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修行在大宋TXT下载修行在大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修行在大宋全文阅读

作者:沐飞尘     修行在大宋txt下载     修行在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 白银赌坊沈掌柜

    赌坊三楼。

    这间赌坊已经在巴中城开了十几年了,当初刚来的时候跟城里别的两处赌坊发生过几次冲突,死了几个人,后来几家赌坊掌柜坐在一起吃了几顿饭,这事也就算了了,大家客客气气安安稳稳的一起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再发生冲突。

    赌坊的掌柜一般都比较神秘,所以这家叫做白银赌坊的掌柜的也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百姓们至今都不知道它的掌柜的究竟是谁。

    见得最多的还是自称管家的好几个人。管家至少有七八个,就算是经常来的赌客也很少见一个管家在这里待超过两个月,基本上都是一个月一换。

    有时候赌客会问你们怎么老换管家,管家就会回答轮换的目的是让大家都能歇歇,毕竟伺候你们这些赌徒太累了。

    赌客们听这话都哈哈一笑。

    县尊大人此刻就在严小山没能上去的三楼,一边喝茶一边跟这间客栈的掌柜的说话。

    虽然外面风言风语很多,但这位至少有五十岁的衣着极尽奢靡的掌柜的在县尊面前仍旧有些拘谨,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但是又不敢贸然站起来。

    再有钱又如何,在县令大人面前还是连坐都坐不踏实。

    不过话又说回来,赌坊掌柜的对县尊的恭敬不仅仅是县尊的身份,还有县尊的银子。掌柜的姓沈,在很多年前,是成都的一个青皮混混,在成都混不下去就到处跑,无意中来到了巴中城,却没想到巴中城是他的福地,他从一开始给赌坊看场子一年挣个几钱银子,到后来因缘巧合,居然在短短五年之内在自家赌场挣了上百两银子。这下有了点本钱,他就开始放高利贷,凭着自己混混的经验,在一年里本钱又翻了好几番,直至最后竟然把这间赌坊给盘了下来,改名叫白银赌坊。

    但这于沈掌柜只是刚刚开始。

    之后他在蜀地各地都开了赌场。同时他也认识了曹县

    令。

    在跟曹县令做了几年的朋友后,曹县令放了五十万两银子在他这,让他经营。

    五十万两对即便当时已经在巴中城是一流富商的沈掌柜来说也是巨款了。这么多银子足够把他所经营的一切都买下来。

    他当时一开始是不敢要的,直接告诉曹县令这银子要是运作的亏了我真赔不起。

    而县尊大人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我看好你,输赢无所谓,我赌的就是你有这个本事。你也别有压力,尽力就行,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最后他还是接受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感动更多还是害怕更多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不敢拒绝。

    县尊在他这放了五十万两银子后,他压力徒然增大许多,他开始尽量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因为他如果不强大,他就付不起利息钱。而所谓的变强大,就是至少每年得让这五十万两都能挣到利钱,以县尊大人非常良心的一分利,他从第一年开始光利钱就要付六万两给县尊大人,如果县尊大人不拿回利息,仍旧放在原来的本金中,合计成新的本金,那第二天他要给的利息钱就更多。

    担子虽然重,但当她真正开始为之努力的时候他发现,其实并不难。

    甚至可以说每年只挣个利钱实在是太容易了。不管是做正当还是做不正当的,都不难。

    所以十几年来,他对县尊是又怕又感激。怕的,当然是日益强大的县尊大人的权力,感激的,是如果没有县尊大人,他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整个蜀地他开的赌坊已经超过了二十家。

    他被蜀地赌业誉为赌坊之王。意为专门以开赌坊为业的行业中的老大。

    “这些年来你挣了不少银子,也替我挣了不少银子,我得谢谢你。”县尊大人端起茶水喝一口,漫不经心的道。

    沈掌柜猛地站起来,弯腰弯成快要九十度,后背发汗沾衣:“大

    ...大人这是哪里话。小的若不是大人栽培,何以有今日,大人若非要这么说,小的唯有以死明志。”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跟你开个玩笑。”县尊大人笑笑:“咱们这是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合作愉快。我本钱早就收回来了,如今你就算亏了倒了,我那点本钱就算不要也没什么。”

    “大人,您要小的做什么就直说,不用如此拐弯抹角。小的所有身家都是大人您给的,您若是需要小的所有身家,您现在说一声,我明天就能全部交给您。”沈掌柜跪了下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而且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县尊大人呵呵一笑,站起来走到沈掌柜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半百男人,道:“听说你在黑道上有很多关系,你跟我说说都有哪些关系?”

    沈掌柜脑子飞速旋转,但仍旧毫无头绪,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大人,小人认识的最多的最铁的是漕帮的人,漕帮在巴中城的舵把子严小山我认识,吃过几次饭,他对我很信任。另外在成都,红叶帮帮主我也认识。”他不知道县尊大人问这个做什么,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盘照实说,不能有丝毫隐瞒。他自认自己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能做蠢人做的事,比如说在曹县尊面前装神弄鬼不说实话,在巴中城,县尊大人有一万种方法把他给弄死。所以他必须说实话。无论是从现实上来说还是从感情上来讲。从感情上,他感激县尊,他就更不会对县尊大人隐瞒了。

    他说的就是他认识的,能用得上的所有江湖关系中最硬的两个帮派了。至于其他那些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帮派,他也不必说。

    “红叶帮是做什么的?”县尊问道,他的确是没听说过红叶帮,漕帮他肯定是知道的,天下前十的大帮派,在全国到处都有分舵。但是这个红叶帮他还真从来没听过,而且又是成都的,距离巴中城那么远。

第四百九十八章 给严小山赔罪

    沈掌柜道:“红叶帮是个成都新晋的帮派,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手的活他们干,征收土地的活也干,要债的活也干,反正就是专门干这些下九流的一般人不愿意干不好干的活,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帮派,现在可以算是在成都各个新帮派里如日中天,发展势头最猛。

    县尊大人眼神动了动,随即道:“漕帮巴中城分舵把子能力有多大,是修行者吗?”

    沈掌柜摇头道:“应该不是,我没听他说过,不过倒是听过他说很羡慕那些修行者,能非常厉害的高来高去,杀人于无形。既然他这么说想必就不是修行者了。”

    县尊嗯了一声:“你能让他为你做事吗?”

    沈掌柜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说道:“要看做什么事,虽然我跟他关系算还不错,但他这人也很实在,不跟我说虚话。我猜想一些小事他应该是愿意帮的,如果事情涉及到漕帮的利益,他恐怕就不会帮忙了。不过也说不定,我给他足够多的钱说不定他就愿意了。”

    县尊点点头又把话题说到红叶帮上面:“红叶帮帮主跟你认识,那你能让他帮你做事吗?比如有人欠你十万两银子,让他去要钱,他干吗?”

    “那他肯定干。他干的就是这些事,因为他有钱赚。”沈掌柜道。

    县尊不置可否,让沈掌柜站起来。沈掌柜死活不起,就是跪着。

    县尊无奈,道:“你不用担心,这场风波你认为能扳倒我吗?或者你认为我没有应对之计吗?又或者你也认为我真的跟铁头帮勾结?”

    大人,小的绝不会相信那些传言,绝不可信。大人如果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让咱们巴中城一年比一年好呢。不看别的,就看百姓们的日子,可没有丝毫水分。

    县尊大人嘴角终于露出一个微笑:“还是你能看出门道来。既然你不相信,你就不应该觉得我今天来找你是要你献出生命,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我会让你去死来保我自

    己。

    沈掌柜愣了愣,随即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于是站起来道:“大人,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想为大人做点事,就怕大人不给机会。”

    县尊把拍拍他肩膀道:“这样吧,你联系一下那个漕帮的分舵把子,请他打听打听陈乐天他们现在的情况。”

    说完,县尊就从另外一条单独的楼梯离开客栈。

    ---

    严小山很想笑,他原本正在让人打听白银赌坊幕后老板是谁,结果白银赌坊老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沈掌柜非常客气的告诉了严小山这个秘密。并且沈掌柜充分的表达了对严小山一直抱有愧疚。

    因为严小山明面上的身份一直都是集市上一个卖杂货的。但是严小山在跟沈掌柜关系走近很多之后,严小山就把自己其实是漕帮巴中城分舵舵把子的这个秘密身份告诉给沈掌柜。

    而沈掌柜只说自己在蜀地开了几家赌坊,甚至连白银赌坊是自己的这件事都没说。

    所以他今天请严小山喝酒,三杯酒下肚就把这件事交待了。

    “严老弟,你别怪哥哥,我也是没办法,上面有更大的人,我虽然身价不菲,但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还是得小心做事,严老弟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就直说,哪怕揍老哥几拳都行,只要你能消气。”沈掌柜说着,给严小山斟酒。

    严小山此刻当然必须要满脸不悦的表情,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把我当猴耍,白银赌坊掌柜这个身份很难以启齿吗,又不是微服私访的朝廷大员,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吗。于是严小山低头喝酒,继续不理沈掌柜。

    沈掌柜见状,闷头喝了杯酒,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递到严小山面前。

    “严老弟,这是哥哥赔罪的,你先打开看看,原不原谅另一回事,东西你得看看。”

    严小山犹豫了下,但还是打

    开盒子。

    盒子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尽管是在白天,但光华皎洁毫无掩盖,让严小山看的入迷。

    “只有西域大月氏才有的青天珠,我收藏了二十年,你看怎么样?”沈掌柜看到严小山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心想有戏。

    “好,非常好,这也是我玩夜明珠到现在见过的质地最好的一颗,我也相信你所说的收藏了二十年。夜明珠这东西跟别的不一样。它在保存的过程中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一种是保存的非常好,它就会越来越明亮,有人说在无尘无雨露风霜的环境下,只要超过五十年,他就能如明月照亮方圆十里。反之,保存的不好,只要三五年,再明亮的光芒都会消失到黯淡无光,大月氏原本就是盛产夜明珠的地方,而也只有那里的夜明珠才可以称得上真正的绝顶夜明珠。”严小山如数家珍,一边说一边凑近观看,手都不忍心摸它,仿佛摸一下就会让它距离暗淡更近一步。

    沈掌柜道:“严老弟,今天我才知道,你才应该它真正的主人。放在我这真是浪费了。”

    严小山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沈老哥你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世珍品,我怎么能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快收起来。”

    沈掌柜把盒子盖上,往严小山手里一塞:“严老弟你今天要是不收那咱们这兄弟就没得做了,老哥送点老弟喜欢的东西值得说甚么。”

