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突如其来
这些情况,远在金陵的苏三自然也是清楚的。
苏一每隔几天便会写来一封家书,信中对府内的情形多有介绍。苏一倒是用密语无限感慨说:若不是苏三当日让他做出暗投***的举措,只怕成都府的治理,绝然不会有这么快的成效。
苏一的信中很是佩服了苏三一番!这些苏三也只是笑笑罢了。
这些虽然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但苏一能这么快地掌控局势,自然与他多年为官的经验有关!
如今成都府虽然***人与二皇子党人都处于驯服状态,但留着他们终将还是个隐患。将来血洗成都府,只怕也是一个必然。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转眼进入了五月!
不等武科举举行,突如其来的传来一个消息,让原本一派祥和的朝廷,顿时乌天敝日,惶恐不安至极。
京人即将南下!
消息是从原人那里传过来的,而且用了极为正式的照会!照会全部内容为:一,原国与‘溪下’国,已经达成同盟;二,京人处于三面受敌之状态;三,京人势必将有动作;四,敦请封朝积极战备,以应付即将到来的突变。
表面上只是猜测即将会有战事到来,但原人在私下里透露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信息。那便是京人已经在南边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估计是要在短时间内,全力攻占封国。
这个信息传到赵普的耳朵里后,顿时是大惊失色。
赵普弄不明白,原封两国联盟是原人占了主导;原溪两国连盟也是原人占了主导。至始至终是原人想对付京人,为什么京人会在南边集结,为什么京人要与封人过不去?而不是去打原国?
这个问题,也就只有赵普想不明白!
站在京人的立场上来说,封国绝对是个软柿子。只要打败了封国,溪下这根墙头草,就不会那么死心蹋地绑在原人的战车上!局势才会朝向京人有利的一面发展。
对于京人而言,对付封人,比对付原人,要容易的多,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赵普想不通这些的原因在于,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只软柿子!
在赵普的眼里,如今的封朝,国强民盛!兵力已达五十万之巨,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就算京人再强,难道还能一口气把封人全部吃掉?
京人要留够防守北边原人的军队,还要防止溪下人趁机偷袭!能抽出的最多兵力就只有十万。以十万对五十万,还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攻破封都!
怎么看,都像是天方夜谈。
所以赵普雄心勃勃,大手一挥,军队准备集结的圣旨,便传到了枢密院!赵普准备倾全国之力,与京人为之一战。
当然赵普这个举措,只是在群臣的吹捧之中,堆起来的信心。赵普也远远不了解,他心中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其实只是存在于军书上的。
拥有二十万兵力的左右护卫军,早已形同虚设!除了挂了两军的名头,真正能拉出来的兵力,加起来不过是五万人到顶。
后卫军,倒是满兵满员的十万人编制,可是吃空晌并不是本朝才有的惯例,真正在军营里扛枪训练的大头兵,不过八万人到顶,这里头还不算老弱!压着指头算,可战之兵,六万人最多。若不是张合军军纪严明,只怕这个人数,还要往下压。
禁军十万人,人数上是够的,但是赵普再雄心壮志,只怕是不会动用这保命的本钱。其实这本钱,也不是很雄壮,许多兵士,只是银枪烂蜡,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唯一算得上可战的,就只有前卫军了。
前卫军由蒋经原统帅,一直是顶在了最前线!虽然京人并没有大规模进犯的举动,但小的磨擦还是时有发生。
为了保持战斗力,蒋经原的十万军力保持的相对而言,算是最完整的。当然,朝廷给前卫军的军费也是最高的。饶是如此,十万满编制的前卫军,可战之兵,也不过八万多人。
除去禁军,所谓的四十万大军,其实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二十余万!人数上便打了个对折。虽然战令一下,吃空额的兵源都要陆续补充进去,但能凑出三十万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新兵是要除去的,老弱也是要除去的,真正能拿起武器便可以打仗的人,全部加在一起,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人。
以十五万人,对京人实打实的十万人!
京人自然是信心满满。
虽然军队集结的圣旨,在赵普的头脑一热之下已经明发!但随后的形势,却突然缓了下来。
京人在封国的使臣紧急照会封国礼部大臣时声称,京人绝无南下的意图,请封朝的皇帝陛下千万不要误会。所谓的集结,只不过是正常的军队南北换防而已。于战事无关。
朝廷里面的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圣旨已发,枢密院里的一帮大老爷们,也趁机鼓骚起来。请皇上对京国前线增兵!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在他们看来,第一,原人的提醒不能不重视;第二,京人就算是真换防,但事实是京人在南边已经是布置了重兵。
京人可以换防,封人也可以换防!
吴台铭是支持枢密院看法的,在他看来,京人就算没有歹心,也是有歹意的。
三面受困,身受三战之地,京人必然会想法子突出重围。打溪下,于局势无补!打原人,京人只怕信心不足!唯一可以动脑筋的,便是打封国。
当然了,这是从战略大局的角度去考量。若是京人能放下骨子里的硬气,重修溪下与封国的关系,未必不会扭转局势。所以,战与不战之间,尚在两可。
尽管吴台铭知道京人军队的战力不俗,也知道封人实际上的战斗力没有朝臣吹嘘的那么强大。但吴台铭却不相信,京人可以生吞了封朝的这些军队!
就算封人的军队,只有二十万,京人想要一口吃下,也是难的。
就算所有封朝所有的军队,都不堪一战!就凭着这金陵城,凭着金陵城中可以集结的十数万忠君之兵,也足以拒挡京人在城下一年半载!
有这一年半载时间,原人是不会甘坐在那里发呆的。原人是不会坐视封人灭亡的!封国灭了,原国也岌岌可危,若是原人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原人也不必与封人这么急切地联盟。
尽管形势一夜之间,又变得并不紧迫了!但集结重兵于京国边界的定势,已经形成。
虽然京人使臣力劝赵普说:封朝的对峙行为,只会使京国更多的陈兵边界。但显然赵普的血已经有些发热,居然也说出了:京要战,朕便战!的豪言。
当然了,这句豪言,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头填的。这正中了枢密院中大老爷们的心思。
无论如何,增兵前线的定势已然形成。朝廷中,围绕着兵权的争斗已然展开,而苏三在金陵蛰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只为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临近端午,天气渐燥!
苏三在衙中无事,便往武学院中巡看!武科举的各项准备工作,皆在进行之中,递了考籍的举子,超过以往历届武科举,首次突破了五千人!年纪从十六岁的小子,到六十岁的老者尽有。
京西路更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拳师,在京西路里递了籍,要来武举。路里没有驳,一路也把考籍给递了上来。苏三听到武学院里的报告,才知道这件事情,想了想,便把这位老拳师给驳了回去!毕竟年纪太大,万一考举的途中出了事情,那才不值得。再说比武这种事情,老人家还是不要跟年轻人去争了。
这样的事情也从侧面证明了,此次武科举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
之所以这么重视,自然是有其内在原因的。
首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此次科举是苏三主持!
如今苏三在朝廷里,就是公正的代名词,所以习武之人对此次武科举寄望很高。心里想着此次科举必能得到公正的选拔,所以报名的积极性自然也就高了起来。
其次,苏三料到京人将会南下,所以于武科举的工作,抓得很紧。他要求各路要多宣传,多发动,并且为每个路里都增加了参加武科举的名额。
有了这诸多举措,武科举才会有这么多人数参加。
以至到了后来,听说京人要南下,一些之前不愿报名的武学人才,也开始后悔。不过,这时考籍的录选已经结束,递籍的时间已经过了。
再加上,有皇上的支持在后头,苏三自己又圆满地主持了文科举,连积年的老滑头秦佩松也不小心,在苏三的手里头送了性命。哪里还会有人找不自在,找不痛快?
如此种种,此次武科举的规模与影响,都空前的巨大起来。
武学院受到了空前的关注,自然也不敢马虎了事,诸多事宜哪里敢瞒着苏三,事无巨细,尽皆来问苏三的主意。
苏三倒是一改对文科举不闻不问的态度,对武科举是十分的上心,每日必要到武学院中呆上一二个时辰,衙里无事,便整天地呆在武学院里。不仅对现场以及文案的工作进行指导,更是对许多应试的武学子进行全面的接触。
起先大家以为苏三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跑来逞能,却没有料到苏三自进了武学院指导之后,便一天也没有落下过。而且,所说,所为,尽有道理,这让所有人都不由大为感叹。
有些原本就在武学院中学习的武学生,对苏三更是叹服。
这其中自然也发生了些许小的故事,无非是苏三收服武学院官员的招数而已!总之,武学院的工作进展顺利,完全可以保证武科举在端午之后,正常举行。
第260章,统帅之权
这日,苏三查看了几项工作的进展之后,又嘱咐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便往醉仙楼走去。
张合偷偷摸摸地进了金陵城,让陆安传信约他在醉仙楼见面。
苏三不用猜也明白,张合偷偷进城是为此次前线增兵的统帅之权而来。
身为将军,张合渴望建功立业,渴望有更高的前途,这一点无可厚非。
早在武陵时,苏三便知道张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否则,张合不可能对林海录那么隐忍!
只不过,张合的为人并不坏,有野心,有想法,更是苏三所乐见的;虽然那个时候,苏三接触的后护卫军将领之中,唯有张合一人,但与张合却还谈得来。张合的行事,也颇对苏三的胃口。所以,苏三当日才会拿京人南下的事情做饵,拿后护卫军统领的职位来诱他。
让这样一个人,坐上统帅的位置,于苏三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苏三自然也就乐于看着张合成事!帮一帮张合是必然的,毕竟这是昔日在武陵府便定下了事情;何况,苏三对张合还有更高的期望。
若是有可能收服张合,那今天为张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若是没有可能收服张合,那他为张合的做的,也必然会从张合那里得到回报!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苏三也只有好处!
在苏三想来,越是让张合明白自己的历害之处,张合违逆自己意愿的可能性便越小。因此,苏三在张合面前,一改平时的不温不火,处处显得张扬,高调!
于兵法一道的熟悉,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张合;会武技,且武技不俗的隐密,张合也是知道的第一人;包括今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形,他也早在张合面前提过。如此种种,无非是要在张合面前,表现出自己有足够长远的眼光与非同一般的计划能力。
对于一个有能力的人,只有让他明白,自己更有能力,才可能彻底使人折服。从一开始,苏三就存了亲近张合的意思,所以苏三对张合的态度,自然也是朋友的态度。
苏三绝不会让敌人,了解自己这么多;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了解了自己这么多之后,张合连成为自己敌人的可能性也没有。
一旦发现张合与自己离心离德,只怕自己不择手段,也要先把张合给除去。这一点,想必张合也一定会想到。
林家的事情,张合不是瞎子;自己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形下,敢于死嗑林家这块巨石。自然也就会用同样态度,面对任何不友好的敌意行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苏三对张合,是恩威并举的!
若是张合有长远的目光,必然会看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时候到了,何去何从,张合必然会有一个选择。
苏三认为,张合并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他成功获得张合的机会很高,所以,现在为张合争取一些实际的利益就非常的必要了。
其实要办好张合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
首先,张合在后护卫军中声望颇高,已经拥有主持后卫军大局的资历。张合带兵那是有一套的,这便是最关键的一环。
其次,前卫军的蒋经原是***人,二皇子必然不想看到后护卫军落在***手里;虽然***一定会阻挠,但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再有自己从中穿针引线,***与二皇子党达成妥协的可能性会极大。
针对吴台铭的刺杀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吴台铭一死,***必然阵脚大乱,估计也巴不得与二皇子妥协。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变化之中,真到了时候,也许***,二皇子党,都说不上话也不一定。
唯一有些难度的就是:如何把此次增兵的统帅权与前卫军的统帅权分开。
只有把统帅权分开,增兵的兵源有单独的指挥权,那张合获得这个领兵权才有意义。不受蒋经原的节制,才可以自由行动,才可以有更大的权力,否则,争也是白争。
之所以说,这是唯一的难度,那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
按照惯例,一齐抵在前线的军队,怎么可能有两位统帅?
真有战事,号令不行,各自为战,哪有合力可言?两名统帅,这于常识不符。
不过,苏三倒是想到了一些办法,让前线可能会出现两个互不能制的统帅。
这些办法,无非是让皇上相信京人不会南下,前线的局势也并不紧张。既然并不紧张,那增兵就只是个样子,多设一个统帅,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谓的常识,到了赵普这里,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更改的常识。赵普只要想当然地觉得有理,那赵普就会接纳。
两个统帅是必须的。
苏三自认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影响到蒋经原!若是张合没有适当的指挥权,那他从军的意义,必然会大大降低。
有张合的指挥权,便有他直接施展的空间!否则就算皇上把自己放进了军中,那也只是随军看看热闹而已。这与他所想所要的相去甚远。
为张合谋取一个统帅的席位,并且把自己塞进他的军中,这便是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因此张合在醉仙楼里,秘密地约见他,正合了他的心意。
“苏先生,您可来了!我家将军都等急了!”陆安在状园里走来走去,一看见苏三领着小安进来,便迎了过来。陆安并不叫苏三为苏大人,而是随着张合叫苏先生,自然是因为张合这边与苏三关系非同一般。叫苏先生,更能显得尊重而已。
“嗬嗬!醉仙楼里的席面可不好拿啊,张合倒是好本事。”苏三呵呵地笑道。
陆安轻一笑道:“这可不是将军的本事!虞掌柜原本就是武陵人,于我们武陵军的面子,多少会给一些。再说,我们只说宴请的是苏先生,虞掌柜便是破了例,也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的。”
苏三心里想着,打着自己的名头来醉仙楼的事情,张合还是做得出来的。因此,也只是笑笑。
张合在里头听到园子里有动静,连忙也迎了出来,一见面便道:“苏大人,我的好先生,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不能把性子放紧一些?天都黑了,这才来!”
