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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90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橘子大叔     重生在90年代txt下载     重生在90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晴天霹雳

    安排完巡防区域的王文华给刘甲乐使了一个眼色,往外走去,路过胡安全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不知在跟谁打电话。

    “好的,好的,佟少,我马上好。”

    王文华皱了皱眉头,撇了一眼胡安全手中握着的手机,心中嘀咕着,这货什么时候买的手机,这是发了什么横财?

    佟少,又是谁?

    看到王文华路过,胡安全挑了挑眉,目光中多了一丝炫耀和狂傲。

    王文华有些莫名其妙,这胡安全是脑子秀逗了吗?得意个什么劲?

    摇了摇头,离开了会议室来到了办公楼门口。

    望着王文华离开的背影,胡安全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以前这王文华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现在自己抱上了佟少的大腿,他就是个跳梁小丑。

    这两天陪佟少玩的开心,为了方便联系,随随便便的就送了自己一部手机。

    以后跟着佟少混,不仅在南局跟前有面子,什么时髦东西能少的了自己?

    王文华这乡巴佬,以为铁了心跟着南城步做事,就能有个好前程了,目光短浅!

    站在办公楼门口左手边的台阶上,王文华看着刚过来的刘甲乐,想了想说道。

    “乐乐,我上次跟你说过,这公安局的水深的很,你不要太年轻气盛,明白吗?免的怎么得罪的人,怎么栽的都不知道。”

    “你以为这莲山县的公安局真的是你在警校学的那样,那你就错了。”

    “听你华哥的,本本分分做事,少说话,没坏处。今天这事肯定有问题,你以为就你自己知道啊,谁不知道?你又见谁问了?”

    刘甲乐耷拉着脸,嗫嚅道:“华哥,我…”

    “你不要自作聪明,初来乍到,少说多看,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道这一句的时候,王文华深深了叹了一口气,当初刚来局里的时候,他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可能自己已经在轮椅上度过终生了。

    三年前,自己见过一个像刘甲乐一样刚直不弯的警察,好像是叫乔西鹏。才二十岁啊,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可…就那样没了。

    后来听说,他的家人还来县委讨要说法,结果说法没有讨到,前脚离开县委,后脚就被打的双双住院。

    不但如此,后来听传闻他还有个妹妹叫乔琪,也被南家的小霸王堵过数次。这件事还牵连到莲山县最牛的两个家族势力,当时可以说是稍微有点消息渠道的,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张家公子有一次放学见到这个叫乔琪的女孩被堵,一腔热血、打抱不平,结果被迫从三中转校去了下面的乡镇上初中了。

    张家在莲山县是仅次于南家的势力,结果呢,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还不是乖乖认怂。

    正义感,自己从来不缺,这公安局大院里,很多人都有,但是没有用。这个世道,不能只靠一腔热血,只凭一腔热血的结果,往往只是多添一汪鲜血,多一条冤魂而已。

    看着不为所动的刘甲乐,王文华感到深深的无奈,为什么这样的正义感总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呢?为什么就不能暂时隐忍呢?

    他一直相信,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善终,会得善报。

    听说,新来的县委书记方书记,跟南家不对付,或许南家要遭报应了。

    两个人正闲聊的功夫,从公安局门口驶进来一部高大威猛的白色越野车,王文华不认识这是什么车。

    这车一个漂亮的甩尾之后停在了办公大楼门口,副驾驶的车窗落下,一个年轻男子手里夹着一根烟,胳膊伸出窗外,目光淡然的看向门口。

    王文华不自觉的就看了过去,望着年轻男子慵懒、漠然的目光,忍不住抬起了脚。

    “啪啪啪”,一个急促的跑步声从身后传来,王文华放下了刚抬起的脚,转身望去。

    只见胡安全小跑着从里面出来,满脸笑容的从自己身边跑过,正眼都没有瞧自己。

    却恬着脸对副驾的年轻人说:“佟少,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刚在给他们安排任务。”

    王文华若有所思,这人就是那会胡安全电话里的那个佟少。看这架势,来头不小啊,这胡安全怎么抱上的大腿?

    被称为佟少的年轻人,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上来吧。”

    胡安全麻溜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俯身上了车,随后车子扭了一下屁股就窜了出去。

    王文华深深的看了一眼车牌,转头看着目露羡慕之色的刘甲乐,“乐乐,你认识这是什么车吗?看样子不便宜。”

    “是丰田的牌子,具体是什么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进口的,看外型就知道是硬派越野车,真酷。”

    “哦…,我们也走吧,巡防去。”

    ……

    莲山县县委大院。

    大会议室内,莲山县乡镇合并大会扩大会议正式开始。

    此时,方仁清刚讲完此次会议的讨论事项,就被一脸沉痛的南城步接过了话茬。

    “方书记,请允许我先借助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一封今天早上我突然收到的匿名举报信。信里的内容让我震惊、痛心,据匿名举报者信中所说,内容绝对属实。”

    方仁清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张明教和身侧的高策,面色变了,难看无比,张明教只觉得一股森森的寒意和冰冷从自己的脊椎骨处爬了上来,一直到自己的额头。

    他们意识到了南城步要说什么,他居然如此急切的就要摊牌,这出乎他们的预料。

    他们以为,南城步可能会在发现局势已经不由他控制的时候,才会抖出这件陈年旧事。但,那个时候的南城步,绝对不会有机会抖出去的。

    可是,谁都无法预料到,会议才刚开始,南城步就抛了出来,他这是准备把他们往死里逼了。

    南城步眼底藏着快意,撇了一眼张明教和方仁清。

    看到方仁清皱起的眉头和微变的脸色,南城步非常确定他和张家已经全面合作了,否则张明教不可能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知与他。

    还有呢,你们以为就这些,你们等着吧。

    你们只配在我的脚下苟延残喘。

    今天过后,这莲山县只能有我一个声音!

    南城步顿了一下,继续沉声道:“信件的内容我找人查证过了,真实无误。而且匿名人还说,因为担心我们官官相护,不敢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已经同时把信件投到了莲山电视台。”

    再次顿了片刻,南城步抬起头,盯着张明教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早间新闻就会播出!”

    “轰!”张明教懵了,愣了,呆了,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在了他的耳边,震的他方寸大乱,目光中只剩下了恐惧。

    张华!张华!我的儿子!

    不!不要!

第一百零六章 谁哭谁笑了

    旁边的高策和远处的张发旺,看到张明教瞬间枯槁、惨白的脸色和无神的双眼,心中一痛。

    高策知道,当年的那场车祸,不是他的错。

    张发旺也知道,这些年,姐夫过的有多难,有多自责,有多在乎张华。

    这些年一直没有告诉张华真相,怕什么?

    就是怕张华接受不了,就是怕张华恨他。

    他已经失去了姐姐,不能再失去张华了,如果再失去张华,这会要了他的命的。

    可,南城步这个卑鄙小人,害死了姐姐还不够,还要毁掉姐夫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这个该死的,张发旺目光凶残的瞪着南城步,很想上前生撕了他。

    面对高策和张发旺择人而噬的目光,南城步笑了,笑的非常舒心,自从方仁清来到莲山县,他就再也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会议室内,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面面相觑,而那些大概知道点内幕的人面色沉闷,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起来。

    南城步笑够了,看着张明教,继续道:“匿名举报信的内容就是,十年前我们莲山县发生的一起建县以来,最严重、最恶劣,导致一死三伤的车祸事故,另有内幕。”

    “当时官方通告说是意外车祸,原因是其中一辆车刹车失灵,其实是这是假的,是为了掩盖某人的罪行,这起车祸的真相就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张明教身边的高策,面色狰狞的猛然站了起来,大喝道。

    会议室一时寂静的可怕,一些不知情者和乡镇领导们,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次会议会有这么劲爆的事情抖出来。

    在坐的都是老狐狸,能够坐到乡镇一级最高领导和县级主要部门领导的人,没有傻子。

    都看的出来,这是县最高层的一拨人在斗争,在博弈,没有任何人插话,都成了乖巧的吃瓜群众。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都是我的罪!”高策哭了,四十多岁的人,沉闷的哭着,哀恸之极。

    高策很难受,很痛苦,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当初我们也曾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当初我们也曾一起经历坎坷磨难。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踩着曾经的好哥们上位,对曾经的好兄弟下手。

    一个人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亲近的人,为什么可以

    变的如此陌生,如此狠辣、恶毒!

    他不想让张明教背负害死自己妻子的罪名,那是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虽然这么多年张明教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田文英,让张华失去了妈妈。

    可没有人怪过他,包括他的妻妹田文霞,也就是张发旺的妻子,都没有怪过他。

    所有人痛恨的只有一个,就是南城步。

    这么多年,张家的隐忍,为的就是积蓄实力,收集证据,想寻找机会扳倒南城步。

    然而,张家的人又不善弄权,为政倒是好手,可怜最后只能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勉强保住莲山县的吏治清明,至于跟南家全面对抗,实在是没有那脑子和手腕。

    这些年莲山县发生的一些因为南家飞扬跋扈造成的冤假错案,张家也不是没有上报过上级领导,然而,总是石沉大海。

    没有任何帮助不说,往往事情过后就遭到了南家疯狂的打压和报复。

    经历了几次之后,张明教真正清楚了南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的积蓄力量,收集证据,等待机会。

    终于,等来了方仁清,等到了这一天。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南城步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按照他们掌握的情况,现在的南城步应该是以为自己处于稳赢不输的局面。

    在稳赢不输的局面下,上来就抖出了这件陈年往事,他为的什么?

    只是为了把张明教,把张家踩在脚底下,只是为了看着张明教身败名裂,只是为了看着张明教痛苦万分。

    他就快意无比。

    不时的看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江岳,方仁清几次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南城步笑着,笑的很开心,轻蔑的说:“高策,你把他的罪责顶下来有用吗,早间新闻已经播出了,现在,全县的民众都知道了啊。”

    南城步的话如雷霆,一下下轰在高策的耳边,面色瞬间惨白的高策无神的滑落在椅子上。

    “大家想不想知道这起车祸的真相,那就是我们的好干部张明教同志,酒后驾车导致的,这起车祸直接害死了他自己的妻子,还连累另一辆车上的两人重伤,高策轻伤。”

    “张明教同志,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啊……”

    “啊…”

    “哗…”

    “哇

    …”

    会议室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忍不住失声惊叫,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转移到了呆坐在椅子上的张明教身上。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彷徨、呆滞、无神,有些绝望,有点回忆。

    ……

    机关大院,张明教的家中。

    张华很是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着手中的红富士苹果,毫不在乎一些汁水顺着嘴角滑落。

    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切都那么顺利,今天的乡镇合并大会之后,南家就被铲除了吧。

    终于这个恶霸一样无恶不作的家族,不能再兴风作浪了。不知道南城步被抓之后,南枫还能不能继续那么横,那么嚣张跋扈。

    张华笑着想道,估计到时候就跟没毛的刺猬一样了吧,看他还敢不敢扎煞。

    擦了下嘴角流下的苹果汁水,张华笑着端起了面前茶几上的水杯。

    “今晨,本台收到群众匿名举报信,称我县十年前发生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另有隐情,据悉当时该事故造成一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两人轻伤,死者系女性,叫田文英……”

    张华呆住了,手里端着的杯子轻微的颤抖着,却忘记了放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据知情人透漏,事故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车辆刹车失控,而是死者车辆的驾驶员醉酒驾驶,才导致的这场灾难,这名驾驶员就是死者的丈夫,现任我县教育局局长的张明教同志……”

    “嘭!”

