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封情书
肩上扛着书桌，身后书包背着还仅剩的几本书走出校门。
走到校门口的林小根，回头看看进出了三年的校门，脸上露出终于解脱般的开心笑容。
“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哥哥今天和你拜拜喽！终于挣脱开了你这张无形的网，从此蓝天任我飞翔！哈哈哈哈……”面带笑容的林小根腾出一只抓住肩上课桌腿的手，转回头对着校门摇了摇手说到，留下一串无比开心的欢笑。
林小根不知人生是张无形的网，我们的一生都在这张网中央。
谁，又能真的挣脱开这样的一张网呢？！
“……”林小根随即把肩膀上的课桌往前顶了几下，让肩头有了些舒适的感觉，双手再次抓住伸在面前两边的桌腿，哼着时下流行的歌曲。
终于不用上学了，让十五岁的林小根有种逃脱升天的感觉。
“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全都是狗屁！看看那些年龄大提前辍学出去打工的同学，哪个过年回来时不是西装革履的。我也要出去打工挣大钱，早点混出个人样。傻子才会继续上学……”哼唱了几句歌后，想到每到开学，爸妈为了筹到自己和哥哥的学费，满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林小根在心里说着。
“颜如玉……这样离开了学校，我的冬梅……”想到曾经心中暗恋喜欢的马冬梅，林小根再次转回头，望着不远处校门里曾经的教室，心里又有了种莫名的不舍之感。
三年初中，不知班主任出于什么目的，硬是让他和女生同桌了两年半，并且前后左右全是清一色的女同学，还都是班上学习好的那几个。这让班级那几个大他三四岁，只为混个毕业证的男同学满是羡慕。
林小根，在小升初，比现在初中考高中还要严格的考试里，以全镇十七所小学，有六百余名参考学生中，考出全镇第七的成绩，被班主任给抢到了自己的班。
看着第一个学期的林小根和男同学同桌，学习有所下降不说，并且还和同桌在上课时搞些小动作，学习成绩有继续恶化下去的趋势。为了挽救自己看中的这棵好苗子，于是班主任在第二学期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初中有生物的课程，学生们已知道男女性别的不同，交往需要有一定的界限。再也不像小学生那样，对生理知识一无所知不知顾虑。把林小根四周都安排上学习好的女同学，让林小根彻底的“孤立无援”，无法在课堂上开小差。再说了，有了周围这些好学的女同学时刻影响，她就不信林小根能不把心收回放在学习上。
班主任的用心可谓良苦，但最终也没能挽救回林小根的成绩，更没能收住林小根对外面世界好奇的心理。林小根连预考都没有通过不说，还和这些女同学关系一片融洽，把周围几个女同学的成绩都带的下滑了。在初二下半学期时，并且还跟着那些大龄男同学学会了写“情书”，偷偷塞进女同桌课桌下面隔层柜子的笔记本里。
第一封信林小根没敢署名，趁同桌下课出去时塞进了她课桌的隔层笔记本里。塞进去后，林小根忐忑不安等到同桌回来。
快上课时，看到同桌回到教室，准备拿隔层的书时，林小根开始有些害怕了。
“马冬梅万一看到信后交给谢大妈(林小根的班主任，学生背后给起的外号)，我该怎么办？完了！谢大妈一看字肯定就知道是我，要是让我爸妈过来，他们还不打死我啊！……”
林小根红着脸，偷偷瞄向同桌去拿书的手。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马冬梅不要去拿笔记本，这样等下课自己再偷偷把信拿回来。天人大战的林小根，根本没听到上课铃的声音，只想着该怎样拿回这人生的第一封“情书”。
还好，马冬梅只是掀开课桌盖板，拿出了要上课的书和文具，没有去动这个她平时抄写歌词的笔记本。对于这个笔记本林小根可很熟悉，其中里面还有不少的贴画是林小根帮贴上去的。
“林小根，老师来了，快起立！”看到班长喊起立后没有反应的林小根，马冬梅轻轻踢了下正在担心后怕，有些失神的林小根提醒道。
“啊……我……”林小根一听猛的站起来，看向讲台。
这时的老师正在看向林小根的位置，让林小根不由的低下头躲开老师的眼神。这节课可是班主任“谢大妈”的课，连那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大龄同学都不敢不认真。
还好，老师只是看了看没说什么，就让同学们坐下，开始了上课。
坐下的林小根，整节课根本就没听进去老师说什么，只想着怎样收回“情书”。
同时又在心里想着，“要不要试一试，马冬梅一看字就会知道是我写的。凭着我俩同桌的关系，她应该不会交给谢大妈吧？她这一交上去，班上同学可都知道了，那她也会不好意思面对同学们的。”
对感情懵懂的林小根，现在又怎么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好奇与渴望探索的心理。这刻又想着能让自己喜欢的同桌能收下这封“情书”，而不告到老师那里去。
一边是担心马冬梅拿着“情书”告到班主任那里。一边又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马冬梅不会不顾女孩子的羞涩，真的去报告老师。
想入非非的林小根，哪里知道班主任老师已经注意到了他在课堂上的开小差，更没听到班主任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
“林小根，这道题你来回答一下。”
“林小根……”连喊了两遍的班主任老师，看到林小根一点没有反应，立马脸上带着寒霜。
马冬梅在课桌下又用腿碰了碰林小根，然后用书挡着脸低声喊道：“林小根，谢老师让你回答问题。”
被马冬梅在课桌下碰了碰腿的林小根，第一感觉是马冬梅或许也喜欢自己，想和自己偷偷说说“情话”呢！可听到马冬梅小声的提示后，抬头一看老师那充满“杀气”腾腾的脸。
“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林小根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很迅速的站起来。
“谢老师，我没想什么！”根本就没听老师是提出什么提问的林小根，站起来就回答道。
林小根的回答刚说完，引得同学们忍不住捂着嘴尽力不发出声的笑着。
马冬梅不忍的闭上眼，根本不敢再看这个二货同桌林小根。
“林小根，我也救不了你了！”马冬梅心里叹道。
“我靠！林小根这下完蛋了！得罪了这位谢大妈，有他苦果子吃喽！”
“林小根真牛！哥真的佩服你！谢大妈的课你都敢不听……”
“小根，你是我的大哥！等着谢大妈给你爱国主义教育吧！”
教室后面的几位“老大哥”一脸“崇拜”的看着林小根，静静等待着下一刻狂风暴雨的来临。
“林小根！你给我上来！你说说，你爸妈送你到学校来是干什么的？……”林小根“不负所望”的终止了课程的继续，被“谢大妈”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到下课铃响起。这还没完，直接被“谢大妈”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直到又一节课上了十来分钟，林小根才垂头丧气的走到教室门口，喊过“报告”得到老师批准后回到座位。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因为挨批，林小根也忘了拿回“情书”的事。
等到放学走到操场上，林小根才想起忘了“重要”的事没有做。立马急匆匆的往教室跑，想要拿回他的第一封“情书”。
今天上课开小差就被班主任老师这样教导了一番，要是马冬梅真的把“情书”交给了她……林小根想着都害怕。
“林小根，老班请你去办公室喝茶，味道怎样？”林小根刚走到教室外的走廊，就被一个外号叫“野猪”的大龄男同学拉住，满脸坏笑的问着。
“你啥意思？你想知道？你去喝一杯不就知道了！”因为心里有事，林小根推开“野猪”拉住自己的手，没好脸色的说完就要往教室去。
“靠！你这被请去一趟办公室还来脾气了啊！都放学了，你还去教室干嘛？走，去来一根，给你消消火！”叫“野猪”的同学又拉住林小根就往外面走。
这位“野猪”同学可是快二十岁的人了，学习成绩可始终是班上前三名，从来都没有“退步”过，只是在前三之前要加上倒数两个字。其它的不行，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那可是“全面发展”型人才。林小根敢写第一封“情书”，可有他不小的一份“功劳”。
当然，这一切还与林小根喜欢的课外读物，能写出“情书”有关。
林小根也是个“好学”的好孩子。
虽然家庭条件在村庄里荣登末尾，但阻挡不了林小根“好学上进”的心。在这个没有网络游戏，没有手机的年代，其他孩子都迷上捣桌球、在游戏室玩单机游戏“与时俱进”的大氛围影响下，林小根依燃保持着自己“孜孜不倦”勤奋学习的心。
什么武侠、言情小说，什么诗歌、散文、故事会之类的书籍，他都会来者不拒。但，数理化之类的书籍除外。
有钱的同学可以买、租、订，没钱的林小根有一套“独门秘笈”，那就是借。只要同学手上有这些书，林小根同学都会“不耻下问”用尽各种绝招，让自己能一睹为快。
虽说只是一个“借”字，但也很有学问。对小混混一样的同学，要拍马溜须。对不喜欢写作业的同学，你要勇于承担替他们写作业的“光荣任务”。对一些学习努力的同学，你要有一副想共同学习、探讨的“勤奋”精神。稍微操作困难一点的人群，就是不想写作业的同学。这一点，难不住我们“一心求学”的林小根，谁让人家四周都是一群学习好的美女同学呢！每次有了这样“光荣任务”，林小根的地理优越位置的特性就显现出来。连同自己的作业一起，分给前后左右的各“美女学霸”们，林小根一心只管读着这些借来的“圣贤书”。
因为“博览群书”的原因，林小根在其他各门功课保持在中下等的情况下，语文这门功课可是始终保持在年级前几名。作文水平可以说，大部分都会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级读。
所以，对于写“情书”的能力，林小根自认为很能打动芳心。谁知自己没有经验，心理承受能力差，做不到平静如水而闹出了这样的意外差错。
“老大，我去教室拿本子和笔，放学回去了要把罚抄的单词赶出来，大……老班让我上晚自习前要交给她啊！”林小根的小体格子，可不敢跟这位人高马大的同学直接闹不愉快。这时只能用这样的借口，掩饰自己要去教室的真正目的。
“瞧你那怂样，不就被谢大妈请去叙叙旧嘛！有啥害怕的。不是我说你，一点男人的胆都没有……”
“野猪”又开始对着林小根吹嘘起来。
林小根表示敬佩的看看“野猪”笑了笑后说道：“我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先去下教室就出来。”说着，赶紧走进教室。
这时的同桌马冬梅已经离开教室，因为是走读生，应该回去吃饭了。这时教室里的同学也都没在，林小根装模作样的坐到自己位置上，掀开桌子盖板，弯下腰找自己课桌隔层的书本。其实眼睛盯着一旁同桌的课桌，把同桌课桌隔层打开一条缝，正找寻着那本熟悉的笔记本。
“咦！上课时还看到在这里放着，怎么没有了呢？她给收到里面放着了？”没有看到笔记本的林小根，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后，赶紧把手伸进同桌的书本堆里寻找。
林小根给同桌的书本全部寻找了个遍，唯独那本笔记本不见了。
“她把本子带回去了？她看到了信不会真的交给班主任吧？”林小根的心一紧，想着今天去“谢大妈”办公室的情景，小脸有些发白冒冷汗。
林小根是怕班主任的谈话教育，但更怕的是班主任叫父母到学校。如果真的因为这事被爸妈知道了，就自己妈的那个火爆脾气，自己不好好上学还学人家谈恋爱，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在唯有祈祷马冬梅看在同桌的份上，发现了“情书”后不交给老师。这一切都是林小根的一厢情愿，他现在根本不知马冬梅会如何处理“情书”。
呆坐在座位上的林小根，这刻想着自己是先去老班那坦白从宽，还是静待一切按自己的所愿发展，心里可谓是十分的纠结、懊悔。
“自己为什么要去学着别人写情书，要不怎么会有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想到这，林小根给了自己的脸一巴掌。
第二章 夭折的初恋
“林小根，你还走不走？不回去吃饭了？”这时的“野猪”站在教室窗户外，对正坐在座位发呆的林小根大声喊道。
“哦……我就来，就来了了！”听到喊声的林小根从思考中醒过来，随口答应着站起来。
“死就死吧！大不了不上学了，跟着他们出去打工去！”林小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这事真的被班主任知道后让家长来，自己以后也不用再来学校上学了。就自己老妈的脾气，一定会把自己往死里揍。
林小根都不知，自己怎么回去吃好饭后来到学校上自习的，一副心事重重的刚走到教室门口。
抬头一看，马冬梅已经坐在座位上，正安静的低头思考着什么。只见马冬梅咬着嘴唇，小脸泛红，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刻立马会有泪水滚落出来。
“这下真的惹事了，等着挨批吧！”看到同桌的表情，林小根知道，自己想的这件好事要变成无法预知后果的坏事。
“马冬梅应该还没有把信交给老班吧？我赶紧去悄悄找她道个歉说些好话，让她不要交给老班。只要把信哄回来，我就不会死。她要真的交给了老班，老班肯定会在班会上说这件事，到时我可就会是全校的笑话。”站在门口的林小根脑子一转，想到了挽救的办法。
自己的这个同桌，脸皮薄性格温柔腼腆，但特别富有同情心。林小根想着：“只要自己装的可怜些，她一定不会忍心把俺告到老班那里。”
林小根想到这，赶紧往座位走去。
“马冬梅，你今天来的挺早嘛！”林小根装作很平静的打着招呼。只是他恐惧的脸色，已经让他暴露出自己的心虚。
马冬梅听到林小根的话，不由的脸色绯红。羞恼的看了看林小根后，又赶紧躲开与林小根碰撞的眼神。
“我……我每天不都这个时候来！”马冬梅小声回了句后，随意的翻着书，似乎正在温习功课，没有空和林小根闲聊的样子。
但是等着林小根坐到位子上后，马冬梅又偷偷用眼光瞄向一旁的林小根，小脸更红了起来。煽了煽嘴唇，似乎话到嘴边又无法说出，又赶紧把头低的更很了些。
同样偷偷注视着马冬梅的林小根，把马冬梅的一切动作都看在眼里。
“我得赶紧把她喊出去道声歉，我再这样装作没事一样，这个丫头说不定心里生气，真的会把信交给老班。”
想到这，林小根谨慎的抬头看了下周围后，看到教室已有不少同学。于是特意趴在靠桌子中间一点的位置上，用只有马冬梅听见的声音说道：“马冬梅，能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说完想看马冬梅的表情，又怕马冬梅更加反感自己而不敢看，用趴在胳膊上露出的半只眼睛余光瞄向马冬梅。
