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林公子此话何意?
刘子明不敢过于得罪虞凤。一来虞凤与济老的关系颇好,伤了面皮,只怕以后有变的时候,自己难过;二来,这虞凤既然是林大人看中的女子,那今天自己得罪狠了她,只怕她在林大人的枕边说几句话,自己今天这功劳,就白立了。。
“老板娘。。不要让某家为难。。那伙悍匪在李家行凶杀人放火,已被我的人杀了几个。。吴伙头追击匪人,亲眼看到匪人进了青风楼。。吴伙头何在。。”
“标下在。。”
“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标下带着一伙人马,跟着逃出府的二个匪人,半路上,二个匪人分道而逃。。我们便分头而追,那一路被匪人在小巷间逃走;标下这一路,亲眼看见匪人逃至青风楼后院,纵身跳了进去。。”
“亲眼所见?”
“标下亲眼所见。。”吴伙头斩钉截铁地道。。
“老板娘,你也听到了。。李家那边死了人,大老爷也被贼人绑走了。。不拿住贼人,某家可交待不过去啊。。如若不是看在老板娘的面子,某家早就带人冲进去了,还望老板娘体谅某家的难处。。。”刘子明一脸真诚地道。。
虞凤听他们说得真切,想想也确有这种可能,只是,“只是,也许是匪人被吴伙头追急了,才翻墙逃了进来。。这一会儿功夫,只怕早就从其他地方翻墙走了。。岂会傻傻地等在这里,等李军爷来抓。。。”
“这个可不一定,老板娘你就能保证,匪人已经走了?说不定,这会儿功夫,他就躲中那位姑娘的院子里呢。。”
虞凤有些为难了,但是就这么让军人一哄而上地搜查,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如,妾身带着几位军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来,要不然这么多军人,吵吵闹闹的,会惊醒了客人。。”
刘子明脸一冷道,“老板娘这是什么话?我手下兵,难道是那杂鱼儿吗?怎么就吵吵闹闹了。。再说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个的搜查,只会给贼人藏身的空间。。不行,要搜,便一齐搜。。来呀,八队九队,(一队五伙,总计五十人,武陵军军制)进去搜。。”
刘子明一摆手,军令一下,上百名军士齐声一应,吓得虞凤脸都有些发白。。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且慢。。”一声断喝传来。。
从外面走进一名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
刘子明见了那年轻男子,忙站起身,行了一礼道,“林少爷?您怎么来了。。”
林荣也忙一拱手道,“家父听说城中又出了大事,着我先来看看。。李府那边被贼人杀抢,我正要找你说话,那边军人却说,刘营头到这里来揖盗了。。什么个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当然。。”刘子明忙把如何看到李家火起,如何怀颖有匪人进城,又如何拦住了匪人厮杀,随后得到军报,又如何到了这里的情形,简短地说了一遍。。
一边的虞凤听到这些,也是唬得面带土色。。只是她心里却直犯嘀咕:她可以肯定,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唐氏兄妹所为。
可不是唐氏所为的,那李家今晚发生的这事,却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莫干山上的那些人?
只怕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到武陵城里来劫杀富户吧?再说,他们也没有那个必要啊。。
林荣认真地听完之后,再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虞凤,这才道,“这位便是老板娘吧?”
虞凤见林荣一脸正经的样子,还装不认识自己,便也认真地回了一句,“是,林公子。”
“哦,记得前几日重阳节,在济老的菊园里,我们好像见过一面?”
“林公子记性真好。。”虞凤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不明白林公子如此作做,是什么意思。。
林荣便点了点头,对刘子明道,“刘营头,我看这青风楼也没什么匪人,便是有匪人,也早逃走了。。至于搜查就不必了。。”
“这。。”
林荣脸一沉道,“虞老板娘是我的旧识,这个保,难道本公子还做不下?再不行,还有我父亲的面子在,再不行,还有济老的面子在那里。。。”
刘子明忙道,“不是那个意思。。某家也相信虞老板娘不会做出窝藏匪人的事情,只是,李家三爷当时也是听到这传报的,这不搜查,只怕李家问起来,不好说。。要不,我就说:查过了,没有发现?”
“喔,老板娘,刘营头查过了吗?”林荣问道。。
虞氏忙道,“查过了,查过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查过了。。”又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塞在刘营头的手里,道,“大家受累了,这些拿去喝茶。。”
刘营头便一笑,笑纳了。。“各队人马都听清楚喽,撤。。”
林荣便对刘营头一拱手道,“多谢。。”
刘营头也自然一笑道,“哪里,哪里,林公子的面子,刘某还是要给地,以后,有事,招呼一声便可。。”说罢也一拱手,带着一大帮的人马,呼啸般地退了出去。。
虞氏这才回了一口气,轻拍了拍胸口道,“吓死妾身了,多亏了林公子出手,这才让后院的那帮姐妹们,免受了惊吓,回头妾身选出十朵金花,专门陪公子。。
林荣一笑,眼睛在虞氏的胸口转了一眼,这才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一个女人家,开这店也不容易,能帮不就帮了。。。。只是以后呢?再遇到这种事情,可怎么办呢?虽然有时候,大家看在济公的面子,都还照顾你,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济老只怕也是鞭长莫及的。。老板娘还是要广交朋友才行啊。。”
虞氏不知道林荣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所以也不接话。。。
“你还年轻,姿色也还不老。。如果善加利用,这武陵城里,谁还敢惹你?”
虞氏脸一红道,“林公子,此话何意?。。”
“何意?老板娘不会不懂林荣的意思吧。。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老爷子对你有些好感,今天,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事情呢。。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今天白天,不妨到林府走动走动。。在武陵城中,你是绝难找到这样的靠山了。。你好好想想吧。。”林荣笑了笑,却用手轻轻地挑起虞氏的下巴。。
虞氏忙把头一转,把脸偏了过去。
林荣感到手指头一片滑腻,心头不由一荡,一阵虚火腾地一下就冲了上来。。
“好吧,话就说这么多。。告辞。。”
说罢一刻也不停留,出门上马,狂奔而去。。
虞氏看着林荣离去,心里却比刚才还乱了。。。哎,女人啊,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季虎,如果你还在,谁敢这么欺负我?
林荣打马直奔南城,城南下马后,让随行的几名护卫先回去,这才从后巷里转进和气斋边上的屋子。。
“人都送来了吗?”林荣一进来,便对林子祥道。。
“送来了,只是。。”
林荣听说人送来了,便是一喜,连忙走进了厢房,嘴里却叫道,“月儿美人,月儿美人?”
却看见厢房的床上,躺着另一名女子。。似乎是:露儿?对,便是李月儿的小丫头,露儿。。
“人呢?人呢?”林荣有些急色地道。。
林子祥忙道,“去的时候,屋子里就她躺在床上,那些人就直接把她装了来,想是,想是,今晚,那李月儿,碰巧不在。。”
“叭。。”林荣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抚到地上,气得一言不发。。。
好半天,林荣的目光都在露儿身上打转。。
露儿已经被林子祥灌了酒。。此刻已然烂醉,但那红红的小脸,躺衣领口露出的雪白,却十足地诱人。。
林子祥看着林荣的脸色,一句话也不也多说。
“出去。。”
“喔。。”林子祥连忙退了出去。。
屋里传来衣服的撕裂声,林子祥连忙再走远几步。。。
低低的嚎声传来,林子祥便在墙角蹲了下来。。
小女孩似乎是在梦呓,又似乎是受了痛。。居然渐渐地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啊。。救命。。救命。。”女孩的声音只发出一点点,就被人给捂了起来。。。
“你叫,我叫你叫。。”
“喔。。喔。。”
“既然是李月儿的丫头,那今天你就带主人受过吧。。啊,啊。。啊。啊。。”
林子祥看着天空。。。月亮早已经落了下去,再过一会儿,天边就该开始泛白了。。
良久,林荣才打开门,走了出来。。林子祥连忙走了过去。。
林荣伸手在裤档里掏了掏,这才看了林子祥一眼。。“那女人,看到了我的样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林子祥心里一颤,心道,少爷怎么连这种事情,也交给自己做啊。。自己可没杀过人啊。。“知道,知道。。”
林荣又道,“那老家伙呢?”
“按照少爷的吩咐,正关在地窖里呢?”
“嗯,这老头儿留着还有用。。好吃好喝地管着他,不要让他看破了你的身份。。否则得话,我们也只能杀了他了。。”
“是。。”
“这几天,你尽量少回府,能不回就不要回,多呆在这里。。。记住不要让人看住了你,嘴巴紧一点,酒别喝了。。”
“放心吧少爷。。”林子祥恭敬地打了一个揖。。
林荣点了点头,趁天色还没有亮,从后门闪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那场大火与林家有关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渐渐地亮了起来。。
苏三伸了个懒腰,却不防一阵寒意袭来,突然打了个哈欠。。‘看来是受了一点点风寒,鼻子有点儿塞’。
玉儿端了一杯浓汤进来,正听到苏三的哈欠声,不由笑道,“少爷快来喝些热汤吧。。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踢被子。。呵呵。。”
他便呵呵一笑,把懒腰伸完,捧起浓汤喝了起来。。浓汤很香很热,一喝下去,全身便是暖洋洋的,让人浑身舒畅。。
“嗯。。舒服多了。还是咱们家的玉儿好,怎么就知道少爷早上喝点浓汤会舒服一些呢?”苏一边喝着,一边说着,却看到脸红红的玉儿。。
放下空碗,把窗子推开。。外面的空气很好,天空也没有阴云,今天看起来,是个大晴天。。
“好。。总算是大晴了。。”苏三搓了搓手。。把外套放下,穿着底衣,便走到了院子里,练起了太极拳。。
“少爷,注意身体。。早上还没有收露呢?”
苏三笑了笑,却不理会这些,慢慢地打起拳来。。
那日与唐超交过手后,他于太极拳上,又多了一些感悟。。。太极拳的拳理与其他现在这所有的一些拳理,都大不相同。。
其他的拳是宁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而太极拳特别擅长的便是,曲中求直,借力打力。。遇敌之时,敌快太极则快,敌慢太极则慢,一切顺时而动,而且动手一环扣着一环,往往一个回合下来,不是把敌人摔倒,便是把敌人给制住。。
尤其是太极拳中一些引力发力的技巧,非常的独到,因此初遇太极拳的人,往往会因为这种怪异之处,而吃上一些暗亏。。
唐超便是如此,于拳术上,他应该是有些实力的,但是他一方面是大意了;另一方面,也是太极拳,于这个时代而言,太怪异了一些,所以,一上手,就吃了大亏,而自己又没有给他留机会,才差点被自己杀死。。
这些都是太极拳的优势,关键的时候,善于利用,就必然能收到奇效。。。
平心静气地练了一趟,感觉手头上的感觉很好,便接着练起了第二趟。。
院子里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四周,被他每天早晨绕着走,地面上的草皮,已然被他走出了圆圆的一圈,反倒是以小树为中心的一块圆地,草皮还长的茂盛,一点都没有受到践踏。。这便是他踩出来的太极圈了。。
“三爷。。”小安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小院子里正在练太极的苏三,便急急地叫唤了一声。。
“喔。。”苏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拳路,心里倒是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小安不会这么早便进书院,想是发生了什么。。
“你说吧。。我听着呢?”院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因此苏三便让小安说话。。
小安愣了愣,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嗯,李家那场火三爷知道了吗?小安在想,这事恐怕与林家有关。。。”
“咔嚓。。”
碗口粗的小树,在三爷的一拳之下,居然从中间断开,随后树冠往后一斜,栽倒下去。
只见那断口细细密密地,正正往外冒着一些汁液,就好像似被谁一刀横里砍出去,把树拦腰斩断了一般。。
小安吓了一跳,万没有想到,一向文文弱弱的三爷,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少爷便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家伙,这,这一拳,要是打在人的身上?
小安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苏三就站在断树的旁边,眼睛却是看着李家的方向。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这才一转身对小安道,“接着说。。”
小安忙道,“回去时,我看到林家的管家林子祥去青风楼,于是便假装乞丐守在了青风楼的门外。。后来,林子祥与那个军官一起出来,从他们话里,才知道那军官叫做‘刘营头’。在台阶上林管家说什么:林少爷的计划,要刘营头,多上心。那边刘营头说:放心,保证误不了林少爷的事。。”
“嗯。。”
“后来,他们就分开了,我没敢跟着他们,便直接回了住处。。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林管家回林府。。再后来,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林府的敲门声,却看到林荣独自一人回府。。”
“林荣独自一人回府?他胆子倒大,深夜一个人,不怕有匪人,把他给杀了?你刚才说,李府的火与林家有关,就是因为这些?”
