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求救不成挪戊谋自救
挪丁耐心听完老头儿的诉说,虽然这老头儿堪称不是老爸的老爸,不是血缘上的老爸,而是实质上的老爸,要给他足够的尊敬,不过心里却无动于衷,铁了心和那个挪戊分道扬镳。
他硬邦邦地把老头儿的建议给拒绝了,回答道,从内容上将老头儿一撅到底:“我不需要这份荣誉,我以为,我已从大能者的谕令中得到光荣,它将伴随着我,在这弯翘的海船边,只要生命的魂息还驻留在我的胸腔,只要我的双膝还能站挺直立;我还有一事相告,你要牢记心中。不要再哭哭啼啼,用悲伤来烦扰我的心灵,讨取壮士挪戊的欢喜,为他争光,于你无益;这会引来我的愤恨,虽然我很爱你。和我一起,伤害攻击我的人,你应该由此感到舒恰。同我一起为王,平分我的荣誉,他们会带回劝答的结果,你就留在这里,睡在松软的床上。明晨拂晓,我们将决定是返航回家,还是继续逗留此地。”
言罢,他拧着双眉,对着挪庚默默点头,要他为尼克斯准备一张铺垫厚实的睡床,以此告示和老头儿一起的来者,要他们赶快动身离开,他忙着准备回去的行程,很忙,没空搭理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心知肚明,已经没有再说的余地;挪丑开口说道:“我们走吧,挪己,我想,此番出使,恳切的劝说,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赶快回去,把事情的经过,虽然不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我们也无力改变,将这个消息转告给我们的兵壮,他们正坐等我们的回归,以免把希望寄托在根本不值得信靠的人身上,耽误我们的正事;挪丁四哥他已把高傲的心志推向狂暴,他粗鲁、横蛮,漠视朋友的尊谊,我们给他的东西比给谁的都多,在停驻的海船旁,他却如此一个态度,好一个冷酷无情的莽汉!换个人,谁都会接受偿礼,杀亲的血价,兄弟的,孩子的;而杀人者,只要付出赔偿,仍可安居在自己的国度,接收偿礼后,受害者的亲人会克制自己的荣誉感和复仇的冲动,但是,你,神明已在你心中引发了狂虐的、不可平息的盛怒,仅仅是为了一个,是的,只是为了一个姑娘!然而,我们答应给你七名绝色的女子,外加成堆的财物;挪丁,在你的心里注入几分仁慈,尊敬你自己的房居,瞧,我们都在你的屋顶下,全军的代表,在所有的人中间,我们比谁都更急切地希望,希望能做你最亲近和最喜爱的朋友。”
听罢挪丑这番话,挪丁答道:“阿丑,我的十一弟,军队的首领,你说的一切都对,几乎道出了我的心声;然而,我的心中仍然充满愤怒,每当想起挪戊对我的侮辱,当着我族人的脸面,仿佛我是个受人鄙弃的流浪汉;你们这就回去,给他捎去我的口信:我将不会考虑重上浴血的战场,那个挪丙一路杀来,冲至我的海船和营棚,涂炭我的兵勇,放火烧黑我们的海船。然而,尽管杀红了双眼,我相信,此人必将受到遏阻,在我的营棚边,乌黑的海船旁。”
挪丁言罢,他们拿起双把的酒杯,人手一个,洒过奠酒,由并挪己领头,沿着海船四行。
与此同时,挪庚嘱令伙伴和女仆,赶紧为尼克斯准备一张褥垫厚实的床铺;下手们闻讯而动,按他的命嘱整备,铺下羊皮,一条毛毯和一席松软的亚麻布床单;老人也就不复多言,倒身床上,等待着闪光的黎明,要和挪丁一起回返;挪丁和挪庚都睡在坚固的营棚里,棚屋的深处,身边都有女人躺着陪伴,她们都是以前的战利品。
当挪己一行回到挪戊的营棚,正在那里等待的众人起身相迎,拥站在他们周围,举起金铸的酒杯,连连发问;全军的统帅挪戊率先问道:“告诉我,尊贵的六弟,族人的光荣和骄傲,挪丁是否愿意挡开船边凶莽的烈火,还是拒绝出战,高傲的心胸仍然承受着盛怒的煎熬?”
针对此番问话,卓越的、历经磨难的挪己答道:“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我的五哥,五哥他不仅不打算平息怒气,相反,他比往常更加盛怒难消;他拒绝同你和好,不要你的礼物;他要你自己去和东城的那些人商议,如何拯救海船和我们的兵勇;他亲口威胁,明天一早,他将把弯翘的、甲板坚固的海船拖人大海;此外,他还说,他要敦劝我们返航回家,因为破城无望,原因是沉雷远播的撒旦正用自己的巨手护盖着陡峭的城堡,高耸的东城城墙,它的士兵正越战越勇;这便是他的回答,同行者可以出言为证,挪丑和两位思路清晰的使者;但是,年迈的尼克斯已留下过夜,按挪丁的意思他这样作的,以便和他一起坐船,返回他们热爱的故乡;此事取决于尼克斯的意愿,挪丁并没有逼迫牵强。”
挪己言罢,众人缄默,肃然无声,惊诧于他的话语,强厉的言词;悲痛中,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出于他们的意料之外。
终于,啸吼战场的墨得斯开口打破沉寂,说道:“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挪戊,但愿你没有恳求豪勇的挪丁,答应给他成堆的礼物!此人生性高傲,而你的作为更增强了他的蛮狂,使他益发不知天高地厚;依我之见,我们不要再去理他,愿去愿留由他自便;他会重上战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受心灵的驱使,神明的催督;好了,按我说的做;让我们一起行动。现在,大家都回去睡觉,挺着沉甸甸的肚子,填满了酒肉,以便恢复战士的力气和刚勇;当绚美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现身天际时,全军的统帅挪戊,你要即刻行动,排开我们的战车和兵勇,在搁岸的海船前,激励人们冲杀,而你自己则要苦战在军阵的最前面。”
众人听罢这番话,各个随军的王者和各军统领们连声喝彩,一致赞同墨得斯的议言,他们洒过奠酒,分头回返自己的营棚,上床就寝,接受酣睡的祝愿和安抚。
与此同时,海船边上,其他联军的首领都已熟睡整夜,吞吐着睡眠的舒甜,但是挪戊,这位兵士的牧者,却心事重重,难以进入香甜的梦境,他在思考如何在这个人心混乱的时刻,引导众人同心合意,走出困境,如同一个众士兵的牧者在这个时候被士兵期盼的思想引路人应该干的那样,承担起他的责任。
现在的情况,恰如那个大力撒旦挥手甩出闪电,降下挟着暴风的骤雨,或铺天盖地的冰雹,或遮天蔽日的风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在田野,或在人间的某个地方,战争的利齿张开,这些导致挪戊自己此时心绪纷乱,胸中翻腾着奔涌的苦浪,撞击着思绪的礁岸。
当他把目光扫向东西两城中间的平原,遍地的火堆使他惊诧,它们燃烧在东城城前,伴随着阿洛斯和苏里克斯这两种管乐的尖啸和兵勇们低沉的吼声。
随后,他又移目自己率领的盟军的海船和军队,伸手撕绞着头发的根梢,仰望着高高在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撒旦,傲莽的心胸经受着悲痛的煎熬。
然而,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马上想到眼下刻不容缓的事情:前往寻会斯托耳,看看这位长者,是否能和他一起,想出个把高招,使盟军摆脱眼前的险境;他站起身子,穿上衫衣,遮住胸背,系紧舒适的条鞋,在闪亮的脚面打了个死结,披上一领硕大的狮皮,毛色黄褐,油光滑亮,垂悬在脚跟后头,伸手抓起一杆枪矛,走了出去。
就在挪丙忧心忡忡想办法的时候,同样的焦虑也揪住了墨劳斯的心灵,香熟的睡眠亦没有合拢他的眼睛,担心军队可能遭受损失,为了他们的目标,他们所有人通过红海远征而来,到达西乃山地面,扎营在东城面前,并向东城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是,现在战局显然明显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能安睡,他觉得要有所行动,才能免于败亡。
首先,他在宽厚的肩背上铺了一领带斑点的豹皮,然后拎起一个圆顶的铜盔,戴在头上,伸出大手,抓起枪矛,迈开大步,前往唤醒兄长,统治着整个远征军的王者,受到人们像对神明一般的崇敬的挪戊,要和他商议对策。
墨劳斯找到兄长,就是挪戊,在挪戊的坐船的船尾边,那是挪戊正把璀璨的铠甲套上胸背,眼见兄弟的到来,挪戊心里喜欢;但是啸吼战场的墨劳斯首先发话,说道:“为何现时披挂,我的兄长?是否打算激励某位勇士,前往侦探东城军勇的军情?但是,我却由衷的担心,怀疑谁会愿意执行这项使命,逼近敌方的勇士,侦探他们的军情,在这神赐的夜晚,孤身一人。此人必得有超乎寻常的胆量。”
听罢这番话,强有力的挪戊答道:“眼下,高贵的墨劳斯,你我需要找到一种可行的方案,以便保卫和拯救我们的军队和海船,因为老大撒旦已经改变主意,认为东城挪丙的祀祭比我们的更能使他心欢;我从来不曾见过,也不曾从任何人那里听过,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可以像老大钟爱的挪丙那样重创我们的联军那样,给我们带来如此严重的损害!挪丙,他独自一人,既不是神,也不是什么神祗心爱的儿子,却如此难以对付!他所做下的事情,他给我们两军造成的损失,我想,将会伴着悲痛,长期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去吧,沿着海船快跑,把挪丑和墨纽斯找来;与此同时,我要去寻会卓越的斯托耳,唤他起来,看他是否愿意会见我们的哨队,一支纯粹由强大勇士组成的精悍的队伍,并对哨兵发号施令;他们定会服从他的命令;他的儿子是哨兵的统领,由墨纽斯的助手辅佐,警戒的任务主要由他们执行。”
听罢这番话,啸吼战场的墨劳斯答道:“执行你的命令,我将如何行事?待我及时传达了你的指令,你要我在此等待,和他们一起,等着你的回归,还是跑去找你?”
听罢这番话,全军的统帅挪戊说道:“还是在此等我吧,以防在来回奔跑中失去碰头的机会;军营里小路纵横交错。不管到了哪里,你要放声喊叫,把他们唤醒;呼唤时,要用体现父名的称谓,要尊重他们,不要盛气凌人;此事由你我自己张罗;从我们出生的那天起,老大撒旦那位大能者已把这填满痛苦的包袱压在我们的腰背。”
就这样,挪戊以内容明确的命令送走兄弟,自己亦前往寻会斯托耳,兵士的灵魂牧者;他在老人的营棚和黑船边找到他;这位老人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床边放着一套挣亮的甲械,一面盾牌、两枝枪矛和一顶闪光的帽盔;他的腰带,闪着熠熠的晶光,躺在他的身边,以便临阵披挂时,老人用它束护腰围,领着兵丁,厮杀在人死人亡的战场;斯托耳没有屈服于痛苦的晚年,他撑出一条臂肘,支起上身,昂着头,对着挪戊发问,说道:“你是谁,独自走过海船和军营,在这漆黑的夜晚,其他凡人还在熟睡?你在寻找一头丢失的骡子,或是一位失踪的伙伴?说!不要蹑手蹑脚地靠近,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全军的统帅挪戊答道:“斯托耳,联军光荣和骄傲,你没有认出我是挪戊吗?撒旦让我承受的磨难比给谁的都多,只要命息还驻留在我的胸腔,只要我的双腿还能站挺直立;我就要承受痛苦的折磨!我夜出巡视,实因睡眠的舒适难以合拢我的双眼;我担心战争,联军的痛苦使我心烦。我怕,发自内心地害怕,联军中的各族兵勇将会有什么样的前程?我头脑混乱,思绪紊杂,心脏怦怦乱跳,粗壮的双腿在身下颤抖哆嗦;但是,如果你想有所行动,睡眠同样不会光临你的床位,让我们一起前往哨线,察视我们的哨兵,是否因为极度的疲劳而倒地酣睡,把警戒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敌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扎营,我们何以知道,他们不会设想趁着夜色,运兵进击?”
