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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全文阅读

作者:佛婆.     定国txt下载     定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章,御批

    三篇诗稿无疑都是上佳之作,虽然还达不到传世的程度,但诗意都是极好的。。。不过这三首,二首是金陵府的,一首是京西路的,独独没有武陵府的,倒让赵普稍稍有些意外。想起刚才苏三谦让了许伟挑,这许伟未必就有公允之心。。因此也急着评,而是一招手,叫过太子道:“你不是挑了五篇吗?另二篇也找来朕看。。。”

    许伟站得近,听了皇上的这话,脸不由又红了红,却只装着没有听见!赵广自然是不会违逆皇上的意思,便又走回桌前,挑出刚才许伟挑出来的二篇,递到赵普的手中。。。

    赵普一打眼,先看了诗作下头的题款,果然有武陵府的一篇,是一个叫王宇的才子;另一篇倒是今晚主持比诗会的左治世所写。

    这二篇诗都做的极好,细细品来,在这五篇里头,应该是最出彩的二篇,却没有想到许伟竟然给挑了出来。。。这可真是小孩子的心性!哼哼,这许伟与苏三比起来,倒是差了不少。首先这气度就差得多了。。

    心里笑了笑,也没把这事太当一回事,便在每首诗后,提笔写了评语,统统交到太子手里,让太子当众念了出来。。

    太子接过诗稿,就按着皇上安排好的顺序往下念!先是宗元的一首咏梅,太子把这诗先读了一遍,才把皇上给得评语念了出来,却是一句话:咏梅而不现梅,颇为传神。

    众人见宗元得了一个头彩,纷纷拱手祝贺!多一半人听了宗元这诗,便知道今晚自己是没有戏的。。可是大家还都存着侥幸的心思,希望下一个里头,就有自己的诗稿。。

    太子歇了歇,便念第二首诗,却是单世杰的‘听雨楼’。写得便是刚才楼里发生的刺杀事件,歌功颂德的取巧之作,不过文采不俗,倒写得颇有气势,所以赵广才挑了出来。这一首皇上给的评语是:诗毕景现,难能可贵!

    这评语确实给得很高了。也难得单世杰能把刚才的情形写传神,又赶上皇上高兴,倒也当得起这个评语。。单世杰面对众人的吹捧,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第三首诗是李舒的‘忆古’!文风清新自然,在这种情景之下读来,令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皇上给了个:真自在。。的评语!倒显得这诗的特别。。

    第四首是左治世的诗,诗头只一个‘望’字!全诗只写山景,写的着实有些气势,而且诗意之中隐隐把皇帝比做了气势恢宏的大山。比单世杰的文意,来得更含蓄,更合着文人的脾性。。因此皇上给了二个字的评语:风骚!

    这样的评语一出来,大家都是异常羡慕地看着左治世。这种评,就在平时,也难得到!何况今天出评的是当今的圣上。。这几乎是对写诗人的最大肯定了。。

    左治世自己倒被这样的评给吓了一跳,忙伏身对皇上跪谢道:“谢万岁赏评!”

    赵普轻笑道:“嗯,起来吧。。”

    之前的三位见左治世谢了恩,自己等人却忘谢恩,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起来,感觉背颊上都流下了汗,好在皇上并没有关注这些,而是让太子接着往下念。。。

    最后一篇,是王宇王少游的‘月’!全文八句,阴阳并济,浑然天成,写的是:读书人读书与国家兴盛的关联,竟是直奔着苏三那副门楹的意思去作的。。

    这首诗一经太子咏出,众人感受着诗中的大气,不由自主地都叫了一个‘好’!

    太子微微一笑道:“哈哈,皇上给的评语恰就是这个‘好’字!”

    别看皇上的评语越来越短,但这五首诗一首一首地摆到明面上,大家自然也可以分出一个高下来。特别是后二首,明显要比前三首要高出半个层次来,只怕这五首的先后顺序,便是这五首在皇上心中的高下吧。。

    王宇见皇上给了一个‘好’字评,顿时激动地跪倒在地。。这回李舒等人也不肯再失去机会了,与王宇跪了一处,五人一齐谢过皇上赐评。。

    赵普见自己的评,能让这满楼的才子心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边摆手让五人起来,一边对着许伟,和苏三道:“给你们两个选诗人一次机会。今天让你们选诗,虽然是抬举你们,但同时也是考验你们。如今这五首诗就摆在眼前,你们两个选诗人,怕也要拿出让大家信服的实力才行。。。因此,你们两个,一人做首诗上来,谁做的好,朕还有抬举。。”

    许伟与苏三两人的眼睛俱都是一亮。。互看了一眼,低头盘想起来。。

    许伟想得是做出什么样的诗,才能拔了这头筹!而苏三则在考虑,拔了这头筹之后,怎么在这‘抬举’二字上做文章,把苏一给先救出来再说。否则这天寒地冻的,在天牢里,又没个人照应,估计候不着审案,人就不行了。而且不救出苏一,不仅老爷子没法过年,自己过年也没法子省心。。

    “谁先来?”皇上笑问道。

    许伟想先来,这样可以压住苏三!苏三只要听了他的诗,思维自然就要受些影响的,这叫先入为主!!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时间太仓促,做不好反而丢脸,因此有些犹豫!苏三却笑道:“宁远这会儿功夫,头晕沉沉的,心里想得都是皇上适才的壮举。每想起刚才那些细节,宁远这心里头。。。。”

    “打住,好,你先在一边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想,许伟先来。。”赵普见苏三又要开说,一点儿压力也没有的样子,便连忙喊住苏三的话头,对许伟抬了抬手。。

    许伟忙先领了旨意,才静静地思想起来。。

    整个听雨楼里一时之间安静异常,再也不敢打扰许伟的苦思。。特别是一干金陵人,都只盼着这最后一关,许伟能给他们长长脸。只要这一关长了脸,那之前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许伟自然明白,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可是他越明白,越郑重其事,思路就越受限,哪里还有才情、诗兴。。。

    其实在一众才子作诗的时候,他心里便早已有了腹稿!也做了几首好诗在心里,可是皇上一句‘还有抬举’的话,却挠得他心里痒痒,一心想做出极好的诗来,却越是这般紧想,就越是想不到思路上去,翻来翻去,心里竟还是那几首作成了的诗。。

    没有思路,心里就越是急的,结果想来想去,脑子里一盘浆糊,连原来的那几首诗,都印象模糊了!

    “可有了?要不让苏三先?”赵普等了一会儿,见许伟微微低着头,眼睛乱动,知道他没有想好,因此才这般说道。

    许伟见皇上这样说,显然是看出自己的不行来,一时心气激了上来,便强自笑道:“已经有了几首,只是一时不知道选哪首好。。。”

    皇上轻轻一笑,一抬手道:“那先挑一首让大家听听嘛。。”

    “遵旨。。。”许伟强自稳住心神,抛开杂念,这才把打好腹稿的诗做,咏了出来。却是: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金陵。

第49章,苏宁远的诗

    这诗自然是好诗,也显出了许伟的诗文的功底。只不过,这诗若是寻常的诗会,做出来,也能搏个很好的彩头!但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又有五首好诗在头里打底,这么软的诗风写出来,君主当前,这诗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这就好像一群武士中间,突然挤进来一个妙龄女子。虽然这女子身材极好,相貌极美,但只怕。。。也是被强,奸的结果。。

    因此,这诗一出来,金陵人首先便心馁了,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许伟也知道这诗有些不合这诗会的风格,但今晚他的心已经乱了,哪里会做得出应景的好诗?

    赵普听了,也没有给他难堪。只是笑道:“诗风清新,亦可看出文词功底不俗。不错。苏三,你可需要努力哦。。。”

    苏三正要答话,却不料许伟突然开腔了。原来许伟已经听出皇上不满他的诗,这才说出苏三要努力的话。一层意思,自然是让苏三做好一些,比过刚才五人的诗!另一层意思只怕是,自己做得太差,让苏三不要和自己一样,做的这么差。。

    他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出现,因此抢苏三说话之前说道:“皇上!大家都喜欢宁远的词,今个晚上作了一晚上的诗,却没有一首词,不若宁远这一首,便改作词若何?”

    许伟压住心气,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倒似一副为大家,为苏三着想的样子。。。

    王宇看到许伟如此做作,不由是心头一突突的火。

    他在下头看得仔细,早已瞧见许伟在选诗时动的手脚!心里早把许伟恨得不行,见他做出那样的诗来,心里本是一阵阵地暗喜。却没有料到许伟突然玩了这么一手。。

    大家都是作诗,为什么到了苏三这里,便改成作词了?

    由作诗的路子,一下转到词风上,之前的准备瞬间没影了不说,突然改词,还不得苦想半天的吗?而且眼前又是这么个情形:众目睽视之下,皇上坐等!谁不紧张?许伟这样的才子,都紧张的胡乱选了一首,万一苏三紧张了,作不出来词,那岂不是要丢脸?

    再说苏三的词风,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武陵的才子,哪个不知道。那都是儿女情长,情丝绵绵的词风。若在其他的比诗会,这词风最贴切不过,如今这场合,却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今晚苏三给武陵人挣了偌大的面子,他哪里能让苏三吃这个亏。

    因此王宇一听了许伟的话,便忙对皇上道:“大家同处一室,没有道理让苏三一人独做词的。。。请皇上驳了许伟的请求。。”

    一时之间武陵众人也是纷纷进言。。

    赵普静静地听着,见许伟脸下青一阵白一阵,也知道许伟是想让苏三没有时间思考。不过他却也知道苏三的文风最是多变,因此倒想让苏三作一首词来。。可是王宇等人众意,也不能完全驳回,便笑对苏三道:“你是想与众才子一般,都作诗?还是与众才子不一般,去作词呢?”

    王宇见皇上这样一问,心知要糟。依着苏三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不拘一格。。

    却听苏三笑道:“不如诗也做,词也做。。既一般,也不一般?反正这诗也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做出来充个数好了。。。”

    赵普听苏三这么一说,不由轻轻一笑,有些迫不急待地道:“那,也好。”

    许伟见事情变成了这样,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刚才那番话。王宇等人,还有一众才子们,见苏三这番轻松,心里想着:看来是不紧张的了。。。这种情形,苏三还这么轻松,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武陵才子放松了许多,而金陵才子那边却一个个像死了爹妈一样,沮丧个脸。大家都是明眼人,刚才比诗的过程大家都看在眼里。许伟明明比不上人家苏三,却跑去和人家单挑,最后把一群金陵人都搭在了里头;现在又出了这么个妖蛾子,结果人家轻轻一应,诗词俱上,凭白多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哎,金陵才子,不禁看着许伟摇头叹息。‘为什么有些人,老是想抬起石头,往自己的脚上去砸呢?’

    苏三领了皇上的旨意,见皇帝一脸急切的样子,便再也不说其他多余话。轻轻地在空处站定,缓缓地说道:“谨以此诗,献给天下第一真武大帝!”朝皇上躬了躬身子,才咏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鸣究须首。我劝天公再抖擞,(此句朝着赵普而说,转头才说下句)不拘一格降人才!”

    苏三直接把赵普比做天公!却把这首龚老先生的诗,改得一蹋糊涂!不过这诗中的大气,却仍然还在,倒不失为一首应景之作。因此,此诗一出,举座皆惊。

    此诗大气,绝好,让众人自然是一惊;可如此大胆,请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对一直小心翼翼的众才们来说,这又是一惊。。。

    众人纷纷拿眼看向赵普,要听皇帝对这诗的评价。。。

    赵普心里品着这诗,心里除了高兴,倒没有觉着苏三狂妄。因见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反倒不好直接夸奖苏三这诗了,而是平静着脸色,瞄了众人一眼,才对苏三道:“那首词先做出来。。”

    众人听皇上这样说,那颗吊着的心,提起来了,却再也放不下去。可是皇帝不表态,他们也是没有法子,只好静下来听苏三作词。。。

    苏三倒像是个傻大胆一般,再也不去关心皇上在想些什么,一甩头,便道:“这首词,也是专为皇上而做的!苏三请为皇上写出这首词,并烦请太子帮个忙,宁远写,太子爷读!”

    这也算是极大胆的请求了。让太子爷给自己打下手,这个请求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可是苏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提了出来。。

    赵普倒没那些小心眼,便让赵广过去读。

    赵广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因为苏三头一句便说,这词是专为父皇所作,那自己读这一首专为父皇所作的词,那就是在尽孝心了。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要让父皇高兴,至于打不打下手,他根本无所谓。。。

    苏三可不敢让赵广动手磨墨,便对王宇道:“请少游兄研墨。。”

    王宇一拱手道:“荣幸之至。。”

    许伟在一边冷笑,这苏三也是极狂妄了。太子帮读,今晚诗作第一人的王少游,成了个打下手的。

    却不料苏三提了笔,却对周围洒脱地道:“再来两个人,帮忙移下纸。。”

    许伟更是冷笑!正要看苏三的笑话,却见一大帮子人挤了上去!不由看得心头火起,暗恨这帮才子宁愿灭自己的威风,都要长他人的志气!!