马冬梅似乎犹豫了一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后，用书挡着脸低声“嗯”了一声。
马冬梅声音小的像蚊子，不是林小根支起耳朵在等着她的回答，还真听不见马冬梅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听到马冬梅的回应后，林小根庆幸这个温柔腼腆的同桌，给了自己赎救的机会。
“那我先去操场边的花坛那里等着你，你等会再过来。”林小根看着马冬梅小声招呼。
马冬梅已是满脸透红的微微点了下头。
看到同桌的回应，林小根起身装作要出去玩一会的样子。
来到操场的花坛边，林小根一副做贼心虚的仔细看了看四周。庆幸，这个花坛在操场最边角的位置，平时都很少有同学在这里玩，这会没有一个人。
林小根这时低首深思，想着该怎么对马冬梅说，能让她不要告到老师那里去。
等林小根想好说词后，看向操场时，根本没有马冬梅的人影。
“难道……不会吧！她不答应我了吗？怎么……”林小根这会心里非常担心马冬梅变卦，拿着信去找班主任了。
就在林小根感觉绝望的时候，只见远处的操场上，马冬梅一步三回头万分谨慎的缓慢往花坛这边走来。
“天啦！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过来，我就准备主动去向老班坦白从宽了。”林小根悬着的心这会放了下来，在心里对马冬梅说到。
“你找我出来有啥事？”马冬梅来到花坛边，又左右回头看了看后，红着脸低头抠着自己的指头小声问道。
“马……马冬梅，我……我……”林小根真的单独面对马冬梅时，居然一时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对自己心中暗恋的这个同桌说了。脸上更是感觉一阵发烫，不敢再看马冬梅的脸。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马东梅首先开口说道：“你要没啥事，我回教室去了！”马冬梅说完就要转身，看来她是准备立马离开。
“我……有事！就是……就是那封……那封信，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你别……别告到老师那里行吗？”林小根说完，像是一个罪犯等着审判的结果一样，红着脸眼巴巴的看着马冬梅，满是一副祈求的眼神。
马冬梅本有些恢复正常一点的脸，这刻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赶紧躲过林小根看向自己的那副眼神，小声说道：“你说的什么信？我没看到。你要有啥事，以后就直接说，干嘛写信？还有什么事吗？没有，那我先走了。”
马冬梅说完，又看了下林小根，赶紧扭头转身跑开了。
“她没看到？不可能啊！难道……看她的表情和刚才对我说的话，应该是看到了那封信。她真的……哇塞！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看来以后不能总让她帮我写作业了，要让她也多点自己玩的时间。”
对爱情懵懂的年龄，以为这样就是爱情，可对爱情真正的含义，以林小根这个年龄根本不会理解和明白。在他的心里，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儿时一个很好的玩伴而已！
胆子都是试出来的。看到马冬梅并没有因为自己写了一封信而疏远自己，更没有交到老师那里，过了半个多月后的林小根，一日课间休息时，等马冬梅离开座位，再次写了封信塞进了她的笔记本里。这次与第一次不同，还在后面直接写上了：“爱你的人：林小根”。
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林小根，把信塞进去后就离开了教室去上厕所。岂不知他的这个动作，被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同学看在了眼里。等到林小根离开教室，那个男同学立马来到马冬梅的课桌前。
结果就是，等马冬梅回到教室，这封信差不多有一半的同学“拜读”过了。几个调皮的男同学，还正在班上大声朗读着林小根写给马冬梅的“情书”。
“冬梅：……我好喜欢你，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以后我去哪里玩都带着你……爱你的人：林小根……”
读完还嬉笑着还给马冬梅，让马冬梅当时羞的眼泪汪汪。拿着信就往办公室跑去。
等到林小根回到教室，全班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怪笑着。弄的林小根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左看右看检查了几遍，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林小根，我们谁都不服，真的就只服你！”野猪首先对林小根笑着竖起大拇指。
“我？你们这是怎么……”
“林小根，班主任喊你去她办公室一趟。”班长这时从外面走到教室门口，对正在不知所云的林小根喊道。
“林小根，看来谢大妈是想找你要喜糖吃哦！”野猪的同桌嬉笑的对林小根说着。
“什么喜糖？等我从老班那回来，你可要把话说清楚。”听到班主任让自己去办公室，林小根虽说一头雾水，但想着谢大妈的“虎威”，还是先去了办公室后，回来再把事弄清楚。
“爱你的人：林小根。哈哈哈哈……”看着林小根忙着往教室外走，另一个男同学模仿着林小根的声音，说完大笑起来。
“他们看到了我给……班主任居然也知道了？”听到男同学说的是自己信里的内容，林小根的心一下子冰凉起来。
到了办公室，看到马冬梅泪流满面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旁。办公桌上，放着那张字迹让林小根无比熟悉的信纸，林小根已经清楚自己算是送进“老虎口”里了。
班主任让马冬梅先回教室上课，留下林小根进行了一节多课时的“促膝长谈”。至于最后的结果，在让林小根写出一份不少于一千字的“悔过保证书”，在班会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外，还把马冬梅调到了和一个女同学同桌。而因为他调皮捣蛋经常会拧他耳朵的女班长，成了林小根的新同桌。唯一让林小根对老班感动的就是，老班并没有把家长叫来。这让林小根许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件事，还无比感激。
美好的初恋，就在“谢大妈”恩威并施的干涉下夭折了。
当十数年后，林小根再遇见这位初恋的女同桌，大家嬉笑着提起这件事时，让他们一起回忆起上学时的单纯与可笑，但更多的是对失去的美好岁月一种怀念。
第三章 俺的心也疼
“不想了！还是回去吧！有缘自会再见！奶奶的，这天怎么这么热？什么破学校，让俺们自己掏钱买课桌，毕业了还要扛回家。”林小根收回思绪，扛着课桌走了这一小段路，脸上已是汗水直流。
林小根真的不想扛着课桌回去，自己预考都没通过，觉得这样扛着课桌回家，有些太丢脸。可要是不扛回去，估计自己的老妈又会拿着棍子追着他满湾子(村庄)打，说他不知顾家。
林家湾不大，在一个山洼里的平坦地势依山而建，整个村庄二十几户人家，叫做林家湾当然清一色的都姓林的人家，还是没出五服的自家人。别的地方叫村或庄、组什么的，这里却叫做湾。
说起林小根，可是这个湾子的“名人”。他在林家湾的“上镜率”可是非常之高，隔不到十天半个月，就能看到他老妈拿着棍子追着他满湾子打的“气势宏伟”场面。
逃离学校牢笼的兴奋，被想到老妈的“铁面无私”冲的云消雾散。一想到老妈每次拿着棍棒教育自己的场景，林小根满脸都是“伤心的泪”。
“过了年，俺一定要跟大姐一起出去打工，再也不让老妈动不动就拿着棍子打俺了。”林小根心里发着誓。
林小根一路汗水“辛劳”的回到家。
此时十点多，一排四家草房的家中大门紧锁着。
不用说，爸妈是干活还没回来。
“没回来正好！要是看到俺扛着课桌回来，恐怕以老妈那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又要给俺一顿竹笋炒肉片了！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等爸妈一回来，这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俺怎么才能躲过这顿皮肉之苦呢？”刚刚还庆幸的林小根，这一会心里泛起了愁云，脑子里想着应对之策。
林小根的老妈打他，那可是真的让他很疼，泪水忍不住啊！拿着棍子，“死命”的往他屁股和后背上招呼。打不坏他的骨头，却让林小根肉身上满是那种“酸爽”的痛感。
有时候林小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为什么家里姐弟几个，老妈就是独“宠爱”他一人。姐姐哥哥们做错了事，顶多被老妈训斥骂一顿，唯有林小根经常受“正规武器”出手的“检阅”。
想到这，林小根都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你们不爱我，干嘛要把我捡回到这个家？我恨生下我的爹娘，你们不养我，为什么要生下俺？让俺在这个穷家受尽折磨，你们难道就开心好受吗？”这是林小根常在心里说的话。
他同样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亲生的爸妈，问问他们为什么如此残忍，把自己丢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会的林小根心里，方言和书面自称并用着。
林小根就没有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在整个村庄他惹得事还少吗？记不记得别人多少次找到家里来，向他爸妈控诉他所犯下的“斑斑恶迹”，让他爸妈在人前说尽好话，赔偿人家的损失。每次父母苦口婆心的说了，林小根是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立马飞了出去。老爸性格木讷，只是说不打他。但他老妈的火爆脾气，看着说教根本不管用，只有用棍棒才能让他长点记性，这才动了全武行。
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爸妈，有的时候是不能娇生惯养啊！林小根真要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早就把他送走了。
可林小根从来没有去好好想过自己惹下的因，只想着应在自己身上所承受的果。再疼爱孩子的父母，也不可能任由孩子把天去捅个窟窿，然后一家人承受着苦难用尽一辈子去修补。
体罚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对于一些特殊的个体，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而我们的林小根就属于这样的“特殊个体”，只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乖乖儿。
爸妈干活走了，自己家的大门钥匙放在哪，林小根非常熟悉。每次要是父母忙着在地里干活赶不回来，都会中午留好饭菜，让林小根回来自己热好饭菜吃后去上晚自习。
林小根从墙洞里摸出钥匙，打开大门后，把课桌搬到自己的床头边。
家里六口人，四间房屋，去掉一间厨房一间堂屋，两个姐姐大了睡一间屋子，自己和哥哥跟父母挤在一间屋子里。老爸用木板给兄弟俩做了个简易的床，上面铺上一层稻草，再放上一张打着补丁的竹席，放在他们卧室的一边，这就是兄弟俩的“席梦思”。
看看时间，该是做中饭的时间了。为了讨好爸妈回来让自己不至于挨揍，林小根非常“自觉”的(舀)米准备起午饭起来。
做饭对于林小根来说不为难，为难的就是炒不好菜。
有父母和姐姐，家里一日三餐很少让他动手。就算父母都忙农活去了，最多也是让林小根煮顿饭，烧菜还是等着他们回来做。
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林小根能不能逃脱一顿皮肉之苦的特别时期，林小根想着用实际行动打动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老妈，不让自己的屁股再挨上一顿“无妄之灾”。
一时间，锅瓢的异响声，从这个比林小根老爸年龄还要大的草屋里传出。
等着爸妈带着草帽扛着农具从地里回来，林小根已经做好菜盛好饭摆放在桌子上。
“爸，妈，你们回来了？我把饭都做好了，你们快洗把脸，过来吃饭吧！我这就去找扇子，给你们扇扇。”看到皮肤晒得黝黑的父母脸上满是汗水，林小根屁颠屁颠的去给父母找蒲扇。
“小根，你今个不是去学校上学吗？怎么回来这么早？”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像是转了性，有些感觉不对的老妈立马问道。
林小根一听老妈的话，脸色当即就变了。
“还是逃不过老妈的火眼金睛了！看来这顿揍是不可避免要挨着的，还是乖乖坦白，让老妈下手能轻点吧！”
林小根拿开两把蒲扇，递给父母一人一把。然后靠墙站在一旁，低着头说道：“妈，我……我预考没考过。桌……桌子都搬回来了，没有学上了。你……你打轻点，疼……”
说完递上亲自早就准备好，放在墙边的竹条。
低着头，等着老妈给自己“加大餐”。
老爸洗过脸坐在饭桌前，看了眼自己的小儿子，发出一声叹息。
“唉……”
老妈接过竹条，愣眼看着面前的小儿子。手拿着竹条微微颤抖着，最后无奈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说道：“吃饭吧！让你好好上学你不听，以后别后悔俺们不给你上学。都这么大了，老妈也不想再打你……”
林小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听到自己考试成绩不好就大打出手的老妈，今天连预考都没通过，却不打自己了。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林小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当他听到做梦都想听到的话时，却无法相信。
“爸，妈，我……”林小根有些畏畏缩缩的看着面前的爸妈，一时不知说什么。
