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河南府8
“你以为这种东西很容易弄啊!一年的功夫,五百名工匠才做出几百套!这还是流水线的效应模式。就不论这些材料的生产,极耗精力,便是五百名工匠的吃喝工钱,那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特种部队是要承担特种任务的,要不然哪有那个资格穿?”
“呵呵,要不三爷也把唐超挂到特种部队里去得了!”
陈明江也笑道:“我也想去特种部队。”
苏三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那一套装备拿出来的时候,眼红的人可不少。今天这个来借着穿,明天那个来借着穿,反倒是放在自己这里的时间少。
“老实地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特种部队,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呆得地方。也不要眼红这些装备,该给你们的,本首长自然会给你们,不该给你们的,你们不能伸手要。”
两人便哭丧着个脸!
无奈之下苏三便道:“最多只能抽出五十套出来,其他的还要留给特战部队配换。”
两人顿时大喜!苏三一指唐超道:“五十套给谁不给谁,你说了算。到时候把名字报给我就得了。”
陈明江立刻拉住唐超道:“唐头!我可是你的政委,咱们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知道我们政治部,又要跟着训练,又要做思想工作,政策宣传也不能拉下,属于首长说的,又有脑力劳动,又有体力劳动。下头的人不明说,但多少都有些心理斗争,我这个政治部部长可不好当。这次有了好东西,至少要给我们政治部三十套!”
唐超顿时翻了白眼!三十套,抢吧。“你的意思,就留二十套给我?”
陈明江挠了挠头道:“那至少要给一半到我们政治部里来!政治部的工作,也算是半边天。再说,这装备是属于后勤的范围,虽然首长指派给了你,但从军规上说,那也算是属于我这个大政委的工作范围,怎么分,这事,你得听我的。”
唐超可不想被陈明江一划就划走了一半,不免就争论了起来。唐超不擅言谈,哪里争得过陈明江,因此声音就稍大了一些。
边上的人听到唐超与大政委在争什么,自然便留了神。等听到那套装备,有五十套要分下来时,顿时都放下了正在议论的话题,一齐围住了唐超。
唐超这时才明白,苏三把五十套的分配权交给自己,那可没安什么好心。
“报告!”门外传来报告的声音。苏三瞪了众人一眼,众人忙把唐超拉到一边小声地说话,苏三这才对外面道:“进来!”
传令兵走了进来道:“报告,前护卫军陆安,引着京国特使德赫拉求见!”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苏三轻轻一笑道:“哟,京人还算是蛮看得起本监军大人的嘛。金陵城里议和不说,还专门派了老德同志来看本候了。”
“该不是会是送礼的吧?”唐超下意识地道。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京人自然是来送礼的!现在谁不知道,和与不和,苏三的意见至关重要?
现在可不是平台关的那个时节,朝廷胆小急切要和的心思!如今的朝廷里,尽多要打到京国上都去的声音。若是京人得不到苏三的支持,那和议也是困难重重的。
苏三现在就算是军中的代表人物了,苏三说不和,那朝廷想和也不敢和;苏三说和,朝廷就是不想和,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和。
苏三在朝中的影响至始至终都很巨大,特别是对皇帝的影响,从来都没有减弱过。因此,京使找到苏三,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苏三想了想对传令兵道:“安排德赫拉在府城里住下,并派兵士好好保护。就说本监军到西边去视察军情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传令兵应声出门去了。
陈明江不由好奇地道:“既然和议是大局,刚才咱们议得也是和议对我们有利,那为什么不见德赫拉呢?”
“哈哈!”苏三笑了笑看着陈明江道:“你小子再想想就明白了!”
陈明江却想不明白。
苏三便道:“见德赫拉无非是要好处罢了!但是只有德赫拉一个人,要好处多难要啊?不如等原人的使臣也来了,一起要,岂不是更容易?”
众人恍然,继而又为德赫拉感到肉痛。看来,这次京国又要大出血了。
定**可还缺马!估计苏三要狮子大开口了。
“好了,参军处的人把今天议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给我看。今天就先议到这里。赞成不赞成和议,还在两说之中,军中的纪律还是要严守的。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一齐退了出去,却都在门外抓住了唐超,个个要拉唐超去喝酒说话,把唐超围了一个密不透风。
苏三自不去理会这些!成都府里普通的军械生产能力,现在已经上来了。但是还远远不能满足大军的需要,特种装备,限于技术人才的短缺和生产材料短少的原因,也不可能量产。所以眼下,他还必须耗着封朝的国力。
京人和议的事情,他是要一力促成的!
有了和议之后的时间,他才能更好地发展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自己想怎么做,便可以怎么做的。
封原两国和谈基础可以算是比较牢固,目前也没有任何利害的冲突。赵普总体上来说,算是一个守信的人,并不懂得变通,加上又有和亲这一项约定在,在心理层面上来说,赵普应该是不希望与原人撕破脸皮。
而实际的情形是,京人要和议的主要内容,已经到了封朝的手里。与京人和议的目的,拿回土地关不是最关键,息兵罢战才是最关键。
对封朝来说,不需要协同原人与京人恶拼,才是最大的诱惑。
因然,自己若是动用所有力量,并且亲自游说赵普,与京人和议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原人岂会如此容易地便罢手?
自己的情报体系多集中在京人那里,对原人的意向掌握的,并不明确,万一思图哥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措,那事态的走向,可就很难说了。
嗯,且走一步看一步!国与国之间,都是利益使然,和约议出来就是准备撕的。原人本没有安什么好心,说服赵普不要抱有妇人之仁,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阻碍。先得些既得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第63章,河南府9
按下苏三的想法不表,且说思图哥最近的情绪有些烦燥!
京人突然窜进金陵城要求议和,这个消息让他有点坐立不安。早先完严楚果断地放弃中都以南,全军保存实力,进行战略收缩的时候,他便感到局面有些复杂。现在京人又使出这种釜底抽薪之计,就让人很恼恨了。
京,封一和,他就不得不退,这个结果,他根本无法接受。
可是从种种情形结合来看,京封两国和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因为直到目前看来,封国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封国趁着主力尚在的当口,坐实了利益,便是自己坐在赵普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和议的决定。
关键的问题是,封人现在很有底气!因为封军变强的战力,使他们很有信心,在没有原人的情形下,也能够应付京人。所以,这个时候,要不要原人都没有关系。
“思帅!京国从中都城中派出德赫拉,前日已到张合军中!眼下又往河南府去了。”
思图哥一拳砸在石柱上,骂道:“无耻!”
“定**的苏三,朝中影响很大,而且又是封军的实际掌兵者。张合军都要听苏三节制。若是他也赞成京国与封朝和议,那情势便会不妙啊。”
“不妙?”思图哥冷冷地道:“难不成,还要本帅去求那个姓苏的吗?”一提起苏三,思图哥就更烦燥了。
洪茶山看着思图哥似乎对苏三非常反感,便适时的收住了嘴。事实上,他对苏三也没什么好感,只不过做为军中的参议,这些话,他必须说出来。
几名思图哥的亲卫,听到说要去求苏三,不由全都怒意十足。醉仙楼里的一战,他们还记忆犹新。若不是两国现在还是盟国,他们恨不能直接杀奔河南府,与所谓的定**一决高下,把苏三斩于阵中。
他们倒希望京人与封人议和,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教训教训封人。
洪茶山觉着不仅是思图哥,便是思图哥身边的这些人,好像对苏三都是很反感,心中虽然有些同仇敌恺,但他觉得还是要把话再点明白一些。
便道:“京人在金陵城里活动,封朝的朝廷却听之任之,其中犹豫之心,一望便知。在金陵城里,我们要表明立场,阐明其中利害,在封军之中也要得到认可。求倒不必!但必须要严正地交涉一下,至少要提出抗议。”
思图哥听了洪茶山的话,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想了良久才道:“那就请洪参议走一趟定**吧?”
洪茶山头一大,暗怪自己多事,却见思图哥的眼神朝自己看了过来,忙应声道:“是!”
思图哥便把目光移看,仰头看着阴沉的天,心里暗道:先稳住封军也好。
与此同时,完严楚正认真地研究着一副粗制的地图。
地图的正中,被完严楚用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圆,圆形的正中,便是太原城。完严楚想再次奇袭太原城,把溪下兵打残,彻底断了原兵的另一只手。
“楚王爷,我们大队人马动手,只怕难逃原人的耳目,只怕我们赶到了太原城,原人的人马也到了。”
完严楚点了点头,却又摆了摆手道:“但我们必须要有一场胜利。”
一边围着的部将都明白为什么需要一场胜利。因为,从楚王爷出兵以来,所有的都是败仗,一路退到中都,京廷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若是前头一点好转都没有,楚王爷就只有请罪一途可走了。
陈平想了想道:“打太原府的目的,并不是把太原府给夺回来,而是要把溪下人剩下的三万人打残,打回老家。现在正在议和的当口,封军不会大举来攻,挑这个时候去收拾溪下人,正合适。就算是被原人发现,也要冒险而为之了。”
完严楚知道陈平一向并不太发言,但只要他一发言,必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不由心中一定,急对陈平道:“可有良策?”
陈平也不多话,借过完严楚手里的地图道:“大同府在中都之西,若是中都出一支兵加强到蔚州,则可牵制原兵。”
吐尔腾道:“我可引骑兵守住蔚州,只是我的骑兵一出,中都城便只有中军留守。再无余兵可出啊。”
完严楚道:“你的意思是,把你北附军从河间府调出,往袭太原?”
“对!”陈平点了点头道:“虽然北附军全是步军,但是从河间府到太原府的距离,比中都到太原府的距离要近得多。北附军倾巢而动,溪下人想不到我们会弃河间府不顾,去夺太原。必然不及防备;而原人受制就算是得到了消息,在我北附军不惜力的急行军之下,也为时已晚。”
完严楚想了想道:“这些须瞒不过封人!留术之领两千人马守河间城!封军倒是极有可能按兵不动。只是,步行长途奔袭,就算极快地赶到太原也是疲兵,太原城内有三万溪下兵,据城而守,你们又无攻城军械,你有把握攻城?”
陈平道:“只有五成的把握,但陈平想试一试。”
完严楚看了陈平一眼,委实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是刚出兵南下的那个阶段,现在他是经不起一败的。“让本王考虑一下!”
陈平点了点头道:“属下今晚便回河间府静候军令!”
点了点头,完严楚按着陈平的肩头道:“不论下不下这道军令,你的忠心本**得过。”
陈平的祖上是封人!现在封人已经占了京国近一半的国土,北附军的军心多少有些动摇,若不是陈平整治得当,只怕军心早散了。
把陈平放在河间府,多少有些试探陈平的意思。倒是陈平主动请求他多派京人入北附军,并把北附军的部份兵士与保机阿的中军调换,这些举措,足见陈平的忠心。完严楚也因此更信任陈平,议事之时也愿意多听陈平的意见。
陈平点着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情。
完严楚把整个北附军交给他,对他便是有知遇之恩!此后,更是信任有加,虽然军队节节败退,但完严楚仍然把河间府交给自己坚守。在这种封人大举进犯的节眼上,完严楚仍然重用由封人后代组成的北附军,自然让他感动。
要求承担攻击溪下人的任务,一来是形势所逼;二来也是要报答完严楚。
若是完严楚被京廷下罪,那自己这北附军只怕也要受到排挤。
命众部将退下之后,完严楚仍然有些举棋不定!却听门下呈报道:“中都府尹柯恩请见。”
柯恩是柯林的堂兄,都是白山虎水边长大的正统京人。柯氏一派的族人,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柯氏是太子的中坚拥护者,大多数时候并不希望自己这个五王子太得意。
王储之争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无法避免,虽然有时候自己无心,但水不动风动,自己就算避到军中,也难免受些牵连。
而且眼下又是这样的战局,自己当真是难逃其咎。若不是军中拥护,而朝中又实在派不出可以统兵的元帅,早在平台关之战后,自己就该回上都坐冷板凳了。
柯恩还是要好好应付的!一来军需还要柯恩筹办;二来对他有礼,便是对太子有礼,自己会少许多阻力。
“有请!”完严楚振作精神,起身迎候。
便见柯恩带着幕僚李名走了进来。
李名是封人!曾是朝廷在金陵时辕所任采办。后被德赫拉举荐给了柯恩,现在是柯恩的亲信。完严楚不喜欢李名这个人,虽然李名看起来仪表堂堂,但是此人目光闪烁,一看就知不是忠厚之人。
只是现下柯恩许多主意,都是这个李名的计画,说不得也要给他几份面子。
“呵呵,柯大人!”完严楚先招呼了柯恩一声,并且对着李名点了点头。
柯恩也忙行礼道:“王爷!”