第1392章 群豪无生路爆发潜能
斯托耳听罢这番话,声调平稳的答道,完全是一个智者的胸有成竹:“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挪戊,我想,多谋善断的撒旦老大不会让挪丙实现他的全部设想和现在的企望我以为,他将遇到更多的险阻,如果挪丁一旦改变心境,平息耗损心力的暴怒,我将随你同去,不带半点含糊。让我们同行前往,叫醒墨得斯那位著名的枪手,以及挪己,还有快腿的挪丑,但愿有人愿意前往,召唤另一些首领,包括高大魁伟的挪卯,以及王者墨纽斯,他俩的海船停驻在船队的尽头,距此路程遥远;说到这里,我要责备墨劳斯!不错,他受到人们的尊爱,哪怕这会激起你的愤怒,我也要谴责他!我有看法,不想隐瞒,此人居然还在睡觉,让你一人彻夜操劳。现在,他应该担起这份累人的工作,前往所有首领的住处,恳求他们起床!情势危急,已到了不能等让的地步。”
听罢这番话,全军的统帅挪戊说道:“换个时间,老人家,我甚至还会促请你来骂他;他经常缩在后面,不愿出力苦干,不是因为寻想躲避、偷懒或心不在焉,而是想要依赖于我,等我挑头先干,他才出来躲在后面偷懒;但是,这一次他却干在我的前头,跑来叫我;我已嘱他前去唤醒你想要找的首领;所以,我们走吧,我们将在墙门前遇到他们,他们或许已经和哨兵集合在一起,在我指定的聚会地点。”
听罢这番话,斯托耳答道:“这还差不多!现在,当他督促部队,发布命令时,联军中谁也不会违抗和抱怨了。”
斯托耳言罢,穿上遮身的杉衣,系牢舒适的条鞋,在闪亮的脚面,别上一领宽大的披篷,颜色深红,双层,长垂若泻,镶缀着深卷的羊毛;他操起一杆粗重的枪矛,顶着锋快的铜尖,迈开大步,沿着身披铜甲的联军兵勇防护的海船走了过去。
斯托耳首先来到挪己的住处,叫醒了这位精擅谋略的首领,用宏大的嗓门,喊出震耳的声音喊他出来;挪己闻迅走出营棚,高声嚷道:“为何独自蹑行,漫游在海船和军营之间,在这神赐的夜晚?告诉我,又有什么大事和麻烦?”
听罢这番话,斯托耳答道:“足智多谋的挪己,不要发怒!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我们所有人的头顶!和我们一起走吧,前往唤醒另一位朋友,一位有资格谋划是撤兵还是继续战斗的首领。”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返回营棚,将做工精致的盾牌背上肩膀,和他们一起前行。
他们来到墨得斯的驻地,发现后者正睡在营棚外面,周围躺着他的伴友,人人头枕盾牌,身傍坚指的枪杆,尾端扎入泥地,铜尖耀射出远近可见的光彩,像大能者扔出的闪电,勇士沉睡不醒,身下垫着一领粗厚的皮张,取自漫步草场的壮牛,头底枕着一条色泽鲜艳的毛毯。
斯托耳行至他的身边,催他离开梦乡,用脚跟拨弄着他的身躯,开口呵责,当着他的脸面:“快起来,墨得斯!瞧你睡得,迷迷糊糊,酣睡整夜?还不知道吗?东城的那些人已逼近海船,在平滩的高处坐等明天;敌我之间仅隔着一片狭窄的地带。”
斯托耳一番呵斥,墨得斯蓦地惊醒过来,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开口答道:“为何如此严酷,老人家?你还有没有罢息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哪里去了?他们可以各处奔走,叫醒各位王贵,你呀,老人家,对我们可是太过苛严!”
听罢这番话,斯托耳说道:“你说得很对,我的朋友。我有英武的儿子,也有大队的兵丁,他们中任何一位都可担当召聚王者的使命;但是,我们眼下面临的险情非同一般,我们的命运正横卧在剃刀的锋口,可说我们的前景,是险路逢生,还是接受死的凄寒;去吧,快去叫醒迅捷的挪丑,你远比我年轻,去吧,帮帮我这可怜的老头子。”
听罢这番话,墨得斯拿起一领硕大的狮皮,搭上肩膀,油光滑亮,垂悬在脚跟后头,伸手抓起一杆枪矛,大步走去,唤醒其他首领,引着他们疾行。
当他们和哨兵汇聚,发现哨队的头目中无人打盹昏睡,全都睁着警惕的双眼,带着兵器,席地而坐,像看守羊群的牧狗,在栏边警觉地竖起耳朵,它们听到野兽的走动,呼呼隆隆,从山林里冲扑下来,周围响起一片纷杂的喧声,人的喊叫,狗的吠闹,赶走了他们的睡意;就像这样,哨兵们警惕的双眼拒挡着馨软的睡眠,苦熬整夜,不敢松懈,双眼始终注视平原,听察着东城人进攻的讯息;眼见他们如此尽责,老人心里高兴,开口送去长了翅膀的话语:“保持这个势头,我的孩子们,密切注视敌情;不要让睡意征服你们的双眼,不要给敌人送去欢悦。”
斯托耳言罢,他举步穿过壕沟,身后跟着王者,被召来议事的首领,还有墨奈斯,应王者们的召唤,前来参与他们的谋辩;他们走过宽深的壕沟,在一片干净的泥地上下坐,那里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屈腿下坐,聚首交谈。
斯托耳开口说道:“我的朋友们,难道我们中就没有一位壮士,敢于凭仗自己的胆量,走访心胸豪壮的东城人的营地?这样,他或许可以抓住个把掉队的敌人,或碰巧听到东城人的议论,他们下一步的打算,是想留在原地,紧逼着海船,还是觉得已经重创了我们联军,故而可以回城休战;如果有人能打听到这方面的消息,随后安然回返,想一想吧,他将得到何等的殊誉,普天之下,苍生之中!他还可得获一份绝好的礼物:所有制统海船的首领,每人都将给他一头母羊,纯黑的毛色,腹哺着一只羔崽,此乃礼中的极品,得主可藉此参加每一次宴会和狂欢。”
斯托耳言罢,在场者全被镇得目瞪口呆,惟有啸吼战场的墨得斯开口发话,说道:“斯托耳,我的心灵和豪莽的激情催我冲向可恨的敌人,这些挤在我们眼皮底下的东城兵汉,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作伴,我俩便都能得到较多的慰藉,也会有更多的自信,两人同行,即使一个人没有,另一个人也可能先看到周围的险情;而一人行动,尽管小心谨慎,总不能拥有两个人的心力,谋算也就往往不能周详缜密。”
他的话语才落,众人争相表示,愿意偕同前往。
挪丑、挪卯都愿意同行,墨奈斯请愿同往,而斯托耳之子更是急不可待,还有著名的枪手墨劳斯;坚忍的挪己亦在请缨之列,决意潜入东城人的营垒,胸中总是升腾着一往无前的豪烈。
全军的统帅挪戊开口说道:“墨得斯,你使我心里充满欢悦!你可按自己的意愿,挑选你的伙伴,择取自愿者中最好的一位,从我们济济的人选中挑一位,不要盲敬虚名,忽略优才,择用劣品,不要顾及地位,注重出身,哪怕他是更有权势的王贵。”
挪戊口出此言,实因怕他选中棕发的墨劳斯;然而,啸吼战场的墨得斯答道:“如果你确实要我挑选同行的伙伴,那么,我怎能拉下神一样的挪己?他的心胸和高昂的斗志,旁人难以企及,无论在何种艰难困苦的场境。若是由他和我一起行动,我们双双都可穿过战火的炙烤,平安回营,因为我知道他的谋略登峰造极。”
听罢这番话,卓越而又久经磨炼的挪己答道:“无需长篇大论地赞扬我,墨得斯,但也不要指责我,你在对这些人讲话,他们全都知道你所说的一切;我们这就动身。黑夜已走过长长的路程,黎明在一步步进逼,星辰正熠熠远去,黑夜的大部已经逝离,去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仅剩的三分之一。”
言罢,他俩全身披挂,穿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甲械。骠勇犟悍墨得斯给了挪己一把双刃的利剑因为他自己的铜剑还在船上,还有一面盾牌,给他戴上一顶帽盔,牛皮做就,无角,也没有盔冠,人称“便盔”,用以保护强壮的年轻斗士的头颅。墨奈斯则给了挪己一张弓、一个箭壶和一柄铜剑,并拿出一顶帽盔,扣紧他的头圈,取料牛皮,里层是纵横交错的坚实的皮条,外面是一排排雪白的牙片,取自一头獠牙闪亮的野猪,衔接齐整,做工巧妙、精致,中间垫着一层绒毡。
就这样,二位穿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甲械,离别诸位王者,抬腿上路。在他们的右前方,羊眼天使遣下一只苍鸳,夜色迷茫,二位虽然不能目睹,却可听见它的叫唤。
闻悉这一吉兆,挪己心中欢喜,对羊眼天使启口作祷:“听我说,羊眼天使大人,每当我执行艰巨的任务,你总是站在我的身边,关注我的行迹;现在,求你再次给我最好的帮佑,答应让我们,让我们通过闪电般的行动,摧裂东城那些凶恶敌人的心魂,助佑带着荣誉返回甲板坚固的海船,回到我们的那些朋友之间。”
接着,啸吼战场的墨得斯亦开口诵告:“也请听听我的祈祷,羊眼天使大人,求你来到我的身边,就在此刻,像当年一样,那时,你伴佑我的父亲,卓越的勇士,进入敌人的要塞,作为我方大军的使者,离队前行;他把身披铜甲的族人留在大河的滩沿,给那里的另一些人,身披铜甲的斗士,捎去了表示友好的信言;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却不惜诉诸武力,在你的助佑下,取得胜利,因为你总是站在他的身边;来吧,站到我的身旁,保护我的安全!我将奉献一头一岁的小牛,额面开阔,从未挨过责笞,从未上过轭架,我将用金片包裹牛角,奉献在你的祭坛前!”
他们如此一番祈祷,听到了他俩的声音,二位作罢祷告,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像两头雄狮,越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穿过堆堆甲械,滩滩污血。
那天黑夜时分,东城人的首领挪丙亦不准勇莽的东城人入睡,他召来所有的头领议事,就是他们的王者和首领;他把这些人召来,提出了一个狡黠的计划:‘你们中谁愿接受这趟差事?做好了,可得重赏;赏礼丰厚,足以偿付他的劳力;我将给他一辆战车和两匹颈脖粗壮的良驹,就是西城那些人快船边上拴系着的最好的骏马;谁有这个胆量,也为自己争得荣誉,前往迅捷的海船,探明那里的实况:是像往常一样,警戒森严,还是由于受到我们的重创,正聚在一堆,谋划遁逃之事,无心暇顾夜防的繁琐,布岗设哨;他们已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挪丙言罢,在场者全被镇得目瞪口呆!人群里,有个名叫拉水的,那是拉莱的后代,拥有大量的黄金和青铜,长相丑陋,但腿脚轻捷,独子,有五个姐妹;面对众统领和挪丙,拉水开口发话,说道:“挪丙,我的心灵和豪莽的激情催我贴近快捷的海船,刺探军情;这样吧,举起你的节杖,当着我的脸面,庄严起誓,你将给我骏马,还有铜光闪烁的马车,就是那辆载负你自己的战车;我将为你侦探,获取军情,使你不致白白期待;我会潜行在整个军营,找到挪戊的海船,那该是敌方头领聚会谋划的去处,搞清楚他们是决定逃离此地,还是继续会战。”
听罢这番话,挪丙紧握节杖,发誓道:“让撒旦亲自为我作证,我方的其他诸将谁也不许登乘这辆马车,只有你,我发誓,才能使唤这对良驹;这是你终身的光荣!”
就这样,挪丙信誓旦旦,虽说徒劳无益,却催励着拉水登程上路。
拉水迅速背起弯翘的硬弓,在他的肩头,披起一张灰色的生狼皮,拿过一顶水獭皮帽,盖住头顶,操起一杆锋快的投枪,冲出营区,直奔海船,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从船边带回赫克托耳所要的情报。
就这样,他离开熙攘的人群和驭马,匆匆上路,急不可待。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悲惨命运正在前面等着他。
第1393章 独子拉水哀求命难保
卓越的挪己看到了拉水!挪己看着此人行来,对墨得斯说道:“有情况,墨得斯,有人正从敌营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想探视我们的海船,还是来剥取死者的甲件;不管怎样,先放他过去,待他进入前面的平地,稍稍跨出几步后,我们再奋起扑去,紧追不放,抓他个措手不及。但是,如果他跑得比我们更快,那就把他逼向海船,以防他撒腿回营,丝毫不要松懈,用你的投枪拦截,决不能让他回跑,跑回东城他的营垒。”
计议妥当,他俩闪到一边,伏在尸堆里,而拉水却不知不觉,傻乎乎地跑了过去,腿脚飞快;当他跑出一段距离,约像骡子犁拉出的一条地垄的长短,牵着犁头,翻耕深熟的庄稼地,骡子跑得比牛更快,墨得斯和挪己开始追赶。
听到噔噔的脚步声,拉水原地止步,直立不动,以为来人是他的同城伙伴前来叫他回营,以为挪丙已打消进攻的心念;但是,当追赶过来的二人进入投枪的射程,也许更近的距离时,他才看清来者不善,随即甩开双腿,拼命奔跑。
挪己和墨得斯见状,岂容他逃脱?二人开腿步,紧紧追赶!像两条训练有素的猎狗,露出尖利的犬牙,盯上一头猎物,一头小鹿或一只野兔,心急火燎,顺着林地的空间,穷追猛扑;猎物撒腿狂跑,发出尖利的叫声。
就像这样,墨得斯和挪己,城堡的荡劫者,切断了拉水回营的归路,紧追不舍,毫不松懈;当他朝着海船飞跑,接近西城营垒的哨兵,羊眼天使给墨得斯丢斯之子注入巨大的勇力,以免让其他身披铜甲的西城人率先投枪,使墨得斯屈居第二;强有力的墨得斯冲上前去,喊道:“再不停步,我就投枪捅翻你这小子!我知道,你最终逃不出我的手心,躲不过暴烈的死亡!”