“吃饭吧！俺和你爸刨了一辈子土地爷，想着让你哥俩不再走俺们的老路。每次打你，就是想着你能好好上学，将来能比俺们有出息。你哥俺们不担心，他知道埋头苦干。你，俺们经常打着，还不是为了你好！儿啊！天底下没有不想自己儿女能有出息的爹娘，俺每回打你，俺的心也疼啊！”老妈说着，眼里的泪水涌出。
老爸拿出自己做的米酒，倒了一盅。
喝下一口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根，在家里熬土地爷是没有啥出路的！你在家好好看书，俺过几天去学校找下老师，看能不能让你复习一年。只要能让你复习，不管花多少钱，俺们都供你上学……”
看着老妈流泪的眼，听着老爸想尽办法还想着让自己能去上学，林小根有一点点明白过来。原来爸妈他们不是不爱自己，打他，是他们想着让自己能比他们有出息，不再走上这条祖祖辈辈土里刨食的老路。只是林小根已经被外面世界吸引的心，又能体会多少父母的良苦用心呢！
第四章 爸妈的苦难
父母的劝说，并没有让林小根的心想到用在学习上。看着老妈哭了，林小根似乎良心有所发现，也有种想哭的感觉。但还是鼓起勇气，对父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妈，家里这么穷，哪有钱供我和俺哥两个一起上学。现在我上初中，每到开学，你们为了俺俩的学费都到处借。现在大姐出去上班了，家里才稍微好些。你看满湾(庄)子都是瓦房或楼房的，就俺家还是茅草屋。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出去挣大钱，让你们也能享享福，不再为了俺们受苦。俺哥学习好，把俺哥供出学来就行……”
林小根因为家里条件差，有着深深的一种自卑感。他梦想着自己也能出去挣大钱，让自己家里穷苦条件，不再是被别人嘲笑的对象。看到老妈因为自己没能继续上学伤心的哭，他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
“都是俺们没用，让你们几个跟着俺们受罪。你爸老实，也出不去门，前些年还不走运气，你爸摔坏，在屋睡了大半年，要不家里也要好过些。你要能上学，你还是接着去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有俺和你爸扛着。你看前些年不是把墙石(根基石)都抬回来了吗？要不是你爸打一岔，俺家这屋子也早就盖起来了。俺们再狠着干两年，再有你姐她俩上班混(挣)点钱贴补。俺家盖不起楼房，但也能撑起来三间大瓦房……
听俺们的话，能去上学就还去上，家里的事不让你们操心着急。”老妈用粗糙的手抹干了脸上的泪，做出了决定说到。
那些墙石(根基石)，林小根可记得很清楚，是亲戚家山上送的大石头，父母请石匠开成四方的石块。一个石块大的基石有一百多斤，小点的墙石也有六七十斤。总共一千多台石头，硬是父母二人用肩头，从二里多地一块块抬回来的。大的一块一抬，小的两块或三块一抬，连续抬了一个多月。
就在快要抬完时，在一次下山的时候，高个子的老爸在前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抬着的一块一百多斤的石头滚下来，砸在老爸的腰上。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看，老爸在床上硬是扛着躺了大半年。可稍好点后，老爸并没有歇着，趁着农闲，自己活泥，请人帮忙又烧了一些砖头出来。
看着父母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林小根倔强的说道：“爸，妈，你看你们还没到四十岁，头毛(发)都白了这么多。我现在长大了，我也能挣钱了。我不去上学了，我要出去打工。”从学校回到家时，还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林小根，这会看着父母已经头上的白发，居然满是不忍心让父母再这样辛苦下去。
“俺们家的小根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俺们了。”老爸端着酒盅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到。
“傻儿子，你还以为俺们年轻啊！你爸都四十二了，俺也四十了。这个年纪有白头毛(发)不是很正常的，俺们这只不过是比他们那些人白的多了一些。”老妈听到林小根的话，破天荒的没有生气。还一副现在头发白是很正常的语气，微带着笑容对林小根说。
“你看大伯都五十多了，头上也没几根白头毛(发)。你们比他小多了，你再看看你们。
妈，我真的上不进去学了，我只想着能出去挣钱。”想着自己大伯比老爸大了十几岁，和老爸站在一起，看着比老爸还年轻，林小根心里就不是滋味。
都是自己的家太穷了！过度的辛劳，才会让爸妈头上过早的爬上了白发。
“好了，这事以后再讲。赶紧吃饭，吃好饭去床上睡会。”老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林小根赶紧吃好饭去午睡一会。
大姐出门打工去了，小姐在镇上一家小作坊里帮忙，晚上时才回来。哥哥在县里上高中，住在学校里。中午在家里吃饭的，只有爸妈和林小根三个人。
夹了一箸自己烧的菜送进嘴里，林小根才知道，自己烧的菜和老妈烧的菜差距有多大。除了咸味比老妈烧的重，口感却是全无。
“妈，我炒的这菜，怎么没你烧的那样有味道？”林小根回想自己烧菜的过程，都是按着老妈烧菜的顺序来的啊！
“呵呵呵！老妈可是从六岁开始烧火做饭，烧了三十几年的饭菜，你这才烧几顿？还就想着烧的比俺烧的还好吃啊！炒菜不光是放油盐，还有火候……”老妈这会对小根说着炒菜的技巧。
“你妈命苦啊！你亲姥爷姥娘死的早，在你妈三岁的时候就前后一起走了。你妈和你大姨大舅三个，为了活命，你大姨最大，十来岁就到了人家做童养媳。你大舅被你小姥爷抚养长大，你妈被送到你现在的这个姥家……”老爸又开始对林小根说老妈的坎坷人生故事。
这些话老妈对小根姐弟几个说过很多次，自己说着说着就会忍不住流泪。
老妈三岁被抱养到现在的这个舅家，六岁抱养老妈的姥娘和姥爷感情不和，姥爷又是个老哮喘病，走两步路就会喘的出不动气。
抱养的这头舅妈与姥爷不合，六岁的老妈只能跟着老哮喘病的姥爷一起生活。打柴烧火做饭，拉磨种地啥的，全都落在六岁的老妈身上。抱养的姥爷还不让老妈认亲生姥爷这边的人，做不好，抱养的姥爷还不管抓起什么就打。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力气，可为了自己父女俩能活下去，在那些堂姥爷姥娘、堂舅、堂舅妈的帮衬下，老妈硬是挺了过来。
哮喘怕冻，一冷就会更加严重。大雪天里，为了给这个姥爷烧火取暖，六岁的老妈在雪地里去山上拖枯死的树木回来。人小没力气，在雪地里连滚带爬的把枯树枝拉回来。等回到家，融化的雪水把衣服全湿透……
等嫁给老爸，奶奶走的早，因为老爸人老实，爷爷又不喜欢老爸。老妈嫁过来没一个月就分家，只分给了两间草房，一点油盐和只够两人吃半个月的米。
等老妈嫁过来后，抱养的姥爷才明白亏欠了老妈，想着对老妈好些。可没等一年多，常年哮喘的这个姥爷也离世了。
结婚后，爸妈认了亲姥爷这边的亲人，接着又陆续有了小根他们姐弟四个。这时又是抱养老妈这头，和亲姥爷那边双方的那些堂姥爷堂舅舅们，送吃的过来帮衬。
小根在心里认定，老妈之所以对自己动不动棍棒教育，就是受到抱养姥爷的影响，认为只有棍棒之下才能成材。
但这话小根可不敢对老妈说，原来还没试着说一次，就被老妈狠狠揍了一顿。告诉他们姐弟几个，如果没有抱养的姥爷收留她，她也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成为他们几个的老妈。
老妈脾气虽然不好，但心肠不坏。就算他们小时候爷爷从来没有照看过，可家里每次有点好吃的时，总会去把爷爷喊来一起吃。这应该就是老妈常说的，各凭各良心，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想到爸妈的经历，小根心里就想着等自己能挣钱了，一定不让爸妈再受一点的苦。以后娶了媳妇，一定好好孝顺自己的爸妈。
人心本无善恶，受周围的环境影响，才分出了善恶。小根的心是有着善良的一面，但他的善良一面又真能确定结婚成家以后，不让父母受苦，夫妻皆孝顺吗？
以后怎样，谁也无法说准。
第五章 让孩子受受罪
不上学在家闲着玩，时间过得还真快。
帮父母做做一些手头活的林小根，没事去河里洗个澡，摸摸鱼虾。再不是就是和村庄上几个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一起，整个村庄里追逐打闹着。
还是孩子的性格的林小根，一时没法改变。时不时把村庄闹得鸡飞狗跳，免不了又会被老妈的棍棒“伺候”一回。但明显，老妈揍他的频率降低了很多。一般不是捅了大窟窿，老妈都只是狠狠骂他一顿，罚他干些稍微要点体力的活。
这段时间，爸妈还是经常劝说林小根回到学校上学，不要想着出去打工。并告诉林小根，以他现在的身高和体力，外面也没有什么人会收他。让他这么小就离开家去外面闯，他们心里舍不得。总之一句话，就是想着劝林小根能收回心，重新放到学习上。
自以为自己已经成人的林小根，不管父母如何说，铁了心不愿再回到学校。
看到林小根铁了心不想上学，在家闲着还时常惹事，林小根父母二人经过私下商量，决定让这个孩子受受罪，或许这样能让林小根改变主意，把心思收回到上学上。
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天气，林小根戴着草帽，跟着父母在四周没有一棵树的平地里，弯着腰拔着地里的杂草。
十点多，太阳拼了命的显示它至高无上的威力，就连风和云彩都惧怕它似的，躲得无影无踪。
这天气要让林小根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热”，要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真热”，要是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这天气真他妈的热”。
我们“怀才不遇”的林小根同志，这会是挥汗如雨，衣服如同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并且额头上时不时流的汗钻进眼睛里，渍的他不停的用衣袖擦着眼睛。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后背和脸及胳膊就像被撕裂般的痛苦。
“爸，妈，这天太热了！你们看，太阳这厉害，先回家，等太阳小些的时候再来拔吧？”林小根热的大口喘着气，对父母提着建议。
身体矮小弯着腰正专心拔草的韩辛茹，听到林小根的话，直起腰看着林小根满是汗水的脸。
本来狠着心想让儿子受点苦的她，最后还是心软的对小根说道：“这大太阳正好能晒死地里的草，都回家谁来拔？现在知道做活受罪了？就让你试试是上学快活，还是做活快活。你要真的热，就去地头那边的树荫凉下歇会，带的水在那边放着。等会带过来，让俺和你爸也喝一口。”
老爸抬头看了看林小根，没有说话，继续拔着自己面前的草。
“妈，你和爸也去凉一会吧？”看到同样满是汗水的父母，林小根良心突然发现，心疼的招呼道。
“俺们不热！这点太阳就去歇着，什么时候才能把地里的草拔完？”老妈说完，用胳膊抹了一把额头和脸上的汗后，继续弯腰拔着草。
林小根热的实在受不了，听到老妈的话，如得赦令般快步往地头远处的树影下跑。生怕跑慢了一点，就会被太阳烤熟一般。
“你看着脚下，不要把地里的苗子都踩了。歇一会就过来，别老想着偷懒。”不知何时，老妈又抬起了头。看着林小根不管不顾的大步从地里往外跑，心疼地里刚出的苗被踩着，不忘是让儿子来受受罪的目的，大声招呼着。
“俺看着呢！俺去歇会就来。”林小根无语。刚才还在心里感动的夸着，还是老妈疼自己。但听到老妈的招呼后，心里的好感顿无。
“我还是你的亲儿子吗？嘴上总是说为我好，这么热的天，让我在太阳底下晒着你才最高兴？你就不知让我在树下好好歇歇？”林小根心里不爽的嘀咕着。
林小根来到地头远处的大树下，拿掉头上戴的草帽，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脱下上衣拧了拧汗水，把衣服搭在一旁的小树枝上。
树下有父母干活累了时坐着歇歇，放着的几块平坦些的石头。林小根抱起带水的水壶，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壶的凉茶水。也不管身后的大树干上爬的有没有蚂蚁虫子之类的，就靠上树干上，闭着眼好好享受一下这份阴凉。
“还是不干活坐着才最舒服啊！唯一差了点凉风……”
想到这，林小根又一骨碌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捡起扔在地上的草帽，手里用草帽扇着风。回到石头上，靠着树干微眯着眼。
“这要是能有个竹床躺一会，那才是更美的生活啊！”林小根张着嘴，呼着气自言自语的说着。
好个林小根，坐在石头上靠着树干，在这异想天开着，居然眯着了。
“小根，小根……叫你拿的水过来呢？”老妈的大声呼喊声，把林小根从美梦中惊醒。
“靠！居然睡着了。”听到老妈的声音，林小根揉揉眼睛站起来。手上的草帽，早已经掉在了一边。
林小根站起来后立马大声答应道：“就来了！就来了！我这不才刚歇一会嘛！”只是后一句声音明显小多了。
看着树荫外毒辣的太阳，林小根可真不想走出树荫的范围。但自己的皮肉之躯，无法抵抗老妈手中棍棒的“亲热”。林小根抓过晾在树枝上的衣服，胡乱扣上扣子，拿起还剩的半壶水，如赴刑场般向地里走去。
忘了拿草帽走出树荫，让林小根受不了太阳的热情，把手放在头上遮挡着太阳光。
其实回去捡起草帽，也没几步路。但对不喜欢带着草帽的林小根来说，宁愿用手挡着太阳，也比戴着草帽强。
“爸，妈，你们看这都晌午了，也该回去烧锅做饭吃了吧！”林小根把水壶递给老妈后，一副肚子饿了的表情。
林小根这会像地里拔起的那些杂草一样，耷拉着脑袋，完全被太阳晒焉了。从那边走过来并没多远，林小根这会身上却是已经开始在冒着汗。
林小根老妈接过水壶打开壶盖，仰头喝了两口后，拿着水壶对着一旁自己的丈夫说道：“他爸，你也喝点水，直下腰。”说着把水壶递过去。
林小根老爸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后，边盖着壶盖边问林小根：“你不是觉得上学受罪，干活自在吗？怎么，这晒了一会就装狗熊了？不上学回来干活，比这苦的、累的还在后头呢！”
老妈看看耷拉着脑袋的林小根，摇了摇头后说：“就是让你试试是上学好，还是回来做活好。这块地也快拔完了，你先回去把饭煮着吧！剩下的这点，俺和你爸给拔完。”老妈虽说嘴上说让儿子受受罪，但还是心疼着自己的儿子。
于是让林小根先回去做饭，他们夫妻俩多干会活。