“快坐,来人,上好茶。”完严楚乐呵呵地道。
柯恩看到完严楚的精神很好,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由稍稍放下心来。便不谈公事,而是扯些其他的事情,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说笑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小心地问道:“最近朝廷上下非议极多,都是对王爷不利的。若不是太子殿下极力的压制,为王爷分说,只怕中都城里不会这么平静。就算是如此,柯恩也是担心的很啊!担心这些非议可能会动摇军心。”
完严楚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的爱护之意,本王心中感铭至深啊!危难时节,太子殿下能从大局着眼,也足见仁君风范。且请太子安心,军前不日便有大举动,或可一改旧势。”
柯恩立刻便来了精神,却不好问具体的军情,便道:“皇上的和议使臣眼下正在金陵城中,太子的意思也是说军前要有动作。并不是命令王爷的意思,只是想帮王爷摆脱那些非议之辞。”
“柯大人放心,就算是太子的命令,本王也要一体遵照执行,再不会有半点猜疑。”
柯恩微笑地看着完严楚,半天才确认完严楚此言并不是作假,心中大喜。
一直不肯表明态度的完严楚,终于松了口,表示对太子的服从。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大好事。只要太子主导的和议再一成功,那太子的地位就更无人可以撼动了。
第64章,贤记
完严楚看到柯恩眼底闪过的喜色,不禁有些无奈。
京国已处三国夹击之中,朝廷里的人还在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罢了罢了,以大局着想,眼下也只有屈服了太子!稳定压倒一切,军事压倒一切,个人的得失且都放在一边吧。
柯恩确认了完严楚的态度之后,便辞出了完严楚的帅厅。
半路中,柯恩问李名道:“你以为如何?完严楚终于松口,这可是一个好的迹象啊。”
李名却道:“若是完严楚真的以太子为尊,那军中的事情,他就不该瞒着太子。柯大人是太子在中都的代言人,他为什么对军中的事情泛泛而谈,不肯让柯大人过问?”
“这,我又不懂这些,王爷想必自有考虑。”
李名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楚王爷现在手握重兵!骑兵已扩至七万,保机阿手下挟带来的府军,中军人数已达八万之多,还有北附军,乌突木的残部!整个大京国的兵力,四分之中,有三分在楚王爷的手里。虽然迫于形势,他口头上服了太子,但是太子对这里的军中,一点情形也不了解,也无法控制,那怎么能行?”
“那,我去让楚王爷给太子上专折,不得隐瞒军中的动向?”
“这倒也不必!且看楚王爷如何表现。若是楚王爷自己认识到了,只在嘴上表示忠心还不够,那他自会主动上折。就不上折,也至少要时不时把大人叫去沟通一番;若是楚王爷不主动,没有意识到这些,那就说明楚王爷并不是真心的。那太子爷就仍然要防着楚王爷,和议一成功,立刻就要让太子殿下,把楚王爷给调开。否则,楚王爷手握重兵,朝廷中谁敢驱使?”
柯恩点了点道:“嗯,且看楚王爷这几日的表现再说。”
完严楚送两人出了门,已经暗下决心要发动对溪下人的一战!
京上都城!
贤良穿着厚厚的袄子,靠在铺子边上往街面上看!
街面上时不时会有快马跑过。
从完严楚退兵至中都开始,这种在闹市上纵马而过的情形就变得越来越频繁。马上通常都是坐着疲惫不堪的骑手,却强行振作着精神要把背上背着的信筒送到宫中。
又是一骑飞驰而过!惊得街面上的人四处躲闪。
每天傍晚,都会有例行的军报传至。今天也不例外,没有破例的传报,那就说明军前似乎没什么重大的变化。
贤良看了看天色,拍了拍门板道:“打佯了,打佯了!”
两名伙计便连忙跑出来,他们早就盼着打佯了!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早点歇了铺子,到后头去喝两盎,比什么都舒服。
贤良拿起一只鸡毛掸子,在货柜上漫不经心的拂着。柜面上摆着一些日用的物品,一些针线,剪子之类的;还有一些走私过来的南货。柜台隐密一些的地方,竟然还有‘霸王别姬’这种稀罕的东西。
“哟,这早晚就打佯了。”铺子外头,从还没有合上的铺板中间,走进来一个客人。
两名伙计看了客人一眼,暗怪这客人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来,害得两人不能打佯。
那客人却直奔掌柜的走去,立在柜台外头笑道:“有没有什么新货?”
“哟!这不是洪管家吗?穿这么厚实,还真没认出来。您老可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洪管家摆了摆手,小声地道:“有笔生意关照你!”
“唔!”贤良呵呵一笑,对着两名伙计道:“手脚麻利点。”却把洪管家往里一引,走到后院房内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洪管家的关照,小弟倒是心领了!只是前头打仗,中都一带到处是兵,许多货物都过不来。偶尔过来一些,也要上下打点,代价不菲。”
“那还能难得倒‘贤记’?”洪管家呵呵地笑着。
贤良只摆了摆手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南来的商贩,如今被官家盯得紧。弄点货物,总会有人来查这查那,怕我们是奸细,我们的生意不好做啊。”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查‘贤记’?掌柜的为什么不找洪某说话?”
“呵呵,京中地头多,军中的,府衙里的,巡察司的,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是特别地来找麻烦,但是来了,总还是要一一打发的。这些事情,难免的,找谁说也没用。”
洪管家倒知道贤记交游广泛,自然可以找到比自己说话更管用的人。既然没找,想必也是这种事情太稀松平常罢了。
“嗯,前头打仗紧得很!这后头也防范的紧。听说朝廷正在与封人议和,封人似乎很愿意议,只是原人拦在头里,让事情有些不太好说。但愿能议和成功,要不然上都城再不会太平。”洪管家不无担心地道。
“是啊!”
洪管家摸出一张清单,递到贤良的手中道:“你看看,能不能置得齐?眼见得越来越冷了,再过段时间就要下雪了,府里入冬的东西,总归是要准备的。这种事情,平常时节我才懒得管,现如今也不得不走动走动。”
贤良扫了一眼清单,眉头便挤成了一个疙瘩!
洪管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良久,贤良才道:“既然然大管家都亲自来了,贤记就是再难也把这些东西准备齐全了。不过,一些日用的东西,也就罢了!这里头还有许多药材,名贵食材,这些东西风险很大。有些东西,像‘霸王别姬’更是要到封境之内,才能搞到。我这里上一批拿到手的才百把套。您就是给我时间,这么多,也要过得来才行!”
“时间,价钱都好说,货物只要到了前边,总有办法让你进中都。再往后天气就不好了,为着年关好过,谁家不要置办些东西,再没有人难为你们的。你们‘贤记’不也就是指望着这段时间能趁几个钱吗?”
贤良便微微一笑道:“前个,衙府里也有些清单过来,倒是准备走一趟。只是其中关节尽多,洪管家最好是出个通关的凭证,我们就算是赚个跑路钱罢。”
“这个没问题!”洪管家松了口气,心道这件事情算是办下来了。否则府里的大大小小,缺这个少那个,这往后一直到年边,可不得麻烦死自己啊。
贤良便把洪管家让到屋外,从侧门送出,边送边道:“铺子里还有些存货,按清单上的,这两天叫伙计先送过去一部份。帐房那里,还烦洪管家支会一声。这时节,那边都要现银,铺子里实在不凑手。等回来后,洪管家那里,铺子里再敬些薄礼。”
洪管家摆了摆呵呵地笑道:“回头你让伙计到府里的帐房多领些出来,算做定钱。”
“那可真是太谢谢大管家了!”
第65章,贤记2
洪管家点了点头,便袖着手走了。贤良回到铺子里,两伙计已经把门关好了。“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
两伙计便高兴回到后院歇着去了。
贤良抽出一张纸,想了片刻,写下一串数字。回到房里用竹筒子装好,往墙角一个小洞里塞了进去。
小洞下,有根铁管,直通地底,竹筒在管中滑下后,掉进一个地洞之内。
有人走过进来取了竹筒,抽出其中的纸条,交给地面上的贤德。贤德看了几眼,便对外头道:“让马队的人准备一下,要出远门一趟。”
随后,贤德并不出门,只到一间偏房中,在纸条上补了几组数字,从墙角照样的把纸条传到隔壁。
唐丽接了纸条,连忙走进房内,只见露儿正提着笔,在一本帐册上,写着许多数字。
“露儿,前头店里有消息过来。”唐丽这段时间受了露儿的影响,心性也渐渐地沉稳了许多。性子也不像原来那样,喜欢咋虎。心中也慢慢地能藏住许多事情了。
露儿点了点头,写完一组数字,这才接过纸条看了几眼!继而想了又想才道:“货物不能按照清单的上要求一五一十的提供!总要缩缩水才好。有些东西卡一卡,我们也好有机会多往边境走几趟。”
想了想才又对唐丽道:“太子那边,新收买了一个下人。能听到许多紧要的消息。这个人的价值很大,接下来的工作,丽姐姐亲自跟进才最为保险。”
唐丽点点头道:“知道了!”
“中都‘贤记’有消息过来。柯恩手底下有个幕僚,叫李名!这人贪财好色,偏柯恩极信任他。这个人,当年是金陵城京国辕所的买办,总部查到京国使臣索里图的死与这个李名有许多关联。三爷希望完严楚调离中都,这件事说不定要着落在李名的身上。”
“李名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京国太子身上下下功夫吗?”
“柯恩没什么本事,对李名的话很信任。这一点从贤德跑了几次中都收到的消息也很贴和。而柯恩是太子的谪系,柯恩的话,对京太子的判断非常重要。我们要双管齐下。三爷说了,和议十之**是要实现的,和议一成功,便是京朝廷调回完严楚的时机。”
“要不要派个人去危逼一下这个李名?”
露儿便一笑道:“好姐姐,这种事情怎么好逼?真要去逼的话,那才是坏事呢。完严楚离开王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已经渗透了许多人手进去了。只要我们在王爷府里做出一些不利于太子的手脚,再让这消息通过合适的途径传到太子那里,便好了。”
“露儿,你真阴险!”唐丽咂咂嘴道。
露儿的脸白了白,虽然唐丽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说起话有时候并不过心,但她听到唐丽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伤心。
“对不起,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唐丽的本意是想夸露儿脑子活,却一时没有拦住话头,说了这句。
露儿苦笑了笑,轻轻地道:“我们就是生活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之中的,不阴险一点,就没有办法生存。好了,姐姐还是多花些心思怎么把京太子身边的人多收卖几个好了。不过,一切都要小心在意,不可马虎。”
“放心吧!”
露儿看着唐丽离开后,便认真地把帐本写完!又仔细地复查了一遍之后,这才把帐册收好。这是最近十天里的情报总汇,都是一些上都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她通过各种途径收到的消息。
第二天,帐册便到了贤德的手中!
贤德的马队,在收到贤良的需货清单之后,在当天下午便已经动身。
次日,马队过了宋万,停留在隆州!第二天上午,过了长春便进入了咸平路。第三日,在沈州住下。第四日,过下宁府,兴中府,并不入锦州城,而是穿城而过,一直到滦河小镇才下宿。第五日中午,便进入了中都城。
若不是在沈州还有些事情办理,原本只需四天便可到达中都。中都城中有贤记的分铺,掌柜的是现任轩主的表兄。现在的名字叫杜准。
杜准早在头两日,便接到轩内的传信,早知贤德要来,因此一接住贤德便道:“最近中都城的防备松了一些!你们要到天京,有商船在这几天会在那里靠岸。货物都在那里,消息也自然有人来接,只是一路上关卡极多。”
贤德笑道:“上都各府里的腰牌,我们都带着呢,总会有几块管用的。”
“马车已经在天京准备好了!你们人直接过去便好。”杜准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中都城中最近收拢的情报,吐尔腾的骑兵大队,昨天已经移防去了蔚州;三天前,北附军的陈平也出现在了城中,这些消息都很紧要,要尽快地送到对岸。”
贤德点了点头,把小册子与帐本放在一起,贴身放好。
杜准又抽出几张路引道:“这个出城的时候用,里面夹五十两的银票,出城就不会耽搁功夫。”
贤德便出了贤记,换马出了中都城。
虽然一路关防不断,但是拿着中都府城出具的路引,再加上都城里各府里的腰牌,一路也算是畅通。天一黑便到了天京城。
天京是个小城!城外有码头,商船从码头出发,一直靠着海岸走,一天便达清河口。从清河口上岸,快马一天可达济南府。
贤德到了码头,让下面的人自去理货。船是听潮轩的船,找到船主,对了暗号之后,象征性地交兑了银票,再把帐册互换。嘱咐船主帐册中有重要的消息要尽快送达,此后贤德便不停留,入天京城停宿,准备返程。
船只连夜起锚,次日便到达清河口!第二日,船过了济南府,在东平府靠岸。岸上有专人接应,收了帐册,一路打马朝河南府奔去。
消息从京上都出发,终于在第十日送到了苏三的手中。
第66章,勒索
苏三翻开帐册和小册子仔细地研究了一番之后,才把唐超招到帐前道:“完严楚果然有大动作!陈平从河间府出来,在中都城里停了一天才走;随后吐尔腾的骑兵便前出蔚州,城中的兵士也调动频繁。有知道内情的人透露,完严楚亲口说最近要有大动作。我思来想去,完严楚极有可能调河间府的陈平,奔袭太原府。”
唐超找出地图也详细地研究了一番,最后才道:“除非是促不及防,否则很难在短期内攻下太原城。长期奔袭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完严楚那么笃定张帅不会拿下河间府?陈平的五万人从河间府出来,绝对瞒不过张合。”
“这个他们才不会担心,打掉了溪下人,再笼络了本监军,那和议成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和议一成功,河间府不战都要回到我们的手里,又岂用我们去攻城?”