    手中的水杯无意识的从手中滑落,摔在瓷砖铺设的地面上,四分五裂,碎裂的玻璃片溅在了穿着大裤衩,裸露双腿的张华身上。

    一丝丝血迹从右小腿肚的位置流下。

    张华丝毫没有感觉,他的脑子里是空白的,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徘徊,“车辆的驾驶员醉酒驾驶……驾驶员就是死者的丈夫……县教育局局长的张明教…张明教…”

    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肆意的流淌在脸颊,张华不知道什么在撕扯自己的心,好痛,好沉,这间屋子,这个世界他突然那么陌生。

    就这样双眼无神,呆愣愣的坐着,泪水不停的流淌,大概有一刻钟时间。

    突然,张华扑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只看到灰白的侧脸,和紧闭的眼睛以及依然流淌的泪水。

第一百零七章 安子善的分析

    无独有偶,被张华一早惊醒的安子善也没了睡意,起床洗刷之后,张桂云早就做好了早餐。

    一锅小米粥,两个自家老母鸡下的鸡蛋,还有两小盘家里自制的咸菜,以及两个馒头。

    前世安子善早餐基本不吃,或者是吃的很少,这应该也是很多80后在城市里的生存状态吧。

    以至于重生后,虽然现在才15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安子善还是吃的不多。

    早餐仅仅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碗小米粥而已。

    吃饭的时候,家里的电视就一直开着,在安子善的记忆中,好像家里唯一的电器那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是父亲安家业从坊市带回来的。

    具体是买的,还是怎么来的,已经记不清了。

    这台熊猫牌黑白电视只有12寸,一直伴随着安子善高中毕业,直到前世安子良中师毕业参加工作后,好像家里才更换了一台19寸的杂牌液晶电视。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安子善听到电视机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随后就端着还剩小半碗的小米粥进了中屋,边喝边看着早间新闻。

    重生之后,安子善有一个习惯,只要条件和时间允许就会看新闻。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有前世的先知先觉,但是那都是大方向和大事件,至于很多的细节和旁枝末节,他并没有那么清楚。

    而这些通过新闻来了解是最方便和快捷的,至少在当下的年代来看。

    毕竟99年的时候国内互联网的浪潮,才刚刚瞧见几朵浪花扑腾着。

    一边端着碗喝着小米粥,安子善坐在炕沿上,眼睛随意的看着电视,思绪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今晨,本台收到群众匿名举报信,称我县十年前发生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另有隐情,据悉当时该事故造成一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两人轻伤,死者系女性,叫田文英。”

    “该事故是我县建县以来发生的最严重、影响最坏的一起交通事故,当时官方给与的事故说明是因为其中一辆车的刹车出现了失灵,当时便有人提出质疑,但被有心人掩盖。”

    安子善皱起了眉头,十年前的事件怎么突然挖出来了?

    有鬼,他根据前世那么多电视剧和网文的洗礼得到的经验,敢肯定这里面有鬼。

    难道跟今天的县乡镇合并会议扩大会议有关系,这个会议的事情张华早就跟他说了。

    安子善并不知道张华的母亲叫田文英,只是知道他的母亲在其很小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安子善若有所思的继续看着新闻,只听那个身着职业装的女主持人面无表情的继续讲道。

    “据匿名信的知情人透漏,事故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车辆刹车失控,而是死者车辆的驾驶员醉酒驾驶,才导致的这场灾难,这名驾驶员就是死者的丈夫,现任我县教育局局长的张明教同志。”

    安子善惊呆了,怔怔的望着电视,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在回荡。

    张明教,这不是张华的父亲吗?这事是冲着他来的!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据悉,十年前发生的这起车祸,正逢张明教同志被县委遴选为副县长一职,也正是因为担心这样的恶性 事件对其升迁造成影响,才被其动用关系压了下来。”

    安子善的心情非常差,不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吗?怎么会突然抖出来一件十年前的旧案。

    他相信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但他是基于对张华的信任和过往的经验做出的判断。

    如果不是另有隐情的话,十年前的旧案不可能在莲山县的新闻上对着全县的民众播放,而且这个事件还牵扯县主要部门的一把手。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人蓄意阴谋算计,以取得政治上的斗争优势。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安子善面色变化不定,瞳孔微缩,不管是从利益上还是感情上,他都在张华这一边。

    乡镇合并必须顺利进行,否则四所乡镇高中的合并难以实现,而且四所高中的合并还需要张明教的全力以赴才能去推动。

    那么这个人绝对是南城步了。

    安子善沉思着,随手把端着的碗放在了炕沿上。

    如果是南城步他想达到什么目的?目前推动乡镇合并的就是张华家和小虾家,打击了张明教,就相当于摧毁了张华家的势力。

    因为安子善一直清楚,张明教一直都是张家的领导者,如果在古代,就是大家族家主的位置。

    摧毁了张华家,那么乡镇合并又会回到从前,方书记独木难支的状态。

    这个时候,南城步不管是取而代之主持乡镇合并,还是维持现状,都随他选择了。

    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结果出现,如果要改变这个结果,必须要改变这件旧案对张家的影响,但是这件事的关键点在哪儿呢?安子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十年前的这桩旧案肯定是真的,但真正的真相也必然隐藏在其中,比如张明教为什么会喝酒,为什么喝了酒依然坚持开车?

    从表面上看,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张明教醉酒驾驶,但实际上醉驾和酒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相信以张华父亲的睿智,醉驾的可能不大,酒驾倒是有可能。

    但既然张华父亲酒后依然坚持开车,考虑到十年前的经济和社会情况,那时莲山县应该没有几辆车,路上的自行车才是主流。

    而且,新闻里虽然没有说事故发生的时间,但安子善判断必然是晚上,白天张明教还要上班,中午喝酒的可能很小。

    那么晚上喝酒,酒局结束后正常情况下最少也要八点之后了,这个时候的莲山县路上又会有几辆自行车。

    安子善猜测,张明教对自己的酒量有数,既然坚持开车,那必然是清醒的。在清醒的情况下还发生了车祸,且不是因为躲避行人和自行车造成的,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真相呼之欲出,新闻中所讲的刹车失灵可能就是真的,只不过当时事故发生后他们掩盖了张明教喝酒这件事而已。

    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呢?如果是正常的车辆耗损,也能理解。

    但,就怕是有预谋的,而且新闻中讲了,车祸发生是适逢张华父亲即将升任副县长一职,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经验告诉安子善,巧合就是疑点。

    安子善所知道的消息非常有限,仅仅是新闻里的内容和张华提过的丁点。

    但这并不妨碍受过各种阴谋剧、悬疑文洗礼的安子善进行分析。

    此时,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相信刹车失灵绝对是人为造成的,目的就是不让张华的父亲成为副县长。

    最后的受益者定然是南城步,那么为什么当时南城步没有选择直接把张华父亲的仕途封死?

    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做大?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又抛出来这件事来打击张家的势力?

第一百零八章 张华出事了

    方仁清非常矛盾,望着南城步得意的嘴脸和张家这些人痛恨的神色,看到江岳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他放下了握紧的拳。

    他知道,时候还不到。

    而且,现在抓捕南城步和其势力成员,于事无补,早间新闻已经播放了。

    该说的,南城步也说完了,对张家的打击已经不能挽回。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指挥中心那边准备好,所有待抓捕的人布局完成,行动才能开始。

    现在江岳向指挥中心传递的消息是在会议现场,南氏势力的成员都有哪些,这样指挥中心才能确定还有哪些没有到会。

    指挥中心也是讨论许久,为了不让南氏势力成员给其身后隐藏更深的势力传递消息,所有涉案人员统一抓捕是最好的方案。

    只是看着面色惨然的张明教,方仁清莫名的有一丝痛心,不论是从工作角度还是私人感情来讲,张明教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好男人,这样的人不该背负这样的罪名的。

    他也清楚张明教担心的并不是自身的声誉和仕途,而是张华。但南城步已经通过电视台把这件陈年旧案公之于众了,张华不可避免的会知道了。

    ……

    安子善有些头疼,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不好分析。

    现在去分析当年发生的旧案来龙去脉,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前考虑的应该是如何把影响降到最低,如何挽回。

    他估计正在进行的全县乡镇合并全体会议上,南城步同样会把这桩旧案翻出来,以此来打击会场上的张家人。

    那么破局的关键在张明教身上,张明教在乎的又是什么?

    他的妻子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没有再娶,原因在张华身上吗?

    还是担心婚娶影响自己的仕途?

    应该不是因为仕途的原因,这种情况的婚娶,相信他的岳父和岳母也不会反对。

    那么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年幼的张华,这说明张华在他的心中非常重要。

    现在可以尝试让张华给他爸爸打电话,让张华亲口告诉自己的父亲他相信他。

    来在至亲的信任,往往会给人以莫大的力量,只要张明教不在意这次南家的出招,那么乡镇合并实施之后,通过方仁清的帮助,未尝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安子善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管这个方案有没有效果,总是要尝试一下。

    于是,安子善拿起了手机,找到张华的号码,拨了出去。

    他没有想到,破局的关键让他歪打正着的找到了,张明教唯一的软肋就是张华。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

    续弦的原因,更是一直向南城步妥协的主要原因,他怕张华知道了真相,他怕张华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妈妈。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城步的阴谋,但那个时候张华太小,小孩子的逻辑是不讲道理的,而看到渐渐长大的张华,他又没有勇气揭开父子俩都讳莫如深的伤疤。。

    “嗡…嗡…”

    安子善有些惊异的看了看手机,张华没有接。怎么会没接呢?

    他说了今天不出门的啊,在家里这个时间又能忙啥。

    看了眼还在播出的早间新闻,安子善面色有些阴郁,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再迟疑,安子善抓起手机,就窜了出去。

    “诶?小善,你去哪儿?”

    正在吃饭的安子良,看着跟兔子一样窜出去的弟弟,愣了一下,大喊道。

    “我出去有点事,不跟你出去玩了,哥……”

    安子善随口回道,最后那声哥,人已经在大门外面了。

    骑上自己的大金鹿,安子善呲溜就冲出去了,直奔县城张华家里而去。

    暑假的时候,因为文学大赛和辩论大赛的事情,去过张华家一趟,那个时候他爸并不在家。

    一边骑车,安子善想了一下拿出了电话,给方小虾打了过去。

    “喂,子善,你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电话拨过去,响了才一声方小虾就接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

    “小虾,你听我说,张华可能出事了,你现在来他家,我正在往他家走。”

    “啊……,你是认真的?你说位置,我马上赶到。”笑嘻嘻的方小虾面色大变,急忙说道。

    “我也不确定,但我猜测可能出事了,我给打电话不接。而且早间新闻里讲的事情你看了吗?我怀疑跟那个有关。”

    “我没看啊,没有看新闻。”

    “……”

    “行了,地址是教育局家属院三号楼一单元202,你抓紧时间,其他的来了再说。”

    “还有,你最好找个能开锁的,以防万一。”

    安子善想了一下,他觉得,如果张华没事,他不可能不接自己电话,就算他心情不好。

    那么如果真的出事了,电话接不了,那么门大概率也没人给开。

    也许是家庭和遗传的因素,安子善考虑事情向来周全细致。有的时候细心的令人发指,很多女人都不一定有他那么细心。

    方小虾有点懵,找开锁的干什么?难道还要破门而入不成?