“爸，妈，什么早拔完晚拔完的，也不在乎这一会(时间)，下午过来再拔不是一样吗？俺们一阵(起)回家吧！”林小根看着满身汗水的父母，心里有些不忍让他们这样辛苦。
“田地里的活还多着呢！拔完草还要做其它的活，还要给你哥准备下学期的学费，都像你这样，俺和你爸怎么养活你们姊妹四个？你先回家吧！记得把饭煮了，菜等俺回家再炒。”
没想到自己的心疼，被老妈一顿呛。林小根无语的翻了翻被晒得没有力气的眼皮。
低声“嗯”了声，就准备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第六章 狠心父母
林小根刚想拔腿走，老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根，把水壶还带到树阴凉下放着。”
老妈说着，拿过老爸手里的水壶，递给要走的林小根。
接连一周的高强度“劳动改造”，让林小根饱尝了“被压迫人民”的深重苦难。
每天晚上洗澡，看着自己胳膊和脖颈处黑白分明的界限，还有每次对着镜子时，看到自己更加黝黑的脸庞，让林小根迫切想出去挣大钱，再也不回到这山村里干这种“暗无天日”的苦力活。
这晚，吃过饭后的林小根一家，坐在门外的晒场上乘凉。林小根早就支起竹子做的凉床，穿着短裤躺在那，听着父母谈着未来的农活安排。说着说着，话题又说到林小根身上。
林小根的小姐在老妈一旁坐着，给老妈摇着蒲扇。
“小根，这几天做活感觉怎样？还想着不去上学，在家里跟着俺们一起做活吗？”老爸首先问到。
林小根翻身坐在凉床上，对着自己的老爸说道：“爸，我不上学了，我也不会跟你们在家里种地。我要出去打工，做个老板挣大钱！”
“你以为老板就是那么好当的？当老板一开始就不累？不吃苦？不要本钱？你看俺们这四周围，有几个成了大老板的？就是有几个，那也是人家一开始拼命干活和用本钱换来的。
俺看你还是安下心去好好上学吧！像俺们这样的人家，除了上学，可没有其它更好的出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爸，这会认真的对着林小根说到。
“小弟，你还是去学校上学吧！俺现在都后悔了，那时没能好好上学，现在每天要这么累的在能闷死人的小屋子里面干着活。稍微做的不好，还要挨老板娘的骂。”小姐对着心有天高的林小根说着。
“是你！要是我，你让他骂我试试！除了爸妈可以骂我，他们有什么资格骂。”林小根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敢惹我我就和他拼命的样子。
“就你这样还想出去当老板？吃不了三泡热屎，就难出人头地。
你不想上学是吧？过两天你哥补课回来了，他天天在家呆着看书写字，你就天天跟俺们一起到地里做活去。以后别想着干到一半先跑回来，俺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老妈这次，没有再苦口婆心的劝林小根去上学，而是直接让林小根跟着他们一样的作息时间干活。
听到老妈的话，林小根赶紧从凉床上下来，穿着拖鞋走到老妈身边。
一把抱住老妈的双肩，把脸贴在老妈的脸上说道：“妈，你是吓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受罪……”
林小根这会听到老妈“残忍”的决定，立马想着跟老妈拉进母子感情，打出感情牌。
“喊妈？你现在喊老子都不行！
就俺说了算！从明个开始，俺们什么时候下地(干活)，你就什么时候下地(干活)。俺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不想上学是吧？那就不能在家里吃闲饭。这一家子人，俺们哪个不为了家忙着？你现在还没成大老板，你就得学着养活自己。”
“妈……”林小根看现在确定没法打动老妈的怜爱之心，怨叹着自己这下要遭罪了。
“这下让你不愿上学，活该！”小姐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幸灾乐祸的白了林小根一眼说道。
“你……”林小根气的瞪眼看着自己的小姐。
心里在想着：“你不帮俺向老妈说好话也就算了，你还落井下石，还是俺小姐吗？”
“怎么？还想打你小姐不成？
去、去、去，赶紧睡你的瞌睡去。明个早上一早趁凉快，跟俺们去地里做活。”老妈推走站在自己身旁，正瞪眼看着小姐的林小根。
“哼……什么了不起的！做活就做活。”林小根气鼓鼓的回到凉床上，倒头背对着爸妈睡下。
老爸和老妈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笑了笑。
第二天四点多，天刚刚有一点亮，林小根就被老妈从床上“请”了起来。
“小根，赶紧起来去地里做活了。等太阳出来了，俺们再回来烧早饭吃。”
“妈……这才几点啊！我还睡会，睡会就过去。”林小根张着嘴，打着呵欠。看了看窗外的天后，闭着眼又要往床上倒。
“你不愿上学，不起来做活还想干啥？不起来是吧？俺让你不起来……”老妈说着，松开了拉着林小根的手，似乎急忙离开了。
林小根睁开眼一看，“这下不得了了。”
只见老妈已经去抓起了门边的一根“常规武器”，正要往自己床边来“痛下杀手”。
“妈……妈……
我起来，我这就起来。你别打啊！千万别打啊！”林小根发出恐惧的颤音，起床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你有本事，还睡着不动啊！”老妈说着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武器”，转过身就往屋外走。
在转过身的那刻，老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只是胆战心寒的林小根，并没有看见。
“你快点跟过来。记得把大门关好，让你小姐再睡会。”老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幸亏我反应灵敏，这要晚个半分钟，估计就是一顿饱饱的早饭。”林小根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庆幸自己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做出了如此敏捷的反应。
一直在地里干到八点多，林小根早就饥肠辘辘了。可老妈没发话回家做早饭吃，林小根想着早上起床的那一幕，根本没有胆量对老妈说饿了，想回家烧饭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林小根在又惊又吓，还做了几个小时的劳动锻炼后回到家。看到老妈做好的早饭，一连喝了三碗粥，外加一整张的大大的摊面摸(卷饼)。这才让他“受伤”的身心，稍稍感到好过点。
吃完饭，林小根还没想着好好歇一会。又被爸妈喊着，继续去地里“劳动改造”了。
林小根心里“苦”啊！可这样的苦却无处诉说。现在稍有一点对这样的劳作不满，还没张嘴说一句，立马会被老妈横眉怒眼的把话给逼得憋回去。
就算地里没活了，老妈还是给林小根找出了很多工作。比如每天去井里挑水。
林小根挑不动满桶水，老妈就让他半桶一挑，早晚两缸水要装得满满的才行。
打猪菜、喂猪、以及每天几个人的衣服，全都交给了林小根。衣服稍有没洗干净的地方，老妈就会“吹胡子瞪眼”的对林小根一顿臭骂。
更让林小根感到不公平的是，哥哥从学校回来了，每天在屋里避着暑不说，老妈还叮嘱他不要太累，也出去走走玩玩。
“我绝对不是爸妈亲生的！都说爸妈疼的是老(小)儿，我家这怎么全是反的呢？”
这话林小根只敢在自己心里说着，没有半点勇气对父母说。有时，林小根在没人的角落，忍不住偷偷的哭。感叹自己的命运，跟哥哥比为何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林小根的心里，现在恨不得立马能去外面的世界挣大钱，再也不回这个“没温暖”的家了。
可怜的孩子，怎么也不会明白，父母这样做，就是为了逼着他能想到上学的好，让他做出选择回到课堂上。
年少太无知，这时的林小根不会懂父母的良苦用心。
第七章 给老爸送饭
这天好热！
已经近一个月没落下一滴的雨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立秋，已经属于秋天的原因，树上的叶子干黄的落了一地。似乎只要有一点火星碰上，它们立马就能燃烧。本该枝叶繁茂的大树，现在真有点秃枝残叶的萧瑟。
正午时候的阳光下，就连生命力旺盛的杂草，此刻也如被开水烫了一样，软趴趴的耷拉在地上。
知了撕心裂肺的鸣叫着，也许是在秋后如此闷热的天气里，它们做着最后的挣扎吧！
林小根这个被刻意“盘剥压榨”的人苟延残喘着，为了他那“宏伟”的梦想在忍耐着。
爸妈和他谈了几次，让他答应回到学校去上学，就能跟他哥哥一样，天天在家看书写字，不用再去地里干活。
可爸妈的想法，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爸妈不知道底细，林小根自己可很清楚自己的成绩怎样。偏科严重，并且有优势的也就一门语文课。要让他回到学校复习，他觉得就是再复习三年，他也不可能考上高中。因为他看到数理化和外语，就会头疼的“痛不欲生”，“这种病”只会越来越严重，根本不可能有好转的奇迹发生。与其浪费本来就不宽裕家里的钱，还不如为其节省着。
看到小儿子真的不愿再上学，父母也知道，就算再怎么逼也没用。既然不愿上学了，这么小就让他出门去打工，他们怎么能舍得。
夫妻俩干活时商量了一段时间后，决定给儿子学个手艺。有个手艺在手，不管年头怎样，在哪都能有口饭吃。
“他们约俺明个去跳脚(皮)，跑快点，一天也能混个四五十块钱。大概有个三四天的活，也能混个一百来块钱。晌午俺就不回来吃晌饭，早上多做点俺带着，俺也能多跑一趟。等俺忙完了这几天，俺们好好跟小根讲讲。这段日子，也真苦了这个小倔驴。”林小根老爸抽着烟袋(烟锅)，看着孩子的妈韩辛茹说道。
在这个年代，一天能拿四五十块钱，特别在农村那可是很高的收入了。一般可是很难找到有这么高收入的活，听着是让人心动。
“你能去挑吗？你身体受过伤，天还这样热法(就是热的意思)，不行还是俺去吧！”心疼自己的丈夫，林小根的老妈，对着自己的自己丈夫说。
“俺没事！那么重的活，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去。俺挑少点，比别人少混点(钱)呗！有钱不能不去混(挣)。大根马上就要开学了，还得钱。俺又没本事跟他们一起出外混(挣)钱，家里还想这两年盖房子，有点混钱的路子，不能不做。”林小根老爸林忠诚拿着烟袋，鼻孔和嘴里里冒出一股烟后说道。
“那你自个挑少点，别想着跟他们那些有力气的比。累了就歇会，人比钱精贵。有人，什么时候都能混到钱。天这么热，饭菜带去捂到晌午，恐怕都要馊了。俺晌午烧早些，到时俺送过去吧！”林小根的老妈韩辛茹对自己的男人招呼道。
“你也歇歇，让那两个小王八蛋到时给俺送点过去就行。让你跟了俺这些年，却没能过到好日子不说，家里啥事还都让你操心着，真的苦了你了……”林忠诚看着自己的老婆，觉得自己真对不起这个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媳妇。
“俺不爱听你说这话，这是俺们的家，俺们俩还说啥苦不苦的。再熬个几年，等几个孩子大了，俺们家就能好了……”
夫妻俩小声说着，想着孩子们长大后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二天中午，韩辛茹比平时早了大半个小时做好饭，喊着大小根兄弟俩吃饭。她则拿出一个带盖的大白瓷缸，盛了大半缸子饭，又夹了今天特去换的豆腐，装满了白瓷缸。
“你俩吃好饭，把碗洗洗后再睡晌午觉。俺吃过了，去给你爸送饭去。”给自己男人装好饭菜的韩辛茹，这会自己才拿碗盛好饭招呼着两个儿子。
“妈，你就吃好睡会吧！我和小根我俩给爸送饭去。”林大根想着老妈太累，自告奋勇的说着和小根去送饭。
韩辛茹说着还是她去送饭，被大根以自己和小根都已经这么大了，哪能这样一点事都不能做到为由，坚决不让自己的老妈去送饭。
韩辛茹看大儿子这样懂事，欣慰的点头微笑的答应了。
家里平时不来客，很少能吃到豆腐。这样难得的一次真正“加餐”，林小根可生怕少吃了点。这会的林小根正夹着一块豆腐塞进嘴里，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听到林大根的话后，嘴里还包着没吞完的饭菜，赶紧嚼了几口囫囵全吞下后说道：“哥，让你这个大秀才去送饭就算了吧！平时你都没怎么上过山的人，等着和你一起把饭送到老爸干活的地点，老爸也差不多饿晕了。我一个人送，比跟你一起可要快的多。”
林小根早上吃饭时，就听到爸妈说了挑脚皮地点。听到林大根说和自己一起去，他赶紧出口阻止道。自己哥哥走山路的速度他可是很清楚，估计送饭去的这段路，以自己的速度，最少能甩他二里地。
“小根，让你哥跟你一块去吧！你弟兄俩个一阵(起)，也有个伴。”韩辛茹想着要走几里的山路，一路上中间也没有什么人家。担心小根一个人会害怕，想着大根去给小根做个伴。
“妈，不就这点路吗？现在的山上又没啥狼虫虎豹，有啥好害怕的。你就让哥不要去了！真的和他一起送过去，我爸可真的会饿晕。”林小根直接否定了老妈的建议。
“谁说我走的慢了……”林大根脸一红，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但他心里有自知之明，自己上山干活这些方面，真的不如自己的弟弟。
“小根说他一个人去，就让他一个人去吧！”看到大根有些不服气的急了，韩辛茹连忙劝道。
“小根，路上别贪玩。把饭送给你爸后，等他吃完，你把缸子带着就回来。你可别偷着跑到路边水库里抹澡(游泳)啊！你要是不听话，我可饶不了你。”韩辛茹担心儿子贪凉，去水库里游泳。那水库四周很陡水又深，最容易出事的。这会先提前警告自己贪玩的小儿子，可别不知深浅的去玩水。
“妈，那水库那么深，我怎么会去那里抹澡呢！”
林小根这会说的是实话。虽说他自学成才，在两年前就学会了狗刨式游泳。但让他去那个前些年淹死过一个人的水库里去玩，他可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你不去才对！快点吃饭，吃好了也能早点给你爸把饭送去。他今个活重，肚子肯定早就饿了。”韩辛茹想着自己男人干的全是卖力气的活，肚子饿的也快。想着把饭早点送过去，让自己的男人少挨会饿。
“嗯！我就再吃一碗就不吃了。”林小根说着，就着菜大口扒着饭往嘴里送。
“小根，把那个水壶也带着。天热，你爸做的又是靠力气的活，肯定出汗多，容易作渴。”看着小根提着装着饭缸的袋子就要走，韩辛茹又招呼道。
林小根拿起一旁放着灌满凉茶的水壶背在身上，一手提着送饭的袋子，对韩辛茹说道：“妈，那我去给爸送饭了。”
“嗯！路上可别贪玩啊！更不准去那水里面！知不知道？”韩辛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着。