    “那怎么行,我实在承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沈老哥你别再说了,我原谅你就是。不愉快的往事就让他过去了。”严小山继续推辞,虽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装着那颗巨大夜明珠的盒子,但动作却是推辞。

    沈掌柜看在眼里,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拉住严小山的手,把夜明珠往他手里一塞,道:“严老弟要是再推辞老哥哥我这就走了,省的在你眼前碍眼。你要是真心原谅哥哥的错,就啥都别说了,听哥哥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正中下怀

    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严小山再没有理由不原谅沈掌柜。

    “沈老哥,不是小弟说你,小弟这么隐秘的身份都跟你说了,我这可是冒着被上级惩罚的危险才跟你透露的,而你却这样,小弟真的很难过...”严小山语重心长,给沈掌柜倒酒。

    沈掌柜拍拍严小山的后背道:“严老弟,是哥哥的错,哥哥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你看着吧,以后咱们就是铁的。说没用,你就看就行了。”

    这个结就算是解开了,起码在沈掌柜这里是如此认为的。

    两人又喝了七八杯酒。沈掌柜终于开始说正题:“小山,老哥我有件事要求你。”

    “沈老哥还有事求我吗,别开玩笑了,你这么有钱,什么事办不成,哪有事情求我?”严小山露出不信的神色。

    沈掌柜叹口气道:“你别看我有钱,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钱,但都扔在关系里在生意上,哪有那么简单。况且,我上面有大人物看着,我也没那么自由。我想让你帮我的事,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是我的上面交待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没那样厉害的人脉,我只能想到你,老弟你们漕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人手众多,办那点事应该没问题的。”

    严小山道:“老哥你就直说吧,力所能及我义不容辞,要是没那个本事那我也只能对不起老哥了。”

    沈掌柜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下那个陈乐天的情况,他这段时间的所有动向和情况,行吗?”

    严小山心中惊诧,面上却古今无波:“哪个陈乐天?你说的是那个京城来的陈乐天吗?查他干什么?”

    沈掌柜喝杯酒道:“就是那个陈乐天,为什么要查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猜到点,但我不能说。老弟,我这可不是瞒你,是真的上面要求不能说,我要是说了脑袋就得搬家,希望老弟你能理解。”

    严小山心想:能理解,你敢透露县尊大人的身份,那你也就只有一个死。跟县尊大人后面挣钱,不容易。说道:“能理解,

    就像我也不能跟你说我们漕帮的机密。”

    “怎么样,帮不帮老哥这个忙?”沈掌柜看着严小山。

    严小山犹豫片刻:“沈老哥,那个陈乐天不是普通人,他是青天阁修行院的修行者,是北军伍长,这两个身份可都是我们惹不起的。我们漕帮虽然大,但也不想惹上一个这样的人。咱们漕帮之所以能走到这么大,就是靠的江湖上的朋友捧场,不敢轻易得罪人啊。”

    沈掌柜摇头道,小山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去跟他为敌,我只是想让你帮忙追踪一下他这段时间的踪迹。你只要把他的踪迹告诉我就行了,比如说他今天在干什么,他最近去成...去任何地方大致干了哪些事。其他不要你做任何事,简单点说,你就是安排一双眼睛盯着他,尽你所能的多获得消息来给我。我知道你们漕帮也做一些打听事情的活,交易而已。

    严小山低头思考着。

    沈掌柜道:“半个月,我先付五千两银子。”

    严小山连忙道:“不是钱的事,是风险大不大的问题。帮沈老哥忙还要银子,那咱们还是朋友吗?我担心的是一旦被那陈乐天发现,连累到漕帮,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那陈乐天是修行者,要跟他难度太大了吧。”

    沈掌柜沉吟半晌道:“那就这样,不用靠他太近,他这人现在到哪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咱们普通百姓们也很想靠近他,你多派点普通人去了解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严小山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下来:“不过话我可得说在前头,我只能尽量,不能保证消息的真假,陈乐天那人这么厉害,手段肯定非常很多。我必须在尽量保证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给你打探消息,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沈掌柜赶忙点头:“真是太感谢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唉,你都不知道,昨天接到这个任务我心里有多忐忑,就怕你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估计就要自己上了,我又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也没其他认识的人,只能干等上级把我撤了职处分。”

    跟沈

    掌柜喝完酒的当天,严小山就来把情况告诉夫人和封山。

    他一五一十的把白银赌坊掌柜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交待了。

    “夫人,县尊昨日去找他肯定是去稳定人心了。县令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办调动起所有能调动的人脉资源,否则那沈掌柜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来找我。”严小山说道。

    李萱儿若有所思。

    封山道:“你答应是对的,而你既然答应了,你就要每天给他们传递消息,否则会穿帮。”

    严小山道:“封首领放心,穿帮是绝对不会的,漕帮这么多年,扮过很多身份从没穿帮过。但是具体给他们什么信息,得你们拿主意。你们让我给什么我就给什么消息。”

    李萱儿道:“他在成都,成都百姓们知道什么就让县令他们知道什么,至于我这边,你也可以如实禀告。”李萱儿的想法是正好也是给县尊传递消息的好法子。得让县尊大人知道乐天哥哥在成都现在情况还算过得去,给县尊压力,说不定县尊就害怕的投降呢。

    严小山拱手称是。

    临走的时候封山叮嘱严小山给消息的时候一定要显得真,不要假的太明显,夫人正常出门回来的这种无所谓的行程也是可以报告给他们的。

    严小山表示明白。

    所以第二天县尊大人就收到了沈掌柜派人送来的消息。

    消息中表明,陈乐天在成都的告状已经开始了,惹得成都沸沸扬扬。成都百姓们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县尊大人看着资料上的情况,看到原来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不过早已想明白并且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也都能接受。

    享受了那么多年权力金钱交易带来的好处,那么在面对由此而带来的危险,就不要心存怨念。

    把狗腿子赵彪找来问问赵彪那边情况怎么样?

    赵彪把这几天整个蜀地能动用到的上上下下所有的关系都捋出来给县尊大人。

第五百章 干件大事

    这几天赵彪一直在干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在蜀地找一切能动用到的关系网。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必须行动起来。

    但是他们现在能做的并不多,因为他们是靶子,是动不了的,一直只能在这里,等待陈乐天去调查去追索。

    而陈乐天可进可退,毫无阻碍。

    同时这几天县尊大人也通过自己的关系网知道了想从明面上把这件案子压下来也实在是太难了。

    所有人都面临着同样的困扰。巴中城之前的二十官吏通匪案,让整个蜀地官吏人人自危。没有人敢在这个特殊时期触碰这个。

    本来蜀地自治在京城那边就比较敏感,有了通匪的事情,现在又爆发县令通匪的案子,直接就让官员们再无人敢胡乱插手这件事。

    谁都能想到,要是朝廷震怒,降下雷霆之怒,那所有蜀地官员都吃不了兜着走,包括整天寻欢作乐的蜀王,日子也不会好过。

    一圈下来,县尊大人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居然在一个年轻人几番操作之下,就变得荡然无存。

    当所有助力都不再帮助自己,也就等同于没有了这些助力。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曾经自以为铁到不能再铁的兄弟,如今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半句帮忙的话都不敢说,甚至有些人连见都不敢见自己了。生怕到时候事情无法挽回时牵连到自己。

    “彪子,这就是人心,所以靠人不如靠己,此话诚不欺我也。”县尊叹息。

    赵彪道:“小人倒是联络了不少人,其中有好几个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刺杀陈乐天,只要那陈乐天死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赵彪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县尊笑笑道:“现在杀死陈乐天无异于承认他所告的事情。不仅不会让事情结束,反而会让总督府更认真的来调查这件事,这么多百姓可都看着呢。”但知道赵彪也是一番好心,安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

    用得着你的时候,你等着就是。这段时间你表现得很好,回头给你加例钱。

    赵彪叹口气,离开县衙,回到家,忽然觉得很无力。这么多年在县尊大人身边给县尊做事,每天都忙的很,但最近忽然不怎么忙了,他没想到没事做居然也会不舒服,不是应该很快活的吗。

    第二天,县尊大人再次来到白银赌坊找沈掌柜。

    县尊大人这次没有旁敲侧击的吓沈掌柜,而是直接问沈掌柜那个成都的红叶帮可不可信。

    沈掌柜拍着胸脯抱着非常可信,是过命的交情。

    县尊道,那你让他们帮我们抓个人。

    县尊大人把要抓的那人告诉沈掌柜后,沈掌柜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县尊沉声道:“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全家都在巴中城,后果你应该知道。”

    沈掌柜犹豫良久,长叹一声,道:“大人,我做。”

    “那就好,记住,你的一切所有,我都了如指掌。要做就好好做。”县尊道。

    沈掌柜磕头。

    沈掌柜根本就没有做挣扎,而是直接接受了这件足以让他全家覆灭的任务。

    当然了,在县尊眼中,这不算什么,但于他沈掌柜看来,就是在自掘坟墓。

    但沈掌柜同时也在担心一个问题,红叶帮敢不敢接这个活,他甚至在心里做出准备,给红叶帮一万两都行,只要红叶帮愿意干。

    县尊大人给的五天时间其实太短了,但幸运的是红叶帮帮主最近正在巴中城有事,而且也正好每天晚上都跟沈掌柜在一起喝酒。

    于是沈掌柜当天晚上就把事情跟红叶帮帮主说了。

    红叶帮帮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看起来甚至非常普通的一个男人。

    沈掌柜告诉他,现在有个活,在成都,不知道你敢不敢干,只要你敢,就是一笔大单子。

    四十岁仍旧没有娶妻但却已经有了三个儿子的帮主

    直接就问给多少钱。

    沈掌柜把目标身份一说。红叶帮帮主顿时愣在当场,闷头喝了几杯酒,又喝了几杯酒,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但是提出要求,两万两。

    沈掌柜听了,当即拍板道:“我很清楚,这活你要十万两都不多,你是拿脑袋在帮我,大恩不言谢,以后看着吧。”

    红叶帮帮主没有谦虚,而是坦然受之这位老朋友的感谢之言。正如老沈所言,他红叶帮这就是在拿脑袋帮忙,一个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

    五天后,红叶帮帮主换马不换人的回到了成都。

    当天就在帮内布置了任务。当天晚上就实施了计划。把目标给绑到了他们众多巢穴中的一处,是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的一处洞穴。

    目标是个中年女子,被蒙着头绑着手脚放在红叶帮专门关押人的牢房里。不过牢房里倒是换上了新的被褥。也算是对这个可怜的目标的优待。

    红叶帮除了帮主和几个重要人物外,并没有人见过这个目标,当然也就不知道这个蒙着头的女子是什么身份,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不一定敢干了。

    掳劫目标的人,就是以大当家为首的几个主要人物,中层人员都没插上手。从出门到劫掠完回来,全程都是帮中元老们。

    摘下女人的头套,站在女子面前的大当家蒙着面压低声音道:“你好好在这待几天就行了,不要有别的想法,明白吗?”