“战事将起,为朝廷挑选一些有用之材也是当务之急!武科举近在眼前,有些事情也不能放下。再说,你这里也叫火烧眉毛?我看未必。”
“哎呀,怎么不烧眉毛?您还不知道呢吧!今天一大早左右后三军的统领将军,都接到了往枢密院议事的通告呢!”
第261章,内情
苏三轻轻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进屋内说话!
枢密院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苏三的耳目,更何况召集将领这么大的事情。
这几天朝廷里争来争去的,便是为了增兵的兵权事宜!
吴台铭等人主张把增加的兵源,一齐并入前卫军蒋经原制下。蒋经原是他的门生,算是文武兼备的一名将领。在军中服役已超二十年,颇有人望与威望!这些年,蒋经原一人支持在对京国的前线,倒也吓阻了京人南下的举动。虽然和平是大趋势,但蒋经原前卫军的战力不俗,还是发挥了作用的。
蒋经原有吴台铭门生的这个内因,又有威望名声的外因,因此吴台铭一力扶持蒋经原坐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是吴台铭的这个主张,却遭到了多方暗地里的反对!
这个反对的声音,并非只有二皇子赵允!充当急先锋的便是清流一派。
于他们看来,若是***一味地坐大,满朝文武只为***发声,对朝廷并不是最有利的。有一个二皇子在一边监督,摩擦,才会让两边对朝事都尽心尽力。
东府里***人已经拿到了太多的话语权!吴台铭又是一枝独大。
原本祝天宫还有些话语权,但随着公孙胜的进入,这一点话语权也分摊了。眼下公孙胜似乎处于蛰伏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立场。但就算公孙胜也站在赵允一边,也敌不过***人在东府里的势力!
若是此次增兵,再把左右后三军全部交给蒋经原统领,那***的权柄,可就太大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落到实处,紧接着满朝文武都会朝***靠拢,再往后,便没有他们清流什么事了。
有***和二皇子党在,才有所谓的清流!少了其中的任何一家,清流也别想再清流了。所以,清流们自然是急力地反对把所有的兵权都集于蒋经原一人身上。
另一个反对的力量,便是西府!也就是枢密院。
于他们而言,东府对他们的压制已经是有些年头了,他们好不容易盼到这次战机,自然是要好好吐气扬眉的。
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亲近***的人,但体系不同,他们却不情愿屈服在吴台铭之下!
至少在官品上,他们西府与东府相差并不大,算是同一级的存在。同样都是朝廷的中枢,西府为什么要听东府节制!同样是***的核心层,为什么要屈居于吴台铭之下?
让蒋经原统领除禁军外的各军,那等于是把所有处置权都放到了蒋经原的身上。若蒋经原没有吴台铭这个背景,那枢密院还可以在蒋经原的军中多设眼线,进行控制。
但蒋经原是吴台铭的门生,若是两边一接上头,那夹在中间的枢密院,便形同虚设。
因此,非***人的枢密院官员,自然是竭力反对;就算是***人的枢密院官员,也不想成为摆设,无用于太子身前,自然也是竭力反对。这样一来,整个枢密院中的声音,便空前的一致了。
反对的人,最后才轮到二皇子赵允!
赵允自然是坚决反对蒋经原独大的。他强烈建议,新增加上去的兵源要自成一军,由后方节选出一名有才有能的将领统率!
理由当然是,京人南下暂且看不到明显的迹象,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军队交到一个人的手里,这于朝廷节制前线并不是最有利的态势!而且,就算京人南下,也不好把四五十万的军队放在一处,分兵也是必然。与其到时候再分兵,不如现在就分好。
这个主意,当然是苏三的意思!当杜如悔把这层意思向赵允说出来之后,又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赵允便立刻把这个建议,散布出来。
结果也正如杜如悔所说,枢密院里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而吴台铭在见到势头不对,分兵已成定势的时候,便果断地改弦更张,向皇上提议把左右护卫军并入蒋经原军,以保证蒋经原的战力,让后护卫军自成一军。
这一手,无非是先让蒋经原在兵数上,先占了极大的便宜。等这个便宜占下了,吴台铭再对自成一军的后护卫军统领伸手。
枢密院里对吴台铭的这个建议,有妥协的意思!毕竟枢密院中的亲***人,只是不想看到身为吴台铭门生的蒋经原一家独大而已。
赵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成分居多,在他看来,怎么着也该是个平分的结局。但是杜如悔告诉赵允:就算把左右护卫军全部并入蒋经原军,充其量也只是为蒋经原添兵五万人而已!虽然蒋经原可以从名义上,增兵到三十万,但急切之间,军费,兵源都是问题。若是京人真南下了,蒋经原只怕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劳这个神;若是京人不南下,朝廷担负那么高的支出,只怕到时又是一片怨言。不若以妥协吴台铭为借口,把后护卫军抓在手里。
赵允仔细地考虑了良久,这才接受了杜如悔的建议。因此,这才有了枢密院召集,左右后三军统领商议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算什么商议!左右军是要并入蒋经原军的,把左右军的统领召集来,一来是说服沟通;二来是命令两军整顿军队,即刻率军奔赴前线。
而对于后卫军的处置,就有些特别了!岳老军门年纪已大,在后方挂名养老还行,领军去前线只怕是不行的。
而二皇子与太子在后卫军的统领人物上,还有颇多的争议!正如苏三所料,完全亲二皇子党的统领,吴台铭绝然不肯;而***人任统领,赵允也绝无可能同意!因此,能竞争到后卫军的统领位置的人数,两头一砍,就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张合以不张扬的行事,模糊的立场,以及出色的治军能力,无疑是摆在前列的。这些内情,张合或者可以猜出一些,但他是当局之人,自然是心中没底。
眼下,苏三正通过杜如悔在赵允面前为张合说话,另一方面却在为暗杀吴台铭作准备。
虽然吴台铭不死,多方势力平衡之下,张合成为后护军统领也有极大可能。但吴台铭一死,自己的权势立涨,话语权急增的情形之下,张合成为后护军统领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就算不为张合,吴台铭恐怕也是必须要死的。
第262章,安排
各项军费的开支,虽然战时会移交到枢密院中;但眼下的情形却是比较的尴尬。因为,财权却在吴台铭的手里。依吴台铭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弃这个权力的。所以,就算张合成了统领,到时候吴台铭在军费上头卡一卡他,张合也是无能为力的。
只要吴台铭一死,东府的合力必然土崩瓦解!巨大的权力真空,必然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新的格局一夜之间便会重新形成!一滩死水,就会被打破,这样一来,自己从军的机会也就显现。
这些都是张合不知道的事情,在张合还在火烧眉毛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发动而已。
其实也就在这几天了。
“且放宽心吧!这次岳老军门算是彻底下来了。至于接任的是谁,那就要看多方搏弈的结果了。***那边,你就不要去走动了,有时间就去枢密院多转一转吧。那些枢密院的老头儿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时机,若是再没有人给他们拍拍马屁,他们的心里是不会平衡的。”
张合见苏三语言之间风轻云淡的,没来由地一阵安心!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适才还有心急火燎的心事,到现在却完全平静了下来。
“那就好!”
酒菜布置了上来后,张合便拿话来问这段时间朝廷里的格局。苏三也不瞒张合,便把自己一早就为张合筹划的整个过程,捡重要的说了。
张合虽然不明白有些地方,苏三是怎么做到的,比如,苏三怎么就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二皇子的心事;又怎么能第一时间便知晓***的动向;便是枢密院老头们的想法,苏三也是心知肚明。于皇上那里,苏三更是把握的精准。但张合却明白苏三并不是一般的人物,自己当初果断地选择与苏三交好,那是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听说最近许家很不得意?几名与许家很亲近的官员都犯了事?”张合见正事谈完,便扯起了其他的事情。
苏三倒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对许家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那是赵允在暗地里动了手脚。如今的许家,突然息了声响,连最近争议最激烈的军权,也不闻不问。这正是赵允想看到的情形。但苏三却不认为许家会一直这么平静,一个大家族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这么容易便会雌伏的。
许家要么就是不动,一动起来,必然是要人命的!弄不了赵允,许家必然是要弄自己的。听潮轩已经把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许家,一有风吹草动,苏三这里第一时间便会知道。
不过许家枝蔓极多,苏三还没有办法一举把许家给治服了,所以有些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也没有伤到许家什么筋骨。那是吴王的首尾,并没有针对许家本族人,算是留了缓和的余地!”苏三对张合说起这话来,也没有什么顾虑,心知张合必然是听说了翰林宴上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遮掩。
张合心知肚明苏三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所以说话才不这么避讳!虽然有时候,张合会对自己这么服气一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少年感到奇怪;但每多见苏三一次,他对苏三的钦服程度都会加深。
张合倒是想过摆脱这样的局面,于他而言,他并不是一个甘愿屈伏在别人身下的人。但在苏三面前,他却有一种无法反抗的感觉。尽管两人并不统属,但他却无法控制把苏三的意思摆在首位的意愿。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事实上,苏三也没有命令他做什么,所有的一切交谈,都是平和的语气,建议的方式。也许正是这种方式,才让他兴不起一丝的反抗。而事实,苏三确实为他花费了诸多心思。
他隐隐觉得,苏三似乎有一种很大的抱负,但却看不明白,苏三的所求。九门总经略算是朝廷的重臣,可是苏三却对军队表示了很大的兴趣,言语之间颇多从军之后将如何如何的暗示。
这种种的不寻常,让他看不清苏三的同时,又平添了几分苏三高深莫测的感觉。
总之,张合的心里一早便存了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苏三此人,只可亲近,不可对抗。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因此,当他听到翰林宴上,苏三与吴台铭和许文臣唱了对台戏之后,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苏三要倒霉;而是吴台铭与许文臣这下有麻烦了。
“陆安这段时间就留在我这里吧!有些事情,我让陆安传话给你,会比较方便一些。另外,我还要借重陆安办些事情。”
“好!”
“去枢密院不要亲自去,让手下亲兵去办就好!给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宁远会写个单子给陆安。缺钱,就来问我拿,这个时候,不是省钱的时候。”
“嗯!”
“近日城内还有大变,你还是回武陵军中去比较合适,以免惹眼。”苏三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点一点。
张合心中一跳,不明白这城中的大变指得是什么!却侧过头去,并不追问。
吩咐完这些,苏三便起身走了。
张合送苏三到园门口后,这才与陆安转身回园中继续吃酒。
陆安问道:“苏先生说要借重陆安办些事情!若是所办的事情,与将军的事情无关?属下?”
张合转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一笑道:“以后不要问这样的问题,苏先生交待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你只管办去便是。”
陆安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既然连将军都顺从了苏三,那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许府内院中,几名身着便服的许家族人,正聚在许文臣的周边。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的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这段时间,吴王连搬了许家三名亲近的官员,弄得许家势力大大受损。虽然许文臣在背地里气连连跳脚,但却对二皇子毫无办法。
暗怪这几名官员不争气,竟让二皇子抓到了把柄的同时!也只能是强咽下这口气。
好在,二皇子适可而止。而且只动了许家的旁系,并没有动许家的家族子弟。从这一点上看,赵允显然是留有情面的。
仅管如此,许文臣还是对二皇子坏了许家与皇家结亲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是直接去对付赵允,许家还没有这样的实力与胆量!因此,他只能把目光瞄准了苏三。
对付苏三,自然也要考虑到吴王会不会发作!但有一种情形,许家却明白,一旦实现,吴王就很难发作。那就是一棍子把苏三打死。
只要苏三一死,吴王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死苏三,而与许家硬碰硬!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好了***;而且逼急了许家,许家就真投了***,赵允又能如何?
所以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棍子把苏三打死。
依赵允的性子,一定不会为了一个死苏三而对许家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许文臣这些天所想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苏三一棍子打死。
“只怕是不易!那小子如今圣眷正隆,就算太子与我们联手,只怕也不是一棍子下去,就可以把苏三给治服了的。若不能治服,我们必然是把吴王给得罪死了。”
“谁耐烦与那小子文斗?许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不尽是打官司打出来的。文不成,就来武的。”
许文臣看着说话的两名族弟!只不出声。
边上另一族人开言道:“苏三欺许家太甚;先有强取钱庄的恶行在前,后的毁亲之举在后。当死。”
“如今许家已经缓了这些时候,大家都以为许家已经咽下了这口气。苏三那头早已没有了防备,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许文臣亦是暗中心动!却仍然不说话。
“大哥!无非是做得隐密一些罢了。想那苏三一个文弱书生,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还不是待宰的羊羔?”
许文臣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你们今日进来就是这事吗?这事且容我再想一想。”
“大哥!”
许文臣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劝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动手?杀人?那么容易?万一他暗地里有什么保护呢?万一赵允在他身边暗伏了高手呢?万一事情做得不机密,牵扯到了许家头上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是关系到许家几百人的性命大事。我们对付的不是没有背景的小官。苏三是赵允的人,又是皇上的亲信,与皇上作对,一个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
“那就这么饶了那小子?”