墨得斯言罢,他挥手投枪,但故意打偏了一点,锋快的枪尖掠过拉水的右肩,深扎进泥地里;拉水大惊失色,止步呆立,结结巴巴,牙齿在嘴里嗒嗒碰响,出于人骨的恐惧。
墨得斯、挪己两人追至拉水的身旁,喘着粗气,压住他的双臂,拉水涕泗横流,哀求道:“活捉我,我会偿付赎金;我家里堆着青铜、黄金和艰工冶铸的灰铁,家父会用难以数计的财礼欢悦你们的心房,要是听说我还活在你们西城人的海船旁。”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答道:“不要怕,死亡还没有临头;告诉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在这漆黑的夜晚,其他凡人都已入睡,你为何离开军营,独自一人,朝着海船潜行?是想抢剥死者的铠甲,还是奉挪丙的命令,前往深旷的海船,逐一刺探船边的军情?也许,是你自己的意愿促你踏上这次行程?”
拉水双腿发抖,应声答道:“是挪丙把我引入歧途,诱以过量的嗜望;他答应给我高傲的挪丁的那匹风快的骏马,连同他的战车,闪着耀眼的铜光;他命我穿过匆逝、乌黑的夜雾,接近敌营,探明你们的动静,是像往常那样,派人守护着海船,还是因为受过我们的重创,正聚在一堆,谋划逃遁之事,无心暇顾夜防的繁琐,布岗设哨;他说你们的人已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咧嘴微笑,说道:“不用说,这些是你梦寐以求的厚礼,骁勇的烈马,凡人很难控制或在马后驾驭,谁也不行,除了挪丁,因为他特别受到天使的眷顾,好了,回答下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道来:你在何地登程,离开兵士的灵魂牧者挪丙?他把甲械放在哪里?他的驭马又在何处?其他东城将领的位置在哪里?哨兵和呼呼入睡的战勇都在哪里?他们在一起策划了什么?打算留在原地,紧逼着海船,还是撤回城堡,撇下受过重创的我方兵汉?”
听罢这番问话,拉水答道:“好吧,我这就回话,把这一切准确无误地告诉你;眼下,挪丙正和各路头领议会,避离营区的芜杂;至于你所问及的哨兵,我的英雄,那里一个也没有;我们没有挑人守卫或保护宿营的兵丁;只有东城的那些兵勇,出于需要,守候在他们的营火边,一个个顺次提醒身边的战友,不要坠入梦境,而来自远方的盟友都已昏昏入睡,把警戒的任务让给了东城的那些兵勇,因为他们的妻子儿女没有睡躺在那里,贴着战场的边沿。”
听罢这番回答的话语,足智多谋的挪己追问道:“他们睡在哪里?和驯马能手东城人混在一起,还是分开宿营?告诉我,我要知晓这一切。”
听罢这番话,不得不答的拉水答道:“你放心,我这就回话,把这一切准确无误地告诉你。”于是为了活命,拉水向二人如实招供,将个方盟军的住址都述说出来。
完了他还建议:“现在,你们可以把我带到迅捷的海船边,或把我扔在这里,用无情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直到你们办完事情,用实情查证,我的说告到底是真话,还是谎言。”
然而,强有力的墨得斯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想溜走?我说拉水,你可不要痴心妄想,尽管你提供了绝妙的情报;你已被我们紧紧地捏在手里!假如我们把你放掉或让你逃跑,今后你又会出现在我们的快船旁,不是再来刺探军情,便是和我们面对面地拼斗;但是,如果我现在把你解决,捏死在我的手里,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出来,烦扰我们的壮汉了。”
听罢这番话,拉水伸出大手,试图托住他的下颌,求他饶命,但墨得斯手起一剑,砍在脖子的中段,劈断了两边的筋腱;拉水的脑袋随即滚人泥尖,嘴巴还在唧唧呱呱地说着什么。
他们执下他的貂皮帽子,剥走那张生狼皮,拿起了弯弓和长枪。卓越的挪己高举起夺获的战利品,对着羊眼天使,号称掠劫者的福佑的他们的保护者,开口诵道:“欢笑吧,伟大而可敬的天使,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东西!凯萨琳山中所有的天使中,我们将首先对你祭告,我们不求别的,只是请你继续指引我们,让我们找到挪丙他们的驭马和营地。”
挪己祷告完毕,把战礼高举过头,放在一棵柽柳枝丛上,抓过大把的芦苇和繁茂的柽柳枝条,作为醒目的标记;这样,在回返的路上,顶着匆逝、漆黑的夜雾,他们就不至于找不到这些东西。两人继续前进,踩着满地的甲械和黑沉沉的污血,很快便来到要找的那些敌人的营地,他们发现这帮人正呼呼鼾睡,营旅生活已把他们折磨得困倦疲惫;精良的甲械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身边的泥地,分作三排,而驭马则分站在各自主人的身边,静候伫立。
一员战将睡在中间,身边站着他的快马,拴系在战车的高层围杆上;挪己,看到此人的位置,并把他指给墨得斯:“看,墨得斯,这便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些是他的驭马,即拉水那个被我们砍掉的人给我们描述过的良驹;来吧,使出你的全部勇力,不要只是站在这里,闲搁着你的武器;解开马缰,将它拉走!你如果不来,就让我来对付它们,由你动手杀砍。”
他说完这话,羊眼天使就把勇力吹人墨得斯的躯体,墨得斯随即动手宰杀,一个接着一个,上下飞砍的利剑引出凄惨的嚎叫,鲜血染红了土地;他像一头狮子,逼近一群无人牧守、看护的绵羊或山羊群,带着贪婪的食欲,迅猛扑击,连劈带砍,一气杀了十二个地方的将领;每杀一个,他都先站在睡者身前,然后挥剑猛砍,而足智多谋的挪己则从后面上来,抓住死者的脚跟,把他拉到一边,心想这样一来,长鬃飘洒的骏马即可顺利通过,不致因为踩到尸体而惊恐慌乱,尸躺的惨状,它们还没有见惯。
就在此时,墨得斯来到那位大将的身边,他手下的第十三个死鬼,夺走了他生命的香甜;那个时候,他正躺着猛喘粗气,夜色里,一个恶梦索绕在他的头顶;丝毫没有停顿,坚忍的挪己解下风快的骏马,把缰绳攥在一起,用弓杆抽打,赶出乱糟糟的地方,他没有想到可用马鞭,其时正躺在做工精致的战车里,他给卓越的墨得斯送去一声口哨,以便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墨得斯却停留在原地,心中盘想着下一步该做的事情:是夺取战车,里面放着那套漂亮的铠甲,抓着车杆拖走,或把它提起来带走,还是宰杀更多的敌军兵勇?
就在他权衡斟酌之际,羊眼天使迅速站到他的身边,对这位卓越的勇士说道:“现在,心胸豪壮的墨得斯,是考虑返回深旷的海船的时候了!否则,你会受到追兵的迫胁,我担心某位天使会唤醒沉睡的敌军兵丁。”
羊眼天使言罢,墨得斯心知此乃天使的声音,赶忙登上战车;挪己用弓背抽打驭马,朝着西城人的快船疾驰而去。
但是,银弓天使阿波罗亦没有闭上眼睛,眼见羊眼天使正出力帮助墨得斯,气得大发雷霆,一头扎进入员庞杂的东城军阵,唤醒了一位头领,他也是离开哪怕神俊的宝马不远,也负有保护骏马的责任,他一惊而起,发现快马站立之处空空如也!而他的伙伴们,也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呼喘出最后一丝生命的余息,不由得连声哀嚎,呼叫着心爱的伴友的名字;营地里立刻喧声四起,惊望着两位壮士创下的浩劫,在返回深旷的海船前,东城的那些军壮,你推我操,乱作一团,没有任何有阻止的行动。
当挪己和墨得斯二人逃到了他俩杀死侦探拉水的的地方,挪己勒住飞跑的快马,墨得斯跳到地上,拿起带血的战利品递给挪己,然后重新跃上马车,举鞭抽打,骏马撒腿飞跑,不带半点勉强,朝着深旷的海船,它们心驰神往的地方直奔而去。
斯托耳最先听到嗒嗒的马蹄声,说道:“朋友们,各位首领和统治者们,不知是我听错了,还是确有其事?我的心灵告诉我,此刻,轰响在我耳畔的是迅捷的快马踏出的蹄声;但愿智慧的挪己和强健的墨得斯正赶着风快的骏马,跑离东城人的营地!我心里十分害怕,我们联军中最好的战勇可能在东城人嗷嗷的杀声中惨遭不幸。”
然而,话未讲完,来人已到了营前!
墨得斯、挪己二位步下战车,兴高采烈的伙伴抓住他们的双手,热情地祝贺他们的回归。
斯托耳,著名的车战者,首先问道;“告诉我,受人称颂的挪己,联军的光荣和骄傲,你俩如何得到这对驭马,是夺之于人马众多的东城军营,还是因为遇到某位天使,接受了他的馈赠?瞧,多好的毛色,简直就像太阳的闪光!战场上,我曾和东城人频频相遇,我敢说,我从未躲缩在岸边的海船旁,虽然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兵;然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马,连想都没有想过;我想,一定是某位神祗路遇二位,并以驭马相送;你俩都受到大能者的钟爱,都是羊眼天使喜爱的凡人。”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农家答道:“斯托耳,联军的光荣和骄傲,一位天使如果愿意,可以随手牵出比这些更好的骏马;他们远比我们强健;你老人家问及的这对驭马,来自敌方营垒,刚到不久,勇敢的墨得斯杀了它们的主人,连同他的十二个伙伴,躺在他的身边,清一色善战的壮勇;我们还宰掉一个侦探,第十三个死者,在海船附近,受挪丙和其他高傲的东城人派遣,前来刺探我们的军情。”
言罢,他把蹄腿飞快的骏马赶过壕沟,发出朗朗的笑声;其他联军将领跟随同行,个个喜形于色!这这是一个开心的时刻!尤其是度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各种挫折和困苦。
众人来到墨得斯坚固的营棚,用切割齐整的缰绳拴住骏马在食槽边,墨得斯捷蹄的驭马早已站在那里,嚼着可口的食餐。
在船尾的边沿,挪戊放下取自拉水的带血的战利品,进献给羊眼天使的祭品;然后,他们进海流,搓去小腿、大腿、和颈背上粘糊糊的汗水;海浪冲涌,卷走了皮肤上淤结的斑块,一阵清凉的感觉滋润着他们的心田。
然后,他们跨人光滑的澡盆,浴毕,倒出橄榄油,擦抹全身。随后,他们坐下就餐,从谱满的兑缸里舀出香甜的醇酒,泼洒在地,祭悦羊眼天使的心怀。
第1394章 两头挑激战攀高一层
在第二天早晨,也就是素常的黎明时分,黎明从高贵的黎明天使身边起床,把晨光遍洒给所有人,不管是天使,还是凡人。
撒旦有些气急败坏,下面的那些天使简直有点不把豆包当干粮,竟然各自为政我行我素,把我这个正牌老大硬生生给搞成了一个杂牌,是可忍熟不可忍?