“知道啦！怎么就把我当小孩子看。”林小根回头对着老妈一噘嘴，接着赶紧跑出门去。
第八章 过日子不容易
林小根背着水壶，提着装着饭缸的袋子。一路哼着歌，眼睛四处张望着，大步向老爸林忠诚干活的地方走去，小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可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他愉悦的心情。
他最怕的就是吃过午饭，老妈一副看贼一样的防着他不睡觉溜出去玩，跑到池塘里去洗澡。每次被老妈逼着躺在床上睡午觉，让林小根很是郁闷。
今天可是“奉旨出行”，林小根就像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心情那是倍儿爽。
林忠诚挑脚皮的地点，是住在半山腰上的人家林地里。由于不通机耕路，卖的一批原木木材，需要人工搬到山脚下水库前的大公路上，再由汽车拉走。说是大公路，也只不过三米宽左右的泥土机耕路。
从山脚到山腰人间的林地，曲折的山路单程有六里多地。山腰里的几户人家，买卖一些物资全靠手提肩扛。平时一点东西，自家人就能搬运。但这样大量的物资搬运，肯定需要请人帮忙，于是就有了林忠诚他们这样挣钱的机会。说是挣钱的机会，却是真正的靠血汗和力气换取。
来到大路尽头，水库前的一个宽点的空场上。只见靠山坎一边，已经堆了两小堆粗细长短不一的原木。短的一堆每根有二、三米多长，差不多都有脸盆口粗，一根估计最少都有一百好几十斤。长的一堆，至少每根有六、七米长，比吃饭的碗口还要粗些，一根没有一百斤，也有七八十斤。
“呦……这不是忠诚家的小根吗？你来送饭给你爸吧？”
一个刚放下肩上原木筒的壮年汉子，看着林小根背着水壶提着袋子，拿起自己肩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后笑着问道。
林小根可认得这个住在下湾，有着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关系的表叔。因为都是上下湾的邻居，年龄和自己爸妈差不多大，于是父母让他们叫表叔，这样显得尊敬礼貌些。其实真要攀亲戚关系，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只是林小根并不清楚。
“表叔，我是来送饭给俺爸的。你吃了吗？俺爸呢？你要渴了，我这带的有水。”林小根露出一丝憨笑，问着这位四邻表叔。说着，就要取背着的水壶递过去。
“带的水留着给你爸喝吧！俺早上带了饭，吃好饭后，喝了些水歇会后，才送下来的这趟。
你爸他们应该快下来了！我从山上走的时候，你爸他们正上去。你是在这等着，还是跟俺一阵(起)把饭送到上面？”表叔拿起杵路的木棍问。
想着别人都吃好饭，老爸这个时候还没吃饭继续扛着树，估计早就饿了。自己迎一间(程)老爸，老爸也少挨一会饿。
林小根忙点头说道：“我跟你一阵(起)接俺爸一间吧！”
看表叔真的不喝，林小根又把水壶背到身上。
“你妈做的啥好吃的菜送来？你爸这体质可有些差啊！干这重的体力活，可得吃点好的。
看你爸扛着树走路都有些打飘，脸上卡白卡白的，俺真怕你爸吃不消……”表叔和林小根一路走一路说着话，更多是对林小根说着他爸干活的情况。
听到表叔的叙说，林小根的心里却有种难受和沉重的感觉。
“老爸都是为了俺们才会累成这样，如果俺能去外面挣到大钱，当上大老板了，爸妈他们再也不用这样受苦……”
林小根平时虽说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了些，甚至对父母的“偏心”心有怨言。但看到父母为了家、为了他们姐弟几个这样辛苦，再想着父母说他们年青时受的罪，他的心里总想着以自己的能力，可以改变这个家的现在状况。让父母也能像别人家的爸妈那样，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欢乐开心，不再为了这个家的生计发愁。
童心有善，父母所引。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父母的行为举动，最能给孩子留下永久的印记。自力更生、不计前嫌、关爱家人长辈，这是林小根父母给他最好的教育。至于母亲偶尔的“鞭策”，这也是一种让林小根更好“学习”的动力。
“小根，你看，那不是你爸来了吗？”正在林小根想着怎样让父母以后生活能过的好些时，在前走着的表叔，正指着前方不远处下山路上，一个背着树的身影喊道。
林小根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下山的路上，老爸肩上扛着两棵用葛藤捆在一起七米左右的树。一手扶着树木，一手拿着杵棍放在另一个肩上，伸在身后树木的下面，减少扛着树木这边肩膀的压力。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一样，艰难的看着脚下的路走着。
小根看到这一幕，快步迎上去。
当看到老爸衣服已被汗湿，小部分干的衣服上面还明显有着白色的汗碱。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正往下滴，脸色更是白的像张纸。老爸的嘴巴微张着，正边走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爸……你歇会！我来送饭给你了！这里带的有水，你先喝口。”看着老爸这样的模样，林小根忍不住喊着的同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怕让老爸看到自己的难过，装着揉了揉眼睛，把溢出来的泪水抹掉。
“哦！俺先……先把树靠……靠在山……山坎子上。小……小根，怎么是你……你一个人来的啊！你到这上……上面来干啥？路……不好走，你在下面……等着，俺这不就下去了嘛！”说话间，老爸已经把肩上的树，用手中带着叉的杵棍支住，斜靠在靠路里边的陡坡上。
说着，掀起自己上衣的衣角，低着头擦着脸上的汗水。
“诚哥，你看还是你家小根心疼你，把饭都送到山上来了！天热，你也正好歇歇。你看你这累的，别没混到几个钱，把自己累垮了。”走到林忠诚跟前的表叔，笑着劝道。
“俺也没你们劲大，扛的树也没你们扛的重，俺还行！只是不能跟你们比，俺是来凑个人数。”林忠诚说着话，虽还大口喘着气，但说话却不像刚才那样一时说不出了。
“天热，你的体质可没俺们好。钱少混点没事，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大意。那你歇着吃饭，俺先上去了。”
“诶！天热，你们也要多歇歇！”
“爸，你就不能一棵一扛吗？干嘛要一趟扛两棵啊！”
等老爸和表叔说完话，林小根已经打开水壶盖，看着表叔往上走去。再看着老爸像皮包骨一样的身体，心疼的埋怨着。
“俺这不重！粗的短筒钱出的贵点，可俺试了扛不动。这两棵比那轻点，就是加起来比短筒一趟要少块把钱。”林忠诚说完，满是愧疚的看了看小根。
“爸，少混点就少混点。等我出去打工能混钱了，家里(经济条件)就好了。”林小根看到老爸这样累，更加想着自己能出去挣钱。
“你个子小，又没干过什么活，外面的活也不那么好找。俺和你妈还年轻，不急着让你混钱养家。你能上学，还是上两年学吧！多识点字，到外头也能找到好点的事做。过日子不容易，俺们不会害你的。”
“看来老爸还是只想着让我去上学，我还是先不和他说这些了。反正我不会去上学的，到时他们还能不让我出去？”林小根心里想着。
为了不让老爸再提这个话题，林小根拿出带的饭，打开白瓷缸的盖。又掏出带来的筷子，对自己的老爸说道：“爸，你饿了先吃饭吧！”
“今个家里来人了吗？还换的有豆腐？”林忠诚接过饭缸，看到上面的小葱烧豆腐问着林小根。
“家里没来客，是妈想着你干这活累，要吃点好的。”
“俺还以为家里来客了呢！”林忠诚说着，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爸，你吃慢点，不急！趁这也好多歇会。”看到老爸这样，林小根的鼻子有点发酸。
第九章 父爱无言
“爸，等你吃好饭歇会后，你把树上捆的秧绳解开，俺来帮你扛一棵。”在林忠诚吃饭的时候，林小根走到放着的树前，看了看后对自己的老爸说。
“你扛不动！这一棵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你哪有这么大力气？听话，等俺吃完饭，你拿着缸子快回家睡午觉去。”林忠诚直接让林小根回家，根本没有考虑答应儿子说的帮忙。
“爸，我能扛得动！一挑水我都挑得动，这一棵树不和一挑水差不多重嘛！我先试试，顶真扛不动，我就再给你，还不行吗？”
林小根还真不脸红。
老妈让他每次挑水只挑半桶，他自己为了少跑路，慢慢加到大半桶一挑。到了他现在的嘴里，居然变成了每次挑的满挑水似的。
“你正在长个子，压狠了不长个子，以后想说媳妇都难。俺不要你帮俺扛，回去帮你妈，看看在家做做啥！”林忠诚想的可够远，现在的林小根还不到十六岁，已经开始考虑到给儿子找媳妇的事了。
“没得事的！就做这点活，我肯定还会长高的。等我能到外面混钱了，想要什么样的媳妇，还不是让我拣样选？”
在林小根的心中，外面的世界遍地是金钱和美女。自己到了外面，那就是只管捡钱。等有了钱，还不是什么样的女孩等着自己选。
无知的孩子，还不知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他所想象的如此精彩简单。虽说有着比在这个农村更多的机会，但也有着比农村更残酷的现实。在家里，还有父母亲人照顾。而一旦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要靠自己去摸索探寻、学会独立生存。
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的林忠诚笑了，看着林小根笑骂道：“你这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估计青砖都没有你脸厚。”
“爸，我说的是实话嘛！你看他们哪个从外面回来，不是穿的像模像样的，可比在家里的这些人强多了。”林小根只看见了那些归乡时打工者的光鲜亮丽，并没有看到他们在外面工作时的情景。
“你就看到别人回来时穿的人模人样，就没看过在外累成狗一样的吃苦。”林忠诚无奈的摇摇头，含笑的提醒着儿子。
“外面再累，总比在家里干活强！”林小根觉得老爸真是待在家里，不知外面世界的好。觉得自己和老爸说不明白，也不想再和老爸就这件事争辩下去。
“好！俺家小根以后是做大老板的料，以后会带个俏巴的小媳妇回来。水壶俺拿着。给，把缸子拿着，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又担心你偷着去抹(洗)澡了。”林忠诚已经吃完饭，把饭缸子装进袋子里。站起来，就递给一旁的林小根。
“爸……你就让我扛试试吧！我真的能行！你想，我要是和你一起扛，也能多混点钱不是？”林小根想着能多挣点钱，缠着老爸把捆着的两棵树分开，让自己扛试试。
林忠诚拿起水壶，喝了两口水后，把水壶背在身上。
看着林小根一会后，这才答应道：“那就让你试试？扛不动就给俺！扛得动，也就把这趟扛下去后，你还是给俺回家。家里的事现在不用你操心，也不是要你操心的时候。”
林忠诚虽说答应了，但直接堵死了林小根想留下来，跟着自己一起挑脚皮的打算。
小根才十五岁，让自己这么小的儿子，跟着自己干这样重的体力活，就算自己再累，林忠诚也不可能答应。
“爸……”林小根想继续让老爸改变决定。
“你要不听话，这趟俺也不让你扛试试。”林忠诚干脆也不让林小根试试了。
看到老爸拉下脸，林小根知道，自己怎样也不可能让老爸改变主意了。
“哼……我这是想着让你轻松些，还不捞好。这趟扛下去后不扛就不扛，你这么累，活该！”林小根觉得自己如此心疼老爸，在老爸眼里却一点不知好歹。
不是老爸不知好歹，而是林小根自己不知好歹。他不知老爸是心疼他，宁愿自己再累再苦，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父爱无言！林小根还要多少年，才能读懂这是父亲对他深沉的爱。
林忠诚解开捆在一起的两棵树。用双手捧起稍微小一点的一棵，放到林小根的肩上说道：“你试试，感到扛不动就别逞能。要往前扛一点……”林忠诚缓缓松开手，紧盯着儿子的脸。
树一落到林小根的肩上，感觉有些太沉的林小根，觉得肩膀有些撑不住，不由得龇了下嘴，小脸都一下子憋的通红。
看到儿子这样，林忠诚赶紧双手捧起刚放下的树说道：“扛不动吧？给俺，你快回家去。”
林忠诚真怕压坏了儿子，那可会让自己一辈子都自责。
“爸，我感到和一挑水差不多重。就是没有扁担舒服，压在肩膀上有点难受。我能扛……”林小根说着，双手抱住树，不让老爸把树捧走。
“这不是逞能的事，压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伤……”
“爸，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现在真的长大了……”
“好……俺家小根长大了，老爸不能再把俺家小根当小孩看待了……那你就扛一间(段路)。扛不动了就放下啊！树长，拐弯时前后要看着。路窄不好走，走路时一定要看到脚底下的路……”林忠诚把树又放在儿子的肩上，仔细招呼着儿子要注意的地方。
“知道啦！你看我这不是扛走了吗？”林小根咬着牙，扛着树往前快步走去。
“走慢点！树长走的太快，容易撞到两边的山坎子(坡)和树……”林忠诚急忙叮嘱道。
看到儿子走了几米远，林忠诚才拿起地上放的送饭袋子，绑在自己扛的树上。扛起剩下的一棵树，跟着儿子的后面，不时的招呼着。
林小根一路歇了几次，老爸还没让他把树给自己，他嘴硬的说不是自己扛不动，是肩膀咯的有些难受，他歇歇肩。
林小根扛着树，一路走走歇歇。等到了大路边的树堆旁放下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出着气。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汗，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看见胸口起伏的厉害。
“让你给俺你不给，看你累得成什么样了？喝口水了歇一会，赶紧回家。”林忠诚放下肩上的树后，取下袋子和身上背的水壶。来到自己儿子跟前，把水壶盖打开递到儿子面前说道。
“爸，我就是肩膀有点受不了，我能扛得动。我跟着你一起再去扛……”林小根坐起身，接过水壶灌了几大口水后说道。
“俺让你回你就回，半趟也不行……”林忠诚不等儿子说完，对着林小根凶起来。