    别人可不会管许伟想些什么!

    一大帮子想过去,却被刚才谢恩,站得最近的宗元和左治世抢在了前头,先站住了位置。众人只好惋惜地又退了回来。。

    赵普在上头笑道:“你这排场弄的。。。呆会可别丢脸。。。嗬嗬。。”

    苏三却豪放地一笑道:“这词是做给皇上的,再丢脸,大家也只好遮掩一个,断不敢说出不好的。大家这么捧场,太子爷也帮着读,那都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苏三这不过是狐借虎威罢了。。”

    赵广见苏三倒像个人来疯,人越多越显得风趣,倒是欣赏有加。。关键是苏三点出,太子这么屈尊就驾,都是为了皇上面前进孝这片心。这话让他听着舒服。。。

    “哈哈,你就瞧着吧,别人不敢说,朕难道也不敢说吗?呆会看朕怎么撕虏你这只狐狸。。。哈哈。。”赵普也是大笑,再也想不出苏三会做出什么样的词,能震得住他的嘴。

第50章,沁园春,雪!

    苏三听完皇上的话,便收了笑意,见王宇已经把墨研细,这才提起一管中锋吸饱了墨汁,用狂草写道:沁园春雪!

    字体狂放豪迈,就是赵广这样的书法大家,也要看得眼前一亮。忙收了小觑的心理,认真地看了起来,以免读错,出了丑。。

    “沁园春,雪!”赵广沉声读道。。

    这只是一个词牌头!但就这词头,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许伟心道:就写园中春雪,只怕也做不出什么大气的文章出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狂妄的。

    苏三写完牌头,又沾了一笔浓墨,这才一路狂书而下,赵广连忙紧紧地跟读。宗,左二人,可没心思听读,只专心移着案上的宣纸,怕万一钝住了苏三的笔锋,变成终身之憾就不好了。。

    只听赵广读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写到这里,苏三停了笔,眼睛看着皇上,神情之间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众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了,生怕惊醒了苏三,把这绝妙的好词给打断了。。。这词已经好到,让众人连个‘好’字,都不敢喊的地步了。。

    想了一阵,苏三又复写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楚皇韩武,略输文采;商宗金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察里莫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苏三再复停笔,着意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皇上一眼,这才补道:还看今朝。。

    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改了个乱七八糟,但愿润之老人家在天有灵,不要怪罪才好。。心底里转过了这个念头,才轻轻地放低笔,朝宗元与左治世笑道:“谢了。。”又拍了拍王宇的肩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皇帝。。。

    可是皇帝早就被这首词给深深地吸引住了。这首词是苏三专为他写的,因此这词里的意思,自然是影射着他的。。

    惜楚皇韩武,略输文采;商宗金祖,稍逊风骚。。这样的形容,简直是狂放至极,又深深地打动着他的心。。他一时之间,竟然想得痴了。。。

    读之心中激荡,品来神思俱扬。。。这诗,皇帝竟没法评了。赵普激动地站了起来,由查理护着,走到案前,赵广早指着宗元与左治世,让他们把这幅词给举起来。。

    赵普细细地看着苏三那狂放不羁的字体,再品着这首词。端是字与词意相联,仿佛就是千古绝响的态势了。。

    他愣愣地看着这幅字半晌,终究挑不出一丝丝的不适之处。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叹息,就以诗词而论,自己的才气,是绝然比不过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苏三了。。。

    嗯,看来今天自己是一定要抬举抬举这个大才子了。。要不然这幅字,自己可没有脸面收。抬举了苏三,就是给自己的长脸。。赵普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静静地转身,慢慢地走回去,坐好。赵普平和地看着一众才子,静坐了片刻后,才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抓过一只笔,在纸上快速地写了许多字,写写又停,停了想想又写,如此三次停顿,才终于写完。

    赵普长出一口气,招来赵广,把纸交给赵广。却对查理挥了挥手。

    查理会意,立刻扬声道:“皇上起驾!”

    这喊声一起,众人慌乱地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众人的高呼中,出了听雨楼。。。所有楼里的侍卫,衙役一时之间都撤了个干净。。

    楼里一阵忙乱,总感觉今晚这事,好像还没个结局一般,皇上怎么就走了,大家的心可还吊着呢。。

    最后苏三做的那诗,那词,皇帝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一个脸色都不给,就走了?难道那诗做的不好,那词做的太狂,触怒了皇帝?

    许伟心中有此一想,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的诗作得不好,但至少还过得去。可苏三得意洋洋,做下的诗词,皇上却评也未评!

    其实这是许伟心里先有了成见,心生了魔障,才没有注意到皇帝的举止。但凡是心思灵光一点的如王宇等人,早就从皇帝走下来,细细地看那首词起,便知道皇帝只怕心里是极喜欢苏三的这首词的,喜欢的评都评不出来的地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都觉得自己不再适合评价这样的诗词了。。。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皇上把自己写的那张纸给了赵广,因此,他们现在一心里就等着赵广回头了。。

    果然,赵广在门外送走了皇上之后,又带着几名侍卫重新走进了听雨楼。。。

    众人连忙闪开一条路,让太子进来。。

    却见太子从容地走到楼梯当中站定,看着众人道:“闲杂人等退后,苏三上前听旨。。。”

    苏三早已料到皇上必有旨意,因此往前一站,从容伏身道:“苏三,接旨!”

    李广对着苏三点了点头,便展开手中的稿纸,念了起来。因这圣旨不是部发重撰的,因此上头都是皇上的原话,只听旨意是:朕早闻你之才名,今夜亲见,更觉不俗。你愿朕不拘一格降人才,朕便如你所愿。特旨晋升苏三为中书舍人,全权主持明年春考!

    此语一出,满楼皆惊,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再也闭不回去了。。

    可是旨意却仍然没有完。。赵广虽然也颇觉意外,但这事并不碍着他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是无所谓的,可是再接下来的旨意,连他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苏一是苏一,你是你。纵然苏一有罪,但只要罪不涉你,你便可安心办差。春风得意,放马夸街,现在没你的份了,为弥补你心中所憾,特加恩旨:着金陵府即刻释放苏一。苏一其职暂革,亦不许离开金陵,随时到堂候审。钦此!”

    赵广读完这些,自己都傻了。这苏一,说放,居然就放了?而且就这样,就给放了?

    什么状况?赵广一读完,心里便想着,这事得赶紧找吴相议一议。。。

    “臣领旨谢恩!”苏三其实有些头大!圣旨的后半段是他想得到的,可前半段,却并不是他想要的。自己来金陵是为了大哥的事情,参不参加明年的春闱,还不一定呢!谁知道,皇上却做出这样决定!!前半段倒是皇帝要给的恩典!后半段,却是皇帝额外赠送的。。。这事弄的。

    他心里,其实半点也不想得赵普的好处!否则将来,他心里会有隔阂的。。。可是此情此景,事情又到了这一步,他不领旨谢恩,又能如何?皇帝走也走了,他连个推辞的余地都没有。。

    也不知道皇帝是不肯当面看自己谢恩;还是怕自己再罗嗦;或者还是怕他推辞?所以才先走了的。。反正事情已经铁板定钉了,再无回拒的余地。。。

第51章,才子们的喜与忧

    赵广把‘圣旨’给苏三看了一眼,仍旧收了回去,这个要入档,不好外传。他有心想与苏三说几句话,可也不知道这话从哪里说起,便只好道:“既然皇上命你做了主考!朝廷的规矩,是不能私交学子的,这点须要仔细,否则御史台里参你一本,可不好受。。”

    “谢太子爷提点。。。”

    赵广见苏三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应话,便笑了笑,多说了两句道:“中书舍人,在本朝虽是个四品的闲职。不用应差,也不用到衙门里点卯,但好歹是个功名!皇上宠着你,必然还有大用你处。主持春闱,只是头一出,你要尽心尽力办好才行。有什么困难处,尽管知会本太子一声。。”

    “是!”苏三微笑地应着。

    其它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了,便笑了笑:“这旨意里头,还有徐江锦的事情,本太子还要到金陵府里走一趟。你要接苏一,不如先去苏府里准备一下,再到金陵府天牢里接人,徐府尹那里要办些手续,只怕还没有那么快,早去了也是干等。。我这里派个侍卫跟你去苏府!先把苏府外的那些看守给遣散了再说?。。”

    苏三忙又连连道谢。。

    太子摆了摆手,带着侍卫,离开听雨楼,急急地往金陵府走去。。

    苏三送到门外,等太子走远,这才回头看着雨楼里。只见一众的书生,学子,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如置梦中。。

    “各位,宁远心里记挂着哥哥,便先走一步了。。”说罢拱了拱手。。

    一众学子也连忙拱起手,齐到门前送苏三离开。。只等苏三走得没了影子,众人才鸦雀无声地坐回楼里。。

    这一晚上的折腾,几经波折,结果居然又是这般的让人意外。不禁让众人感叹之余,也生出几分感触。绝大多数人对于苏三的才学,自然是服气的。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走运,一步登天。。

    最高兴的莫过于武陵的那帮子才子。苏三不用跟他们抢状元,那榜单上自然就空出来一个名额,这是一喜!二喜是,主考就是武陵人,而且又是他们的朋友,虽说考卷都是掩着名字的,但是他们的笔迹,他们的文风,苏三也都知晓的。这便是天大的优势,说不得今年的春闱,武陵的便要多取出几位进士,这几乎是必然的,哈哈,形势一片大好啊。。。。

    次高兴的,莫过于其他路府里的才子。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与苏三认识的,虽不相熟,但苏三却是知道他们名字的。他们苦巴巴地提前跑到金陵,为得就不就是取得考官的赏识吗?原本主考是要到考前才公布的,他们投状无门,如今皇上当众钦点了考官,再也没有更改的道理,他们占了认识的便宜,虽不感明目张胆地拿诗稿文章去求评,但私下里打打关节,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只怕今年的机会,也大一些。。。金陵人得罪了苏三,春考下来,只怕这金陵人榜上有名的机率,会少许多。。

    金陵进榜的人少了,是武陵人的福音,也自然是其它路府里的福音。。

    当然,最苦恼的,自然就是金陵人喽。比诗没把人家给比下去,却让武陵人得了这么大一个彩头!他们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赞同来应武陵人这个东道的。。

    当‘听雨楼’内静了片刻,才又重新热闹起来的时候,金陵才子们要么是愤而拂袖离开,要么就是聚在一起,有些郁郁寡欢了。。

    这些不高兴的人,自然是那些金陵才子中,极为普通的一员;在他们想来,许伟等人,才名在外,连皇上都知道。苏三就算恨极了金陵人,只怕也不会拿他们做出气筒。

    既然不拿那些人做出气筒,那就只能是苦了他们这帮,文采与其他众人相差不多的人罢了。。。

    他们只要想起这一层,心里头就不由的有些气不过!!倒不是**上把主考之职委给了苏三,而是气许伟李舒等人打着金陵才子的名头,给金陵才子惹了这种事非。

    打着这样的名头,出了风头,有什么好事,他们便占去了!受了气,坏了事,却让他们来背,这真是不公平。。

    为什么不索性有些本事,也出个苏三那样的,让皇上选了金陵才子做主考呢?比又比不过人家,却硬要往上杠,这下好了,全都瞎火了。现在知道拍拍屁股走了,早干嘛去了。。。

    苏三倒不知道‘听雨楼’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也并没有去想那些才子们,心里头现在都在想着什么!

    成为主考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个意外,实在是可有可无,无胜于有的!没有这档子事,他只会更开心!

    世人俱有‘好为人师’的性子,可这一点,在他的身上,算是极淡的!做一届主考,收一届门生,看起来是风光无比!可若是此后他这位主考混得不如意了,甚或没有门生们得意,只怕也没有人,会把他当一个恩师来看。

    事出非常必有妖,自己年纪轻轻,便蒙此圣恩!风头正劲之下,也自然有暗潮涌动。他曾说过,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自己初入金陵,如此年轻,又没有强力的背景,还不知道有多人,拿眼睛瞄着自己,要寻自己的错处呢!

    在众才子的眼睛,自己是幸运的!他们对自己是羡慕的!可是于他而言,真得是无胜于有。。

    不过,既然来了金陵,既然这么高调地现了身,那多一个主考的身份,他也并不会太在意。。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大事,更不会因此而要了他的小命,无非就是心烦一些罢了。。

    苏三伴着赵广的侍卫,走出不远,看到小安在路旁守候,便招了招手,把小安叫到身边笑道:“皇上特旨释放大哥!你现去李技家里,帮小玉收拾一下,然后一齐住到苏府里来。。”

    小安领命,转身朝城南跑去。。苏三紧上前二步,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笑对侍卫道:“不知尊姓大名,劳您跑一趟,区区一百两,不成敬意!”