    “你们是什么人?”女子抬头看着大当家,似乎是要记住他的眼睛。

    大当家冷哼一声,抬手似乎要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但稍稍犹豫后最终还是并没有打下去,只是指指眼前女子凶狠的道:“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就是蜀王的妃子在这我也照打不误,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女子似乎没料到这人竟敢如此对自己,一时有些懵了,随即并不笨的她就明白了当下的处境,也就不敢再有其他动作,靠在墙角闭上眼。算是一种无言的认怂吧。

第五百零一章 送信来

    红叶帮帮主似乎颇为满意,点点头,走出牢房。

    “你们给我看好了,除了不给出来她要什么都答应,还有,你们给我老实点,敢碰她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命!听见没?”帮主交待,其实看守的都是他的老部下,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怀疑的那种元老,而且以这些人的脑袋瓜也不必要他这个帮主叮嘱,但红叶帮帮主今天破天荒的说的如此重如此啰嗦,可见目标是有多么的重要。

    帮主走后,几个看守的元老们互相望望,各自沉默。每个人都在心中思考一件事,抓这么个烫手山芋干什么?难道是新接的活?还是跟那位大人物有了矛盾?按理说没可能啊,红叶帮跟那位大人物虽然明面上说来的确是对立的,但还没到结仇交怨的地步,甚至那位大人物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他们。毕竟他们在过去的几年来,并没有真正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无非就是客人有需求就去干,挣点辛苦钱,兄弟们齐心挣点糊口的饭钱罢了。

    ---

    总督大人宅子。

    这天一大早整个总督府陷入了冰冷的气氛中。

    因为总督夫人不见了。

    昨晚睡前他跟夫人互道晚安,今天一睁眼就不见了夫人,他本以为夫人先起了床,也没在意,自己穿衣下床洗漱过后还没见到夫人。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总督大人皱眉问仆人:“夫人呢?”

    仆人道:“没...没看见啊,夫人不在睡觉吗?”

    “什么?”总督大人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赶忙让仆人们去找。

    结果在宅子里找了一大气,还是没找到。

    同时,派出去到邻居家都问问的人也回来了,说并没有去谁家串门。

    总督大人急急思量,却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被掳走了?回到房间,总督大人在房间里细细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在床旁边发现很小的一块潮湿的泥巴,有点像外面带回来的。照理说总督大人回家后就换了鞋,在外面穿的鞋并不

    会穿进房中。所以这块很显然是外面带回来的泥巴就很惹眼了。

    管家在门口站着,也注意到总督大人手上指甲大小的泥巴,管家道:“大人,昨夜锁门是老奴,门我看今天是好的,后门同样如此。”

    然后管家跟总督大人一起在院墙下走了一圈,然后发现了几个不明脚印。

    从脚印看来,进来的至少有三个人。

    “谁这么大胆敢进本官家中掳人?你给我去好好查查,昨夜有什么可疑人在街上。”总督大人皱着眉头满心疑虑。

    总督大人在这里已经干了将近十年,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结过仇家,不死不休的仇敌更是没有。

    这掳掠总督夫人的罪名可太大了,一般人轻易也不敢做这事。就算是蜀王对自己不满也不敢干这样的事啊...那到底是谁呢?

    总督脑子里一时很是混乱,他跟夫人虽然经常吵架,但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如今一觉醒来夫人不见了,而且十有**是被掳走的,他没法不担心。

    所以这天他在公堂上继续听陈乐天说案子,有些心不在焉。

    陈乐天很快就察觉到总督大人状态不对,中途休息的时候便跟刘大明商议。刘大明说总督大人今天根本没怎么听,咱们说十句他听进去一句就不错了。陈乐天说要不我们主动暂停,我就说我身体忽然不舒服,要歇两天。刘大明表示这样最好。

    重新回到堂上的时候陈乐天一番装模作样,说自己真气有些异动,身体现在非常难受,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总督大人当即说歇两天再来,然后就宣布退堂走了。

    刚下堂管家就来见总督大人,交上一封信,是有个人来送给管家的,说一定要亲手交给总督大人。

    总督没有立刻拆开信,上轿回家,到家后才打开阅览。

    看完信,总督大人对着信愣了半晌,然后一把拍在桌子上。“竟然敢在我头上动手,真是不想活了!”总督大人显然

    非常生气,但是此刻他却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压抑着把桌子推倒压抑着把信撕了的冲动。

    因为早已是人精的他很清楚,此时无论怎么发火都对事态没有任何好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冷静的分析,冷静的处理。

    把信给管家,管家扫了一遍,跟了总督大人几十年的管家不禁握了握拳头,道:“大人,我都查了,巡街的士卒昨夜并没有在街上发现可可疑之人。想必那些人既然能神不知的躲过护院们的目光,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夫人,肯定武功不弱,巡街的人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总督大人点点头:“敢在我这里动手,也绝不会是普通人,是高手也很正常。除此之外还查到什么没?”

    管家道:“尚且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最近成都周围所有帮派的动向了。看看那些绿林道人在干什么,大人治巴蜀这么多年从没得罪过什么人,而那些黑帮绿林道压根就不敢跟大人作对,除非是蜀王,可是蜀王不是蠢人,想必也不可能干这种事啊。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有求于大人,所以才出此下作手段?”

    总督看看管家,先是皱眉,随即展眉道:“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这么说就能说通了,若不是有求于我,谁人就算对我有不满,也没必要用这种激烈的手段。而且也只有那种脑袋坏了的人,才敢这样做!”越说越气,但总督大人始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此时,他感觉难以控制的时候,他选择走路。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跟管家分析情况。

    “没的说了,肯定是哪个脑袋不好的人,脑袋进水了跟我玩这个,让我逮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总督大人恶狠狠的道。

    “大人,有人拜访。”忽然守卫来报。

    “什么人?”管家问。

    “是个自称游方郎中的,说路过此地,想进来讨口水,小人本欲驱赶他走,不过他说...他说府上有事,他或许能帮上点忙。”守卫道。

第五百零二章 抱定大腿

    侍卫觉察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来了这么个人,觉得很蹊跷,就回头禀报。

    总督大人立刻就让这个游方郎中进来说话。

    游方郎中走进来,总督大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真的游方郎中,因为他的一切都很符合游方郎中的落魄气质。

    “这位先生,说说吧,咱们宅院里的事情。”总督大人道,同时,管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郎中手上。

    游方郎中接过银子往袖子里一揣,道:“大人的事情其实转折在东边,东方不日将有祥云飘来啊。”

    总督道:“还请先生说的清楚些,我应该怎么做。”

    管家道:“先生直言无妨,咱们遇到问题总得解决问题,不是那种只想着发脾气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解决问题。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都好谈,你明白吗?”

    游方郎中呵呵一笑,手上的旗幡从左手换到右手,眼睛一眯,道:“大人的心情老朽能理解,实不相瞒,老朽来也是受人之托。老朽想问大人一句,这世上的事情,真有那么简单的对错吗?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对错来看待?”

    总督大人不奇怪游方郎中的这个问题,很简单,无论那些掳劫夫人的人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是有目的的,有目的就有想法,有想法,就想来问问他。他想了一想才回答道:“当然不是。世上之事大多数是说不清对错的,对错在很多时候只是因为所站的地方和方向不同,站在这里跟站在那里所看的景象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分辨出的对错自然也是不同的。”

    游方郎中点点头:“好,老朽记着了。还有个问题,请问大人,老朋友跟新朋友哪个更值得相信呢?”

    总督大人这回没有犹豫,脱口道:“那自然是老朋友更值得相信,经过岁月的证明,老朋友的老字是最难得。”

    游方郎中又点点头,拱手道:“老朽有句话要给大人。”

    “请说。

    ”总督亲自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郎中。

    那游方郎中没有丁点不好意思,坦然收之,道:“夫人的安危可以放心,只是无奈之举,不出三天会从东边来人跟大人接头,大人如今且安心等待。如此老朽的任务便完成了,大人留步。”

    说罢,这游方郎中便转身走了。

    “本官不留步难道还送你这个劫掠我夫人的人吗?”待那人走远,总督大人气的长叹一声道。

    “大人,且莫心急,我已安排人上去跟着了,兴许能跟到线索。”管家立刻去安排一下,回来见到总督大人还站在原地,于是上前宽慰道。

    总督点点头,对管家他是十二分放心的,多数事情都是不用他吩咐管家便知道如何去做。“没用的,那人只是个传话的而已。”不过总督大人知道,这郎中既然敢来,就说明根本跟那伙人不是一伙的,方才跟自己在那装神弄鬼的打机锋,其实那郎中根本就不知内情,都是掳劫夫人的人教他这么说的而已。就算派人跟着那游方郎中,跟到最后,十有**是跟到那郎中家里面,不可能查到线索的。

    就算把那郎中抓住严刑拷打一番,郎中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出来,这郎中很可能是那伙人随便从大街上的找的人罢了。

    果然,两个时辰后,出去跟踪游方郎中的人回来禀报,那人家就住在西城外,常年在成都和四周的城关游走,用嘴皮子骗点够吃饭的钱。

    侍卫问管家要不要把那郎中抓起来拷打一番。管家说不必,抓起来也问不出什么。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结果那侍卫真的上门到那游方郎中家,拎着那郎中的衣襟问他。那郎中吓坏了,再也不像在总督面前那样装神弄鬼,而是如实交代,说昨天早上,有个人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去总督府说几句话。他当然愿意,总督大人那么好,就算他这个被大家看不起的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总督大人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更何况还能挣到这么多银子,足够去赌坊混好多天了。于是他满口答应下来。

    侍卫见他岁数不小,吓的差点尿裤子,估计就算是给他几拳他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反而可能会把他打死,便作罢了。

    回去禀报后,这个侍卫还被管家给责罚了一顿。

    晚上上门上锁后,管家来到书房外敲敲门走了进去。

    “大人,属下有句话想说。”管家道。

    总督大人示意他说,没必要藏着掖着,跟了总督大人几十年的老管家,从上一代就跟着他们家,是个绝对可靠的人。

    管家道:“老朽觉得,是否跟陈乐天他们有关?从东边来的人...陈乐天正是从东边来的,而且他们对此诉求很大,他们需要大人的鼎力相助,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总督道:“他们敢吗?本来还跟我谈的好好的,这么一来要是被我抓住蛛丝马迹,那他们就是得不偿失。他们应该没这么蠢。”

    管家微微点了点头,道:“或者是蜀王呢,蜀王府向来跟咱们总督府不对付,这回是不是想来扰乱我们?”