小安忙道:“不是不是。。是一桩事情,让小安有些奇怪。。所以才怀疑与林家有关。小安晚上喝了一些酒,睡了一会儿酒醒了,便起身去喝茶。。边喝着茶,边往林家看,却突然看到李家火起。。我还正奇怪怎么就起了火呢,就看到街角转出了几百人,全是武陵军。我就更奇怪了。。武陵军驻扎在北城门,要到南城这边,从发现火势到穿戴整齐,再到这边,怎么算都要花去一刻时间,不可能这么快的啊。。”
小安看了一眼三爷,只见三爷脸上古井不波,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更奇怪的是,林家的边门突然打开,有几个下人,正在那里准备马匹,过了一会儿,林荣带着几名护院,出了门。。”
“喔。。”苏三的眼神闪了一闪。。
“却不是往李家而去。。好像是往柳巷而去。。。”
“柳巷?”
小安点了点头。。“再后来,天微微擦亮时候,林荣却一个人步行回了府。。”
苏三眯着眼睛,却轻轻地一笑,“那你怎么把李家的火与林家联系在一起呢?要知道,就这些,可不能说明什么?”
小安挠了挠头道,“我是猜的。。我在想如果,那武陵军引头的是刘营头,那恐怕就与林家有些关系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
“喔,说说看。。”
“昨夜里回去,在得月楼吃东西,从那小二哥的嘴里,得知,前二日,林子祥在城南和气斋边买了一座房子。。。小二哥说是偷听到的,又说是这林管家偷了林家的银子,准备养女人的宅子。小安觉着,有些不大可能。。我都听说林大人非常抠门的,恐怕要从他手里偷出银子,只怕很难。。所以。。。”
“所以,你觉得,那是林家暗地里置下的宅子?”
小安点了点头。。。
苏三抱着手,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起火之时是寅时,正是熟睡的时候。林荣半夜回来,却在起火后只一会儿后,便穿戴了整齐出门,似乎是早有准备。。。这里面一定是有林荣的身影。。’
‘一向懒散的武陵军,突然表现出如此高的效率,快到火一起,人便跑到了路上的地步?这简直是笑话。。难不成武陵军是天兵天将,能未卜先知?看来,凌晨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武陵军,也难脱干系。。’
‘假设这一切都是林荣与武陵军在其中主使,那他们的手法是怎么样的?用意又何在?’
‘派几个人,杀进李府,放一把火,然后借‘匪人行凶’的名义,敲一下富商们的竹杠?’
‘这个显然是最基本的目的,是必然的。’
‘可是他们动这么大的架式,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吧。。会把李老爷子给绑走吗?暗地里,又敲上一笔。。这种顺手的事情,油水又足够大,只怕林荣不会放弃吧。。这么说,他们已经绑走了李老爷子?’
‘只是,林荣为什么往柳巷跑呢?柳巷有什么事情,值得林荣去跑一趟呢?难道是为了虞氏?借口有匪人进了青风楼,把虞氏给抓住,逼虞氏俯就。。。’
‘有这个可能,反正是顺手牵羊的事情。。’
‘应该不会直接抓了虞氏吧?毕竟城里还有一个济老,他们还不敢这么无所顾忌。。’
‘哎呀不好,既然林荣为了他的老爷子,可以动虞氏,只怕林荣是不会放过李月儿的,能绑走李老爷子,他们当然也可以绑走李月儿。。’
苏三眼光一敛,叫道:“玉儿?”
第一百零七章,苏三说狼
玉儿连忙跑了出来。。
“去李府打听打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后,速速回来告诉我。。”
玉儿忙跑了出去,其实她早想去看看了。。
“小安。。你别去林府了,从现在开始你去把那间和气斋边上的屋子,给我盯紧了。。前门不用盯,就盯后门,小心点,不要让人给发现了。。”
小安点了点头,也连忙往城南跑去。。
苏三看着小安也离开了,才把刚才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断联系起来又想了一遍。。
‘林荣与刘营头定计,火烧李府,借机绑走李老爷子,至于李月儿,只怕是额外的彩头。事情成功之后,武陵军得到了名声,林海录又有了新的要钱借口。李家为此更要大出血,才能救回李老爷。。当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就是林氏父子大发其财的时候。倒是好算计。。得了实在的便宜,又得了名头,还把李家给整倒了,接下来呢?只怕是要对付苏家了吧。。反正匪人是他们的人,想收拾谁,以后都可以借匪人之手了,借刀杀人?哼。。林海录,林荣,还是有些手段的呢。’
苏三想清楚这些之后,便回房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坐在书桌的后面,抽出一张纸,心里盘算过一些念头之后,才提笔给苏一写起信来。。
好吧,既然东风迟迟不起,自己没有借力的地方,那就让大哥用些力气,让这东风早些刮过来吧。。
哼。。。让匪人进了城,并且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你林海录这一开始,便是一着败笔,你以为武陵军到得及时,就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好名声吗?笑话。。。别人傻吗?
我先把这事捅到都城,只怕用心的人,一定会借这事发挥,只要都城有人来,林海录所有步子都得老老实实地慢下来。
一封信写完,太阳也已升了起来。。把信封好,让门下跑腿的杂役,递到驿站发出,这才转到学堂里,上起课来。。
隔壁班里的学生闹哄哄的吵作了一团,他便走了过去。那群学生见他的,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为何如此吵闹?”这个班是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原本是李家元带的。。今日李家元没有来,所以才这般吵闹。。
有个胆大的学生道,“苏先生,李院长没有到,我们才说话的声音才大了一些。。”
苏三一皱眉。。李家元没来,那肯定是家中有事了。。可是后院里的几个先生,不是他们的课时,却从来不上前边来看看,真是有些拎不清。
“都坐到我那边去温书,不要在此吵闹。。快点,动作都快一点。。”
学生们巴不得到苏先生的班上去听课。。所以苏先生一放话,便全部都挤了过去。
几十个学生,把小小的课堂挤得满满当当。。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只想听他讲故事。。
苏三见大家都抱着这个心意,知道再强拧也是多余的,便把书本放下,道,“讲故事可以。。。但故事可不能白听?”
学生一听有故事可听,俱都高兴起来,却不明白不白听,还要怎么听。。
“听完之后,根据先生讲的故事,结合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都给我写一篇游记出来。。。”
“可是不会写怎么办?”
“不会?会的举一下手给先生看看。。。”
只见下面年纪小的,全把手给举了起来。。
“看见了,不会的,就要向会的请教。。这叫不耻下问。。别看苏先生平时和气,但是打起手心来,可照样狠,学不会可是要打手心的,你们小的,一个人教一个,今天也让你们当回先生。。。好了。。闲话不多说了。。今天先生给你们讲讲,好猎手如何抓狼的故事。”
学生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屏住呼吸,听先生讲狼的故事。。
前一世,苏三看过许多有关于狼的书。。不过那个时候,许多人都热衷于把狼性与经商结合起来。。。而且说得一套一套的,似乎很有道理。。
有时候他看着这些书,都感觉有些发笑,写书的人,尽是一些没有经过商,或是有着失败经验的人,才跑去写书。
这些人写出书来,却反过头来,想把自己失败的心得,推荐给真正的商人。。。
真是有些可笑了。。
他倒不想一棒子,把这些人全部打死,事实上有些话,他们在书里面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那些有道理的话,谁不会说?谁不会写?说出来的道理有用吗?
只有做出来的,才是有用的。。。
经商可不是坐在电脑边上,手指头敲一敲就能搞定的事情,那需要去做,不断地,重复地去做,才可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得到成功。。。
道理,经验,学识等等一切,都不是真正左右成功的必然要素,真正能让你成功的,是性格。。
看不清楚这一点,不能根据自己的性格,设定成功的道路,空谈那些道理,全是白搭。。
学狼性?学得到吗?画虎不成反类犬,还如身处迷雾一般,不能自省。。确实有些可悲。。
不过,今天他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些。他是真得要讲狼性。这狼性,不是说狼多么团结,多么聪明,多么协同。。而是说狼如何的凶残。
只要你给它一丝活着的机会,它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抓取,甚至它们会残食自己的同类,并在你怜悯它时,咬断你的喉咙。。。
对付这样的狼,那就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要一股作气,把这群狼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他说这些,当然是意有所指。。只是眼前的这些孩子们,又哪里听得懂他话里潜伏的深意?
课上到一半,玉儿哭哭啼啼地走进了前院。。。
他便三言二语地结束了故事,让他们挑一个动物,写一写,他们与动物之间发生的事情,这才走到院子里,拿眼看着玉儿。。
玉儿道,“少爷。。李家,李家,李家。。”
苏三掏出手帕递给玉儿道,“慢慢说,不要急。。”
“李家的大老爷,被贼人绑去了。。”
苏三没有说话,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
“原本以为,少奶奶也被贼人掳去了,可刚才少奶奶却回来了,才知道少奶奶昨个是在绣庄过的夜。。可,可露儿不见了。。”
“露儿?”
“嗯,少奶奶的房间被贼人翻的乱七八糟,肯定是贼人把露儿给绑了去的。。。可怜的露儿,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呜呜。。。”玉儿说到这些,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二个小丫头,感情倒好。。这会子,玉儿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苏三道,“事情我知道了。玉儿先去后面,洗洗脸吧。。露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既然林荣想要的人是李月儿,这误抓了露儿,想必是不会过于伤害她吧,与一个小女孩为难,可不如拿些实在钱划算。。。
第一百单八章,不怕贼人收钱撕票?
劝走了玉儿,苏三在院子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的戏码,无非是林海录出面做好人,一边缉盗,一边要钱。
一面装着黑脸要李家收钱赎人;一面又要装着红脸,要帮着李家拿凶。。或者还要腾出功夫,做几场秀。。这几天,林家可真是够忙的啊,脸变的太快,小心抽筋。。’
等消息吧。。
前一次已经去信大哥,问了都城里林海录的门路,这几天又都在研究封朝的官制,自然是有些眉目了。
只要大哥能借题发挥,助上一力。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事情要做,便做彻底一些,一棍子打不到蛇的七寸上,可是会被蛇咬的。林海录的根在都城,不从根子上,把问题给解决掉,只怕是不行的。。。
看来,是时候去找一下虞氏了。。。
“先生。。我的文,做好了。。”李守人得意洋洋地扬着手里的文。。
苏三轻轻一笑,暂时放下心思笑道,“一个人写完,那可不算写完,今天每个人都带着一个人,要二个人,全写完,那才叫写完,他可还没有写完哦。。”对着李守人旁边的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指了指。
李守人便对旁边坐着的大哥哥道,“哎呀,真笨,怎么还没写完啊。。不是说过,要有六大要素的嘛。。”
苏三又是一笑,不去管他们。。
李家元最终还是没有回学院,倒是派了个下人,到学院里来传了话。。
那些后院的先生们,这才后知后觉地跑到前边来看。。
到了中午,散了学。苏三回到后院,习惯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李月儿。。。
这段时间,李月儿天天中午都会来,倒成了一种习惯,他倒是有些佩服她这种柔劲。。。不过,家里出了那些事情,应该是没有心思来的吧。。
玉儿正在厨房里忙着,他也就转进了卧室,一进门,倒吓了一跳。。
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坐满了人,其实是有些夸张的。。李守一一个,李月儿一个,雨儿一个,李守一的随从一个。。总共也只有四个人,只是这屋子本来就小,再进来这么些人,感觉就像似是满了一样。。
李守一见苏三走了进来。。便站起身来,十分不情愿地作了一揖,李月儿也起身福了一福。。
“喔。。快请坐。。月儿倒是常来,守一却是稀客。。”
李守一看了李月儿一眼,李月儿脸微微一红,略略地低了低头。。
守一便对着苏三道,“闲话也不多说了,李家的事情,想必宁远已经知道了?”
苏三缓缓地在书桌后面坐下,听到守一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该死的贼人,烧了我李家七八间房,杀死四名下人,如今又掳走父亲,还想掳走妹妹,幸好昨夜妹妹不在府中安歇,否则。。哎,这些贼人也太猖狂了。。”李守一义愤地道。今晨他忙得脚也没有停歇,虽然眼眶下有重重的黑眼圈,但说声话来,精神头还是很足。。
贼人?苏三心里苦笑了一声,可惜不是贼人啊。那些放火的凶徒,不是林府的家丁,便是那刘营头手下的死士。。
至于猖狂嘛,倒还真是有些猖狂。。
苏三看了李月儿一眼,轻轻地,“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守一皱了皱眉,对苏三这样的表情,很是不满,可是转头一想,他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妹婿,之前自己对他,也是冷眼相加,苏三能给出这样的反应,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便只好强压住心里的不满,接着道。。
“家父如今生死不详,家里头又有许多杂事涌了起来。。那些族人见头房没了老爷,一个个叫嚣着要分家。。生怕匪人索要重金赎人,把他们的利益给分没了,哼。。。如此落井下石,连一个外人都不如,想想令人寒心。。”
“喔。。”苏三心中一盘算。吵着要分家这事,倒也正常。李老爷子生死未卜,不趁着李守一立足未稳的机会多分一些出来,真要等到匪人开口要了钱,再分家,那损失可就大了。。。
嗯,李家分家,看来不可避免地要提前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李守一找他来说这些,是为什么?想让苏家帮忙吗?