    “那个…那个子善,找开锁的,有这个必要吗?”

    方小鱼从哥哥接电话就眼巴巴的蹲在边上看着,只不过听到内容好像是非常着急,张华出了什么事,才没有抢哥哥手中的电话。

    这个时候,听到方小虾问安子善是否有必要找开锁的。

    方小鱼急不可耐的在边上插嘴道:“哎呀,子善哥让你找你就找,肯定是有用的就对了,赶紧走了。”

    方小虾无语,不过小鱼说的也有道理,有备无患。

    正准备的解释的安子善笑了,这种毫无保留的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安子善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如果有点事情也不太好处理,找上鱼虾兄妹,他们在县城这块,有些关系或许能用的上。

    退一万步讲,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张华真有什么事情,鱼虾兄妹来帮助,也有助于他们父辈的进一步紧密联合。

    疯狂的骑了二十多分钟,安子善到了张华家的楼下,都顾不上锁车,安子善随手松开自行车,任自行车撞到墙根停下来,就势靠在了墙上。

    人已经窜进了单元门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张华家门口。

    “砰砰砰”,担心张华在卧室听不到,安子善猛的捶了几下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

    门内毫无动静,也没有走动声,安子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就算张华心情不好,不愿接电话,那有人敲门总要过来看一下吧。

    走动声都没有,这太不寻常了。

    又捶了几下门,还是毫无动静,安子善焦急的在门口走了两圈,刚拿出手机准备再给方小虾打个电话,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汽车声。

    转身跑下了楼,还没到单元门口,就看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鱼虾兄妹和另外一个斜背着工具包的男人,此人他并不认识。

    看到出租车,安子善急忙喊道:“小虾,让出租车先不要走,等会,先把张华家的门弄开。”

    “师傅,你等下。”方小虾对着驾驶位的司机喊了一嗓子,在安子善的招呼中就跟开锁的人上了楼。

    “这个门,打开他。”张华家门口,安子善指了下门对开锁的人说道。

    可能情况方小虾已经跟开锁男子讲过了,该男子也没有废话,拿出来工具就折腾起来,没一会,门打开了。

    安子善闪身就冲了进去,“华子,你在哪儿?华……”

    刚喊了一声,安子善就看到了张华,扑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边上不知是打碎的杯子还是瓶子,一地的碎玻璃。

    张华的右小腿肚上还有一道干涸的血痕,直直的流到脚踝上,安子善瞳孔猛的缩了起来,大喊,“小虾,快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峰回路转

    呆呆的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安子善无比庆幸自己通知了小虾和小鱼前来。

    边上,瘫坐在椅子上的方小虾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子…善,幸好…你让我带…带开锁的了,幸好…出租车没走。”

    “万一…晚了点,有啥事。哎,你说华子出点事咋办啊。”

    安子善没有说话,只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边上的方小鱼崇拜的看着安子善。

    子善哥做事真细心,考虑的太周全了,还在出租车上就知道让哥哥打电话通知县医院准备接人。

    之前听哥哥说,爸爸让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子善哥,是不是说明爸爸也很认可子善哥呢?

    我都知道,虽然爸爸很爱我们,但是在他心里我们其实就是个孩子。

    但是,子善哥不一样,虽然他跟我们差不多的年龄,可是在爸爸眼里他说的话却很有分量。

    正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的安子善,无意中看到边上方小鱼滴溜溜转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小鱼?”安子善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

    正在胡思乱想的方小鱼,猛的回过神来,“啊…,我没事,子善哥。”

    说完,忙不迭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看了起来。

    安子善一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在想,现在该怎么办,是打电话通知张华的父亲,还是等会议结束。

    虽然现在不知道张华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昏迷怎么看都不是小事吧。

    可是,他不清楚现在乡镇合并会议到什么程度了,现在如果给张华的爸爸打电话,会不会让整件事都前功尽弃。

    还是说,等医生从里面出来确定清楚张华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之后,再给张华的父亲打电话呢?

    安子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拿不定注意了。

    而且,他也没有张华他爸爸的电话,如果要联系他爸爸,只能让方小虾通过他父亲来通知。

    愁的抓了抓脑袋,安子善转头看着方小虾,“小虾,你认为现在通知张华他爸爸合适吗?”

    “啊?什么意思?”方小虾有些懵,没明白。

    安子善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现在全县乡镇合并会议

    应该正在进行吧,现在我们要是通知张华他爸爸来的话,合适吗?”

    这次方小虾听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想着,也是皱起了眉头。

    他跟小鱼都清楚,乡镇合并能够顺利推动是张家的功劳,如果张华的父亲现在知道张华的消息,肯定会跑来,那么乡镇合并的顺利进行会不会受到影响?

    为了乡镇合并能够顺利进行,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亲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个日夜愁眉不展,眼看现在就要成功了,现在该不该通知张华的爸爸呢?

    方小虾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九点多了,他也不清楚会议的进度如何。

    方小虾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边上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子善哥,现在应该马上通知张叔叔才对。”

    “哥,爸爸的事情还会有机会,可是张华的情况还不知道,我们不能等。”

    “你忘记爸爸说的了吗?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在一起重要。”

    方小鱼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惊醒了犹豫不决的安子善。

    是啊,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吗?

    怎么这个时候竟然会犹豫呢?

    假如张华的情况不乐观,到时候再通知他爸爸,或许一切都晚了。

    或许是自己太过在意了。

    方小虾同样面有愧色,跟安子善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

    莲山县政府办公大楼,县乡镇合并大会扩大会议,正在进行。

    对于南城步的陈述,张明教没有任何反驳、抗议,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在其他与会者眼中看来就是默认了,还有一些人认为,这就是认输了。

    这些人,包括南城步。

    南城步很是鄙夷的看了张明教一眼,再次转头看向方仁清。

    “方书记,您觉得张明教同志这样品行恶劣的人,还适合主持县教育工作吗?”

    方仁清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南城步笑的更得意了,继续说道“而且,虽然县文学大赛和辩论大赛举办的很是热烈,民众的参与热情也很高。但,就我所知,下面有很多乡镇的民众都不同意进行乡镇合并的。”

    “我收到消息,有多个乡镇的民众串联今天来县委大院请愿…”

    看了一眼手表,快九点了,按照自己的吩咐,现在应该都在县委大院外面了吧。

    顿了片刻,南城步继续笑道,“虽然我也非常痛恨他们这种行为,我也安排公安局的民警去围堵,规劝他们回去,但效果并不明显。城步也是力有未逮啊,乡亲们强烈要求方书记给个说法才肯罢休。”

    “没有办法,城步怕造成更大的社会性骚乱,无奈之下就同意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县委大院门口了吧。”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猛的乱了起来。

    为政者,这些一局一地的领导们,最怕这种群体性的社会骚乱。

    他们并不是怕正常的群众请愿和上访,他们担心的是本性善良、单纯的他们,受到有心人的蛊惑和怂恿,做出对社会,对集体,对个人无法挽回的危害。

    就在这时,方仁清看到了门边上的江岳抬起了右手和握着的拳头,笑了。

    智珠在握的南城步忽然看到了微笑的方仁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诸位,稍安勿躁,听仁清说两句。南县长说的事情,仁清都早有安排,大家务须担心。”

    “下面,大家都坐好。江岳,请省纪委的同志进来吧。”

    “嗡”,一句话,南城步只觉眼前发黑,两耳传来嗡鸣声,面色微变。

    省纪委?这怎么可能?

    “哗”,会议室一片哗然,省纪委的人?

    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

    “同志们,不要喧哗,请所有人安静的坐在桌子上,把双手放在桌面上,把手机放在身前。”方仁清面色冷厉的喊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了一圈。

    感受到方仁清的目光,心里有鬼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忙不迭的按照方仁清的要求去做,生怕被误会什么。

    南城关也变了脸色,远远的给自己大哥使眼色,然而南城步只是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面色微沉。

    会议室的大门彻底洞开,一排身穿省纪委办案服装的工作人员和一排身穿99式警服,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快步走了进来。

    望着那群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南城步面色大变,南城关面色惨白如纸。

第一百一十章 南城步的末日

    方仁清微笑着站了起来,张家的其他人面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因为这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张明教动了,转头看了一速走入的省纪委同志和武警官兵。

    然后盯着南城步面色大变的脸,目光凶残的像一头独狼一样,血红无比。南城步无意中看到了张明教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

    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名走在最前面的省纪委同志走到了方仁清面前,方仁清满面笑容的伸出右手跟这人握在了一起。

    “孟主任。”

    “方局。”

    方仁清转头面向会议室,朗声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东山省纪委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孟庆专同志,剩下的由孟主任给大家讲吧。”

    会议室除了方仁清的声音,落针可闻,他的介绍更是让一些人心脏猛的缩紧,几近无法呼吸。

    孟庆专面色冷厉的面向会议室,大声道:“省委巡视组在政务巡视至照市龙岗县时,收到群众举报查处一起贪腐案,无意中发现了莲山县县长南城步**、渎职的线索。”

    “而后,省委经过调查后发现了更加令人怵目惊心的事情,莲山县南家以南城步为首的南氏势力,**、渎职、凶杀,几乎无恶不作,无罪不有,简直猖狂之极、丧心病狂之极。”

    “经查,南城步十年前亲自阴谋设计,制造了一起性质恶劣、影响巨大的交通事故,事故直接造成了,教育局局长张明教同志妻子身亡。南城步就是利用这样的手段走上了莲山县副县长的位置。”

    “而后,更是变本加厉,乱搞权色、钱色交易;贪图享乐、生活奢靡;随意干预司法活动;拉帮结派,搞党朋关系;操纵常委会对抗省委规定,违规为亲朋提供职务之便,甚至提拔职务。”

    孟庆专的声音越来越森冷,严厉,“省委亲自下令就地将巡视组改成莲山县南氏反腐反渎工作组,历经半年多时间的布局,侦查和调研,在今日宣布实施抓捕。”

    “南城步,你安排的下属乡镇来县委大院闹事的人,早已经被我们识破并阻止,不要有任何企图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孟庆专冷冷的看着南

    城步,喝道“都抓起来,带走。”

    两个省纪委的同志走到了南城步身边,南城步笑着站了起来,大喊道:“方仁清,你藏的真深啊,我南城步小瞧你了。不过,不要着急,我们还会继续玩的,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将死我?”