老大一怒之下,命遣冷酷的天使名字叫作“争斗“的急速前往西城人的那些快船停泊之处,手握战争的兆示,指示他去那里搞事情,搞一个大大的令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争斗天使站在挪己的海船上,那是一条乌黑、宽大、深旷的超级大船,停驻在船队中部,占据关键的战略位置,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方便地发号施令,只要一声呼喊,便可传及两翼,既可达到最北方的营地,亦可飘至挪丁的兵棚,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刚勇和臂力,他俩把匀称的海船分别停驻在船队的两头。
争斗天使在船上站定,发出一声可怕的喊叫,尖利、刺耳,把巨大的勇力注入每一个西城人的心胸,要他们奋勇拼杀,不屈不挠地战斗;他这一声喊叫,给联军的兵勇造成巨大的影响,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比之驾着深旷的海船,返回亲爱的故乡,在这里坚持战争是一件更为甜美的事情。
全军统帅挪戊亮开宏大的嗓门,命令联军所有人穿戴武装,自己亦动手披上锃亮的铜甲;首先,他用胫甲裹住小腿,精美的制品,带着银质的踝扣,然后系上胸甲,掩起胸背,胸甲上满缀着箍带,十条深蓝色的珐琅十二条黄金,二十条白锡;及至咽喉的部位,贴爬着珐琅勾出的长蛇,每边三条,像跨天的长虹,大能者把它们划上云朵,作为对凡人的兆示。
挪戊又挎起铜剑,剑柄上铆缀着闪亮的金钉,锋刃裹藏在银质的剑鞘,鞘边系着馏金的背带;然后,他拿起一面掩罩全身的盾牌,精工铸就,坚实、壮观,盾面上环绕着十个铜围,夹嵌着二十个闪着白光的圆形锡块;正中是一面凸起的珐琅,颜色深蓝,像个拱冠,突现出戈耳工的脸谱,面貌狰狞,闪射出凶残的眼光,同近旁的骚乱和恐惧相辉映;背带上白银闪烁,缠绕着一条黑蓝色的盘蛇,卷蜷着身子,一颈三头,东张西望;接着,他戴上头盔,挺着两支硬角,四个突结,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撼出镇人的威严;最后,他抓起两根粗长的枪矛,挑着锋快的铜尖,铜刃闪着耀眼的寒光,射向苍茫的蓝天。
见此景状,羊眼天使和牛眼天使投出一个响雷,嘉赏这位英俊勇敢的王者,时代的主宰。
与此同时,各位头领都在命嘱他们各自的驭手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自己则跳下马车,全副武装,涌向壕沟;经久不息的吼声回荡在初展的空间,他们排开战斗队列,向壕沟挺进,远远地走在驭手的前面,后者驾着马车,随后跟进。
那个唯恐不乱的撒旦因为他的恼怒,这个时候也搞出大动作,在队伍里激起芜杂和喧闹,从高空降下一阵血雨,决意要把大群强壮的武士投入地狱的府居。
在壕沟的另一边,平原的高处,兵勇们围聚在头领们身边,就是东城人的首领,高大的挪丙,还有那个枪箭双绝的挪寅、当然还有那个惹祸精但是也不时爆发勇冠全军的挪癸,他的身边跟着他的五百黑衣卫士,不但比原来的二百人不少,还增加了三百。
挪寅近战用银枪、远攻用弓箭,赢得了东城人极大的尊敬,因为他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出现,而且用自己的凶猛的杀敌,让局势转危为安。
除了这些人,还有老拉麦的另一个兄弟拉地的三个儿子,分别是拉山、拉峰、拉岭,都是勇猛无双,英俊的小伙子,他们潮气蓬勃,怀着各种美好的梦想参战,可惜的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目的。
挪丙,挺着溜圆的战盾,站在队伍的最前排,像一颗不祥的星宿,在夜空的云朵里露出头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又隐入云层和黑夜,他时而活跃在队伍的前列,时而又敦促后面的兵勇们向前,铜盔铜甲,闪闪发光,像那些天使投出的出没无常的闪电。
双方的勇士们,像两队割庄稼的好手,面对面地步步进逼,在一个富人的农田,收割小麦或大麦,手脚麻利地扫断一片片茎秆,两军战勇咄咄逼近,你杀我砍,双方争先恐后,谁也不想后退后退意味着毁灭,那后果无比悲惨;战斗的重压迫使他们针锋相对,像狼一样疯狂。
望着此般情景,喜见痛苦、乐闻惨叫的争斗天使笑开了眉眼;在那些天使族类中,只有他伴随和注视着这场仇杀,其他天使全都不在此地,而是静静地呆在遥远的房居,也就是凯萨琳山顶的脊背,每位天使都有一座宏伟的宫殿,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只是不参与而已,内心深处是对这些凡人的死活漠不关心;但是至少比争斗天使要强,他就是把欢乐建立在凡人的痛苦上,他们如果明白的时候推出那些自相残杀,他还有两边推动,挑拨离间,让他们的自相残杀永不停止。
不过,那些无动于衷的天使,也是有理由;他们都在抱怨那个老大撒旦,脸上永远堆着乌云的家伙,怪他不该把光荣赐给那些东城的兵汉,挪丙麾下众兵;对那些天使的抱怨,老大撒旦满不在乎;他永远都是那种我行我素,连造物主他都敢造反,别的天使就没有办法奈何他了;他避离众天使,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俯视着东城人的城堡和西城人的海船,望着闪闪的铜光,人杀人和人被人杀的场面,脸上的乌云有逐渐散去的趋势,反正是越来越薄。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强烈的日光,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然而,及至樵夫备好食餐,在林木繁茂的山谷,他已砍倒一棵棵大树,此时感觉到腿脚的疲软,心中生发出厌倦之意,渴望用香甜的食物充饱饥渴的肠胃,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西城人振奋斗志,打散了东城人的队阵,互相频频招呼呐喊。
挪戊第一个冲上前去,杀了一个统领,那人同时也是兵士灵魂的牧者,接着又放倒了他的伙伴,鞭赶战车的勇士,因为挪戊杀死了主将,那个驭手从马后跳下,站稳脚跟,怒气冲冲地扑向挪戊,但是,他远不是挪戊的对手,被挪戊用锋快的枪矛,打烂了他的脸颊,青铜的盔缘挡不住枪尖,它穿过坚硬的缘层和颊骨,溅捣出喷飞的脑浆。
就这样,民众的王者挪戊杀了主将以后,有杀死了怒气冲冲的驭手,让二个死者躺在原地,袒露出鲜亮的胸脯,这是因为挪戊已剥去他们的衣衫。
紧接着,挪戊又扑向拉山和拉峰,杀剥了拉地的两个儿子,一个私生,另一个出自合法的婚娶,他们两人同乘一辆战车,由私出的拉山执缰,著名的拉峰站在他的身边;在此之前,挪丁曾抓过他们,那个时候,他俩正牧羊在近东的一个坡面,挪丁抓到他们以后,缚之以坚韧的柳条,以后又收取赎礼,放人生还;这一次,统治着辽阔疆域的挪戊农,击倒了拉山,用投枪扎进胸脯,用剑劈了拉峰,砍在耳朵上,把他撂下马车。
挪戊急不可待,剥取了两套绚丽的盔甲,他所熟悉的精品,以前曾经见过他们,是在迅捷的海船边上,那时捷足的挪丁曾把他们带到此地;挪戊像一头狮子,闯进鹿穴,逮住奔鹿的幼仔,裂开它们的皮肉,用尖利的牙齿,捣碎颈骨,抓出鲜嫩的心脏。即便母鹿置身近旁,却也无能为力,已被吓得一愣一愣,浑身剧烈颤嗦;突然,它撒腿跑开,蹿行在谷地的林间,热汗淋漓,惟恐逃不出猛兽的扑击;就像这样,东城人眼看挪戊屠戮了拉山、拉峰,却谁也救不了这两个伙伴;面对挪戊和他的部属的进攻,他们自身难保,遑遑逃命。
接着,挪戊又抓住了拉地和拉领,本次参战拉地家族的最后两个主要成员,他们本是一对父子,现在,强有力的挪戊抓住了这对父子,在同一辆车里,他们一起驾驭着奔跑的快马,眼见挪戊像狮子似地冲到面前,两人惊慌失措,滑落了手中的缰绳,在车上哀声求告:“活捉我们,挪戊,取受足份的赎礼,在我们近东的家里,我们的财宝堆积如山,有青铜、黄金和艰工冶铸的灰铁,家族会用难以数计的财礼欢悦你的心房,只要听说我俩还活在你们的海船旁。”
就这样,他俩对着王者嚎啕,悲悲戚戚,苦求饶命,但听到的却是挪戊一番无情的回言:“你俩真是聪明的拉麦的族人?你们的首领杀害了我们无数的战勇,那时候你们都是凶恶的帮凶!现在是你们付出血的代价的时候,为你们的首领和你们自己的凶残。”
说完,挪戊一把揪出裴拉地,把他扔下马车,一枪捅进他的胸膛,将他仰面打翻在泥地上;拉岭最三子中最为年幼的一个,身手也很敏捷,一看求告无门,立刻跳下马车,试图逃跑,却被挪戊杀死,他挥剑截断他的双臂,砍去头颅,像一根旋转的木头,倒在战场上。
挪戊丢下死者,连盔甲都不剥取,因为杀敌要紧,赶时间,扑向敌方溃散的军伍,人群最密集的去处,大砍大杀!
其他胫甲坚固的西城兵壮亦跟随左右,一同杀去!一时间,步战者杀死步战者,面对强大的攻势,撤腿逃跑的步战者,很快就被追及,纷纷杀死;赶车的杀死赶车的,隆隆作响的马蹄在平原上刨起一柱柱泥尘,纷纷扬扬地翻腾在驭者的脚板下;他们用青铜杀人,而强有力的挪戊总是冲锋在前,大声催励着其他两军壮勇。
各路勇士像一团荡扫一切的烈火,卷人一片昌茂的森林,挟着风势,到处伸出腾腾的火苗,焚烧着丛丛灌木,把它们连根端起一样。
面对挪戊的奔杀,逃跑中的东城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群群颈脖粗壮的驭马拖着空车,颠簸在战场的车道,思盼着高傲的驭者,而他们却已躺倒在地,成为兀鹫,而不是他们的妻子,喜爱的对象。
但是这个时候,撒旦已把挪丙拉出纷飞的兵械和泥尘,拉出人死人亡的地方,避离了血泊和混乱,而挪戊却步步追逼,催督西城人向前;这导致了东城人全线崩溃,撤过他们固有的防线,逃过平野的中部和无花果树一线,试图退回东城的内城城堡。
但是,挪戊紧追不舍,声嘶力竭地喊叫,克敌制胜的手上涂溅着泥血的斑迹;然而,当东城人人退至东城外门和橡树一带,他们收住脚步,等候落后的伙伴;尽管如此,平原中部仍有大群的逃兵,宛如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一头兽狮惊散的牛群,狮子惊散了整个群队,但突至的死亡只是降扑一头牛身,猛兽先用利齿咬断喉管,然后大口吞咽血液,生食牛肚里的内脏。
就像这样,强有力的挪戊奋勇追击,一个接一个地杀死掉在最后的兵勇,把他们赶得遑遑奔逃;许多人从车上摔滚下来,有的嘴啃泥尘,有的四脚朝天,吃不住挪戊的重击,他手握枪矛,冲杀在队伍的前列。
但是,当他准备杀向城堡,杀向陡峭的围墙时,撒旦从天上下来,坐在泉流众多的高山脊背上,紧握着他的响雷;他要金翅膀的信使动身前往,带着他的口信:“去吧,快捷的信使,把我的话语带给挪丙,只要看到挪戊,兵士的灵魂牧者,和前排的首领冲杀在一起,放倒成队的兵勇,他就应回避不前,但要督促部属,迎战杀敌,进行艰烈的拼搏;但是,一旦挪戊那个人挂彩负伤,受到投枪或羽箭的飞袭,从马后跳上战车,我就会把勇力赐给挪丙,让他杀人,一直杀到甲板坚固的海船,杀到太阳西沉,直到神圣的夜晚笼罩一切。”
第1395章 败者受怂恿飞蛾赴火
接受了撒旦的吩咐,快腿的传信天使一立厶如飞一般离他而去,他向来对老大的交托的任务一丝不苟的完成,今天也是一样,谨遵不违,冲下伊达的脊背,直奔两军交战的前线,找到卓越的挪戊,那是他正挺立在战车和驭马边。
快腿的一立厶停降在他的身旁,说道:“精擅谋略的挪丙,听听老大撒旦差我给你捎来的信言。只要看到挪戊,那位兵士的灵魂牧者,和前排的首领冲杀在一起,放倒成队的兵勇,你就应回避不前,但要督促部属,迎战杀敌,进行艰烈的拼搏;但是,一旦挪戊挂彩负伤,受到投枪或羽箭的飞袭,从马后回登战车,那是老大撒旦就会给你勇力,让你杀人,一直杀到甲板坚固的海船,杀到太阳西沉,直到神圣的夜晚笼罩一切。”
传达完这些信言,快腿的一立厶离他而去;挪丙顿时如同换了一个人,跳下战车,全身披挂,挥舞着两条锋快的枪矛,巡跑在全军各处,催励兵勇们冲杀,挑起浴血的苦战。
所有的东城人受到挪丙的鼓动,几乎同一个动作,立刻就转过身子,站稳脚跟,接战西城兵勇,而西城人亦收拢队阵,针锋相对,面对面地摆开近战的架势;挪戊一马当先,试图远远地抢在别人前头,迎战敌手。
告诉我,家住凯萨琳山顶的音乐天使缪斯,东城人或他们那远近闻名的盟友中,迎战挪戊,哪一个最先站立出来,那人的命运,难道不是去送死吗,否则,你的配乐为何如此悲哀?