帮忙找李老爷子?还是帮忙阻止分家?
李守看着苏三脸上不咸不淡地样子,只好硬着头皮,把今天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直说了吧。。苏李二家是通家之好,眼下又是亲家。。嗯,虽然这亲事一开始,便有些不太顺利,但以苏李二家的渊源,这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舍妹之前确实顽皮了一些,请妹夫看在我这个哥哥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喔。。”苏三还是一脸的不咸不淡。。
李守一也只好接着说,“如今李家逢此大变,实实地需要苏家仗义援手了。。”
苏三明白:李守一不去找苏老爷子,而是找到了他这里,自然是因为,上次仲秋的事情,李老爷子拒了苏老爷子的面子,他不好直接去求苏老爷子,才会想到走自己这条路。。。指望着大家都是年青人,有些话可以敝亮着说出来。。
听懂了李守一,有这层意思在里面,苏三也不好一点反应也不给了,于是便问了一句。。“倒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
李守一见苏三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不由稍稍心安起来,“李家凌晨起火之后,武陵军虎头营是最先到的。。。不仅截杀了数名贼人,眼下也承担着缉盗的职责,他们也算是尽心尽责,。。只是,为了家父的安全,我不能让他们太尽心,要知道,逼急了匪人,对家父一点好处都没有。。。”
“虎头营刘营头那里,我们自会去疏通;可林大人那里,我们便不好说话了。。平时里交道打得少,关键时候,就递不上话。。苏府与郡守府上,还有些交情,上次的增税的事情,李老爷子与林大人也有接触,我和三叔商议着,想通过苏府给林大人递个话。。”
“什么话?”
“想让缉盗的事情,缓一缓。。等贼人开出了价码,救出了家父,再严加缉凶。。”
糊涂。。苏三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却又不好明说。。。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反倒要塞钱去求,只怕林海录要笑死了。
一边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一边还可以有钱收,李家人还偏偏去凑这个趣。。。真是糊涂啊。。
“你就不怕贼人收了钱,撕票?”
“这个,大概不会。。如果他们这次撕了票,那下一次,还有什么信用可讲。。”
苏三无语了。。这一次还不够,就想着下一次了。。如果贼人也有信用可讲的话,那就不是贼人,李守一确实太实在了一点,不过,只怕他也是没有办法。。
第一百零九章,强扭的瓜不甜
“嗯。。。稍晚一些时候,我和家父去说。。”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这事还只能先应下来,说不得,该演得还是要演。。就算是他,没有把李老爷子和露儿掏出来之前,行动也是有颇多顾虑的。。
李守一忙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郑重地放在苏三的书桌上,约估得有五千两的银子。。
苏三心里又是一阵无语。。。买一句话,便下了五千两的本钱,这回可算是让林海录知道了李家的底了,林海录这一棍子敲下去,不把李家的家底子给掏出来,只怕是不会松口的。。
李守一见事情办成了,便要走。。。苏三自然要留饭,可李守一哪里有心思在这里吃饭,便匆忙地走了。。倒是李月儿,没有离开,静静地坐在房中,一言不发。。
苏三劝慰道,“李老爷子和露儿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想太多,多想无益。。”
李月儿却一抬头道,“我感觉这事,有些蹊跷?”
“喔。。哪里蹊跷了?”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李月儿。。
确实是有些蹊跷,但李月儿只是感觉,并不是想得很明白。。
李月儿很想说,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匪人胆敢进城?可是上次仲伙夜的事情,却也说明了匪人的大胆。。
她又想说:匪人计划周密,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李府,可以明目张胆地绑走了二个。可最后关头,匪人却被武陵军杀了几个,这似乎是有些前后抵触。。。一直聪明的匪人,怎么最后关头,却笨了?
她还想说,武陵军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但是现场情况混乱,大家都说不清楚武陵军出现的确切时间,只知道火起之后不久,武陵军便出现了。。。如果说武陵军自仲伙事件后,加强了戒备,这也说得过去。。
总之是有些蹊跷的感觉,但真要让她指出具体蹊跷在什么地方,她却又不能明确地说出来。。
她不像苏三。。。
苏三一开始便知道,上次刺杀林海录的,便是唐氏兄妹,所以对李家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怀疑的。。
加上小安的亲眼所见所闻,连小安都有所怀疑,他再分析不出一点眉目来,那只怕是脑子生了锈,还差不多。。
李月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她感觉自己与苏三,还没有好到,可以这样亲密地,互相探讨一些事情的地步,于是也只好闷不做声,放开了这些想法。。
玉儿和雨儿端上了饭菜,大家也不讲究什么主仆了,都围在书桌上吃了起来。。
倒像似一家人在吃饭,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因此却没有那种吃饭的气氛。。
李月儿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无意识地问道,“听说,周府的济老,认了盈盈姐做干孙女?”
这事,自重阳之后,便传出了风声。。。对于任盈盈能一跃成为周济的干孙女这样的新闻,传言自然是极多的。。
周济便派了二个护院,在‘任记炸鱼’店前守了二天。。这也坐实了传言的真实可信。
因此李月儿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奇怪。。
因为下雨,任盈盈又搬进了周府,这几日倒没有过来学院。也或有自己那首藏头诗,让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过来的意思在里面。
反正这些天,他也正好乐得轻松。。。。
不过,既然李月儿提起这事,他便决定,把与任盈盈定了亲的事情,一道说了。。
“嗯。。重阳那日,在济老的菊园里,认得亲。。再过几天,等金陵那边有了回信,便要择日办礼成酒。那日我也在场,济老要招我为孙女婿,我也同意了。。。明年七夕前后,大抵是要完婚的。。”
他说得很轻松,但听得人,却不轻松。。李月儿的脸瞬间便变成了雪白,就好像突然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我呢?”声音小的可怜,眼眶中充满了泪水。。一脸无助的样子,又逢家庭变故,没了底气,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他虽然可以硬着心肠不去看李月儿,但是毕竟二人的名份还在,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
“其实呢,强扭的瓜不甜。。你于我,之前并不欣赏,之后也只不过是爱惜名声的意气之争。。要论起感情,只怕是没有的。。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与其这样勉强结合在一起,不如二人都自便,岂不更好?”
李月儿猛地站起来,冷着脸道,“不用说了。。哼,可笑我李月儿这么低声下气的,却被你这样看轻。。要休便休,不过,要休之前,你最好把七出之条先盘桓一遍,再写休书。。李月儿反正是没脸了,你若写得不实,说不得,到时便要与你对簿公堂。。。仔细了:不要拿,不肯进你苏家门做借口;我现在愿意进了,是你拦着不让进。。”
“哟。。这算是威胁吗?”苏三笑了。。
李月儿一昂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雨儿忙放下饭碗,跟在李月儿身后,瞪了自己一眼。。
他看着李月儿快步离去,不由嘴角轻轻一笑:嗯,有些个性,如果能娶回家倒也不是坏事。。只是,这性子得磨一磨,在外面耍耍性子便罢了,以后在家里也耍这种性子,可就有点受不了。。
“少爷还笑。。少奶奶都被你气走了。。少爷刚才那些话,也太伤人了。。”
“喔,伤人吗?也许吧。。。”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桌上的银票一眼,心思已经不在这个话题上了。。
唐超与唐丽坐在宽敞的马车里,不停地往路二边看。。
今天城门处,增加了许多岗哨,街面上来来去去的,也有许多武陵军在走动,就好像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让人感到紧张?
“哥哥?您说苏公子,这个时候召咱们进城,会有什么事情呢?”唐丽好奇地道。。
“不知道。。”唐超把马车的小帘子放下,静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闭目养神起来。。
唐丽知道哥哥只怕心里也在犯着这样的嘀咕,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便也收住了嘴,细心地检查起,手臂下绑着的二把短剑。。
多亏了二把短剑,要不然上回仲秋之夜,只怕她就走不脱了。。
“客人。。已经到了思友书院。”
唐丽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四周很安静,小巷里果然有个门户,写着‘思友书院’四个字。。
二人下了马车,给了车钱,这才敲响了门。。。
一名老者打开门,朝看了二人一眼。
只见男人生的英俊,女人生的美貌,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兄妹。
“二位找谁?”
“找苏先生。。”唐丽笑道。。
“哦,且在门外稍等,小老儿先去禀报一声。。”前段时间,老有人找苏先生,苏先生一慨是不见的。。这段时间,倒没什么人上门了,不知道苏先生见也不见。。。
唐丽刚要说‘请便’,却听到门内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道,“李伯,不必了,少爷叫我来接客人呢?”
李伯转过头,看到了玉儿,便笑道,“哦,是小玉儿啊。。那正好,省得我这老胳膊老腿地多走动。。。”
玉儿便走到门口,朝外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丽儿,颇有些意外地道,“啊。。是你?”
丽儿便也一笑道,“你是玉儿吧?长得真可爱。。”
玉儿便一嘟嘴,一转脸,理也不理唐丽,领着二人进门道,“进来吧,少爷正等着你们呢。。”说罢,闷着头,在前面走着。。
唐超看着玉儿,笑问唐丽道,“你怎么人家小姑娘了。。怎么人家不爱理你似的,还一脸古怪的表情?”
唐丽更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还纳闷呢?就是仲秋那夜见过一次而已,。。”
他们哪里猜得出玉儿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第一百一十章,荷包用了,须还我。
此刻玉儿正在想:跟少爷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把坎肩脱下来,给其它女人穿上过,突然就冒出个丽儿,就得了少爷如此的宠爱,她心里当然就不平衡了。。而且,少爷,才把少奶奶给得罪了,现在又招惹一个女人出来,这也太花心了一点吧。。
哼。。。
唐氏姐妹走进苏三屋子时候,苏三正在小声地与小安说话。。。
二人一走进来,苏三便抬起头道,“喔,先坐吧。。晚上有些事情,要麻烦二位,怕再晚了,进不了城,所以才先让你们先进来。。”
唐氏兄妹互看了一眼,唐超立刻道,“是正事?”
“嗯。。是正事里面的一部份,也算是正事,你们且坐一坐,我这里与小安说些话。。”
苏三没有把小安介绍给唐氏兄妹,也没有把唐氏兄妹介绍给小安,几个人只是相互看了看,便把眼睛移开。。
唐超慢慢地坐下,便听到苏三小声地道,“那么说,屋子里一定是很可疑喽?”
“嗯,林管家出来的时候,总是左顾右盼的。。。而且买了吃得东西,便连忙进去了。”
“越是做贼,越是心虚咯。。。嗯,我知道了。你且再回去,特别注意一下,有多少人进出,再坚持一下。。”苏三拍了拍小安的肩膀道。。
小安有些激动地道,“三爷放心,再挺几宿也没事。。”
“好,你先去吃饱一点,晚上要多穿件衣服。。”
“谢三爷关心。。”
“去吧。。”
小安便站起身,又对唐氏兄妹点了点头,便往外走了。。
唐超见小安走了,便问道,“这人是谁?”
“喔,如今是我的随从,叫小安。。别看年纪小,人却机灵,嘴巴也很严,难得是心思也还灵光,因此,这几日,正吩咐他做一些事情。。只要小家伙忠心,我是准备大用他的。。”苏三微笑地说着,眼神却从唐超的脸上扫过。。
唐超哦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唐丽便问道,“苏公子召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吩咐?”
“吩咐就谈不上。。只是这事,于你们而言,也是有些干系。。你们先听我说了一下,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苏三简短地把凌晨的事情解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观察和分析,也一齐告诉了二人。。
这才道,“眼下,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些手段,只是时机未到,并不曾发动。。李老爷子和露儿,我这里既然猜到了,极有可能的关押地点,就算冒着风险,、也要先行解决。。召你们来的目的,便是来营救李老爷子和露儿的。。成功了,林家的底牌便被我们抽到了手里,关键的时候,这件事情,便能要了林海录的命。。”
说完,苏三便又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过,此事到底是有些风险,那屋子里多少人,眼下并不知道,万一惊动了巡逻的武陵军人,只怕麻烦也会很大,你们敢不敢去,先给我交个底。。”
唐超有些生气地道,“公子不必激我们,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必然要去的。。”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激你们,而是要提醒你们。真要去了,必须要听我的。。我如果说,中止行动,那就必须是毫无条件,毫不犹豫地立即撤离。。如果某人逞一时之意气,坏了事情。。。”
唐超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事不可为时,我们不会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不懂这些,我们也活不到现在。。”
苏三便一笑道,“那好,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逛逛青风楼,再来找你们。”
青风楼?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
苏三无奈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婶娘那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去。今天去,是有些事情要问问清楚。。你们不要用这样讪笑的表情看着我。。便是苏公子我真去了青风楼,那也是人之常情,有何好笑?”
