意做!”
小辜象还是个十岁的娃娃,自然也心智不成熟,小孩子又是天真烂漫,旋即看看辜云,反倒是不哭了对他说道:“弟弟,我今天不杀你,但是你要给我学大马!让我骑!”
辜云又饿,又疼浑身是伤就这样还答应了他的哥哥,他学着小马驮这比他大三岁的辜象,却听辜象叫着:“驾!驾!驾!”哥哥的手,学做鞭子打在小辜云的受伤屁股上,辜云院子里拖着哥哥到处爬着。正好爬到狗窝附近,辜象见得两条狗已经不在了,心中莫名悲伤,却下了小辜云,拎起狗链子道:“呐,弟弟,你咬了我的狗,你今日许陪我!”
小辜云忽然的一惊,狗链子早就套在辜云的脖子,且越拽越紧,将有勒死一相。辜象开心极了,牵着小辜云跪倒门口,对着门外街上的行人很是神气!一边一个门档石墩,中间栓了一条“狗”又是开心又是快活,似乎又回到他牵着狗耀武扬威的时候了:“哈哈哈哈,来三黑!”你叫两声!我听听!
小辜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学狗叫!”
小辜象“不,你现在是狗!三黑,不是什么人!我是你的哥哥,长兄如父,孝悌忠义你懂不?”
小辜云不知作何解释:“孝悌忠义,古人说的那就是对的吧!哥哥说什么就做什么吧!”旋即在大门口:“汪汪”叫唤,吸引的行人一并欢笑~说什么你看这家孩子真好玩,你看这小伙子真神气之类的。
辜贵琪琪格也是会心一笑,却听琪琪格道:“哈哈,夫君你看我家儿子多会和弟弟玩啊,这哥俩玩的真好。”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小辜云的小雪娘忙过了早饭,就过来看见小辜云被哥哥逼着学狗叫,脖子被狗链子死死勒住,头勒的红红的,雪娘看了眼泪直流,偷偷跑走了.....
原来和当日,被辜云咬掉尾巴的二黑,当天失血过多就死了,咬掉一半耳朵的大黑,本来无事,却因为琪琪格嫌弃品相不好,被送到了宅院后厨;辜云在门口学了狗叫,正好遇见那个家里偷汉子的二姑归家,撞见了之后倍感丢人,旋即让大伙罚小辜云劈柴,结果后厨手艺颇佳,炖的狗肉是香浓无比,院子里飘飘荡荡都是狗肉的香气,辜家一大家子人,开开心心的吃着狗肉,别提多高兴了。而小辜云却只能独自趴在窗外,留着口水呆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