    “你们小瞧了我南城步,哈哈。”

    边上的武警官兵走上前,“咔嚓”,给南城步带上了手铐。

    同时有六个省纪委的同志走到了莲山县公安局局长南城关、莲山县卫生局局长李密林、莲山县税务局局长万修以身旁,边上的武警官兵给带上手铐后,带走了。

    三人一声不吭,垂着脑袋离开了。

    南城步昂着头,走到会议室门口附近的时候,望着边上的张明教,笑了笑,“张明教,我南城步还完不了,但是你肯定完了,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就要给你毁掉,哈哈。”

    张明教的眼睛猛的睁大了,有些外凸,双手紧紧的握着拳,青筋毕露。

    边上的高策眼瞪的滚圆,喘着粗气,往前走了两步。

    “咔咔”,南城步边上的武警官兵把枪端了起来,对着高策,“退后”。

    高策眼睛眨都不眨,对边上省纪委的同志说道,“这位同志,我跟他说句话。”

    这人面露难色,远远的看了一眼方仁清边上的孟庆专,孟庆专点了点头。

    此人对着高策点了点头,高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盯着南城步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南城步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甚至流出了血水。

    所有人都呆了,谁都没想到,高策会这么做。

    “这是替文英和明教给你的!”

    “哈哈,高策,你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废物嘛,哈哈。”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的南城步,面色不变,咧嘴嘴笑,血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张明教眯了下眼睛,面色复杂无比。

    方仁清走了过来,面色难看,“高局长,你这样做违反纪律啊。”

    高策面色微沉,“对不住了,方书记,高某兵伍出身,实在是没有忍住。”

    方仁清

    点了点头,笑着说:“仁清能理解,仁清也同样有热血,但党纪不允许。下不为例啊。”

    高策点了点头,方仁清转过身来,看了南城步一眼,“带走吧。”

    而后转身面对会议室,厉声道:“所有参与了此次闹事的乡镇,自己站起来吧。”

    壶晓乡的乡党委书记第一个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然后陆续的站起来十多人。

    方仁清沉声道,“都带走。”

    边上的武警官兵走上前去,随着络绎不绝的咔嚓声,都带上了手铐。

    排起了长队慢慢的走出了会议室。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乡镇合并大会变成了抓捕大会,而且一下抓走了这么多,这莲山县的领导层要地震了啊。

    改天换地一样的大动作。

    很多人的眼里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和兴奋之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正在这时,方仁清的手机突然响了,心猛的一跳。

    方仁清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是方小虾打过来的,想了片刻,接了起来。

    “爸,赶紧通知张明教叔叔,张华住院了,在……”

    方小虾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边上的张明教已经听到了电话内容。

    那一刻,心都停止了跳动,张明教面色惨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目露恐惧之色。

    刚听清楚在哪儿,张明教就冲了出去,这时方仁清才刚刚听明白儿子的电话内容,还没有反应过来。

    高策紧随其后冲了出去,张发旺看到姐夫跑出去了,不明所以,他的距离比较远,没有听到电话内容。

    赶忙走了过来,“方书记,他们两个怎么了?急匆匆的跑了?”

    方仁清面色难看无比,如果这是南城步抖出那桩旧案的影响,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也想去看望下张华,也想搞清楚状况,然而儿子那边突然挂了电话,搞的他心里七上八下。

    看到疑惑不解的张发旺,方仁清说道“张华住院了,你快去吧,在县医院的抢救室。”

    “啊!”张发旺失声,面色剧变,嘴唇颤抖着,他意识到要出大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追捕

    “乐乐,你快点,再快点。”王文华一脸焦急的对着驾驶座的刘甲乐喊道。

    “华哥,我已经是最快了,再踩要爆缸了。”

    刘甲乐也很无奈,这车就这性能,我能咋办,车技再好也没得办法。

    “唉。”王文华叹息。

    “而且,这还是人家高队长的提供的车,如果开咱们自己的,那更完了,铁定追不上。”

    “安全第一,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定会追到的。”高天微笑着说道,看着前面的刘甲乐目露赞赏之色。

    这莲山县还真是藏龙卧虎呢,小小的壶晓乡派出所居然遇到了认识99式警服的王剑平,而县局又遇到了特技车手刘甲乐,这技术完全不比省武警总队的特技车手差啊。

    高天都想把这两人挖走了,王剑平观察细致,胆大心细,敢冲敢打。刘甲乐呢,追捕罪犯的必备人才啊。

    一个多小时前,高天带领小队受指挥中心命令,监视莲山县公安局,以防在南城关的安排下有什么意外发生。

    高天小队在监视中发现,公安局的很多干警在南城关离开后,两人一组纷纷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

    在他们正犹豫是否进警察局查看一下情况时,一辆丰田普拉多开了进去,没一会又开了出来,副驾驶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神态极是悠闲。

    因为车辆的原因,高天对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后高天发现从警局里出来两人,其中一人是王文华。

    王文华,在前期的侦查和信息收集中,得到的消息是,此人是南城关的心腹。

    因为对情况的不了解,高天有意控制几名内部干警了解情况,此时恰好发现了南城关的心腹,于是高天向指挥中心请示抓捕。

    指挥中心考虑到当前的情况,准许其抓捕。

    在高天小队的突袭之下,王文华和刘甲乐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就被控制住了。

    高天本来以为他们的审讯会遭遇顽固的抵抗,然而,当他说明情况后,王文华的表现让他跌破了眼镜。

    “高队长?你说你是省武警总队的,今天就要对南氏势力进行抓捕,虽然你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王文华虽然面色大变,但依然半信半疑,用质疑的目光审视着高天。

    高天冷笑道,“我需要你相信我吗?你相不相信我重要吗?”

    王文华面色冷静的回道,“我认为,很重要。首先,你没有权力抓我,我没有

    违法犯罪,其次我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你向我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不会让你失望的。”

    直勾勾的盯着王文华的双眼,王文华毫不退避的跟他对视着,高天笑了。

    直接驱车拉着他们去了指挥中心。

    看到一切的王文华完全相信了高天,开心的笑了,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昧着良心和天职为南城关做了那么多坏事,王文华觉得自己或许得不到救赎了,自己更无法原谅自己。

    虽然他清楚,有些事如果不是自己来做,让那胡安全来做,会害了更多的人。

    但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错并不会因为对的出发点,就不是错。

    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开心,每天都很压抑,他也很想像死去的同事一样,刚直不弯,铁骨铮铮的面对死亡。

    但是,他怕死,他怕他死了自己的父母没人照顾,孤苦伶仃。他怕他死了,死去的那几个同事的亲人没人照顾,晚年凄惨度日。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都无法掩饰一个事实,他真的怕死。

    怕死极了。因为怕死,所以他委曲求全,尽心尽力的为南城关办事。

    因为南城关让自己办的事多了,用的顺手了,就不会放弃自己。

    偶尔也会给自己点面子,自己说话也有点分量,无意中又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王文华唏嘘不已,自己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罪人。

    看着身上这身警服,他想着,自己是罪人,对不起身上这身衣服,对不起当年对着国旗宣誓的那个青年。

    高天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王文华,那似喜似悲、似嗔似怒的表情,那明暗不定、变幻莫测的眼神,难以置信,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经历。

    高天没有想到,王文华一开口就让他大惊失色。

    “如果说南城关后面有人,那肯定是南城步。那么南城步后面的人是谁,你们还不知道吧?”

    高天提起了兴趣,似笑非笑道:“你知道?”

    王文华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猜测,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说南城步最信任的人,肯定是南城关。而南城关最信任的人,是胡安全!”

    “胡安全?此人是谁?”高天惊讶的问道,指挥中心得到的信息里面,完全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胡安全,一个普通的民警,在局里没有任何职务。局里的所有人

    都以为南城关最信任的人是我,我是南城关的亲信。但其实只有我知道,我不是南城关的亲信,胡安全才是。”

    王文华一脸嘲弄的笑道,“我为南城关做的一些事情,其实都还是可见光的。而胡安全做的事,才是真正的不能见光的。我知道这些,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南城关的亲信。”

    高天很是惊诧,“我们得到的信息提到,南城关不像是有脑子的人啊,完全是个莽汉的形象。只不过是南城步需要有自己信任的人控制暴力机关,才让南城关来坐这个位置的。”

    王文华淡淡的瞧了一眼高天,幽幽的说道:“高队长,是个人总有点发光点,,这个世界不存在一无是处的人。南城关确实没那么多城府,但他也有自己的算计。有的事情,他哥南城步也是被瞒在鼓里的。”

    高天了然,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对啊,是人总会有发光点,南城关没城府,不善权谋,但也有自己的小聪明。

    默然片刻,王文华继续说道,“今早,我无意中听到胡安全在打电话。他之前没有手机的,反正我没有见他用过。手机里他在喊一个人,叫‘佟少’的。”

    “然后,我跟乐乐在门口站着的时候,来了一辆非常霸气的越野车,乐乐说是丰田的……”

    高天皱起了眉头,他也想起自己小队在公安局门口布控监视的时候发现的那辆,丰田普拉多。

    难道这王文华说的就是这辆车?

    “副驾驶有一个年轻人,胡安全从局里跑出来,直接上了他的车走了。他还没上车的时候,称呼这个人,就是‘佟少’。”

    怔了片刻,王文华再次说道:“我的直觉和分析,第一,胡安全在会议室看我的眼神很是挑衅和张狂,之前他不是这样,是什么给他的底气?”

    “第二,他对着和佟少说话的语气极尽谄媚,跟南城关都没这么拍过。”

    “第三,南城关吩咐我们安排巡防任务,胡安全却安排完就溜了。”

    “他现在还在局里干,跟着南城关混,他不敢私自溜了,但是他却在我们面前毫不避讳的上了车。那么我分析,陪这个佟少,是南城关的命令。而他对佟少的态度,说明这个佟少比南城关的分量还重。”

    “你说,这说明什么?”

    最后一句话王文华是对着高天说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高天眉头皱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文华,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稀世珍宝

    高天认真想了一下,他认为王文华分析的很有道理。

    他们,可能无意中抓到大鱼了。

    而这个时候,县委大院内的行动已经开始,王文华从指挥中心的布控中看到被押走的南城步和南城关,心里再无一点怀疑。

    在指挥中心的首肯中,高天带了一名队员跟王文华和刘甲乐一同去追捕胡安全和那名可能是大鱼的年轻男子了。

    高天和王文华都是意识在线的刑警,环境有一丝不同都会放在心上,对于那台霸气少见的丰田普拉多,初见时两人就很是认真的记下了车牌号。

    通过对车牌号的追踪,他们发现这辆车去了矿坑镇。

    高天皱起了眉头,去矿坑镇干什么。王文华想了一会轻声道:“矿坑镇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奔着那边的金矿去的。”

    “这也是常例了,很多大人物来到莲山县,基本都会去矿坑镇参观那边的金矿区。”

    高天嗤笑道:“参观?”