“爸……不去扛就不去扛，好像我好想扛一样。”林小根看着老爸对自己凶，放下水壶。立马赌气的站起身，抓起老爸身旁的袋子，气鼓鼓的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看着儿子赌气的走开，林忠诚笑着小声说道：“小东西！不对你狠点，你是不会回去……”
林忠诚看着儿子拐过大路的弯道消失不见，这才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拿起杵棍背上水壶，继续往山上走去。
边走，林忠诚的嘴上还在说着：“小东西，知道心疼老子，你就好好上学去……”
第十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林小根委屈的一路板着脸噘着嘴，不时的伸手摸摸自己感到火辣辣的肩膀，一路上心里不知怨恨了老爸好多次。
回到家，看到老妈正坐在堂屋内摇着蒲扇。
“妈，你怎么不睡会？”看到老妈坐在屋子中间凳子上，林小根难看的脸色稍稍正常了点问道。
“你这怎么了？自己要去送个饭，回来却一副谁欠你的钱一样？你对俺说说，你怎么才回来？你是不是不听话，偷偷下水抹(洗)澡了？”老妈非常怀疑的看着林小根问道。
“妈……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我是帮俺爸扛了一趟树，我在哪里去抹(洗)澡了啊……”
林小根觉得窦娥冤，都比不上自己的冤屈深。自己想着替老爸减轻点，能多挣点钱，却被老爸不知好歹的凶一顿。自己出了力不讨好，回来了老妈还怀疑冤枉自己。
“我在这家里待着还有啥劲？自己累个半死，还落不到半句好……”林小根的心情，这刻用心灰意冷来形容最贴切。
“你帮你爸去扛树了？那么重的树，忠诚怎么能让你去扛！等他回来俺好好问问他。就是家里再穷，也不能让这大点的小根去做这活，他真是想钱想疯了……”韩辛茹一看儿子不像说假话，立马咆哮起来。
“难道老妈这是心疼我？刚才不还是要逼供的一样，这会怎么……”看到老妈一副要找老爸算账的样子，林小根在心里嘀咕着。
“看来老妈是真的怪老爸让我扛树了，这等老爸晚上回来，老妈还不要把老爸骂个半死啊！老爸扛树那么累，回来了还要因为我被老妈骂……不行！我不能因为气老爸凶我，就让老爸回来又被老妈说。”
想到老爸扛树时的那幅情景，林小根对老爸的怨恨立马烟消云散。连忙对老妈说，是自己硬要帮老爸扛一根的。自己还想跟着老爸扛树挣钱，却被老爸凶了一顿，给赶回来了。
韩辛茹听到林小根的话，刚刚还火冒三丈样子，立马就缓和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算他还没钻到钱眼里去！刚才看你气鼓鼓的走回来，是不是就因为你爸把你骂回来了，你这心里感到憋屈？”韩辛茹这时又带着微笑，问着自己的小儿子。
“妈……我看到爸那么累，想跟他一起，让他能轻松点，也能多多混点钱。可他……”想着老爸在自己临走前的那幅凶神恶煞的表情，林小根委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
“呦……这还哭上了啊！还说自己长大了呢！老爸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小根啊！俺们现在不想让你走俺们的路，一辈子只能跟田地打交道。你要真的想对俺们好，你就听俺们的话，再去学校上学……”
听到老妈说了一圈，又把话题扯到让他去上学上，林小根的委屈也没了，眼泪也止住了。
赶紧站起来对老妈说：“妈，我瞌睡来了，我去睡会觉。”说完就往卧室里去。
“看你衣裳上糊(脏)的！把衣裳脱了上床睡！不知道你干活的，还以为你在地上打滚了呢！”韩辛茹看着林小根逃避自己劝他上学而走开，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招呼着。
处暑已过，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气温也降了下来，终于不会稍稍一动就满身是汗了。但天一放晴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还是有些余威。
白露过后，田地里的庄稼也到了收获的时候，趁着天晴，田里到处是开始收割水稻的人。
林小根和父母一起，正在田里挥舞着镰刀，收割着金灿灿的稻子。小姐上班的小作坊也放了假，加入了这场丰收的运动中。
弯着腰，一手握着稻禾的杆茎，一手握着镰刀，对着稻茎的根部一拉。然后转身把手中割下的稻禾，铺在身后空间的稻茬上晒着。
“小根，稻茬留高点，你看你这都平着土割的。你这稻茬留矮了，铺着晒的稻都落(下)了茬，怎么能晒得干？……”爸妈看到林小根割的地方，不时提醒一下。
“嗯！知道啦！你们不是说茬子不要留高了，多带点草，冬天好喂牛吗？”林小根觉得爸妈真是嗦，一会招呼留低点，一会又嫌自己割矮了。
“你这孩子，让你不要割短了，是怕到时捆不住。你挨着根割，到时挑稻个(捆)子就不累人啊！对你讲没说听着，就知对嘴……”老妈韩辛茹看了一眼林小根，手中挥舞的镰刀丝毫没有停顿或减慢。
趁着天气晴好，大家都是抢着这好天气收割。至于平时接近准时的饭点，在这个季节也都无章可寻了。
“妈，这都晌午过了，俺们先回家烧了饭吃再来割吧！”脸上淌着汗，身上到处被稻草弄的痒痒的。可恨的太阳，还是不怕出人命的逞着能。早就又饿又累，腰酸背痛的林小根直起腰揉了揉，对着老妈央求道。
“这块田没多少了，趁着天气好，赶紧割完好晒的干点。割完了再回家烧锅……”老妈好像不知道累一样，看了眼林小根，继续埋头割着田里的稻子说。
“妈……我真的饿了！”林小根泄气的拖长声音喊道。以此表达着，心里对老妈这个决定的不满。
说饿，是有了那么一点。林小根最主要的是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需要赶紧的找着一个地方靠着，好好歇歇。
林小根觉得，在家务农跟着爸妈一起干活，完全就不是人能受的罪。早上一大早就来到田里开始割，稻草上微寒的露水弄的全身湿透。一直干到这个点还不放下，又被晒的难受，林小根感觉爸妈真的太冷漠无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林小根，没有仔细想想，父母这么多年就是这样每一天辛劳过来的。
“让他先回家吧！看他这熊样，要是靠他养活这个家，一家人连喝凉水都难。”林忠诚直了直一下腰，看到林小根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对着自己的老婆说道。
“他不是认为做活比上学快活吗？就让他好好快活快活。”老妈韩辛茹这时放好手中的稻子。也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汗，看了下林小根，故意刺激着林小根的说到。
“我什么时候说了……”林小根想说自己没说过这话。但想了想后，赶紧闭上了嘴。
“算了，看来他们不把我累死，是不会放过我。”林小根的心里一片灰暗。
“怎么不说了？把你累的走不动才好，这样你才知道上学的好。你和你小姐两个先回去烧锅吧！俺和你爸再割会，饭好前把这块田抢出来。”韩辛茹嘴上打击着儿子，但还是心疼的想着让儿女回去歇歇。
“妈，俺跟你们一起割完回家，让小弟一个人先回去烧锅……”
林小根的小姐林长娥心疼自己的爹娘，想着能帮爸妈多割一点，爸妈就能少一点辛苦。
“小姐，你就不知心疼我咋的？我这动都不想动了，你还让我回家烧饭？”林小根看着同样满脸是汗，忙着收割的小姐心中嘀咕着。
“长娥，还是你回家烧锅吧！你看小根这样，等他回家烧锅给俺们吃，估计俺们都要等到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老妈的这话虽说不好听，但林小根心里还是感到热乎乎的。
“看来还是老妈最懂自己，知道我有多累。”
林小根心里感激着，但嘴上还是虚伪的不承认道：“妈，我怎么会呢！”
“你不会？那才是假了！就知道偷懒，也不知多心疼爸妈点。”林长娥瞪了眼林小根，恨其不知心疼爸妈。
“就你知道心疼！那怎么没看你说你一个人割，让爸妈先回家？”林小根反唇相讥道。
“你……”
“好了，好了！你俩都给俺回家，赶紧烧锅去……”
林小根姐弟俩，最终还是被老妈赶回家烧饭。
林小根一路上奸计得逞的对着小姐嬉笑着，哪里还像累的快倒下的人。
林长娥鄙视的看着林小根，气的上前快步往家里走。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林小根这副偷奸耍滑的表情。
第十一章 儿大不由娘
秋天是充满收获与喜悦的季节，更有种特别凋零的美感。但对于林小根来说，这个秋季是受尽苦难的“地狱”般生活。
割完稻子脱完谷，接着收旱地里的庄稼。连续马不停蹄的忙了十来天，总算可以轻松点好好歇歇了。
林长娥工作的小作坊又开工了，她已回到了那里上班。除了每晚下班回来休息，而家里白天又是只有父母和小根三人。
“小根，前两天俺上街上，遇到了你们原来的谢老师。俺问了她，说让你去初中复习的事有点难，但到学校的高中去上，现在还是行的……”这天吃过晚饭，等着小女儿下班回来的一家人坐在屋里，林忠诚看着林小根说。
“小根，这几个月在家，你也试到了在家做活是受啥样的罪。俺让你爸去问了你们老师，她说以你原来的成绩，只要多用点心，上职高还是能考上大学的。”韩辛茹接过林忠诚的话说到。
“爸，妈，就俺们学校那职高，全是花钱买个高中毕业证的，能有几个可以考上大学？再说了，俺哥高中一学期连生活费都要这么多钱，我要再上高中，俺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家里有俺哥一个能上大学就行了，你们身边不能不留下一个吧？我和俺哥真的都上了大学在外面工作，等你们老了，身边谁伺候你俩？我可不会去上这什么破高中，我要出去混大钱，让你们老了也能好好享享福呢！”
在林小根心里，就他们学校的职高部，无非就是学生拿钱去玩，用三年的时间换个高中毕业证而已。送自己孩子上这样高中的人，是自己家里钱太多没处花。他可不愿把本来就够穷的家，再来个雪上加霜。
“你们谢老师可说了，今年这届职高毕业的，可考上六七个什么大专生，还有两个考上了农业大学。只要你行恨苦力(努力的意思)，考个大专肯定是行的。不要管你哥现在要花多少钱，你要想去上，就算俺和你妈砸锅卖铁，俺们也会把你和你哥两个供出学。”
林忠诚可不知大专具体是什么，更不知农业大学是干啥的。但听到谢老师跟他说，他觉得肯定都是一样的大学生。想着自己家要是能出两个大学生，哪怕把自己夫妻俩累得爬不起来也值。
可林小根却不懂父母的期望，认为老爸就是在糟蹋他自己用血汗辛苦挣来的几个钱。
“爸，就这学校考的大学生，那能是什么大学？这种大学只要有钱都能上，上了出来能有用吗？你们不要劝我了，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上学了。”
林小根想着：这开学都快一个月了，老师还让自己去上学，明显就只是为了替学校挣钱，可不是真的能让他考上大学。正规的高中，会开学这么久了，还能让学生去报名上学？也就自己老爸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被老师这样忽悠住。
这一切，只不过是林小根自己不想再上学的自认为。过了几年后，曾经初中的同学，通过这所职高考上大学，然后毕业找到待遇不错的工作，才让他知道，老师并没有骗父母，父母更不是没有见识的老土愣。
听到小根如此坚决的不愿上学，韩辛茹没有骂他，更没有再打他。而是看着林小根说了句：“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到了那天，你想过味了也来不及。”
“妈，我向你们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你别嘴硬，有你买不到后悔药的那天。你真想好了，打死也不去上学了？”林忠诚看着儿子最后问道。
“我绝对不会后悔！……”
“该说的俺们也说了，该打该劝的，俺们也都做了。你以后别怨俺们偏心，只给你哥上学，不给你上就行！唉……这就是你的命吧！”韩辛茹望着儿子叹了口气。
“这是我自个选的，我怎么会说你们偏心呢！我可不要做什么大学生，我以后可是要做大老板的！”林小根觉得天下除了自己，没有人比自己更有能力一样。
“你真要不想上，那就不上了吧！你年纪这么小，个子又不高，到了外头也吃苦。是艺好防身，俺看你还是去学个手艺……”老妈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根，开始想着替儿子找个手艺学。
接着父母二人开始替儿子出着主意，什么学个理发是个手头活，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一个月也不少挣钱。
被林小根直接否决后，老爸又说去学个木匠。每天能在人家吃还有钱拿，不管哪个年代盖屋子，娶媳妇打家具都会有活干，什么时候都不会饿着。
“爸，我才不学木匠呢！你看有几个木匠不是手指头少一截，或身上哪里一个疤的？现在都是电锯，稍不注意，手上就是少了一块……”林小根又把老爸给出的这个主意否决了。
“做啥都得人自己过细(注意)，走路还有不注意自个摔倒的呢！那些碰了伤了的，都是自个没过细弄的……”
“我才不学木匠呢！我看到那电锯都怕……”
父母给帮想出了几个手艺，没有一个让林小根答应愿去学的。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出门挣大钱，不再这山旮旯里学这些没用的手艺。
“儿大不由娘！俺们船也指给你了，舵也指给你了，你要不听，俺们也不能把你再捆起来打。不听老人言，有你哭妈妈(妈妈二字读第三声)的那天。”韩辛茹失望的说道。
“我才不会呢！你们就等着以后我让你们享福吧！”林小根无知的吹嘘着。
“等你让俺们能享福？除非等到俺和你妈牙都熬掉了！”林忠诚苦笑的摇着头说。
“爸，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保证不会让你们等到那时候，到时我让你和妈在家里吃的，天天都像是在过年。”
“呵呵……那俺和爸就等着这样享福的那天！”
“不用等好久！等我明年出了门(打工)，你们就等着在家享福吧！”林小根拍着胸脯豪迈的说道。
“真有这天，那真是俺家老上人(祖宗)显灵，老坟头上冒青烟了！”
“妈，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就你家小儿子我，能是那样没用的人吗？我跟你们说……”林小根这会大话连篇，对着父母自吹自擂道。
“其它的俺们不信，你吹牛逼的本事，俺和你妈肯定信！”林忠诚来了句非常打击林小根自信的话。
“爸……”林小根的豪言壮语，被老爸这盆凉水浇的透心凉，翻着白眼，无语的喊道。