    总督大人不置可否。他很清楚,整个巴蜀地人都认为他跟蜀王关系很差,也只有他跟蜀王知道,他们这种差,是必须的,而不是必然的。但他当然不会告诉管家这个事实,所以他只能表现出不置可否。

    ---

    陈乐天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了总督府发生的事情。

    因为漕帮在成都当然也铺了很多关系网,所以陈乐天到达成都后,就按照孔老和单老的指点,跟成都的人联系上了。接头人告诉陈乐天,大公子早就嘱咐过了:陈公子若来成都,无论提出任何要求,全部照办,陈公子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尽可以完全相信陈公子。我们已经在此等陈公子很久了。

    陈乐天心中暗想,这蒋大公子看来是抱我这个大腿抱定了,

第五百零三章 对我们是好事

    漕帮大公子蒋天表现出的对陈乐天的热心帮助,让陈乐天很费解。以至于到最后陈乐天只能归结为蒋大公子是在抱他的大腿。

    可是事实却是,陈乐天在蜀地要做的这些事,根本就离不开漕帮的帮助。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漕帮的帮忙,陈乐天早就输在巴中城了。

    没有漕帮势力在巴中城的渗透,压根就不可能查到二十个官吏通匪的证据,也更不可能查到曹县令通铁头帮的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三十年后才透风跟三天后就透风是绝对不同的。想要让它透风,就得有足够的铁锹锤子铲子。

    曹县令通匪这道墙其实是非常厚实的,可以这么说,哪怕是御史台下来人,哪怕是刑部下来多么厉害的捕王,把巴中城翻个底朝天,也都是无法翻出曹县令的疏忽来的。

    必须有两条,一是漕帮在巴中城的消息网,二是陈乐天的正确调配下达任务。

    光有前一条,不懂得怎么去安排排兵布阵,有力使不上,光只有后一条没有执行的资本,没力使不出。

    两者的结合,才让陈乐天能够在巴中城把县衙打的落花流水。

    才能带着那么多证据来成都城告曹县令的状。

    而这,也就造成了在县尊大人看来,为什么自己明明没犯错,但现在却陷入了如此被动中的局势。

    在总督大人心中也是如此,总督大人常想,堂堂一县之尊,在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治下巴中城,居然被一个第一次来蜀地的年轻人查的这么清楚,这么多年的长官到底是怎么当的呢?

    只有陈乐天一清二楚,或许蒋大公子也一清二楚,但后者在多日前就离开了成都回京城去了。

    或许李萱儿永远都不会想到,那场在集市上的争执,那场让她人生第一次那样焦急的事情的主角,会给这场巴蜀之行带来这么多帮助。

    陈乐天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件事

    ,不认识蒋天,那么就算在巴中城碰到了这种不平事,自己想要给百姓做主,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先把曹县令杀了,再把铁头帮几个头脑杀了,然后潇洒的离开。

    然后土匪们经过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斗争,再次形成一个大帮派,统领巴中城附近的山峰。

    然后新上来一个壮志雄心立誓为民做主为百姓谋福祉的县令,然后经过蜀地官场的腐蚀,看惯了这些权钱交易,于是没多久也一头扎进权钱交易的江河中无法自拔。

    这,也是陈乐天为了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闹的这么难以收拾的最根本原因。

    想治标更要治本才是陈乐天的真正想法。

    “这种事都敢做,我真佩服不知道是谁的那些老哥们,打心底佩服他们,这种不要命的自杀行为真的很有助于我们这个案子啊。”陈乐天得到了漕帮在成都分舵的兄弟们传来的消息后,不禁如此感慨。

    刘大明笑笑,他当然明白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很简单。干这事儿的,不仅把总督大人的心思给转移走了,也大大减低了他们这个案子的注意力。总督大人对于那些不具名的人,有了很大的怨念,就会转移了怨念,就会对他们有利,这是正常的。

    陈乐天接着道:“我在想要不要亲自去跟总督大人商量下,等他家这事了结了我们再继续上公堂。”

    刘大明道:“不行,这事总督大人是严密封锁的,明面上外人不应该知道,咱们冒然上门会有嫌疑,到时候总督大人怀疑我们就麻烦了。”

    陈乐天笑道,总督大人不可能怀疑我们,我们再怎么样也没这么蠢啊,蠢到这种地步的只有曹县令这种人。

    说到这,陈乐天忽然皱眉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即道:“大明,这事儿我看十有**就是曹县令干的。”

    刘大明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吧,曹县令干这事意欲何为?威胁总督大人吗?这也太拙劣了吧,我不觉得,曹县令要是就这水平

    ,也不可能在巴中城做到只手遮天啊。”

    陈乐天心中盘算,曹县令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局势已经被他们掌控在手中,还坑了他几十万两,实际上加心理上的双重打击,对县尊的伤害可谓是巨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排除曹县令出此下策用此昏招,人心是很难算的那么准的。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陈乐天也知道正如刘大明所言,不大。

    只能说有,但依照常理,可能性很小。

    陈乐天道:“而且呢,我也只是猜测这事儿是曹县令做的,而并没有说曹县令的目的就一定是威胁总督大人。或许曹县令有别的奇招也说不定呢。”

    至于什么奇招,陈乐天连猜都猜不到。只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

    “反正无论如何,这件突发事情对我们应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红叶帮诸多巢穴中的一处。

    新抓来的这个中年女子这几天很听话,并没有乱喊乱叫惹得看守她的人烦躁。事实上看守她的这几个人都是帮中元老,其实早就做好了无论这个女子怎么喊叫都不理会她的准备。

    这就是小喽啰和元老们的区别,小喽啰容易小不忍乱大谋,但是能看清形势的元老们就不会。

    这个中年女子乖到什么程度呢,甚至跟他们说话都不会大声,比如说,麻烦你们把我那本书来,什么什么名字的书。说话时声音小的只有跟着铁窗的人将将好能听见而已。

    每天早上,女子都会要几盆水洗漱,洗漱完之后还要简单的化上妆容,然后才让他们把早饭递给她,递给她之后她会不快不慢的吃完。然后她会在牢房里做一些简单的运动,至于做的是什么运动,他们悄悄看过,也就是下腰转体等扭腰等简单的类似于跳舞的动作。

    “这就是有权有钱人家的女子都要做的事情吗?”看守着她的红叶帮元老们面面相觑。

第五百零四章 没尝过那滋味

    麻烦问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麻烦问一下你们有没有把消息传回去?

    麻烦你们帮我从家里...或者买几件衣服来,记住,要用热水洗过晾干了,然后再给我。

    麻烦你们给我买点牛奶过来,你们可以先垫着,回头我让人还给你们。

    请问你们能不能买到鹅绒的被子?我盖这种东西不习惯。

    ...

    这种完全不能算是正当的要求实在太多了,

    这些红叶帮元老们劫掠过很多人,但从没遇到过这么多乱七八糟要求的。这些要求并不是说多复杂,而是太多且太小了。你一个阶下囚,有点阶下囚的自知之明好吗,怎么居然敢有那么多要求?你作为一个女人,你不害怕吗?怎么自从第二天起就完全不害怕了,你是当晚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问题很多,并且找不到缘由。

    大当家这期间来过一次,问了问他们她的情况。元老们纷纷抱怨,这女人太折腾人了,把兄弟几个折腾的跟狗一样被她指使着到处跑。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拉个屎尿个尿都得尿壶看着顺眼否则拉不出来。这他娘的要求也太多了,太折腾人了。

    大当家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情,问他们她情绪如何,元老们说情绪还不错,没有要自杀的想法,要是粮食管够,要求都能满足,估计她能在这住一年。

    大当家点点头,抛下一句,那就行,还是之前交待过的,所有要求能满足尽量满足,记住,她是贵人,咱们把她掳掠来就已经到极致了,绝不能伤害她。我们要做到,最后她被赎回去之后,想起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他除了不自由不能出去外,想不到有任何令她不舒服的地方,明白吗?

    当家的说这么长的话,元老们其实并不想去思考,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跟我们解释那么多干嘛,累不累,咱们老哥几个实在是没兴趣想这么多,都听您的。他们并不想去思考大当家让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

    们知道大当家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了帮里的人好。

    所以虽然是阶下囚,但这个女人过着跟家里其实没什么区别的生活。除了见不到家人,除了见不到外面的天空。除了心中还是有些隐约担心之外,基本上和在家中无异。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天一大早陈乐天和刘大明照常来到总督府上堂。

    总督大人喝口茶,点点头道:“今日之后,本官就要差人去请县尊大人来成都应诉了。所以今日之前,本官都算是法外施恩,按照本朝律法,你们应该等曹县令来才能跟我对话。”

    陈乐天道:“学生知道,是大人看学生还算干的是件对得起百姓的事所以才法外开恩,学生感激不尽。”

    所以这最后一天,陈乐天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他现在的目的其实不是说什么能让总督大人相信的话,他只要把所有获得到的证据都说给总督大人听就行了。再加上总督大人桌子上那一大摞子纸质资料,二者结合者看,总督大人就能明白曹县令到底做了哪些事。

    除了第一天第二天,陈乐天需要给总督大人施加一定的百姓的压力外,其他时候他都在做这件事。

    总督大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本质来说并不重要。好人,那当然最好,愿意主动秉公办事,那当然对这个案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反之如果是坏人,那么坏人也并非就一定跟这案子对着来跟跟陈乐天对着干,坏人最大的坏处在于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百姓的、别人的任何东西。

    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陈乐天让事情的发展跟他的利益紧密结合起来,那就不怕他是个坏人。

    简言之,就是如果秉公执法对于他自己更好,就算总督大人是坏人他也肯定会选择秉公执法的。

    当天没到夕阳西下,陈乐天和刘大明就走出了总督府。

    刚出总督府门没走多远,见卞三公子就面带微笑的迎上来。“陈公子,今日如何?”