唐丽却解开一个荷包递给苏三道,“拿着这个去,婶娘才会信你,认识我们兄妹,要不然婶娘指不定怎么防着你呢。。”
“喔。。”苏三接过荷包,看了一眼。。
只见荷包上绣着一个丽字,还有一朵牡丹花,很秀气的一个荷包。
唐丽见苏三认真打量那荷包,脸不由地红了红。。男女之间赠荷包,多数情况下,都是用来定情的。现在自己送出这么个荷包,却被苏三这么看,她当然就有些脸红的。。
苏三却没有在意这些,看了一会儿,也不往袖笼里放,而是直接系在腰带上,拉拉紧之后,还特意地拍了拍,似乎怕没有系牢似的。。
唐丽看着苏三这么郑重的样子,脸便更红了。。
“并不是送你,用完了,还须给我。。”鬼使神差地就说了一句,唐丽感觉脸都在发烧。。
“当然了。。我都不爱装钱,留着也没什么用,自然是要还给你的。。”苏三很随意地说着。。
却不料唐丽一跺脚,气哼哼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咋回事?苏三看着唐丽,可是能看到的,只是后脑勺了,便又看向唐超。。
唐超则指着墙壁上那画道,“嗯,这画着实画的不错。。嗯,很有意思。。”
这兄妹二人,怎么了这是。。无语。。
苏三走出门,先嘱咐玉儿给唐氏兄妹弄一些吃的,才道,“你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便去周府找你盈盈姐。。把这封信交给她。。今晚就不要回书院了,都听你盈盈姐的安排,知道了吗?”
玉儿点了点头,接过信,有些不情愿地道,“知道了。。可少爷晚上的洗脚水谁打啊。。总不能少爷自己来弄吧?”
“哈哈。。。少爷今晚就在青风楼睡了,不用为少爷担心。。”
“啊。。青风楼?那不是。。。少爷你怎么去那种地方?”玉儿嗔怒着。。
苏三看着小姑娘有些生气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按少爷的吩咐去做,少爷去青风楼可是有正事要办,好了,不许生气,也不许再问了。。”
玉儿听说少爷是去有正事办,不由转怒为喜。眼看着少爷都走出了院门,玉儿才突然醒过神来,‘又骗人。。去青楼能有什么正事。。哼。。’
‘嗯,也许真有正事吧。。’
反正玉儿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有正事,还是没有正事。。
第一百十一章,少爷去了青风楼
厨下炒了几个小菜,连着闷好的米饭,一起端到书房里。。
唐氏兄妹正在小声地说着话儿,见她进来,便把话头给止住了。。
把托盘里的饭菜全部摆到书桌上,玉儿才道,“少爷说,让你们只在此处,不要四处走动。。”
唐超微微一笑道,“谢谢。。我们理会的。。”
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嗯,这菜可真爽口啊,妹妹,你也尝尝。。。”
唐丽笑着看了玉儿一眼,可玉儿仍就不爱理她,便也笑了笑,尝了起来。。“嗯,味道真得很好啊。。”
玉儿便把头一扬道,“那是当然。。”
唐氏兄妹对视一笑,小女孩便是小女孩,经不起表扬。。不过这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就算是到上好的馆子里去吃,也再没有这么好的味道了。。
“你不吃吗?”唐超对玉儿笑了笑道。。
“不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我和少爷已经吃过了。。。”玉儿对唐超倒没有什么脸色。。
“哦。。”唐超一边应着话,一边扒着饭。。
“你能不能告诉我。。少爷去青风楼,是不是正事?”玉儿看着狼吞虎咽的唐超,有些局促地问道。。
唐超一愣,继而一笑,“是正事。。”
玉儿面上一喜。。顿时高兴起来,忙道,“慢点儿吃,饭还有,菜不够还可以再炒二样。。。”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就足够了。。”说话之间,一碗饭早就下去了一半。。
唐丽则问玉儿道,“玉儿这手艺,去开家酒楼,都绰绰有余呢?是家传的手艺,还是在外面学来的呢?”
“学?这手艺可没处去学。。”玉儿又是一扬脸。
“那便是家传的喽。。”唐丽微笑着道。。
家传?少爷传的,应该也算是家传的吧。。
“算是吧。。”玉儿脸红了红。。
唐丽见玉儿还是不太愿意与自己说话,便只好闷着头吃起饭来,心里却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玉儿这小姑娘,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声和气地与一个小丫头说话,这么在意小丫头的感觉。。。
饭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玉儿便与唐底兄妹告辞出门,一路往周府走去。。
正是刚刚入夜不久的时候,华灯初上,街面上还有一些店铺并没有打烊,路边还时不时地有行人走过。。
周府在城南,玉儿曾经来过一次,那次是来送酱料来的,倒也熟门熟路。。。
府前扣响了门环,不一时,便有一名老者上前答门。。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是玉儿,倒也面熟。。
“天已经晚了。。。有事吗?”
玉儿行了一礼道,“我找盈盈姐。。”
“喔。。那快进来,我先着人去通报一声。。”老者很客气地把玉儿给请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关好门,“老爷正与盈盈小姐在花厅里闲话呢?”
老者一边支应着门童往里通传,一边直接带玉儿慢慢地往里走。。
二人穿过一个回廊,转过一道石屏,便进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院子的那头便是正厅,不过周济与任盈盈却不在那里,而是在正厅的边上,穿过一道花径才能到达的花厅。。
二人还没走到,便有花厅里的下人走上前迎住二人,“玉儿姑娘请随我来。。”一边说着,一边与老者作了一揖,把玉儿领进了花厅。。。
花厅里布置的很典雅。几张宽大的檀木大椅,在花厅一侧摆了一排。。正中,却摆着二张太师椅。几个紫木的花托上,都托着小口大底的花瓶,花瓶里有几枝秋海棠,正含苞待放。。
室内暖意隆隆。。
太师椅里便坐着济老与任盈盈。。
玉儿走进来,便在门边略停了停,对着二人福了福。。“玉儿见过周老爷子,见过盈盈姐。。”
任盈盈因为玉儿是苏三身边的人,见她进来,已然是站了起来,上前拉着玉儿,请她快坐。。
济老也是呵呵一笑道,“小玉儿怎么到老头子的府里来了?你家少爷怎么没有来?”
这话济老其实也算是代任盈盈问的,他知道任盈盈自得了那首定亲诗之后,面对苏三时,反而没有以前的大方自在了。。总是觉得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于是这下了几天的雨,她便在周府呆了几天。。除了去去店里,竟然哪里也不去了,只知道陪他这个老头子。。。
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可是赶都赶不去,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任盈盈肯陪着他这个老头子,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几天,他发现他这个干孙女也会下棋,而且还下得一手好棋,这下可过足了他的棋瘾。。。因此,玉儿来了,他当然就要帮着孙女,问一问苏三的情形喽。。
“少爷,去青风楼了。。”玉儿实话实说道。。
“啥。。”周济老眼一瞪。。“青风楼?”
不仅周济犯了嘀咕,任盈盈也有些疑惑起来,青风楼?苏三去青风楼做什么?
“啊。。不是不是,少爷去青风楼,是去办正事的。。少爷特地让玉儿带了一封信给盈儿姐姐。。”玉儿见二人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把怀里的那封信给掏了出来。。
任盈盈忙上前把信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盈儿亲启”
这几个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光只看看,便让任盈盈心里高兴。。特别是那‘盈儿’二个字,怎么看,怎么顺眼。。
盯着信封看到脸热,这才轻轻地把信封小心地拆开,抽出二张白纸,默默地读了起来。。
周济在一边看到心痒,看到任盈盈的脸色,变了几次,到底没有沉住心,问道,“那小子,信里面说了些什么?”
任盈盈这才醒过神来。。。把信递给济老,道,“也没说什么,只说后半夜里,让我着个亲信的人,守在后门,接应什么之类。。。信里也没说得很明白,只说事情很重要。。暂时不方便说。。”
任盈盈说话的空档,济老便把那二页信给看了一遍。。。他比任盈盈的思考能力,自然是更胜一筹,看问题的角度,方式,也更高,更复杂一些。。
在他想来,后半夜做的事情,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见不得人,苏三却还往周府里带?要么是被逼得没有法子,要么就是这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怕自己都不会反对。。
以苏三的性情,既然他都亲自过问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是什么小事。。。
不是小事?那武陵城中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李府的李家正被贼人劫走,这算不算是大事?难道说,苏三信上说的事情,与这件事情,有关?
“盈儿,你怎么看苏三这个请求?”济老不动声色地道。。
任盈盈想了想,为难地道,“宁远的性子一向淡泊,这事既然求到了爷爷这里,只怕也是有不得已的地方,依孙女看,应该帮帮宁远。。”
济老却没有就回答。。而是看着玉儿道,“你家少爷让你过来,还有其它什么吩咐没有?”
“嗯,少爷说,让我今晚就呆在盈盈姐身边,一切听盈盈姐吩咐。”
济老一笑道,“听听。。那小子早就安排好了,也早算准了我们会答应的,而且信里面的语气,也不是要我们帮忙的口气,而是直接就当是事情安排下去的意思。。。”
“那爷爷的意思呢?”
“呵呵。。我的意思嘛,很简单:周府是我的私府,府里的一切安排,都要由我说了算。。”
任盈盈听周老这么一说,便有些头痛起来。。老头子看不惯宁远信里用的语气,想是起了倔劲,老头子要真不许的话,那只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这次嘛,就给孙女婿一个面子,老头子倒要看看,他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哈欠。。’苏三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有人在暗地里,揣测自己。。。
该不会是那个周老头吧?算算时间,这会儿功夫,玉儿也应该到了周府。
呵呵,那老头儿不想惹麻烦,又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怕此时会很纠结吧。。不过,老头儿拒绝自己请求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让那老头自己纠结去吧。。
“苏公子,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有些小忙。。”虞凤立在门边,对着屋里的苏三,微微地一福,却并不进门。
她有些奇怪,苏三宁愿等这么长的时间,也要等她说话,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虞凤,眼神中带着微笑。。“有事你便先忙,我这里左右是无事的,你房间里,也清静的很,在这里喝喝茶,静静心,便是等上二个时辰,也无大碍。。”
虞凤心道:自己又不是院子里的姑娘,好端端地惹一个男子,在房间里坐等,没事也要传出一些事来了。。你无大碍,可是却碍着我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轻轻一嗔道,“哪里敢劳苏大才子坐等?要不妾身,帮苏大才子找个姑娘,再置上一桌酒菜?”
第一百十二章,你怎以有这个荷包?
他静静地听虞凤说完,才一笑道,“我只找你,对其它人,我不感兴趣。。”
虞凤见他话说得不清不楚,语气之中,有些调侃的意味,不由皱起眉来。。
‘是不是,最近自己露面的次数太多了,怎么尽有人打自己的主意?早上刚走了一个替林海录打眼的林荣,晚上却来了亲自打眼的苏三?’
去一趟菊园,倒招惹来二个男人。。
林海录便不说,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苏公子,才与盈儿定了亲,身上还有李家的亲事在,怎么也打起我的主意了呢。。
难道是故态复萌?
苏三之前的禀性,别人不知道,她可最清楚。以前他可没少在青风楼里住。。。
最近一段日子,她也听说了许多关于苏三的事情,原本是不信的,只是那天菊园里见了一面,亲眼证实了他的文采,自是惊奇不已。。
再看那日,他为人处事的态度,风度翩翩的模样,较之以前,似乎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当时也不由感叹:这人要是变化起来,还真就是眨眼的功夫。。。
那天,苏三当众羞辱了林荣,她已经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心里对苏三的成见,原本是留下了非常好地印象。可是,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一进院子,什么都不要,就往她的房里钻。。。
便是她假意去忙,把他晾在这里,他也不走,一副赖皮的样子,真是让人头痛啊。。
难道就真让他在自己房里呆一夜?