第十二章 还是孩子的思维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父母还时不时提起，让林小根学手艺的话题，但总是被林小根说出各种理由否决掉。父母看他无心想学手艺，也不再时不时把这个话题挂在嘴上。
“小根，既然你学也不愿上，手艺也不肯学，也不能天天就在家里玩着。你就跟着俺们，先在家里学学庄稼活，等过两年大些，个子长高了，再出门混钱吧！”娘永远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虽说林小根让他们失望，但他们还是想着能多呵护他几年。
“妈，在家里做这些活能有什么出息？俺等大姐过年回来了，我到时跟他一阵(起)出去混大钱去。”林小根觉着，凭自己的本事，怎么能在家里做着这种没出息的活。
他是没考虑过，一辈子就在家里翻着土地做农活。他认为外面精彩的世界，正在等着他去叱咤风云。
无知的心，总是比天大。现实，总是会给他留下生动难忘的一课。
当一天我们离开父母的呵护，自己去面对风雨时，我们才能知道，父母许多的话都是有远见和正确的。
不摔跤，就不知痛的滋味。不经受打击，就不知自己的幼稚无知。世上有许多事可以补救，很多东西可以修复，唯有我们走过的人生，很难再回头重新选择。
霜降过后，田地里差不多该收的都收进了屋。种了小麦，栽了油菜后，这时的农村差不多闲了下来。
接下来一直到过年的这段时间，对于生活在山区的农村人来说，就是上山砍柴，为家里准备一年烧饭的生活燃料。
每天早上吃过饭，林小根跟着老爸一起，挑着砍柴的竹架上山，从七八里路外的公共山上砍柴挑回来，堆在屋外专门放柴草的平场上。
而林小根的老妈，早上则留在家里扫地、洗衣、拔菜做着家务活。烧好中饭，再挑着竹架去接丈夫和儿子一间(段路)。把两人挑着的柴匀点过来，让父子俩能轻松点。中午吃过饭，加入到父子打柴的队伍，一家三口上山打柴。
遇上阴雨雪天，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老妈纳着鞋底，老爸用砍来的竹子剖好的篾片，在火炉的一旁编着竹筐、粪篮、刷锅把一类的东西。
老爸编好这些，还能拿到街上卖，换几个钱，反正他们不会让自己闲着。有时再有几个邻居过来串门，父母一边不停下自己手上的活，一边陪着围坐在火炉边的邻居聊着天。
遇到这样的天气，林小根是无事可做。在家看着十四的黑白电视机，因为天线信号不好，屏幕上时不时还会出现重影、雪花点等，画面模糊不清。
电视看的实在太无聊了，就是去湾子里找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没有上学了的几个伙伴吹牛玩耍，这是林小根感觉最自在舒服的日子。不用干活，到了饭点只管回去拿碗吃饭。
林小根真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像这样，啥活都不用干，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玩，这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现在的他根本没想过，如果父母都像他想的这样，常年都是这样无所事事，他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孩子永远都只是孩子，根本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更不懂人生的时间需要安排和计划。
在林小根的眼里，过完今天就是明天，毫无生活需要精打细算之说。
早上从床上起来，屋里有人生好取暖的柴火，锅里有着烧好的饭，在家坐急了到处溜达溜达，这是他理所当然的生活。
生计两个字对他来说，那完全是陌生遥远的事。
到了冬月，一场雨雪连着下了五六天。林小根除了睡了吃，吃了玩，玩了吃，吃了再睡以外，在家闲的身上都快发了霉。
“小根叔，听俺爷讲，地上这深的雪，山上的毛兔子好撵。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撵上几只。要不俺们三个到山上碰碰运气？”比林小根大了接近两岁的一个堂侄，和一个比小根大了一岁的堂哥，来到林小根家。坐在林小根家的火炉旁，对林小根神秘兮兮的说道。
正在编着竹篮的林忠诚听到这话，笑着对自己的这个堂侄孙说：“就你们三个能去撵到毛兔子，俺都能连毛一起给吃了。”
“九爷，那可不一定哦！万一俺们真有那狗屎运，撵到一只呢？真的撵到，俺们可舍不得让你连毛吃了。那兔子烧出来老香了，俺在俺姥家吃过几回。特别挂在火炉边熏腊了的……”林小根的堂侄说着，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石头，你说的是真的？要不俺们去试试？”看到自己堂侄回味无穷的样子，林小根似乎也闻到了兔子肉那香喷喷的味道。
“小根叔，俺能哄你吗？俺大舅会逮毛兔子，俺每年冬天去，都能吃到兔子肉。不信，你问俺九爷，他应该吃过兔子肉，你问问九爷，是不是真的很好吃。”石头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假话，忙让林忠诚作证。
“兔子肉是好吃，就是你们三个能不能逮的到毛兔子？”林忠诚难得嬉笑的问着。
“九叔，雪这么深，兔子掉到雪里肯定跑不快。有小根俺们三个，还能让它跑的掉？”林小根的堂哥林长发，对林忠诚怀疑自己三人的能力立马反击道。
“呵呵呵……那行！俺等着沾你们三个的光，也尝尝这兔子的味呗！”林忠诚笑着说。
听到林忠诚这话，林小根赶紧找来雨靴，脱下脚下的军绿色劳保鞋换好，与堂侄和堂哥一阵风似的走出家门。
“不要玩到天黑才回来……”等到韩辛茹这句招呼说出来时，哪里还能看到三个孩子的半点影子。
“小根叔，长发叔，把俺家大灰带上吧！它挺机灵的，还咬过一只野鸡回来呢！”走在路上的石头，看到跑到不远处自己家的大灰狗，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建议到。
“你说带着大灰？它看到俺和小根都不敢靠近，你能让它跟着俺们去撵兔子？”林长发看到远处不敢靠近自己三人的大灰狗问。
林长发说的还真没错。
石头家养的这条狗名叫大灰，平时几个半大小子闲着没事，就是拿戏弄大灰寻开心。
当然，拿大灰取乐的人，主要的还是小根和长发俩。毕竟是自己家养的狗，石头可没他俩下手那样“狠”。本来很有犬威的大灰，硬是被几个小子给害得，看到三个人在一起，根本不敢靠的太近。
“还不是你俩，每次逮住大灰往死里整，它不怕你俩才是见鬼了。”想到每次小根二人对大灰的“各种酷刑”，石头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两个人的辈份比他大，并且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呢！
“那你还出这没用的馊主意？狗都不敢到俺们跟前来，还靠它撵屁的毛兔子。”林长发觉得石头这是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俺能把它唤过来，只要你俩不要再害它，保证它能跟着俺们。”石头说出条件。
“行！只要你能把它唤过来，今个俺俩保证不害它。”
林小根想着：“今个还靠它帮俺们撵毛兔子呢！可以先放过它，等过后没事时，可以再逗它玩嘛！”
几个放下书本的小子，没有什么玩耍的活动，可怜了湾子里养的猫狗，成了他们开心的娱乐项目。
“说好了啊！你俩可不能对它大呼小叫的瞪眼了，不然它肯定不敢过来。”石头不放心的再次招呼着。
“你屁话真多！这次你要唤不过来它，下次俺们看到它一次，保证让它魂吓破一次。”林长发没好气的瞪了眼石头，满是威胁的说道。
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最佳损友”脸上同时露出阴险的笑容，石头心里怨叹“自己这辈子怎么就遇上了这两个货色。”
三个半大小子，在这个村庄连狗都嫌弃他们。可想而知，他们在村庄里的“魔力”有多大。
第十三章 毫无长幼尊卑
当石头喊着“大灰”，让它过来时。大灰的那双狗眼，警惕的看着长发和小根二人，试探性的走了两步又停下，再次审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煞星”，似乎想过去，又有些担心的样子。
“我靠！连这条死狗都不拿俺们当人看。石头，今个你要唤不过来大灰，俺保证下次打不死它这个狗东西。”感觉被狗都藐视的长发，直接对着狗的小主人威胁起来。
说着还不忘握起拳头，对着大灰瞪着眼珠，一副要暴打大灰的模样。吓得本想前进的大灰，赶紧回头跑了几步，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更加小心翼翼的盯着林长发三人。
“发哥，你连跟狗都要计较？唉！看来你可真是连狗都不如啊……”林小根一副可怜的眼神看向身边的林长发，还特意摇着头。
“你连狗都不如呢！小根，你再说一遍？信不信俺用这地上的雪把你埋了？”林长发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气的红着脸用手指着林小根威胁道。
至于这红着的脸，并不是真的怒火攻心而红，而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红的。
“你看……你这人就不懂人话不是！你想让大灰跟着俺们上山，就你这个样子，它敢来吗？”林小根毫不畏惧的，迎着林长发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指头说着。
林长发一听，忙收回手后挠挠头，腆着脸笑着说：“你说的也是哦！现在俺们是要哄着大灰才对。”
“你才知道？”林小根一脸鄙视的看着林长发。
“大灰，快过来……”石头又开始唤着自家的狗过来。
“大灰乖！快过来，等下俺们带你去山上玩。”林小根这会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对大灰说着话。
“嘬嘬嘬……嘬嘬嘬……大灰，快过来，今个俺们不揍你了……”林长发这会也是和颜悦色的嘬着嘴，边微招着手唤大灰过来。完全就像一个骗小孩的大灰狼一样，正卖力的表现出自己“和蔼可亲”的形象。
远处的大灰瞪着眼迷惑的瞅着眼前三人，试探性的往前缓缓伸出了爪子。但两只眼睛却特别警觉的盯着三位“煞星”，要是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估计大灰会立马撒开狗腿掉头就跑。
在三位“善人”不懈努力的对大灰示好欺骗下，大灰缩着头摇着尾巴，不停的在石头双腿上蹭着。
为了表示对大灰的友好，小根和长发二人伸手去摸大灰的头。吓得大灰毛发竖直，夹着尾巴起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大灰居然吓尿了。
可想而知，平时小根和长发二人在大灰的记忆里，留下了多么深挥之不去的阴影。
“狗日的，至于这样吗？只不过是摸摸，像是俺会杀了它一样。”看到大灰被吓尿，长发有些感觉丢面子，郁闷的说道。
“发哥，看来你比禽兽还禽兽，连大灰在你面前都自愧不如。”小根嬉笑的对林长发说道。
“靠！就像你没摸它一样，说不定它是看到你才这样呢！小根，你刚才说谁是禽兽不如……”林长发这会才反应过来，合着林小根拐着弯骂自己禽兽不如。
这会的长发一头怒火的伸出双手，一副要和小根拼命的架势。
“你俩别闹了行不行？看你们俩把大灰吓的都要跑了。”对着打闹二人说话的同时，石头正搂住吓得要溜走的大灰。
“哈哈哈哈……这还是湾子里的狗王吗？真是个拉稀的货。就它这样能上山撵毛兔子？”听到石头的话，打闹的二人停下手。看到大灰那两股战战，拼命要从石头的手中逃走的样子，林长发蹲在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大灰笑道。
林小根也被大灰这贪生怕死的怂样逗乐了，跟着长发一起放声笑着。在他们笑的同时，嘴里不停冒出白色的热气。
“你俩还笑？还上不上山去找兔子了？别看你俩现在笑大灰，不一定等到了山上看到兔子，你俩能如它呢！”
看到比自己还小些的两个小叔子，居然在自己面前这样嘲笑自己家的狗。老话说的有，打狗看主人，自己家的狗被二人这样笑话，肯定有些没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石头有些不乐意的说完，居然拉住狗脖子上的套圈就自个先向后山走去。
嬉笑的二人，看到石头的这反应动作，互看了一眼后，长发首先开口问道：“我俩是不是过了？都说打狗欺主，石头这货还真气了？”
“我看像！要不然他不会说俺俩到了山上，可能连他家的狗都不如。”林小根微点下了头，一副很高深的样子说道。
“等等……你说石头这个混蛋刚才说什么？我俩虽然比他小点，怎么说也是他叔子，他敢说我俩……”
“对呀！这个小兔崽子！胆敢大逆不道……走，给他松松皮去。”林小根猛然醒悟到，决定对这个不尊敬长辈的孩子“教育教育”。
还没人家大的两个人，居然这会拿出自己是长辈的架子，准备一起去给晚辈堂侄做点“思想工作”。
走到前面不远的石头，听着二人毫不顾忌的大声商谈，知道此时不逃，估计又要被二人狠狠的“蹂躏糟蹋”一次。
“大灰，快走！”石头一拉大灰脖子上的套圈，撒开腿就往山上跑。
一人一狗在前面跑，两人大呼小叫的在后面追。三人时不时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又赶紧爬起来再跑。爬起来时还不忘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互相攻击阻挡对方的速度。摔跤最多的当然还是石头了，由于又要拉住自己家的大灰怕它溜走，又要防着被后面的两人追上来，可谓是一路跌跌撞撞。时不时还和手中拉住的大灰摔在一起，来一幕人狗情未了。不得已，石头最终松开了拉住大灰的手，这才减少自己倒下的几率。
一开始是敌我双方对战，随后演化成三雄争霸。最后凑热闹的大灰也看出来了，打闹的三人对它没有迫害的意思，一起加入了三人的战团当“啦啦队”，在三人周围来回奔跑着，时不时的吠叫几声。所谓的尊卑有序，所谓的竖立长辈的威望，在一个个飞舞的雪团之间，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直到三人追打嬉闹累的嘴里和鼻孔里直冒“白烟”，蹲在那里张大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头上身上满是“硝烟”留下的痕迹，这场“人民内部矛盾而引起的战争”才算落下帷幕。
“你们还去不去撵兔子了？还说是俺叔子呢，一点可没长辈的样。只顾着玩，把正事都忘了。”石头首先缓过气，起身拍打着身上已经快融化完的雪，一副正气浩然的说道。
“还有脸说俺俩呢！这不是因为你对长辈不尊敬引起的。”