“那我们该有什么举动?”唐超道。
“自然是给京人吃颗定心丸喽!这样,洪茶山也到了,德赫拉也冷了他好几天了。今天见见他们,你去安排一下。”
“是!”
河南府的校场,洪茶山自然是没有机会参观的,他来河南府已经第二天,却被告知苏三正在外地巡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在未知之数。
原本洪茶山只以为这是苏三不想见他的推脱之词,可是第二天,他才发现德赫拉也住在驿馆之内,也在等待苏三的接见。这倒让他有些心安起来,这至少说明苏三不是在有意欺骗于他。
候到傍晚,正想着今天又空过的时候,突然驿馆传信说监军大人已经回城,请他与德赫拉到城守府见面。
洪茶山听到苏三要一齐接待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原国可是封国的盟国;而京国却是敌国。这种情形之下,居然同时接见,显然不是重视自己的态度。
看着德赫拉急急地抢在自己的前头出了驿馆,洪茶山也不及多想,连忙带着人朝城守府去了。
城守府,他昨日已经来过,但河南府的城守祝河林节制西五路,事物繁重,略应付了自己几句,便把他晾在了一边。
当时他还很不高兴,毕竟自己是一国之使,而祝河林不过是路政长官罢了。
倒没有想到,今天祝河林亲自在府前迎候。对自己的态度略显亲热,对德赫拉的态度却略显冷淡。洪茶山敏锐地感觉到了些什么,暗暗地看着德赫拉发青的脸,有些高兴。
祝河林陪着两人走进城守府时,只见苏三正与几名城守府里的官员谈笑地说着话儿。
苏三见到两人进来,便转脸笑道:“听说两位贵使早就到了河南府?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报个信给本候爷,否则什么事情先放一放,也要先回来见见两位啊!哈哈,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啊!”
德赫拉忙陪笑道:“苏候日理万机,又要忙军务,又要理民政,这西边五路,能这么快理顺,正是苏候亲力亲为的结果。此,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就是德赫拉是外使,心中也敬佩有加啊。”
洪茶山却拉不下这个脸来拍苏三的马屁,因此只是略笑了笑,并不答言。
苏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请两人坐下这才道:“真正日理万机的可是西五路的转运使祝大人!我可不敢贪这个功劳。哈哈!好了,本候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过了今晚,也不知道还要到什么地方走动。所以,你们有什么事,要巴巴地跑到河南府来,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
德赫拉见洪茶山不开口,便先开口,却不说京人与封人和议的事情,而是说些两人平台关中分手之后的见闻,自然不提苏三公然违反上次和议的事情,只说京地民众对定**,对苏三的评价。自然又是一番吹捧,哄得苏三高兴异常。
“唔!说本候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哈哈,这个怎么敢当?不过是在平台关前打了两仗而已。”
“唔!一战定乾坤?嘿嘿,这词用得有点过了。充其量也只是定半个乾坤嘛。”
洪茶山见德赫拉一味的拍马屁,听得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再也没有个了时,便只好寻机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候爷可谓是文武全才,当日在金陵城中,只说金陵城的九门总经略便是候爷时,茶山便觉候爷极为不俗。随后,封原两国达成盟约,茶山很想过府向候爷请教,只可惜候爷忙于科考事宜,而使团又行色匆匆,所以错过了。今日再见候爷,已经是名动天下,便是远在一隅的高丽也多闻候爷之名,茶山可真是钦佩的紧。”
“为了封国,候爷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平台关前杀敌近十万,以极小的损失,全歼精锐的乌突木部,这种功迹,数遍整个封朝,也没有人可以比肩。”洪茶山有意把平台关后苏三杀过京人近十万人的事实点出来,目的自然是分化苏三与京人,见德赫拉面带不虞,而苏三却点头微笑,因接着说道:“如今,京人已退无可退,顷灭只在眼下。正是三国用力,一鼓作气的时节。能不能成就封国数十年以来尽灭北国的夙愿,能不能成就候爷万世不与的战功,能不能成为封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如今便全在候爷的一念之间了。”
洪茶山这段话倒是很激动人心的!只是苏三却不血气方刚的少年,听人哄几句便晕乎乎的忘乎所以。京国眼下不能亡,就算要亡也不该是封人动手使京国亡。把封军主力拼下了京国,那死得难看的,便是封人。倒是可以成就自己一番功业,却搭上一个封国的同时,自己也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这样的事情,苏三是不会做的。
不过,苏三并不介意给洪茶山一点想头,目的也自然是能从德赫拉手里捞到更大的好处。
“哈哈,洪使过奖了。本候倒是想把中都一口吃下,只是前头是张帅主持,本候远远的托在后面,是有心无力啊。不过,你们的思图哥将军要是能用力猛攻中都的话,张合军也自然不会甘于落后,必然可以攻下河间府,与思图哥将军会盟于中都城下。”苏三认真地说道。
洪茶山大喜,见德赫拉默不作声,一脸失望之情溢于脸上,不由更是得意起来,笑道:“茶山回去后,立刻把候爷的意思报知将军,入冬之前尚有时间,拿下了中都,京人只怕惶惶的连年都不敢过了。”
德赫拉眯了洪茶山一眼,恨不能杀了洪茶山!洪茶山却一脸的得意,目光并不客气的回瞪着德赫拉。
苏三轻轻一笑,却认真地点头道:“对,洪使早些回到军中,让思图哥大将军制定作战计划。本监军立刻便命张帅协同作战,相信本监军的话,张帅还是要听地。”
洪茶山再喜。
“好了!本候有些累了。”苏三端茶送客,德赫拉极不情愿地与洪茶山回到了驿所。
洪茶山得意至极,回房不久便听说德赫拉已经收拾了行李,忿然离去。不由更是开心,盘算着怎么向思图哥请功。一席话,便说下了苏三,不仅挽救了封原同盟,而且促成了前线的战事,这种功劳,也算是旷古烁今吧?丝毫也不亚于一场大战啊。
德赫拉一回到驿所,便吩咐收拾行李,自己却只带了两名贴身的护卫,重返城守府。
城守府中,苏三正与祝河林说话,早已料到德赫拉一定会去而复返。却在见到德赫拉的面之后,假意道:“听说贵使要离开河南府?你看天都黑了,本候就亲自相送了。”
德赫拉却微微一笑道:“走自然是要走的,送就不必了!但是走之前,才想起楚王爷备下的厚礼,还没有送给候爷,所以这才想起进府交待一声。”
“厚礼?”苏三掖耶地道:“你看,本候也没有帮到京人什么忙!还全歼了乌突木部,坏了楚王爷的好事,这厚礼?”
“京国也杀了封军十万余人!两军对阵,这种事情总归是难免的。总不能因为这些,而放弃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吧。我们楚王爷可是对候爷惺惺相惜的,曾坦言说,苏候爷是天下英雄之冠。为了表示对候爷的仰慕之情,些许礼物也是该当的。”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本候才说要与原人联手攻下中都,再受王爷的好礼,这个,哈哈,不好意思的。”
德赫拉简直想哭。他早已料到,为了实际的利益,苏三多半不会与原人并肩。但是苏三的脑子里想些什么,他还真是没有什么把握,万一激起了苏三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与原人携手。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帮着苏三找借口,让苏三至少可以从表面上转过这道弯来。心里说着: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平台关后,五千匹军马一口吃了下去,结果说翻脸便翻脸。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
第67章,两万匹军马
不过这些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认真地解说道:“原人狼子野心!从三月起兵以来,不是挑着封军打头阵,便是挑着溪下人打头阵,十万骑兵越打越多,如今增兵到了十五万!呼城,太原,大同,哪座城池攻下来,不是洗劫一番,全然不顾这些城,以后应该归还给大封。与其说是原封同盟,不如说是原人借着封军的力量,达到坐出渔利的目的。封朝如今已经得到了封国的故土,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虏掠成性的原国,而硬拼我们楚王爷。金陵城的大老爷们或许不知,但候爷必然深知,中都城里兵强马壮,粮草丰足,真要是拼起来,把张帅手里十几万人拼残的气力还是有的。封人抱着仁义,却拼掉了张合军。回头原人那里,可是没有仁义好讲的,结果如何,候爷自然不需要老德来提醒。老德是为候爷着想,才走了这一遭,所以候爷受王爷的礼,正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点着头,苏三却一意推脱道:“你也知道,金陵城里大老爷们,都是读得圣贤书。最讲的便是仁义!这原国与封国结盟在先,又有和亲的约定,皇上那里还是偏向原人的。我这个监军倒是可以说上话,但是本候感觉没有必要去说这个话。因为反正这南边,封军都占住了,消化下来也需要时间。就算你们楚王爷想和我们决战,我们也尽可以拖下去嘛,你们想拼掉我们,也要我们同意才行。何况,原人那里也并不是说不通的。他们可以哄我们打头阵,我们也可以哄着他们打头仗嘛。毕竟再往后打,盟约上约定的,可是归于原人的疆域,他们不能不花些力气。”
德赫拉知道与苏三扯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便直接开出条件道:“无论如何,依眼下的形势帮着原人打京人,都是不利于封朝的!我们楚王爷愿意以私人的名义,送候爷一万匹军马,并且以京廷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把赤珠格格嫁与候爷,希望候爷可以为京国说句话。”
“唔!”苏三咂了咂嘴,军马他是想到了的,但是把赤珠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他倒没有十分地想到。
自己要真成了京廷的女婿,那多少还是要为京廷说些话的。但是,这也太出风头了一些,金陵城里的大臣们,嘴里自然会有一些杂碎出来。一旦有个不合机的,把自己说成通敌卖国的叛徒都有可能。
京人要是真心和议,按理说是不会许下这个承诺的。完严楚难道想不到,这么做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的**吗?
不过,自己还真不怕这枚**!朝廷里的人说些风言风语,他会怕吗?
他所考虑的是,要不要给完严赤珠这个名份?
从成都府回来之后,完严赤珠并没有离开候府!也没有隐姓埋名过隐居生活的打算。倒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拿她自己看成京国的公主,而只当她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每天只在候府里读书,习文,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关心。
苏三知道,她这么做是在向自己表明,她再不去理会两国之间的这些事情了。而从那一天开始,她也再没有给自己的暖床。
就算自己肯给她这个名份,她又是不是会以京国公主的身份,来接受这个名份呢?
“两万匹军马,赤珠格格的事情就算了。完严楚要想接回完严赤珠,本候爷倒是可以通融。”
德赫拉想了想才道:“这事老德做不了主!若是楚王爷同意了,军马会送到张合军前。”
“那可得快点考虑!这几天,本候爷便要上折,剖议与京国和议之事。”
“老德今夜便返回中都!”
苏三一招手,叫来一名亲兵道:“叫吴春带些人,护送京使回中都。”
德赫拉连忙称谢,辞出城守府。
等洪茶山回到大同府,得意洋洋地把河南府里的事情,与思图哥说知的时候,京人的两万匹军马,已经陆续续地抵达河间府,与张合军正在交割之中。
思图哥原本就不信洪茶山之言,再一探知这个消息,便知京人与封人至少在军中已经达成了一致。不由大怒,一边飞马报之汗王,一边把洪茶山大骂一了通,撤了洪茶山的参议之职。
苏三在河南府收到第一批五千战马之后,便上书朝廷,力主与京国和议。继而公孙胜,徐江锦,冯天元,李道明等朝廷重臣都纷纷表明态度,支持两国和议。
事实上,和议也是最佳的选择,既可以保存封军的实力,又可以坐收眼前的战果。正是一举数得。
只有那些不明兵争战凶的无知之辈,或是枢密院里的那些巴不得仗一直打下去的老头子们,才叫着要打到上都去。
赵普受不了原使的挤兑,脸上虽然不太愿意与原人撕破脸皮,但心里头已经认同了朝臣们的建议。
与京人的和议这回不能草草地便同意了,有了这个意向之后,京廷要派足够份量的人,前来议和!而在赵普的主导之下,与原人重新达成某种程度的谅解的补救性工作,也在进行。
在赵普看来,原人这次出兵,其实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京人被困在中都以北之后,对原人的危胁也小了许多。让原人退出大同,退出呼城,再给原人一点补偿也尽可以说得过去。
朝臣们倒不觉得要给原人什么补偿!毕竟原人在封人最困难的时候,并没有帮助封人!反倒是封军占了巨大的优势之后,原人才跳了出来。
虽然是因为原人的出现,才最终促成了完严楚退守中都!但就算原人不出现,封军就打不到中都吗?也许原人不出兵的话,完严楚也不太可能会收缩兵力于一地,张合军说不定现在连上都,都打下来了呢。
且不说金陵城中一边等待京人的正式议和团到来,以达成最后的和议;也不说在赵普的主导之下,想与原人达成某种程度上的谅解。只说,金陵城里的形势一变化,前边战场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苏三收到张合的快马军报时,陈平军已经于三天前出河间府,朝太原城方向奔袭而去!