    陈乐天拱拱手:“还不错,一切都正常,不日就能见到曹县尊锒铛入狱,哈哈。”

    卞楚风也笑:“陈公子现在没事吧,小弟今天还想请陈公子去燕归巢坐坐,上回那姑娘说很想念陈公子呢。”

    “是吗,那敢情好,我也不怕卞老弟破费了,走。”陈乐天大手一挥。

    “破费啥,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走。”卞楚风哈哈一笑。

    刘大明本想拱拱手说句‘在下先行告退。’结果被陈乐天拉着一起往燕归巢而去了。

    上回卞三公子请陈乐天在燕归巢混了半天,喝茶听曲,什么事都没干,卞三公子就被家里人来喊回去了,说是老爷有急事找。

    于是卞三公子只得道声得罪,然后走了。

    今天卞三公子算是来补上回的招待不周,也算是请罪的。

    成都城的燕归巢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宏大和九曲回廊,但也绝对算得上蜀地第一的青楼。

    在价格最贵的二楼天字号包厢里坐下,刘大明喝口茶水,不禁站起来走到窗子边,看着临河的美景。

    果然是最贵的包间,就凭这里能看到的都江缓缓从西往东,江两边山峰林立,山上云雾缭绕,在这黄昏时分夕阳照耀下,映射出美妙的光辉。

    刘大明是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看都江,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情来,脱口而出一句:风烟望五津...

    陈乐天招招手道:“别望五津了,来坐,给卞公子讲几个故事,卞公子天天在家被他姐管的严严实实,至今还是个情场生手,还没尝过荤腥,你给他说道说道。”

    卞三公子顿时有些脸红,赶忙咳嗽几声道:“陈公子别开玩笑了,说说最近在堂上都说了哪些东西吧。”被陈乐天戳到了痛处,三公子太不好意思了。他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这难道都能看出来吗?真是尴尬,想我堂堂卞家公子,马上就二十岁了却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唉...

第五百零五章 安慰安慰你

    刘大明笑笑,坐回位子上,拱手道:“卞公子今天真是来得巧,今天是我们单方面说状词的最后一天,估计今天下堂后总督大人就派人去巴中城请曹县令来了。我们再次上堂就要等到曹县令来当堂对质了。”

    卞楚风点点头:“这几天我听人说,刘状师救了咱们陈老哥一命,若不是刘状师口若悬河,陈兄就要被打的屁股开花了,哈哈,是也不是?”

    刘大明也是一笑:“没错,东家逞口舌之快,差点被打,幸好我足够机智。当然了,东家修为高深,打个几板子跟蚂蚁咬一口差不多,但总归要丢面子嘛。”

    说着,酒菜和女人都上来了。

    这燕归巢的女人那自然是无需赘言的,容貌,身材,气质,声音,眼神,那都是整个成都城的风月场中最顶尖的。

    所以她们的价格也是很高的,高到普通人家一年挣的钱,才勉强够让这些女子坐着陪喝一顿酒。至于拉手弹琴陪寝那就更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了。

    “说实话,我当然是相信陈兄的,不过巴中城在巴蜀诸城中,近年来可是个年年有进步日日有长进的城池。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先不谈通匪的事,光说政绩,曹县令就算是按照其他地方的评判标准来看,也绝对至少能算得上中上的。所以我怕巴中城的百姓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啊,陈兄。”卞楚风担忧的说,他倒是真心担忧,毕竟他已经把陈乐天当做好朋友了。

    陈乐天说:“巴中城百姓早已被我搞的服服帖帖了,这点不用担心。”说罢,用眼神示意刘大明跟卞三公子说说。

    于是刘大明便简单的把之前在巴中城做的铺垫跟卞三公子说了一遍。卞三公子听罢,连连叹服陈兄真是机智过人啊,原来早就做了准备,这次来总督府告状只是履行最后一步,真是佩服佩服。

    刘大明当然不会把他们在巴中城的具体行动告诉卞三公子,而是把人人都能知道的

    明面情况,也就是结果说了出来。

    这个结果就算他现在不说,卞三公子只要稍微一打听也还是都能知道。

    卞三公子亲自替陈乐天斟满酒,举杯道:“为了陈兄的足智多谋和对案件的运筹帷幄,我敬陈兄一杯。”

    “敬卞公子一点便透,聪敏过人。”陈乐天也举杯。

    这剑南春酒入喉,真是酒劲不小。

    三个女人分别坐在三人旁边,陈乐天身边还是那个上次的展姑娘。

    展姑娘给陈乐天夹菜,陈乐天坦然受之,展姑娘给陈乐天倒酒,陈乐天冲她笑笑,陈乐天装作无意在她腰间轻轻拍了一下,她也没有任何不高兴。要知道,平时她这个级别的女子,就算是举人来,也得她愿意才接待。

    但是在这位陈公子面前,她却一点也不扭捏。

    上一回跟陈乐天坐着聊了没几句,陈公子就走了。今天,她想多跟陈公子聊聊。

    而陈公子看起来挺正人君子的,上回连她的手都有意避开,今天怎么居然敢那么大胆在她腰间碰了碰。而最令她想不到的,居然是她羞怯了。

    她的脸红艳的像熟透的苹果:陈公子...你...

    “等一会再聊,先喝酒。陈乐天悄悄在她耳边道,虽然没有碰到她,但说话时吐气在她耳边,让她心口如小鹿乱撞。”

    “我说卞老弟,你姐到底为什么对你这么狠?哪有这样教育人的,一点自由不给你。”三人说了会曹县令的案子,都有些消沉,陈乐天便暂时移开话题。

    提到自己堂姐,卞三公子是又觉得自己可怜又觉得自己运气好,道:“我姐对我的确是太严厉了,从小就是这样,不听话就是打,犯了错就是打,也就最近两年我渐渐大了,才少打了些,但骂的并没减少。不过我姐也是为了我好,咱们卞家这一代人里,也就阿姐最有本事,咱们其他兄弟们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以后

    卞家很可能会慢慢衰败下来,因为青黄不接啊。”

    陈乐天心想,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是那位大小姐说的,笑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一代人毕竟都还年轻,再过三五年你看看,现在只是都还在成长罢了。”

    “不是的,放眼看去咱们大宋的年轻人,像陈公子你这样的,刘公子这样的,你们也很年轻啊,可是你们从能力上来说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的出身比你们都好,我享受了这么好的出身,但跟你们比却千差万别,浪费啊。”卞三公子喝口酒如此道。

    很显然,陈乐天又听出来,这肯定是卞大小姐的话,心想,跟我比出身,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没我出身好,我有未知来信,里面的思想里面所教我的一切,随便拎出来几条都是经世济国之大用啊。当然还是得继续安慰卞三公子幼小的心灵,道:“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这么跟你说吧。蛰伏的时间越长,将来的成就越大。卞家别的人我不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但看你,你这个年纪如此努力的富家子弟,真的不多,我在汴京城里听过见过很多富家子弟,可是极少有你这样努力的,而且大小姐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材,就算放到京城也是很少见的。”

    卞三公子还想说什么,陈乐天打断道:“咱们打个赌,三年之后再看你们卞家,只会越来越强大。”其实陈乐天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京城里努力的富家子弟还真不少,相府公子李公子那人简直是魔鬼,努力的连陈乐天都汗颜。

    在青天阁中,那么多年轻人,日日夜夜不忘奋斗,陈乐天只要在青天阁待一天,就会忍不住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又浪费时间了。

    但在眼下这种时候,还是要安慰卞三公子的,否则年轻的卞公子会觉得很无力,甚至会对以后造成很大影响。

    给人以希望,他才有去努力的可能,若是他觉得太难追的上别人,他就反而有可能自暴自弃了。

第五百零六章 进屋说

    “卞公子,我想问你个关于卞大小姐的私事儿,要是不冒犯的话,想问问你。”陈乐天这话说的真是拗口,既然觉得冒犯就不要问呐。

    不过卞三公子却没觉得,道:“啥私事儿?我姐没嫁人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啊。”

    “不不不,不是问这个,怎么能问这个,太冒犯了。”陈乐天赶忙摆手:“我是想问,大小姐是修行者吗?”

    卞三公子点头:“没错,是修行者,去年入修行境的,为此花了好多银子呢。请这个名师那个宗师,不过都是阿姐自己的银子自己的人脉,长辈们一点忙都没帮上,哈哈,咋了?”

    陈乐天道:“大小姐的修为恐怕比我高啊,你看到她的气势了吗?”

    说到阿姐的气势,卞三公子那是深有体会,代表成都城的富家公子说上一句:“阿姐的气势人尽皆知,谁都不敢说不怕啊。”

    陈乐天笑道:“等有机会了,真想跟卞大小姐探讨一下关于修为的事,有很多瓶颈的地方想请教大小姐呢。哎不过还是不行,太冒犯了,大小姐天下第一美人,惭愧惭愧,我何德何能啊。”

    刘大明瞧瞧陈乐天,心想,东家不会是对那卞大小姐有了心思吧?这可有点麻烦,真要是这样我得替东家想个法子,既能让夫人接受,又让卞大小姐接受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这件事不亚于把曹县令拉下马来,毕竟从容貌气质上来说,夫人和卞大小姐虽然气质迥异但都是一流美女。这两强相遇,真是很难搞啊。

    这么想着,刘大明看向陈乐天,陈乐天也看向他。陈乐天以为刘大明在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于是他当然不会理刘大明。

    跟卞三公子这样的人结交就要搞真的,不能藏着掖着,这种世家子弟,哪怕你不是那么的有礼貌,只要足够真实,就能博得他们的好感。

    毕竟出身世家大族,见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尔虞我诈暗中较劲,那种淳朴的普通人家的情义对他们来讲算是比较奢侈的一种东西。

    陈乐天哪想到刘大明担忧的是两位美女如何共处的这种事情。

    酒过七八巡菜过

    十五味,众人都有些微醺,尤其是卞三公子已经开始吹牛了。吹牛自己小时候在家族里是多么多么的聪明,三岁识千字,五岁颂千家诗,十岁精读四书五经。可惜直到现在都没能考中举人,距离考上秀才已经过去了五年了...说着说着,卞三公子竟然落下泪来。

    陈乐天赶忙安慰他说,别怕,今年我也准备考秀才,咱们一起加油,我中秀才你中举人,别担忧,人在江湖哪能事事如意,只要你不着急慢慢来,都有机会的。

    刘大明见陈乐天和卞三公子两人惺惺相惜,心中感慨,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河景。卞公子多年考不中举人,他又何尝不是的呢。

    酒越喝越多,三个男人却反而变得清醒了。或许是酒劲都过了,反正三壶碧螺春下肚后,三个男人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不过他们却不是在跟男人说话,而是在跟身边的女子说话。

    陈乐天和展姑娘说着京城的逸闻趣事,正在说一个故事,故事是这么说的。说京城里有个书生,在城里大家都知道他,他之所以这么有名并不是因为有才华,而是因为他能吃。他非常能吃面食,面条,包子,馍馍之类的所有面食。

    他一顿要吃四五斤面条,二十个包子,二十个馍馍。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他这么能吃面食。

    有一天呢,京城里来了个红头发深眼窝的胡人,胡人见到这个书生后,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天,就派人送了一些金银珠宝来。

    那个书生家里其实很穷,这辈子哪见过什么金银珠宝,但是读书人的聪明还是优点的,知道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当下就没敢要这东西,而是搬走了,不敢再在家中住了,怕因此遭祸。

    搬走了的书生以为没事了,但没过多久那胡人还是找到了他,并且仍旧带来了很多金银珠宝。

    胡人告诉书生,说书生肚子里有个宝贝。之所以给你金银珠宝,是想买你肚子里的那个宝贝。

    书生就很奇怪,说我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宝贝?