    侍卫一听一百两,顿时收住了脚。“这。。这怎么好。小的万鹏,怎好收大人的钱。。。”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万兄还长着小弟好几岁呢,。。”一边说,一边把银票塞到侍卫的手中。。

    这侍卫原本没指望能收到这么一大注的外财,心里是十万分的高兴,笑呵呵地把银票收了。因放慢脚步,陪着苏三一边说笑,一边往苏府走。。

    苏府离御街不远,院子虽不大,但三进三出,也占了偌大一块地方。在金陵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置下这样的宅子,光有钱自然是不行的。。。

    两人走到苏府的正门外头,便见几个金陵府里的皂衣,懒懒散散地蹲在门边上,隐隐能听到门洞下的侧室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酒划拳。。。

    万侍卫在苏府门前收住了步子,对苏三道:“以前有这种事,这帮王八羔子们,连官员的家眷都敢动手动脚,今个小的给大人出出气。。。大人且看小的使出手段,千万别可怜了这帮吃肉不吐骨头的忘八!”

    苏三知道府里有**护着,又兼苏一是个侍郎,这帮人就算再大胆,只怕这几天还不至于无耻到那个地步去。但万鹏如此说,他也就尽由着万鹏拿主意!该使气的时候,有时候便需要使气,没必要低声。。因此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万鹏便带着苏三,直直地朝苏府大门走了进去。。

    直等万鹏和苏三穿过了门洞,走进了第一进的院子,那帮懒洋洋的皂隶们,才从一个个瞪眼看着的状态回过神来,一个个大呼小叫地拥了过来。。。

第52章,苏细仔,苏西坡

    “嘿,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可是禁地,干什么?你们也敢闯!找死,老子。。。”

    万鹏‘叭’地一巴掌打在说话人的脸上,睬也不睬众人的反应,冷冷地看着那人,也不答话!

    苏三自然是乐得看戏,一脸的风轻云淡。。

    有眼色尖的,看到两人一个神情自如,不似普通人;另一个虽穿着便装,但腰间挂着宫里头特制的腰刀,也是一身的架子。心想怕不是哪里来的官家,因此不敢造次,忙拉住要往上冲的公人,摆起笑脸道:“两位大人万福金安!敢问大人尊姓、台甫,在哪个衙门恭禧?”

    万鹏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这说话人跟前,抬手又是一个巴掌骂道:“滚一边死球,叫今晚值夜的班头过来见我!”

    一众公人见万鹏这气势,更加不敢动手了,有一个公人见这阵势不太对头,连忙跑开!不一时间,领着一名圆脸大耳的班头,带着一干公人,都涌了出来。在院子里围了二三十号人。。

    万鹏看着那班头冷冷地道:“好嘛,让你们护着苏府,你们一个个都躲到府里头去了。说,都在里头做些什么?”

    那班头见万鹏架子大,也是吓住了气势,嘴里却问道:“这位大人是?”

    万鹏冷冷地看了班头一眼,从怀中掏出牌子一亮,上头写着大内两个字!再一翻,牌子后头,又写着‘太**’三个字。班头一见,便知这是太子身边的人,忙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我等再也不敢骚扰苏大人的家小。这头进院子的人,早逃光了,兄弟们守了这么长时间,有站不住的,躲进来歇歇是有的。。大人体恤着小人们这点下情,那就是照应着小的们,小的们感激不尽。。。”

    万鹏收了苏三的银子,自然要诚心为苏三应事。听了这班头的话,却不深信,还真就在一进院子里转了一圈,见通二院的门都关紧了,一进院子里,除了这些公人们的酒食,再无别样的可疑,便仍就回前头道:“皇上有了旨意,苏大人今晚就出狱回府。所以,你们也不用守在这里了,太子命尔等速速离去,。。”

    那班头倒是个老角色,赔着笑脸道:“那敢情好,小的们在这里早就呆烦了,又没个走动处,真是无聊透顶。可是没有见到正式的行文,小的们可不敢私退。。。”

    万鹏‘哼’了一声,对班头道:“太子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吃错药了怎么的!赶紧的办,稍有怠慢,老子先拿下你再说,哪有那么多说道。。。”

    班头见万鹏变了脸,不敢再扛,连忙转身,让众人紧赶慢赶地收拾,饶是这样,也仍然是候着徐江锦的手令来了,他们才离去。。

    万鹏见外头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内院,十几名护院从二门里都出来一看究竟。于他而言,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也算是完差,便与苏三作别,回宫去了。。

    苏兴与**都是认识苏三,又见一干衙役都走得干干净净,便上前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三笑笑,拍了拍苏兴的肩膀,从怀里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却对**和众护院道:“我是苏三,苏家的老三,苏大人的亲弟弟。这一千两,呆会让**分给大家伙。这几天,你们护住了苏家,有功劳也有苦劳,受累了各位。告诉大家伙一个好消息,蒙皇上特旨,我大哥今晚便要出狱了!”

    众人听了这消息,一阵的欢呼,当然也有得了赏钱的欣喜在里头。。

    “兴哥儿,把这消息,给我嫂嫂那里递个信过去;再去准备马车!我要去南天牢,把哥哥接出来。。”苏三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的肩膀,把一千两银票塞到他的手中,微笑地点点头道:“李技把你在府里守卫的事情,都和我说过了。危难之时见人心,我代大哥谢谢你。。”

    **也是一脸的欣喜,说实在的,他这些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过他是不会学吴东,见主人家下了牢,便夹带着自己的东西,连夜逃走。。。。就算是离开,他也要先把苏大人的家小护住再说,这是护院最起码的责任。。

    谁想到,这到快就云开雾散了呢。。。

    **激动地点了点头,忙一迭身的传令下去,叫人去准备了火把,又忙着挑出人手准备护着苏三去迎苏一!

    没过多久,内府里也出来几个下人,都是内院用熟的了下人,虽然没有见过苏三这位三爷,但一出来,俱都给三爷行礼,一名老妈子,拉着一位小公子,指着苏三道:“这是你三叔!”

    小公子有十一岁,长得胖呼呼的,歪着脸看着年纪轻轻地三叔,不好意思地叫道:“三叔!”

    苏三知道大哥有个儿子,还有二个女儿,却没有想到大哥的儿子都这般大了,忙在怀里一通乱摸,却只有银票。只好抽出一张一百两的,交到他手里道:“哈哈,好侄子,叫什么名字?来,这个接着,有什么喜欢的自己去买。。。”

    “我叫苏细仔!”细仔笑道,下一步却是大叫起来,“哇,一百两的银票啊,太好了,我有钱了。。有钱了。。谢谢三叔,谢谢三叔。。”

    老妈子一边拉住跳起来的苏细仔,对苏三道:“三爷,细仔的正号叫苏西坡!”

    “哦,苏西坡?这名字倒似有些耳熟!”

    老妈子又道:“大(奶奶)想让细仔跟着三爷去迎大老爷。。。请三爷准许。。”

    “去吧,去吧。。大哥也指不定就想见见小家伙呢。。好了,上马车,咱们早去早回。。”苏三笑着,让老妈子伴着细仔上了马车,自己则拉过一匹马,与**等人,一齐出了府,朝金陵府府衙行去。。

    徐江锦也是一晚上忙透。

    吴王在府前遇刺,皇上又在‘听雨楼’里遇刺!诸多事务都没有头绪,才刚送皇上回来,太子又传来皇上的一通旨意。居然是释放苏一!!这把他震了个莫名其妙,再也想不透,这一晚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苏三得蒙圣恩,得了个四品的虚职且不说,居然还得了主考的实差?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更让人吃惊的是,皇上居然下旨放了苏一!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风向又变了?

    不管是抓是放,都代表了皇上的态度!先抓后放,皇上的态度如果暧昧不清,这让他们下头的人,可怎么办事?

    在牢里候审,那是一码事;在家里候审,那又是另一码事。这风向一变,风往哪里吹,又有谁可以看得清?

第53章,吴台铭自有定计

    太子宣完旨,自然是要问徐江锦对苏一被释放这件事情,怎么看的!

    可徐江锦因看不明白这事情变化的来龙去脉,因此也自然不会有什么看法,只能含糊其辞地道:这事,还得吴相做主。。

    事情是吴相安排下来的,这如何进行,也自然只能让吴相来决定,他就算清楚这里头的变化,也不敢胡乱接口。。

    太子只是想在询问吴台铭的想法之前,心里好歹有个底!见徐江锦也是一脸的迷惑,也只能作罢。离开金陵府之后,他直接进了大内,先不往太**去,而是直接在政事堂外头,把吴台铭从东府里叫出来,就在空阔无人的路边上,问道:“今晚发生的刺杀,是一件!刚才皇上下旨放了苏一,这是第二件;这两件事,本太子都要听听吴相的看法。。”

    “皇上放了苏一?”吴铭名尚不知这后一件事情,听赵广如此说,不由也是吃了一惊。。

    赵广便把今晚发生在听雨楼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赵台铭一边细细地听,一边慢慢地想,等赵广说完,他不仅没明白,反倒是越听越糊涂了。。

    想想刚才被自己烧掉的那张纸条,他心中不由升起许多疑问?感觉有许多地方,想不清爽,看不明白,似乎这诸多的事情之中,有着紧密的联系,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头一件事情,自然是吴王赵允的首尾,他若连这个也断不出来,那也不可能两朝为相!至于这件事,眼下只能冷处理,不理不睬,最好!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嘛!

    他在看到那张落款是苏一的字条时,便隐隐料到,事情已经起了变化。。只是他没有想到,苏一会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也没有察觉到一点前兆,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尤其让他不解的是:皇上怎么就下旨放了苏一?

    仅仅是因为苏三今晚取悦了皇帝?还是皇帝早有这样的想法,要放了苏一?还是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有其他的文章?

    如果是皇帝天马行空,心血来潮,偶尔上演了这么一出!可那张字条,那张落款为苏一的字条,又怎么解说?

    他一度想到,会不会是吴王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可是随后他自己又推翻了这种可能!真是吴王安排了这一切,那自己断无幸存的道理!而且皇帝也不会听赵允的摆布,说放人,便放人!

    反反复复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地想,可是吴台铭就是想不透彻!总觉得,有许多地方,想想就不通,好像在迷雾中一般。。这可是他为相这么多年以来,很少会碰到的情况。

    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谁在这背后搞鬼,都会在三天之内跳出来!因为三天后,便是三司会审苏一的日子。。

    如果放苏一,是皇帝的意思,那皇帝一定会找时间与自己透透口风!如果是苏一的自救,那苏一为了保命,也要找机会到自己跟前来说几句;若是吴王。。。嗯,应该不可能是他。

    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苏三?不太可能吧,一个刚出家门没几天的书生,会谋划这许多事情?不可能的。。

    赵广见吴台铭一个劲的想,再也没有一句话,终究还是急了,轻轻地问道:“吴相,您倒是说句话啊,倒底怎么看,本太子又该怎么做?”

    吴名铭这才从沉思中转出来,轻轻笑道:“两件事,太子都不用担心!头一件,太子只须谨守一个‘孝’字,便万事俱休!苏一的事情,太子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也在台铭的料想之中!事实上,就算苏一最后脱罪,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不用担心!”

    “吴相知道苏一会被放出来?”赵广惊讶地问道。。

    “倒是猜到了几分,不碍事的。放出来,也是要过堂的。。他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着而已!”吴台铭笑道。。

    赵广见吴台铭这么说,心里也就放心了。刚才那些急躁的心思,一瞬间都收得干干净净!定下心来想起另一件事情,便忙对吴台铭道:“徐江锦这个人,吴相看如何?本太子想抬举他到苏一的位置!”

    吴台铭见赵广这么说,心知太子私下里,一定是与徐江锦说过了。这种事情,自己自然不好去拦,也不好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再说徐江锦也算是***的骨干,他往上走一步,政事堂里太子的力量便会更大一些。不管对太子,还是对自己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才道:“可以!只不过这事不能急,要慢慢来。若想成事,只怕要等苏一的案子尘埃落定后才行。可以先给大家吹吹风。不过,主要还是皇上的意思,得让皇上明白江锦的功绩!太子有机会,得在皇帝面前都说说徐江锦才行!还有,金陵府府尹的位置,也是至关重要,若是徐江锦往上进一步,金陵府府尹的位置,要一齐解决了才行。。所以,不能急。”

    太子最烦得便是人事安排!见自己想安排一个侍郎,便又扯出这许多事情,不由就有些头大了,便对吴台铭道:“这个,吴相多费心吧。找着机会,本太子也会替徐江锦说说话的。。”

    放下这段心思,赵广又想起今晚吴台铭遇刺的事情。他现在可不敢失去吴台铭,许多事情,还真是要靠着吴台铭才能完成,所以他关切地道:“还有,东府那里,我会多派几名侍卫在吴相身边守着!但这也只限在禁内,出了禁内,吴相自己也最好要仔细一些,千万注意安全。。”

    “谢太子爷关心,台铭省得的。。。”天子脚下,域域皇城,自己加了提防,又加倍了小心,吴王想再得到机会,只怕难了。。

    想到这里,吴台铭想到一件事道:“若是皇上要追查听雨楼刺客的事情,太子千万别去揽这事,这种事情,你不能接。别说是接,碰也不能碰。否则更会有人说,太子是欲盖弥彰。。。”

    太子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了。。”虽然嘴上如此说,赵广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刺杀皇上的事情,若是交给其他官员来查,难道他们还能查得到赵允身上去?万一皇上要是把这件事情,交给赵允来查,那岂不是对自己更不利?