第68章,偷袭太原
苏三紧急召集众将对这一情报进行分析,以清楚陈平此举会为前线战场带来什么变化。
“两种变化。第一,陈平打下太原府的变化;第二,陈平打不下太原府的变化。”
苏三听到有人说话,便点了点头,示意众将再往下分解。
“金陵城里议和的声音越来越强!议和已成定局。京人打太原的目的,是奔溪下人去的。成了,固然可以更快地促成和议;不成,也无害大局。”
“前几日军报,原兵的探马已经绕过了中都,出现在河间府一带。陈平军这么大的动作,估计原兵早有料想,原兵既然能想到,只怕溪下人那里也已经得了警告。陈平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打不下太原城,陈平军便要暴露在原人的骑兵之下。为了救陈平军,只怕蔚州的吐尔腾不会默视。弄不好,这就是一场大战。不过,怎么看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我们只需坐看原人与京人恶战便可。”
“若是陈平打下了太原城!须防京人改弦更张,建议张合军应该兵围河间城。不让京人有遥相呼应的战略空间,进而逼迫陈平主动,退回中都。”
苏三倒不认为京人这次会玩假议和,他知道完严楚现在急需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稳定他在军中的地位。他倒是不介意完严楚对付溪下人,也希望完严楚得到这个功劳。因为这个功劳连完严楚也没有意识到,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没有功劳的完严楚,或许还可以得到京太子的信任;而有了功劳的完严楚,在形势维稳的前提下,只怕在军中能呆稳的机会,会更小。
“好!就把你们讨论的军情写个条子,转呈给张帅。该怎么做,他自然会明白。”苏三在众人讨论过之后,默认了兵围河间府的讨论。但他并不想指挥张合,而是给张合提出自己的建议,该怎么做,张合自己自会决断。
陈平军出了河间府后,便没日没夜的行军!五万大军一律轻装前进,目标就是太原城外。不管各分部用什么方法走,五日之后,全部都要到达指定的地点。这是死命令。
他已经在接到完严楚决心攻打太原城的军令时,便从军中抽出熟悉太原府的军士,往太原渗透。目的就是在大军出现在太原城下的时候,能控制住城门。
这是一着险棋,但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破城!五万大军在城外,没有补给,没有攻城的军械,真要是被原人的骑兵杀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最快速地攻下太原城,到城中接上补给,才是最佳的办法。一旦攻击不成,只怕立刻便要退走。
不过,在陈平看来,拿下太原城并非没有可能。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只要北附军跑得够快,打溪下人一个出其不意,那就绝对有这个可能。
大军每日只休息两个半时辰,所有人,不敢是军士还是军官,和衣往路边一倒便算是休息。所有只吃干粮,不许生火,如此急行了五天,才终于赶到太原城外。
赶到的时候,正值深夜,太原城正安安静静地立在平原之中,城头上的溪下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将军!看城头防守的情形,似乎溪下人并没有察觉。”
陈平隐在一片树林之中遥看着太原城,才道:“天亮后,五万大军须瞒不过城中的溪下人。城中内应可有回报?”
正询问间,便有军士回道:“有人声称是我军内应!被探马拿到。”
陈平一喜道:“快带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土布衣服的短小汉子便被带到。陈平打眼一看,正是斥候营的精锐斥候,先期派到太原城的密探。
“黑皮见过将军!”短小汉子一见陈平更是一喜。
陈平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黑皮道:“快说说,城中情形如何?”
“我等化装成乞丐,流民,行商,全部在城门附近,专候大军一到,便可夺门。”
“有没有把握夺门?”
“溪下人在北门的防守最重,靠我们这边却只有一个营守门。近日天寒,守门的人加上巡防的警卫,也不过百人。短时间内夺下城门,再守个半刻钟,应该不成问题。”
“半刻钟!足够了,足够大军跑进城了。”陈平大喜,看着天色道:“如何与城中联系?”
“联系多有不便!不过城里已经知道大军今夜必到。只需黑皮在城外装狗叫!城内半个时辰内便会发动攻击。将军只需听到城内厮杀声起,便可杀奔东门外。”
陈平点了点头,“大军初至,尚需休息。你且下去准备,两个时辰后,开始突袭。”
“是!”黑皮退下后,也自去休息。直到有人把他叫醒,看看天色,正是浓浓的黑沉。
忙换了一身黑衣,又从草塘里抱出一只黑狗,抱在怀里,小心地朝城下摸了过去。
一阵狗吠声响起。
城头上的守兵正是犯困的时节,被狗吠叫醒,以为有人,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喝道:“是谁?”
却没有答应,只听到黑暗中狗叫。
几个兵围了过来,听着黑暗之中的叫声,便抽箭射了过去。另有一兵抄起火把扔了下去。只见火光闪过,一只黑狗正慌张地朝远处跑着。
几个兵笑骂道:“什么臭箭法,让这畜生给跑了,否则一箭射中了,明天还有狗肉吃。”
于是城头上仍然归于平静。
黑皮腿上中了一箭,却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伏在草窠之中,纹丝不动。火把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慢慢地熄灭,身旁终于又被黑暗包围。
城内,一名缩在墙角乞丐听到城外隐约的狗叫声,顿时睁开了眼睛。听到城墙上有兵士的笑语,确认了是有狗叫之后,他才慢慢地离开墙根,往不远处的一座荒宅隐了进去。
“营头!城外大军到了。”
荒宅之中立刻爬起几十名乞汉,个个眼神之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许营头搓了搓手,一摆手道:“稳住!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把边上的人都带到东门附近。都小心一点,不要让溪下人的巡逻兵给发现了。”
众人便一点头,朝黑暗中跑了出去。
许营头自己带了十来个人,也朝东门靠了过去。过了不长时间,附近的街巷,暗阴之中也开始有人头闪现。
溪下人正是最困的时节,并没有发现街面上的异常。
许营头候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抽出短刃,压低了身子,朝东门前的禁地靠了过去。
跑到一截的时候,倒是城楼上的兵士发现了他的踪迹,喝道:“是谁!”
许营头见形迹暴露,再不答话,飞快地跑了起来。城楼下的兵士正朦胧无知的时节,还来不及分辨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许营头给抹在了咽喉。
“袭营!袭营!敌袭,敌袭。”城头一阵大叫!城下已经乱成了一片,黑暗中跑出许多闲汉,足有四五百人,两三个人对付一个人,几百人一围上来,城楼下立刻杀声震天。
许营头等自己这边所有人都跳了出来,便喝道:“兄弟们,各干各的。”
说话间,便有一只近百人的队伍去守住了城楼的台阶;另一支两百人队伍,开始封锁城门前的空地。许营头领着主攻队伍,杀进了门侧,喝令十几人前去开门。
城中巡逻的兵士,已经朝东门靠了过来。东门侧的营地,也响起警告的梆声。
可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东城的城门已然洞开。吊桥也被人放了下去。许多兵士,正从城门洞里源源不断地冲进城中。
一切的进展,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等天亮的时候,北附军的主力已经控制住了东门附近。城楼上已经全面失守。
源源不断的北附军正在城中与溪下人展开巷战!火光四起,民声沸腾,到处都是哭声喊声厮杀声。
溪下统兵大将巩昊见大势已去,一边在西城设下防线,一边收拢败军,仓惶从西门逃走。
等到半上午时节,全城已在北附军的控制之下。陈平进城,局势已经平稳,有大将上前报称:“巩昊领着七八千败军往西门逃走了。”
陈平轻轻一笑道:“城西已设下伏兵!巩昊此去,正是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城中刚一安定,便听城西的外的一片坡地之中,再次传来杀声。
到了中午时分,西边便有军报传来:“巩昊在城西山坡受伏,只带着千余人往汾州逃走。”
陈平接报大喜!心知此战已经功成,溪下人这次起兵五万,半分好处都没有捞到,却只带了千把人回去,巩昊回到溪下只怕再没有余力反扑了。
少了溪下人,再与封人议和,那底气多少足了一些。大京国虽然只有半壁江山,但实力犹在。关键是此一战,铸定了自己在大京国的地位,自己再也不是昔日的陈平了。
陈平把这些喜悦放进心里,开始整顿军务。既然太原城已经拿下,那接下来最该防备的便是原人了!
原人此时必然已经得到自己突袭太原城的事情!只怕这个时候,骑兵也快要到了:“收整众军,全部退进太原城休整。四城紧闭,城门城楼皆派重兵把守。派出探马,查探原人的动向。”
第69章,上当了
蔚城!
完严楚与吐尔腾正紧张地坐在厅中发怔!
天色已经黑得不成样子,寒风从大敞的厅门吹进来,把牛油吊灯吹得火光四晃。
几名佐将一动不动地站在厅下,灯光正扯着他们的影子,来回的拉据。
厅中是死一般的沉闷!
“要不王爷您先到厅后歇一歇,思图哥不见得就是今夜出动,吐尔腾在此守着消息便可。”吐尔腾与完严楚这么干坐着,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
这要是整点酒菜,边吃边喝,倒还能坐得住,但是这样干坐,谁受得了。而且,完严楚一句话也不说,枯坐最是难忍。
完严楚瞪了吐尔腾一眼。
吐尔腾一缩脖子,好不容易攒起来说话的勇气,一下子便缩了回去。
有事,便只在今晚!
完严楚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厅外!若他是思图哥,那必然会在今晚有所动作。思图哥若不援太原,那原国与溪下的结盟便会消解,而且更会促成封人与京国的议和。
陈平打不打得下太原城,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陈平这个香饵,能不能诱出思图哥这只老狐狸。让陈平去打太原,他的目的却是要引原兵主力出动。他要找残原兵,只有打残了原兵,原人才会退回草原!没有了原国的危胁,京国就可以与封国好好的撕虏一番。当然,陈平若是能拿下溪下人,那就更好。
厅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吐尔腾目光一挑,下意识地便站了起来,目光扫下厅外。
厅外一名佐将领着一名斥候急急而来。
吐尔腾不等两人开口,例急道:“直接说!”
那斥候一脸土灰,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见吐尔腾这般急切,顿时也是精神一振道:“原兵七万骑,佯从大同城的西门而出,在往呼城的半路,突然掉头,朝太原直扑而去。”
吐尔腾大喜,一拍手心道:“好!”
完严楚也是心中一喜,七万骑?那几乎就是大同城所有的原兵了!那此时的大同,岂不是空城一座?
“原兵是什么时候出的大同城?”完严楚探着身子问道。
“入夜之后出城!往西走了五十里,才突然折向西南。”
“真是七万骑?”吐尔腾问道。
“只多不少!”
吐尔腾便转向完严楚道:“王爷,原兵这下可是玩大了!他们这是想一口把我们的北附军吃掉啊。”
完严楚让斥候退下,见厅中都是亲信,这才开口道:“陈平军于三日前动身,最快五日可达太原城。原兵今夜出兵,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只怕陈平军到时,也是原人骑兵到的时候。往西出城,五十里后才拐弯,一来是避开我们的耳目,二来也是远远地绕开蔚城。”
吐尔腾道:“呼城与大同都是京国的,咱们的耳目众多,想避开我们,思图哥只怕是失算了。”
“失算?不太可能!他应该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完严楚立起来道:“不过思图哥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因为现在已经半夜,他们比我们先出发两个时辰。以原兵的精锐,完全可以赶在我们的前头到达太原城。”
“真定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们已经在那里设下了伏兵!就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倾巢而动。”
完严楚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小看了思图哥的决心!那点伏兵,只怕也在思图哥的算计之中了。看来思图哥决心要把我北附军一口吃掉了!只有咱们京国实力大损,金陵城里的形势才会发生逆转。眼下只有看陈平能不能偷袭得手了。若是不能,他将背腹受敌。”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说不得,咱们也要和原人比比骑兵了。”吐尔腾搓着手道:“王爷,您就下令吧!”
完严楚定定地想了片刻这才道:“保机阿,你速回中都城,没有本王的命令,大军不得出城!”
“领命!”保机阿应道。
“图查,你率五千人,直取大同!”
“领命!”图查应道。
“吐尔腾!”
“在!”
“你与本王一道,尽起七万骑兵,前去追敌!”