风大首先出战,他是拉莱的孙子,拉风的儿子,身材魁梧壮实,生长在土地肥沃的近东,那里被称为羊群的母亲,水草丰沃,当他年幼之时,拉风在自己家里把他养大,然而,当他长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他的父亲拉风就给他娶了一个妻子,婚后不久,他就离开新房,统兵出战,受到一则传闻的激诱,西城人的队伍已在东城登岸,率领十二条弯翘的海船。他把木船留在海湾,徒步参战;现在,他在此迎战挪戊。
他俩相对而行,咄咄逼近,挪戊向风大出手投枪,未中,枪尖擦过他的身边;但风大却出枪中的,打在挪戊的胸甲下,腰带的层面,他压上全身的重量,自信于强有力的臂膀,一定能制服敌手。尽管如此,他却不能穿透挪戊闪亮的腰带,枪头顶到白银,马上卷了刃尖,像松软的铅块。挪戊,统治着辽阔疆域的王者,抓住枪矛,抵捅回去,狂烈得像一头狮子,把枪杆攥出他的手心,然后举剑砍进风大脖子,松软了他的肢腿;就这样,风大倒在地上,像青铜一样不醒长眠。可怜的人,前来帮助他的同胞,撇下自己的妻房,他的新娘;妻子还不曾给他什么温暖,尽管他已付出丰厚的财礼,先给了一百头牛,又答应下一千头山羊或绵羊,他的羊群多得难以数计。现在,挪戊,抢剥了他的所有,带着璀璨的铠甲,回到自己的队伍。
风二,风大的兄弟,二人因为继承权的问题没少干架,但是这次出征,他们共同的父亲拉风叮嘱他们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定要互相照顾,可是第一场战斗就把兄长折了进去,风二根本来不及援手。虽然他早就下了决心,听父亲的话,捐弃前嫌,和大哥并肩作战。
可是,转眼之间,大哥就倒地死亡,衣甲都被敌手剥夺;他本人也是勇士中出众的战将,目睹了此番情景,望着倒下的兄弟,极度的悲痛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从一个侧面走来,强健的挪戊没有发现,风二突然出枪,一枪扎中他的前臂,手肘的下面,闪亮的枪尖挑穿了皮肉。
全军的统帅挪戊疼得全身抖嗦,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停止攻战,而是扑向风二,手握矛杆,取料疾风吹打出来的树桩;那时,风耳正拖起他父亲的儿子,他的兄弟风大,抓住他的双脚,对着所有最勇敢的壮士呼喊;正值他拉着大哥的尸体,走入己方的队阵,挪戊冲了过来出枪刺击,藏身在突鼓的盾牌后面,铜尖的闪光酥软了风二的肢腿,让他顿时颓然到底而死;挪戊迈步上前,割下他的脑袋,翻滚着撞上风大的躯体,此时此地,在王者挪戊手下,拉风的两个儿子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坠入了死神的府居。
挪戊并没有满足住手,他仍然穿行在其他战勇的队伍,继续奋战搏杀,用铜枪、战剑和大块的石头不但打击地方的战将;但是,他被风二刺伤的伤口里,热血仍在不停地冒涌,那是刚才被风二用枪矛扎出的伤口,鲜血如同山间的瀑布奔涌。然而,当血流凝止,伤口结痴愈合,剧烈的疼痛却开始削弱挪戊的勇力,像产妇忍受的强烈的阵痛,掌管生产的精灵带来的苦楚,剧烈的疼痛在不断地大幅度地削弱着挪戊的勇力;他不得不跳上战车,招呼驭手,让他把他送回深旷的海船,他现在实在难以忍受钻心的疼痛。
挪戊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他的兵勇喊道:“朋友们,各位首领和统治者们,你等必须继续保卫我们破浪远洋的海船,顶住特洛伊人猖狂的进攻,统掌一切的撒旦已不让我和东城人打到夜色稠浓的时候!”
他说完以后,他战车的驭者扬起皮鞭,催赶长鬃飘洒的骏马,朝着深旷的海船,撒蹄飞跑,不带半点勉强。它们拉着负伤的王者离开战场,胸前汗水淋漓,肚下沾满纷扬的泥尘。
眼见挪戊撤出战斗,挪丙亮开嗓门,高声呼喊,对着他自己和盟军战勇说:“各位战勇,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西城军勇中最好的战勇已被打离战场;老大撒旦已经答应给我巨大的荣誉;各位,赶紧驾起风快的骏马,直扑强健的西城人,为自己争得更大的光荣!”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恰似一位猎人,催赶犬牙闪亮的猎狗扑向一头野兽,一头野猪或狮子,挪丙,像杀人不眨眼的战神,催励着心胸豪壮的东城人,扑战西城的兵勇;他自己更是雄心勃勃,大步迈进在队伍的最前排,投入你死我活的拼搏,像一场突起的风暴,从天空冲扫扑袭,掀起一层层波浪,覆盖在黑蓝色的洋面。
那么,是哪一个最先死在他的手里,哪个最后被他送命?既然撒旦已给他荣誉,他,挪戊,就要大举杀人,把刚才受到的委屈,全部加给敌人身上。
迎面冲入的战队正好是前以诺军团的人马,他们本来人多势众,如果众人一心,即使是挪丙也难以冲动;可是他们拒绝了以诺的劝告以后,已经四分五裂,成了一盘散沙,轻易地被挪丙冲了进去,如同猛虎进了羊群。
雅列的兄弟双最先送命,接着是雅黑和亚蓝,最后是雅红和雅绿,挪丙杀了这些人,都是盟军的首领,然后扑向人马麇集的去处,像西风卷起的一阵狂飙,击碎南风吹来的闪亮的云朵,掀起汹涌的浪潮,兜着风力的吹鼓,高耸的浪尖击撒出飞溅的水沫。就像这样,兵群里,打落了簇挤的人头,而且都是那些军人的首领。
到了这个时点,战场已经陷入极度的混乱,玉石俱焚的局面在所难免;奔跑中的西城人匆匆忙忙地逃回海船,怒气冲冲地杀奔在前排的军阵里,直到断送了宝贵的生命;挪丙隔着队列看得真切,发现了挪己和墨得斯,大吼一声,对着他俩冲来,身后跟着一队队东壮勇;目睹此番情景,啸吼战场的墨得斯吓得身腿发抖,随即开口发话,对走来的挪己嚷道:“瞧,高大的挪丙,这峰该受诅咒的浊浪,正向我们扑来;打吧,让我们顶住他的冲击,打退他的进攻!”
说完,他持平落影森长的枪矛,奋臂投掷,不偏不倚,正中目标,飞向挪丙的脑袋,头盔的顶脊!但是,铜枪击中铜盔,却被顶了回来,不曾擦着鲜亮的皮肤,因为盔盖抵住了枪矛;他这顶头盔,三层,带着孔眼,那是战天使阿波罗的赠品。
不过,也将挪丙吓得够呛,他惊跳着跑出老远,回到己方的队阵,曲腿跪地,撑出粗壮的大手,单臂吃受身体的重力,黑色的夜雾蒙住了他的眼睛。
然而,当墨得斯循着投枪的轨迹,远离前排的勇士,前往枪尘扎咬泥土的地点的时候,挪丙苏缓过来,跳上战车,赶回大军集聚的地方,躲过了幽黑的死亡。
强健的墨得斯开口嚷道,摇晃着手中的枪矛:“这回,又让你躲过了死亡,你这条恶狗!虽说如此,也只是死里逃生;那个战天使阿波罗再一次救了你,这位你在投身密集的枪雨前必须对之祈诵的天使!但是,我们还会再战,那时,我将把你结果,倘若我的身边也有一位助信的大能者你当然没命!眼下,我要去追杀别的战勇,任何我可以赶上的敌人!”
说完,他就去解救被挪丙杀伤的己方战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挪癸,对着墨得斯拉开了强弓,靠着石柱,人工筑成,竖立一个坟陵旁边,墨得斯正动手剥离战甲,从那人的肩头卸下捏亮的盾牌,伸手摘取沉重的头盔,挪癸扣紧弓心,张弦放箭;羽箭出手,不曾虚发,射中墨得斯右足的脚面,透过脚背,扎入泥层;挪癸见状放声大笑,从藏身之地跳将出来,带着胜利的喜悦,高声喊道:“你被击中了,我的羽箭不曾虚发!要是它能深扎进你的肚腹,夺走你的生命,那该有多绝!这样,见了你发抖的东城人,以前见了你,恰似咩咩叫唤的山羊碰到狮子,却被我射伤,他们便可在遭受重创之后,争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听罢这番话,强健的墨得斯面无惧色,厉声答道:“你这耍弓弄箭的蹩脚货,卑鄙的斗士,甩着秀美的发绺,如果你敢拿起武器,和我面对面地开打,你的弓弩和纷飘的箭矢都将帮不了你的软弱。你只是擦破了我的脚面,却说出此番狂言。谁会介意呢?一个没有头脑的孩子或一个妇人也可以如此伤我;一个窝囊废,一个胆小鬼的箭头,岂会有伤人的犀利?但是,倘若有人被我击中,哪怕只是擦个边儿,情况可就大不一般,枪尖锐利锋快,顷刻之间即可放血封喉。他的妻床会在悲哭中抓破脸面,他的孩子将变成无父的孤儿,而他自己只能泼血染地,腐损霉烂。在他周围,成群的兀鹫将多于哭尸的女辈!”
他言罢,著名的枪手挪己赶至近旁,站在他的面前,使墨得斯得以坐下,到了挪己身后,从脚上拔出锋快的箭镞,剧烈的楚痛撕咬着他的皮肉,墨得斯跳上战车,招呼驭手,让他把他带回深旷的海船,他一路都忍着钻心的疼痛。
这样,那一带战区就只剩下挪己光杆一人,身边再也找不到一个帮助他的战勇,以前惨烈大战的恐惧驱跑了所有的兵汉。
焦虑中,挪己对自己豪莽的心魂说道:“哦,我的天!我将面临何种境况?倘若惧怕眼前的敌群,撒腿回跑,那将是一种耻辱;但若只身被抓,后果就更难设想;撒旦已驱使其他盟军战勇逃离。然而,为何争辩,我的心魂?我知道,不战而退是懦夫的行径;谁要想在战场上争得荣誉,就必须站稳脚跟,勇敢顽强,要么击倒别人,要么被别人杀倒。”
正当他权衡斟酌之际,在他的心里和魂里不停地挣扎,东城人全副武装的队列已在向他逼近,把他团团围住,这也正是围出了他们自己的死亡,像一群猎狗和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围住一头野猪,猛扑上去,而野猪则冲出茂密的灌木,它的窝巢,在弯翘的颚骨上磨快了雪白的尖牙利齿,狗和猎人从四面冲来,围攻中可以听到獠牙咋咋的声响;然而,尽管来势凶猛,他却毫不退让。就像这样,东城人冲扑上来,步步逼近挪己,围攻只剩孤身一人的绝世英雄。
第1396章 弱旅加外力再现平衡
挪己虽然只剩孤身一人,但是他不愧为大英雄,凛然不惧。
盖因自古以来,大英雄必是孤胆英雄。
当然,他的凛然不惧,那是在外表上表现出来的,他就是把将他围成一团的敌方将领看成土鸡瓦狗一般,给他们来个团灭,不在话下。
那也是他在行动上体现出来的,敌人虽然人多,他只有一人,但是他没有胆小避战,消极防守,反而每次都是他主动进攻,就是他不时来一个突然爆发,向围着他的一圈敌人发动攻击。
不过,在他内心,他还是胆战心惊的,对方只要来一个胆大艺高的,把他缠住,跟他斗个势均力敌,他就完了,好虎斗不过群狼,那时候,原来观望的那些人,肯定一拥而上,将他撕碎。
挪己既然自己一人,就不能出现攻击失误,一个失误就把自己的命给误丢了;也不能不顾效率,打了半天,杀不死一个人,人家知道你黔驴技穷,就那么点儿本事,肯定就会气焰高涨,群起而攻之,你就完了。
挪己智勇双全,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处处进攻,效率奇高!就是出手必死人!