    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可是赵广却还是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怕说出来后,吴台铭又说出一番道理来,最后却证实了是自己的错,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知了?所以,他听着吴台铭的话,并不反驳。反正绝大多数的时候,吴台铭都是对的,他干脆就不求甚解得了。。

    夜已经晚了,两人聊完这些,便散了。太子回了太**,吴台铭却只住在东府里头,不敢出宫!四下里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丝声息,可此时此刻,在宫外头的苏府,却灯火通明,所有人,再没有一丝的睡意。。。

    苏一出狱的过程非常顺利,徐江锦虽然没有出面,但一应的手续都特事特办,办理的非常快捷,再没有一点为难的意思!

    只是接到苏一的时候,苏三仍然吓了一跳!

    两人在仲秋见过面,那时苏一脸圆身宽,精气神都是十足的。可这几天的班房一坐下来,苏一那脸颊上,连颊骨都可以看得到轮廓,双下巴也早就消失不见,头发因为没有整理,乱糟糟地粘成了一团,整个人背也勾着,目光也有些呆滞,哪里还有往日的精气?这不象是天牢,倒像是炼狱!

    苏一目光滞滞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几疑似在梦中!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出狱,甚至连堂都没过,就出了狱。因此直到被狱卒带到天牢外头,他还以为是狱卒拿自己寻开心呢!

    细仔在老妈子的‘挟迫’下,极不情愿地扑进脏兮兮的苏一怀中!苏一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囚服,哆哆嗦嗦地抱住了细仔的头,摸了又摸,确定不是在做梦,眼睛才红了起来。。

    苏三赶紧脱了自己身上的袄子,上前默默地给苏一穿上,又牢牢地把扣子扣上才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一说到‘家’字,苏一眼中那萦绕着的泪珠,终于滴了下来。。

    几名下人,连忙上前扶着苏一上了马车,众人一齐回到了苏府。。

第54章,苏一的疑惑

    大嫂宣氏早已备下了浴汤,火盆,在大门口迎候!见马车在门口一停,便连忙燃起火盆,请老爷跨。

    门前,苏兴早就领着一众下人,拿着鸡毛禅子,在门下象征性地给苏一掸了掸晦气,这才一齐拥着苏一进了内院。。。

    苏三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叫苏兴安排小安与玉儿在内院里住下,又让玉儿为苏一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呆会送进来。

    这才走进了内院。。

    大哥已经被下人搀进去沐浴更衣了,只宣氏与苏一的两名妾室,带着细仔和二个女儿及一干丫头老妈子,在内院正厅里候着。

    宣氏见苏三进来,忙领着一家大小,迎在门侧。小的让跪下叩头,自己则恭敬地福了一礼道:“宣氏见过三叔!”

    “见过三叔!”两名苏一的妾室,也跟着福了一礼!

    苏细仔是见过苏三的,此时也跪着,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大约都有七八岁,十岁的样子。。。穿着小小的花棉袄,脸红粉粉的,极是可爱。。

    苏三轻轻地笑着,微微地点了点头,虚扶着宣氏道:“嫂嫂这可是折杀了苏三了。都是自家人,哪里要这般客气的。。”

    等众人都起了身,苏三这才招过两个小女孩道:“告诉三叔,都叫什么名字?”

    “我是度娘,这是妹妹芸娘!”度娘嘴巴快,眨巴眨巴眼睛,便把芸娘的话也抢了。。气得芸娘嘟着嘴,有些生气。。

    “哟!都是娘字辈的啊!”苏三不禁笑道。。

    宣氏便解释道:“宣氏的老家是广南路的!我们那里的乡情,男孩子小名里要有个‘细’字,女孩名里要有个‘娘’字,才好养活的。度娘和芸娘是两个妾室生的,宣氏也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便在小名里,都用了个‘娘’字。”

    宣氏说话细声细气的,看起来年纪与虞凤也相差不大,想不到却有了个十一岁的孩子!封人成亲早,依着宣氏的年纪,有个十一岁的儿子,其实还算是晚婚的。。相比之下,两名妾室的年纪就小了许多,怎么看也就是前一世刚进大学的学生妹纸差不多,竟然也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不由莫名地生出了许多感触。。

    “哦,原来如此!”苏三微笑着看着度娘与芸娘道:“三叔叔今天来得有些意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一抽,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度娘和芸娘一人一张道:“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了,只管买就是了,就当是见面礼了。。”

    两个小女孩有些矜持!并没有细仔那么见钱眼开,更没有跳起来的举动,颇为有礼地说道:“谢谢三叔!”

    嗯,倒像两个小大人。。。。

    苏三在一边坐了,宣氏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不一会儿的功夫,苏一便穿了一身暖和的家居服,走进了厅中。。

    宣氏忙领着众人,正正式式地行了礼,算是迎着老爷回府的意思!苏三也站在一边,与大哥见了礼。。

    洗了一个热水澡,苏一的精神好了许多。这时,玉儿又送进来一些清淡的吃食,只两样小菜,和现煮好的玉米粥盛了两碗!

    苏一还真是饿了,先顾不得说话,也不嫌烫,热呼呼的二碗粥,飞快地吃下去,额头上都见着汗了。。

    宣氏,一边用帕子帮苏一拭汗,一边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给老爷准备一点吃的东西。颇为感激地看着苏三,心想:这小叔子,心思倒是细!

    两碗玉米粥吃下去,苏一身上浑身暖洋洋的。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家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恍若隔世为人一般。。。动情地摸了摸细仔的头,又把两个女儿搂在怀里,一边膝盖坐了一个,才问苏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叭’地一声,苏三打开手里的折扇,一边轻摇,一边微笑着。把今天晚上在听雨楼地事情,如此种种简单地说了一遍。

    苏一仔细地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宣氏等人听了苏三的话,才明白老爷是托了小叔子的福,才得以放回来。连忙要跪下去,朝苏三叩头。唬得苏三躲到一边,再不敢接,弄得厅里头一阵的忙乱。。

    苏一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遭此大难,心思更显深沉。他情知皇上虽然于政事并不精明,但也决不会因为苏三的一首词取悦了他,便把自己给放了。。

    在狱中,苏一就一直在想:皇帝接了胡时尘的密告,再不该一时冲动,把自己给下了大牢,硬把这事叨登大发了!却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收场。

    现在想来,皇帝必是有了悔意,才要借着苏三的由头,故意放了自己,想把事态放缓来处置吧?

    只是,这里头苏三有没有主动迎合的意思呢?

    苏一虽不清楚,但事实是自己被放出来,是有赖于苏三的。。虽然是自家的兄弟,不用太客气,但得弟如此,苏一在言语之中,还是颇为感动。。

    大家一起拉了拉家常,苏一又问了武陵府家里头的一些情形,得知一切安好,也自放心了。。

    因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好当着女人们的面问苏三,又见苏三也似乎不想离开的样子,便让女人们都回去歇着,自己单独与苏三说会子话。。。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天空里只有浓浓的黑。。。看着天色,明天是变天的气象!

    苏一目送着妻小一一离去,又看了看那漫天的黑沉,轻轻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确定了不是在狱中,这才自嘲地笑了笑,望着空荡荡的厅堂道:“高处不胜寒啊!越是身居高位,胆子就越小!这才进去几天功夫,就落魄成这样,叫三弟笑话了!”

    苏三轻摇着扇子微微地笑着,却不说话。。。。

    苏一站起身,行到门边,亲手把厅门给掩了起来,又在厅里头转了两圈,才在苏三的面前停住,静静地道:“你刚才说得热闹!又是比诗,又是写诗谱词!哥哥知道你是再不喜欢出风头的人!给哥哥一句实话,这些,都是你有意而为的吗?你是猜着皇帝骑虎难下,所以有意要给他一个放了大哥的借口吗?”

    苏三见苏一这么问,便轻轻地看了一眼苏一。手上摇动的扇子停了停,似乎在认真思考苏一的这个问题!片刻之后,苏三才重新摇动扇子,并且微笑地点了点头。。。

    苏一的表情略略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有意而为!不由急问道:“这么说,你早猜出皇帝正是骑虎难下的?”

    苏三摇了摇头道:“大哥错了!”

第55章,不臣之心

    “错了?”苏一坐回椅子中间,眼睛却疑惑地看着苏三。。

    笑了笑,苏一把扇子往手里一拍,收了起来。缓缓地往自己的手边的茶几上一放,就着手,端起新换上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背着手,慢慢地在厅里晃了一圈,才信住脚步对苏一道:“大哥在皇帝跟前,也有好些年头了吧?可惜,大哥仍然看不透皇帝的想法!你以为皇上是骑虎难下,其实皇上根本没有骑在虎背上,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难下。”

    看到苏一不解,苏三耐心地解说道:“只有吴王才有那个胆子去刺杀太子,这一点,再傻的皇帝,冷静下来都能想得明白!不错,大哥已然猜到,皇上不想看到两个儿子,在他面前打架。所以,才以为皇上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压下去!所以,才把大哥给放了!可是,大哥有没有想过,皇上若是不想追究吴王,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没有必要出尔反尔,把大哥给放了。。对于皇帝来说,死一个苏一,算不得什么大事。。。”

    怔怔地看着苏三,苏一反反复复地想着苏三话里的意思,却不敢相信地道:“既不是骑虎难下?那又何必朝令夕改,抓了我,又放了我?皇上若真想压下这些风波,只怕让我死,才是最快捷的解决办法吧?”

    “不!你不能死。你死了,皇帝的两个儿子,就会更对立。皇上,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抓你,可以理解为是皇帝给吴王的一个警告!放你,却是对太子的一个规劝。这一抓一放俱有讲究。。咱们这个皇帝,可不是一个笨皇帝!”

    倒是有些道理!“可是,皇帝放了我,那他怎么收场?”

    “收场?问得好!皇帝只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放了大哥,只是皇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具体怎么收场,他也要等机会。嗯,也算是对太子的一个考验吧。。。”苏三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且把这个问题放一边,现在告诉大哥几件事!第一件是:今晚皇上遇刺了。。。”

    “啊。。你不是说皇上在听雨楼评诗来着吗?怎么就是。。。”苏一这下吃惊不小。。

    摆了摆手,止住了苏一的发问,苏三接着道:“第二,吴王今晚也遇刺了。。”

    苏一这下彻底沉默了!

    “第三,吴台铭今晚也遇刺了。。。”

    苏一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了。。

    “这三场刺杀,都是吴王的策动的!”苏三轻轻地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一惊问道。

    “这些大哥就别问了。大哥只需要知道,皇帝遇刺是假,吴王要杀吴台铭是真便够了。”苏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吴台铭不能死。若是三弟猜得不错,吴台铭使胡时尘参了大哥一本,只怕不会没有后手,便无缘无故地开这个头,他手里头一定捏着大哥的死证!大哥想想,然后告诉小弟,是什么样的死证,让吴台铭这只龟精,敢对大哥下此重手?”