吐尔腾没想到完严楚这次要亲自上阵,不由有些惴惴,却见完严楚铁定一般的脸色,心知完严楚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不多言,轰然应命。
“但愿真定那五千伏兵,能阻得了原兵一时半刻。走!”完严楚喝道。
蔚城之内的骑兵,早就在城中候命!一应的准备工作,早已齐备,军令一下,无非就是从马下爬上马上的功夫。不一刻时间,七万骑兵便已陆续开出城外。
随后,便拉开架式往太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从大同府出发,还是从蔚州出发,往太原城方向,真定府都是必经之地!
严格来说,蔚州城更靠近真定,即使是原兵早出发两个多时辰,也不可能超过京骑太多。所以,完严楚确信,原兵不可能落下自己太多。
现在是深夜!原兵对路途并不熟悉。而京骑曾经奔袭过一次太原,所以轻车熟路,大军的行军能力上,只会比原兵要快。再加上真定有京军设伏阻拦,是很有可能把原兵阻在真定附近的。
七万京骑,对七万原兵!虽然有心理上的优势,占到了主动,但是完严楚并没有很大的胜算。为了应付突发的情况,他才决定亲自督军。
他已决心,就算是硬拼,也要把原兵给拼残!但他也明白,更大的可能是思图哥,并不会与自己硬拼!思图哥若是发现驰援受阻的话,说不定会立刻往呼城折返。
“吐尔腾,你领两万骑,从西边绕到真定,务必切断原兵的退路。”完严楚一边策马,一边对吐尔腾叫道。
吐尔腾领命,从马军中分出一支,朝西边的叉路上奔了出去。
奔了大半夜,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早间有霜,落在大军之中,被人身上,马身上的热气一蒸,立刻便化成了雾气。朝阳一照,整支大军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宛如穿行在云间的利箭一般。
完严楚控住马速,与大军保持一致!虽是高速行军,但是骑兵大队的速度并不会像单兵时那样狂奔。
前方一骑快马从真定府方向驶来,那是大军派出去的探马。
“大帅!前方并无原兵。”
完严楚马不停蹄地听着,仍然打马向前。
并无原兵?难道原兵超前太多?不太可能啊!
第70章,上当了2
难道是原人落在了自己的后面?还是说思图哥想把自己从中都城里引出来,所以才将计就计?好像也不可能!希望决战的是自己,而不是原兵。原兵碰到自己,只有避让的份,岂会疯狂到和自己硬拼硬?
可能是探马没有探到位置,一切到真定,便会水落石出。
可随后不断传来的消息,让完严楚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先是真定的伏军派出来的斥候赶到了大军之中,报称:原兵根本没有出现在真定。随后,吐尔腾从西边切断了进入真定府的后路,可是却不知道原兵身在何处。
完严楚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正盘算着原人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后面传来军报说,原人不是起兵七万人,而是呼城之中的八万骑兵也扑了出来,所有十五万原骑尽数离城,去向不明。
完严楚闻得此信,大惊失色!以为原骑有意引自己出城,要围而歼之,所以他立刻下令全军在真定城外收拢,一旦发现原兵,随时准备突围。
只是一直到中午,也没有听到原兵出现的动静。
完严楚惊疑了半个上午,才收到从太原方向传来快报,太原已在陈平之手,溪下人带着千余残兵,已经往溪下国的夏州退去。
“好!”完严楚得闻此信,心中大定。这下就是原兵出现,他也不怕了!若是原兵断了他的后路,他七万骑兵还可以退到太原。
“只是,原兵上哪里去了呢?”吐尔腾听到太原在握时,也是大喜,“他们总不可能去打中都城吧?就算是十五万步兵,又有攻城器械,要打下咱们重兵防守的中都城,没个把月,只怕也不成。何况原人是骑兵。”
完严楚也是不解!
若是思图哥算计自己,十五万骑兵想一口吃掉自己七万人,那这个时候也早就该出现了。不可能附近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还真是去打中都了吗?
“大帅,中都城来了军报。”
完严楚心中一沉,难道还真是去打中都了?“快报!”
“是保机阿将军的信报,请大帅过目。”说罢,取了一封信出来。
完严楚急急地接了过来,看了看封口的印泥,又看了看字迹,确证了是保机阿的信报,这才打开。
草草地看了一遍,完严楚的脸色立刻剧变起来。
吐尔腾领着一众佐将,都是心中一沉,再也不明白完严楚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起来。
只见完严楚呆呆地看着远边的天空,一句话不说。吐尔腾急的坐立不住,忙问道:“王爷,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中都失守。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原兵十五万人一起出动,说不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陈平可以偷袭太原,思图哥未必不可能偷袭中都。
完严楚并不说话,只是把信递给了吐尔腾。
吐尔腾急急地接了过来,只见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却不是中都失守的消息。
‘卯时,城外惊现原兵!约有万骑,因不明敌意,遂四城紧闭,未加理睬。特报与王爷知晓,恐原兵欲断王爷退路。’
心中一定,吐尔腾继而又闪出些许的疑惑!既然中都无虞,那王爷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原兵既然看到中都防备严密,唯有退去一途!王爷又何必担心?”
完严楚苦笑一声道:“思图哥要是真如你所想,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明知道中都不可速胜,他们还出现在中都城外,其目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吐尔腾也觉得有些异样,便沉下心思想了起来,老半天才抬头道:“不是冲着咱们来的,难道原人是冲着封人去的?”
点了点头,完严楚收回遥望的目光,又叹了一口气,下令全军下马休整。
吐尔腾这才发现完严楚的目光,一直是看着东边的河间府。
河间府只有京兵两千人,城外便是张合的十里连营。封军主力屯兵在那里,若是原骑突如其来。封军不及防备,那后果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吐尔腾心中一沉,继而又是一喜!
好啊!若是原兵把张合军给吃掉了,那不正是合了京国的意思吗?这是大好事啊!最好是,原人与封人拼了个两败俱伤,那京国一下就占到了上风。
如果是这样,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可为什么王爷眉头紧锁呢?难道原人不是冲着封军去的?
“难道,原兵朝张合军扑去了?”吐尔腾小心地问道。
完严楚已经坐在了一旁,早有亲卫递了水袋过来。完严楚喝了一口,并没有应吐尔腾的话,而是点了点头。
吐尔腾以为完严楚只是被思图哥摆了一道,所以心中不喜!因此也不也多问,却把这个好消息与众佐将讨论开了。
众佐将听说原兵极有可能直扑张合军,不由一齐欢叫起来!唯有完严楚再次皱了皱眉头,闭目沉思。
原人直扑张合军,这固然是一件大好事!而且他可以料定,原骑不可能从张合那里讨到天大的便宜。
从平台关一直退到中都,一路上,他并不是没有与张合交过手!但是数次设伏,都被张合破解,可以证明,张合此人不愧是大帅之才。
如今河间府的陈平倾巢而出,若换一个将领必然松卸防备,但张合只怕会防守的更严。
若是原兵在破晓时分,突如其来,估计也是一场死战。固然,原兵势大,又占了骑兵的优势!但是张合那支封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怕,还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无非是,谁伤得更狠一点罢了。
这个结果,对京国自然是极有利的!但是,对自己却并不见得有利。
太子对自己防备甚严,若是封军陈兵于中都之外,上都城里多少还会有支持自己留下来的声音。若是封军主力被原兵吃掉,原兵又缩回了草原,恐怕太子不会再让自己拥兵在中都。
若换成以前,自己被抽回上都,也就罢了。可若是封军实力大损,原兵又退回了草原,新来的领兵统帅,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进击机会?
表面上封军主力是被原人吃掉了,但是封军中还有个苏三,苏三手里还有一支定**!上都的人或许还不知道定**的历害。可是自己心中却是有数的。
去年,平台关一战!定**只有一千人,却视乌突木的中军于无物。如今定**人数已经过万,这支军队聚集在河南府,据说京兆城里还有苏三练的新军。
这股军力,不容小视啊!
若是新来的统帅不能小心在意,贸然在第二次和议之后,再向封军发动攻击,那只怕会永远失去与封人再次和议的机会。
而且,张合军在各大城皆留有驻军!真要打起来,从中都一路打到平台关,就算封军失势,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平台关易守难攻,再被定**从侧面出来断了后路,那可是要了老命的。
到时,就算封军不打到上都,大京国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才是完严楚最担心的。
而这些,吐尔腾等人既然想不到,那只怕大多数人,也不会想到。哎,事情最好不要按自己想的发展,否则后果殊难猜想。
现在,自己最好想想,有没有机会抄了原人的后路!若原人与张合打了个两败俱伤,自己正好可以捡个大便宜。
不过思图哥恐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后路,不会轻易让自己捡便宜的!
这一点从他算计自己扑往太原城便可看出!思图哥肯定是半路就停住了脚步,候着自己扑往太原,便直奔河间而去的。如今他在中都城外故意安置一军,必是为他从河间府返回安排通道。
完严楚算了算时间,估计这个时候原兵早已经到达了河间府。自己要是现在往河间府去,只怕思图哥就会朝中都退走了。
想了又想,完严楚才道:“全军一个时辰后出发,咱们返回中都。”
苏三这几日总觉得的心神不宁!
算时间,现在陈平军已经到达太原城下了!只是详细的军报,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才会到达他手上。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若是前线有个电话,电报什么的!自己第一时间便会知道战果,那就不需要时时刻刻上心了。
想来,还是古人打仗更操心!前三步后四步,什么都要考虑周全,一旦失势,就算手握重兵,只怕也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自己还算是好,一早就在京国设置了听潮轩分部,这样才不致于像个瞎子。要是依靠封国本身的情况系统,只怕自己就真是两眼一摸黑了。
两天后,各种各样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开始汇总起来。整个前线的战局,便开始呈现在了定**所有高级将领面前。
巨大的沙盘上,交错地分布着封,原,京三国的兵力布署,每有一份情报进来,大家都会在沙盘上演示所有兵力的署。
“陈平军两日前凌晨攻占了太原城!巩昊引败军一千,退回夏州。”几名校尉连忙把代表陈平军的小旗扎在太原城上。
太原离河南府最近,军报也是最快到达的。
大家一边议论着陈平军对太原一战的得与失,一边分析着这一变化,会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
到了晚间,便传来京骑出现在真定府周边的消息。
第71章,奇袭
“果然不出所料!原兵必然是往援太原,被京人探知,所以京骑倾巢而出。七万京骑,那可是京国所有的家当。完严楚这次算是下了大本钱了。”
“为什么只有京骑出现的消息,原兵呢?若是原兵来援太原,我们应该先得到原兵出现在太原附近的消息啊?”
“难道是,京骑反跑到原兵的前头去了,在真定一带设伏?”
“不可能!原兵不动,京骑反而全军出动?完严楚就那以肯定,陈平能打得下太原?”
众人有些不解,但是勉强来说,完严楚为了保护陈平军,有意舍了蔚城,守住陈平的后路,也不是说不通。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河间府转来的军报,就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了。
‘十七日晨!十五万原骑奔袭而至,全军凭借坚固营地苦战,至午,两侧营被原人攻破,死伤超五万人!中军拟退往济南府。’
接到张合军中传来这样的军报,定**一众将领大惊失色,急急地从内厅中唤出苏三。
苏三接报,也着实吃了一惊!
他万没有想到思图哥居然会全军出动,直接撕破脸偷袭张合军。
必是思图哥料定封原两国的盟约已经形同虚设,所以才会想到先下手为强!
一口吃掉了张合军,封军的军力必然大减!留下强京弱封的局面,原人可以安心地回草原看着京封两国相争了。
思图哥这个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啊。
只不过张合军是那么好吃的吗?
苏三平下心气,极快地把思路理了理!这才走出内厅。
外厅里,早就议论成了一片,所有将领都在议论纷纷,苏三一出现,众人便一齐息了声响,都来看苏三。
苏三只是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一脸平静地走到沙盘边上。用极平静的语气道:“今天是十九日!离张合军遇袭已经过了两天。十七日中午,两侧营告破,张合必然收拢败军于中军。张合军的营地,都是采用我们在平台关南岸的坑营,所以原人攻下两边的侧营,代价必然不小!又加上原兵远来,一阵强攻之后必然需要休息。张合军一路分兵在各城驻守,前营只有十万人!一下损失五万,必然是要突围的。若是我突围必然选在傍晚的入夜时分。如此说来,十七日夜,张合军必然已经开始突围。若突围成功,就一定是往济南府方向。从河间府到济南府,一路上有哪些城池可以据守?”
唐超连忙朝沙盘中看去,指着烟城道:“烟城有张合军五千,是前线阵地供给站!此处可守。”
苏三看着烟城道:“原骑机动力强!必然不会放张合军入城。依我对张合的了解,张合应该是朝烟城佯动,主力仍然朝济南府方向,进入益城!益城虽小,但物资也多,留一万人据守,原骑便有顾忌!”