许文臣眼中寒光一闪,继而微微地闭上眼睛道:“你们都退下,该做什么便仍做什么,我再想想。”
众人见许文臣犹犹豫豫,心知再劝也是白搭,便只好退了出来。
许伟在后堂候着众人都走了,这才敛着声息走进大厅。
许文臣看了许伟一眼,仍然闭上了眼睛。
许伟目前出落在翰林院中当差。
翰林宴后发生了许多事情,许文臣慎重起见,也就没有让许伟这么快便出头的意思。一切都要等事态稳定一些之后,再看情而定。
所以,许伟看到别人都风风光光地上任去了,自己一个探花却呆在翰林院中无所事事,当然就不太自在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苏三。
第263章,西府
族中一些长辈今天找到这里,因为什么事情,许伟自然明白。父亲让他在后头旁听,目的也是想让他了解一下许家所处的境地。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众人的力劝之下,还是这么顾虑重重!
“刚才议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可有什么看法?”
许伟看着父亲的脸色,并不清楚父亲想听什么样的看法。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儿子以为,苏三该死!”
许文臣瞄了许伟一眼,却并不动声色。
“其一,苏三屡次为难许家,已成死敌,不杀,不足以平息族中怨愤;其二,翰林宴上的事情,如今已成笑谈,苏三不死,许家永远抬不起头;其三,依附在许家身边的这些人,若是见许家这么好欺负,不能还手,日久其心必变。其四,苏三不死,武科举后地位必然更加稳固,自成一势之后,再难动手。此情种种,唯有苏三一死可解危局,否则此消彼涨之下,许家便是被人利用的价值,也会失去。犹如逆水行舟,我们不进,那将退无可退。”
许伟是恨不得苏三立刻便死的。所以,这番说词是早就想定了的,此刻说起来,自然是用足了心力。
“嗯!”
许伟听到父亲轻轻地‘嗯’了一声,正要再劝的话头完全被打断了。不明白父亲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苏三必须要死,而且在武举之前,就必须要死。”
“啊!那父亲刚才。”
“此事必须要机密,便是族人也不可不防!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而且这事不是人多便可以办成的,没有必要让他们参与,所以才不与他们明说。事实上,这件事情,为父早在安排之中。”
许伟心中狂喜!
喜得自然是父亲已经在安排对付苏三!
这一来自己心里的这口恶气,自然就有机会出了。
更喜的是,这里头还有他亲自参与的机会!
依他的头脑,他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父亲连族人都一齐瞒住了,却偏偏把这事情告诉自己的目的。若是不需要自己直接参与,父亲更没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这些。
因此许伟小声地问道:“可是有用得着儿子的地方?父亲尽管说,儿子一定按照父亲的吩咐来做,绝不会误了父亲的事情。”
许文臣之所以让许伟知道他的安排,那自然是有事情要交待给许伟去办。
“你且附耳过来!”许文臣把许伟召到身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之后。
许伟细细一想,点了点头道:“应该不成问题!”
“须小心在意,不可露了马脚。特别是在苏三面前。”
“儿子明白!”许伟强压着心中的兴奋,去执行许文臣的计划了。
枢密院中,史鸿明与一帮老骨头们,正精神头十足地议着京人可能会有动向。
京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原人的警示,让沉寂了多年的枢密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如今的枢密院就像一台又破又旧的纺纱机一样,咯吱咯吱的缓缓运转着。
虽然有许多地方,动不动就会受到钳制,但一切都在向有利于西府的方向运转。
“东府里捏着钱,户部里有许文臣,度支司余世荣那里也是不温不火,尽看东府的眼色行事。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要等到东府里磨磨蹭蹭挪出款子来,黄花菜都要凉了。”张书同的语气中颇为不满。在他看来,皇上就该把后方这些调度,全部交给枢密院全权负责才好。
史鸿明却是一笑道:“增加的军费,钱粮,我们只好把计划报上去。东府里就算是拖,也拖不了多长时间。若是因为钱粮不到位,大军不能起行,殿议起来,东府里吃罪不小。届时,我等一齐上奏,以战时须行战时之法的由头禀明皇上。皇上必然同意一切便宜行事,那以后也就不用通过东府了。只是东府里恐怕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便得手,就是硬挤,也要先把我们要的东西给准备好,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军先起行。所以书同的担心,绝然没有必要。”
“那这以后呢?大军到了前头以后呢?”
“以后?以后的事情怎么好说呢?”史鸿明看了张书同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他十分明白张书同的意思,无非是想激着自己一起,把本该是属于枢密院的权力给争回来。
可是这个时候能争吗?
别说眼下只是增兵,战事还没有打响;就算是战事打响了,要一下子改变旧例,绕过吴台铭去,也非易事。吴台铭是那样易与的吗?
再说这次增兵的情形,显显地是太子与二皇子在这里面有了争夺。虽然眼下后卫军的统领还没有出来,但看吴台铭改弦更张提出来的建议,已经打算是让出后卫军了。
后卫军既不在吴台铭的控制之中,钱粮的控制只怕吴台铭更不会放过。吴台铭总归是要在这上头做做文章。
这些变化,只要往深里想,便可以想到关键的所在!虽然吴台铭可以选择控制和不控制,但后卫军必然要受到钳制,这是必然。
到时候自然有吴王去与吴台铭打对台,枢密院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要回这些权力的时候,还是呆在一边看戏为好。
张书同见史鸿明没有被自己的言语所激,一点也没有与吴台铭一较高下的的意思,不由心中有些恼怒!不过,他也明白,从吴台铭手里夺权,一个不好,就是要被反噬的。所以,恼归恼,要他单独出头去争这些,也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为好!枢密院里刚刚出手,把吴台铭提议蒋经原任大元帅的建议给驳了,再去夺钱粮的话,只怕时机也不合适。难怪史鸿明听了自己的话,态度冷冷淡淡。
既然这个话头不好继续,那就换个话头吧:“左右护卫军,虽名存实亡,但现成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也有七八万人!这下蒋军原号称三十万,实际兵力也近二十万人。回头拿着钱粮,蒋经原再征些兵马,就算没有三十万,二十五六万人,尽有!可谓是封朝的第一将军了。”
蒋经原成了第一将军,倚着吴台铭和太子的势,自然能反过来抗衡枢密院,这几乎是一个必然。
张书同并没有拿这个话来提醒史鸿明的意思,只是想借这个口子,议一议后护卫军的统领。
这后卫军的统领要得到二皇子的认可,又要得到吴台铭的认可,还要枢密院里也高兴,这样的人,就算不从后护军里挑人,也不好找。何况,军中也有军中的旧例,除非是军功卓著,在军中威望极高的人才可以空降进去,外人还是很难伸手进去的。这样一来,只怕更难选了。
“所以,第二将军的人选,是需要好好挑一挑了。”史鸿明与张书同对视了一眼,俱都把眼睛飘开,与众人议道:“岳老将军已经递了辞呈进来,明天述职之后,便算是正式离任了!新的后护卫军统领,自然是西府里先定个人选出来,再报上去。只是这人选,还是需要集思广益的。都议议吧!”
白虎节堂里大老爷们,听到史鸿明的话,便一齐交头结耳地议论起来。史鸿明与张书同只是静静吃茶,时不时地往下头看上两眼。
西府里***与二皇子也是犬牙交错,阵营两立,自然是议论激烈。***一派显然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说话间便渐渐地开始保举随州守将潘成;二皇子党人也在议论声中,定了保举余州守将霍义。
两边各述己见,争论良久!便一齐把目光朝白虎堂上瞧去。因为史太尉与张太尉从争论开始,始终没有一句话出来。
“唔!都说完了?”史鸿明抬头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节堂,顿了顿才对张书同道:“一个潘成,一个霍义;嗯,都是虎将。鸿明也拿不准,还是书同来定吧?不管是定得谁,鸿明都赞同。”
下头听到史鸿明居然放弃了做主的权利,不由有些讶然!这可不是史太尉的风格啊。
张书同心底暗笑!心知这件事并不是自己就可以定得下来的。就算史鸿明不反对,太子那里,吴王那里过得去?到时候自己做了决定,却兑不了现,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取潘成,吴王就要跳脚;取霍义,太子肯定也不高兴。“两人都好,实在是难分高下,不如把两人都报上去,让皇上定夺?”
史鸿明暗骂了一句‘老鬼’,却假意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此意甚好!若是无人反对,那就这么报上去吧!”
众人也看出来了,两位上官是不想承担这个举荐的名头。也明知这件事情,在节堂里是定不下来,自然也不会反对。
因此,西府里就一封议事折便递了上去。
西府里的折子,只能在有军情要报的时候,特事特办,直达御前;在平常时节,都要通过东府!这也是和平时期,西府受制东府的主因。
东府里接了西府过来的折子,吴台铭稍看了看,便把折子传到祝天宫与公孙胜的手里。晌午,三人一碰头,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一句批语也没下,直接便把原折给退给了西府。
第264章,风云变幻1
这消息传到苏三的耳朵里,心知刺杀吴台铭的机会已然成熟!便让听潮轩给杜如悔下了可以下手的密令。
密令在半下午时分转到杜如悔手里的时候,杜如悔便立刻着手安排。当傍晚时分,吴王赵允找杜如悔问话的时候,杜如悔已经安排妥当了。
“吴台铭一死,***必然慌乱!解决了吴王心头大患的同时,我们再把张合推出去。张合与吴王往来少,并不显眼,***慌乱之中,就算猜到张合与吴王您有些关系,也只能借坡下驴。”
“嗯!”赵允眼中闪着凶光:“后护卫军的控制权固然重要,但重点还是要放在金陵城中。吴台铭一死,东府的格局就为之一变。祝天宫是右相,一直受压,正要借这个机会把吴台铭手里的权力全部接管过来。许文臣那里也要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游说,给他们一个甜头,就说,有本王在,与皇家议亲的事情,也并非绝无可能。公孙胜目前算是挂个虚衔,以前他与吴台铭不对付,才告老还乡。若是吴台铭死了,他恐怕也会跳出来。他不是***的人,虽然也不是本王的人,但他要想跳,就让他跳,跳起来也只是削减了赵广的实力罢了。我要让东府里重新洗牌。”
赵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兴奋!
九门在手,稳压了金陵府府衙一头;东府再进入掌控之中,那太子就成了纸老虎,空架子。没有吴台铭的指点,朝内朝外的格局都是一变,论心计,太子还差得远。只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蚕食下去,太子失德被弃只在早晚,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王爷!”刑天在门下一闪身,轻轻地叫了一句。
杜如悔见刑天来了,便要告退!赵允却一摆手道:“不必了,你也听听!”
刑天便走了进来,对杜如悔点了点头道:“刑天这段时间多有得罪,杜先生还请多多包涵!”
杜如悔心中微微一讶,诧异地看着刑天。
“刑天是允一手**出来的,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允,独刑天不会。”赵允看到杜如悔微惊的样子,笑了笑道:“前一段时间,允觉得王苞老是有些魂不守舍,所以让刑天有意与你唱了几出对台戏。你不要怪他帮着王苞对付你。”
杜如悔忙躬身道:“不敢!”
刑天又给杜如悔行了一礼,以示歉意!即便是赵允对自己信任有加,刑天还是觉得不要得罪杜如悔为好。免得来日,杜如悔心中有些恼意,让自己受苦可不太妙。自己一个武人,虽然脑子也灵光,但终究比不了杜如悔这号人。回头真被杜如悔买了,说不定自己还在替人家数钱。
“消息证实了吗?”赵允问道。
“嗯!王苞在外头确实是有了一个女人。小的打听清楚了,那女人是娄明亮买来送给王苞的。娄明亮是中书省户部司的推官,表面上没什么根基,其实是吴台铭家下奴才的外亲!”
“砰!”赵允咬着牙狠一敲桌子骂道:“狼心狗肺的家伙!你去处理一下,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刑天便退了下去。赵允仍然余怒未平地道:“本王最恨的就是背叛,就是追到天涯海角,要也让背叛的人付出代价。当然喽,对于忠心跟随本王的人,允也是不会吝于奖赏的。虽然发动是在明天,但如悔的功劳却不可抹杀。先赏你二十两黄金,等回头大事稳定,允再亲设酒席陪先生饮上几杯。”
杜如悔异常感动地伏身谢赏后,这才离开。
赵允候着杜如悔离去之后,这才把田柱了叫来问道:“可留意到最近杜先生有些什么变化?”
“杜先生的作息规矩着呢!从不出府,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到外头办的,也都让柱子代办。最近一段时间,似乎见得人多了些,虽然都是府下的人,但他们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只避着柱子附耳交谈,似乎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
“唔!”
“柱子再跟紧一些?”
“不必了!”
赵允心知杜如悔是在办刺杀吴台铭的事情!别再让田柱子给搅乱了。赵允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杜如悔绝大多数的消息,都是通过田柱子的手传递的。
第二天,枢密院正式签发了三天后,左右护卫军前往淮南路集结的命令!限令两军必须在出发后七天内到达蒋经原帐前。
而后护卫军,在确定统领之后,会东进江东路驻防!
江东路是水路,京人不惯水战,更无海战,从江东路绕道南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淮南路无疑是正面的战场,因为淮南路的身后,便是金陵府!若是淮南路失守,京人骑兵最迟三天,便可兵临城下。
不过这是不太可能会出现的情形!