    看着苏三把话说到了这个深度,苏一知道只怕自己这个弟弟,比起自己来,更了不得了。。仅从事态发展的本身上,便料到吴台铭手里有他的死证,光凭这一点,他是不服都不行的。。

    这个死证是绝对有的。这个问题,他自己在牢中已经反反复复地想过许多次。他唯一能确定可以致自己于死地的死证,是一封信!,一封吴王给他的亲笔信。。

    “信?吴王的亲笔信?怎么会有一封这样的亲笔信?还落到了吴台铭的手里?难道大哥之前不知道?或者说,大哥拿到的是假信,真信被人调了包?”苏三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一连声地问。。

    苏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起来,与刺杀太子案,有莫大的关系!当时太子有些事情,来不及当面吩咐我,便送来了这封信!我可以确定,是吴王府里侍卫送来的信,是没有错的。当时看了信也没有起疑,因为字迹也像似吴王的亲笔。只是信后没有用私章,我有点让人疑虑!我与吴王有约定,他有一枚私章,是专供私信用的。当时以为是吴王忘记了,或者事涉太子,过于机密,所以没有用章,便按照信中的要求,给烧了。这几天想起来,越想越不对劲,其他的事情,再不可能被抓住短处了。就算有被抓到短处,也不可能牵涉到太子。只有这封信,才是最大漏洞。。”苏一沉沉地道。。

    “被太子的人仿了笔迹,调了包?难怪那次的太子遇刺有惊无险,原来他们早就知机?那吴王呢?吴王应该也猜出只怕是这封信存在的吧?”苏三轻轻地道。。

    “应该是猜得着的。。若吴台铭手里真有那封信!吴台铭在我下牢之后,一定会处置掉那日给我送信的人,那送信人,一定是***的人。处理掉这个人,一来断了这条线,避免事情弄大之后,有追问这信的来源。万一送信人的嘴不牢,把太子明知道有刺杀,却故意诱人刺杀,造成既定事实的事情捅出来,那于太子也是有碍的!死了送信人,吴台铭不仅可以推说是接了无名的举报,才得这封信的证据;也可以把送信人的死,嫁祸到吴王的头上!一旦事态往后延伸,这就是必然的结果。二来,吴台铭知道仅凭一封信,是扳不倒吴王的。吴王可以找各种借口来推脱这封信的真实性!只要皇上心里头,还念着父子之情,还不想把事情推上绝路,那吴王就死不了。所以,吴台铭想借送信人的死,来提醒吴王自己手里有这么一件东西,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命,这样一来,吴台铭对东府的掌控力度就更大了。。。”

    “那个送信人死没死,眼下我们不得而知!但大哥刚才话,又说错了。吴台铭并不是想要大哥的命!他只是想断掉吴王的一只臂膀,弱化吴王在东府里的势力。换一个人,在大哥的位置上,也将是同样的处境。。他要得不是大哥的命,而是大哥在东府里的位置。。”

    苏一点了点头,认可了苏三的说话。却又问道:“对了,吴王既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杀吴台铭,那吴台铭岂不是必死的局面?他。。死了吗?”

    “死?吴台铭不能死!”苏三笑道:“因为,小弟不让他死!若是他死了,大哥也活不成!!”

    “啊!”苏一呆呆地看着苏三,脑子转来转去地想过了许多。依他想来,吴台铭一死,整治自己的最大力量,就会乱成一团,届时吴王把自己救出来,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他听了苏三的话,再一细想,顿时便感到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苏一与吴台铭共事多年,他自然知道吴台铭的性子和能力。证据在吴台铭的手上,若不出意外,自己不被他逼死,也要被吴王杀死。

    可一旦吴台铭死了,证据落在了***其他人的手里!届时***急于扳回局面,只怕一过堂,太子那边就急着要把这证据给甩出来了。依着吴王的谨慎的性子,恐怕万事不做,首先就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历害处,苏一不由出了一头的冷汗,竟无法安坐!

    抚掉头上的冷汗,感激地看着苏三,心里却在想,苏三是如何知道吴王要杀吴台铭的?又用了什么手段,先一步保下了吴台铭?

    “苏三知道大哥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不过,大哥还是不要多问最好!现在大哥只需要关注一个问题,那就是:保命!”

    看着苏一的注意力,被自己拉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来之后,苏三才郑重地道:“吴台铭虽逃过一劫,但除去大哥的心却并没有放下。三天后,便是三司会审的第一天!三个主审,一个是大理寺卿周志清;一个是新任御史中丞李道明;最后一个是大哥的老部下,刑部审刑院池一鸣。审只是一个形式,若是没有证据,拿什么去审?只靠着胡时尘的对质?那自然是不行的。所以,证据是关键!因此,归根结底,终究还得吴台铭松口!放下杀心。”

    “可是吴台铭怎么可能放下杀心?皇上越松动,只怕吴台铭越会迫不及待地要除去我!若再拖下去,一审没有结果,皇上一定会偃旗息鼓的,吴台铭不可以就这么收场。。。”苏一沉沉地道。。

第56章,关于传言

    “小弟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只要皇上把大哥放出牢房,那吴台铭便急于除掉大哥呢?若是没有办法,小弟就不会把吴王的计划告诉吴台铭。救下一个吴台铭,却不能保住大哥的命,那保他的命,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哈哈,大哥不用担心,能不能保命,自然还是着落在吴台铭身上,小弟这里已经有了法子。。”

    苏三说到这里停了停,笑看着大哥道:“只要大哥给小弟一个承诺!完全复位做侍郎虽不可能,但保大哥做一路上官,还是可以的。这些天小弟看朝报,知道成都府转运使已然出缺!嗯,远是远了点,那地方,又靠着土凡和京国,离溪下也不远,但那地方四面环山,中间还有一个都江堰平原,号称天府!京官难做,不如到那里去做了一路大员,天高皇帝远,何其自在?”

    苏一很想说你又不是皇上,说去成都府,便能去成都府的吗?

    可是看着苏三表情轻松的样子,虽面带微笑,却不似在开玩笑!静静地看着苏三,并没有问苏三需要他什么承诺。而是沉默了许久,突然心中一动,蹦出一句话:“你有不臣之心?”

    苏三眉尖一挑,也不拿眼去看苏一,而是静静地看着厅中的油灯。不臣之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把话问得这么直接。。。

    苏一见苏三不答,只当是他是默认了,心中狂跳了几下。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臣之心!走上了这条路,那可就是一条不归路啊!苏家全家老小,几十口性命,可就全要搭在里头了。。。苏三真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接下来,他又坐了下来。。活路?自己如今都这样了,若没有苏三,自己只怕只有等死的份了。。别说是不归路,路都没得走了。。。

    “你觉得有机会吗?”苏一也望着油灯道。。

    苏三似乎没有听到苏一的问话,而是幽幽地道:“大哥或许还不知道!原右相公孙胜,胜老已经去了北边!与原人商议联合攻京!因此,不出意外,明年就要起刀兵了。大哥主管刑部,也许不太了解京国人的政策!苏三这几天,专门钻研京国的外交策略。京人目前的策略是:往西远溪下,往西北抗原,往南欲攻封!这种国策,与取死无异!要知道京国再也不是几十年前的强国了,绝无可能短时间内吃掉封朝!南,西,北,京国三面受制,地形上已处于弱势,还一副大国嘴脸,这么强势,灭国只在朝夕!可也正是京国的这种,想快速灭掉大封策略,一旦战事打起来,大封朝必然是首当其冲,消耗必将是巨大的!所以,就算联原抗京,也是大封朝吃了大亏。不难想象,京国灭亡之时,也是消耗一空的大封朝,到了大限的时候。。不臣之心?也许我连那个机会都没有。大哥还是去成都府吧,乱世之中,只有那里才是安身立命的所在。”

    苏三这话说得极淡,苏一有心想反驳苏三的话,可是想来想去,却无从驳起。。既然驳不了,他也只能接受苏三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了。。。

    “要我什么样的承诺?”苏一想了又想,终于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道。。

    “嗯,对太子来说,算是一个承诺!对大哥来说,说供状,更贴切!大哥只需把吴王如何指使您对太子不利的话,写出来交给太子便可。”苏三极其轻松地道。。

    苏一脸白了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一句话说了。。

    “吴王刻薄,当不起大哥这么忠心!他的提拔之情,你该报给他的,也已经报了。何况这供状交到太子那里,只要吴王不逼太子太甚,太子那边,也不会拿这供状出来。。所以。。”苏三看了一眼苏一,叹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苏三明日还要早起,进宫谢恩!大哥自己好好想想,最晚明天晚上,要给小弟一个答复。”

    说罢,走到厅门边,缓缓地拉开厅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走到厅外。

    厅内苏一仍然闭着眼睛,尚在沉思!苏三静静地看了苏一一眼,他知道苏一没得选择,有些事情,还是让苏一自己想明白,想透彻才好。。。。

    这里头,不仅仅是保命的事情。。。还有一些更深,更远的事情,要想明白,想透彻!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有些事情,该谋划的,还是要谋划的。。

    君子有德,泽被其家;君子德广,泽被天下。不臣之心就不说了,在可以料想即将到来的乱世,至少要保证身边人的安全,才不枉自己重生一场吧。。这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苏一的事情。。

    何去何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当黑沉沉的夜,渐渐褪去的时候,昨日的一切,便都成为了往事。

    昨夜发生在金陵城里的事情,自然也成了过去!只不过,有些事情,虽然已经成了往事,却仍然在不断的升温。便是那后半夜,渐渐括起的北风,也吹不冷整个金陵城里,谈论这些往事的热情。。

    皇帝遇刺的事情就是头一件,让众人兴奋的事情。金陵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谈论这件事。

    帝都脚下,百姓们对皇家的事情,原本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就只是一个皇上鱼服出宫的消息,就很值得平民百姓们猜想;(前朝也出现过皇帝微服出宫,逛青楼的先例。)出宫后又遇着行刺,更是让人生出无限的畅想。

    这件事情,目击者虽然众多,但有些话传着传着,便走了样。

    其中之一便是:两名刺客跳到桌上的那一声大叫,被传成了京国人的语言。

    从一个单音节无意义的喊声,先被传成了一个‘杀’字,后来渐渐演变成一句话:杀死赵普,不死不归。这当真是有些离谱!

    还有传得更离谱的。有人直接把皇帝形容成一个,会仙术的神仙,手指一动,水壶就飘了起来,把两名刺客给烫死了。。。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

    可不管怎么传,但基本口径都是统一在,是京国人的奸细策划出这样的刺杀事件。因此,大街小巷里,所有人都是群情激怒。纷纷声讨京国,大呼小叫地要把找京国人算帐,号召民众打到京国去。。

    自然有忠心爱国的年青人,把几十年前京国人强占北土的事情,再炒出来。又聚着一大帮闲人,去砸京人在金陵的辕所。。若不是徐江锦派人先护住了京人的辕所,等金陵步军九营的人到,辕所被烧了都不一定。。

    步军九营在金陵,是独立于禁军的存在。九个营每个营都护着一处城门,各营虽是五百人,但在金陵城里头来说,这每个营头,都是绝大的一股势力!这九个营掌管着整个金陵城的守卫门禁,还有编查保甲,禁令,缉捕等诸多特权。有时发作起来,还能干涉到金陵府里断狱,缉凶。因此,地头蛇,痞子,盗贼,惯偷,敢得罪金陵府的衙役,却不敢得罪这九营。。

    九营统领莫少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可就是这么个书生,却把这九个营头,调理的服服帖帖。就这么一个要职,又挂着从二品的头衔,莫少华是金陵城里最难缠,最让人头痛的角色!

    徐江锦是实实在在不想与他唱对台戏的。所以,平民百姓冲击京人行辕,就算莫少华不派人来,徐江锦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可不管是莫少华的人护住了京人的辕所,还是徐江锦的人护住了,反正这事情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金陵城里再没有一个不知道皇帝昨晚遇刺的。。

第57章,赵允的疑心

    第二件让大家广泛议论的事情是:武陵大才子苏三,被特旨加恩,钦点为明年春闱的主考。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有些传奇的色彩。有说皇上听了苏三那首‘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诗句,所以一时冲动,就给苏三晋了官,加了典的!也有说,苏三是擅长拍马屁,皇帝听了好话,一时高兴,就冒出这么个主意的。自然还有许多说法,而且这些说法之中,无一例外的都会把苏三做的那二首诗词拿出来,加以佐证。。

    其实,这件事情,毕竟与寻常百姓家并不相干,也少了许多‘娱乐’性,事情的本身,也不够劲爆。所以,传播这件事情的,多数都是学子,包括金陵城里各家书院,以及利益相关的各色人等。因此,从传播的广泛程度上看,这件事情自然不能与皇上遇刺产生的影响,相同并论。。

    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

    那就是但凡参与传播,苏三成为明年春闱主考官这件事情的人。在传播这件事情的时候,并不仅仅是泛泛而谈。他们不仅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新鲜事来聊,而且还要认真地分析一番,希望从这中件事情中,找到与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一面。

    因此,有窃而喜之的人;也有愤而怒之的人;还有聚众上书请愿的人。别看大多数百姓不关注这事,但这事情,也闹的也不小。

    只是上书请愿的人,还没在宫门口形成声势,就被翰林院院正大人秦佩松的一句话给瓦解了。。

    秦佩松站在宫门前头,对着上百号学子说道:“这就散去,万事也无;如若不然,为首者永远取消报考资格!”

    于是,众学子便一哄散了。

    闹这个事的,自然是金陵府里的学子!他们虽然不满苏三做了主考,但他们是金陵的本地人,他们最知道这位院正大人,是绝对是说得出来,便做得出来的。不散,那就只有吃亏。。

    其实秦佩松出这个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对皇上这么轻率地把主考一职,委给一个学子,也是很不满的。不过他好歹是个院正,是朝廷的官员,学子闹事,就算学子完全有理,那也是他的责任!因此,他就是再不满,也不能纵容学子们这样啸聚!