也罢,就让他呆到不愿意呆了为止,拼个被人说,总要叫他知难而退。。
正准备托辞离开,却看见苏三拿着一个荷包把玩,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走还是留。。
虞凤的眼睛扫过了荷包,猛地一个愣神,这离开的脚步也迈不出去了,托辞也不托了,直接便走了进来,随手就把门一带,走到苏三身边坐下。。。
“哦,你有事去忙便是了。。我在这里不妨事的。。”苏三把玩着荷包随意地看了虞凤一眼。。
虞凤一肚子的狐疑,看着苏三却一笑道,“哪里的话,已经让苏公子候了这么长时间,再让苏公子等,就有些不太像话了。。再说这么大一间楼院,也不一定事事都要靠着我。。楼里有卢姐待客,我也只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进门,才会出面安排一下。刚才忙,正是来了几位贵客,所以对苏公子,便有些怠慢了。。恕罪,恕罪。。”
“哪里有什么罪。。”苏三不以为意地笑笑。如果不是唐丽给了这个荷包,以虞凤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自己今天要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只怕会花老大的力气。这虞凤,倒还算是有些江湖。。。
“苏公子这荷包,似乎很别致啊!。。可否借来一观?”虞凤笑道,眼睛却盯在那荷包上。。
他便把荷包递了过去。。
拿出来,便是给你看的。。
虞凤把荷包一拿到手里,定睛一看,便可以确定,这荷包是自己绣制的无疑。。那朵牡丹,那个‘丽’字,这一针一线,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明明,就是自己送给唐丽的荷包。。可为什么却到了他的手里?
虞凤眼睛一转,不动声色地看向苏三。“哦,这荷包绣得还真是细致。。不知道是哪位红粉知己,送给苏公子的呢?”
虞凤试探地问道,却不料苏三可没有性子与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是谁送的?这话,你这个做婶娘的,不知道?”
“啊。。”虞凤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三却把食指头竖在嘴边,沉声道,“小声些。。隔墙有耳。。”
虞凤又忙捂住了嘴。。其变化的情状,倒是有些可笑。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三也不藏着掖着了。把如何发现唐丽刺杀林海录,又如何在岷山认识了二人,最后又把今天凌晨李家的事件与林海录的联系,简单地说了几句。。。
虞凤见苏三说得备细,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这么说来,你也是要对付林海录的?”
苏三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哎呀,按照你的说法,那李家的事情,本就是虚有,那林荣和刘营头还窜通一气地跑到我这里。。难道?”虞凤想起今天凌晨的事情,不由把心给提了起来。
苏三已经知道凌晨发生在青风楼的事情了。当然也明白此时虞凤心中的担心。。如果李家的事情,是林家一手泡制;那到青风楼抓匪人,那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匪人,却编出一个匪人,也要把青风楼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其中的用心,别说是虞凤,便是玉儿,只怕也能猜出几分。。
“那日在菊园,我就看到林海录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今天凌晨的事情,李家是重点,你这里,他们只是顺带着下了个饵。。但不管怎么说,林家算是盯上你了。。。”
“哼。。难怪说林荣来的那般巧。”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有什么打算?”
“呵呵,林荣专程出现,可不是只是为了做一回好人,他就没有提出什么要求?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不就是想把你拉到他家老头子的床上去?”
“你既知道妾身是唐氏兄妹的婶娘,自然也应该知道妾身与林海录仇比海深。所以,这种事情,便是死,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林家已经动了这么大的势,为得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们是不会停手的。。。。你不同意?只怕最后你要被关进牢房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还是应该早做打算才对。。”
虞凤的脸微微一寒,她心里明白,苏三所说,并非危言耸听。。自己要是明着拒绝林荣,只怕林荣前脚出了门,刘子明后脚带着兵,就来查封她这青风楼了。
事情要是闹到那一步,只怕是不能善了的,到时候,就算自己以死相抗,那又能如何?
这些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有些不太相信,林海录会花这么多功夫在她的身上。实在不行,她到济老面前哭诉一番,济老也不会一点都不过问。。
再不然,她便舍了这青风楼,一走了之,林海录,还能拿她如何?林海录在武陵城,可以一手遮天,可这天下,却不是只有这一个武陵城。。。
有了这些考虑,她便不急着回答苏三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苏公子今天来,就是来问妾身这些的吗?”虞凤笑了笑,看着苏三,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苏三见虞凤反问自己,再看虞凤有些轻松的神情,便知道她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女人总是感性的,对一些问题看得不清楚,不透彻,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苏三却知道,林荣既然能在对付李家的同时,还有心把虞凤的事情也带上,那就说明林荣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虞凤走脱的。。
以窝藏匪人的罪名下狱,便是济老再关照青风楼,也不好公然反对。。。
而且林荣根本就不会给虞凤去找济老的机会,虞凤若是抱着实在不行,一走了之的念头,那只怕也是行不通的。如果虞凤真能走出这青风楼,走到周府,那就算是他高看了林荣。。。。
看来,还是要进一步把话说透了才行,人最怕的就是报有侥幸心理。。一步一捱的挺到最后,才发现已经进入了死局,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晚了。。
第一百十三章,要听,还是不要听?
“嗯,不能叫问,实在要说的话,你就当是关心吧。。。”
虞凤看着苏三,却突然一笑,“苏公子,这么为妾身着想,为得究竟是什么?”
他盯着虞凤的眼睛,很认真地道,“你猜猜看。。”
虞凤把眼睛轻轻别开,“你想对付林家,所以要借重我们,这才出手救了丽儿。于我,也只是有借重的意思,所以才这么为妾身着想的?”
“喔。。。”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虞凤的话一样,随后才道,“你再猜。。”
虞凤看了看苏三,便又道,“是因为盈儿的关系吗?”苏三已经与盈儿定下了终生大事,自己好说也养了盈儿十年。是看在这个面子上,才来帮自己的?
他仍然道,“再猜猜。。”
“公子不会是看上了妾身,所以才这么为妾身着想的吧。。”虞凤把脸冷了下来。
他看到虞凤把脸冷了下来,却没有被她这样的变化,所吓倒。。。
事实上,他对虞凤是有好感的。特别是当唐丽提到虞凤专情于唐季虎。又不辞风险,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唐氏兄妹,他就更是对虞凤的好感倍增。
一个弱女子,能有情有义到这个地步,纵使她不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也足够让他欣赏。
“明说了吧,你猜的那些,都对。。。特别是这最后一句,正说到了宁远的心坎上。不错,宁远正是看上凤儿你了,所以才想到要帮你。。”苏三一点也不脸红和扭捏,喜欢便是喜欢,有感觉便是有感觉,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任盈盈有好感,他甚至可以娶她,对虞凤有好感,表个白,有什么关系。
“呸。。妾身记得不错的话,前几日公子才与盈儿定下了终生。而此前,公子家中还有一个妻子。。今日却对妾身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虞凤身在红尘,所以才被公子这么看轻?哼,这是不可能的,请苏公子自重,此话再也休要提起,。。”
微笑地看着虞凤,他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这事情,原本就是二厢情愿的事情,他也只不过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虞凤反应这么强烈,他也自问没有本事,一天二天就把虞凤的想法,给扭转过来,因此,这事不妨放一放,也没说今晚就一定要说出个结果的。。。
“好吧,也只是你猜到了这里,我才多说了几句,既然你不愿意,那这事情,就暂时放一放吧。。”
他笑得轻松,却看得虞凤有些恼火。
她有点弄不清,苏三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便‘哼’了一声,冷冷晾着脸道,“没有其它的事情,苏公子就请回吧。。”
“好了,好了。。你也不必就急着下逐客令。对付林荣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太小视了。如果是我,只要你不从,立刻就用匪党的名义,把你关起来再说。你以为济老会赌上一辈子的清名,来给不清不楚的你脱罪吗?这是不可能的。。也不要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办法,林荣既然动了手,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走脱的,如果你敢走,等着你的可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了,你可要想好了。。”
虞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倚仗,在苏三的三言二语之下,便支离破碎,可偏偏她却找不到林家不会如此做的理由。。。
“为今之计,便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行得通,你要不要听?”
虞凤自然是想听的。可是刚才自己还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这会儿却要听他的办法,她的脸面上,有些难却,于是换了一个说法道,“你一个富家的公子,于诗词上有些本领,妾身倒还信得过。可是这种事情,你一个只知道闭门读书的才子,能有什么办法?只怕就是有,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他见虞凤用了激将的法子,却并不顺着她的思路来,而是紧紧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好法子,说出来才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要听?还是不要听?。。”
虞凤见苏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似乎只要她一说‘不要听’,他便立马抬腿走人似的,只好咬咬牙道,“倒要听听,苏公子有什么妙法。。”
苏三听到虞凤肯听,便立刻收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变化之快,让虞凤有种上了当的感觉。只好补道,“只是,苏公子可不要拿那些没用的法子来说,徒惹人笑。。。”
自动忽略了虞凤的最后一句话,苏三却不马上就说,而是把茶杯端了起来,看了一眼空空的茶杯道,“哎呀,一时间,竟然有些口渴。。”说完轻轻地把茶杯往虞凤那里伸了一伸。。
虞凤白了苏三一眼,就桌上拿起茶壶,给苏三倒了一杯清茶。。
其实这茶他半壶都喝下去了,早就喝过味了。
可此一刻,他却不紧不慢地端着这杯虞凤倒给他的茶,很享受地品尝起来,似乎这同一壶里的茶,有二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虞凤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刚才被苏三一言说中自己所想的要害,此刻她早就把苏三请出去了。林荣她得罪不起,苏三这么个富家公子,她还没放在眼里。。
苏三自然不会在意此刻虞凤在想些什么,放下茶杯后,他略为沉吟了一番,才道,“林海录想得到你,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却让儿子林荣出面,于是,这里面便有了说道。。他一个郡守,再不济,也会爱惜自己的官声。因此,自然是不能为了这种事情,惹出什么不利的言传来。让林荣出面,便是考虑了回转的余地。。”
“有余地,那就好办了,他有余地,你也有余地,大家就都有了余地。所以,林海录只要还惜‘名’,那你就有一个‘拖’字,可以用。。。拖着他,只要你拖一拖林海录,挤住林荣话头,那这件事情就有转机。。”
“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是拖啊。。实话与苏公子说了吧。就在今天凌晨,林荣已经说了,要妾身今天去林家的话。。说不得,林荣明天还要来逼,妾身倒是想听听,苏公子想让妾身如何去拖?”
“找些借口啊?这些还用本公子来教你?从今天晚上就开始装病好了。。楼里的事情不是还有个卢姐吗?你便装得彻底一些,万事不管。。林荣若来了,总不好把一个病人,逼进林府吧?”
装病这一招,倒是一个办法,只是。。“便是装病,又能装得了几时。。多不过六七日,少也就是一二日。。。病再不好,林荣也不是傻子。。”
“能装得了几日,便是几日。病好了,再找其它的借口,比如说月事来了,再拖几日。。”
虞凤脸一红。。“这也捱不了几日。。”
“再有这几日便够了。要不然,以本公子的手段,若真想让你病,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别说林荣看不出破绽,便是武陵城中的郎中,也都看不出破绽。”
“你就吹吧。。苏公子以为,这世间就只有你一个人在算计?。。这会儿功夫,还不知道林荣在怎么算计着我呢?”
“呵呵,林荣的算计,不猜我也知道,无非是借你窝藏匪人的名义,拿捏着逼迫你罢了。”
“是呀,原本是就是虚有的事情,他们要真是这么栽赃我,辩也没法辩啊。。”
“辩无可辩,便无需再辩。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只能是‘拖’!。。。不要惹急了他,真让武陵军进门抓人便好。。。”
“他要做,我还能拦住他?”
“怎么又糊涂了呢?你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大美人。你说些好话,再装着病,他一个‘知书达礼’的公子,再逼,也要有个度啊!你这里虚应着他,说些让他自以为是的话,他自然就不会那么下死力的。。。且先拖着,也用不了几天,林家许就顾不上你了。”
虞凤看了看苏三,虽然不明白,苏三说‘顾不上你了’的意思。但苏三说话的语气,却让她感觉很放心,让她感觉,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拖一拖真的就好了?”