    王文华瞅了瞅高天,看来他是明白人,失笑道“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说出来。”

    高天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自己想的那样。

    ……

    “佟少,您看这块狗头金的成色,形状,多喜庆,多稀罕。我敢说,国内就没有这形状的狗头金。”

    胡安全和佟少站在一间看样子像是会客室的屋子里,装修很是古朴、典雅。

    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块狗头金,佟少面色略有潮红,呼吸急促,这样的重量,在国内都是罕见之极的,更别说这样的形状了。

    甚至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块狗头金通体形状酷似一对母子猴,只见‘母猴’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猴’。

    在金块另一侧的下部,还有一只乌龟正在悄然爬行,龟 头前伸高昂,似乎正在观察着周围环境,露出的一支前足和一支后足活灵活现,动感很强。

    整个图案动静搭配自然,惟妙惟肖,可谓鬼斧神工,令人拍案叫绝。

    他没有想到南城步说的略备薄礼孝敬老爷子,会是这样的稀世奇珍。

    这样的形状,下游寿龟,上坐金猴,佟少呼吸都为之一窒。

    胡安全痴

    痴的望着面前的狗头金,心痛的无法呼吸,这么大块的金子,这得值多少钱呐,南局还真是舍得啊,这个佟少是什么来历,让他们下这本钱拍。

    过了好一会,佟少才从沉迷中回过神来,仍是一脸惊叹,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小胡,这块狗头金有多重?”佟少随口问道,然而旁边毫无声音。

    佟少不由的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胡安全一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狗头金,对自己说的话毫无反应。

    佟少轻笑,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

    遂拍了拍胡安全的肩膀,“小胡?”

    “啊?佟少,您跟我说话呢?”胡安全猛然惊醒。

    “这块狗头金多重。”

    “据这矿场负责的人说,有差不多三公斤吧。”

    佟少点点头,三公斤,不小了,比这个重的在国内也只有不到一手之数而已。

    “走吧,我要回去了。”

    “好的,佟少。”胡安全拿过边上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轻轻的用泡沫纸把狗头金包好,慢慢的放了进去。

    将盒子抱在怀里,跟在佟少身后走了出去。

    走出会客室,矿场负责人老王站在门口微弯着腰,笑眯眯的说:“胡队,这就走啊,不再坐会了?”

    胡安全看了一眼前面的佟少,挥了挥手,“走了走了,还有事。”

    “诶,那我送送您。”

    “不用,你忙你的。”

    “诶,诶。”

    看都不看身后低头哈腰,一脸笑容的老王,胡安全对着司机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而后上了车。

    普拉多拐了个头,掀起了一地泥沙,绝尘而去。

    “吱…”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吓了盯着檀木盒子的胡安全一跳,他赶忙从后座中间透过主副驾驶之间的空隙望去。

    前面一辆车,看样子刚从路口拐过来。

    望着前面刚拐进路口的车子,副驾驶的佟少蹙起了眉头。

    ……

    “乐乐,快到了吗?”王文华不时的观察着道路两边的景色。

    “快了,快了,根据咱们打听的消息,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去就是了。”刘甲乐笑着说道,“我说话从来

    不吹牛逼,华哥,在莲山县没有我追丢的犯人。”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上次怎么挨的打,这就忘了?”王文华一脸不悦的瞪着刘甲乐,年轻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要不是口无遮拦,没追上方书记的司机,能被南城关那个‘暴君’打吗?

    “嘿嘿”刘甲乐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心!”王文华面色大变,车子刚拐进岔路口,那辆丰田车迎面就冲了过来。

    “吱……”

    “我操,怎么开车的,出路口不知道按喇叭示警吗!”刘甲乐条件反射般猛踩刹车,吓出了一身冷汗,骂骂咧咧的嚷道。

    王文华的眼睛眯了起来,望着前面那辆车,轻声道:“高队,就是这辆车。”

    ……

    “嘀嘀”,面色冷酷的司机一言不发,按着车喇叭。

    然而,对面的车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佟少再次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小胡,你去看看。”

    “好的,佟少。”胡安全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对面车里的刘甲乐,此时才回过神来,这辆丰田车不就是他们追踪的那辆啊。

    面色激动的刘甲乐推开门就跳了下去,“诶?”王文华正准备喊他,还没有说完,谁知道这小子这么着急。

    面色担忧的王文华随后跳了下车,跟在刘甲乐身后。

    看了看他们两人,高天推开车门,也走了下去,下车前回头跟另一名队员说道:“你先在车上等着。”

    “胡安全,赶紧滚过来,你被捕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明白不?南城关兄弟俩都被抓了。”

    按照王文华的想法,是先把胡安全骗过来,控制了再说,谁知道刘甲乐这大嘴巴子,全抖搂出来了。

    普拉多副驾驶的佟少,看到对面车上下来的高天,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

    99式警服他也是认识的,全国一些大城市才刚刚开始试穿,莲山县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而且,他还很清楚,在东山省,只有三个地级市的武警队伍在试穿99式警服。

    刘甲乐刚说完,佟少面色大变,对着司机大喝:“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悔、有恨、有遗憾

    高天正观察着对面的车辆,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不好!高天脑子里刚跳出两个字,那台普拉多就冲了过来。

    后座的车门胡安全下车的时候还没有关上,随着车辆前冲的动作重重的拍在猝不及防的胡安全背上。

    胡安全痛呼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刘甲乐瞪大了眼睛,望着冲来的普拉多,恐惧和害怕让他手脚不停颤抖。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让开,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这次绝对不能让跟踪的人给跑了。

    盯着冲来的车辆后车门,猛然跳了起来,抓住了奔驰中的后门把手,被汽车拖在地上。

    副驾驶的佟少一脸嫌恶,微微站起身来,掏向腰间。

    走在刘甲乐后面的王文华面色大变,大吼道:“乐乐,放手,快放手。”

    他眼看着那个佟少掏向腰间,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什么。

    果然,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掏了起来,佟少面带晒笑的握着枪把,枪口慢慢的对准地上拖行的刘甲乐。

    “啊…我操。”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刘甲乐的汗毛猛的竖了起来,一股森寒刺骨的感觉从眉心钻入脑门。

    王文华的脸都有些变形了,嘴角无意识的抽搐着,手握着拳头,骨节灰白,青筋暴突。

    高天没有想到这个佟少居然会如此的肆无忌惮,眼看着他拿出了手枪,随着疾驰的车子瞄着挂在后门把手上的刘甲乐。

    猛的掏出了枪,透过前挡风玻璃,指着副驾的佟少,大喝:“放下枪,下车。”

    王文华猛的冲了上去,身形扑倒在刚松开车把手的刘甲乐身上,“砰!”一声枪响同时响起。

    “噗”,刘甲乐听到了子弹钻入**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华哥猛的一抖,胸膛的鲜血湿透衣服沁了出来。

    “混蛋!混蛋!”高天勃然变色,怒不可遏的骂着,手枪对着一闪而过的普拉多车轮砰砰直射。

    高天他们车上留守的队员也打开了车门,对着普拉多狂射了起来。

    可是高天他们的射击,只是在普拉多的车身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弹坑,高天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射出的一颗子弹打在右后方的车轮上,弹开了。

    “防弹的!混蛋!操!操尼玛!”眼看着普拉多绝尘而去,高天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太难以置信了,居然是防弹车。

    “华哥!华哥!你怎么样,你不要吓唬我啊……”

    刘甲乐的嘶吼声突然传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血流不止的王文华,刘甲乐瞬间红了眼,泪水夺眶而出。

    “梁兵,把车开过来,快啊!”高天对着车上留守的队员狂吼道。

    “刘甲乐,不要哭了。快,把王文华抬上车,轻点,让他的头高一些,防止窒息。”

    惶然无措的刘甲乐慌忙起身,任泪水顺着脸颊肆意的流淌,跟高天一起,轻轻的把王文华抬上车,平躺在后座上。

    “我…我操,好疼。乐…乐,大老爷们的,哭个屁,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刚被抬起来,王文华就疼的面无血色了,龇牙咧嘴着,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随着枪口流淌的血液在慢慢的流逝。

    望着脸色越来越白的王文华,刘甲乐双眼无神,心中似刀绞一样痛,六神无主。

    梁兵面色难看,使劲踩着油门往莲山县方向飞驰,手里快速的给指挥中心通着电话,联系准备急救。

    上车后的高天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手使劲按压着王文华的伤口,心还在砰砰的跳着,感觉到王文华逐渐冰凉的身体,高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颤声道。

    “王文华!”

    越来越无力的王文华闻声缓缓的看向高天,哭嚎的刘甲乐也望了过来。

    “你…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好像有人压迫着自己的心,拽紧了自己的肺,高天觉得自己说话非常吃力,这几个字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啊!”刘甲乐瞳孔瞬间扩张,无意识的喊着,“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高队长,华哥没事的对吧?高队长!!”

    高天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更加痛苦,指节握的发白,目光冷的吓人。

    王文华抿了一下苍白如纸的嘴唇,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

    “乐乐,不要哭,这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你听我说。”

    “华哥,华哥,我不哭,我听着呢,你说,你说。”

    刘甲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瞪着红肿的双眼,哆哆嗦嗦的说着。

    “以前我让你有机会就离开局里,因为局里有南城关,他就是个恶魔,是个屠夫。我亲眼看到他打死了三位民警,像你一样刚直、正义的民警。他们兄弟在莲山县,是无法无天的,你明白吗?”

    高天的瞳孔猛的缩了起来,刘甲乐突然感到车里冷飕飕的,好像空调的温度突然低了下来。

    “我怕死啊,我特别怕死,我没能救的了那三位好兄弟。这些年,我只能偷偷的照顾着他们的家人,我甚至都不敢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没脸见他们……”

    王文华空洞的双眼,望着刘甲乐,眼底流露出痛苦、悔恨的神色,一丝丝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希望,以后你能代替我照顾他们,还有我爸妈……告诉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给他们丢脸了,以后的日子我不能孝敬左右了。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难过。”

    “其他的,也没了,那三个好兄弟,都没有婚娶。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政府给死去的三个好兄弟正名,不要不明不白的殉职就好…,那三个好兄弟叫…”

    刘甲乐眼泪又留下来了,止不住的流,不管王文华说什么,他都使劲的点着头。

    “华哥,你放……放心,以后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他们的家人我会像孝敬自己的爸妈一样照顾他们的,你放心,你放心。”

    “高队长,南家兄弟会得到惩罚吗?”

    “会!”

    “那,这个佟少能抓到吗?”

    “能!”高天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冰冷无比,佟少开枪时那张一脸嫌恶的脸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底。

    王文华笑了,喃喃自语道:“真…想抓尽…这些混蛋啊。”

    朦朦胧胧中,王文华看到了一张清丽可人的脸,“我…还没有…向她求婚呢……”

    正扶着王文华的刘甲乐眼看着他的手臂滑落了下去,目光直勾勾的望着看不到的未来,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好像那张清丽脸蛋的主人正走了过来。

    “啊……啊……”

    刘甲乐疯狂的哭嚎着,吼着,骂着,捶打着座椅,车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华的病情

    安子善默默的坐在急救室的门外,时而站起身来,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走上几圈,盯着急救室的门看一会,丝毫没有闲谈的兴致。

    方小虾和方小鱼坐在旁边,同样沉默不语。

    电话打出去后,安子善的心沉静了下来,只是担心着张华的病情,现在想起张华扑倒在沙发上,腿上流血的景象,依然揪心不已。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安子善抬起了头,望过去。

    只见三个男人满脸焦急的快步跑过来,张明教在最前面,边上还有两人自己并不认识。

    安子善站起身来,看向跑过来的张明教,轻声叫道:“张叔叔。”

    张明教阴沉着脸,扯了下嘴角,涩声道:“子善是吧?”