首先蒋经原不是吃素的!京人要想从淮南路穿过,蒋经原就是硬咬,也要咬下京人一块肉来。
其次,退一万步说,就算蒋经原是吃素的,京人真要是长驱直入,那江东路的驻军从斜里冲出来,立刻便要断了京人补给,没有补给,面对金陵城,京人也只能是望城兴叹。
除非皇帝弃城逃走,城中又无良臣良将!
这种事情,再不可能发生!
禁卫军统领元隆虽老,可是忠烈之心犹在!蒋经原之前,可是元隆一直对抗着京人!虽说在禁中养老,但人老势威,有他坐镇金陵,赵普便是想逃也不可能。
何况还有一心求战的吴王,朝中还有公孙胜那样的明臣。再说赵普的胆子也不是一味地小,一冲动起来,还是很有胆识的。
江东路的布防,并不是非常的急切!因此,大家都有时间对后护卫军的统领位置扯皮。
这些且不说,只说武科举的日子终于确定了下来。
五月初八,端午节后的第三天。
此次京人南下的动静,让赵普对此次武科举非常重视。只希望武科举尽早开始。所以,这个时间,苏三一请旨,皇上便批了下来!
赵普也很庆幸,之前照准了苏三把参加武科举的举子名额翻一倍的要求。现在看来,苏三不仅是自己的忠臣,还是自己的福臣。依赵普眼前的心情来看,再把名额翻一倍,也不多。
他甚至希望这些参加武科举的人才,一齐都去参军,这样朝廷一下子便多了几千名精兵。京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265章,风云变幻2
对于赵普这样的想法,苏三自然是大力支持的!在吹捧了赵普一番之后,苏三自然而然地请命,接下了这件让赵普很兴奋的事情。
赵普的想法得到苏三的支持之后,很是开心!却明白苏三还是一心想着要去军中的打算。
他是真舍不得苏三离开,何况现在并无战事。苏三就是去了军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因此,对苏三的明示暗示,一律都支吾了过去。
苏三自然也表现出不十分上紧的态度,现在时机还没有到,等时机到了,皇上就是不想让他去军中,都不行。
确定了武科举的日子后,苏三便从宫里出来,算着时间进了东府的政事堂。
早有推官迎上前来接待,端茶送水,再不敢怠慢!
“吴相呢?”
“相爷在后头院子里办事呢!每天里都是成堆的奏折和大批的官员。稍稍走动一会儿,都是一摊子的事情压着。我这就去里头回禀一声,告诉相爷苏大人来了?”
苏三缓缓地喝了口茶!微笑地摆着手道:“可不敢劳动相爷动身,本官自去里头说话。”说完起身。
推官忙前头带路,直带进吴台铭办公的小院。
小院的厅堂里照旧有等候接见的官员!苏三一进来便把目光往厅中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杜如悔所说的刺客。
厅中的官员见苏三进来,多有不认识的,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便是本朝风头正劲的二品大臣,朝廷中最受宠的九门总经略苏三,苏大人。
因此尽皆上前见礼!
苏三谦逊地笑着,一一与众人应礼,并不拿官架!不免要寒喧一番,无非是询问,这个官员在哪里供职,那个官员是什么地方人的话题。
自然有上前攀交的。便找一些,家中夫人是武陵的,或有故交在武陵之类的借口,想拉近与苏三的关系。
对于这个皇上眼皮里的大红人,有时候不经意蹦出一句话来,那可抵得上在下头闷头做十年啊。由不得众人不巴结。
苏三一一应付了过去,却对一年青官员道:“老兄是广南路的?那里可是关山万里,偏僻的很。听说极南之地,民风剽悍,多有不化之民,可是属实?”
那年青官员紧着身子,略略有些紧张地道:“其实都是夸大的,不尽属实!”
苏三便笑了笑,着意看了这年青官员一眼,才对众人笑道:“占用诸位一些时间,宁远有些急务要与相爷商讨,片刻就好。”
众人自然是一番谦让。那年青官员也大松了一口气,假意谦让了一番,往后退到人群之中。
从刚才官员的介绍中,苏三已经确定这位广南路的丁姓官员,便是今日动手的刺客。略一试探之下,这人虽然略略有些紧张,但还算是能沉得住气。便知若不出意外,吴台铭今天恐怕难逃一劫。
转身走到里间,吴台铭早已知道苏三进来。见苏三入内,便对述职的官员轻点了几句,候着来人走了,这才对苏三笑道:“宁远怎么进来了?听说你在九门衙头里,自在的很,是不是闲得太无聊,所以想帮着台铭理理这些折子啊!你一个偌大的才子空置在那里,不能尽用,那可是暴殓天物哦。”
“相爷说笑了!您这里的折子可不是宁远可以看的。不够格啊。再说宁远在九门一点也不自在,忙得焦头烂额都是说轻了的,可没什么闲功夫。就是今天进来,也是有事情要报知相爷的。”
“就说是无事不登门啊!说说吧,什么事?”吴台铭时间金贵,所以也不多费什么唇舌了。
“适才见了皇上,钦定武科举在五月初八!言语间说及今科武举子的众多事情,希望可以把这些举子尽可能的都纳到军中。宁远一时冲动,便请命办理此事,皇上也就恩准了,还定了新军的名,叫‘定**’。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想来便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宁远下来后一想,这差使是接了,连军称都有了,可是这‘定**’难道是说建,就建了的吗?驻地,营帐,军械,训练场地,钱粮,哪一样现在也没看到影啊,所以只好来找相爷讨主意了。”
吴台铭翻着白眼,半天才蹦出一句道:“胡闹!”
“这个,嘿嘿,确实是有些胡闹了。”
“你这是筹建新军啊?这种事情是好接的吗?难道你还想带着这支新军去战场上不成?糊涂!”
“那可怎么办啊?要不随便办办,回头直接塞到前护卫军中了事?”
吴台铭更是白眼一翻。这定**的名号都定了,皇上显然是想让这事,体现出自己是多么多么英明。直接塞到前护卫军?皇上会肯?就算是皇上肯,自己还不肯呢!
全是新兵蛋*子不说,还都是一些来参加武举的举子。一个个心高气仰的,没有普通士兵不怕死又听命精神,回头还个个都当自己是号人物,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作用?再不要把前护卫军给搅乱喽。
何况蒋经原也不缺这千把人。
之所以说胡闹,更深一层的原因是,那些武举子们,就算是落榜了,只怕也不甘心去什么‘定**’做一名普通的兵士!所以,定**只是一个笑谈。
“你既接下来了,还是要办的。”吴台铭思考了一番,心道或许就让苏三去办,办完了就让苏三带着这支‘定**’到前线去。反正这是苏三自己自讨苦吃。
抽出一方纸片,吴台铭极快地在纸上边写边道:“城外的兵营空置的尽有,你去挑一块地方就是了。招募举子的人手,你从九门里调人,也尽够了。我这里可以帮你的,无非是银粮。现在各路人马都往我这里伸手,我这里也在忙得不可开交。日常的事情要做,军队里的事情也不能马虎,所以,你要想做好,自己多跑跑腿。拿我这份公文去户部里存档,暂时给你定一千人的名额,先拔一部份钱粮去,回头按籍再进行增补。军械这一块,你去西府里问,我这里没有办法。”
苏三接了吴台铭递过来的文书,呵呵地笑道:“只要有钱粮,苏三一定可以把‘定**’给拉扯起来。”
吴台铭也不多说,在他看来苏三或许能拉扯出一二千人,但是只是把人聚在一起,谁不会?关键是要成军,要能打仗,这一点别说是苏三了,就是一个见惯了阵仗的将军,没个一年半载,也休想拉出一支军队来。
其实苏三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做过!而且他之前也没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是赵普提到这一条之后,他才心思一动,想着或许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当然这支军队,必然是从自己手里完完整整地打造出来的,完完全全地忠于自己的军队。
当赵普提到这个意思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一整套的想法,因此立刻就提出了自己想接这份差事的意思。赵普可没有想过一支新军要建起来,会是多麻烦的一件事情。赵普只想着把这些武举子一齐拉在身边。
从吴台铭要到钱粮之后,苏三还是非常高兴的。其实他也没有必要来找吴台铭这一趟,他只要拿着圣旨到各衙门口走一圈,谁还敢拦着他组建‘定**’吗?他不过是想走进来,见见吴台铭最后一面而已,毕竟是三朝的老相,为了大封朝,吴台铭还算得上尽职尽责。
这样的人,就算有必死的理由,也该送送。
何况,吴台铭不过只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而已!若此时自己还在武陵城外的东湖钓鱼,两人基本上也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类型。
可惜,世事无常,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虽然来封朝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能力越大,责任便也越大。前一世不曾磨灭的雄心壮志,即便是经过一世,也仍然留存在心间。尽管他自己也一度以为,心气已然静默,没有个十年八年也无法重新聚集;但那些心气到底是伏不住的,只不过是受压太甚,一旦爆发起来,反而来得更加猛烈。
这一路过来,虽然也用了无数的心计,但总归来说,运气也是极好的。武陵府里,自己站在暗处算计林海录,就算是失败了,无非也就是举家逃亡的结果。金陵府里,更是顺风顺水,上靠皇上,下倚赵允,暗交太子,是左右逢源。虽然这种脚踩两条船的方式,不能长久,但他也不需要这么长久。
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他自己也感叹机缘巧合。但吸取了前一世的教训,就算他有极大的优势,眼前又取得了如此高的地位,他也不想重复前一世的过错。
选择在官场里勾心斗角,既费心费力,最后也难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唯有武力可以快刀斩麻,一举荡平这乾坤万里。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都是无用的算计。若有机会,拥有武装力量,这才是最省时省力省心的方向。
前一世的和平年代,他没有那样的机会;这一世,这种机会,在俯首可拾的情形下,他再不可能失之交臂。
定**,赵普取得好名字啊!
第266章,风云变幻3
丁杰看着苏三离开之后,没来由的心境一松!他没有想到苏三的眼光会那么历害,刚才苏三与自己说话的那一刻,他几乎有一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
若不是自己接受了一个月的训练,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说不定就会在惊慌失措下露出马脚。
慢慢地稳下心境,丁杰一边应付着其他官员的交谈,一边尽可能地少说话。厅里头的官员越来越少,时间也渐渐地接近了正午。
丁杰心中稍稍有些急切,自己是抱着死志而来,万一再拖到下午,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意志坚定。正心中打鼓,脑子里冒出今天的刺杀是否值得时,便听后院里走出一名宫中侍卫道:“相爷呆会要出去,递了牌子候见的大人还有四位,相爷说,就一齐进内说话。”说罢转身走了进去。
一名官员小声道:“无非是走个过场,早就该这么做了。一个一个见,就能见出花来?”
另一名官员小声道:“小心相爷听见了括你,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相爷午间有事,下午有得耽搁,你午后还得在这里候着。”
丁杰倒没有想过事情会起这样的变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单独见面,自己突然发难,没有碍手碍脚的人,自然是十拿九稳。
这下人突然变多了,吴台铭身边的侍卫会不会近屋内守候?真要是那样,自己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
正犹豫间,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廊道的尽头!守在门前的两名侍卫,却并没有特别的动作,而是轻轻地让开门前,让四人进去。
丁杰官职最小,所以跟在最后面!缓缓地走进门里时,发现门外的侍卫并没有跟进来。
门帘一合上,室内的光线稍稍一暗,丁杰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就是算是太子亲派的侍卫,也不过如此。吴台铭恐怕也没有想到,在接见的官员中,会有人身藏利刃!
“不用行礼了,都坐吧!”吴台铭头也不抬,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手上更是不曾停歇。
桌面上摆了许多奏折,一边是批完了的,一边是等待批阅的。丁杰眼睛四下里扫了扫,发现除了一个倒茶的侍者之外,再无旁的人。
担心这倒茶的侍者会是个变数,丁杰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跟着其他三名官员,依次坐下。
那名侍者便给四人上茶。丁杰仔细看着那侍者的动作,倒看出应该是个不会功夫的人,但他功夫不深,也自有走眼的时候,心中并不敢十分地肯定,所以只是耐着性子候着。
侍者倒了茶后,却不在屋中停留,而是往屋后接着烧水去了。丁杰心下顿时更放宽了心。
“这些天被京人南下闹的,折子突然就多了起来。平常时节,就是三天不看折,也积不下这一半多。”吴台铭一边说,一边放下笔。随后抬头朝众人脸上看了一眼,见有人正要开口说恭维的话,便摆了摆手道:“说正经事吧!”
便取了右手边的茶,咕了一口,侧身吐了。嗓子润过后,吴台铭正要说话,却见广南路里的丁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近前。
一同进来的几名官员见丁杰如此没大没小,不由暗暗出声道:“回来!”
吴台铭也是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官员如此没有规矩!可这接下来,吴台铭便看到这官员手伸向了怀中,眼睛里闪出凶光,脚步突然窜了起来。
吴台铭心中一沉,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却没有一分力气站起来。只得大呼一声道:“来人!”
光线一明,两名带刀的内侍闻声挑帘入内!