“嗯,拖一拖就好。。我是不会让林荣逼你太凶的。。”苏三认真地说着。。
第一百十四章,这女人还算有些见识
虞凤的心中涌过一丝感动,却很快地掩饰住了。。她已经过了,感情冲动的年纪。这些年,在青楼里迎来送往,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早就看得透透的。。
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薄情的。多少年过去了,她触目所及的,就没有一个男子,会真正对青楼女子用了真情,又有勇气和能力承担的。。。
“哎呀。。。林公子,您别走那么快啊,凤姐儿今个身体是真不舒服,实在是已经歇了。。”老鸨子卢姐隔着老无远,就大声地叫道。。
“让开。。爷今个,没心情和你呛话。。”林荣喝了一声。。听声音已经到了二楼的拐角。。
听到林荣的声音传来。。。虞凤‘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不好,林荣来了。。这可怎么办?不能让他看到你在我房里。”
苏三要对付林家,正不想让林荣注意到自己,当然也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在他面前露面。。但是藏,也不是他的风格。。
“碰上了,便见一面也好。。。”
虞凤哪里肯,林荣要真看到了苏三在自己的房里,她就是想拖,也不能够了。。
“你不是让我拖吗?你不藏!他肯给我拖的机会?你这是害我,还是帮我?好了,别说了,躲进去。。”
虞凤把苏三往床上一推,自己则脱了鞋,想想,又把外衣脱去,慌乱地搭在床头。这才把夏天用的,还没有收起来的纱帐放下。自己跟在苏三的后面,也钻进帐里,大被子一掀,将将把二人盖住。。
连喘平气息的功夫,都没有留给他们,“砰”地一声,门便被林荣一掌推开。。
卢姐就跟在林荣的身后,连忙朝门里看了一眼。只见老板娘已经很配合地躺下了,这才放下了心来,忙对林荣道,“林公子。。林公子,您看,老板娘是真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林荣朝床上看了一眼,朦朦胧胧地看到被子拱起一团,女人应该就睡在里面。。不过,林荣既然来了,当然不会这么就走。
“本公子行事,岂用你来聒噪?”
虞凤在帐内听林荣如此说,便假意才醒来的样子,鼻子里‘哼啊’几声。。又有意地咳了咳。。。才慵懒地道,“谁啊。。这么大声。。”
卢姐忙道,“凤姐儿,林公子来了。。”
“林公子?哪家的林公子?”
卢姐看了林荣一眼,便又道,“是郡守府林大人家的林公子。。”
虞凤便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翻了个身,支起半截身子,盈盈的玉手,轻轻揭开纱帐的一角,朝外看了一眼。。
见真是林荣。。这才对卢姐道,“喔。。你且忙去吧,我这里自与林公子说会儿话。。”
卢姐不情愿地道,“可是凤姐儿你的身体。。”
“没事儿的。。咳咳。。”
卢姐这才退出门外。
林荣冷眼看着二人说话,倒是不信虞凤就当真生了病。。见老鸨子退出去了,便顺手把门一带,往床边走了过去。。
“林公子请坐。。今晨被刘营头一吓,又少穿了些衣裳。一天里,头都晕沉沉的,至晚,身子又乏得很,想是着了一些风寒。。咳咳,不要过给公子才好。。”
虞凤装病很像,至少从说话的声音中,能听出确实有些不爽利。
苏三紧紧地贴在虞凤的背后,一边体味着女人温热的身体,一边心里却在想: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演戏的能手。。
林荣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担心染上风寒,便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坐在了距床有些距离的桌边。。
桌上有一个荷包,林荣看了一眼,心里却在揣摩女人是装病,还是真病。。
不过,女人说得病因,他想了想,倒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再看这情形,说不定,还真是病了。。
“喔。。这么说,是因为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有进林府的?”林荣看了一眼帐内的女人,好整以瑕地问。。
虞凤想着,不能这么直接地便应了他的话。。否则林荣反倒不信了。。
有意地沉默着。。
林荣却也不急,架着脚,漫不经心地样子,实则就是要看虞凤怎么说。。
虞凤见林荣一副要听自己回答的样子,便知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苏三说的只怕是对的。要不然,林荣不会这么急切地一天之中,二次出现在青风楼,他这是在逼她啊。。。
她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轻看事态的严重程度,说不定,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一走了之的。。哎,也只好用‘拖’的方法了。
沉默了半晌,虞凤才用弱弱的语气道,“哎。。林公子面前,妾身也不说那些虚语。。妾身操持这一大摊子的事情,原本是很劳累的,如果能得到林大人的照应,本应该高兴才对。只是,实话实说,这代价,却不是妾身心甘情愿要付的。”
“哼。。”林荣正要说话。。虞凤却接着道,“林公子且听妾身说完。。。咳咳。。妾身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女子,也知道,妾身要是不愿意了,只怕那些武陵军就该上门了,到时候,林公子可不会再为妾身说话。。”
林荣没有说话,心道,这女人倒还有些见识。。。
“妾身不过是个女子,与那些事情自然是不敢沾上身的。。那些军人粗鲁,万一不分青红皂白,把妾身拿进军牢里,那妾身哭都没有去处。。”
林荣见虞凤想的明白,倒放了心,能想到这些,只怕她是不会乱来的。。“那老板娘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呢?”
“妾身的身家全在这里,以后仰仗林大人的地方还多,林大人既然对妾身有意,妾身纵有些小心意,但只会以大局为重,自然是要早晚服侍才对。。”
“好。。这样想,才是对的。。”
“等这几日,身体好利索了,妾身再亲至林府谢罪。。还望林公子向林大人,转乞。。”虞凤又轻咳了几声。。
“这个好说,你且安心将养便是。。我这就去请个大夫过来。。”
虞凤一听这话,心中一沉,哪里敢让他请大夫,便用弱弱的语气道,“多谢林公子关心。妾身的病,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也已下了方子,吃几服药,便能痊愈的。想必林大人,这几日,还是等得的。。”
林荣一想,也就放弃了请大夫的想法。免得虞氏以为,他连这几日都等不得,硬要请个大夫来确诊。。
“既然这样,便不打扰你养病了。。哦,对了,这段时间城里乱得很,我留二名护院在你这里。。你要出行,也好有人保护。。。”
虞凤心中大怒,果然自己是想走都走不了。。。这保护与监视有什么区别?摆明着就是说:你别想逃,逃也逃不走。。
“谢林公子关心,妾身早晚便只在这院子里,匪人哪里有这么大胆。。”
“防患于未然吧。。他们会很规矩地,只守在前门和后门,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起居,不过你出门,最好先知会他们一声,。。。好了,就这样吧,过二日,我再来。”
“喔。。林公子慢走,顺便帮妾身把灯吹灭了,把门带好。。省得还有人来烦我。。”
林荣仅有的一点点疑心,此刻倒也放下了,吹熄了灯,走到门外,把门关好。。这才扬长而去。。
第一百十五章,还不问?等天亮吗?
说不谁林荣会不会去而复返。。。所以二人都藏在被子里,没有动。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虞凤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凤姐儿?”
是卢姐的声音。。
“喔。。”
“没事儿吧?”
“没事,卢姐。原本是不困的,这会儿是真困了,许是起得早了一些,我先睡了,楼里,卢姐照应一下吧。。”
卢姐便应了一声,也没有进屋,心里却想:此前凤姐儿的房里有个男人,这会儿功夫藏到哪里去了?
二人仍旧静静地躺着。
刚才虞凤的心神都被外面的事情,给占住了,倒没有意识到二人情形的难堪之处。。此时一静下来,心神一松,一男一女,黑灯瞎火地躺在床上,她就有些难为情了。。
“好了。。人都走了,你还躺在这里做什么?”虞凤刚才急着脱了衣服,这会儿胳膊空荡荡的,不好起身,于是小声地对苏三说着,自然是要赶他起来的意思。。。
“喔。。有些累了,我想躺一会儿。。”
“你。。哼。”虞凤一揭被子,便要起来。。
苏三却道,“黑灯瞎火的,你起来做甚?你躺你的,我躺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刚才是不得已,才挨着你,这会儿宁远也早就自觉地分开了,并没有非礼你的意思。。难道你就非要下床不可吗?”
虞凤在黑暗中愣了一下,沉默了有一会儿,这才坐到床的另一头。。。
苏三又道,“有些机密的话要问你,你却坐那么远,难道要我大声说吗?不怕被人听去?”
虞凤冷冷地道,“你。。”
有些气恼,但又想到苏三可能真有一些机密的话要说。因此虞凤只好又坐回到苏三的身边,却道,“离我远一点。。”
“离远了,怕说话听不清。。。行了,行了,没见过你这么倔的脾气,别再来回折腾了,保证不碰你便是了。。”苏三见虞凤还要挪地方,忙忙地保证道,虞凤这才缩在床角里坐着。。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很,二人都没有挑起话头。
虞凤在床头床尾来回那么一折腾,尴尬的情绪便淡了一些。加上苏三也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非份的举动,她便也放下心来。。
房间里虽然很黑,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对方的轮廓。。她可以看到身侧静静地躺着的苏三,却猜不到,此刻苏三脑子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有机密的事情要问吗?还不问,等天亮吗?”感觉这么静下去,也不是办法,虞凤恶狠狠地道。
“喔。。”他喔了一声,把头撑起来,眼睛看向女人。。
虞凤把头一偏,只不去看他。。感觉暧昧的气氛又在升温。
“如果要你对付林海录,你会从什么地方下手?”
苏三这话问的,让她无从回答。如果她心里真有什么很有把握的想法和手段,她也不会等到今天,早就把林海录给收拾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苏三直起身子,轻轻地坐在虞凤的侧面。
虞凤下意识地往床角里再缩了缩,但已经缩无可缩了。苏三虽然没有碰到她,但二人的距离已经是足够近了,近得黑暗中,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虞凤皱了皱眉头,却不敢乱动。。
“那这么问吧。。林海录,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人,看不惯他,与他不对付?”苏三认真地道。。
虞凤想了想,才道,“林海录为人刻薄,因此他手下的那些属官们,心里未必是跟着他的,如果,林海录失势,应该会有人踩上一脚,这些我曾听姑娘们私底下议论过,。。。”
“喔。。。属官。”
“还有武陵军。武陵军行的是军制,依封朝的体制,地方官吏是不能过问军事的,只有非常时期,才可以代管。虽然林海录于武陵军张合将军有举荐之恩,但依妾身看来,张合未必对林海录死心蹋地。。”
“何以见得?”这个苏三比较感兴趣了。。
“张合与先夫私交甚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时二人似乎不太对付,但那只是二人意见不同,看法不同而已,并没有牵扯到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妾身认为,张合与林海录并不是一路人。”
“武陵军二十个营头,计一万余人,这城中,原本驻扎着二个营头。可现在张合却只留了一个营头在城中,其他各营都节制在城外,轻易不许入城,而他自己,也只住在城外行辕,并不进城居住。。可见他是防着林海录的。”
“喔,。。”苏三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张合不在城里居住,固然是怕重蹈了唐季虎的旧辙,但他把武陵军绝大部份都节制在城外,却有些与林海录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把虎头营扔在城里,不管不问,从另一方面来看,倒是放纵林海录的心思居多。。
“除此之外,只怕就是城内的富商,多少对林家有些怨言。这些只怕苏公子比妾身更清楚。。”虞凤看了苏三一眼,刚才她说的这些,除了张合的事情,算是隐藏的比较深一些,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之外。其它的,不论是属官还是富商与林海录之间的不对付,都是眼睁睁可以看到的事实。。
“喔。。我想知道,是哪些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说过对林海录不利的言论。。。如果你还能记得的话,就一一地告诉我。。”
“问这么细,有用吗?”虞凤有些疑问地道。
“你只管说来。有没有用,有时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了解一个对手,需要从各个角度去考虑。有时候,只是几句不起眼的支言片语,到了关键时候,却能起到大作用。
虞凤见苏三问的认真,便竭力地回想去从姑娘们那里听来的细节,一一说与苏三听。。
苏三头压着双手,静静地躺平在床上,一边听着虞凤说着这些,一边细细地分析着。。
黑屈屈的房间里,二人一坐一卧,一听一说。。。时间便在这安静中缓缓流淌。。
说着,说着,一丝怪异地感觉飘上虞凤的心头。曾几何时,她不就是希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有个男人,可以听听她唠唠家长里短吗?
她停住了说话,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心道:如果他不是这么年轻?如果他真是有情?如果他是一个有担待的好男人?或许,她也会喜欢上他吧。。
“喔。。说完了?”男人轻轻地问道。。
虞凤脸一红,连忙收回眼光。。。还好没有灯光,要不然自己这样看着一个男人,若是被他就此摁倒在床上,都没处说理了。。
“说完了。。”
“好吧,还有些时间,我先睡了,等到了丑时,如果我没有醒,你便把我叫醒吧。。”说完这话,苏三把枕在头上的双手放下,静静地朝里睡去了。
自然而然。。
虞凤,却被苏三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径给气着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却偏偏没有开口,想要把苏三赶起来的**。。
只好自己起来,她可不想与一个男人,同床到丑时。。
穿好衣服,欲待出门,却怕被林荣留下来的护卫,看出没有病的情状,因此只好干坐在桌边。。
与此同时,苏三在慢慢地消化了一番虞凤所说的话之后,便轻轻地睡了过去。
直到丑时的更声敲响,他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女人尚在屋子里,只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三穿戴整齐之后,轻轻地把女人抱到床上,这才出门。
第一百十六章,我在想,怎么进去。
床上,虞凤在苏三出门之后,便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床顶良久,这才把被子全部罩在头上。。。
被子里,有股男人的味道,暖暖的,还有些汗味。她轻轻地嗅了嗅,才意识到自己嗅到的,是那个男人的体味。
顿时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嗯,今晚的事情,只是事急从权,与其它的无碍。。。’
‘便是嗅到这气味,也只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无聊,硬要躺在自己的床上,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不能怪自己太轻薄。。’
‘要不要换床被子呢?。。。还是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嗅也嗅过了,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刚才自己被他抱着,明明是已经醒了的,可那一刻,自己偏偏仍要装睡,却是有些奇怪,难道自己并不讨厌那个人?。。’
虞凤有些纠结,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男子,碰自己的。。
‘是不是,刚才有了‘同床’的经历,所以才会这样?’