    安子善点了点头,“张叔叔,华子现在还在急救室里,我们把华子送过来后,医生就把他推了进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说着,安子善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再次道:“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我们送过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

    张明教看了看急救室的门,焦急、担心,各种表情掺杂在脸上,颤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叔叔,如果可以的话,您先联系下院方,问问具体情况,其他的等会我再给您讲。”

    安子善皱了皱眉,现在不是该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吧,张华还在急救室里,都不知道情况,急死人了。

    “对对,明教,不要着急,先问问医院这边,具体什么情况。”边上一个国字脸男子急忙说道。

    同时看了安子善一眼,他们几个人都有点慌神了,还没想到这一层,还是这孩子考虑的周到。

    安子善也是没办法,虽然鱼虾兄妹是书记的孩子,但是院方管事的人不认识,又不摆他们,自己早就急的不行了。

    如果能有个认识的医生,打听下里面的情况也是好的啊。

    “吱扭”,几人正说话的功夫,急救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看到医生出来了,几人呼啦一下就涌了上去,张明教走在最前面,逮住最前面

    的医生急声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最前面的医生停了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张明教一眼,轻声道:“病人暂时没事了,不过还需要住院调养稳定两天,你就是孩子的父亲?”

    听到张华没事了,张明教面色大缓,“ 是,是,我是。”

    “先把孩子推到病房吧,然后我们去办公室聊,好吧。”安子善注意看了一下这位说话的大夫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横长条的牌子上面写着主任医师安玉海。

    “好好”,张明教忙不迭的应着,几个人围着张华的病床往病房而去。

    看着至今昏迷未醒,微皱着眉头,表情苦闷的张华,安子善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好哥们担心不已,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看这位叫安玉海的主任医师欲言又止的样子,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为什么还要到办公室聊?

    撇了一眼张明教的表情,比刚到的时候更沉重了,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安玉海这话意味着什么吧。

    “大夫,我儿子既然没事了,怎么还没有醒?”张明教皱着眉头,眉心一个深深的川字纹,目光中闪烁着不安的神色。

    “唉!”这安玉海叹了一口气,张明教的心却不停的往下掉。

    “从诊断来看,这孩子情绪波动非常剧烈,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等他情绪平缓后,两个小时左右就会醒来。”

    安玉海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怎么回事,非常的复杂,偶尔低头看向张华的眼神,带着怜悯。

    大夫的话音刚落,张明教的身子猛的晃了晃就要倒地,好似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边上的国字脸男子可能早有预料,及时扶住了他,满脸担忧的望着。

    安子善看到张明教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目中蕴满了痛苦的神情,那种苦和痛,词语无法表达其万一。

    “明教,你不要多想,等小华醒了,我们好好跟他说说,他会理解的。”扶着他的国字脸男子表情也很是苦闷,目光沉重,但依然在开导着张明教。

    “就是啊,姐夫,你要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小华还小,以

    后需要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小华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理解你的苦心,不会怪你的。”

    跟张明教一起来的另一个男子,满脸担忧的望着张明教,轻声说道。

    ‘姐夫?’,安子善默默的想着,难道这个人就是华子说的小姨夫,县检察院院长张发旺。另外那个国字脸男人又是谁,看样子跟张华父亲的关系非常要好。

    “呵呵…”,张明教惨笑着,定定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张华,心痛如刀绞一般,想起那年遭遇车祸的时候躺在自己怀里的妻子跟自己说的话,‘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好活着,把小华养大成人。’

    可是自己没有做到啊,小华现在昏迷不醒,这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文英,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文英,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安子善怔怔的看着张明教,两只脚无意识的跟着病床往前走,他没有想到重生后再次见到了这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啊,眉头蹙起,双眼微闭,用力的抿着嘴角,掩藏不住的哀伤在眼底流淌,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可是张明教给安子善的感觉是他的心早就死了。

    但却为了自己的孩子,一点点把那颗枯寂的心装点的生机勃勃。

    一群人不再说话,一路上张明教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张华的脸,温和慈禧又充满了自责。

    不知是谁联系过院方,至少不可能是张明教三人,因为安子善看到他们也是一脸惊愕,后来听安排的医生解释,大概他们也知道是谁安排的了,都没有多说。

    张华直接被推进了特护病房,是一间大概有三十多平的单间病房,在莲山县这样的县级人民医院,已经是档次最高的病房了。

    安子善听到他们在讲,这样的特护病房在整个莲山县人民医院也只有五间而已。

    而且,院方还给配了一名特护,病房也是在采光最佳的住院楼最东边一间,病房内的东边和南边都设计有窗户,屋里有几盆安子善也不认识的花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胡安全的小算盘

    趴在地上哀嚎的胡安全,眼睁睁的看着刘甲乐他们的车绝尘而去,丝毫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不在意自己。

    胡安全在地上趴了好长时间,他被车门拍倒在地,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一些擦伤而已,他不是不想起来,只是腿脚一直发软,使不上劲。

    亲眼看着佟少开枪打中了王文华,听到那刺耳的枪响和被血液染红的地面,胡安全慌的不行,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颤抖。

    虽然南城关打死过人,也让他处理过后事,可那毕竟不是黑洞洞的枪口,他也没有守在边上,当枪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时,胡安全才意识到自己胆子真的很小。

    趴在地上的时候,胡安全想了很多,南氏兄弟被抓了,这件事是刘甲乐说的,本来他不信,但是现在信了。

    信是信了,但是他更头疼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给南城关做了那么多脏事,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他都有掺和。

    虽然他不是主谋,从犯肯定是没跑了,实话说胡安全现在很慌,六神无主。

    他很想跑路,但不知道往哪儿跑,而且刘甲乐他们都不管自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他亲眼看到最后下车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自己没见过的警服,车里还留守了一个人,都有配枪。佟少开枪后,他们开枪还击的态势完全不是新手,所以他们不可能是把自己忘了。

    那么,他们不抓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是不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肯定是这样的,胡安全分析之后,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目露悲哀之色。

    能跑的话,胡安全肯定是会跑路的,但是他知道跑路被抓到会被打的很惨,其次他想到自己也不是没有底牌,揭发南城关之后自己再减刑,就坐不了几年了。

    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来,胡安全就更不可能潜逃了,他可是知道潜逃的那些罪犯都过的什么日子,想起来就一身寒气,他确定自己受不了那份罪,单说没日没夜担惊受怕、疑神疑鬼,他就熬不了。

    “既然肯定跑不了,就自首吧,我知道那么多南城关的秘密,把他卖了,我应该会有减刑的吧。”胡安全很是丧气的想道,趴在地上不停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那个佟少究竟是什么人,太牛逼了,居然毫不在乎举枪就射,这可是警察啊。”

    胡安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感叹不已。

    “南城关都没有这么牛,失手打死警察还那么多顾忌,偷偷摸摸的处理,看来我猜对了,这个佟少肯定是非常粗的大腿。”

    “可惜啊,这么粗的大腿让我错过了,唉。”

    “对了,我得赶紧回去。既然决定了自首,卖掉南城关,要趁早,万一回去晚了那些人找借口给我加刑,就亏了。”

    胡安全猛然想到这一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随便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跑回了矿区。

    ……

    梁兵把红蓝爆闪的警 灯放置在车顶后,又闯了好几个没有车辆通行的红绿灯,一路狂飙到了莲山县人民医院门诊楼门口。

    门诊楼门口矗立着一群面无表情,身穿警服,头戴大沿帽的警察。

    这些人都是莲山县公安局的民警,在南氏兄弟被纪委带走之后,经指挥中心确定其他人没有重大嫌疑和问题,都接到通知回到了警局。

    这些人也都知道了南家势力被查,包括南氏兄弟在内的很多人被抓的消息。

    众人回到警局没多久,就收到了王文华追捕犯罪嫌疑人被枪击的消息,一些人自发的来到了县人民医院门诊楼门口。

    方仁清也在县人民医院门诊楼门口,边上还有警局的两位副局陪同,几人面无表情,看到梁兵的车到了之后,连忙迎上去。

    站在车门边上,看到从车上抬下来浑身血水,陷入深度昏迷的王文华,方仁清痛苦的蹙起了眉头,他收集到的信息中王文华是南城关的心腹。

    他却没有想到,此人只是身在曹营而已,大概的情况梁兵跟指挥中心联系时已经讲过了,所以他也知晓。

    方仁清非常自责,因为自己工作做的不够好,让英雄既流血又流泪。能够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用身体为同事挡子弹的民警,他不相信他是个坏警察。

    早就准备好的急救人员,手脚麻利的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的王文华推进了抢救室。

    亲眼目送王文华被推进抢救室后,方仁清看向匆忙赶来的莲山县人民医院院长,沉声道:“我们要不惜一切,全力把英雄救回来。”

    “是,方书记放心,我们全院医护人员,一定会全力以赴。”莲山县人民医院院长,是一个面容和蔼,大概六十左右的男子,虽年近六十,却没太多白发。

    说完之后,方仁清把目光投向一起过来的两位公安局副局长。

    看着方仁清面无表情,森冷的目光,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呼吸困难,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却不敢擦拭。

    “南城关这些年做的事情,虽然你们没有参与,但不作为你们是跑不掉的。我不想听你们的任何解释,回去之后,公安局必须立刻马上进行自查,深入的,不留一丝遗漏的自查。”

    “我不相信南城关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坏事、脏事,都是一个人做的,他就没有同谋?没有从犯?你们公安局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亲自去查,明白吗?”

    两人大沿帽下的脸毫无血色,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场席卷整个莲山县的风暴吞噬进去。

    忙不迭的点着头,几乎同时整颜肃容道:“方书记请放心!我们公安局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方仁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那个胡安全,你们派人,马上抓回来,立刻审讯。”

    “是。”

    “哼!”方仁清冷哼一声,深深的看了两位副局一眼,转身离开了。

    望着方仁清离开的背影,两位副局相视一眼,深深的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庆幸不已。

    这么大的事,内部都已经传开了,整个南家的势力都被连根拔起。

    南城关是公安局的一局之长,他们两人虽是副职,但方仁清说的对,这么多年南城关兴风作浪,他们虽不参与,但是不作为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别看方仁清说的严厉,表情吓人,其实是帮了他们俩,给了他们俩一条生路。

    否则,真要让工作组严查,谁没点狗屁倒灶的事情。

    而在方仁清看来,水至清则无鱼,有些错是可以原谅的,而有些绝不可能,这就是原则。况且,莲山县这次高层大地震,不易再有大动作了。

    门诊楼门口,停好车的梁兵快步走了过来,走向站在门口出神的高天,沉声说道。

    “姐夫,那个胡安全真不用我们去抓吗?当时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呢!”