两名侍卫只以为吴台铭有事吩咐,却再没有想到会有人行刺!等他们发现有异时,便听到一声闷响,正是利物刺入身体的声响。
定睛看时,只见一名年青的官员,整个身体都趴在吴台铭身前的长案上,一把利刃已经连根刺入吴台铭的身体。
吴台铭双手紧紧地抓住刺客的手,嘴里发出尖锐的怪音。三名坐在椅子里的官员,吓得脸上早没有了人色,一个个瞪着眼睛,无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两名侍卫立刻反应过来,抽刀便扑了上去。
丁杰见一刀刺中了吴台铭,心中大喜!可是这一刀似乎并不致命,否则吴台铭不会还有这么多的力气抓住自己的手。正想抽出利刃再刺,可是身后已经传来破风之声。
行刺既然成功,丁杰心中的死志便已消除。刀中有毒,就算吴台铭不因刀伤而死,也会因毒而死,再难救治,便往边上一滚闪开了刀风!
两名侍卫身手不俗,否则也不会被太子派来保护吴台铭!哪里会让丁杰这样逃走。俱都一拧身,一左一右,把丁杰给拦住,不让丁杰逃走。
丁杰见无法逃走,正要咬破牙中毒药,却听到吴台铭发出微弱的声响。心中一动,一转手,便扣住了吴台铭的咽喉,冷冷地喝道:“让开!”
两名侍卫一愣,暗怪自己只忙着缉凶,而忽略了照看吴相。眼前情势一变,再想动手,已经没有可能。
“放开吴相!”
“放下刀,都给我让开,否则。”
两名侍卫连忙把刀一扔,指着丁杰道:“把吴相留下!”
丁杰见两人让开了一条缝,连忙抓住吴台铭的一把老骨头,把两名侍卫逼住,随后把吴台铭一扔,却不往前头走,而是朝屋后钻了出去。
两名侍卫没有料到丁杰如此狡猾,大叫道:“人从后头跑了!”
于是前门便冲进了许多侍卫,朝室后追去。
两名侍卫不敢怠慢,一人守住吴台铭,一人立刻追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内屋外充斥着‘抓刺客’‘叫太医’的喊声。
太医院就在左近,太医倒是来得快,但看过吴台铭的伤势之后,再一看吴台铭的脸色发青,便明白再难救转。勉强包扎了伤口,又强喂一颗救命的丸药之后,几位太医都摇头叹息。
太子已然闻讯赶到,抓着太医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吴相给救活!”
太医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几个脑袋商量来商量去,还只是摇头。
太子亲眼看了昏迷中的吴台铭!见吴台铭脸皮发乌,眼眶发青,心知是真救不活了。便转身出来大叫道:“人呢,刺客呢?”
侍卫低着头道:“一路追出去,那人亦受了重伤!却碰到有人接应,给劫走了。”
赵广一巴掌扫过去道:“你们就是这么给本太子办差的吗?来人啊,把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关起来,回头再找他们算帐。”
徐江锦挤到赵广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太子点了点头,便道:“去几个人,把院门守起来!太医且留一留,其他的人,全部给本太子赶到外头去。”
第267章,风云变幻4
祝天宫此时也在政事堂中,听到吴台铭遇刺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便是:二皇子动的手。第二个反应才是:吴台铭死了没有。
“还没有就死,尚在昏迷,重伤是肯定的。具体的情形,并没有亲眼瞧见,所有人都被太子给轰了出来。”
“太医是怎么说的?”
“说是活不成了,但也没说什么时候死!不知道还能不能醒得过来!”
祝天宫大皱了一下眉头,心道弄这么大动静,回头吴台铭却没有死,那就有麻烦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动起来了。吴台铭就算是受了重伤,眼下也不能正常理事了,正是自己这个右相出头的时候。
想罢,连忙走出院子,开始安抚众人的情绪。
赵允坐在府中焦急地听着消息,一直到午饭的时间才听到吴台铭遇刺。
“好!老家伙,这回该死了吧!”
“说是受了重伤!”
“重伤?哼哼,就是受了轻伤也必死无疑!”刀上有毒的事情,赵允自然明白。
“说是刺客跑了!”刑天小心翼翼地道。
赵允正得意,听到刑天这么一说,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可听仔细了?不是当场被杀,而是跑了?”
“刺杀发生时,有几个官员就在现场!刺客一刀刺中吴台铭后,吴台铭没有就死,刺客见有机会逃生,便裹胁着吴台铭强行冲过了闻讯进来的侍卫,跑了。”
赵允‘砰’地一声,一拳打在茶几上道:“把杜如悔给本王叫来!他可是向本王保证过,刺客就算不被杀也会自尽身亡的。田柱子,田柱子!”
连叫了几声,田柱子远远地听到喊声,才敢近前。
“去把杜如悔叫来!”赵允喝道。
“杜先生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出门?”赵允微微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刑天进门前的一会儿。”田柱子道。
赵允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对刑天道:“带几个人去街上找,碰见了杜如悔便立刻带回来见本王。多带几个人。”
“是”刑天连忙退了出去。
“田柱子,备马!本王要去宫中。”
吴台铭被刺的事情,一波一波地传递开了。赵普刚刚用过午膳便也听到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当时便吓了一跳,继而有些恼怒起来。
年前他在听雨楼里遇刺的事情,历历在目!现在吴台铭居然在东府里办公被人刺杀,这如何了得。连宫禁之内都不安全了,侍卫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刺客拿下了没有?”赵普好半天平静下来后,这才问道。
“正在缉拿!”郭德轻轻地回道。
“一定要拿住,真是胆大包天,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法无天。吴相现在怎么样了?”
“说是受了重伤,太子已经过去现场处置了,又见太医院里去了好些个太医,想必是施法救治去了。”
赵普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受了伤,那太医们过去,想必能救得回来。放下这边的心思,赵普一拍桌子道:“朕这回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只要查出凶手,朕对凶手绝不辜息。去,传旨下去,尽快查明真相。”
“是传旨给金陵府衙?还是九门总经略衙门?”
“自然是传旨给苏爱卿,这件事情让他亲自办,用心办。”
“是!”郭德领了旨意,便退了出来。可还没过一会儿功夫,郭德又走了回来道:“皇上,奴才才出殿门口,苏大人就赶在殿前求见呢。应该是为吴相遇刺的事情来的,苏大人还真是勤劳王事啊。”
“来得正好!快传。”赵普现在很是倚重苏三,虽然苏三年纪看起来那么轻,但赵普却有种,什么事情交到苏三手里,便会很顺利,很容易得到解决的感觉。
有时候,赵普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个才刚刚弱冠的年轻人,一见面便委以那么重要的责任。要知道平时他纵然有些随性而为,但于正事上,还是会尽可能地听取大臣们意见的。任用苏三以来,明里暗里,对苏三的诋疑尽多,他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说不定还真是天星下界,自己的天缘所寄,否则君臣之间哪里会这般相合?
赵普心里存了这个念头,自然是有什么事情,都要想着苏三!现在听苏三这么可着他的心意,自己刚想到他,他便来了,自然又更加应验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苏三一进殿,便急急地叫道:“东府里出了大事,皇上可知晓了?”
“正要与宁远说这事!”
“臣特来请旨督办此案!这些刺客也太大胆了,想必后头必有黑手。若是再行放纵,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加惊天的大事。”
“嗯!朕也正有此意。不过,宁远觉得,会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使人闯进东府行刺呢?”赵普心中不无担忧地道。
“不管是谁,皇上可千万不能辜息了。吴相可是三朝老臣,若是三朝老臣都这样遭受非难,朝臣心里头只怕会多生怨言。前次听雨楼里那件事,到现在还是个无头公案。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再不彻查,恐将来再生变故。”
赵普有此一问,心中自然是有些疑惑的!听雨楼里的事情,他并不是不想查清楚,但是查着查着,便没了声息,再也查不下去,这叫他也是没有办法。
“朕也想彻查,但不是什么人都有宁远这么忠勤王事的本事。所以朕也有意让宁远去查办此案,只是如今,宁远又要操劳武科举,为朝廷选用人才;又要筹建‘定**’,以为朝廷驱使;九门里的衙务也不是小事,现在又查勘此案,千头万绪,诸事都要用心,忙不忙得过来?”
“还真忙不过来!要不皇上就把臣的九门总经略一职给削了吧,臣倒想在‘定**’上,多下点功夫。”
“哎,朕也知道你文通武略,可是打仗可不是儿戏。万一宁远有个闪失,朕上哪里去找像宁远这样的良臣。”
“此次恩科,尽多贤士!皇上只需大胆任用,哪个不是良臣?原人传来的消息,万一属实,京人便是大患!宁远正是为国效命的时候。只有把京人打老实了,封朝才能安稳,这是急务,也是要务。呆在金陵抓些毛贼,可不是宁远的志向。”
“九门可不是抓抓毛贼的事情!不过,宁远说得确实也很有道理。只是从军的事情,再看看吧,京人未必就真敢南下。若真南下了,说不定宁远还真是朕的一员福将呢。”
两人正说着话,郭德进来道:“皇上,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一帮大臣们都在殿前候见呢?”
第268章,风云变幻5
赵普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不和,他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毕竟,他也是经过那个时候,才做了皇帝的。
那时,自己不是太子,但就因为年纪与太子相若,最构成对太子的危胁,所以受了许多不白之冤!自己几次三番的退让,表示对皇位并不感兴趣,这才逃过了一场大大劫!若不是太子身亡,自己绝然没有机会上位。
对于先皇器重太子,而不关注自己,赵普的心中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在他看来,太子就是朝廷的储君,就应该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名正,则言顺;言顺,则天下昌平。
只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很明白身为二皇子的赵允,所处的境地。
争与不争,太子与允儿都势必要站到对立的一面;何况允儿与自己当年的性情相差很大,只怕是不会象自己当年一样屈从的。
东府里发生了吴相遇刺的大事,这个时候,太子与允儿带着一大帮朝臣跑来,只怕必有所争吧。
赵普看了一眼苏三,心中转过几许念头,才对郭德道:“让他们去正殿里候着吧!”
候着郭德出去了,赵普才低声询问苏三道:“眼下只怕有些头痛了?”
赵普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怎么个头痛,为什么头痛,却没有明说。连赵普都不认为苏三可以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苏三却只是一笑,一副了然之态,轻轻地道:“皇上过虑了。大臣们进来的目的,无非只有两条。首先,必然是一致声讨凶手,请皇上下严旨缉拿,以安人心;其次,必然是为了因为吴相重伤,所留下来的权力空缺而来。皇上不必多,只需先行堵了众人的嘴便可。呆会,皇上一出去,便让郭德宣旨,一方面限令宁远缉凶;一方面对东府的权力进行一个调整,定可让众人没有话说。”
“关键是如何调整?”赵普道,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简单!吴相不是还没有死吗?那就找人带管吴相的权力。公孙胜也是经年的老臣,此次赴原谈判,也是劳苦功高,在朝中声誉极美。由他全权代管,必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好,就这么办!”
“光这么办,只怕还不行。公孙胜全权代管的同时,还需要有两个人辅助。这两个人,一个须是祝天宫,一个须是徐江锦;重要的事情,三个人一同合议,才是平衡大家心理的上策,众人才没有争议。就算吴相一时无法救治,踏鹤西去,这样的安排也足以安定人心。这道圣旨一下,皇上便不用去理会东府里的安排了,只全心抚慰吴相家人即可。”
赵普立刻道:“爱卿这就代朕拟道圣旨上来!”
“臣遵旨!”苏三便走到案边,并不思索,提笔便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惊闻东府事,朕痛心疾首,为相者积劳国事至此,尚遭此等非难,天人共愤。今命九门有司衙门,限十日内缉拿真凶,以慰天心。然,东府事,不可一日或缺。钦命吴台铭宽心静养,即着公孙胜全领东府,诸事协以祝天宫、徐江锦等公议。钦此!”
赵普接过苏三的拟出来的圣旨,不由有些讶然道:“十日?”
“非如此,不足以安朝臣之心,不足以示慰老相之怀。”
“宁远该不会是借着这着由头,推却九门之职吧?”赵普以为,十日之内苏三定然缉不到真凶。他虽然于国事轻忽的多,但是并不是说,他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
“臣不敢!臣就算是要辞去九门之职,也当明正言顺,再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臣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自己给自己一个压力,还三朝老相一个公平公正。并无其他用意。”
“只是这十天太紧了一些,还是二十天吧?”
“十天若查不出真相,那二十天只怕也是白搭。若十天不够,臣自然会进宫请命宽限,到时候,皇上再施恩不迟。”
赵普见苏三如此贴心忠君,再无旁的话了。一边用玺一边道:“宁远之心,朕已深知!从军之事,容朕再想想。呆会的朝议,你就不要去了。”说罢朝大殿走了进去。
苏三给自己定了十天之限,自然是有用意的。却没有想到赵普会因此,放松了对自己从军的口气,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从宫中退出来之后,苏三直接点了铁金石的名,从东侧门营里头挑出百人随他办差!又命柯守义在北门外,架起招募定**的现场。候着圣旨一到,便领了钦命,直接带人进了东府,实地勘察。
当天傍晚,还没有来得及护送回府的吴台铭,便毒发身亡,一命呜呼!