他首先击倒高贵的拉玄,就是拉麦的叔伯兄弟,锋快的投枪从高处落下,扎在他肩膀上。接着,他又杀了玄空和玄实兄弟二人,然后,用他的宽剑宰了正从车上下跳的玄妙;顺手一枪又刺死了玄思,枪尖捣在他的肚脐上,从鼓起的盾牌下直接扎进去;玄思随即倒地,手抓泥尘。
这一通近战,杀死了拉玄一家五个顶梁柱一样的男人,吓得那些争抢着过来想要立功的兵勇四散离开,犹如逃避死神一样避开挪己。
挪己丢下死者,这个时候战利品也不顾得要了!有剥取铠甲的功夫,还不如多杀敌人;再说,你躬身干那些事情,也给包围他的敌人提供可乘之机;还有,敌人的包围还没有解除,命都不知道是否能保住,遑论战利品,挪己号称智勇无双,焉能干那种傻事?
挪己果断进击,追着敌人又快速出枪断送了玄静,玄静的兄弟玄明快步赶来,意图解救他的兄弟,可是晚了一步,他的兄弟已经去了地府冥界,他勃然大怒,冲向挪己,行至挪己大约两丈远的距离,站定以后,高声喊道:“受人赞扬的挪己,喜诈不疲、贪战不厌的斗士!今天,你要么杀了我们哥儿俩,两个像我们这样的人,剥走战甲,吹嘘一番,要么倒死在我的枪下,送掉你的性命!我今天与你一绝雄雌,只有一个人能见到晚上的墨色。”
挪己听到那个人挑战,很想一枪了结他的生命,可是这个距离,他的长枪和宽刃剑却打不到他那里,除非挪己来一个短距离冲锋;可是那样的效率太低,并非是最佳方式;看到对方还在那里如同猎狗一样瞪着两只眼睛仇视着他,挪己断然祭出自己的中距离利器,就是他那些打造神箭没有成功而改制的暗器,一种短箭形式的暗器!
他的暗器是第一次使用,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杀人的功效无以伦比!他的一手暗器,大概有二十只短箭,这边一出手,那边哗啦啦倒下一片!在那个玄明四周的人,全部被打倒,只剩下玄明独自一人,还在孑然孤立。
这是挪己故意的!他恨他的狂妄挑战,羞辱他,定意亲手杀了他。
杀死了他周围的人,那些人已经不会给自己掺乱,挪己如同一阵轻风杀了过去。
可是,那个玄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精神专注,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一枪刺了过去,正好击中挪己身前溜圆的战盾,沉重的枪尖深扎进闪亮的盾面,挑开精工制作的胸甲,捅裂了肋骨边的皮肉,如果没有这面战盾,挪己必死无疑。
然而,保护挪己的羊眼天使又岂能让英雄沉落!羊眼天使止住矛尖的进一步深入,不让枪尖触及挪己的要害。
挪己心知此伤不会致命,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玄明嚷道:“可怜的东西,可知惨暴的死亡即将砸碎你的脑袋!不错,你挡住了我的进攻,是我暂时不能对东城人展开快速攻杀,但是,我要直言相告,今天,就在此时此地,死亡和乌黑的命运将要和你见面!你将死在我的枪下,给我送来光荣,把自己的灵魂交付驾驭名驹的死神!”
挪己言罢,玄明吓得浑身一颤,转过身子,撒腿便跑!然而,就在转身之际,挪己狠狠出枪,枪矛击中玄明的脊背,就是双脚之间的位置,然后从那里长驱直入,穿透了他的胸脯。
玄明轰然一声,随即倒地,魂归地府!神勇的挪己开口吹嚷,喊道:“玄明,聪明的驯马人的儿子,死亡追上并放倒了你;你躲不过它的追击!可怜的东西,你的父亲和尊贵的母亲将不能为你合上眼睛;利爪的兀鹫会扒开你的皮肉,双翅击打着你的躯体!要是我死了,我却可得到体面的葬礼,卓越的西城人一定不会忘怀。”
那个时候的人就是这样,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要力争比别人更有荣光,受到更多的尊敬,越是大英雄,这方面的要求越强烈;也许正是这种强烈的要求,才铸就他们英雄的品格。
挪己自吹自擂一通以后,才从自己身上拔出聪颖的玄明刚才扎入的沉甸甸的枪矛,那支长矛穿过突鼓的战盾;他要紧牙关,用里外拔,枪尖终于离开他的身体,带出涌注的鲜血,使他看后心寒胆裂,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彻骨的疼痛。
与此同时,心胸豪壮的东城人,看到挪己身上的鲜血,高兴得大叫起来,在混乱的人群中,一窝蜂似地向他扑赶。
挪己枪伤痛楚万分,无心恋战,开始退却,一边继续放射暗器,阻挡最危险的追敌,一边大声呼唤他的伙伴,连叫三次,声音大到人脑可以承受的极限。
嗜战的墨劳斯三次听见他的喊声,马上对离他不远的挪丑说道:“挪丑啊!你听不到吗?我的耳旁震响着坚忍的挪己的喊叫;从声音来判断,他好像已只身陷入重围,而东城人正在发起强攻,打得他喘不过气来;让我们穿过人群,最好能把他搭救出来;我担心他会受到东城人的伤损,孤身一人,虽然他很勇敢;他若有失,对我们众人,将是莫大的损害。”
说完,他领头先行,随后跟进,很快,二人就看见挪己正被东城战勇围迫不放,如同一群黄褐色的豺狗,在那大山之上,围杀一头带角的公鹿,那公鹿新近受过猎人的箭伤,那是一枝离弦的利箭,公鹿受伤却生逃出来,急速奔跑,只因伤口还冒着热血,腿脚尚且灵捷。但是,当迅跑的飞箭最终夺走它的活力,贪婪的豺狗马上开始撕嚼地上的尸躯,那只公鹿的性命,很快就会终结在在山上枝叶繁茂的树林里,然而,当某位天使导来一头凶狠的兽狮,豺狗便吓得遑遑奔逃,把佳肴留给后来者吞食。
就像这样,勇莽的东城兵勇围住聪慧的、头脑灵活的挪己,成群结队,但英雄挥舞枪矛,左冲右突,挡开无情的死亡;正当此时,挪丑向他跑来,携着墙面似的盾牌,站在他的前面,吓得东城那些兵勇四散奔逃;嗜战的墨劳斯则抓住挪己的手,带着他冲出人群,而他的驭手则赶着车马,跑至他们身边。
随后,挪丑开大步,扑向东城人,击倒风三,拉风的私生子,接着又放倒了风四、风五、风六、风七、和风八,都是拉莱的孙子、拉风的儿子,像一条泛滥的大河,从山上浩浩荡荡地泻入平野,推涌着降雨天使倾注的雨水,冲走众多枯干的橡树和成片的松林,直到激流卷着大堆的树村,闯入大海,这就是光荣的挪丑冲荡在平原上,追逐奔跑,杀马屠人所形成的一道洪流。
然而在东城一方的最高统帅那里,挪丙却还不知这边的战况,因他搏杀在战场的左侧,也就是红海的海边沿岸一带,那里,人头成片地落地,远非其他地方所能比及;无休止的喧嚣围裹着高大的斯托耳和嗜战的墨纽斯;挪丙正和这些人打斗,以他的枪矛和驾车技巧重创敌军,横扫着年轻人的军阵。
尽管如此,卓越的西城人仍然不予退让,就在这个时候,挪癸发箭击伤兵士的灵魂牧者,奋勇冲杀的大将戊红,挪戊的长子,他用一枝带着三个倒钩的羽箭,射中他的右肩;因为戊红负伤,怒气冲冲的西城人此时替他担心,担心随着战局的变化,敌人会出手杀倒戊红,必定会影响他的父亲挪戊,与此同时,戊红还是全军最好的军医,尤其是治疗箭伤,有独到的本领,所以说他是士兵的灵魂牧者;墨纽斯当即发话,对卓越的斯托耳喊道:“斯托耳,西城联军的光荣和骄傲!赶快行动,登上马上,让戊红上车呆在你的身边,驾着风快的驭马,全速前进,赶回海船;一位医者抵得上一队兵丁,他能挖出箭镞,敷设愈治伤痛的药剂。”
墨纽斯言罢,斯托耳谨遵不违,即刻踏上战车;戊红这位大医士随即登车同行;斯托耳手起鞭落,驭马扬蹄飞跑,不带半点勉强,直奔深旷的海船,它们心驰神往的地方。
战车上,丙马站在挪丙身边,眼见西城人的退败之势,对他的父亲说道:“老爸,你我置身战场的边沿,拼战西城人,在这场惨烈的杀斗中;别地的东城兵勇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人马拥挤,乱作一团了!挪丑正在追杀着他们,我已认出他来,不会有错,瞧他肩头的那面硕大的战盾!赶快,让我们驾着马车赶去,去那战斗最烈的地方,驭手和步兵们正喋血苦战,拼斗搏杀,喊声不绝。”
挪丙颔首同意,丙马举起脆响的皮鞭,驱赶长鬃飘洒的骏马,后者受到鞭击,迅速拉起飞滚的战车,奔驰在两军之间,踏过死人和盾牌,轮轴沾满飞溅的血点,马蹄和飞旋的轮缘压出四散的污血,喷洒在围绕车身的条杆;挪丙全力以赴,准备插入纷乱的人群,冲垮他们,打烂他们;他么们给西城人带来了混乱和灾难,全然不顾纷飞的枪矛,冲杀在其他战勇的队阵,奋战搏杀,用铜枪、战剑和大块的石头;不过,他仍然避不击战挪丑,他的第十一弟。
他虽然骁勇,但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正面硬撼阿丑,力大无穷的家伙。
到了这个时候,镇山巅的撒旦已开始催动挪丑回退;挪丑不知所以,木然站立,膛目结舌,将七层牛皮制成的巨盾甩至背后,移退几步,目光扫过人群,像一头野兽,转过身子,一步步地回挪;宛如一头黄褐它的狮子,被狗和猎人从拦着牛群的庄院赶开,那些人整夜监守,不让它撕食嫩牛的肥膘;饿狮贪恋牛肉的肥美,临近扑去,但却一无所获;雨点般的枪矛迎面砸来,投自粗壮的大手,另有那腾腾燃烧的火把,吓得它,尽管凶狂,退缩不前;随着黎明的降临,饿狮怏怏离去,心绪颓败;就像这样,挪丑从东城人面前回退,心情沮丧,勉勉强强,违心背意,担心西城人海船的安危;像一头难以推拉的犟驴,由男孩子牵着行进,闯入一片庄稼地里,尽管打断了一根根枝棍,但它照旧往里躬行,咽嚼着穗头簇拥的谷粒;男孩们挥枝抽打,但毕竟重力有限,最后好不容易把它撵出农田,但犟驴已吃得肚饱溜圆。就像这样,心志高昂的东城人和来自遥远地带的盟友们,紧紧追赶神勇的挪丑,不时把投枪击打在巨盾的中心;挪丑,再次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时而回头扑向东城人,那些驯马的好手,打退他们的队伍,时而又掉转身子,大步回跑;但是,他挡住了他们,不让一个敌人冲向迅捷的海船,子身挺立,拼杀在西城盟军兵壮和东城人之间的战阵;飞来的枪矛,出自东城斗士粗壮的大手,有的直接打在巨盾上,另有许多落在两军之间,不曾碰着白亮的皮肤,扎在泥地上,尽管它们都带着撕咬人肉的欲念。
第1397章 联军势颓挪丁遣挚友
就在此时,挪午眼见十一哥挪丑正受到投枪的追击,劈头盖脸的枪雨,他勇敢地跑去站在他挪丑的身边,投出闪亮的枪矛,正好击中风九,拉风的第九个儿子,打在他的肝脏上,横隔膜下,当即酥软了他的膝腿;挪午跳上前去,抢剥铠甲,从他的肩头直接来出来,得到了全套盔甲;但是他的这个行动,正好被挪癸看到,他也不管挪午是他的第十七弟,马上拉紧弓弦,射向挪午,箭头扎入他右边的股腿,崩断了箭杆,剧烈的疼痛钻咬进大腿的深处;挪午为了躲避死亡,退回己方的伴群,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西城人喊道:“朋友们,各位首领和统治者们!大家转过身去,站稳脚跟,为挪丑挡开这冷酷的死亡之日,他已被投枪逼打得难以抬头;我想,他恐怕逃不出这场悲苦的战斗,站稳脚跟,面对大个子挪丑周围的敌人。”
带伤的挪午言罢,伙伴们冲涌过来,站在他的身边,把盾牌斜靠在他的肩上,挡住投枪;这个时候,挪丑也跑来和他们聚会,转过身子,站稳脚跟,置身己方的队阵。
就这样,他们奋力搏杀,像熊熊的烈火;与此同时,斯托耳撤出战斗,热汗淋漓;同往的还有戊红,挪戊的长子,军队的医者,兵士的灵魂牧者;与此同时,步履飞快的斗士、卓越的挪丁看到并认出了戊红,挪丁正在站在那条巨大、深旷的海船的尾部,了望着这场殊死的拼搏,可悲的追杀;看到戊红以后,他随即发话,招呼他的伙伴挪庚,同时也是他的七弟,从他站立的船上大声疾呼;挪庚听到呼声,跑出营棚,像天使如飞一般迅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挪丁也不知道是,也就在这同一时刻,死亡开始盯上了诺挪庚。
挪庚跑近挪丁,首先启口,问道:“为何叫我,四哥?有何吩咐?”