‘还好,他并没有存心非礼自己,否则岂不是眼睁睁地吃亏吗?‘
这些纷乱的念头,一一在虞凤的脑海里闪过。可是想到最后,她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默许让他抱着;又为什么,这么亲近地嗅着他的气味,而不反感。
难道自己还会对男人动心?
夜越来越深了,虞凤却失眠了。。。
月朗星稀的天空下,整个武陵城都沐浴在清凉的月光里,安静地就像熟睡中的孩子。。。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里,身后是一身劲装,气定神闲的唐氏兄妹。。
他们是有资格气定神闲的,经历过仲秋刺杀林海录的大场面,今天这个场面,对他们而言,自然不会让他们过于紧张。。
倒是他稍稍有些紧张。
前一世,他虽然见过不少大阵仗,但是,倚靠自身的武力,去做一些事情,这还是头一次。
只不过,这些许的紧张,并没有让他担心,反而刺激着他的肾上腺,让他有种兴奋的感觉。。
与李家遭‘匪人’放火,李老爷子与露儿被‘匪人’劫持才事隔一天,他就站在了这里。如果事情成功,他倒很想看看林荣和林海录脸上的表情。。
“三爷。。”小安从黑暗中闪了一下身影,出现在了苏三的面前。
他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和气斋’边上的房子,没有说话。。时间早已经过了丑时,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寅时了。。
“晚饭的时候,林子祥出过一次门,半个时辰后,带着酒气回来的,那是酉时前后,此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门。。这段时间,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进出。。”小安轻轻地说着。。
“喔。。”他再次点头,随后才道,“你现在立刻回住处去,路上不要耽搁。今晚就好好歇着,明天中午,再来书院听命。。”
“是。。”小安连忙隐进黑暗里,小心地从阴影中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看着小安渐渐地消失在阴影中,苏三这才别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和气斋’边的房子。。
许久之后。。。。
唐超小声地问道,“公子?”
“喔。。”
“我们还在等什么?”
“喔。。我在想,怎么进去?”
‘卟哧’唐氏兄妹猛地一笑,再也想不到,苏三是在为这个伤脑筋。。。
“公子。。您的拳术那么高明,师父就没有教过你江湖行走,必修的提身功夫?”如果不是夜深人静,不好大笑,这会儿功夫,唐丽绝对会笑趴下。。
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等了这么久,苏三却冒出这么一句,她如何能不笑?不知道怎么进,便问一句也好,却傻傻地站在这里干等,就是唐丽,也有些无语了。。。
“提身功夫?”苏三有些挠头了。。有时候,聪明人,也会做些傻事,事实上,他看着眼前的墙,确实有些想讹了。。
他只知道前一世,部队里有些翻墙的功夫,一纵身,借着脚与墙的磨擦,可以轻易翻过二个身高的高度。如果有拐角或者其它构造可以利用,那再高一些,也不是问题。。
可是眼前这墙,平平整整的,外墙的高度目测下来,居然不下四米。。。如果不借助器械,只怕很难上去,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带什么翻墙的器具。
所以,他这才犯了难。。
“算了,这些回头再说,我先进去把门打开。。”唐超见苏三连‘提身功夫’都不清楚,便紧了紧束身,把剑斜绑在身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这墙。。
苏三忙道,“上去后,先在墙头呆一会儿,看清楚了情况再下去,千万不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唐超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才对苏三道,“瞧好了。。”
说完往前一冲,快到墙根的时候,身子猛地往上一窜,拔高到墙的半截,再用脚在墙上猛地一搓。。
没有什么声响,唐超的身子再次拔高一截。等身子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他才把手伸了出去。。往墙头一抓。。
要糟。。好像差了几公分,没有抓着墙头。。又滑了下来,差点摔跌。。
看到唐超不好意思地挠头回看,苏三和唐丽很有默契地把头一别,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唐丽笑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哈。。”
“嗯。。真圆。”苏三连连点头。。
唐超脸一红,瞪了二人一眼,挠了挠头,收回目光,再次测了测高度,便往后站了一些。沉住一口气,这才重新开始翻墙。。
这回就比较顺利了,冲上去后,唐超单手先扣住了墙头,借着抓力,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双腿撑在墙面上,并不急于翻过去,而是慢慢地把头露出墙体,朝里看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明亮的月光照在院子里,亮堂堂的,虽不是纤毫必现,但一眼之下,也能看个清清楚楚。。
这院子并不是很大,后院里,也只有二排厢房,眼光所到之处,却是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唐超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朝墙下的二人点了点头,翻身跳了进去。。
从门里面轻轻地打开后门,把苏三与唐丽放进来后,唐超又把门给轻轻地拴好。
三个人一间一间的房子扫过,只在东厢房里发现有人睡觉的鼾声。。。。
居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想来这人,肯定是林子祥无疑了。。
难道自己想错了?这里真就是林子祥的一个私宅?
他直起身子,有些举棋不定。。
如果只是林子祥一个人在这里,那自己还要不要打草惊蛇呢?
动了林子祥,那势必会惊动林荣。尽管林荣一定猜不出,是自己在对付他,但只怕今天惊动了林荣,再要把李老头和露儿救出来,那就难上加难了。。
可不动林子祥,自己更不知道‘人质’的具体情况。。
还是动手吧。。这个林子祥至始至终,就掺合在这事里面,要说他不知道藏‘人质’的具体地点,他却不是很相信。。抓住了他,才能问出‘人质’的下落,总比二眼一摸黑,要强上许多。。。
唐氏兄妹看向他,用目光询问:是不是可以进去,拿住这个林子祥。。
第一百十七章,姐姐是来救你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小声地道,“不要暴露身份。。。”
二人点了点头,唐超把剑从后背轻轻地抽了出来,缓缓地刺进门缝,轻轻地挑动门闩,一点一点地把门闩横向拔动。。
没用多长时间,门闩终于被拔出,二人毫不迟疑地就扑了进去。。
然而大家的紧张都白费了。。。
让苏三苦思了半天,怎么进来;让唐超小心翼翼翻墙,却从墙上摔下;让大家紧张了半天的林子祥。。。此刻睡得跟死猪一样。
厢房里一屋子的酒气,二人把剑架到林子祥的脖子上时,林子祥还没有一点察觉。。。
早知道,横冲直撞的进来,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弄得大家这么紧张。
看到这情景,苏三有些哭笑不得。。好歹这是自己亲自出马,第一次做这样翻墙入院,登堂入室的行为。。难道就是这样了?
“弄睡他。。”苏三沉声道。。
唐超把剑往手臂下一收,另一只手一提,便把林子祥给提了起来,随后重重地往地面上一掼。
把林子祥的七荦八素都摔出来了,哪里还有不醒的道理。。
“哎哟。。我的屁股啊。。”林子祥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脖子一凉。
寒光中,他看清子脖子下面,居然是一把剑,顿时那点酒意和睡意都吓醒了,伴着一身的冷汗,林子祥终于发现,屋子里多了三个人。。
“大爷饶命。。好汉饶命。。英雄饶命。。”林子祥嚷了起来。。
“禁声。。”苏三喝了一句,打断了林子祥的呼叫。。好家伙,三个人就用了三个称呼,这家伙还真是怕死啊。。
林子祥被苏三低低地一喝,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立刻就把声音给收了回去。。他可不想违逆眼前这些人的意思。他清楚地明白,拧着干,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没有急着问林子祥话,而是在房间里找个地方,轻轻地坐了一下来。。要等林子祥彻底的清楚眼前的状况。
房间里一时之间,安静异常,就好像四个人,都不存在似的。。
坐了一会儿,感觉林子祥是真正清醒了,头脑是真正转动了,这才道,“是林府的管家林子祥?”
“是。”
苏三点了点头,随后才又接着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林子祥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家与武陵军勾连,对李家动手的事情,听说你也有份?”
“啊。。”林子祥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提着的心,无限地往下沉了下去。。林子祥不明白,明明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这么快,便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找到了他这里,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也不用花什么力气去狡辩了。现在你有二个选择:把李家的人交给我;或者我们现在杀了你。你选吧。。。。”
林子祥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人影,又看了看,紧紧贴着自己下巴下面的剑,并没有说话。
苏三也不急。。他相信林子祥会屈服的,就算眼前的人是林荣那个主谋,为了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是屈服。何况林子祥只是个从犯,贪生怕死的他,自然是不会为了林荣,舍了性命。。。
果然,林子祥沉默了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们,但是你们得让我相信,你们确实不会杀我。。。”
苏三轻轻一笑,温和地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不介意。”
林子祥打了个冷战。
不相信?那岂不是只能死?
“好了,不要再拖时间了,把你的选择告诉我,现在。。。”他淡淡地说完,便朝唐超挥了挥手。
唐超会意地把剑尖往前一顶,直接就顶到了林子祥的咽喉处。吓得林子祥忙叫道,“我说,我说。。李老爷子就在地窖里。。”
“还有一个呢?”苏三冷冷地问道。
林子祥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稍稍犹豫了一下。
唐超剑尖一摆,林子祥忙道,“柴房,在柴房。。”
柴房?三人都愣了一下,柴房里有人吗?
“你去看看。。”苏三对唐丽点了点头。。
唐丽便闪了出去。。不一会儿,唐丽返身,提着剑便要往林子祥的胸口刺。。
林子祥见状忙叫道,“饶命啊。。那不是我干的。。是林荣干的。林荣还要小人杀了那女孩,是小人心有不忍,才把她藏在柴房里的。。”
唐丽冷道,“这么说,倒是要感谢你喽。。”
林子祥哭道,“这,这真不是小人的错。。”
“看着他。。”苏三听见二人对话,心里不由一沉。难道露儿身上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唐超说了一句,转头就往柴房走去。。
从唐丽的反应中,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其实他也有过担心,露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个社会之中,这种小萝莉,还是很能满足某些人**的。
他一直在想,林荣没有抓到李月儿,对一个小女孩,应该不会为难。可是眼下的情形,似乎自己还是错估了林荣为人的猥琐。。如果林荣真对露儿做了些什么,那林荣真是该死的。。
柴房的门敞开着。。
露儿的手反绑着缩在柴房的角落里,嘴里用白布给塞住了,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二只眼睛,无神地瞪着门口,光洁的双脚,在窗外映进来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上面的斑斑血印。。
苏三只觉得血往脑门上一冲。。双拳不由自主地便捏得紧紧的。。
难怪唐丽会那么冲动,连帮着小丫头松绑的时间都没有。。
唐丽从苏三身后走进柴房,帮着小丫头拿开堵嘴的白布,又把绑着的绳子解开,用拿来的床单,把小丫头一整个包裹了起来。。
“你叫露儿吧。。姐姐是来救你的,放心,谁害你这样,姐姐一定给你报仇。。和姐姐说,是不是那个林管家?”唐丽问道。。
可是露儿像没有听到唐丽的话一样,眼神空洞洞地看着虚空。。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年纪,受到这样的打击,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阴影。。
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场噩梦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如果不善加引导,也许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这辈子,就完了。。
“露儿。。我是苏宁远,你的姑爷。。”苏三蹲在露儿的身边,轻声地道。。
露儿茫然地看了苏三一眼,随后又看向虚空。。
苏三咬了咬,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丽儿,照顾好露儿。。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也该走了。。”
无奈地转身,走出柴房,苏三知道,这样的创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抚平的。。
走回厢房,唐超已经把林子祥五花大绑,李老爷子已经被唐超从地窖里救了起来。
苏三一走进来,黑暗中的李老爷子,就跪倒在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大恩大德,李家必有重报。。”
屋子里黑,李家正自然没有认出苏三。苏三连忙迎上前去,把李家正给扶了起来。。却也不点破自己的身份。
李家正的腿上应该是受了伤,有些不太利索,但精神还可以,应该没有吃太大的苦头。。
还好,林荣没有对李老爷子,也下狠手。。如果他割了李老爷子一只耳朵,或剁掉老爷子的几根手指,那就老头子可就更有罪受了。。
“把李老爷子扶出去,我与这位林管家,还有些事情要办。。”苏三对着唐超轻轻地吩咐了一声。。
李老爷子听苏三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因此一边盯着黑暗中的苏三,一边跟在唐超的后面,走到了院子里。。
第一百十八章,必有取死之道
林子祥一听苏三要与自己有些事情要办,便以为苏三动了杀心。。一个劲的求饶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这事都是林海录和林荣,还有刘子明他们商议的,我只是一个下人,都是他们指使着,我才干的,还有那个小丫头,真是林荣造的孽,这就是昨天凌晨的事情,我可以做证,我是清白的。。。”
看到唐超把李家正扶出去之后,苏三才走上前,把林子祥身上的绳子解开。。冷冷地道,“把灯点亮。。”
“啊。。不,不,不。。我不看你,我不看你,饶命。我不认识你。。也从没有见过你。。”林子祥生怕自己看到了苏三的脸,苏三会杀人灭口。。
“怕死是好事,不想看见我的脸,就不要看便是。。放心吧,你还有些用处,便是想死,我也不答应。点灯吧。。”
林子祥只好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摸索着打着火,点亮了书桌上的油灯。。却始终不敢转身往苏三脸上去看。。
“桌上有笔墨纸砚,我来说,你来写。。”
林子祥连忙从茶杯里倒一点水在砚里,研了几下墨,做好准备工作。。。
“这么写:数年来,汝等多取不义之财,如今又在武陵城中,犯下如此大案,其行已然令人发指。然,念及昔日宾主的情份,祥也有心为汝等遮掩,若能于五日内,筹银十万两与祥,李家人仍然归还林家,祥也绝口不提与林家有关之事。”
林子祥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么写,他是永远没有回到林家的可能了。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在这种情形之下,居然还有闲心,让自己写这些。。这不是害我吗?哎。。但愿能保住一条命就好了。。其它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若不然,吾必将你林家诸多不义之事,公告全城。不知届时,汝等如何自处?”