    再说了,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的。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断不可能因为学子们闹一闹,便会撤了苏三的差!学子们不明白这些,他却明白。。皇帝虽倦于政事,但这点专独的心思,还是会有的,毕竟是人都是有脾气。不管是谁做了皇帝,就算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怕都会硬着头皮顶下去。。

    秦佩松知道,事情闹大了,也没有结果,反而要牵连自己,因此不如快刀斩乱麻,绝了这帮闹事才子们的心思。。

    关于这两件事情产生的后续影响,其实都是后话!过不了多久,皇帝遇刺的事情,人们也会失去新鲜感,然后慢慢淡忘!而新考官事情的影响,却一直要到春闱过后,才会慢慢地消失。不管会影响多久,最终还都是要慢慢被人淡忘的。。。

    倒是吴王听说皇上放了苏一,意外之余,也是好生疑惑了一晚!他既想不清楚,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想不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苞说是坏事!因为苏一很可能背叛了吴王!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赵允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有苏一与太子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吴台铭才有可能放过苏一。而这协议自然是建立在出卖自己的基础之上的。吴台铭手里有那该死的封信,现在又有了一个苏一,说不定,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杜如悔却说是好事!因为吴王可以不用除掉苏一,而使其他跟随吴王的人,心寒!

    从这方面来想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苏一不死,跟着吴王的人,只会以为是吴王保全了苏一。而且杜如悔提出:苏一断没有可能背叛吴王!因为,苏一是吴王的心腹,就算是靠到太子那边,太子就敢信了他?反反复复的小人之心,谁敢信用?苏一不会傻到投靠太子。。

    赵允觉得杜如悔说的也很有道理。。

    杜如悔又道:“王爷不用烦这个,若想确认,一问便知!”

    于是赵允,第二天就派了王苞到了苏府,与苏一密谈良久。王苞回来后,便换了说法。。。

    苏一的话很简单。皇上想抓想放,并不是太子能左右的事情,因此自己获释与太子何干?这不过是皇上冷静之后,不想看到吴王与太子,针锋相对所做的无奈之举。。

    赵允听了王苞回了苏一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应该事实就是如此的。

    接天阁上,王苞又抽出一封密信交给赵允道:“这是苏大人亲笔书写,交给在下的。。”

    赵允抽出信,朝上头看去。脸上微微讶异,继而一笑道:“好,这个苏一果然是有保命的法子。”说罢把信交给王苞和杜如悔。

    王苞之前并没有读过这信,只见信中极短地写着两句话,却是:速杀胡时尘,并请准苏一外任成都府!

    王苞看了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信交给了杜如悔。。杜如悔参看了半天,想了又想,也没有说话。。

    赵允笑道:“怎么样?苏一不愧是本王亲手提拔起来的干吏吧!这只怕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法子了。。你们俩觉着呢?”

    王苞不肯先说话,杜如悔却略有疑问地道:“只怕吴台铭,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苏大人逃开!”

    摆了摆手,王苞反对地笑道:“吴台铭确实难缠,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他太保守。就算他手里真有王爷什么把柄,他就敢这么兜出来?苏大人也说了,皇上是有息事的心的!在这种情形下,吴台铭他就敢去违逆皇上的意思?他那么力保太子,为得不就是想落个三朝为相的风光?如此贪爱虚名,他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他只是想除掉身为侍郎身份的苏一而已。若是有风声说苏一愿远任成都府,而胡时尘在三司会审之前又死,这件事情,只怕不了,也要了了。。”

    赵允点了点头,对王苞的分析很是赞同,一摆手道:“刑天,你去安排一下胡时尘的事情,再要失手,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刑天胸口一挺,手在胸前拍得山响:“胡时尘一个小司官,刑天亲自动手,再干不成,自绝当场!”

    杜如悔忙忙叮嘱道:“不可大意,说不定吴台铭在胡时尘身边另有安排。。”

    刑天心中一沉,脸上却不显,只是轻轻地对杜如悔点点头道:“杜先生放心,这次刑天多带些人手,拼了老命,也要把胡时尘给做了。。”

    听刑天这么说,杜如悔才略略放心!他倒是怕刑天大意,坏了三爷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吴王府里议这个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更晚一些时候的事情了。

    自苏三与苏一说过那番话后,苏一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一晚上迷迷糊糊地没怎么深睡,到了早上,天不亮,心里实在不安稳,便坐了起来,到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被几挑气死风灯照着,虽不是很亮,却也不暗。早晨已经起了风,气候已经越来越冷了,看这样子,今天会是一个大阴天,要不然这早晚,总归会看到一点光线的。。

    院子里苏三正在打拳,苏一便静静地站在回廓里看。

第58章,玉儿的手艺

    他于拳法并不了解,只看苏三打得懒懒散散的,左摇一下,右摇一下,速度奇慢无比。心知苏三不过是练着玩儿,要靠这样的功夫,去打打杀杀,只怕是不行的。倒是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弟弟的闲心。。

    默默地看着苏三来来回回地练了许多趟,天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看天亮了,苏三这才歇了手,与苏一笑了笑道:“一夜没睡吗?”

    “在书房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也睡不着。。。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写好了,回头你吃过了早饭到我书房里来。。。”苏一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点了点头,苏三安慰着苏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相信小弟,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哥还需振作。。”

    长叹一口气,望着院井外的曙光,苏一怔怔地道:“但愿吧。。”

    知道苏一现在的心情正处于低潮的时候,因此有些心灰意冷的情绪,也算是正常。便扯开话题,笑道:“走吧,到我屋里去坐坐!玉儿这会儿,应该把早饭都做好了。。小弟其它的苦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饿肚子的苦,早起练完了拳,第一件事,就是要吃。。”

    领着苏一回到房里,小安端来了洗脸水,小玉把做好早饭也端了上来。。。胡乱地擦了一把,便请大哥一起坐下一起用饭。

    早饭有金陵人特喜欢吃的团子,还有香喷喷的肉粥,二碟子小菜,一碟是盐的萝卜丝;一碟是醋香的酸白菜!滋味都很够,而且还特别能开胃。。

    这自然不是苏府里原本就有的,定是玉儿从李家搬过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随身带来的。不得不说,在吃上,玉儿是体贴入微的。只要有玉儿,他从来不担心吃不好。。他现在已经特别习惯有玉儿的日子了,否则的话,这生活也太没味道。。

    微笑地看着玉儿道:“有玉儿在,就是好!”

    玉儿却回道:“少爷别老夸玉儿了,这些都是玉儿应该做的。。”

    苏一在一边也笑道:“昨晚上那顿也吃得香!小菜的味道很好,玉米粥也与普通的玉米粥有差别,特别的顺口。三弟有玉儿,真是很的口福的。。”

    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所会的这些,大多是少爷教的,自己之前虽然会做饭,却断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苏三曾叮嘱过她,这些不许向人说起。所以她也不好与苏一明说,只是笑道:“大少爷取笑玉儿了,您从哪种地方出来,就是一点味道没有的白粥,也是味道极好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了。。”

    苏一觉得玉儿说得也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哈哈。。”苏三见苏一信了玉儿的话,便笑道:“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今时今日,这天底下,论起做菜的手艺,玉儿要是认了第三,那第一第二的位置,都得空着,是不敢有人去坐的。济老认孙女的那席面,可都是玉儿的功劳,大哥有空就回去问问,哪个吃了那席面的人,能说出半个不好来?便是宫里的那位秦公公,都差点把舌头给吃下去了。。”

    玉儿愈发地不好意思了:“哪里有,只是大家没有吃过那样的味道,觉着新鲜而已嘛。。。”

    “玉儿不用太谦虚了。。好就是好,行就是行!往大了不说,要是在这金陵城里开一间酒楼,只怕一桌一百两的席面,也卖得出去。。”苏三夸玉儿,自己的心里也开心,虽然玉儿的手艺,有许多是她自己磨练出来的,但是毕竟那些做菜的技术,还有做菜的理念,配菜的方法,以及药膳的调理知识,都是他教出来的。这天底下做师傅的人,再没有一个看见徒弟有出息,不高兴的。。

    “一百两的席面?”苏一愣了愣,觉得这话,有点夸大了。。就是城里好点的酒楼,最好的席面,一桌下来,十两银子也足够了。一百两一桌的席面,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不夸张!只要玉儿肯去做,一百两一席,只怕也要提前定才行。。是不是啊,小玉儿?”苏三笑道。。

    “吃你的吧。。”玉儿用手拈起一只青团子,一整个塞进苏三的嘴里,立刻把苏三的嘴塞的满满当当的,再也说不来话了。。

    苏一看玉儿与苏三这么亲热,倒是想着他们主仆关系不同一般,便也是笑笑,吃起饭来。。

    粥好,菜好,苏一当真是品出不一般来,对苏三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了几分相信,只是一百两一桌的席面,也太离谱了一点。。

    饭后,苏三跟着苏一到书房!苏三问了一些谢恩的规矩。听说还要先到东府里上册,拿了官凭才有身份!有了身份,才可以递牌子进宫,等有了旨意才可以晋见!否则就要等皇上主动下旨招见了。。

    不过,这个谢恩是要主动去请见的,因此,也不能怕麻烦。这事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就是再麻烦,只怕也是兴高采烈。可是落在苏三的身上,他自然就有些嫌麻烦的。。想想避不开,而且苏一的事情,他也是要与吴台铭去碰面的,有个官身,见起面来,更方便了。。

    苏一把自己写好的那张供纸交给苏三,请苏三再看看,用不用修改!苏三只是略微地看了看,便收进袖子中间,想了想才道:“大哥放出来,吴王那头说不定会有些额外的想法。。。”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吴王若真要来问,那我直接把事情推在皇上身上就可以了。事实上,抓我放我,也不是太子能控制的事情,吴王有疑心只怕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哈,吴王的性子,什么不疑?嗯,不过就按大哥刚才的说法去说,他应该就不会疑了!但咱们不能让吴王干坐在哪里,一点事情都不做。就算吴台铭那里肯放过大哥,那个胡时尘,也不能留的。三司会审时,他是要跳出来对质的。吴台铭拿了大哥的供状,已然没有再害大哥的必要,但胡时尘,他是不好亲手除掉的!这个忙,我们得帮他。。。这件事情,正好可以交给吴王去解决,我想吴王会很乐意‘效劳’的。请任成都府的事情,也要由吴王出面说才可以,太子那边不可能出头。再说,吴台铭肯放过大哥,却不一定想让大哥当了路府的大员。”苏三把这两层意思,慢慢地说给苏一听了。

    苏一细细地想了一遍,最后抬起头来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到,既消除了吴王的疑虑,又除掉了首告大哥的胡时尘!连带着吴台铭,不让大哥去成都府的后手,也先给填平了。倒不知道三弟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于这些人情世故,想得怎么就这么透彻?”

    “大哥过奖了,小弟可没那个本事!其实,这些大哥也可以想得到。大哥能做到侍郎,除了赵允有目的地提拔,多数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因此,这些问题,原本也难不住大哥。只不过,大哥刚从狱中出来,有许多事情,不了解,所以看不透。再说,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大哥心神俱伤,有些事情没有虑到,也是极正常的。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苏三宽着苏一的心!担心大哥会因为,自己不如自己这个弟弟,而心灰意懒。如果这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却没料到苏一大笑道:“哈哈,三弟还真是多心。你不用这么宽解大哥了。你说的那些,大哥都明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大哥比不过你,就是比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气馁的。都是自家人,三弟好了,便也是大哥好了,这一点大哥还想得明白。大哥说那些话,是因为大哥自己想有自知之明!有时候,说出来,比不说出来好。。。”

    听到大哥这么说,苏三也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家的兄弟,血缘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大哥断不会因为自己的才能而妒忌的。关键两人之间,一点利害冲突也没有,大哥自然也不会因为弟弟的才能超过他,而想压他一头的想法。

    聊透了这些,苏三便袖了大哥的供词,一路往东府走去!

第59章,政事堂

    时间还早,金陵城才刚刚苏醒,还没有完全热闹起来。对于居住在封都的金陵人而言,他们的生活是平静而详宁的。

    时间可以让人忘记许多伤痛,这其中也包括国仇家恨。后人在听到前人事迹之时,总会生出那些事情,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事情,原本就只会在书中读到,听起来只会像个故事,而不是曾经就真实发生过,有着血淋淋的悲壮。总以为,这些事情,不太可能会发生在当世,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多数人,只会相信在自己身上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会再次发生!而不会把前人,不会身边其他人的经历,想象在自己的头上,特别是那些不好的,痛苦的,不幸的事情。

    就算仗都打到了家门口,他们都宁愿相信这和平可以永久的存在,可以一直地持续下去!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这是人的本性!多数人永远都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就算是有,也不会把问题想得很严重。。。可事实,却是致命的。。

    曾经,有一只蚯蚓在地里钻行,突然一只老鼠钻到它的面前,要把它吃掉,它吓出了地面;可是紧接而来的汽车,却差点把它压扁;他躲进草丛,又差点被天空巡游的苍鹰发现。当它最终掉进了高尔夫球的球洞时!它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安全避难所。洞够深,汽车辗不到它;洞口够小,苍鹰叨不到它;整个洞壁又是钢制的,老鼠也钻不进来。所以,它高枕无忧了,安心睡着了。。只等到,一只高尔夫球缓缓地掉进洞里的时候,它才绝望地发现,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变成一摊肉泥。

    人其实不能**稳,越安稳,就意味着,结果很可能会越致命。。

    胡时尘此刻只怕正得意!告倒了苏一,***那边会他什么样的提拔。可他却根本不会意识到,形势早已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发生着改变。

    他也许很聪明,他也许对吴台铭忠心耿耿,他也许能力突出。。。

    在收到吴台铭的授意,准备上折密奏的时候,他也许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毕竟,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想必胡时尘也是思前想后,觉得这次的机会难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

    可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自己。

    在某些微妙的时刻,许多事件都将在某一特定时刻解决,而这一过程,往往取决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胡时尘不走运的地方,就是碰到了自己这么个特定的人,碰到了自己这么个异数。。

    他自然也有机会看破这些,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眼力,更没有那个手段,所以,他只能是个悲剧。。

    走进政事堂的时候,苏三满脑子,想得就是这些念头。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事情进行的太顺利,而小瞧了那些可变,不可变却待变的因素。胡时尘就是一个新鲜的例子在眼前,谁又能料得到,此时此刻,有没有人正在算计自己呢?