朝野振荡,金陵城中吴台铭的门生旧故,纷纷上书,请皇上下旨追查凶手。
第二日,限令十天缉凶的圣旨一明发,人心才稍稍安定,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九门衙门。
奇怪的是,九门衙门除了前一日带着人,查勘了现场,控制了现场目堵情形的所有人等之外,再无别样的举动,便是凶手的图影都没有张贴出来。这引得众人不满,只等着十日期满,要群起发难。
深夜,太子素装入徐府问计道:“吴相一死,本太子心中惶乱!今日赵允在殿前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幸好父皇已有旨意。否则,祝天宫一统东府便是必然的结果。如今一个不左不右的公孙胜主导了朝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赵允势必是步步紧逼,江锦可有对策?”
徐江锦见太子神色慌乱,忙宽慰道:“太子且安心,今日之事,吴相生前早有防备。赵允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哦?什么防备?”
“吴相说,若他身死,必是赵允所为!他死后,不论皇上责令金陵府查证,或是九门查证,都是一个极佳的搬倒赵允的机会。如今皇上的圣旨已下,九门苏三暗地里又是我们的人,赵允再难防备。这便是我们最佳的一次机会,只要九门里咬死了暗地里下手的正是赵允,借助举朝***的势力,我们说不得要与赵允拼了。”
“先不说父皇会不会辜息我这个弟弟,那苏三真有这么可靠吗?要知道,这等于是公然与二皇子决裂。他明面上可是二皇子的人啊。”
“万事皆可由他,这事却由不得他。他就是不决裂,我们也要把他逼决裂了。江锦已经有了安排,太子尽可放心。”
太子哪里放心的得了,但是眼前的现状,他可没有一点办法,困此也只能听任徐江锦主持了。
苏三从东府勘探现场一回府,便听闻梅进在府中候见。召到内室,梅进一句话都不说,而是递上一只小盒。
苏三闷不做声地打开小盒,见里头是一扎子的银票,散开一看,都是十万两一张,足有二十张。也就是两百万两的银票。
就算是苏三见惯了大钱,但看到这么多银票的时候,心中还是跳动了一下。
“这是吴相交待下来了。吴相说,万一他有什么不测,这只盒子就交给恩师。”
苏三轻轻一笑,把盒子放进袖子里道:“皇上限定了十日,你去告诉徐相,武科举前,必有结果。”
梅进也不多语,便告退出去。
第二日,赵允的使者刑天,一大早便在府中坐候。也无甚么言语,只取出二十万两银票给苏三道:“吴王说,许家最近不是很老实。”
苏三会意地接下银票道:“本不该收这些银子的,但是有些事情要张罗,少了银子也不行。”
刑天得了苏三的这个回话,才从后门悄然离开。
朝野中的风波,在皇帝的一道圣旨之下,进入了短暂的酝酿期!明眼人都知道,吴台铭被刺与吴王赵允,脱不了干系。
可皇上一道旨意,便把这件惊天的案子全权交付与了九门。二皇子一派自然是庆幸有加,纷纷上门,明里暗里给苏三出主意!而太子一派的人,却暗中窜连,一旦苏三想应付了事,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自然也有对苏三心存幻想的***人,力劝苏三不要失了公允之心,毕竟现在苏三是公正的代名词,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自然也有人把苏一被囚之时,吴王冷眼旁观的内情,拿来游说苏三。
因此,九门里对案件的缉查没什么进展,这衙门里每天进进出出的各色官员,却是络绎不绝。
苏三不论来人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衙门里,他都耐心接待,好茶好礼接进送出,却再不肯露一点口风。
端午节便在这种波澜不惊的形势之下过去了!
到了五月初六日,正当所有人以为苏三一定会把案子拖够十天,再借口武科举的事由,拖上一段时间的时候。初六日大朝会的时候,苏三一改平日无声无息的样子,直接把刀尖对准了吴王。
一时之间,朝堂混乱!
“启禀皇上,臣这几日用心查访,不敢有丝毫怠慢。终于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第269章,风云变幻6
苏三朝会上的第一句话,便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派人没有料到,九门衙门里完全没有什么动静,今天苏三居然会有如此一说。心下一沉,几个眼色之间,便与边上的人联动起来,就算是仓促应战,也不能让苏三如此马虎过去。
祝天宫等人听到苏三突然抛出此番言语,心中也是一惊!要知道苏三事前可并没有与他通气,吴王那里也并没有支言片语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赵普心知苏三今日此举的根由,因为具体的详情,苏三已经在昨夜告知了他。所以,苏三一站出来,赵普早已心中有数。
“唔!爱卿辛苦了。案情的结果如何,你说说吧。”
苏三不紧不慢地抽出一份奏折,亲呈至御前,这才不慌不忙地道:“吴相遇刺一案,臣已查明!具体的案情,相关的证据,皆已齐备。此事背后主使之人,出自吴王府。”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人不明究竟,二皇子党人也大感惊异,谁也没有料到苏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倒是徐江锦一脸的欣然,似乎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赵普的表情平淡,接过奏折只是微微地看了几眼,便往手边一放,道:“这么说,是吴王府里的人做下的?会不会是吴王的授意,宁远有所顾虑,所以有意回护?”
苏三道:“人证物证皆指向吴王府,臣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吴王亦知晓此事!”
***人此时已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所希望的自然是想把事情往赵允头上扯,因此一个个都憋着心思想要开口。可是苏三却没有言明案情,而赵普也只是压着那奏折,不与众人分看。
所以,想开口往二皇子身上扯的人,没有突破口;而开口想为二皇子理论的人,也没有什么由头。毕竟,苏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声称人证物证皆已齐备。
赵普只是微微地叹息一声道:“宣吴王赵允!”
这便是要对质了。
满殿之中气氛异常的沉闷!所有人都想从苏三的脸上看出一些事态发展的苗头,但苏三却微闭着眼,一点表情都没有。而让众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显显地皇上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要不然皇上绝然不会这么成竹在胸。
赵允来了,却没有进殿!而是递上了请罪表。声称:是他对下人太大意,以至于下人背着他,做下了这等有悖朝纲之事。请皇上降罪。
这一新得变化,又是满殿皆惊!
满朝文武再没有想到赵允会公然认罪。一齐都看向苏三,不知道他在后头弄了什么名堂。
直到此一刻,大家才发现,苏三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一跳出来,那就是要伤人的。
皇上对赵允的举动,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接了赵允的请罪表,这才把苏三的奏折给递了下来。
众人纷纷传阅了一遍之后,赵普才开口道:“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众卿家都议议吧,这事怎么处置?”
祝天宫见赵允递了请罪表,心知一定是苏三手里捏住了赵允的死穴,所以赵允才不得不请罪。尽管他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倒打一耙,但眼前的形势,却不容他多想。
保住二皇子,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否则,他在东府里的也存身不牢。因此,他率先出列道:“不知者不罪!吴王府中人员众多,心思不齐,才给吴王惹了这样的祸事。今首脑人物王苞已然畏罪自尽,不如责令吴王裁减府卫,清理门户,幽闭一月,以示警惩。”
徐江锦立刻出列道:“吴相是三朝老臣,老臣身死,最后只得个不知者不罪?吴王治下不严,纵容门人铸此大错,已然是重罪。若是轻忽,今日有吴相身死,不知者不罪;明日便有其他朝臣身死,吴王不知者不罪。他日,祝相身死,江锦也是不知者不罪?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皇上,臣以为,吴王铸此大过,理当为此事负责。臣请皇上圈禁吴王。”
两派首脑人物,定下了基调。紧接着两帮朝臣便一个个引经据典,争论不息。
原本这种时候,赵普都是最心烦的时候!可是今天赵普却特别定得住气,任凭着两边打着口水仗,只是不理不睬,等众人都说无可说了,这才一拍龙椅,轻咳一声,待声音稍息之后,这才对公孙胜道:“公孙首辅之意若何?”
公孙胜这才出班回禀道:“九门里的奏折清楚明白,既然有真凶在擒,事实又清楚明白,现吴王又已认罪。想是没有任何疑义的!虽吴王被下人蒙混,对吴相被刺之事一无所知;但仍然有重大过失。终身圈禁,未免过重;但不知不罪,也难以告慰吴相在天之灵。事涉宗室,老臣以为,太过与太轻皆不适宜。与其让吴王在府中幽闭自省,不若命吴王回属地思过为宜。”
吴王的属地在南边,回属地思过,那就是自弃皇位之争。这个结果,二皇子党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又俱在眼前,赵允的请罪表更是让他们无法辩驳。再说朝中***的势力,还依然是强大的所在。再要咬住不知者不罪不放,只怕事实俱在的情形下,皇上一怒,还真就圈禁了吴王。
吴王只要一圈禁,那***人立刻便会进重整,再接下来急风暴雨之下,二皇子党人再想翻身,只怕是梦中才行。
因此,他们想争,却感到深深的无奈。
对于***人,这个结果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吴王一离开金陵,那整个金陵便是太子的天下。吴王再想回来,那可就难喽。
徐江锦自然也有他们的担心,太子一方若是一直强势下去,万一控制不住局面,让吴王这种情形之下都逃脱出去,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的。
也是徐江锦自己心里先怯了,再加上***人没有了吴台铭,缺少合力,所以徐江锦也不敢开口否认公孙胜的提议。
赵普见公孙胜的提议无人反驳,不由对苏三昨夜的分析深深叹服。只能叹一口气,把早已想好的话语说了出来:“命五百禁卫军于午前护送吴王前往属地,未得圣旨,不得返回金陵。”
赵允在正德殿外,听到父皇的旨意后,原本直挺挺跪立的身体,就像是泄了气一样,软软地瘫在一边。
回到吴王府,赵允是气恨交加。
他完全没有想到,失踪的杜如悔竟然与苏三有那么紧密的关系!否则苏三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就掌握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面对苏三的倒头一击,他要么选择抵死不认,被苏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人证物证一齐呈上。要么甘愿接受苏三的提议,听凭父皇的裁决。
他在一大早收到苏三给他的信件之后,几乎要把苏三千刀万剐。可等皇上要召他进宫的那一刻起,他又不得不接受苏三的提议,递表请罪。
被逐的心理准备,他从递表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有了;可是真正听到这样的旨意时,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失望。
如今,只有坐拥南地,找时机反叛一途可走!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条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得死!
“吴王,禁卫军已经在府前候着了。说是让王爷先随他们出城!否则违了圣命,于王爷或有不利。”
赵允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田柱子道:“你把府里好好归置一番,帐册本王随身带走,其他的东西,你且慢慢运到广南!”一摆手,支走田柱子,才对刑天道:“有五百禁军护送,谅赵广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且留在金陵,寻机把苏三处死。否则,你就别回广南。”
刑天一顿首道:“王爷放心!有王爷这句话,那苏三已经是一个死人。王爷且慢慢地走,今晚便有结果,明天刑天便跟上王爷。”
“去吧!”
吴王事发,被逐广南!此事在朝中引起巨大震动。
随后,以徐江锦为首的***人,开始向二皇子一派展开强势的反扑。虽然文斗远比不上武斗那么混乱,但私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随着一批批的官员倒台,降职,***人渐渐开始主导朝局。
一部份人为了避免倾轧,纷纷倒向了公孙胜;而绝大多数的清流,也迫于压力,开始慢慢地朝公孙胜靠拢。祝天宫有意无意地附合着公孙胜的意见,倒让公孙胜成了此次争夺的获利者。
不过最大的赢家自然还是太子!
没有了竞争者,太子成为皇帝已经成为必然的定势。因此,所谓的***,无形之中也开始有了分化的迹象。有二皇子在的时候,大家是一致对外;没有二皇子的危胁,怎样得到太子信重,怎样获得更高的地位,便成为原***的新课题。
若是吴台铭还在,大家自然还只能是捏合在一起。但吴台铭已经身死,徐江锦却难以服众,因此新得纷争自然而然地便在朝局之中,进行着演变。
而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之中,张合被选定为后护军统领的事情,也终于确定了下来。
第270章,风云变幻7
张合被选为后护军统领,自然与公孙胜的保举,枢密院的认可,***人的妥协,苏三的暗中操作有关。可以说,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而张合本人,在听说吴台铭遇刺之后,便明白了苏三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以至于后来赵允的被逐,朝局的变化,都让张合明白,自己成为后护卫军统领一事,只要苏三有心,断然不会旁落到别人头上。
而事实也证实了张合的判断!自己成为后护卫军统领,发展到最后,竟然成为一件众望所归,想推都推不掉的必然选择。
张合心知这背后有苏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却不明白苏三靠得是什么达到这样的境界。
听潮轩内!杜如悔已经主持轩务有几天了。
“轩主!许家那边决定今晚动手。”
“唔!”杜如悔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跟紧一些吧!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是!”
看着回报的人离开之后,杜如悔才对唐超道:“前些天,刑天暗杀三爷,若不是三爷身手了得,我们这些人只怕今天只有解散的命运了。”
唐超道:“主上的性子,杜先生也不是不知道!似乎是很喜欢冒险的样子。超是不敢劝的,杜先生碰到机会,还是多劝劝主上吧!”