写完,林子祥呆呆地看着纸上的字,这下他倒是明白自己死不了。。
既然身后的人,要以自己的名义,从林家身上诈财,那居中联系,便少不了自己出力,不仅死不了,说不定,自己还能从中分一杯羹。得了钱,自己就算是远走高飞,也自能逍遥地过上一辈子。。
“就写这些。。落款便写你自己的名字。。”苏三站在林子祥的身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林子祥所写的,确认没有了问题之后,才轻轻地道。。
林子祥连忙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了上去。。
他见林子祥写好,便用力一掌击在林子祥的后脑,随后把林子祥重新绑好,往背上一扛,走了出去。。
院子里,唐丽已经把露儿背好。唐超也赶紧把李老爷子背到背上,三个人,一个背着一个,从阴影中,一路朝不远处的‘周府’急行而去。。
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比起前一天凌晨,林荣弄出那么大的势头,今天他的行动,简直可以说是,波澜不惊。。
只是这波澜不惊,给林家带来的惊恐,恐怕并不下于林家带给李家的惊恐。。
李家的惊恐,无非是在于能否换回李老爷子的性命;而林家的惊恐,却是在内部人的背叛之下,有完全被出卖的危险。。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林子祥知道林家多少内幕,但就眼前林家勾结武陵军,夜烧李家这件事,一个林子祥,再加上活着的李老爷子,就足够林家头痛了。。
原本就是他们制造的子虚乌有事件,林家自然找不出真正的凶手。一旦有人指出这一整件事情,就是林家所为,就算是遥言,也足够林家头痛。
如果传出这事情的人,是林家的管家,旁边又有李老爷子为证,那么林家就不仅仅是头痛,那么简单了。。
不能把自己从这一整件事情中,摘出来。。在他们看来,一举数得的好事,只怕会要了他们的命。。
何况,林子祥的作用仅仅只有这些吗?林家就只做了这么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吗?不把林子祥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苏三又岂能轻易放过林子祥?
将死之人,必有取死之道。。
从一开始,林家就高高地抬起了一块大石头,他们想把这块大石头扔出去,砸人。
可这块大石头,搬起来了,往哪里砸,却不是林家说了算。他要做的就是,让林家把这块石头顶着,在最后的关头,砸下来。
不是砸别人,也不是砸林家自己的脚,而是直接砸向林家的头。。
任何不考虑后果的行为,都是可笑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海录以为自己可以捂住武陵城的一切,但这个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如果一个林子祥的背叛,还不能让他们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那即将到来的监察院钦差,应该可以让他感到头痛。。
“真想不到,林海录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勾连武陵军,夜入民宅,劫杀富户,这与强盗,有甚分别。。”济老连连拍着桌子,他半夜起来坐等,等到的居然还真是这么一件震动武陵的大事,而这件大事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本城的父母官,这让他如何不大发雷霆。。。
“济老且请息怒,也不必声张。这件事情,宁远已经有了计较,济老只需看戏便可。。”苏三于侧厅里,轻轻地说着。。
济老便苦笑道,“小老儿哪里有什么计较,要人没有人,要权无权,哪里管得了他。。”
他便一笑,济老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的人物,要真论起平常的手段,倒还真是差了一些。。。
只不过,林海录在武陵城的所为,也够得着惊天了。。他不让济老动,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他要让林海录有一种被关在笼子里,做困兽之争的绝望。。再说,有些事情,也不是济老这种不问世事的人,应该来管的,这样会招人忌恨的。。
一名老仆跑了进来。。“露儿姑娘,跳井了。。”
苏三心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救起来没有?”济老关切地问道。事情的经过济老已经从苏三的嘴里了解清楚了。他也没有想到,林荣看起来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一个还不通世事的小女孩,无端受了这样的折磨,他心中自然也是起了怜悯之心的。
“唐少侠已经把人救起来了,只是这小姑娘已萌生死念,只怕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老仆也是不停地嗟叹。
“这可如何是好?”济老也是没有了主意。。。
在封朝,与前一世相似的是:在强奸案中,受害的女子一方,往往会被社会所岐视。
不同的是:这种岐视,在封朝这样的封建礼制社会,来得尤为强烈。。强烈到,不死不休。。
这次投井,只是一个开始;唐超救得了她一次,却救不了她一辈子,如果不能解开她心中的纠结,死亡只是一个必然。。
苏三以为自己可以不被这一世所有的感情所牵绊,但露儿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动了真火,他到底不是圣人,而这与生俱来的性情,也终究还是没有改变。。
“我去劝劝她吧。。”他轻轻地站了起来,一路朝周府的后院走去。
第一百十九章,好死不如赖活着
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后院一处单独的小院,在济老的安排下,已经成了‘关押’林子祥和李老爷子暂居的院落。而露儿也正由任盈盈,玉儿和唐丽陪着,住进了院子里。。
他料定林家不可能猜到,林子祥与李老爷子会在周府。。因此这里,也并不需要安排人手守卫。
就算林家可以猜到:林子祥是有可能被人胁迫,而这个胁迫林子祥的人,又与周府有些关系。
继而猜到:林子祥有可能会在周府。
那林家也不敢像对李家那样,在周府撒野。。
就算林家敢撒野,有周府的护院在,有唐氏兄妹在,林家也很难有所作为。。。
林家幼稚地以为,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人关起来,就可以掩人耳目,却没有想到,真正足够安全的地方,却正是他们极力想避开的林府和虎头营。。
如果是在那二处地方,就算他能猜到关押二人的地方,要想把二人从掏出来,那也是难如登天的。。。
“公子。。”唐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在院子里练拳,见苏三进来,便收了手,立在一边。。
苏三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练,便朝露儿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唐丽,玉儿,任盈盈,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唐超上前与任盈盈见了一礼,便对妹妹道,“怎么都出来了?”
唐丽道,“苏公子把我们赶出来的。。哼,我们女人劝都没有用,他劝难道就有用吗?”
任盈盈则道,“宁远既然让我们回避,便一定是有法子的。。”
玉儿也道,“少爷最历害了,一定可以劝住露儿的。。”
“再历害,这种事情,也不是男人能做的事。。。他能劝住露儿,我才不信?”唐丽见二人这么维护苏三,不由回顶了一句。。
任盈盈便只是笑笑,并不多言。。在她看来,只要苏三出现,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玉儿则关切地看着房子里,对唐丽的话,并不上心。。
四人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便见苏三从露儿的房间里出来。。
四个人,便一齐看向苏三。。
“都看着我做什么。。”苏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异常,才对任盈盈道,“盈儿,去弄些吃得东西给露儿。。”
“丽儿,你过来几步,我有话和你说。。”
唐超忙道,“就让露儿一个人在屋子里,不会有问题吗?”
苏三点了点头道,“喔。。要不你进去陪陪露儿?”
唐超脸上一窘,任盈盈却道,“宁远,到底怎么样了,盈儿真担心露儿想不开。。这事,其实并不能怪她,她还这么小。。。”
苏三便对任盈盈笑了笑道,“该说的,我已经和她说过了。。想不想得明白,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不过,我看我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至少有一段时间,她不会自寻死路了,你们也不要再拿这事来劝她了,以前是怎么样对她,以后便也怎样对她,不用过于关注,顺其自然吧。。嗯,去弄些吃得给她吧,她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民,肚子里有了暖气,就不会那么急着想死了。。”
便又对唐超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小姑娘现在对男人有些怕。。”
“玉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呆会咱们便回去了。。丽儿,跟我来。。”说罢,往边上走了几步。。
丽儿跟在苏三的后面,倒是有些纳闷,她不明白,苏三对露儿说了什么样的话,可以劝得露儿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自寻死路。。。
太阳已经渐渐地升了起来,早晨露重,院子里的花草上,都沾着晶莹的露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花间的空气,渐渐把夜间激起的浮躁沉静了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人生有些经历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坏事,关键还是活着,活着才会有意义。。。”
“苏公子说什么?”唐丽跟在苏三的后面,看着苏三对着一朵花骨朵轻声地说着话。
“喔。。露儿,恐怕不能再回到从前了。我想把她交给你,你可以带着她到城外,在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我想,一个新的环境,会让她忘记许多事情,她也可以得到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苏三转过身来,看着唐丽道。。
“嗯,我也很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只要露儿愿意,丽儿没有意见。。”丽儿看着苏三的脸,轻轻地笑着,她很高兴苏三能把这件事情,交给她,这说明,在苏三的眼里,她是一人值得信赖的人。。
“不过,就只有这事?”唐丽问道。
“嗯。。就这事。”
“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好像没有。。”
“哦,我知道了,苏公子请放心,丽儿会照顾好露儿的。。。。”唐丽轻轻地应着,脸色却稍稍有些失落,转身走了回去。。
“对了,差点忘记了。。你的荷包。”苏三从虞凤房里走的时候,并没有落下这只荷包,说好要还给丽儿的,自然不能说话不算,便低头去解荷包,要还给丽儿。。
可再抬眼的时候,丽儿却飞也似地跑进了房子,比兔子还要快。。
“不用还?还是没有听到?”苏三呆呆地举着荷包,看着消失的丽儿有些失神。。
“少爷,别看了,人都进去了,还看。。”玉儿走过来,看到少爷呆呆的样子,不由嘟噜了一句。。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想了想,仍旧把荷包系在腰间。。。
“少爷真花心,。。”玉儿见少爷还把荷包系在腰间,不由吃起了飞醋。。
“花心?”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玉儿道,“少爷花心吗?”
“还不花心吗?要不然,她为什么要送荷包给少爷呢?”
“这个?。。不是她送的,是我借来用的,现在正还给她,她没有听到,所以走了,没有来得及还。。”苏三有些为难地解释着。。
“没听到?玉儿隔那么远都听到了。。她会没有听到?明明是送给少爷,不想要回去,才走的;少爷要是想还,追上去,也是要还的,不至于再系回去。。。哼,反正少爷就是花心。。”玉儿坚持着说。。
“呃。。”算了,也没有必要和玉儿解释了,花心就花心吧,玉儿要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反正小姑娘脑子里,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承认了吧?”玉儿歪着头道。。
“小孩子家家的,净知道胡思乱想。。去和露儿告个别吧。。我们要回去了,上午本公子还有课要上呢。。”不管林家现在是否已经知道了林子祥失踪的事情,该做什么,苏三还是要做什么的。
文武之道,讲究一张一弛。。就算要把林家整倒,那也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平凡的人,往往只能专心做一件事情,而不平凡的人,却能很快地在不同的事件中,转换角色。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影响到另一件事情的专注和心情。。。
这种转换,说起来很轻松,但做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把情绪从一件事情,带到另一件事情里面,对每一件事情,都有空杯的心理,其实很难。在前一世,他也是经历了许多,才达到这个境界的。。
在他看来,针对林家的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具备了步步进逼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