    以自己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危如蚕卵!若真有人对自己不利,自己很难躲得过别人的雷霆一击。。。这是他必须要小心的地方。。

    吴台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吴王也是聪明人,难保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自己现在要直接面对吴台铭,虽然救下苏一,问题不大。但自己至少在吴台铭面前,走到了明处。。

    虽然自己可以装傻可以充愣,可以把这一切都安在大哥苏一的头上,可是难保吴台铭察觉不到什么!就算察觉不到自己的在这一整件事情中的作用,身为苏一的弟弟,他也早就卷了进来。吴台铭至少会防备着自己一些。万一要是露出什么马脚,那就可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苏一落难,自己可以救苏一;可要是自己落难,谁又可以帮得了自己?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想不动声色,轻轻松松地便做好每一件事,那是不可能的。真正能活得更久的人,必然是比任何人想得都远,而且能掌握别人所想的人。。

    他自然是一个能想到很远的人,可吴台铭两朝为相,必然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对苏三来说,这样的角色,是个劲敌!特别还是现在地位并不平等的基础之下。。

    好在,他现在还算是光棍一条;实在不行,他可以避开吴台铭!甚至可以躲到暗处;而吴台铭不行,他身在明处,而且牵制太多,顾虑太多。因此,苏三自然也不会怕了吴台铭。。。

    “苏大人请往后堂来。。”

    苏三一走进政事堂,便有堂下的推官上前,领着苏三往后堂走。。

    金陵里消息传得快,谁升了官,谁贬了职,谁得罪了什么人,一传便传开了!特别是这全国行政中枢的东府,不论大员小吏,于这些都钻研的精通。。

    因此苏三在丽正门外,一报了请见,立刻就有人知道新晋的中书舍人苏三,钦点的春闱主考,这是进堂领官凭,进宫谢恩来了。。

    “好叫苏大人知晓!”那推官笑道:“东府里,不管是新任官员请见,还是在职官员述职,都是吴相那边的首尾,因此苏大人先要见得便是吴相!”

    吴相管着刑,户,吏!祝相管着兵,礼,工!一应的大事,都要由吴相统管!祝相那头,工部是个烂摊子,礼部更无什么大事,一个有点实权的兵部,却要给枢密院让道!先前苏一掌着刑部,那是吴王的人!许侍郎掌着户部,也与吴王亲近。因此祝相在东府里头,还有着话语权!

    如今,苏侍郎一去,许侍郎虽没有立刻转变风向,但也不会太牢靠。。皇上又信重吴相多一些,所以祝相的日子难过,也是众所周知的。。

    苏三自然知道这些,谢过推官的好意,这才一路走到了后堂。。

    东府后堂的格局,倒像极了考场里的考生间,一间一间的一字排开。只不过考场里的考生间极小,而这里的一间一间,却极大。走进去,有厅有房,前头是官员等候区,后头才是真正的办公区!

    由推官引着,走进吴相办公的房子。

    这里前头是一个大厅!大厅最上首的位置,隔着一把茶几,摆着两把太师椅。厅二侧靠墙两边的位置,离墙有段距离的地方,从厅头到厅尾,摆着两路普通的坐椅!

    厅头墙壁上,挂着一块题匾,上头写着:韵松轩!三个大字。

    厅下椅子上,早就坐满了各色官员,此时正喳喳地说着话,许多没有份坐的官员,就一堆一堆地围站在一处说话儿。。

    众人看到苏三没有穿官服进来,又见他年轻,也就没有太在意他。只是略扫了苏三一眼,仍然是各聊各的。。

第60章,吴相

    那推官笑对苏三道:“吴想已经知道大人进来了,大人且请在此候见便可。。”

    “有劳!”苏三也忙与推官回了一礼,目送推官出门!

    大厅与内室,有一条甬道相通,过道的二头都是门。之所以修了这么条甬道,想来是与大厅离远一些,以免内室谈话,传到外头!也防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里头。。厅门这头,有二名侍卫钉子一般地站着,才略略显出这地方的庄重。。

    来这里等候接见的官员,大多是想留在金陵过年的外地官员!接见是例行的仪式,不论吴相的话多话少,都只是走个过场!整个封朝大小官员海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着意地去见,光接见这些官员,那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原本在正厅里,十几个官员,一起见了,也就见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单独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吴台铭却严谨的很,每个官员都要亲见,都要单独见!就是没什么事情,要也拿一些勉励的话,来训导!

    就凭这样的认真劲头,要说起来,他也确实算得上一代名相。。若不是他,大封朝在政事上,不可能这么能畅。

    这是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吴台铭是两朝老相,思维自然有些守旧,维持有余,创新却显不足!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稳重的性子,因此行事颇为固执已见。。

    这些都是苏三通过吴台铭处理一些政事的手法上,和吴台铭一些公开场合下的言论,总结出来的。但真正要摸清一个人,只通过朝报上那些得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浅了一些。他最多也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要想彻底了解吴台铭,不仅要观其行,听其言,而且还需要时间。。

    不过,他自己也曾经是身居高位的人,也自然明白坐在相爷这个位置上,会有哪些顾虑!权势之争,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形式变了,方法变了,但思维思路还不过就是那些套路,本质是变不了的。。

    静静地想着这些,从那边过道里,走出一名官员!众人便停了说话声,便有人问道:“吴相下一个叫谁进去?”

    那人一拱手道:“相爷问,新晋的中书舍人,苏老弟来了没有。。来了就先进去!相爷说,他要赶着进宫谢恩,让大家伙不要计较!”

    苏三见说得是自己,便笑道:“来了,来了。。各位,不好意思了,小弟讨个先了。”一边笑着拱手,一边走进过道,朝内室走去。。

    众人听说这人便是明年春闱的主考苏三,一齐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么年轻,便升到四品!虽然是个虚职,但也补了一个实差。三年一考的主试官,这可是莫大的提举啊。。

    就算不弄油水,科考结束,这满科的学子,可都算是主考的门生了。这往后说话,办事,往哪个衙门里一递,还不是处处占着先的?门生还能驳了老师的面子?

    大家这叫一个妒忌啊。。

    苏三耳朵边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些议论,也只是笑了笑,并不留心!

    走完过道,穿过一道厚厚的帖布帘子,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敢情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外头冷死人,这里却最是暖和的紧!

    屋里有许多书架,许多书籍整齐地码放着!也不知道是充门面用的,还是吴相平时就看得书!

    屋子正当中,有一张长长的条案!条案上放着许多奏折,一堆一堆,分门别类地码得齐齐的。。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伏案据书,苏三进来,他头都没有抬!满屋子就只有这一人,想来便是吴台铭了。。

    不是书,就是奏折,整个屋子里,安静中又显出肃穆,让人一进到这里,便感到有些拘束。。苏三自然不会有影响,但他却偏偏要装出颇为拘谨的样子。。。

    “下官苏三,见过吴相!”苏三略略行了礼,在条案前二丈外站住!

    吴台铭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笑道:“坐吧!等台铭批完这个折子,再与宁远说话!”说置,仍低头去批折子。。

    写写停停,也花了些功夫!吴台铭这才抬起头,向仍然站在一边苏三道:“每天来见的官员多,这年边上就更多!若是不趁着进进出出的这点儿功夫,批批折子。积压得多了,批都批不动喽!”

    “吴相受累了,还需仔细身体才是真的。。”苏三微微一躬身,回应道!

    吴台铭边说把折子放到批改好的一边,才着意地打量了苏三一番笑道:“坐嘛!”

    苏三这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平时也没有这么忙!这些天,回金陵述职的官员多了些,才忙的。他们在下头都是一方父母!台铭就算再忙,也要见见他们,听听他们在下头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当面聊聊,才聊得真切!宁远说对不对?”

    “是,相爷说的对!”苏三应了一声!

    吴台铭看着苏三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迷惑,但他的城府最是深沉,因此表情之中,依然是那种拒人千里又不失亲热的意思。。

    伸手在案头一根垂下来的绳子上拉了拉,不一会儿外头便有书吏走了进来,立在门边等候吩咐!

    吴台铭道:“去看看门下省里,苏大人的官凭弄好了没有,让即刻送进来。。”

    书吏应了一声,连忙小跑了出去!

    “一大早进来,就吩咐了要办这事,要不然你在这里还有得等!这要再拖下去,上午只怕没有时间进宫谢恩了!”吴台铭呵呵地笑着,喝了一口茶。。

    “吴相日理万机,还为宁远这点小事操心,宁远真是感激不尽。。。”苏三微微地欠着身子道。

    “东府里头的事情,就没有小事!宁远是明年春闱的主考,总不能让宁远新官上任第一天,便弄了一肚子的不痛快不是?哈哈。。说起来,中书令是要到门下省那边去报职的!不过门下那边也是台铭的首尾,你到了这里,也算是报职和请见一齐过了。。门下那边的事情,如今都归在了政事堂里处置!办公的地方,也都在东府里,平时也只做些书令方面的事情,没什么很要紧的紧务!皇上的意思是:不要拘着你。因此,你若想进来走走,便进来!没有事,也可以不用进来。倒是,主考一职,你还须要尽心!一应的规矩,宁远最好去请教一下翰林院的秦院正。。。”

    吴台铭把话说到这里,便收住了!细细地看了一眼一个劲地点头的苏三。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历害的人物。。。。

    “好吧!也就是这些话了,宁远若有什么疑问或下情,也自然可以进来找台铭说。。。”说完这最后一句,接下来就该是要收尾了。吴台铭这里时间紧,若苏三没有其他的话说,他便要送客了。。

    苏三忙一起身道:“倒是有一下情,想占用相爷一点时间!”

第61章,出卖赵允

    “哦!”再次打量了躬身站着的苏三一眼,稍沉默了一会子。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个客气话,却没料到苏三一点也不客气,便笑了笑道:“直接说就是嘛。。”

    苏三却并不说话,而是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前行几步,隔着条案递到吴台铭的身前。。

    吴台铭眼睛扫过苏三手里的信,只见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吴台铭眼珠子稍稍转动了一下,也不说话,把信接在手里。这才笑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面说?这信是?”吴台铭并没有急着拆开信。

    苏三忙小声地道:“是宁远的大哥,委托宁远转呈给相爷的!大哥刚刚出狱,案子又没有审结,不能随意走动,所以。。。。”

    “哦,那安南可说了什么话吗?”

    “没。。只说相爷看了信,便什么都明白了。。”苏三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吴台铭再没有多余的问话了,仔细查看了一下封口,见封口完好无损,便从封尾把信撕开,取出里头的一叠稿纸。。连续看了几页之后,吴台铭不由脸上露出喜色,却耐着性子,把所有的内容全部看完,才重新折好,装进信封里,一整个塞进怀中。。。

    他完全没有想到,苏一为了自保,居然投诚了太子!

    抬头看到苏三大声不敢出地站在案前,吴台铭一时弄不清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只好含糊地道:“嗯,安南说的事情,台铭都知道了。宁远回去后,告诉安南,要安心休养,不要因为有了这场非难,而淡了为国效力的心思。”

    苏三连忙应是。。。却变戏法似地又掏出一封信,呆呆地道:“大哥说,相爷若说了容情的话,便把这封信也交给相爷。。”慢慢地往前又走了一步。

    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苏三手里的信,吴台铭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仍旧是火漆封了口的信。。

    打开来看,却不是刚才苏一的笔迹,竟然是与昨晚那张字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的字迹!心里暗暗想道:莫非苏一会两种字体,这让头的字,这也是苏一的手笔?