    胡人道出原委,说你肚子里有个消面虫,这个虫子嗜

    食面食,每一顿都要吃很多面食,否则就会被饿死。所以你才会如此能食面食,这个虫子是个宝贝啊,所以我们才给你金银珠宝。

    书生将信将疑。

    胡人就给书生喝一种不知名的药水,书生咳嗽很多声,然后猛地一下咳出来一个通体碧绿的小虫子。

    书生吓一跳,这才相信胡人的话。

    胡人用个小罐子把虫子装进去,交给书生,说明日我们再来,你一定要保存好这个虫子。

    第二天,胡人带了更多的金银珠宝来了,告诉书生,这个消面虫吃了面食就会发出比世上最大夜明珠还要亮的光芒。

    然后胡人告诉了书生关于消面虫关于龙宫的事情...

    说到这,陈乐天不说了,低头喝茶。

    展姑娘听的正入神,忽然断了,心里像猫挠似的难受,嗔道,陈公子接着说啊,奴家还想听...

    陈乐天奸笑着道:“想听可以啊,但咱们得换个地方,这里说话不方便,你看那两个男人在这太碍事了。”

    展姑娘红着脸,想想道:“奴家弹曲给公子听如何?”

    “好,那咱们走吧,去展姑娘绣房看看吧。”说着,陈乐天起身,拉着展姑娘的手。

    就着这个势头,卞公子和刘大明也带着身边女子起身。

    各自往各自房间里钻去。

    其实这三个女子,都是成都燕归巢最一流的女子,至今都是完璧之身,想要拿他们的初夜,按照行情不往里砸个几万两那是想都别想的。而且这钱,还不是说我今天给了,今天就能享用,那得是你经常来,经常带人来,给楼里带来很多生意,反正就是你一定要给燕归巢带来很多受益了,过去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然后你才能得到那样的女子。

    所以陈乐天三人很清楚,就算表面上对他们再尊重,也不会真的让他们得到她们。

    或许卞三公子可以做到,毕竟卞三公子每年在这里花的银子恐怕至少上万两。

    但陈乐天和刘大明绝对是不够这个格的。

第五百零七章 讨一巴掌

    来到展姑娘的绣房,一张上面摆放着琴的几案两旁相对而坐,陈乐天笑道:“展姑娘先给我来一曲凤求凰吧。”

    “好。”展姑娘给陈乐天沏上一壶茶,琴声铮然一响,展姑娘眼波时而在琴上流连时而在陈乐天脸上流转,时而又望向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香烟。

    陈乐天不敢多看,这位展姑娘是大美人,看多了真的容易把持不住。

    于是他看着琴,作出神状,不与展姑娘对视。

    一曲终了,陈乐天回过神来,拍着手道:“展姑娘琴艺无双,与容貌真是并驾齐驱啊,佩服佩服。”

    “好了,陈公子可以接着说那个故事了。”展姑娘睁大眼睛期盼的看着陈乐天。

    “嗯...那你亲我一口。”陈乐天忽然心血来潮,凑过脸去。

    展姑娘皱眉噘嘴道:“陈公子不要开玩笑,说好的弹曲子给公子听公子就接着说那故事的,不许耍赖...”

    陈乐天道:“没错啊,是要说给你听,但是忽然觉得姑娘太美,想一亲芳泽嘛,就亲一口...”

    展姑娘表现的犹豫着,挣扎着。

    陈乐天看她这模样,哈哈一笑:“展姑娘我跟你说笑的呢,哈哈哈...”然后继续说那个故事,“上回书说到那个胡人第二天带了更多的金银珠宝来找书生,并且告诉书生,龙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这是件什么事呢...”

    展姑娘看着陈乐天,皓腕支颐。

    “然后呢?”展姑娘睁大眼睛。

    “然后?然后书生就来了燕归巢,结果跟展姑娘双宿双栖了,哈哈。”陈乐天大笑。

    展姑娘这回有了准备,也笑,说:“陈公子就喜欢开玩笑,不要说笑啦,赶快说故事,奴家急坏了。”

    陈乐天借机又在展姑娘腰间捏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说这个龙宫里最近夜明珠要用完了,用完之后整个龙宫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们需要消

    面虫。

    书生疑惑问消面虫能干什么?

    胡人卖了个关子说,明日我带公子去龙宫一趟,咱们用消面虫可以想换什么宝贝就换什么宝贝,到时候公子就知道了。

    第二天胡人带着书生来到了龙宫。

    说明了来意之后,龙宫的人拿来一个小鼎。这时候胡人把装消面虫的盒子拿出来,把消面虫咕噜一声倒进小鼎中。

    这时候龙宫的人搬了一壶烧的滚烫的铁水来,往小鼎里倒去,书生一惊,说他们想把消面虫烫死吗。胡人笑着说,没事的,你且看。只见那红通通的铁水倒进鼎中,被消面虫都吸食了,而且吸食的铁水越多,那消面虫身体上的碧绿越来越亮,把铁水都吸食完后,消面虫全身透亮,把龙宫照的如同白昼。

    没过多久,有个虾兵蟹将带着金银珠宝来了,胡人见这些珠宝,生气的把他们赶走了,并且告诉他们,别想用这么点珠宝就把我们打发了。

    又过了一会,又来了个老龟,带着更多的珠宝,这回胡人还是赶走了他们。

    最后,龙王亲自来了。

    向他们道歉了,然后说这个龙宫里最近夜明珠要用完了,用完之后整个龙宫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们需要消面虫。希望你们能帮助龙宫。

    胡人就说,好,我们愿意帮龙宫。

    龙王非常感谢他们,带他们来到了龙宫的宝库,里面有非常非常多的宝贝,任他们挑选。

    书生选了几个非常大的珍珠,而胡人挑来挑去,选了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黑色珠子。

    两人把消面虫交给龙王,然后便离开了。

    他们所到之处,水面和鱼还有虾兵蟹将纷纷往两边分开,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避水珠,不管走到哪里,水都会自动避开,真是一件好宝贝啊。

    说罢,陈乐天借着喝茶的机会,又在展姑娘腰间捏了下。

    “没了啊?”展姑娘意犹未尽:“

    后来呢,那消面虫可以亮很长时间吗?那平时喂养消面虫到底是用面还是用铁水呢?那消面虫也有寿命吗?”

    “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若还想知道后面的,那就要本公子重新再续写这个故事了,不过那就得展姑娘花钱才能看了。”陈乐天喝口水笑着道。

    “好吧,这个故事真好玩,真有这这种叫消面虫的虫子吗?”展姑娘不禁想,没注意陈乐天盯着她看。

    “展姑娘,你真美。”陈乐天不禁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

    展姑娘顿时愣住了,还从来没人敢对她这样,那是要被打将出去的啊。可是这个陈公子偏偏就这样做了,而且做的那么的自然,就好像说句话那么简单似的。

    自从来到燕归巢,她就被当做仙女一样供养着。若不是卞家在成都的巨大势力,再加上前段时间卞家帮楼里解决了一个麻烦,他是很少出来陪客的。

    就像妈妈说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自己,你们不是大家闺秀,但你们要把自己练的比大家闺秀还要配得上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其他的陪人什么的,一定得看心情看状态,最后还得看我的意思。

    那些男人呀,就是一个字,作。越得不到就越想要,我就要你们是那最难以得到的。

    所有她向来是那些男人遥不可及的。

    就算偶尔有时候会陪他们坐会儿,或者谈个曲子给他们听,可是从来没人敢唐突她,连一句戏谑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敢碰她了。敢摸她腰,摸她脸,那根本是绝无仅有的。

    “你...”展一时语塞,脖子僵硬的往后躲了躲。

    陈乐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抽回手,讪讪道:“不好意思,失礼了。”

    语气诚恳,然后亲自给展姑娘倒杯茶,道:“展姑娘实在是太美,多有得罪。”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怎么说?要不你打我一巴掌,算是给你赔礼了?”说着陈乐天就伸出脸去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要讨一巴掌。

第五百零八章 弹一首高山流水

    “你欠我一次。”展姑娘低头喝茶,忽然声音很小的说出五个字。

    陈乐天一时有些不太明白,欠你一次?欠你什么。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对于对她的冒犯,这就算是原谅他了,算是欠她一个人情,将来她有需要时再还给她。不愧是青楼女子,任何事都能计算出买卖出来,都能用交易来解决。

    不过展姑娘这样却并没有让陈乐天反感,为什么不反感呢,到底是因为展姑娘这样选择是最好的,还是因为展姑娘长得太好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陈乐天忽然又心血来潮,或者,又是因为骨子里的军伍悍卒作风起了作用。反正他接下来,一只手忽然把展姑娘抄起来揽着后背扛上肩膀,然后走到床边往床上轻轻一放,在展姑娘惊愕错愕害羞害怕的眼神中慢慢俯下身去,两张脸距离只有两寸的时候他道:“欠你一次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晚上给你十次。”说的话是这么的不堪入耳,但他的语气却正经极了,好似在说的是你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一万两。

    展姑娘哪能招架得住这架势,在愣了良久后,僵硬的身体终于稍稍能动,于是她扬起拳头锤向陈乐天的胸口。

    陈乐天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眼睛,她的拳头像微风一般,又怎能真的推开他呢。

    如此煎熬良久后,当陈乐天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时候,终于放开手,后退三步,深呼吸几口气。“欠两次行不行?”他道。