    高天微皱起眉头看向他,不悦道:“我说过 了,公众场合不要叫我姐夫。还有,方局说了他会安排人去抓,你就少操点心吧。胡安全只是小喽,能省一秒,王文华就多一秒生还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逃避现实

    安顿好张华之后,除了方小鱼和方小虾说留下来陪着张华,其他人都随着安玉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安子善觉得不管有什么事,自己或许能帮上忙,所以就跟上了,想具体了解下张华究竟是什么病。

    莲山县人民医院这栋门诊楼是刚刚重建的,五层高在目前的莲山县很是少见,整栋楼建的很是敞亮,采光和布局一看也是有专门的规划。

    安玉海的办公室在三楼,内科诊室的最东边一间。

    办公室内除了他的位置,还有一位助理医师,安子善瞧了几眼估摸了下,应该年纪不大,有可能是实习生之类的。

    其实这也是各大医院的常例,实习生最好的安排是给主任和副主任医师做助理,其次是给正式医师做助理,最次的安排就是做一些打杂和添把手的活了。

    最后一种实习基本没有临床上手的机会,也学习不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看到安玉海带了这么多人进来,这个年轻的男助理医师有些惊愕,实在是这位安主任并不是好说话的人,他虽然托关系安排在这安主任名下实习,却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每日里净干些打杂的事情,比如抄抄病历,打扫卫生之类。

    他在这实习了三个多月,也就见过两回这位安主任带病人家属来办公室聊,当时听说病人家属有院里很硬的关系。

    安玉海进屋后,看到年轻助理医师呆愣愣的样子,有些恼火,没个眼力劲。

    没看到自己带客人来了,也不知道赶紧搬几个凳子过来让客人坐下,怠慢了今天这几个人,明天就把你扫地出门。

    仗着有点小门路来自己名下实习,整天傻愣愣的,净给自己丢脸。

    这几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竟然让院长亲自安排那个孩子住在了位置最好的特护病房,那间特护病房在院里可是有‘总统套房’之称的。

    自己也只见过两次住进那间病房的病人,都是莲山县非富即贵的人物,跺跺脚都能让整个莲山县抖一抖。

    虽然自己也认真观察了,那个自称为孩子父亲的男人,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出奇,可能大人物在其他人之中吧。

    反正不管

    怎么样,既然让自己遇上了这种结识大人物的机会,怎么也不能错过的。虽然那个孩子的病情并不严重,但他们不知情啊,自己表现的关心一点,上心一点。

    把他们带到办公室深入的聊一下,未尝不能交好他们。

    如果让张明教知道这安玉海心中的想法,可能他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儿子的病不厉害你搞的这么紧张兮兮的吓唬人,简直是狗胆包天、无耻之尤。

    “小周,还不去拿凳子,让这几位病人家属坐下,然后再去倒几杯水来。”眼看着小周还是没有什么行动,安玉海急了,异常恼怒。

    这时还担心自己的态度,有可能引起几位贵人的反感,安玉海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笑着提醒道。

    听到安玉海的话,看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小周猛的一激灵,急忙道:“不好意思,安主任,刚刚走神了。”

    说完,小周忙不迭的站起来,快步走到房间右边的帘子后,搬出来一摞四角塑料凳子。

    安玉海看着几人笑了笑说道,“小周刚实习,有点毛手毛脚,让大家见笑了。”

    张明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涩声道:“没事,坐不坐都行,大夫还是尽快给我说下,我儿子的病情。”

    张发旺和那个国字脸男子都没有说话,安子善也只是静静的看着。

    “你好,请坐。”

    “你好…”

    小周面带微笑,将凳子一个个放在大家身前,示意大家坐下,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借着安排凳子的机会,不时的瞅着这几人的相貌。

    小周清楚的记得,当时有幸来安玉海办公室的几个病人家属都是站着的,而这几位安玉海不仅让自己搬凳子,还要奉水喝。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玉海陪着笑脸的样子,否则来医院看病的人,又不是找朋友叙旧的,谁需要你这种宽坐、奉水的客套。

    面对几人不喜不笑的样子,安玉海也不以为杵,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对方自持身份,而是关心那个名叫张华的孩子的病情。

    安玉海轻轻颔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幸好孩子送来的及时,经过我跟几位医师的全力

    救治,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在说孩子的病情之前,我想问一下,孩子小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张明教面色微变,声音干涩的说道:“小华三岁的时候,他妈妈…发生车祸去世了。”

    安玉海微蹙着眉头,点了点头,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经过我们的诊断,孩子是因为受到了剧烈的外界刺激导致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脑部神经系统出现了暂时性崩阻,才会昏迷。”

    “而且,孩子应该是有既往病史的,可能之前只是短时间晕厥,一会就好了。而这一次的昏迷因为是继发性的,所以昏迷的时间较长一些。”

    “还有就是,孩子昨夜应该没有休息好,有一些低血糖的症状,这也是昏迷的原因之一,其他病症暂时没有检查出来。”

    张明教听的有些懵,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那么,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儿子的病要紧吗?”

    安玉海呆了一下,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张明教不明所以的表情,安玉海明白了,看来是自己说的太学术了。

    “张先生,我通俗点说吧,就是这个孩子受刺激了,刺激太大,一时不能接受。然后大脑为了保护机体,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

    顿了片刻,安玉海继续解释道:“昏迷,也是是为了保护机体。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外界刺激太大,而对身体形成了永久性的伤害,这样的病历在医学史上有很多的。”

    这下张明教明白了,其他几人也都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张明教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听听,医生说的,张华是因为外界刺激太大,接受不了了,才会昏迷的。

    昏迷,是为了保护自己。

    张明教面露悲哀之色,儿子的昏迷说白了就是逃避,逃避什么,逃避现实。

    逃避这个他所接受不了的现实,他所认为的自己的爸爸害死了妈妈的现实。

    同样听到这话的高策和张发旺也沉默了,他们也听懂了,知道张华这是在逃避现实。

    心中不由的咒骂,怎的好人就没有好报,让这对父子命运如此坎坷。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解决办法

    眼瞅着张明教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张发旺轻声道:“大夫,既然知道我外甥的病,那么这个怎么治疗?”

    安玉海故作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一脸诚挚的说道:“孩子的病现在不需要治疗,等他醒来就可以出院了。但,造成他昏迷的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结,必须要解开。否则,以后还会因为受刺激而昏迷。”

    “如果昏迷的次数多了,形成病理性昏迷,那就危险了,谁也不好说下一次昏迷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啊…”一句话,把个张发旺的面色苍白,植物人,这么严重的吗?

    安子善也变了脸色,心中狂骂,卧槽,这么严重,你大爷的不早说,在这儿一会没事,一会不需治疗的。

    不可否认,绝大多数的医生确实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但总有那么一些偏偏就要当那‘堕落天使’,看病的时候舌头大的吓人不说,还各种态度很差,语焉不详。

    搞的病人和家属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于有些人,借机各种吃拿卡要,凭白坏了白衣天使的名声。

    张明教和高策也是面色大变,也顾不上难过了,急声问道:“大夫,那这个心结怎么才能解开?”

    安玉海一时有些头大,他想结识这几位可能是大人物的贵客,但这个心病,他是真治不了,他又不是心理医生。

    可让他什么也不说,那肯定也不行,怎么着他都想结识下这些人,至少混个人情在。

    皱着眉头,安玉海微微发福的脸庞,一些油光微微闪烁,蓬松的短发根根竖起,看着几人期待的表情,片刻之后,他面色沉重道:“这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大家肯定都听说过。这心结说明白点,就是心病。”

    “这个心病呢,首先要进行必要的心理诊断,了解他到底得了什么心病,这是前提。刚才听你的意思是,这孩子的心病可能就是他妈妈的去世。”

    张明教点了点头,他知道张华的心病是什么。

    “知道了病症,就可以对症下药了。这个就是心理医

    生擅长的事情了,我只能给你们一些经验和建议,毕竟我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对孩子进行心理层面的治疗。”

    “这心理医生一般根据心病患者的病进行综合治疗,通常都会采取劝说、诱导、说服、交流、启迪、现身说法等方法解开其忧郁之结,治疗心病。”

    “如果不找心理医生,也可以选择一些有针对性的格言、警句和名言啥的去启发他,这样效果也不错。再就是,我们常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所以,要是能找到这把关键的钥匙,这孩子的心病也会迎刃而解。”

    “在过去很多案例中我们发现,很多孩子会对医生和长辈说的话产生抵触情绪,但是对同龄人却容易认可。如果说有孩子非常认可的同龄人去进行有针对性的疏导,那效果可能会更好。”

    “不过,家属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医治心病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说完这话,安玉海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心病这个东西,并没有详实的病理学根据,说通俗点就是一个人钻牛角尖了,想不通。有的时候,说想通也很容易,要看巧不巧了。”

    张明教几人面面相觑,这些话他们是听懂了,心病说好也很快,说不好也费事。

    不过,这大夫说的那句,“如果有孩子非常认可的同龄人去给疏导,效果可能更好。”张明教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他想起了张华结识安子善这孩子之后的种种变化,以及在辩论赛颁奖典礼上,主持人突然让他们发言,儿子第一时间看向安子善的眼神。

    那可不就是认可吗?甚至说是敬佩也不为过。

    想到这茬,张明教深深的看了一眼边上正陷入沉思的安子善。

    此时,安子善也在想同一句话,并没有发现张明教默默的注视。

    当安玉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安子善已经在想了。或者说,他还没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子善就在想了,前世加今生,经历了这么多,安子善非常清楚,心结的可怕。

    前世,他也曾枯寂的陷入了心结中,整整五

    年多的时间,无人劝导,无人排解。

    靠着时间和自己的韧性去慢慢磨灭,慢慢看淡,慢慢放下。

    所以,他在想,或许自己能够帮助张华解开心结。

    张明教沉默了片刻,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谢谢你了大夫,感谢你的帮助,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如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还未请教大夫贵姓?抱歉,一直心忧孩子的病情,失礼了。”张明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歉意之情。

    “没事,没事,免贵姓安,安玉海。国泰民安的安,金玉良言的玉,海洋的海。”安玉海内心雀跃不已,终于问自己的名字了,这说明对方承自己的情。

    如果连名字都不问就走了,那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张明教认真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轻声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安大夫。我们回去陪陪孩子,若有什么疑问,再麻烦你。”

    安玉海笑容满面,连忙站起身,急声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只要孩子尽快好起来,任何时候找我都行。”

    张明教笑了笑,轻轻颔首后拉门走了出去,高策和张发旺同时起身离开,安子善走在最后面。

    刚走出门,张明教就听到一声热情无比却不觉谄媚的招呼,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难过和劝慰。

    “张局,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如果不是方书记打电话让我准备病房,我还不知道小华这孩子出事了,小华没事了吧?”

    张明教闻声望去,只见县人民医院的院长邓文杰,面带微笑却又略有担忧的神情迎了过来。张明教轻轻的笑了,这老邓是个妙人,为人热情而不俗套,仗义而不做作,同他的关系也算不错。

    高策和张发旺紧随张明教之后,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尚在屋里的安玉海,清楚的听到了院长的声音,耳朵瞬间动了起来,听到院长称呼那人“张局”,激动之下心差点漏跳了一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张明教的回报

    张明教笑了笑,朗声道:“现在没事了,只不过有点麻烦。据安大夫讲,幸好送来的及时,我们也是在县乡镇合并会议上听到的消息,急匆匆的就赶来了。”

    “那会忧心孩子的病情,未想到这一层。”

    顿了片刻,又道:“还是方书记想的周到,提前通知你给准备病房。谢了老邓。”

    邓文杰失笑道:“孩子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要感谢。你还是去感谢方书记的好。”

    这时紧随张明教身后的高策和张发旺也走了出来,邓文杰失声道:“哎呦,没想到高局和张院长也在,失礼了,失礼了。这张局太耀眼了,我居然没看到两位。”

    高策打趣道:“邓院长能看到我们两人,我们就知足了,哪能抢了明教的光芒。”

    “邓院长的关注,我跟高局受之有愧啊。”张发旺也调笑道。

    张明教一脸无语道:“老邓虽然脾气好,你们两人也不要得寸进尺啊。”

    “哈哈”,邓文杰笑的很是爽朗,“看你们几个的样子,我就放心了,看来小华真的没大碍。把方书记送走后,我一路跑过来,心里一直怕的要命,担心坏了。”

    听到这话,张明教几人面色更是柔和起来,有些疑惑道:“老邓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这方书记来过医院?”