“我们从河南府轻骑前往,等接上张合军,最少也要三日!恐怕到了,也于事无补。”一众佐将论道。
苏三点了点头道:“完严楚知道思图哥战力受损的战果的后,一定会严密控制中都至真定一线,原骑恐怕不会与张合缠斗。我想思图哥必然会从太原附近钻过去,从溪下国穿境而过,直接返回草原。”
“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唐超等人问道。
“当然!”苏三淡淡地道:“调杜兴的成都军移防至河南府!命西五路军刘云军往济南清河口接应张合大军!定**全体集结,我们往这里走。”
众人顺着苏三的手指一看,只见苏三一个巴掌隐隐地盖住了整个溪下国。
“啊!”众人尽皆失色!
攻打溪下?
苏三并不多言:“都去准备吧!明早定**便要全军奔袭。打下了溪下国,京人不想和议,也要先和议了再说。否则,京人趁机扑过来,我们可吃不消。”
唐超急问道:“特种部队要不要带上!”
苏三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道:“带上!不仅带上,而且要做先发部队,清理道路。不见点血,也不叫特种部队。”说罢又道:“你们把行军的路线图标出来,溪下国的军力布署,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情报。我的要求是,悄无声息,只扑溪下国都中兴城。”
众人又是一凛,不过眼神中却多了一分狂热。
苏三离开后,唐超,余金光,陈明江,曹青松,邓琪英,**,再加上特战队余荣兵便议论开了。
“溪下兵在太原城损失惨重!国内之兵,除夏州兵,西平的翔庆军,再就是草和南军司的西宁军有些实力。西宁军远,我们正面之敌是翔庆军的两万人与中兴城的四万皇城军。包围皇城之后,夏州军可援的兵力,估计只有一万不到。至少需要三天,西宁的骑兵才可以赶到,六天之后,西宁步兵才可能出现。这还是他们第一时间,能知道我们出现在中兴城,才可能拥有的速度。”邓琪英侃侃而言。
**鬼鬼地想了一会才道:“首长说,悄无声息地直扑中兴城。这意思就是要避开翔庆军,直接偷袭中兴城。中兴城与夏州之间,筑有长城!要想从翔庆军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去,就算是我们也不容易。”
“那就走延安府,从夏州地面钻过去!夏州地面大,夏州兵因参战损失巨大,对地面的控制力很有限。他们临近太原,心思都放在太原的陈平身上。我们偷偷地过境,不会惊动他们。而且就算惊动了夏州军,中兴府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得到消息,有这个时间我们已经到了中兴城。而西平是中兴的卫城,离中兴太近了,一旦惊动,中兴城立刻便要四城紧闭,进不了城,定**就是有十万人,也是白搭。”
唐超点着头道:“那就走夏州,也不算太绕路!余荣兵的特种部队先发,一来探路;二来扫清障碍。”
余荣兵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曹青松道:“那到了中兴城之后呢?”
唐超道:“首长既然说要悄无声息,那自然是要打溪下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不如效仿陈平,先混进城里一部份人,一举夺门。”
**忙道:“这活交给我!”
唐超摆了摆手道:“不行!四军进城后,都要苦战!不要忘了,城里还有溪下人四万守军。而且翔庆从得到消息,到整军赶到,最多只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若是不能消解中兴城中的溪下人,那四万人再加两万实力雄厚的翔庆军,形势就有些不妙了。”
**便不说话了!翔庆军被称为溪下国第一军!虽只有两万人,但是拱卫着中兴城,无论是装备,还是军力上,都是一流的。便是皇城中的皇家卫军都不如翔庆军。
以定**的军力,自然不需要怕翔庆军,但是在中兴城中,若是被翔庆军给拦住了,那就有些不妙了。有翔庆军赶到中兴城,那必然是一番死战!
在攻击力并不占优的情形下,军队数量再不对称,溪下人必定会稳住阵脚!定**很有可能便会成为自寻死路的典范。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溪下宣战,绝对是一个胆大包天,以小搏大的狂想。若不是提出这个狂想的人是苏三,只怕这种方案,大家是不可能会这么讨论的。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至少要经过皇帝的首肯!否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这也就是定**!苏三一声令下,众将领丝毫没有往上这上面去想。直接跳过了这层顾虑,下意识地就进入了战斗的准备的进程。
虽然苏三的想法,太让人吃惊!但是众人一番讨论下来,却觉得并不是没有偷袭的可能!若不是中兴城里有四万溪下人,只怕定**五千人,都足够把中兴城给吃下去。现在定**,一万五千人全部动员!就算溪下人有四万人,只怕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曹青松军进城后,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南门。余金光军攻北门!邓琪英与中军攻下东门后,我中军直接迎战皇城中的禁军!三门打下来后,全军收拢,把败军从西门赶出去。最后拿下西门!所有这一切,都尽量控制在一个半时辰之内!随后,四门紧闭,依城据守翔庆军。”唐超布置道。
邓琪英问道:“翔庆军来后,皇城之中的溪下人必然要反扑!我们有能混进中兴城,只怕混不进溪下人的皇城!到时溪下人里应外合,很是麻烦。”
唐超想了想,溪下人的皇城有四门!自己两千五百人,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四个门。这可真是有点头痛!翔庆军要是来了,若是被皇城里已经稳住阵脚的溪下人,找准一个方向强突拿下一个门,那还是不妙的。
“嗯,先这么布置!届时首长必然会有安排。说不定,溪下人一时惊慌,被我中军攻入了皇城也不一定。”
众人也不言语,心知混战之中,现实的情形还真不好说。因此各自下去准备,再不说话。
第72章,奇袭2
定**之前都配置了军马,此后京国又送来了两万匹马!整个定**都是双马的配备!所以,定**一路根本不需要休息。
余荣兵更是接到命令之后,当天晚上,便召集特战队开始动身往夏州方向出动。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便已进入了鹿延路,中午便从延安府城绕城而过。只要过了延安府,很快便可到达国界!
在延安府,一条路往西进庆原路,到庆阳后,往北可入溪下!一条路偏北,过凉山,可进入溪下西平军司西平府治下!一条路正北方向,快马四个时辰可到夏州。
余荣兵想也不想,往正北方向疾驰!半个时辰后,便到达国界!
国界边,有溪下人的边检哨站!
稍歇,余荣兵取出单筒望远镜,朝边检哨站观察了一会才道:“只有两伙人(一伙五十!),第一大队!”
第一大队的队长与政委便走了过来!
“他们一百人,你们也是一百人!现在你们去准备,半刻钟后,我要拿下那个边检站!要求是:不准一人走脱,而且要有活口!”余荣兵极快地吩咐了一句!
特种部队成立才三个月,眼前这支五百人的特种部队,其实才完成中级训练!许多课程还在进行之中。若不是这次原人突然撕破脸皮,只怕要过一整个冬天,特种大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军。
不过,就算是眼前这种状态,用一百人拿下眼前这个哨站,还是轻而易举的。
何况还是在敌明我暗的情形下!
余荣兵让第二大队拦住了封国这头的路人!便开始考虑这个哨站如何收尾了!
第一大队稍稍观察了一个地形之后,便先派五组人从边上悄悄地渗透过去,守住哨站四周!等到指定的时间一到,另五组人便直直地朝溪下人的哨站冲了过去。
正是半下午时分!
溪下人正在饭后休息!几名兵士懒懒地立在拒马之后说笑。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几名兵士忙朝封境之内看去!只见几十名军人正冲边检站疾冲过来。
几人吃了一惊!一边对着边检站内大叫招呼帮手过来,一边对着来骑喝道:“站住,否则箭不长眼!”
这一喊,果然收到了效果!来骑慢慢地减低了速度,及时地在拒马之后收住马势。
便有军中校尉领着几十人纷纷扰扰地挤了出来,一齐围在拒马之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军人!
虽然只有四五十人,但是这些军人似乎与最近经常见到的封军哨站里的封军大不相同。
清一色的骑兵,清一色的装备,整个身体都包在战甲之中,只露出头盔后的两只眼睛!
一股冰冷地寒意,从这群人身上飘散出来!
所有的兵士,都举着长枪,十万分地戒备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校尉分开拒马前的兵士,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好半天才平缓下心情,喝道:“不管你们是京人还是封人,现在立刻退到十丈以外!否则。”
校尉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顶着胆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便只到耳边传来‘托托托托’一阵乱响!
他几乎是在下一刻便看到一团黑影朝自己扑过来!等他看明白那是箭的时候,身边已经响起了一片惨叫!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做出左挡右格的姿态,只到惨叫平息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中箭。稍一定神,再看左右看时,刚才还围在他身边的几十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竟没有一人幸免。
他的目光瞬间吊滞起来!搞不清楚这一切怎么就这样发生了。刚才还一起吹牛打屁的兄弟,现在就成了死尸一具!巨的寒意,从内心深处涌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死一般地跪倒在血地里。
没有人来管他!他可以看到有人移开了拒马,也可以看到有人策马从他的身边经过!他也可以听到营地,零星传出惨叫之声。一叠声地‘安全’在他的耳边响起!随后有更多相同的骑兵骑进了营地!
身边的尸体被移开!地面的血迹被掩盖起来。他也被人拖到了屋子里。
有人换了溪下兵士的衣服,在哨所外集结,之后他便被人一巴掌打醒了。
“当兵就要有当兵的觉悟!别装得和龟孙子一样,死几个人就吓成这样。是个男人就给老子振作一点。”
他呆呆地着看着说话的人!却仍然没有从巨大的痛苦中苏醒过来,整个人的感觉,还是有点麻木!
“说吧!这边哨所多长时间会有人过来查岗?”
眼前的人又说了一句,他还是发着呆,脸上飘着极古怪的傻笑。
说话的那人眉头皱了皱,边上有人道:“头!人已经傻了,只怕问不出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道:“头!找到哨所的日志了。这里与边上哨所的联系方式和时间都有。”
被称为头的人,便点了点头,看向他道:“兄弟!咱们都是当兵的。迟早都有这一天,早死早投胎,你在地府里不要怪我们。”说罢一伸手,从小腿肚上抽出一把短剑,顶在了他的胸口。
“你们是谁?”他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大叫一声。
“我们是定**特种部队,老子姓余,叫荣兵!要报仇找我来吧。”余荣兵说完,把短剑按了进去。
校尉的眼睛里没有不甘,只有许多不解。不过这些不解在下刻也失去了神彩,变成了死亡一般的灰色。
“头!还有二十二个活的,怎么办?”
余荣兵抽出短剑在校尉身上擦了擦,才道:“问清楚沿路各哨所的人数后,全部处死。”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余荣兵轻轻地道:“这就是当兵人的命,有一天我们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
余荣兵道:“第一大队留两组人善后,注意防止熟悉这里的边民看出破绽。”
余荣兵又把其他几个大队的队长召集过来道:“第二大队往夏州方向路边隐蔽,一切可疑人物先抓起来再说。”
“第三大队,去围住十里外的边哨总站,那里有五百人!你们只需要控制住那里,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发现这里的情形便可。”
“其他人跟着我,我们往中兴城方向,清理出一条大军通道。”余荣兵快速地分派了任务之后,便听到有后面有哨兵回报,说吴春领着五百便衣定**人飞奔而至。
第73章,奇袭3
吴春自然是循着定**特有的记号追来的!见到余荣兵后笑道:“你怎么才走到这里!我们天亮后出发,都追上你了。”
余荣兵嘴里叨着草根呸了一声道:“鬼才信你们天亮后出发!估计我们前脚刚走,你们就跟上来了。”
事实正是如此,吴春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掩埋的溪下兵尸体,这才轻轻地道:“你们在后面慢慢扫路吧!春爷可是要先走一步了。”说罢,领着五百人上马朝中兴方向奔去。
余荣兵低骂道:“小子别得意,要是拿不下溪下人的城门,你小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吴春倒是听见了,哈哈一笑,打马道:“放心吧,春爷的头功是拿定了!”
“前面的路还没有收拾,你们小心点!”余荣兵大叫了一声。
“知道了!”吴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过了边境的这个哨站,进入了溪下国境之后,活动的空间就会更多一些。吴春是山匪出身,避开官府自然是有一套的。他们并没有穿军甲,进入溪下国境,外人很难识破他们的身份。
倒是特种部队的这一身装备,太招人耳目了!
要不是舍不得脱下这身装备,他倒很想与吴春换换位置!偷偷潜进中兴城,这本来就该是特种部队的事情!也不知道唐老大是怎么想的,把这好差事交给了亲兵警卫营。
“好了,我们也走吧!估计今天夜里,大军就要到了。我们时间并不多。”余荣兵把边检日志交给留守人员之后,便朝中兴城方向挺进。
且说吴春进入溪下国境之后,便把队伍打散,装成行商一路急行。
溪下国内承平日久,再没有想到封人会打过来,所以越往中兴方向走,大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了起来。
这些行人对吴春等人的飞奔而过的马队,并不是很在意。在溪下境内,有许多马帮,这样行色匆匆的马队,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也并不特别。
入夜后,吴春等人并不停宿,而是稍稍放缓速度,仍然朝中兴城行进。
按正常速度,过境之后,一天可达中兴城!如今他已深入溪下国境,虽然夜间马速不快,道路不熟,但是天亮之前,肯定可以到达中兴城。
休息是没有时间了!