“嗯!这么多人都指着三爷,是不能让他再任性了。如悔来听潮轩已经有几天了。该交接的已经交接清楚了。于你而言,我这也算是鹊占鸠巢了,如悔在这里告个罪。”
“杜先生客气了!原本这一摊子的事情,就是杜先生的首尾,唐超不才,顶替了这些时候,早就想抛开了。倒是先生来得及时,让超脱身苦海呢。超只想安安心心地呆在主上身边,做好护卫的职责。”
“不管怎么说,听潮轩都是在你的手里组建起来的。如今全权接替,虽是主上的之命,但如悔确实惭愧的很。呆会,你便回到三爷身边去了,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唐超想了想道:“唐超的妹妹唐丽,先前对先生多有得罪,如今她在主上那里闹了一番之后,居然去了露儿那里。也不知道露儿治不治得服她,若是犯了什么错,还请先生多多包容一番。”
“先前的事情,倒是要谢谢唐丽的!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也没有如悔与主上的这番相遇。如今赵允虽然没有授首,但此刻必然是内心痛苦万分。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悔谢她还来不及呢。她既去了京国,想必不会像在金陵这么鲁莽!露儿年纪虽小,但心思却不小,否则主上也不会做出派她去京国的决定。你且放心。”
“也不知道露儿那边是什么情形了?”唐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些天,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移交给杜如悔,所以最近几天,北边的情形,他一概不知。
杜如悔看了唐超一眼,见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心中转过几道心思,微微一笑道:“一切都还好!至少人是安全的。”
唐超不敢看杜如悔的眼睛,只轻轻地道:“那便好。”
杜如悔轻轻跳过这个话题道:“许家的事情,轩里就不另外传信给主上了。你呆会去府里报道的时候,顺便说上一声。”
唐超点了点头。
“如悔与刑天谈了两次,刑天都只死忠于吴王。你问问主上,刑天到底如何处置?”
唐超再次点了点头。见杜如悔没有什么安排了,便辞出了听潮轩。轩内一众人员听说唐超要离开了,一齐在堂下道别。唐超心中颇多感触,倒也一阵的轻松。
悄悄地出了听潮轩,唐超便往苏府转去。
武科举已然结束,苏三这几日只在府中议事,连九门里都去得少了。
唐超进门的时候,见陆安与**正在院子里习武,不由驻足观看了一会。
**的武艺不俗,与前一次相比,更加老练了许多。陆安是军中练出来的武艺,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虽少了许多细致小巧的功夫,但也是不俗。
不过,两人与自己比起来,身手却差了一些。
自己家传的武艺,杀人的招式居多,又在江湖中磨练了几年,影子剑的名头,也不是虚来的。这一年来,自己虽于武技上少了许多练习,但心境上却是一日千里,连带着对武技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再加上主上时不时地用旁观的身份,点上几句,自己已经步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若是一年之前,自己有今天这样的水平,只怕林海录便难逃一劫!
“超兄!”**看到唐超进门,不由一喜!唐超于他有救命之恩,身份又极特殊,功夫又比他高,见了唐超,他自然是亲热无比。
倒是陆安没有见过唐超,只是静静地拿眼睛细细地打量唐超。
唐超却是知道陆安的,丁杰行刺当日,是他受主上之命,暗中安排陆安去擒拿有可能会逃脱的丁杰!
丁杰行刺之心自然是坚定的,但杜如悔却暗示了丁杰,成功之后万一有机会脱身,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死。
这便是一颗种子!真有了这样的机会,丁杰果然回到杜如悔安排的藏身之所,陆安暗中阻止了追兵,回头便在丁杰的藏身地,把丁杰一举擒下。
这事听潮轩里的人,不好动手!九门里的人也不好动手!苏府里的人,也不便动手!因此,便派了外人绝想不到的陆安动手。
只等二皇子伏罪,陆安等人才依命处置了丁杰!回到苏府。
有了个这个交道,虽然明知陆安并不认识他,他对陆安自然也是亲近有加的,并不善笑的脸,也朝着陆安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是唐超!是三爷身边的人,一向在外头办事。功夫可比你我历害的多。江湖人称‘影子剑’。说起来,你们还有渊源,唐超的父亲便是原武陵军的统领唐季虎将军。”**自然不会把唐超一直在听潮轩的事情说出来,因此只说在外头办事。
陆安一听‘影子剑’便是眼前一亮,再一听此人便是唐季虎的儿子唐超,不由上前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唐公子!我们将军经常会在陆安面前提起唐将军,可惜陆安无缘亲见。”
唐超听了陆安的话,不免有些感触!
陆安见唐超有些伤情,便紧接着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影子剑,便是唐将军之子,幸甚,幸甚。”
影子剑是江湖中新近出现的一位年青高手!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如影,极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此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杀了几名采花的大盗,声名不小。却没有想到,就在眼前。
“如今早已跳出江湖了,这个称号还是少提为妙,以免让仇家寻了来。”唐超稳去伤怀,呵呵地笑了一声,便问**道:“三爷呢?”
第271章,风云变幻8
“在书房里!来了好些人,‘定**’的事情;还有几个武举人在在房里听训。”
“你如今也是武举人了,怎么不进去听训?”
**笑道:“我是内定要进定**的,那些人跑来听训是求着想进定**的。不一样。”
唐超倒是知道‘定**’的一些事情!知道苏三最近除了武科举的事情,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定**上了。也不知道三爷会不会把自己也安排进‘定**’。应该会,只要三爷从军的命令下来之后,自己也离不开参军的路子。
“你们练吧!我进去了。”唐超想过这些,便直接朝里走去。
陆安见唐超长驱直入,便问**道:“三爷手底下能人不少啊?”
“这才哪跟哪啊!对了,你有没有兴趣,也到‘定**’里来?听说你与邓琪英也交过手的,那小子今天也跑来了,估计也想往‘定**’里钻。”
陆安笑了笑道:“我在武陵军中可是个营头!现在张将军升了后护卫军统领,武陵军这一块可是兄弟的首尾,万把人在手,跑到‘定**’里当小兵?别逗了。”
“万把人?告诉你,别看‘定**’眼下才招募了两三千人,可就是我们这些人,那个个都是精英。哪一个不是以一当百?别说是一万人,就是十万人,只怕也不敢阻挡‘定**’的锋芒!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陆安只是轻笑,“不是瞧不起你们。战场上确实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以两千敌两万的事情倒是有,对十万那只怕是不太可能!再说,‘定**’现在是什么军?说得好听,那叫新军,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别说对付一万人马,就是对付一个营的人马,只怕都不行。你信不信,陆安从武陵军中抽一百人出来,立刻便要把‘定**’冲个稀散。”
“哎呀,你敢小觑了我们‘定**’?看招!”**伸手就打。
陆安一边应着**的拳脚,一边怪叫道:“打仗可不是看哪个人的武艺高低,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
两人在院子里打得不亦乐乎不提。
且说唐超走进内院书房的时候,屋里正热闹的非常。
“…….武科举后,来入伍的人数明显增多!目前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这些人,已经安置在北门外的营房里。多亏张将军抽了一些老兵过来帮忙,否则这么多新兵挤在一处,还真不是玩的。”柯守义仔细地回报着。
张合在一边接话道:“我说苏大人,皇上是个什么意思?这定**,是真交给苏大人亲领吗?我估计皇上是舍不得你离开金陵。您要是真离不开,这支‘定**’可别送给了蒋经原。我老张可是眼谗的很呢。”
苏三只是轻轻一笑。若是不出意外,自己辞去九门一职,已成定局。
虽然经吴台铭一案,自己一举搬倒了赵允,使自己的声名如日中天。但暗地里,***的核心人员,害怕自己争权;二皇子党人,恨自己关键时刻背地里捅刀子。自己再想在九门这个位置上呆牢,除非自己积极上进,拢络一大批势力才行。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摆出了退让的姿态,有人抓住自己之前表露出来的想从军的意思,群起而攻。
徐江锦想成为太了党的核心,自然是要支走自己,以免自己跳出来,挡了他的路;二皇子为了报复自己,在刑天刺杀失败之后,也必然不会甘心自己再留在九门的任上。
从军的唯一阻力,来自于皇上!但皇上之前已然松了口,自己又在武科举之后暗地里几番表白,再加上朝臣的不断催请,就算是皇上,也只能是顺手推舟。
若不出意外,从军的机会已然成熟!所以,张合说得这些话,也就只能是个玩笑,他是不可能放手‘定**’的。
另一方在,他也不能让徐江锦那么如意,在徐江锦面前,他自然是摆出一副不满的态度。表示自己为太子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却被他强行塞进军中,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徐江锦自然知道苏三在暗地里是太子的人,可是这事,其他人并不知道。明面上,苏三可是担着‘背主’的名声!所以,徐江锦公然让苏三寒心,也不会被外人知道。
唯一是太子心中有些不忍!只是徐江锦说苏三太年轻,需要历练一番的话,太子也是认同的。因此暗地里表示,会为苏三在军中争取一个好一点的职称。让苏三既可以得涛天之功,又可以得到历练。
因此,这件事情在太子的主持之下,皇上顺手推舟之下,苏三以监军之职,对前后两护卫军,进行监察的身份,便顺势而出。
苏三也没有料到,皇上会委他以监军一职。封朝的监军,权力可是很大的,即可参议军机,亦可过问军中诸多事宜;若是深得军中下级将领的拥护,临阵换将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倒是后话。
苏三听了张合的言语,只不理睬。而是对柯守义道:“嗯,这个差事,你办得好!过几天,我要亲到北营里去看看。”
邓琪英与几个武举人便一齐道:“恩师,我等什么时候去北营里报道?”
苏三只是把脸一板道:“你们就这么想进定**?要知道,我这定**里的规矩可严!定**里可不留混军职的饭桶。”
“我们决心已定!”
“决心已定,也不见得留得住!别看现在定**有三千多人,但是真要是我去了定**,能留下来的只怕三百人都嫌多,到时候你们也不见得呆得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随便到哪支军中,混个偏将,还是绰绰有余的。”苏三慢悠悠地道。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愕,三千人变成三百人,这也太离谱了一些吧。这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大家只会以为是开玩笑,但苏三说出来,在坐的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开玩笑的。
苏三的手段,能坐到这里屋里来的人,那都是有些了解的。苏三如此说,那很可能实际的情形也真就是这样。
不过,这话倒也激起了邓琪英等人心气,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一定可以留得下来。”
“那你们今天便去北营里报道去,先从一个小兵给我做起!去吧。”
邓琪英等人一齐应是!这才退了出去。张合笑道:“宁愿抛弃武职,甘心情愿从小兵做起,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胸,就够成事的了。这几位,张合真想挖一挖苏先生的墙角啊。”
苏三便笑道:“你也不用挖了!回头,宁远选下来的人,你只管拿去便成。”
张合苦笑道:“你不要的才给我啊?”
“爱要不要,不要的话,蒋将军那里想必是很乐意接收的。”
“别啊!没说不要。”
苏三一转头,招手让唐超坐下!
张合便起身告辞道:“朝廷里许多声音都想让苏先生从军!我估摸着皇上必然不会同意。但苏先生势大,必不为太子所容;而二皇子一派虽然新败,可势力仍在,他们对苏先生必然怀恨在心。所以,苏先生这个九门的位置,只怕是很惹人恨的。还不如到军中来。”
苏三送张合到书房门外道:“宁远自有主张!张大哥还是趁这段休整期,把后护卫军好好整治一番才好。借着宁远最近在朝中说话还有些力气,该调换的人,都要调换,不要让后护军统领的名头虚挂了才是真的。”
“哼!他们还没那个胆量。不过,也是要换的,否则指望他们上阵杀敌,那是不敢想的。”
“对了,给宁远弄些军马来吧!”苏三轻轻地道。
张合一脸的苦笑:“整个后护卫军的骑兵加在一起,不过八千人。军马更是六千不到,我这还缺呢!”
“你就说给不给吧!”苏三轻轻地笑道。
“要多少?”张合咬着牙道。
“一千!”
“你杀了我吧!”
苏三又是一笑道:“八千骑兵,就只有武陵军的一千骑兵完整一些!你六千军马,最多只有三千人能上马。就算你加紧训练,还有两千军马供你使用,抽你一千来,并不过份;再说,你没有了,可以像枢密院去要。朝廷下设的牧马监虽然屈指可数,但吴相在世的时候,还是很注重的这方面的工作。只要你积极争取,从蒋经原里的口里,拿个两千军马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所以,你就不要小气了。”
“对苏先生不是难事,对张合可是天难地难的事情,不如等两千军马拿到了,再分给苏先生一千?”
苏三眉头一挑。
张合忙把头转过去道:“算我没说!”
“只是借用,定**是皇上亲赐的军称,岂会少了军马?回头还你便是。”
张合忙笑道:“借,别说一千了,就是两千也有。不过还得时候,是不是可以多还一些?”
苏三倒没有想到张合也有这么赖皮的一面,只是轻笑道:“向来只有宁远占别人的便宜,倒没有听说别人来占宁远的便宜。张大哥是拿定主意想占宁远便宜喽?”
“啊!”张合脸色一变,忙道:“苏先生就当我这句话,也没说。”
第272章,风云变幻9
送张合离开后,唐超立刻站起身迎候。
苏三看着唐超道:“离开听潮轩是什么心情?”
“轻松!”唐超老打老实地道。
“呵呵!想来也是。你明天也到定**中去报道吧!”
唐超一喜道:“三爷从军已成定局了?”