    只见信上写道:相爷既肯宽情,便请默许吴王代手,除去胡时尘。落款仍然是:苏一。

    信中的内容虽然简短,但却无疑告诉了吴台铭两个信息!一是苏一已经请吴王杀胡时尘;二是,苏一请自己不要过问这件事。

    想不到苏一倒是豁得出去;一出牢狱,不仅卖了赵允,现在还故意让赵允除去胡时尘。心狠不说,而且还消除了赵允的疑心。说不得,这苏一还真是个角色!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苏一有这样的手段?

    不过,也好。这么一个人,现在被自己掌控!赵允少了一大助力不说,而且自己在他的身边还多安了一枚钉子。这种结果,比他料想的结果,还要好!

    而且,有苏一这供状在自己的手里,就算苏一再精明,那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哈哈,苏一看似聪明的一着,却无异于饮鸠止渴。对他,对整个***而言,苏一已经没有半点威胁了。。

    至于胡时尘嘛?吴台铭缓缓地把信收好,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道:还是死了好!既然皇上已经收心,不肯严惩吴王,自己再较这个劲,已经没有必要,犯不着和皇上较这个劲。。

    吴王动手就动手吧!不过,胡时尘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了赵允!赵允要得到胡时尘,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成,这也算是报一报自己被他设计的大仇。。胡时尘可以死,但赵允派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回去!

    吴台铭恨恨地想着。。

    “哈哈。回去和安南说,台铭知道了!”吴台铭微笑地点着头,便顺嘴问起苏一出狱时的一些情形。

    苏三自然没把苏一的落魄的样子说出来,而是笑道:“人是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尚好。。。”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书吏便把官凭文书送了进来!

    吴台铭接了官凭文书,看了一眼笑道:“幸好是先有的旨意,不用再送进宫里去请准!要不然不会这么快。本来这官凭是要交朱胶绫轴钱的,你这是皇帝的特旨,这一项倒也免了。你且把乡贯、出身、年甲填写好,台铭这里再用了印,这官凭就算是完成了全套的手续。。。”说罢把官凭文书递给苏三。。

    苏三忙伸手接在手里!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官凭文书其实就是用锦绫装裱成的卷轴!里面先写着皇帝旨意里的原话;接下来再标明了官职;再下来,空着许多地方,便是填写乡贯,出身,等内容的地方。文书的末尾,有抄写人的名字,逐级审验官员的画签。等送到吴相这里来时,已经盖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印鉴。。

    按理说,这乡贯都是吏部要事先填好的,再没有让本人填写的道理!可这次皇上下得是特旨,部里头也算是特事特办了。。

    吴台铭递过一只小毫,笑对苏三道:“可不好填错了内容,否则再要重新制一份,可就麻烦了,也不是今天能办妥的。。”

    苏三笑了笑,他又不紧张,再也不可能把这些填错了!只是他敏感地发现,吴台铭之所以让自己亲手填,只怕是要看自己的笔迹。。

    轻轻一笑,假意有些紧张地看了又看,把这极简单的内容与吴台铭求证了一番,才提笔把相关的内容填好。。

    吴台铭接过去后,眼睛一扫而过,像似根本不留意苏三的字一样,其实早就把苏三的字,与信里的字比较了一番,倒是笔法迥异,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便提着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印,才递还给苏三道:“行了。。好好保存吧!这是四品的告身文凭,五品与三品之间的职位调动,以后只需门下省里出敕牒便可!只有上了三品,才要重新册授!以后子孙入仕,这个也是用得着的,不可遗失了。。”

    这个文凭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身份证!

    只不过大封朝,多数人是没有身份的,除了官员与和尚,有这个特殊待遇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身份!

    正是由于没有身份,所以平民百姓只能在居住地走动,不能远行!否则被官府抓到,是要当流民来处置的!实在是要出行,没有身份的人,都要得到官府的准许,并且开具路引。。

    封朝的保甲制度,算是控制平民流动极有效的手段!一旦当地的居民,无故地离开了原本的居住地,保甲长就会把情况报到官府,官府会第一时间记录在册,并且四处缉拿!

    因此,正常的居民,是很少流动的。。。

    不过,封朝人口少,统共才二千多万人口,分布在这么大片的土地上,官府就算要管理,也是极有难度。倒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逃犯,凶徒可以在官府的管制之外存活!

    有时候碰上大灾之年,流民乱起,有些犯了案的人,便混进流民里,等官府出告示安民的时候,就可以重新混个新的身份,这种事情在封朝是极多见的。。。

    更有骇人听闻的事情是:强盗匪人劫杀了赴任的官员,得了官员的官凭告身,冒名为官十余载的,都没有人发觉。这也折射出封朝的人口查勘机制,存在着许多漏洞。。。

    后来,封朝对抓到的犯人,用了刺刑,在额头上用刺青明示犯人的罪行!这种手段,算是极大地压制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总的来说,官府要硬行抓起人口管制的话!没有身份,那便是寸步难行的!

    只是官府也不会吃饱了没事情做,去做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罢了。。。

    把自己的身份证装好,苏三辞了吴台铭。出了吴相的屋子,他也并没有与厅里那一众的官员说话,而是急急地走到政事堂里,在值堂官那里,递了请见皇上的牌子,专心坐在堂下候旨接见。。

    不一时,宫里头便有旨意过来,着他即刻入宫。。

    他这才跟着小黄门,一路进了灵星门。。

    进了灵星门,才算是真正地进了禁内。。。

第62章,皇宫禁内!

    禁内里有太**,隆福宫,兴圣宫,御苑,还有最大的建筑群--宫城!

    太**顾名思议是太子的寝宫;隆福宫里住着的则是皇太后及太妃们;兴圣宫里住着当今皇帝的后宫妃子们;宫城才是皇帝住的地方。

    在禁内里的每一处宫殿,都占地极大,自成一体!而宫殿与宫殿之间,又有诸多的规矩,正常的情形下,是不允许私下里互相走动的。。

    能随意走动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和太子!

    其他一应人等都要请了旨意,或是有旨意召见,才可以走出各自的宫禁范围。。

    大臣们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行禁内的。。只有上朝日,一应的大臣才会在侍卫与寺人引导下,进入宫城奏事。平时要请见的话,都必须要到东府里递牌子请见。也有小部份有特权的人是个例外,他们或是先皇赏赐的功臣,有直见皇帝的权力;或是当年皇帝,特旨恩准,可以随时晋见的大臣。比如说吴台铭就可以不用递牌子,直入宫城请见的。。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皇帝最后肯不肯见,那还是两说。。。。

    苏三曾经对这些做过一些细致的了解。。。

    也明白皇帝之所以要设下这些障碍,不过是要体现皇家的威严,让所有人都觉得皇家高高在上,不可亲近。。

    只是他对这些并不认同!

    若是皇帝想听什么,都要经过层层的筛选,或被人控制!那皇帝靠什么,来真实地了解这天下的情形?

    从古到今,因为消息不能相通,还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大事!又有多少皇帝,因为不了解民间的疾苦,而做出令人发笑的政令。。。

    真正可悲的是那些永远都没有出过皇宫的皇帝,他们甚至连百姓长得是什么样子,都要靠猜。那真是让人感到悲哀。。

    一个国家,千万人的命运,往往掌握在马鹿不分的人手中,这可真是国家最大的不幸。。

    当然了,他也不会去虚想什么推翻封建王朝,去建立什么民主国家的念头!那不现实,没有民主思想为基础的民主制,那只能是个怪胎。。

    科技推动了生产力;生产力的进步又改变了生产关系;生产关系的改变,才会影响制度的变迁。自然经济体制下的人们,是不会产生民主观念的。。

    知识才是改变一切的最原始动力。。

    推动社会不断进步,不断向高阶进化的,不是皇帝,不是政客,而是科学家。。当科技发展到,每个人的物质需求,都不需要花时间去争取的时候,社会就真正进入了一个纯意识领域的进化了。。

    这些都太远,并不是眼前这个时代可以具备的。。就算他来自科技更优异的前一世,也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改变一些东西。。。他并不介意自己所拥有的知识,会让这个时代产生巨大改变,他甚至希望在自己的影响下,这个时代会在黑暗的封建帝制下少进化几百年。。

    而想获得这种巨大的改变,最可能的手段便是战争。意识形态冲突越大,战争的规模就会越大;每一次知识领域巨大的变革,都会伴生出一次世界级规模的大战。。这是一个必然。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每一次战争的爆发,都是一方想同化另一方的思想。。。

    原人想同化京人,京人想同化封人,封人想同化百姓!任何一个环节不服从,便会转化成使用强力使对方服从,从古到今,从来就是如此。。

    他想保留自己的意志,那他就必须得有保证自己意志得到伸张的武力相配合。他要是甘心做一个普通的百姓,那倒也罢了。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也并不甘心屈居于别人的意志之下。。

    谁要让他屈服,那谁就要面临他的‘战争’!

    林海录就是一个例子;接下来,是整个封朝;再下来,就是京人,原人。。。

    事实上,他不可能接受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他拥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眼界与思路,便注定了,他不可能与这个时代同步!。这就是为什么,重生的人,都不会安于现状的最极本的原因所在。。

    苏三在想,自己也不可能安于现状。。。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可以去改善这个朝代的饮食观念!为了享受钓鱼的乐趣,他可以去发明改善钓具!为了让炸鱼店可以开起来,他可以把先进的营销理念进行传播!

    将来,他一定还会有许多突破!这一切,粗看起来是自然而然便发生了的事情,但这不是不安份,又是什么?洗发水已经在生产了,将来还会有更多新的东西。他就算甘于平静,却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苏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许多的想法。

    也许是再次见到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或者是看到这禁宫森严,封闭,透出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他心生抵触。总之,是有感而发的!

    小黄门把他引到崇天门后,便有宫城直辖的太监接应过去,把他领到正德殿前。。

    在正德殿前等了片刻,一名中年太监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看了苏三一眼微笑道:“苏大人还真是年轻,跟杂家来吧,皇上正要见你。。”

    苏三知道皇帝跟前有个郭德郭公公,眼见得这中年太监说话的神气,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便知道此人必是郭德无疑!

    太监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种人是最难应付的。男人一旦连最根本的尊严都舍弃了,那还有什么东西不可以践踏呢?所以历朝有宦官当权的朝局,都是最黑暗,最贪腐,最无道的朝局。盖因这样的人,心理是扭曲的,行事也毫无顾及。

    不过,这种人要是用的得当,那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苏三身处金陵,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皇帝上的宠信。眼下苏一还没有完全脱险,苏三还有依靠皇上的地方;就算苏一脱险,远赴成都府,自己只怕也没有这么快就可以脱身,为了保险起见,皇帝对自己的宠信,还是要维持的。。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跑进宫,在皇帝面前邀宠!这不是他的性格,他也不会这么做。因此,自然便需要有人替自己说话。好在太监很喜欢的一件东西就是钱!

    秦公公那里是五千两打底,如今他受了伤,还需要准备厚礼;内侍总管太监郭德,是更为贴近皇帝的人,他自然也不能少了这个数。。

    五千两对别得官员来说,那就算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就算是对苏家这样的大富之家来说,那也经不起这样送!可对苏三来说,花这样的钱,却一点儿也不心疼。。

    苏三认为,钱要用到紧要处!皇帝身边的人,有时只一句话,便能左右了皇帝的思想。而生与死,有时就在于皇帝的一句话。所以,于他而言,要给就给得对方记忆深刻,给得别人无法相比;要么就不给。

    “怎么了?”郭德见苏三没有移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的身子,便又折了回来。。

    苏三收了心神,从袖子里抽出已经准备好的一叠银票,上前两步,与郭德靠得极近,才把手里的银票伸了过去,笑道:“有劳郭总管引路,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公公多多照应。。。”

    郭德早已看清苏三的动作,眉毛一挑,正想拒绝。他确实贪,但并不是任何人的钱,他都收的!在他想来,一个新近升官,才进来谢恩的官员,能有多大的手面?为了百把两银子,落了这种口实,一点也不划算!

    可他低头一看那银票的票面,便吃了一惊。上头一张就是一千两的票面,而且不止一张!心中一痒,手便一伸,颇为‘从容’地接过那一叠银票,塞进怀里。这才呵呵一笑道:“苏大人客气了。。我们这些奴才们,也就是在皇帝面前端端茶,送送水的本事。哪里当得起大人如此厚赠!”

    “公公不必多心!苏三年少无知,就怕有惹着皇上不高兴的时候,公公若是能从旁美言几句,比这些身外之物,岂不强上百倍?”

    郭德笑笑,倒是觉得皇帝这次眼光不错,选了一个这么心性灵巧的官员:“哈哈。。走吧,别再让皇上等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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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介绍:
他在前世是一个商业的巨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无意中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朝代—-封朝。
在这里,有诗有画有美人;有歌有酒有逍遥。。
只是,就算他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他那属于异世的光彩,又如何能让他逍遥。。既使他不情愿,他又如何逃得开那即将到来的乱世,又如何逃得开身边人,对他的期许。。。
拥你入怀。。是美人?是江山?还是二者兼有。。谁又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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