天亮之后便要入城,入城之后还要查勘四门情形,准备控制东门。好在定**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亲兵营里的兄弟更是要达到八级以上的标准,所以连续十二个时辰的行军强度,还是扛得住的。
大军会在天明出发!大军的速度及不上轻装骑兵的速度,所以强行军到延安府,只怕天就要黑了!
休息半夜之后,后半夜肯定是要趁夜过境的!天一亮后,一定是全力奔袭中兴城的。那个时候,也不需要顾及被溪下人知道了,只要比任何报信的人,早一步赶到中兴城便可。
估计中午之后,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中兴城外。
从天亮到中午,自己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混进城中。这应该没什么困难。
吴春一边放缓马步,让头马引着马群往中兴城方向缓进,一边坐在马上眯着瞌睡,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
迷迷糊糊的睡到后半夜,发现头发表上都是水气!不由吹出一口气,看着暖气在月色下变成白雾。
“他娘地,幸好穿了袄子。北边比河南府可冷多了。醒醒,都醒醒!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的跑几步,进了中兴城,还有睡得机会。”吴春叫了几句,所有人便都清醒了过来。
在马背上睡觉,不可能睡得那么死!若不是前段时间,首长经常莫名其妙地下令,让所有人轮番呆在马上,吃喝拉撒睡必须都得在马上,不准下马。只怕今天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有眯觉的机会。
有时候,吴春都在想,是不是几个月前首长就已经定好了要攻打溪下国的计划!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吴春等人离城只有十里了。
留下十人在林间放马!其余人开始陆续地夹杂在行人中,往中兴城中混。
中兴城是溪下国的都城!
此时离溪下人被陈平打败已经过了四天!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中兴。只是溪下人绝然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会有人对溪下人动手。所以,整个溪下境内,还是一派平安热闹的景象。
东门里,除了两个兵士象征性地站在城外把守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盘查。
也是,中兴城人口众多!要一个个地查,只怕城门口早就挤满了人了。
吴春领着几十个人,趁着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哄声地挤进了城中!却在进城之后,被拦住了,原来前头有个还没睡醒的税官,在收税。
当然收税是挑身上带货的人收税,对于吴春这样空手的人,税官看也不看。
堵了有那么一会儿,吴春才真正地进到城中。
中兴城虽是溪下人的都城,却没有金陵城大,顶多只比与河南府城大上那么一点儿。溪下人少,全国之兵可战之兵不足十万!这次被原人坑了一把,估计是国力大伤。
作为溪下人来说,也是没有办法!溪下的北边就是原国,中兴府往北,那是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
若是原人愿意,从草原上集结兵力开始,只需五天便可以直达中兴城。
早前,溪下国力充足,可以与京人分庭抗礼,还吞掉了封国的部份国土,但是随后国力不继,也就慢慢地衰弱了下来。
先是被京人逼过了黄水,此后又被原人数次侵袭,因此便再难挽回势头。再加上从夏州到银州到甘州肃州以至瓜州,都是黄土,农作物产量很少,因此溪下界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富足。
溪下再不是昊王在世时那么风光,溪下兵也不是当年横扫天下的那支铁军。四五十年下来,就算是骆驼也瘦得毛都掉光了。
何况当今的溪下国主,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无能之辈。就算溪下国还有一支翔庆军,翔庆军还有一个被首长都可以提上一提的安得海,也改变不了溪下国灭亡的轨迹。
第74章,奇袭4
吴春领着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城中,随后朝各城门散了出去。查看街道,查访各城门的兵力布署,摸清各兵营的具体位置。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中兴城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多出来的几百人。
吴春坐在路边的摊点上,吃着香喷喷的早饭,一边看着东门内侧站着的十来个守卫,心道:这么松懈的防备,连一座小城都及不上。谁是中兴城的守将,真该拉出去砍头。倒是可以建议首长,让定**全部混进城!估计城里就算多出万把人,这些人也不会注意。
这样的防备,五十人就可以搞定城门了!
吴春苦笑地摆了摆头!抓起盘子里的两个馍馍,扔了一小块碎银子,便朝皇城走去。
既然东门的防备这么差,那自己一定是可以腾出些人手来的。首长虽然没有说让自己去夺皇城城门,但自己最好还是去看看。
一路走一路问,慢慢地走了半刻钟才走到皇城。
溪下人的皇城,倒是一个气派的所在!
吴春靠在远处的墙角略看了几眼,便觉这皇城倒蛮是气派。封朝的皇宫是在平地上起得皇城,有高高的城墙,一重一重的宫门!
而这溪下国的皇城似乎是建在一处高高的土台上的。
用高台做了城墙,所有皇城的建筑都是在高台之上。城门都是从高台边掏出来的。
整个皇城的建筑,都高于城中的其他的建筑,就好像是一座山被削平了,那平顶处就是皇城。只不过这山并不高,只有五六丈的落差而已。
不过就是这五六丈,要想攻上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唯一可以进出的,便是宫门。可看情形,就算拿下了宫门,也要从宫门里头上到高台之上,宫门之后没有台阶也有土坡,这无形中又给攻城增加了许多难度。
吴春走近一段距离,发现这皇城四周并没有内护城河,从街道上穿过十丈的开阔地后,便可直达宫门。
宫门守卫森严,宫门外两侧各有两个哨站,控制着宫门外十丈之内的地面,不允许有外人接近。宫门内,直溜溜地站着两排兵士,相对而立,足有二十人,个个精锐,似乎是精挑细选的强兵。
再往里的情形,就看不到了。可就眼前这些防守力度,就足够让吴春头痛了。
两个哨站的人,全部出来,估计得有近百人!门前一有风吹草动,宫门一定就会关闭!同时,宫门上头平台上,便会有箭手出动。这些应该都是常规的手段。
吴春左看右看,没有把握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只好转身往回走。却听到街边一阵躁动,传来一阵马蹄声。
连忙拉着身边的两名属下往街边上站,这才看到八骑拱卫着一员大将快速地从街面上通过,朝皇城走去。
看这些人的身手,个个不俗,吴春便留了心。敢在闹市里策马,一方面表明这些人的控马技术相当不俗,另一方面也表明这些人地位也是相当不俗的。
“什么人这么嚣张?敢在闹市策马,也没人管管?”吴春装着不忿,有意对身边一个看热闹的人说道。
“哈哈!管?谁敢管?谁会管?安大将军的马,就是被踩着了,那也是运气。”
“安大将军?翔庆军的安得海,安大将军?”
“自然是他!”
吴春倒吸一口凉气。那看热闹的人,很满意吴春的表情,这才笑笑地走进恢复热闹的街市之中。
让吴春倒吸一口凉气的,自然不是安得海在他的心中有多么了不起。而是这个时候,安得海突然出现在中兴城中的目的!
难道,安得海已经知道定**的动向了?要真是这样,只怕事情就要糟了。
怔怔地想了一会,知道现在空想无异,若是安得海真知道了定**的动向,那下一刻就会四城紧闭。在溪下人有准备的情形下,定**就算是精锐,强拼溪下人只怕也会损失巨大。
先不管这么多,说不定安得海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定。
“噫!”跟随而来的两名属下,其中一人轻轻地诧异了一声。
吴春忙转头问道:“怎么了?”
“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翔庆军是在南门外的西平城驻防!按理说,他应该是从南门进来,到皇城也是走南宫门才对吧?怎么转到东宫门来进皇城了?”
吴春一愣,脑子突然一动道:“对了!坐北朝南,以东为大!一切朝臣都是从东宫门进出!所以东宫门才会防备这么严格。我说溪下人外城门防的那么松,这里却连鸟都飞不过去。一定是因为这里有朝臣进出,装也要装出点样子。这样看来,其他三个方向的宫门,必然不会那么严密?”
“嗯!要不去看看?”
吴春点了点头,略想了想才道:“走,咱们往北门去看看,那里算是后门,防备一定最松。”
安得海心急如焚地穿过街道,在宫门前的系马石边下了马。让属下只在此处等候,便急急地往宫门走去。
早有几名宫廷侍卫上前,颇为尊敬地道:“安将军,请解甲!”
安得海把腰中宝剑一解,却不递给几名侍卫,而是一甩手扔给自己的亲卫,才道:“本将军从不解甲!”说罢,朝宫门走去。
几名侍卫忙挤上前一步道:“安将军,这是宫里的规矩,将军就不让小得们为难了!”
安得海没心情与侍卫较劲,一脚踹过去道:“滚开!”
一名侍卫被踹翻,其他侍卫还要再劝,却听到‘锵锵’之声传来。便看到安得海的亲卫都抽出了腰刀。
那腰刀在朝光中一闪一闪,让人心中一寒!众侍卫们便一缩脖子,把再劝的话给收了回去。
安得海此时早就踏步进了宫门。
“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这么不守规矩啊!”几个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算了算了,安将军的脾气,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宫里又有好戏看了。巩将军这次损失惨重,还不知道安将军这次要怎么发威呢?”
“屁,别看巩将军军前失利,但是巩家在朝中的地位谁不知道。我可是听说,巩将军大前天就回来了,说是要借翔庆军给京人一点历害看看呢!”
“真的?”
“**不离十!”
“这不是要夺安将军的兵权吗?难怪安将军这么急。敢情咱们是触到这个霉头上了。我说,安将军平时就算再大火,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原来如此。”
安得海确实是为巩昊借兵的事情进宫的!
当初原人拉溪下人下水去打京国的时候,他就十分的不满。原封两国有协议,土地是一国一半。中都以南是封人,中都以北是原人的。这里头没有一点溪下人的好处,为什么要派兵协同作战?
就为了一点点原人空口许下的财物承诺?国主也太异想天开了,就算战事一切顺利,能不能拿得到这些空口许下的东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何况战场上的变化,岂是那么简单说胜便可以胜的事情?
五万人,几乎就是国家可战之兵的一半。拿这个去讨好原人,无异于瞎子点灯。原人就是一匹狼,现在给溪下人一点脸面,那是因为溪下人还有十万可战之兵。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溪下就完了。
如今巩昊这个笨蛋,被原人哄得损兵折将不说,现在居然又打起自己翔庆军的主意来了,这与把溪下国送给原人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样,安得海就恨不能呸巩昊一脸!就算他的祖上有开国之功,溪下国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金安殿前递了见君的牌子,可是却被告诉国主还在后宫梳洗。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上午!真等到朝中一些大臣,以及巩昊也进了宫,国主才梳洗完毕,在金安殿中诏见群臣。
安得海没有与巩昊在殿外争执,但是一群臣工早知道安得海此来的意图,所以大家在走入殿中之后,气氛自然就极为压抑。
反倒是巩昊先启奏道:“如今正是京国与封国和议的关键时刻,陈平不顾一切奔袭太原,就是为了取得战功,促成和议。若是我们不把陈平给打残,那此后的好处,可就没有我们的份了。原人说不定会因此迁怒国主,北边的和平之势也烟消云散,我们五万溪下国勇士,也白白牺牲了。”
安得海看到国主连连点头,真想大骂一场,只是他知道巩家在朝中势力非同小可,有些事情急是不出来。他也相信,朝中不可能没有人看出,原人的狼子野心,所以他决定先暂时不发表意见。
巩昊进宫自然是要与安得海打擂台的,可是他先递了一招,却发现安得海根本不接招。
于是巩昊再递第二招,道:“翔庆军军容齐备,离夏州急行只需一日,从夏州再往太原也只需一日。翔庆军两万人,再加上夏州一万之兵,三万精锐再联络原人围住太原,陈平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便有实在看不过去的朝臣开言道:“前次围困太原,五万人攻城尚且损失了两万多人,这次三万人去,只怕还不够陈平啃得的。原人会用骑兵攻城吗?若是连翔庆军也折在太原,中兴城就是孤城一座。巩将军,打仗不是负气,别人打你一拳,你要打回一拳。你这是在动摇国家的根基。”
第75章,奇袭5
巩昊冷笑道:“战场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发话。他陈平可以偷袭,本将军难道会比陈平还差?此次,本督三万人要全歼陈平军。尔等少在此危言耸听,混淆国主视听。中兴城中精兵四万,如何就是孤城?就算是有敌来攻,没有一年半载,谁攻得下中兴城?何况,谁会来攻?封人?原人?还是京人?最有可能的京人,现在是自顾不瑕,本督倒不明白,所谓的动摇国之根基何解?”
安得海知道巩昊只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现在又知道这朝臣中也不尽是依附巩家的人,便已经心中有数,这才开口道:“西平城是帝都的卫城,要动翔庆军可以,等西宁兵到了西平城再说!”