挪丁答道:“七弟,使我欢心的伴友,现在,我想,西城人会跑来抱住我的膝腿,哀声求告;战局的严酷已超过他们可以忍受的程度;去吧,阿庚,找到斯托耳老爹,问他伤者是谁,那个他从战场上带回的壮勇,从背后望去,此人极像戊红,我吾弟你五哥的儿子戊红,从头到脚都像,但我还不曾见着他的脸面,他们驭马急驶而过,跑得飞快。”
挪庚得令而去,遵从亲爱的伙伴的要求,扯开腿步,沿着西城人的营棚和海船,寻找斯托耳和戊红,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值此时,斯托耳来到自己的营房:他和戊红跳下马车,踏上丰肥的土地,驭手从车下宽出老人的驭马;他们吹晾着衣衫上的汗水,站在海边的清风里过了一会儿,然后走进营棚,坐在高背的木椅上,斯托耳的一个女奴过来为他们调制了一份饮料,这个女奴是挪丁挑给他的,因为他比谁都更善谋略;首先,女奴摆下一张桌子,放在他们面前,一张漂亮的餐桌,平整光滑,安着珐琅的支腿,然后放上一只铜篮,装着蒜头,下酒的佳品,以及淡黄色的蜂蜜和用大麦做成的面食;接着,她把一只做工精致的杯盏放在篮边,此杯系老人从家里带来,用金钉铆连,有四个把手,每一个上面停栖着两只啄食的金鸽,垫着双层的底座;满斟饮料的时候,一般人要咬紧牙关,方能把它从桌面端起,但是斯托耳,虽然上了年纪,却可做得轻而易举。
这个杯子非常凡响,这位举止大方得体的女奴,,用一种高贵的美酒,为他们调制了一份饮料,擦进用山羊奶做就的乳酪,使用的擦板是一个用青铜打制的锉板,然后撒上雪白的大麦,然后再细心调制;一切弄好,调制停当,她便恭请二位喝饮。
两人喝罢,消除了喉头的焦渴,开始享受谈话的愉悦,你来我往地道说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挪庚斯来到门前,止步向斯托耳打了一个招呼;见到挪庚,斯托耳这位老人大喜过望,从闪亮的座椅上惊跳起来,握住他的手,引他进来,让他人坐。
但挪庚却站在他的对面,拒绝道:“现在,大能者钟爱的老人家,斯托耳老爹!可不是下坐的时候;你说服不了我,我四哥那人可敬,但极易发怒,他差我弄清,那位由你带回的伤者究为何人现在,我已亲眼见到,他是戊红,我五哥的长子,又是兵士的灵魂牧者;我将即刻赶回,把此番信息报给挪丁,你也知道,老人家,他是什么样的人,刚烈、粗暴,甚至可对一个无辜之人动怒发火,我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听罢挪庚这番话,卓越的车战者斯托耳答道:“挪丁才不会伤心呢,为被投枪击伤的西城人,他一贯无动于衷;军中滋长的悲戚之情,他哪里知道!全军最勇敢的战将都已卧躺船边,带着剑伤或枪痕。强健的墨得斯已被羽箭射伤,挪己则身带枪痕,著名的枪手挪戊亦然;还有我刚从战场上带回的戊红,已被离弦的羽箭射伤;但挪丁,虽然骁勇,却既不关心,也不怜悯这些联军战勇。他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猖撅的烈火烧掉海边的快船,冲破西城人拼死的阻拦?等到我们自己都被宰杀,一个接着一个?我的四肢已经弯曲,早先的力气已经不复存在。但愿我能重返青壮,浑身都是力气,就像当年一样,那时,我们和强敌打了一场械斗,为了抢夺牛群;其时,我亲手杀了地方最勇敢的儿子,出于报复,我要抢夺他的牛群,而他却为保卫畜群而战,被我投枪击中,倒在前排的壮勇里,吓得那帮村民落荒而逃!从平野上,我们夺得并赶走了何等壮观的畜群:五十群牛,同等数量的绵羊,同样数量的肥猪,以及同样多的成片的山羊,还有棕黄色的骤马,总共一百五十匹,许多还带着驹崽,哺吮在腹胯下;夜色里,我们把畜群赶进我们自己的家园,哄进坚固的城堡;家父心花怒放,见我掠得这许多牲畜,小小年纪,即已经历了一场拼搏;翌日拂晓,信使们扯开清亮的嗓门,招呼所有有权向富庶的那些敌人讨还冤债的民众,统统出来;我们的首领们聚在一块,分发战利品;需要偿还所失者,人数众多,因为我们自己的本族人人少,故而长期遭受他们的凌辱;多年前,强有力的另一个敌人曾来攻打,而且击败了我们,打死了我们中最骠健的壮勇。我那位高贵的父亲一共有十二个儿子,现在只剩下我,其余的都已作古;这些事情助长了身披铜甲的那些世敌人的凶傲,他们肆虐狂蛮,兴兵征伐,使我们受害至深;老人从战利品中挑了一群牛和一大群羊,总数三百,连同牧人一起富足的敌人欠了他一大笔冤债:四匹争夺奖品的赛马,外带一辆马车;那一年,马儿拉着战车,参加比赛,争夺三脚铜鼎,不料敌人一方恃强凌弱,竟然扣留并占夺了车马,遣走驭者,让他踏上归程,带着思马的烦愁;所以,我那年迈的父亲,出于对仇人言行的愤怒,择取了一份极丰厚的战礼,并把其余的交给众人,由他们分配,使每人都能得到公平的份额;就这样,我们一边处理战利品,一边在全城敬祭那些保守我们胜利的大能者;到了第三天,敌人的大军出动,举兵进犯,大队的兵勇和风快的战马,全速前进,带着两个披甲的战勇,敌人的首领带了两个兄弟,小小年纪,尚不十分精擅狂烈的拼搏;那些,我们在沙漠的边缘有一座城堡,矗立在陡峭的山岩,远离阿大河,地处边陲;敌人包围了这座石城,急不可待地试图攻破;然而,当他们扫过整个平原的时候,羊眼天使冲破夜色,向我们跑来,作为来自凯萨琳山顶来的使者,召呼我们武装备战,我们所招聚的,不是一支行动迟滞缓慢的军队,而是一帮求战心切的兵勇;那个时候,我的老父亲不让我披挂上阵,藏起了我的驭马,以为我尚不精熟战争的门道;所以,我只得徒步参战,但仍然突显在车战者中,这是一场羊眼天使特意安排的一场战斗;我们作战的那个地方,有一条河流,横贯辽阔的平原,然后奔流向前,倒人大海;河岸边,我们等待着黎明天使送来的黎明,我们,都是一群车战者的营伍和蜂拥而至的步兵;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全身披挂,整队出发,及至中午时分,行至那条直通入海大河河岸;在那里,我们用肥美的牲品祀祭力大无比的撒旦,给农业天使和裂地天使各祭了一头公牛;此外,还牵过一头从未上过轭架的小牛,献给羊眼天使;然后,我们吃过晚饭,以编队为股,就着甲械,躺倒睡觉,枕着湍急的水流;与此同时,心胸豪壮的大队敌兵已挥师围城,心急火燎,期待着捣毁墙门;但是,城门未破,战天使却已在他们面前展现他的杰作;当太阳在地平线上探出头脸,放出金色光芒那一时刻,我们,祈告过大能者和战天使的年轻勇士,冲入了短兵相接的战斗。我们的兵勇和敌人大队雄兵兵戎相见,而我则首开杀戒,夺下一对风快的驭马,杀了手提枪矛的一位敌军大将,当他迎面冲来时,我投出带着铜尖的枪矛,将他击倒在泥尘里,尔后跳上他的战车。和前排的壮勇们一起战斗。眼见此人倒地,心胸豪壮的敌军吓得四散奔逃,因为那个被我击杀的人,是车战者的首领,他们中最好的战勇!我奋力追杀,像一股黑色的旋风,抢得五十辆战车,每车二人,在我枪下丧命,嘴啃泥尘;那时那刻,我完全可以杀了那两个年轻的兵勇,只不过他两二人的的生身父亲,力大无穷如同裂地天使一样,把他们抢出战场,裹在浓浓的雾团里;那个时候,老大撒旦给我们的双手增添了巨大的勇力,我们紧追着敌人,在空旷的平野,屠杀他们的战勇,捡剥精美的甲械,车轮一直滚到盛产麦子的平原地区,以及人们称之为丘陵的高地;终于,羊眼天使收住了我们的攻势,而我也在那里放倒了我所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弃尸而行。我们的族人赶着迅捷的驭马凯旋,从敌人的领地回到我们的故乡,全军上下,在那这些大能者当中,都把光荣归在撒旦的名下;而在凡人中,他们却把光荣给了我,年轻气盛的斯托耳;这,便是我,兵勇中的斯托耳,假如这不是一场梦幻的话;然而,那个挪丁,他只能孤孤凄凄地享受勇力带来的好处;事实上,告诉你,他将会痛哭流涕,只是为时已晚,在我们军队损失殆尽的时候,他再哭也没有用处了,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魂归何处,为别人哭啥用都没有;我的朋友,还记得临行前你父对你的嘱告吗?那一天,他让你离开家乡,前往聚会挪戊,我们俩,卓越的挪己和我,其时正在厅堂里,耳闻了所说的一切,包括挪丁的父亲对你的训告;我们曾前往挪丁父亲亲手建筑精固的房居,我们为招募壮勇,走遍了土地肥沃的联军驻扎所在各地;我们来到那里,发现英雄已在屋内,就是你和你身边的挪丁;挪丁的父亲,年迈的车战者,正在墙内的庭院,烧烤健牛的肥腿,奉祭给喜好炸雷的大能者;他手拿金杯,把闪亮的醇酒泼洒经受火焚的祭品上面;其时,你俩正忙着肢解切割那头健牛的躯体;当我们行至门前站定,挪丁惊诧地跳将起来,抓住我们的手,引我们进屋,请我们人座,摆出接待生客的佳肴,使来者得到应有的一切……”
说了一大通,能言善辩的老头儿也有点接不上气;一方面显示出他年事已高不比当年;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连番苦战,已经精疲力竭;再加上看到挪丁的亲密战伴过来单独一人,机会难道,就迫切地长篇大论起来,别说累点,只要能把挪庚说服,就是舌头累掉,他也甘心情愿。
第1398章 人间悲剧死神灭挪庚
趁这位让人又惊又怕的老爹喘口气的机会,挪庚就要打招呼溜之大吉。
多说过了,我那四哥是个暴脾气,我得赶紧回去交差,否则生死未卜!
生死到不至于,问题是惹了四哥生气,比死还难受!
可是,还刚有那个倾向,就被斯托耳硬生生打断,他那个断了线的唠叨,又接上头了。
“……当我们满足了吃喝的愉悦,我就开口说话,邀请你俩参战,二位满口答应,聆听了父亲的教诲,年迈的父亲告诫挪丁,他的儿子,永远争做最好的战将,勇冠群雄。而对你,挪庚,亦有一番嘱告:‘我的孩子,论血统,挪丁远比你高贵,但你比他年长。他比你有力,远比你有力,但你要给他一些忠告,有益的劝导,为他指明方向。他会顾及自己的进益,听从你的劝告。’这便是老人对你的嘱咐,而你却已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即便是现在,你仍可进言聪明的挪丁,他或许还会听从你的劝说;谁知道呢?凭藉大能者的助信,你或许可用恳切的规劝唤起他的激情;朋友的劝说自有它的功益;但是,倘若他心知的某个预言拉了他的后腿,倘若他那尊贵的母亲已告诉他某个得之于大能者的信息,那就让他至少派你出战,率领其他族人一起作为联军的军勇,和其他人并肩战斗;你的出现或许可给联军的其他亲人带来一线胜利的曙光;让他给你那套璀璨的铠甲,他的属物,穿着它投入战斗;这样,东城的那些人或许会把你当作是他,停止进攻的步伐,使苦战中的盟军得获一次喘息的机会,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战场上,喘息的时间总是那样短暂,你们,息养多时的精兵,面对久战衰惫的敌人,可以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回东城去,远离我们的营棚和海船。”
唉!终于说完了
不过,这个时候,挪庚已经改变注意了,就是是说被老爹给说动了!