    老邓面色沉了下来,闷声道:“方书记过来是因为县局有一位民警追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中枪了,正在抢救。我也是偷了一点空隙,准备跑过来看看小华,再赶紧回去。”

    听到这话的张明教三人,变了脸色,面面相觑,都在想,“南家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这种情况下还开枪拒捕?是傻吗?”

    这时安子善和安玉海也走了出来,邓文杰瞅见站在张明教安子善,不禁有些疑惑,这孩子是谁,看这样子跟张明教他们关系不一般。

    不禁开口问道:“张局,这孩子是?”

    张明教转头看了下站在他们身侧的安子善,笑了,拍了怕安子善的左肩,“他叫安子善,我们的侄子。”

    听到张明教的介绍,高策和张发旺表情毫无变化。

    但邓文杰心中却掀起了巨浪,“我们的侄子和我的侄子。”可是两回事,首先他们肯定不是亲戚关系,那么事情就更值得重

    视了。

    这说明,这个叫安子善的孩子,得到了张家的认可。我的侄子却只是得到张明教的认可而已,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无意中获得了张明教的友谊,这些年在莲山县人民医院发展的顺风顺水,否则县医院比自己资历更老的人那么多,自己怎会走上院长这个位置。

    邓文杰瞬间笑了,笑容特有亲和力,配上本就温和的面容,就像长辈看到自己喜爱的晚辈一样,“小善是吧,你们的侄子不就是我的侄子嘛,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邓叔。”

    当张明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安子善就动了心思,他不知道张明教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知道是为了他好。

    虽然自己的年龄还小,但这些关系自己却是用的上的。张华父亲这样的做法,应该是投桃报李吧。

    果不其然,看到邓文杰的笑容,安子善就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搭建人脉关系呢。

    安子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说道:“谢谢邓叔叔,很高兴认识您。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因为有需要来找您的好,邓叔叔若有闲,子善倒是可以经常来看望您。”

    “啊”,邓文杰错愕,跟张明教三人面面相觑,不禁都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这孩子就是这么有趣。”

    几人也都明白安子善的意思,最好不要因为需要去找邓文杰的意思,医生嘛,这个需要谁也不想有。

    但人生,很多事情,尤其是疾病和灾祸,谁又能躲避的了。

    安子善的一句话就显示出他很高的情商和不输成年人的交际技巧,瞬间获得了邓文杰的好感,以及首次跟安子善见面的高策和张发旺的欣赏。

    安子善的出身他们都清楚,这样的出身,面对他们这些县最高层的人物,居然不卑不亢的聊着,还能开着合宜的玩笑。

    而且,他们几人都没有在安子善的脸上看到一点点拘谨的表情,太不简单了。

    直到这时,安玉海才找打机会,笑着说道:“院长,您来了,孩子的病情不是太严重,主要还是心病的问题,我给这几位病人家属都交代过了。”

    邓文杰不是没有看到同时出来的安玉海,但先客后主嘛,此时听到安玉海说的话,颔首道:“安主任做的,我放心。”

    张局,这位安主任可是我们院内科的一把刀,内科手术最为精湛。”

    张明教三人不禁再次把目光投射到安玉海身上,邓文杰继续道:“安主任,这几位可都是我们县了不得的人物。”

    “这位张局,是我们县教育局局长。”

    “这位高局,是我们县公路局局长。”

    “这位张院长,是我们县检察院院长。”

    邓文杰笑呵呵的介绍着,安玉海张大了嘴巴,心跳猛然加速,瞬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知道这里面有大人物,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都是大人物。都是莲山县的一局之首,而且还都是权威部门。

    一时之间,面色泛红,兴奋之情不自觉的就显露出来。

    有些颤声道:“原来是张局、高局和张院长,玉海没有想到居然是几位领导来了,刚才失礼了。”

    张明教几人笑笑,然后不由自主的瞧了一眼边上始终笑眯眯的安子善,更加觉得这孩子不简单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首次见他们,并且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安玉海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

    在莲山县这块地界上,这样的小城,你有一局之长的关系就可以横着走了,那腰杆子硬挺的不行。

    何况安子善这种情况,获得一个在现在的莲山县来说,拔掉南家势力后,最强家族势力的友谊。

    以他现在的年龄,怎么会如此淡然,如此波澜不惊。

    张明教默默的想着,难道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明教笑了笑,不再去想,看着邓文杰,“老邓,不跟你说了,我们去病房看看小华,有机会再叙。”

    邓文杰颔首道:“本来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小华的,不过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就不过去了,回头去你家看望他。这会我得赶紧回抢救室那边,等待结果。”

    “好,你去忙吧。小华醒了,我们就出院了。”

    张明教转身离去,高策和张发旺对着邓文杰和安玉海轻轻颔首后,跟着离去。

    安子善微笑着,“邓叔叔再见,安大夫再见。”

    邓文杰面色温和的点点头,望着快步离去的众人,尤其是盯着安子善的身影多看了几眼。

    此时他方才想起来,安子善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痛的无法呼吸

    “安子善,安子善…”,邓文杰一脸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猛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在文学大赛获得二等奖的学生吗?而且是唯一一个学生。他们学校的队伍还获得了学生团体辩论赛冠军。

    仔细想了一下,邓文杰记得张华好像也在那个学校的队伍里。

    哦,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安子善应该是张华的同学。可是,就算是张华的同学,又有什么值得张家人看重的呢?

    就算这个孩子拿到了文学大赛的二等奖和辩论赛冠军又能如何,难道这个孩子有不俗的家世?

    “院长,院长?”

    邓文杰回过神来,看向望着自己一脸狐疑的安玉海,“嗯?安主任有事?”

    安玉海怔了下,“啊?我没事,院长,您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嗯,没事,你去忙你的吧。”邓文杰一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安玉海愣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情况,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

    一路上,张明教不知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有交谈的兴致。高策和张发旺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如此,一直到张华的病房,看到他们一起走了进来,方小虾和方小鱼几乎同时站起来,走上前。

    方小虾急声道:“张叔叔,华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刚才给我爸爸打电话了,他说张叔叔如果有需要他可以给联系省城的大医院,进行医治。”

    看到方小虾一脸担忧着急的样子,张明教笑了,内心暗道儿子真有眼光,交的几个朋友都很不错,这次也多亏了他们几个。

    “小虾,替我谢谢你爸爸。小华的病情没有大碍,只是一些陈年旧事刺激到他了,等他醒了就没事了。”

    “华子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方小虾失声叫了起来,“哥…,你小点声,张华还在休息呢!”方小鱼轻声提醒着,脸上也带着开心的笑容。

    安子善好奇的盯着方小鱼看了一眼,奇怪了,这姑娘今天怎么这么乖巧懂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方小鱼喊方小虾哥哥,还真有

    些不习惯,平素不是虾米,就是臭虾米的。

    似是察觉到安子善正盯着自己看,两朵红霞从方小鱼的脸颊升起,一脸羞涩。

    “子善,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给我讲讲吗?”

    张明教轻声说道,目光温和的望着这三个孩子。

    “好的,张叔叔,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早间新闻里播放的事情,担心这件事里面有什么阴谋,然后我就给华子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我担心华子出了什么事。”

    “我就骑车去你家了,路上我给小虾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还带了开锁的。后来到了你家,我捶门里面都没有动静,我就确定华子出事了。正巧这个时候小虾他们到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一直到你们来。”

    张明教愣住了,当听到张华小腿上的伤口和流到脚踝的血迹时,他的心猛的停止了跳动,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安子善这个孩子,如果没有赶去他家,那张华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能不能挺住。

    内心庆幸不已的张明教再次审视起面前这个孩子,真的太特别了。还没有去他家,就知道让方小虾喊开锁的去,还没有开门,就想到让出租车等着。

    还没到医院,就想到先让医院做好接人抢救的准备。

    这一系列的事情,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有他做的好。

    这是早智,还是什么原因。

    张明教不再想,他只是在不停的庆幸,如果是早智,那么感谢这个孩子的早智。那个安大夫说过的话,他一直听在心里,“幸好送来的及时。”若不及时呢,他不敢去想。

    旁边的高策和张发旺惊呆了,都盯着安子善看,好奇不已。

    安子善说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他们很清楚这样周全的安排和缜密的思维是多么的难得。

    “谢谢你,子善,我们张家都欠你的人情。”张明教目露感激之色,情深意切的说道。

    “您见外了,张叔叔,华子是我的好哥们,这是我该做的。”安子善轻轻笑着,并未多说。

    张明教

    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床边,有些恩情,不需多说,记在心里就好。

    站在床边,张明教怔怔的望着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目,面色苍白的儿子,泪水缓缓的涌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床上。

    那种感觉,心痛的无法呼吸一般。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更做不好一个妈妈的角色,这些年儿子受了很多的苦。

    自己不会做饭,更不会照顾人,虽然他隔三差五的会去他奶奶家住一段时间,但那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些年自己忙于工作,忙于收集南家的各种犯罪证据,沉入仇恨之中不能自拔,疏于照顾他,理解他,更不懂他。

    张明教知道儿子很懂事,从小到大从来不惹事,不让自己烦心。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其他很多孩子还在父母的嘘寒问暖中成长时,他就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做饭,自己上下学。

    这么多年,除了开家长会自己去过学校两次,从来没有在他上学的时候送过他,放学的时候接过他。

    或许,他心中同样有很多的压抑,苦闷,看到别的同学有妈妈接送时,有妈妈嘘寒问暖时,他有没有羡慕过,有没有偷偷的哭过?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张明教突然发现,自己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张华不提,就没有事;张华不说,就一切安好。

    其实,这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好,只在自欺欺人而已,儿子幼小的心里埋藏了多少苦闷、多少痛苦,又偷偷的哭过多少回,自己一概不知。

    直到今天,南城步的撕破脸,也撕破了儿子心底最后的防线和坚持,摧毁了儿子一直伪装的坚强。

    这样也好,至少父子两人无须再伪装坚强,一起去面对。

    只是,儿子的心病该怎么办呢,张明教清楚儿子肯定是排斥自己的,发生了这件事之后,由自己去讲,效果不会好。

    那个安大夫说那些话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让安子善去帮忙解开儿子的心结,去除心病。

    如此想着,张明教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转过身来,看向安子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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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90年代介绍:
一不小心。安子善重生到了1999年,那年正初三,生命时钟却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且看一个农村走出的穷小子,如何在世纪之交经历平凡而又不普通的一生。或许我们都曾无可救药的迷恋过去,但当我们真正有机会面对过去的岁月时,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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