“差不多吧!只是什么职位尚不知晓。无论如何,定**必然是宁远的亲卫军。我会把定**打造成一个特殊的所在,这就决定了定**的成员,必然是优中选优的存在。不符合标准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留的,所以人数只会少,不会多。你正好进去历练一番,多用些心,将来还有大用。”
“是!”唐超欣喜地道。
“我整理了一些资料,呆会你把**叫过去,一齐研究一下,明天到了定**中先把人粗选一遍!心思不稳的人,先清理出去。京人虽然还没有南下,但宁远断定,京人增兵的举动,一定不是换防那么简单。定**要随后护军一起驻防江东路,就一定要尽快地进入状况,所以,趁现在军队还在金陵,补给都还充足,赶紧地要操练起来。”
唐超见苏三如此吩咐自己,显然是让自己暂时把定**负责起来。不由全身血脉喷张,紧紧地抱拳道:“属下遵令!”
苏三便把资料从箱中取出来,交到唐超的手中,在关键点上指点了一番。唐超在听潮轩里的经历,使他对这些文字资料还是很关注的,并不像其他的武者一样,看到文字就头痛。这也是他将来必然有一番成就的根本所在。相比而言,**在这方面就要差上许多。
苏三指点已毕,唐超这才想起杜如悔的嘱咐,便道:“许家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
“唔!要不是吴台铭遇刺的事情让许文臣暂停了行动,只怕武科举前,许文臣便有动作了。原本想着他会因此放弃针对宁远,可是他始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啊!哎,懒得与他纠缠,这事就让杜如悔安排吧。”
“那我给轩里回个信,就说三爷您今晚会去赴宴,让轩里做好准备?”
“嗯!轩里的那些新培养出来的人手,也该让他们活动活动,有些实战经验了。”
“杜先生让我问一声,刑天该如何处置?”
苏三听杜如悔这样问他,便知刑天是不肯背叛赵允了。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刑天身手不错,那天晚上暗杀于他,也没有用偷袭的伎俩,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此一点,便让他生了爱材之心。
可是刑天被自己擒下后,却仍然不肯背叛赵允,自己也只能暗叹了。
“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苏三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这种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这里面谈不上正义不正义,有得只是顺从不顺从。顺昌逆亡,如此而已。
许伟出头,联络了许多尚在京中的同年于端午节聚餐!此事原本定得很好,请柬也已下到了苏三这里。可是节前,吴台铭遇刺一案,朝局振荡,使这个计划被迫搁置了下来。直到武科举后,许伟再重提旧话。
这个聚餐的愿望,自然是得到了众多同年的双手赞成的!如今苏三在朝中算是一言九鼎,提拔个人,只要苏三的一句话,东府里也不能不给面子。他们自然是很想在恩师面前递几句话的。因此,端午节,没能与苏三同席,这节后补上的愿望,自然就非常的强烈!
其实聚餐只是借口,刺杀才是目的,这是许文臣的毒计。
想利用宴后苏三回府之机,暗下杀手!赴宴是私下里的活动,苏三必然不会带多少护卫。只要稍稍布置妥当一些,于途中刺杀的机会,把握很大。
可惜的是,许文臣自以为自己的瞒住了族人,便不会走漏风声。但他没有想到,听潮轩的势力已经伸进了许家在城外庄间蓄养的杀手之中。许文臣一有命令,虽然杀手们并不知道要杀的是谁,但听潮轩把情况一汇总,便自然明白许家的目的何在。
苏三原本想利用许文臣这一举动,彻底除了许家这个后患!但是眼下自己已经风头出得太大,再要把许家也一并端了,留下的仇敌也未免太多了一些。虽然,这些人拿自己不敢怎么样,但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只怕要落在他们的眼中。
再说许家不比赵允!赵允一去,赵允的势力必然土崩星解;而许家与许多家族都有利益牵扯,若不把许家连根基一齐拔除,只怕后果会很麻烦。因此,尽管许文臣对自己起了杀心,他也不能痛下杀手。
只好给他一个警告,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历害,从而不敢轻举妄动才好。
有听潮轩在金陵盯着许家,谅许家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波浪来。何况,他还有用得着许家的地方。
因此,许伟‘诚意’相邀,他也就欣然请往。
宴请的地点,自然是醉仙楼!席间许伟虽然略有些不自在,但也做足了虚应的本领,只是拿酒来劝苏三喝。苏三却不多饮,对一众慢慢开始沾染上官场习气的新晋进士们,倒是多有训导之语。
训导的话,无非是结合眼下的形势,诉说自己准备弃文从武的意思,又力劝众人也积极投身军伍,为国尽忠。
众人原是来向苏三求官的,却没有想到苏三自己连官都不做了,心里也不明白是苏三有意推脱,还是真有要他们也从军的打算。只吓得不敢再往这上面言语,只拿些文事应付场面。
苏三略饮了几杯,耐心地应付完饭局,最后临散席地时候才借着酒意对许伟道:“琼林宴上的事情,恩师只是凭心而为。心里头也只是为皇家着想,并没有针对涣之的意思。这个话,你回去后,告知你的父亲。过了今晚,若是许大人还是有心结,那宁远倒要亲自前去的。”
许伟心里想着得,是呆会半路伏击苏三的事情,对苏三话里的深意,却并不深解。只是唯唯地应着,并没有往深处去想。送苏三离开之后,许伟拉着几名新近结交的好友,往桃源深处放*荡了半夜,是为避嫌之举,这才急急地回到府中。
许文臣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惊魂不定。许伟见到父亲这般表情,心里也不由猛地一沉。
“可是行刺没有成功?”
许文臣摇了摇头!
许伟一喜道:“那就是成了?”
许文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为父也弄不清了,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街面上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可真是奇怪了。”
“啊!”许伟惊叫一声。再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因想起苏三最后那番话,便拿来与父亲说了。
许文臣听了又听,最后打了一个冷战!看着许伟道:“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以后再也休提,这个人,咱们许家惹不起。”
许伟呆呆地看着父亲,又想起苏三那年青的脸,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与苏三似乎并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随后几天,朝局渐渐趋于平缓!
吴台铭一案的风波,吴王被逐的风波,都渐渐地平息了下去。新得格局,还在私底下不断地演变着。
直到几天后!一道圣旨明发,才打破了稍稍有些沉闷的格局,在朝中又掀起一些波澜;但此后,这些波澜也回复了平静。
这道明发的圣旨便是苏三从军的旨意,圣旨全文如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特准九门总经略苏三辞去九门之职,即命为前、后护卫军总监军,独领‘定**’代朕巡视边防,钦此。
这道圣旨里有三层意思:其一,苏三是前线诸军的总监军,有节制诸军的大权;其二,苏三是定**的统领;其三,苏三是钦命的特别钦差大臣,代皇帝过问边防。
最要命的便是这最后一条,代皇帝巡边!这无疑给了苏三极大的权利,这回别说是临阵换将了,便是找个理由,直接杀了大将,只怕谁也无法在皇帝面前说理。
这个结果不是徐江锦的本意,更不是二皇党人的本意。但,这却是皇上从另一方面补给苏三的奖赏。因为,他自己就很想拥有这样的风光,现在只不过是借着苏三的名头,自己在心底里暗爽了一下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道圣旨一下,苏三虽然失去了九门总经略的职位,但权势只增不减!成为一个超然的存在,便是枢密院里的大佬们,也不得不正视苏三几分。
最不满的,自然是前护卫军的蒋经原!
可是吴台铭已死,他失去了最可信的靠山,虽然还在***的照应之下,但面对苏三这个横空出世的庞然大物,他就是想反抗,也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因此,不得不在表面上屈从。
好在苏三接了圣旨之后,并没有过多地过问前护卫军的事情,而是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定**’上。
按下苏三辞去九门总经略一职,把监军大帐设在金陵北郊练兵不说。
转眼过了六月,七月,天气中的暑气渐渐退去,秋意已经渐渐上来。正当有些朝臣开始非议前防大军使国库开始紧张的同时,忽然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
京人真得南下了!
十万京人铁骑,五万北附军,以涛天之势,一举冲进了边界,侵入淮南路,与蒋经原的大军在平台关前对峙。
前线报急!
朝野震动!
一场大战,已避无可避!
第1章,布局平台关1
靖元十八年初秋,京世宗完严阿鲁旨谕全军,倾全国之力,兵锋直指金陵!同一时间,早已抵达南线的京世宗五子完严楚,起骑兵五万步兵五万北附军五万,全军十五万人以雷霆之势,向蒋经原军发动了攻击。
完严楚大军兵锋所到之处,前护卫军不能抵挡!直退到平台关内,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平台关内,蒋经原二十万人马守住了南下的隘口。
江东路张合军,接到蒋经原要求协战的通报,已经从侧面朝淮南路靠拢。
一场围绕平台关的大战,正在酝酿之中。
京人先锋骑兵冲势已尽,平台关又易守难攻,京人不得已进入暂时的修整,与蒋经原军在关前对峙!
蒋经原坐拥二十万大军,并不主动出击,而是在关中静守,坐等京人气势耗尽。
平台关的关楼上,密密麻麻地站立着着装齐整的兵士。这些兵士,个个精神饱满,神气十足,并没有一丝一毫前几日败退的沮丧。
充分显示出前两天的全军收缩,并没有给军中的士气,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十几名大将陪着蒋经原巡视完关楼之后,俱都朝关外张望。
城关外,到外都是京人的营帐!
“大帅,京人在阵前已经叫阵两天了!我们还不出战?”
蒋经原四十出头,但面容却像似是五十多岁的人一样,一道道眉纹皱褶既深且宽。他是积年的老军旅,从十六岁起,便没有离开过军队。一步步走到今天,直到现在才有了这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京人突然南下,一直关注京人动向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察觉。
但是漫长的边境线,京人南下的具体位置,实在是很难侦知。而且大军在边境线上设防,两军犬牙交错,一开始便进入决死拼杀,封军并不占优。空有二十万大军,却难敌京人骑兵。
所以,一旦战事蜂起,退守平台关的布置,就是他早就定好的策略。在此之前,各种辎重物资,早已经在暗中运进了平台关!前护卫军的主力,包括中军大帐,也早已移在平台关内。所有的新军,更是在关内紧急操练。只留一小部份守军在边界上,迷惑京军的视线。
在他的设想中,京人真要南下,那平台关便是前护卫军与京人进行决战的主战场。
在平台关决战有三大好处!
其一,京人不管从淮南路的哪个方向冲过来,都要经过平台关。挟住平台关,就相当于断了京人的去路,京人就是不想在平台关决战都不行。
以有准备的铜墙铁壁,对战散在野外的京兵。决战没有打响,封军便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其二,平台关距金陵城只有四日路程,各种补给只会源源不断而来。为了保护金陵,全军上下也只会一齐用命。是以守平台关,军心坚定,补给充足,占尽了地利。
其三,诱敌进入封境,拉长了敌军的补给,消化了敌军的锐气,还给张合军制造了从侧面扑进的机会。只要京人在十日之内拿不下平台关,那张合军从侧里冲出来,或者直接断了京人的粮道,京人这十五大军,就是盘中菜,来多少,便要吃掉多少。
因此蒋经原听到偏将说要主动进攻的话,只是微笑着摇头!
另一位偏将,开口道:“你傻啊!我们坐拥雄关,用得着与京人在关下磨牙吗!大帅这是逼他们强行攻关。我们这关里二十万大军,守关的比攻关的人还多,他们来多少人,我们都能吃得下。”
“那也不能让京人嚣张!退下来的时候,我手里损失了一千多人马,老子正咬着牙要报仇呢。”
因为不知道京人从哪里南下,所以前线还是有许多兵士在前边迷惑敌军!京人冲进来的时候,来不及退回关内的也有万余人!若不是这次增兵,让蒋经原手中有兵可用,他可不敢下这么大的本钱。
“有你们杀敌的时候。”蒋经原冷冷地看着关外的京人营地,转身往关下的帅府中走去。
一众大将也连忙跟着大帅后头,进了帅府。
帅府石厅的正中有一块巨大的沙盘,把平台关左近的大致地形都标示了出来。
蒋经原一进石厅,便摘了头盔递给亲卫,指着沙盘道:“张合军现在何处?”
中军参将忙指着一面小旗道:“昨天已经到了齐镇!”
蒋经原眉头一皱,骂道:“前天在贺里,昨天才到齐镇,两地相距才五十里路。不是山路,也没有水道阻碍,道路也不泥泞,他这是爬呢?”
整个中军大帐安静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张合军不属蒋经原节制,蒋经原就是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
“照这样走,至少要八天,才能在关外合围!张合要是误了本帅的好事,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蒋经原说完喝了一大口水,在沙盘边站定。
一名参将道:“平台关易守难攻,完严楚会不会分兵从边上过去?”
蒋经原看了这位参将一眼,也不反驳,只是接着参将的语气道:“说说看。”
“完严楚若要分兵,必然是分出骑兵往南进。平台关往西,全是山地,还有淮水隔道。骑兵难行不说,所费时间也极长。所以并不可能。倒是平台关的东边,还有空隙。”
另一名参将道:“东边只怕也是没有空隙的!淮水从东往西,从平台关后绕过去,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京人。这原本就是一道天然的防线。而且东边是江东路,有张合军。张合军眼下正往平台关走,京人骑兵如何过得去?”
“京人亦有水军!骑兵未必过不了淮水。不要忘了,京人既然敢犯我朝边境,那渡过淮水应当就在计划之中,若无这样的准备,京人凭什么来犯?”
“若是京人一早就准备过淮水作战,就根本不会与我军纠缠,边境那么长,他们悄悄的先进来,直接渡过淮水,从张合军与我军中间穿过去。”
“也许京人没有这么做,是有意要吸引我军的注意力!”
“用全军吸引我军的注意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