“石头，这次俺俩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再有下回，俺俩可要对你执行家法，还让你反天了不成。”
林小根和林长发二人，这会又开始摆出自己是长辈的位置，开始教训起石头来。
“切！你俩还没俺大，还在那拽啥老资格呢！”石头不屑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
“俺俩再小，在你面前也是你叔。你还真想反天啊！”
小根二人几乎同时站起来说道。
那神色，要是石头敢再说一个字，他俩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好、好、好！你们俩是俺叔子，俺不跟你俩顶嘴了，行了吧？俺就问你俩，还上不上山逮兔子了？”石头现在虽说有一条狗壮威，但明显不是小根二人的对手。这会他立马扯开话题，不敢得罪这二位叔叔。
“当然要去！”
“走！逮兔子去！”
第十四章 真的不如狗
石头吹了声口号，手指向前面往山上走的路上，接着大喊了声：“大灰，走！”
只见大灰像是看懂石头的手势和听懂他说的话一样，撒着欢向前跑去。在没入人脚腕以上的雪地里，留下一串梅花印。
后面的三人跟在大灰的爪印后面，满是憧憬的向山中进发。无人行走过的雪地里，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三个人和一条狗的脚印。
说是后山，由于田少山多的原因，只要有些土的地方，都被勤劳的山村人依山开成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梯地。中间时不时夹杂这一小处，有着一棵小树或荒草的未经开垦之地。不是人们特意留下这样的一小块地方，而是因为这些地方下面的土太浅，都是坚硬的山石，开出来实在找不出庄稼，但他们并没有浪费有限的土地，费力的开出一个坑，四周用石头垒起来填上土，栽上一棵果木树。一条条曲折离奇的小路，顺着每块地的边界线蔓延。
虽说现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大地被大雪覆盖，但种庄稼的地块明显要比路高些。再有地边栽种的一行行一人多高的果木树，树上挂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让人一眼就能知道哪里是路。
现在地里种的麦子根本看不到一点绿色，都在白色的大“棉被”里舒服的睡着觉。
“发哥，石头，你们看这是不是兔子的脚印？俺看着怎么有点又有些不像……”小根这会看到了路边比大灰的要小一点的脚印，忙不确定的喊道。
由于不在学校，无须刻意注意说话用词，小根这时习惯的又回到了俺的自称上。
“这哪是兔子的爪印子，这明显是谁家喂的猫走的印子。比如那边像鸡爪的印子，肯定是野鸡走的，而不会家里喂的鸡。
俺跟你说，这猫狗兔子的爪印看着似乎都差不多，但要是懂得人看一眼，就能知道……”石头这个三人中最年长的人，开始给两个小叔叔普及动物脚印的知识。
经过石头的一番讲解，小根和长发算是清楚了猫爪印和兔子爪印的区别。
“这下俺们算是知道哪样爪印子是兔子的了。”
“石头，你俩看，大灰在干什么？”
长发刚抬头准备寻找兔子的爪印，却看到大灰在远处一块荒草丛边上嗅着什么。大灰眼睛非常警觉的搜寻了片刻后，然后猛的向草丛里钻进去。
“嘘……讲话小点声！大灰肯定看到什么东西了，说不定是藏在草丛里的兔子。你俩别发出声音，赶快过去帮大灰。”石头一看自己家大灰的反应，立马对小根二人招呼到。
说完，就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多大的声音，赶紧往大灰所在的位置跑。
“乖乖，还真有兔子啊！小根，俺俩快过去。”长发紧跟着石头后面，也往大灰的位置跑去。
只有小根反应的慢点，最后一个往那边跑。
只听草丛里发出一阵扑腾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叫声。
跑在前面的石头脚下一滑，倒在了雪地里。但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雪，飞快的往草丛里的大灰跑去。
“野鸡！大灰逮到了一只野鸡。”已经跑到草丛边的石头，兴奋的叫喊着，冲进草丛里，哪里还管什么有杂草阻挡。
听到石头的话，长发和小根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也不管什么地和路了，飞奔着往草丛跑来。
“我靠！大灰还真的逮住了只野鸡。这狗可真厉害！”看到大灰嘴里死死咬着灰麻色的野鸡，嘴里还发出低沉“呜”叫声，雪地上留下有些点点红色的血迹，长发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真的啊！幸亏俺们把大灰带来了。石头，快把野鸡捉住，等下大灰万一一松口，可别又让野鸡飞了。”小根赶紧对石头说，生怕这到手的野鸡一会又跑了。
“大灰逮住了它，它是想飞也飞不走了。你俩不要过来，大灰看到你俩还是有些怕。不要被你俩过来一吓，大灰真的松口了。”看到跑到跟前的小根二人要往大灰跟前来，大灰似乎有些要松口躲开的态势，石头急忙出口阻止着二人激动的要扑过来的打算。
石头边说，边把手轻轻放在大灰的背上，一边抚摸着大灰一边说：“大灰别怕，他俩不是来揍你的，他俩是来夸你呢！来，现在松口，野鸡有我帮你拿着。”石头说着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野鸡的两只腿。
大灰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根二人，又看了看石头，像是听懂了话一般，慢慢松开了些口，任石头把嘴里咬着的野鸡拿了过去。
只见石头提起的野鸡，这会脖子上血乎乎的一片，脑袋无力的垂在那里，早已被大灰给咬死了。
“大灰，你太棒了！以后俺们再也不揍你了！”小根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大灰的脖子，就差去吻大灰一口了。
可大灰被小根的这个动作吓得往后一退，身体居然有些抖动起来。
看来小根给它留下的阴影太深了，让它害怕被小根如此亲近的崇拜吧！
长发拿过石头手上的野鸡看了看后，也开心的跑到大灰身旁，摸着大灰的头说：“大灰兄弟，哥太崇拜你了！你以后就是哥的老大，谁要敢揍你，俺一定饶不了他。”
立了大功的大灰，这会却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浑身颤抖的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想逃开二人的“魔爪”，却似乎又不敢动。
看到二人这样市侩的嘴脸，石头鄙夷的看着二人说：“平时把俺家大灰害的无处藏身，这会看到它逮到野鸡了，居然连兄弟都叫上了，你们俩还能不能有点脸？俺可说好了，你们认它做兄弟行，但别想让俺也喊它叔。”
“俺可没说和大灰做兄弟。这是发哥要和它做兄弟。既然发哥认它做兄弟了，按辈分算，你可真该喊大灰一声叔。”小根听了石头的话，故意拿辈分说事，坏笑的对石头说。
“俺这就是一高兴打个比喻，比喻你俩懂不懂？你俩别在这拐着弯骂俺。大灰真的是俺兄弟，那也是你俩一个人的兄弟，一个人的叔子辈。”长发听出了二人的话意，哪肯就这样被二人戏说，干脆都把二人给搅和了进来。
“你要跟狗做兄弟，那也只是你兄弟，可不是俺的叔。你俩还找不找兔子了？再坐在那里，那块地上的雪可都快被你俩捂化完了。”看着二人坐在雪地上抱着大灰，也不管屁股底下凉不凉，石头很“友善”的提醒到。
“靠！俺就说屁股底下怎么凉凉的呢！”长发这才想起来，自己坐在雪地上。赶紧松开摸着大灰的手，站起来拍着自己的屁股。
小根也醒悟过来，同样的赶紧起身拍打着。
大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趁二人松手，赶紧跑到石头的身后，眼神一副见势不妙就逃的样子。
三人又在雪地里找了一两个小时，倒是看到了雪地上有几只兔子的脚印，还有几处野鸡的爪印，但就是没能看到兔子一根毛和那些野鸡的影子。感觉浑身有点发冷，才决定放弃继续寻找，准备回家烤烤早已冻僵的手脚。
回去的路上，野鸡在三人手上来回的转换着。
“妈的，没想到俺们三个大活人，真的还不如一条狗。”看着手中的野鸡，长发感叹道。
“俺们几个这样，活的本来就不如狗好不好！”长发想着在家无所事事，还时常被老妈骂，被老爸“捶打”一顿的，心里有些感伤的说。
“你也知道你不如狗啊！那你还不对你大灰兄弟好点！让它教教你逮野鸡、兔子什么的，让你的日子过得跟狗一样。”小根听到长发这样悲观的想法，接着长发的话，开始损起长发来。
“真的能像狗一样也不错！……好个小根，你居然又说俺跟狗一样……”从悲观情绪中回过味的长发，这才明白过来。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小根身上扑。
一路上，又是追打嬉闹了起来。
第十五章 初识人心
走到湾子的后面，石头说：“就一只野鸡，俺们三个咋分？”石头看着手里提着的野鸡，这才想到分配的问题。
“你们看把这野鸡分成三块，俺们三个一人一块怎样？”听到石头说怎么分野鸡，长发立马说出分配计划。
小根看了看石头手中的野鸡，又看了眼长发后说：“就这大点的一只野鸡，你还好意思说分成三块？再说了，这野鸡还是大灰逮住的，俺们连屁的忙都没帮到一点。你要好意思分你分好了，俺可不要。”
被小根如此一说，长发有些脸红的说道：“俺这不是说着玩的嘛！谁还真的想分这只野鸡啊！但话又说过来，都说见财有份。依俺说，这让俺们尝尝这野鸡肉的味道，是应该的吧？”
看来长发是想尝到这野鸡肉的味道，才试探的对二人说出自己的希望。
“就这小只野鸡，能有多少肉？这不让石头家还要倒贴其它菜添上吗？俺就不去尝野鸡肉的味道了。发哥你想尝，到时让石头家烧野鸡时，去喊上你就行！”小根这会感觉，长发有些太像他爸妈一样爱占便宜了。
野鸡是人家大灰逮的，长发却一会想分野鸡，一会又要去人家吃野鸡肉。还真拿自己和大灰是兄弟了，认为大灰出力逮到的东西，就该有他的份一样。
“俺这不还是想刁难刁难石头嘛！你还以为俺还真的想去吃这野鸡肉啊！懒得跟你说了。怎么你这人连玩笑话都听不懂！”长发的脸可真些挂不住了，但还是顾及脸面的是辩解道。
“听你俩说的，还都当真了似的！俺们三个在一起，你说能有那么多正经话说吗？俺知道长发叔是故意刁难俺，俺可没当真。
但话说回来，这野鸡虽说是俺家大灰逮的，可也是俺们三个人一起带着大灰上的山。虽说野鸡小没法分，但既然是俺们三个一起上的山，哪能说让俺一个人吃呢！
走，这就到俺家门口了，回家俺就给野鸡弄出来，让俺妈给炒出来，晚上俺们几个一起尝尝这野鸡的味道。”
石头年龄大些，说话还是比二人有水平些。他知道长发的意思，也明白小根的想法。都住在一个湾子，三个人又是在一起玩大的伙伴，就算是自己一个人逮的，也不能真的就自己吃了独食。
“俺这衣裳都湿了，俺要回家换件衣裳，俺就不到你家来尝了。长发哥你俩家离得近挨在一块住，等你烧好了野鸡，你喊长发哥一个人来尝尝就行。”林小根没有再针对长发说什么，而是用自己要回去换衣服为由，拒绝了石头的这番好意。
“俺可没真想着到石头家去吃一顿，俺这衣裳也湿了一大块，俺也要回屋换衣裳去。石头，你就把野鸡提回家，你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吧！”看到小根要回家，长发可不好意思答应石头，到时去他家吃饭。
“你们衣裳湿了，那就赶紧回家去换，野鸡肉烧好了，俺去喊你俩。俺可说好了，你俩可谁都不许不来！谁要不来，以后也别再找俺一块玩。”石头对着各自要回家的二人，用了不让任何一个人难堪的方法，还能打消他们各自的心里对抗。
看到二人各自回家，石头提着野鸡也往自己家门口走。大灰这会摇着尾巴走过来，紧跟着石头一旁。
“大灰，你真能！没给俺丢脸！”石头拍了拍大灰的头，高兴的神色溢于言表。
“看你身上湿的！你撵的毛兔子呢？暖乎乎的家里不呆，非要疯到山上去。你要是冻凉了，到时俺再跟你讲。”看到小根浑身都是湿的，韩辛茹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对小根说。
“妈，兔子没撵到，野鸡还真逮住了一只。石头他家的大灰可真厉害！它一口就咬死了一只野鸡……”看到老妈不好的脸色，小根立马详细汇报了这趟到山上的“战果”。并说了自己没有要野鸡，空手回来的原因。
“你说的是真的？石头他家的那条狗，真的有这厉害？俺的个乖乖！俺家要是能喂到这样的一条狗，那可就好了！”听到小根详细的叙说，林忠诚停下手中的活，明显一脸羡慕的神色。
“你就信他的胡说！大灰真要有这能，那石头他家还不天天有野物吃啊！”韩辛茹还是不相信小根的话，觉得这孩子为了不让自己说他，故意编着假话糊弄自己两口子。
“妈……俺可真没骗你！你要不信，等石头和长发来了，你问问他俩。”听到老妈的不相信，林小根有些急了，立马拉出证人。
“行！等他俩来玩时，俺来问问他俩，你是不是哄俺和你爸的。还杵在这干啥？还不快点去把衣裳换了！你要真的冻凉(感冒)了，有的你受罪。”韩辛茹还是心疼儿子，催着儿子赶紧去换衣服。
就在老妈要准备晚饭时，石头来到了小根家。没等林忠诚和韩辛茹张口问，石头首先开口证实了小根的话。
“九爷，俺和小根叔、长发叔三个上山撵兔子，兔子没撵到，大灰倒是逮住了只野鸡。俺妈刚给剖好弄出来，让俺过来喊你和小根叔一块过去尝尝鲜。”石头说出这时过来的目的。
“石头，你们几个还真逮住了只野鸡啊！野鸡也没多大，你们家自个吃就行，你九爷他们去啥去。”韩辛茹这会才相信了小根不是吹牛。但想着逮住一只就那么大点的野鸡，还让自己家的两个人过去吃，有些过意不去。
“九奶，九爷他俩要是不去俺家，俺妈肯定又说俺没用，叫个人吃饭都叫不来……”石头知道小根家是他妈当家，所以这会想着办法让韩辛茹同意让小根父子俩去自己家吃饭。
“逮了只野鸡，还让你爸妈找累忙活着不说，还得叫人去伺候着，你家可真的是不划算。好……
俺要不让他爷俩过去，你爸妈肯定又说俺见怪了。忠诚，石头来喊了，你爷俩就过去吧！省得到时又让石头他爸跑一趟。
少喝点酒，别要像没喝过酒一样，端着酒盅子舍不得放下……”韩辛茹同意了林忠诚父子去石头家吃饭，但不忘招呼自己的男人少喝点酒。
“九奶，俺家可没酒，不会给九爷喝多的。俺妈饭在烧着了，九爷快过去吧！”
“好！你先回去，俺把这收拾一下就来。”听到自己家女人让自己去了，林忠诚起身收拾着自己干手工活的东西。
“小根叔，走！俺俩一阵先上去。”石头拉着一旁的林小根，就往屋外走。
“妈，那我去石头家了。”被拉着走的林小根，不忘对老妈说一句。
“去了帮你长贵哥他们搭把手，别像个客一样。”韩辛茹叮嘱道。
“九奶，有俺爸妈在家，不用小根叔帮忙的，那俺们走了哦！”石头说着已经和小根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