    展姑娘赶忙坐起来,急忙整理衣衫鬓发,然后站起来,走到陈乐天面前,扬起手,还没待打下,陈乐天就抓住她的手,笑道:“你不舍得。”

    “你怎么知道我不舍得?”展姑娘脸上红晕褪去,恢复平日的冷静,声音平稳的问道。

    陈乐天握着她的手,道:“因为我想跟你做朋友,一生的那种。”

    她听了这话,忽然笑了,挣开陈乐天的

    手,微微摇着头,走到窗边:“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呢,不会的,陈公子若是真喜欢我,就不止想跟我做朋友,陈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也就不想跟我做朋友。”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街景,片刻后续道:“今日之事就算陈公子欠我两个人情,奴家希望一辈子都不需要用得上,陈公子不是成都人,这次的案子过后,就要回京城了,以后咱们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前半句话陈乐天还算正常,后半句让人听来味道就不太对了。仿佛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意味。

    陈乐天走到她身边转头看着她,她则不看他,只看街景,沉默无言。

    陈乐天若有所思,忽然道:“你不用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给你个联系法子,有问题你就去找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递给我,我们算过了,在正常情况下,你把消息递上,到我收到消息大概只需要十天左右,如果你选择的是加急,七天就到了,不过你可能得给个一两银子的赏钱。”

    要是秦铁牛在此,肯定会说,东家你又是同情心泛滥了,你这样下去可不得了,要是被夫人发现,可能会把你阉了。

    展姑娘终于转头看向陈乐天,然后福了一福,道:“多谢陈公子了。”

    “我来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陈乐天走到琴边,坐下,铮然一声响,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去年青天阁乐科考试时的山谷中。

    在那场大考中,他认识了草庐弟子杨越山,他头一回把高山流水弹得那样好,尽管那场他的成绩只是中下。但要知道,平日里他极少弹曲,乐科于他来说,在从军前是爹娘是老师必须要求要学的,而在从军后,他没有了继续弹的条件,毕竟是军营里,他不能特殊啊。后来就疏远了。不过总归还是会弹的。

    展姑娘这下更是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陈乐天弹了起来。

    不过展姑娘越听

    越觉得和平日里听到的高山流水有着很不同的味道。高山流水这首名曲是每个学琴的人都会弹的,但是想弹好是很难的,要弹的有味道更是极难的。

    这种本该有种孤高和寡意境的曲子,竟然在陈乐天手底下弹出了大漠孤烟的感觉。好像是马蹄声滚滚,黄沙漫天,阵阵狂风吹来,血腥味浓浓。

    展姑娘看着陈乐天闭着眼沉醉于其中的感觉,觉得奇怪又好玩。陈公子跟其他人沉醉于音乐时完全不同。陈公子好像是手里握着柄长枪,挥舞着,拼杀着。那时而放松时而紧咬着的牙关,时而怒目圆睁,时而眯眼...

    良久,铮...

    陈乐天双手抚琴,长叹一声,睁眼,看向展姑娘:“展姑娘,本公子弹的如何?”

    “好,如战鼓阵阵,男儿血性奔腾不已,陈公子今日真让奴家大开眼界大饱耳福了!”展姑娘认真的夸赞。

    “本公子实在是不善音律,今日勉为其难,实在是因为展姑娘太美了。而本公子左思右想,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能在展姑娘面前展示,总不能在展姑娘面前展示一番枪法吧,那得把你这屋子拆了。所以没办法只能献丑了,能听就听,不能听我也就这水平了。

    展姑娘给陈乐天倒杯茶,双手递上来,笑容如春风,道:“陈公子大好男儿,让奴...让奴家心驰神往,恨不能随陈公子一起去那黄沙漫天的边疆看上一看!”说着,展姑娘露出不似青楼女子般的坚毅眼神。

    陈乐天差点又想说一句,那我有空带你去看看。不过及时止住了,真要带她去肯定会被萱儿发现,萱儿会不会把他给杀了他可说不定。改口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黄沙黄沙黄沙,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全部都是。再说了,你这大美女去那待一个时辰,就算你全副武装,全身包裹的紧紧的,你也会晒黑很多,皮肤也会晒的很粗糙,一张口满嘴都是黄沙,你还想去吗?”

第五百零九章 不可慕虚名处实祸

    任凭陈乐天说边疆怎么怎么不是人待的地方,展姑娘却只是笑笑仍旧道:“想去,奴家虽然是青楼女子,可也明白若不是边关将士的鲜血,我们哪能过上这样好日子的道理的。就算那里天天下刀子,奴家也想去看看。”

    “好,展姑娘总是让我感到意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为展姑娘效劳。好啦,不早了,展姑娘要休息了吧。”陈乐天见展姑娘好像来真的了,于是敷衍一句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还早呢,陈公子...”展姑娘脱口道,不过话已出口便觉得不对,自己是女子啊,怎么能这样主动,当下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说陈公子才坐了这么一会就走,让卞公子知道了会责怪奴家的,要不奴家找个人来陪...

    “打住。”陈乐天知道展姑娘是看自己有点情动,准备找个人来陪他释放活力,但陈乐天现在就算再着急,也没兴趣跟别人...毕竟有展姑娘珠玉在前,换谁来都会觉得索然无味,这没办法的事儿啊。

    “展姑娘就别忙了,要是不怕麻烦的话,就再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听。或者呢...就展姑娘陪我吧,冒昧就冒昧吧,反正咱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好朋友可不会因为朋友的玩笑话而生气,对吧?”陈乐天重新坐下来笑着道。

    展姑娘本来是准备生气的,但是陈乐天又那么说了,她又不好生气,于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说没错吧,陈公子,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什么朋友。”

    喜欢,就想进一步,不喜欢,就想退一步。哪能这么简单做成朋友啊。

    陈乐天哈哈一笑,洒然道:“我看展姑娘根本就不信,那我就要跟展姑娘做一个这样的朋友,展姑娘可以拭目以待。”

    “好,那奴家拭目以待。”展姑娘浅浅一笑,端起茶杯敬陈乐天。

    两人以茶代酒,相视而笑。

    回到客栈已经很迟了。刘大明和应胜于厚当然不会先睡,而是在房里等陈乐天。看到陈乐天,三人纷纷打招呼。

    陈乐天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刘大明道:“等东家回来,他们不放心东家,我说东家正在燕归巢里快活的很,他们要去付钱,我说有人请客,他们这才没有去,但是又不放心你,怕是有人给你做局。”

    陈乐天笑道:“做个屁的局,在展姑娘房里待了老半天,连展姑娘屁股都没摸上,这要是局也太没搞头了。”

    众人都笑,应胜于厚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不少,毕竟他们是夫人的弟子,他们总是更多的站在夫人这边的。听说东家在燕归巢跟展姑娘在一起,他们心里蛮不是滋味的。他们又不能说什么,他们当然不会把这事告诉夫人,可是他们还是希望东家能更多的对夫人好。

    可是他们并没有想他们自己,他们自己都并不是只有一位爱人,除了夫人还有好几个妾呢。可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夫人是奇女子,是他们家里的妻子根本不能比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下意识的希望夫人能够独享东家。

    “都去睡觉吧,废话别说了,不早了,我也得睡了。”陈乐天说完就回房了。

    “对吧,东家有些不高兴了,你们少操心点,小心东家不高兴揍你们,好了,睡觉吧。”刘大明瞪了两人一眼,也回房去了。

    留应胜于厚两个人在外面有些尴尬。两人互相望望,小声嘀咕几句,我们这也是担心东家,怎么就不行啊。

    ---

    巴中城。

    “老朋友,真的对不起了,我只能这样做,我走到了这一步,不能输啊。这官场,谁又敢说自己多么干净呢...”县尊大人刚刚收到从成都送来的消息,颇为满意的在书桌上写下‘世道’两字。

    正如他所写的这两个字,在他看来,世道是一条很深的河,不在其间游的人是无法体会到其中的艰辛的。想要日子过得好,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就要明白世道的规则。规则是什么?就是成王败寇,就是权钱。

    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的他走到了这一步,就决不允许回头,也绝不能输,输了,他就输了一切。不只是他自己,更是全家人的幸福,不过幸好儿子去了北军,小儿子也离家去跟大儒学诗书了,无论如何,这两人是不会受影响了。自己又不是犯了造反之罪,应该不会牵连到家人,就算有影响,也只是名声上的影响,不会有实际上的罪罚。

    但,这一切他会竭尽全力不让其发生。

    他绝不能败在陈乐天这个顶多只能算过江虫的小人物手上。

    连个秀才都不是,凭借自己京城人的地域优势进入了青天阁和北军又算得上什么?

    只是路过而已,居然想把我拉下马来,而且明明跟我说好了,却立刻就反悔了,这种人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他让自己的心腹沈掌柜联系成都的红叶帮把总督大人的夫人掳劫关起来,在沈掌柜看来就是杀头的活,但是沈掌柜不敢拒绝,县尊大人很清楚沈掌柜压根就不会拒绝。沈掌柜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脑袋太呆板了,而这也是县尊把沈掌柜当做心腹的最大缘由。

    把总督大人的夫人掳藏起来,其实用处很大。

    首先,总督大人就投鼠忌器了。

    虽然这一招很卑鄙很没有风度很没有底线,但关键在于很实用,前朝大将军曾说过,不可慕虚名而处实祸也。

    虚名这种东西只有在一切都好的时候才能去想,而在眼下这岌岌可危的时候,在这个危机重重的时刻,如何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非别的。正所谓兵不厌诈,要说仁义道德,那战场上的那些东西,那些杀伐杀戮,那些计谋还有什么用?大家都乖乖的说好了,双方各派出多少人,在哪个地方,什么时间,来一场大决战,胜了就为王,败了就为寇,就要被生者奴役。

    谁干?

    人生在世,不管是出世还是入世,都得来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有用。

    这就是县尊大人现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第五百一十章 一步步走

    “大人呐,你要怎么做我都不怪你,毕竟你是总督大人,你比我官大一级,你比我位高权重,陈乐天现在去找你们总督府,把案子甩在了你的脸上,你敢不接?你当然是不敢的,你还想保住乌纱帽啊,你曾跟我说过,你想青史留名,你还跟我说过,哪怕不青史留名,不留骂名也行。

    虽然你现在真正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曾经跟你一样有过这些想法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我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最大的道理不是这些虚幻缥缈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而你,或许在我没看到的地方,比我更加懂得这个道理吧?或者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那我也不会笑你不懂事,你出身好,这不能怪你。

    出身好才有资格讲这些虚幻的东西啊。

    抓了你的夫人,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你要是足够聪明,就会帮我,如果不够聪明,那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朋友这种东西,太奢侈了。虽然我很想有,但真的拥有不起。

    这世上哪有什么朋友,大宋和梁国和魏国能做朋友吗?永远都不可能的,谁不是虎视眈眈的在找机会?