巩昊道:“兵贵神速,已经耽搁了两天,不能再拖下去了。请国主定夺。”
国主高坐堂下,看着两边说话,正心不在焉的时节,便听到巩昊请命,心想着调就调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要应允,却听安得海道:“国主不可!”
“唔!”国主便把想说的话给吞了下去,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安得海。
安得海镇定地道:“昨夜得到军报,原人已经在河间府外与封军打了起来。原人已经与封人撕破脸了,我们再入封境,后果不堪设想。”
“胡说!你得到军报?我那里为什么没有得到军报。”
安得海冷冷地看着巩昊,心说你要是知道收集各方面的情报,也不会败得这么惨。便不答巩昊的话,而是对已经哗然的群臣道:“此等军情,岂可胡说?我们只与原人有盟约,在没有通知封人的情形下出战,已经让封人有了猜疑。如今京封正在和议,我们又失太原,再出兵肯定要落人口实!且原人与封军都一拍两散了,我们再进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原人今天能这样对待封人,他日封人的下场,便是我们的下场。国主,请三思啊。”
国主一听这话,脸上也一片惊容,看向巩昊道:“原人都和封人翻了脸,我们是不是就不要再出兵了?”
巩昊再没有想到原人会在这个时候去碰封人,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
安得海扫了巩昊一眼又道:“原人与封人肯定有一场大战!张合不是善茬,原兵能不能占到便宜,现在谁也不知道。实际的情形是,京人已经在太原,而夏州又近在太原左近。在这种情形下,万一原人与封军拼了个两败俱伤,那陈平说不定就要直扑夏州。而身为夏州军主将的巩将军,在哪里呢?不在夏州镇守,却在中兴城里停留了三天,这是将军所为?”
巩昊被安得海说得有些恼怒,恨声道:“京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
“为什么没有?京人与封人议和在即!原人既然与封人撕破了脸,难道还能呆在呼城?没有了原人的牵制,没有了封人的阻挠。京人恐怕首先就要拿我们开刀,吐尔腾的七万骑兵两日便可进入溪下国境,陈平军说不定已经在策化如何吃掉夏州,进而逼进国都。”
“简直是胡说八道!京军是你家的?你怎么说,他们便怎么打?若照你这般说,之前那完严楚为什么不先来攻打我们,而是要去找封人的麻烦?”
“哼!”安得海不理会巩昊,而是对国主道:“京人不先攻打溪下,一是因为原人骑兵五日之内便可以救援;二是因为原人可能坐视封京作战,不可能坐视京人与溪下作战;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有十万雄兵在手,加上本土做战,京人占不了便宜!如今情势已经大变。我们已经损失了过半的实力,正是京人窥探的大好时机。”
“原人与封人撕破脸,又没有与我们撕破脸!你都说了原人不会坐视我们被京人攻来。京人敢来,原人难道会坐视我们被困?要知道没有了我们,京人要从溪下进入草原,那可是更方便的很呢?”
“原人与封人撕破脸的目的,便是让京国坐大!随后让京国与封人,与我们对抗,原人从中坐收渔利。让京人在我们和封人这里消耗实力,正中了原人的下怀。原人一直就是这个用心,巩将军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
安得海听到巩昊的话,几次三番气到吐血,但又不得不捺下心气,一条一条的驳斥!他就想不明白,巩昊好歹也是名将之后,就算是只有书面上的本事,也不会弱智成这样吧。
巩昊被安得海驳的面红耳赤,再看群臣之中议论纷纷,连国主也被安得海说动了心思。他极想用话再搬回一点面子,但是想想有些理屈词穷。心知一定是这次自己打了翔庆军的主意,所以安得海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抹黑自己。虽然十分的有气,但也无可奈何。
既然原人都已经与封人撕破了脸,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找陈平算帐了。
国主见巩昊久久不语,朝臣又是议论纷纷,都认为不太适合再出兵,因此打着圆场道:“那就再看看情形再说!说不定原人一口气把封人给吃掉了也不一定。真要是那样,太原的京人应该也呆不住吧,到时候咱们再杀回去岂不省力?”
“国主英明!”一帮朝臣连忙唱道。
国主喜笑颜开,摆手道:“巩将军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可也从京人的手里夺下过太原城!后来只是京人使诈,才占了些便宜。朕已经下诏各军司组建新军,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元气。朕虽不领兵,也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众卿家,还是各尽其能,各司其职为好。”
众臣又一齐称善。
安得海看到朝堂上这般景象,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无力!国主如此不明,行事如此懦弱,一旦有变,恐怕先乱起来的,便是这金安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忧患之心,气数将尽啊。他没有在朝堂上点明的是,封人还有一个苏三,还有一支定**,实力比翔庆军都要胜过许多。京人真要是在封国与溪下国之间挑一个捏的话,那就只能是溪下国。
第76章,奇袭6
且不说溪下国内的情形,只说两天前的河南府!
黄平刚从祝河林的内府出来,便遇到了亲卫营前来传令的通信员。让他立刻集合队伍,返回校场待命。
黄平心中立刻便紧了一下,这个时候命令自己带队回校场,只怕是整支定**有重大的军事活动,否则不会连自己这些派给祝河林的一百号人也集结起来。
接了命令后,黄平先进了内府,告知了祝河林要离开的消息,随后便开始召集部属,往校场赶。
整个校场灯火通明,各营区里更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黄平带着部队跑步进入亲卫营的营区,便有营官把他们接进驻地道:“整理好装备,每人带上五天的干粮!各自把军马都照顾好,所有人都暂时在营地待命。”
“知道是什么行动吗?”黄平感受到营地里紧张的气氛,全身的血液都在喷张。
“还不清楚!只知道各营都有动作,像似一次大的行动。军政委和唐头从军部出来后,就把各营的指导员和长官都召集开会去了,随后亲卫军准备行装的命令就发了出来。”
黄平知道再问也不会有更多的消息!该他们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现在关心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
黄平让属下整理好行装,又去营部里领了干粮分派到每个人的手中,马匹一直是骑着的,平时都是当宝贝来看护的。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准备了齐全。
军令没有下来之前,自然是要养足气力的,所以一准备妥当之后,所有人便开始睡觉!衣服自然是不能脱的,东西也全部都放在床铺边上。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在流淌,再没有一丝的睡意。要说这几个月在西五路里日夜奔走,大大小小的的阵势也见过几场,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景象,还是头一次遇到。
黄平闭着眼睛,却能从身边队友的呼吸声中听出,所有人都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地捱到天将放亮,突然整个校场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军哨声!‘集合’的叫声,连成了一片,让黄平全身一紧,随后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已经有人先下了床,正在叠被子!黄平自然也不会落后,连忙把被子用背带绑好,把装备斜拉在胸前,又把被子背在背上,连忙朝外头跑去!
不一会儿,手下一百号人已经在驻地的空处集结完毕!两名小伙头已经把各自手下五十人报数已毕!
黄平下令所有人跟着他,牵着马往营地前的空地集结。
他所属的是亲卫军第一营!总人数是五百人。黄平一百人带到的时候,其余四百人也正在空地上站队!
不一会儿营头与指导员也出来了,两人一齐在营房前上了马,对所有人道:“上马,跟着我!”
黄平便连忙下令所有人上马!一人骑着一匹,马队里还裹带着一匹,依次跟着营长的后头,穿过校场往城北缓缓骑去。
校场四周的营地,不断地有马队冒出来,除了‘的的’的马声,再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跟上慢慢开始加速的马队,闷着头不敢说话。
出了城,发现城北巨大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了五座巨大的火堆。火堆的边上,是各军的集结地。
还真是全军出动啊!黄平看到眼前的情形,不免又是一阵热血沸腾。同时也非常好奇,是什么样的情形,让整支定**都动员了起来。
人上一万,就是人山人海,何况还有这么马匹!
找到属于亲卫军的集结地时,发现亲卫军的绝大部份部队已经在空地上集结了。所有人都坐在马上大口地吃着干粮,大口喝着水!
第一营赶到之后,营头便叫道:“赶紧吃饭拉稀,上了路可没那闲功夫!”
第一营营长叫孙家奇,是一个十层级地粗汉,还没有亲卫军的时候,他就在亲卫营中。是唐头一手**出来的,听说是老定**那一千人里的,参加过平台关战役,手底下有几十条人命,是个狠角色。
平日里,黄平可没少挨他的骂!不过,孙家奇对他可没有什么话说,祝河林那里要人,也是孙家奇向唐头推荐的自己。
要说亲卫军比其他四军强的地方,就在于亲卫军里有个唐头。
唐头既是亲卫军的统领,又隐隐地统管着其他的四军!黄平有时候就弄不清楚,首长他老人家怎么就那么放心把军中的大权交给唐头。
搞不清楚不要紧,只要能占到便宜就行。听说前些天唐头从首长那里要来了一些特种装备,好像亲卫军中占了大头,孙家奇就搞到了一套,可把整个营都给羡慕死了。
今天孙家奇终于名正言顺地把这套装备给穿出来的,那家伙乌黑乌黑的,晚上穿出来,人好像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孙头把头盔拿在手里,马上就好像没有骑人似的。
不过,黄平觉得孙头还是戴上头盔比较好,要不然马背上空了一截,上面突然又出现一颗人头,怎么看都渗的慌。
“你们几个过来!”孙家奇一招手,五只手指在空中一捏。这手势是召集全营中级军部的意思。于是几个大伙头还有小伙头都跑了过去。
十几号人往孙家奇身边一站,孙家奇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拿着肉块咬着道:“呆会咱们亲卫军是先锋,要先走!这次要干大活,你们都给老子惊醒着点,别丢了亲卫军的脸!”
黄平立刻便问道:“咱们这是上哪去?我看全军都出动了!”
孙家奇瞪了黄平一眼道:“就你话多!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黄平吐了吐舌头,把肉干往嘴里塞着,大口喝着水!
孙家奇见众人实在好奇,便小声地道:“听说原人在前头与张合军打起来了!”
黄平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道:“那咱们这是上去帮架的?”
孙家奇挠了挠头,并不确认,而是又把声音提高了道:“都他娘的不要问了,吃饱了喝足了,你们只管杀人就是了。”
众人脸上都是一凛,现场大多数是没有杀过人的!因此听到孙家奇这么说,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孙家奇骂道:“他娘地,别人也是两个卵子,你们也是两个卵子,怕他个鸡*巴蛋啊。别费话了,都给老子把脸抹开了,别让下头人看你们的笑话。”
指导员趁这个机会上前道:“定**就目前来看,整体军力是超越他**队的。我们装备和人员都很齐整,建制也非常完全,一旦打起来,只有我们占便宜的份!而我们亲卫军又是全军之首,我们第一营又是亲卫军中之首,所以若是连我们都紧张,其他的营就更紧张了。其实大可不必,我们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实力。平台关前,我们一千定**就冲散了乌突木五千精锐中军。一千人,尚且以一敌五,这次咱们定**倾巢而动,恐怕是以一挡十也不过份,大家要有这个信心。”
孙家奇忙道:“指导员说得对!你们把这话给下头好好说说,再不要给老了丢脸。”说罢一摆手,把众人挥退,却拉着指导员到一边小声地说起什么。
黄平回到队中,把刚才听到与众人转达了一下。众人纷纷猜测,这次恐怕是往河间府开拔。
在城外呆了半刻钟,便有开拔的命令传来!
众人纷纷上马,整个亲卫军瞬间便脱离了暂时的集结地。黄平立在马上,往后看到其他的四军也在集结之中,立刻也是要出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与亲卫军一个前进的方向。
过了黄水,亲卫军一路往平阳府的方向骑行!众人渐渐看出方向有些不对,并不是猜想中的偏东方向,而是往西北边走。看这样子,估计是要往延安府的。
黄平与属下对视了几眼,心知大军的动向与大家的猜想多有不同,也就彻底放下了猜测,把全副心神都用在赶路上。
太阳出来后,黄平远远地看到唐头与首长并骑在前面不远,不由更是精神一震!连军中‘杀神’都惊动了,这次一定是玩得很大了。
呶了呶嘴给身边的队友,拿眼睛往首长那里看了一眼!队友们也连连地点头,小声地道:“不知道谁要糟秧了!”
大军行进的速度很快!到了中午的时候,看了看地面,估计已经进了鹿延路!短暂地休息之后,全军在傍晚的时分,离延安府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了!全军下马,烧火造饭,外带体息。
直到这个时候,军部才传来消息,目的地是溪下人的中兴城,今天半夜就要进入溪下人的地界。
黄平大吃了一惊,再想不到大军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动人家一国之都。震惊之后,是激动,是兴奋,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指导员开始召集全营讲解作战计划,所有具体的指令都下发到了各营手中。
亲卫军将配合兄弟军一起,冲进东门!进入东门之后,便直奔溪下人的皇城!任务就是狙击皇城中的溪下军往外扑,寻找一切机会,攻进皇城。
黄平一听这任务,就知道相比起其他四军来说,只难不易。进了城,再去夺门,这活好干;进了城,去夺城中之城,这活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