    国与国做不了朋友,人与人也是一样的,表面上关系再好,其实也都是利益罢了。

    就算是你我几十年同窗情谊也是一样的,我若是那街边的掏粪人乞讨者,你这个总督大人会多看我一眼吗?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虽然我经常去跟你谈心,可那都是为了从你要拨款,总得做点事,不然惹起百姓怨声载道我这县尊也做不长,做不成我这银子也就挣不长。”

    这就是县尊大人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人能改变他,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他。

    抓了总督夫人后,他已经派心腹去成都了,他要把是自己的意思告诉总督大人,否则总督大人不知是谁干的,就算愿意乖乖听话也不知该听谁的。

    他想到总督大人知道是他干的后,肯定会暴跳如雷。肯定会大骂他不是人,肯定会咬牙切齿的说要把他杀了。

    但是,县尊也很清楚,发过火的总督大人还是得乖乖的回到现实,开始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这就是聪明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老朋友总督大人是那种容易头脑发热的人,那他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法子。因为那样冲动的人,你这样对他,他肯定就会不计后果的搞你,那你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我掳劫你老婆,是为了让你放我一马,可不是为了让你更加想要把我杀了。

    赵彪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把今天收集到的信息报告给县尊大人。

    成都那边总督府已经派人往巴中城来请县尊大人去成都应诉了。

    赵彪很担心:“总督大人丝毫不念情分,如此一来,大人的威严可就受到打击了。”

    县尊大人想了想,道:“这是肯定的,从一开始我就料到了。我那个老朋友我太清楚了,他顾惜自己的羽毛,就算想帮我也必须要把我叫去当堂对质。这不能怪他。陈乐天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知道吗?”

    赵彪道:“根据消息,陈乐天他们现在每天在成都就是吃喝玩,好像跟卞家的人有了来往,也不知是真是假。”

    县尊一挑眉毛道:“跟卞家的人有来往?新结交的还是本就是相识?他不会如此的手眼通天吧?”

    赵彪道:“好像是才认识的,咱们的人听到他们在外面说话,语气还挺客气的,如果是旧相识应该不会这样说话。大人,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消息,陈乐天给总督大人送了重礼,这是总督府里得到的消息,不知真假。”

    县尊呵呵笑道:“总督大人肯定不敢收。”这消息十有**是假的,陈乐天刚到成都,跟总督大人是初次打交道,莫说他不敢送礼,就算他敢送,总督大人也绝对不敢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害我的,这边把

    礼送了,回头告我一个索取金银,那我这乌纱帽可就不保。傻子才什么人的钱都敢收,正常的官,哪怕是一个刀笔小吏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若是陈乐天有卞家的关系,通过卞家送点礼给总督大人,那就有可能了。

    卞家作为成都一流的世家大族,要说跟总督府没有交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唉,县尊大人揉揉额头,关系很多,事情很杂乱。“赵彪你继续去听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禀报我。”

    赵彪告退后,县尊大人在书房里待了会,让人去喊夫人来。

    “夫君,你坐着,站着不方便呢。”夫人走进来,把县尊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自己则站在旁边。

    “夫人,我可能这几天要去趟成都,你在家好好待着行吗?”县尊道。

    夫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道:“夫君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出远门呢,等伤再好些再去就是了,是很重要的事吗?”说罢,想了想又道:“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了,夫君肯定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去,但妾身能跟夫君一起去照顾夫君吗?”

    县尊笑笑说:“不必了,再说了你跟着去也不方便,我成都有好几个相好的,你去尴尬。”

    夫人啐了一口:“要真有相好的那我也放心了,你啊,说了这么多年要找相好的,这都要老了还没找到,就一张嘴厉害。”

    “那边的事情不算多重要,但把你带着终归不方便,被总督大人知道也会瞧不起我,会说我贪恋女色,到哪都把夫人带着。”县尊接着说笑。

    夫人脸红了红,道:“都老了,早已和女色一词不沾边了。好吧,那我安排小翠跟着你,她照顾你我放心点。你身体坐船行吗?”

    县尊点点头:“没问题,走水路,平时出门就坐轿子,也没什么,而且成都我有个老朋友正好是郎中,可以让他帮我看看能不能更快的恢复。就当是去看病加游玩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能做什么

    尽管夫人很不放心县尊的身体,但县尊大人还是在第二天就启程了。一大早的时候总督府来请曹县令的人带着行文就到了。

    来人对县尊大人态度还算过得去,但说的话就很公事公办的态度了,没有任何小吏对县尊应持的下僚的态度,全程就拱拱手而已。说话的语气也很冰冷:“总督大人差卑职来请曹县令去总督府应诉。”

    县尊点点头,问了些简单的问题。

    是何人状告,什么状子。

    小吏当然并不知道曹县令早就知道了,本以为自己一说,曹县令肯定会吓的屁滚尿流不知所措,却没料到只见曹县尊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衙役心想,难道曹县令是仗着跟总督大人关系好才这样有恃无恐吗?

    这么一想,小吏不禁回答县尊的问题就认真了些。

    没多久,县尊大人就说我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就来,你且坐会喝口茶。

    赏了几两银子给那小吏,并且上了壶茶。

    县尊大人让仆人收拾衣物。其实昨晚他就能安排仆人收拾,但他故意安排今天通知的人来再收拾,总不能一来就跟他们走,这样显得太有准备了。

    县尊大人去渡口的路上坐的轿子,船坐的是巴中城大族大商人们的大船。是总督大人特地交待小吏安排的。

    这是艘吃水达三千斤的中型商船,县尊大人上船后,船上的富商们都一一来拜访。虽然眼下外面风言风语传的满城皆知,但真到了县尊大人面前,这些平日里在百姓们面前是老爷的富商们都依然还是无比恭敬的。毕竟还没倒下的县尊大人仍旧是巴中城的一县长官,是朝廷命官,是蜀地最上层那拨人中的一员。

    当一切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谁也不敢过早的倒向哪一边,毕竟得等墙真的倒了众人才敢推。

    ---

    县尊一走,封山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提醒掉胆的怕县尊大人对夫人不利了。东家不在

    ,他得做好保护夫人的职责。现在好了,县尊去总督府应诉了。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案子一切按照他们的设想来的话,县尊此去就回不来了。

    被抓进牢狱中,等待砍头。才是最后的归宿。

    李萱儿最近无事可做,除了每天跟桂芝说说四书五经上的东西其他时间就没事可做了,但她当然不是那种愿意荒废时间的人,她每天除了跟桂芝交流之外,练拳读书都是事情,对于封山的放松下来,她道:“封首领,就算县尊在,他也再调动不起真正能威胁到我们的力量了。况且咱们宅院里有这么多人,就算是夏境高手来,光杀也得杀上好一会儿。”

    封山道,夫人所言有理,但曹县令这人太丧心病狂,万一他把积攒下来的几百万两银子全部撒出去买杀手,那也未尝没有那些想钱想疯了的修行者愿意出手。现在县令走了,夫人就安全多了。夫人,属下这回在这巴中城,可是见识到了地方官若不是好人,你想把他弄下来,真的太难了。不像在咱们京城,这种事一旦发现,就算暂时没有证据,上御史台一告,证据隐藏的再深也能给你挖出来。连吏部侍郎这么大的官说拿就拿,几乎就没有阻挡。

    李萱儿笑笑道:“那也不一定,得看是什么人出手。吏部侍郎那件事...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吏部侍郎的事陈乐天跟李萱儿说过的,所以李萱儿知道,但当是时吏部侍郎案发时,封山还没被陈乐天收归麾下,所以李萱儿便没有多说。

    封山嗯了声,道:“也是。”

    这天,李萱儿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信。

    这是李萱儿出来后,第一次收到父亲的来信。父亲在信中虽寥寥数语,但难掩的担忧还是布满纸上。

    父亲说,要是不习惯就回来,那武艺不学也罢,陈公子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是一定就要变得多强大才能配得上他。

    但是父亲总归不是会说话的人,除了来来去去那几句叮咛嘱咐

    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在信的末尾,父亲说,成都的那位曾经想收为父做徒弟的宗师,如今不知身体如何,他肯定是愿意收你的,不过如果你发现他本事不够,也是可以让他帮你引荐更厉害的师父。

    李萱儿看罢信,心想,爹爹真是好笑,那位大宗师如果看到这封信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呢...

    放下信,李萱儿倒也升起一缕疑虑来,那位宗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呢。希望爹爹没猜错,愿意收她为徒。

    不过也不知道对她怎么样呢,会不会经常打她呢,肯定会的,练武之人,哪有不打的,就算我练咱们家的李家拳,小时候也常常被爹爹打呢。

    一个动作不到位,不标准,都是要打的。因为打的疼痛才能让人记住不能再犯同样的错啊。

    记得小时候爹每次打过她后,第二天都会心疼的跟她解释说,打是为了让她练的更好。她能理解,虽然当时小,但对爹一点怨意都没。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就更是越来越理解爹爹对她的严厉。

    不过虽然有疑虑,但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从在家时决定要来成都拜师学艺时就笃定了,在蜀地巴中城,碰到了曹县令这件事之后,则更加坚定了她拜师学艺的想法。

    无论在什么样清明的体制下,其实都难免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如此一来,个人的力量就很重要了。

    既然人间总有阴暗的地方,总有凭借法令无法解决的问题,那我如何保护自己乃至于帮助别人呢?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更强大。

    看过这世道的不平,才愈发坚定自己一定要努力的信心。

    那天她看见乐天哥哥浑身浴血的回来,站到她面前,那时的她好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帮乐天哥哥,反而要乐天哥哥在大战之后还要尽快回来找到她,不放心她,保护她,还要对她强颜欢笑,告诉她,哥哥没事,哥哥很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562/ 第一时间欣赏修行在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沐飞尘所写的《修行在大宋》为转载作品,修行在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修行在大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修行在大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修行在大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修行在大宋介绍:
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人心是一样的,有好人有坏人,有大奸大恶也有大善大贤。 欢迎加我QQ:657726011修行在大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行在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行在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