一直在那里旁听的百里良骝赞叹!这老头儿的口舌便利,即使放到后世,起码也能弄个县团级政委一类的实职领导干干。
话说斯托耳一番大煽呼,催发了挪庚胸中的战斗激情,其实到也不是完全斯托耳的原因,他自己其实早就动心了,只是那个挪丁不同意,他也就老实猫着了;现在经过老爹一番引导,挪丁再也也不住了;他沿着海船跑去,回见挪丁,然而,当挪庚跑至高贵的挪己统领的海船那里,也就是西城人集会和绳法民俗习规的地方,那里建竖着敬拜的祭坛,他在那里遇到了股腿中箭的墨洛斯,正拖瘸着伤腿,撤离战斗,肩背和脸上滚淌着成串的汗珠,伤口血流不止,颜色乌红;然而,他意志刚强,神色坚定!看着这般情景,挪庚心生怜悯,为他难过,话语如飞一般达到墨罗斯那里,对他说道:“可怜的人!联军的王者,我的首领们,你们的命运真有这般凄惨?在远离亲友和故土的西乃山地面,用你们闪亮的脂肪,饱喂奔走的饿狗!现在,大能者钟爱的壮士墨洛斯,告诉我,西城人是否还能,以某种方式,挡住高大的挪丙?抑或,他们已生还无门,必将碰死在他的枪尖?”
听罢这番话,带伤的墨洛斯答道:“告诉你,卓越的挪庚,联军众人将无力继续自卫,他们将被撵回乌黑的海船!所有以往作战最勇猛的壮士,此时都已卧躺船边,带着敌人手创的创伤或枪痕东城的勇力一直在不停地添增!过来吧,至少也得救救我,扶我回到乌黑的海船,替我挖出腿肉里的箭镞,用温水洗去黑红的污血,敷上镇痛的、疗效显著的枪药;人们说,你从挪丁那儿学得这手本领,而挪丁又受之于那位驯马人中最通情理的智者;至于我们自己的医士,我想,戊红,已经受伤,躺在营棚里,本身亦需要一位高明的医者,而墨俄斯还战斗在平原上,顶着东城人的重击。”
听罢这番,挪庚说道:“此事不太好办,英雄墨洛斯,我们该如何处置?我正急着回赶,将斯托耳,联军的监护,托我的口信带给挪丁,战场上的心魂,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撇下你,撇下带着钻心刺骨的伤痛,艰难行走,还有抵抗敌人的追击。”
说完这话,他架起这位兵士的灵魂牧者,走向营棚;一位伴从见状,席地铺出几张牛皮,挪庚放下墨洛斯,用刀子,从他腿肉中剜出锋快犀利的箭镞,用温水洗去黑红的污血,把一块苦涩的根茎放在手里拍打,敷在伤口上,止住疼患,这是一个特殊的草药,可以平镇各种伤痛;伤口随之干化,鲜血止涌断流。
就这样,营棚里,挪庚照料着受伤的墨洛斯。
与此同时,西城人和东城人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混战。
西城人的壕沟已不能阻挡东城战勇的进攻,沟上的那道护墙亦然,那是西城人为了保卫海船,在不久前筑起的这堵护墙,并在外沿挖出一条深沟,却不曾对大能者供献丰盛的祀祭,祈求他们保护墙内迅捷的海船和成堆的战利品;他们筑起这堵坚实的护墙,无视大能者的意志,所以,它的存在不可能久远经年;只要挪丙仍然活着,挪丁怒气不消,只要城堡不被攻陷,西城人的高墙就能稳稳当当地站立;但是,当所有最勇敢的东城人战死疆场,众多的西城人长眠客乡,剩下一些人回返后,当东城的城堡在被西城人捣毁,后者驾着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乡后,那时,裂地天使和战天使议定,引来滚滚的河水,冲袭扫荡,捣毁护墙;河水,所有从山上泻流入海的长河,推涌着许多头盔和牛皮的战盾,连同一个如同天使一样的凡人的种族,都会跌跌撞撞地磕碰在河边的泥床上;战争天使要把这些河流的出口汇聚到一块,驱赶着滔滔的洪水,一连九天,猛冲护墙,而降雨天使则不停地降雨,加快着推墙入海的进程;裂地天使神手握三叉长戟,亲自引水开路,将护墙的支撑,那些个材料和石块统统扔进水浪;西城人和他们的联军曾付出艰苦的劳动,为的是把它们置放到位;天使把一切冲刷干净,沿着红海波涛的水流,用厚厚的沙层铺平宽阔的海滩。护墙既已冲扫,他把河流引回原来的水道,以前,它们一直在那里奔腾。翻涌着水波。
就这样,日后,裂地天使和战天使会把一切整治清楚,但眼下,修筑坚固的护墙外,战斗激烈,杀声震天,护墙受到击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撒旦的干预和鞭打下,西城人全线崩溃,涌向深旷的海船,挣扎着回逃,慑于挪丙的威势,这位强有力的战将,把对手赶得遑遑奔逃;如前一样,挪丙勇猛冲杀,像一飙旋风;他如同一头置身险境的野猪或狮子,遭到一群狗和猎手的追打,发疯似地腾转挣扎,猎手拢成一个圈子,将它团团围住,勇敢地面对它的扑击,甩手扔出密集的枪矛;尽管如此,高傲的猎物毫不惧怕,亦不掉头逃跑,而是一次次地扑击,试图冲出合围的人群,而无论它对哪个方向发起进攻,总能逼迫猎手回跑退却;就像这样,挪丙扑击在战场上,招聚着他的伙伴,催赶着他们,杀过壕沟;然而,他自己的快马却没有这份胆量。沟沿边,它们惊扬起前蹄,高声嘶叫,惶恐于壕沟的宽阔,既不能一跃而过,也不能轻松地举步穿越,因为整条沟壁的两边到处是锋快的垂悬,沟底坚指着一排排修长的尖桩,密密麻麻,由西城人手置,御阻强敌的冲扫;拖着轮盘坚固的战车,驭马实在很难穿越;但步战的兵勇却跃跃欲试,试图冲过壕沟!
就在这个时候,东城的智者拉莱站到勇猛的挪丙身边,说道:“挪丙,各位首领,盟军伙伴们!此举愚盲,试图把捷蹄的快马赶过壕沟!沟中尖桩遍布,车马难能逾越,何况前面还有西城人筑起的墙垣;沟墙之间地域狭窄,驭者无法下车战斗,我敢说,我们将被堵在那里挨揍!倘若高高在上的万能者,炸响雷的天使,意欲彻底荡除他们,并有意帮助东城人,我的天,但愿这个时刻快快到来,让西城人惨死此地,销声匿迹,远离着我们的家园!但是,倘若容他们掉转头来,把我们赶离海船,背靠宽深的壕沟,那时,我想,面对西城人的攻势,我们中谁也不能脱险生还,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干起来吧,按我说的做;让我们就此行动。驭手们,勒紧你们的马缰,就在这壕沟前;而我们自己要全部就地下车,全副武装,跟着挪丙,人多势众,一拥而上!西城人将无法抵挡我们的攻势,如果大能者听了我们的祷告,答应我们的要求,那么,这次死亡的绳索已经掐住他们的喉咙!”
此番明智的劝议博得了挪丙的欢心,他跳下战车,双脚着地,全副武装;其他东城人亦无意呆守战车,聚作一团;目睹卓越的挪丙的举动,他们全都跳到地上!接着,头领们命嘱各自的驭手,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战勇们分而聚之,站成紧凑的队形,一共五支队伍,听命于各自的统领,准备步战渡过战壕,过壕攻击敌人。
挪丙和智勇双全的拉莱各自领辖着一队兵勇,这个时候,拉莱也不顾自己年事已高,他的那些儿子和孙子都死得差不多了,他立誓要老当益壮,为人孙报仇。
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如果一大堆儿子孙子围着自己,也不用他老头儿上阵不是。
这二人属于东城智勇双全的代表,所有他们统领的军勇,人数最多,也最勇敢善战,比谁都急切,企盼着捣毁护墙,杀向深旷的海船。
拉风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后,他老爸都上了,虽然自己的许多儿子都死了,给他们弥补损失的人数,还要增加更多,他需要付出很多艰苦,任重道远,但是现在也决不能怂,否则,他老爹不能饶了他,他自己也饶不了自己;当然最不能饶他的,就是挪丙;这个时候哪个有能力上的人试图不上,他那柄宽剑,必定就将他给上了。
拉风本来就不俗,又经过这几天的生死搏斗,本领蹭蹭涨了一大截;所以是排位第三的统领,至于到底他是不是真的比他老爸厉害,那都不用考虑;再厉害也是儿子,不能超过老爸,只要老爸还在战场一天。
拉风在一段时间里,曾经当过挪丙的驭手,本领在那个时候增加不少,现在挪丙另外配备了一个驭手,就让拉风去独当一面,也有培养人才的意思在里面。
另一位大将,挪癸统领着另一支队伍,排在第四;他开始的时候临阵逃脱,得到一个段小鬼的恶名;不过后来参加几次恶战,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这一胆大,其它的有点也显露出来,就是他是一个相貌非常俊美的美男子,除了武功不如挪丁影响了排名以外,他可是在双方交战的几十万男子中,名列第一!不过,即使综合排名他比挪丁略逊一筹,但是那些女人绝对是他的粉丝。
这不仅仅是因为女人基本都属于外貌协会,还是因为他的竞争对手挪丁是比较木的那种;这在男人眼中,可以当作酷;可是女人看来,那就是蠢头蠢脑,没什么吸引力。
第五队伍,首领是挪寅,手中抢、壶中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其实他的颜值,也很高,只是挪丁、挪癸珠玉在前,就显不出来他了,不过,他是那种经久耐用型的人物,无论是打仗,还是干别的,日久见人心,日久见真章,时间一到,必然脱颖而出。
最后一位统领,也就是第六位顺序,由风十担任;他前面的九个哥哥全部血洒疆场,他矢志为他们复仇,估计坚决要求出战;挪丙本来不打算让他上,但是想到他拉家一门忠烈,破例将最后一个统领给了他。
第1399章 过壕沟门前填尸沟壑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在战争中茁壮成长的新一代将领,他们的战斗能力和生存经验增长的如同鸟飞一样,一场战斗下来,比平常的一年进步都大。
当然,那些不进步甚至稍微笨拙一些的人,都已经命丧沙场了。
跟着拉风一起战斗是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在二十岁左右,一个是拉十一,一个是拉十二,从拉大到拉九,就在今天魂归地府,只有拉十还活着,俨然是拉莱后代的天然你代表了。
跟着挪丙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丙东,一个是丙西。
以前负伤现在已经恢复的白地魔,已经好了,他的助手是他大哥儿子的两个孩子,就是他大哥的两个孙子,他大哥儿子很多,简直数也数不清,不过今天开战一来一通杀,也几乎死伤殆尽,儿子死得几乎绝迹,只好孙子上,就是他大哥长子的儿子虎大虎二,长得虎头虎脑,很是雄壮,很有气势,一出场颇有虎啸山林的气势。
然后就是挪寅,他也有儿子,就是寅山、寅水,排行老大老二,也和他老爸一样,长得很是风流倜傥,枪弓双绝,而且心狠手辣,和外表大相径庭。
跟着挪癸干的,是拉风的两个更年轻的儿子,拉十三、拉十四,他们的年龄一个十四,一个十五,还是孩子;不过,在那个时代,十四就该娶媳妇了,开始担负起生儿育女的责任;既然可以当丈夫当老爸,那也自然是大人了,上战场已经责无旁贷;其实那个时候,上阵杀敌没有什么年龄限制,当敌人要砍你脑袋的时候,一岁小孩也不能等着等着挨杀不是?
比如老拉莱和他的儿子拉十,就没有带别人,只带了拉莱的孙辈,大约有十几个,都是十四到十六年龄阶段;他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这个时候上战场,当然随时都会被强敌所杀;不过一旦城破,玉石俱焚,没有任何价值,倒不如这个时候上战场去杀个痛快。
这些战将组成六个战队,所有的将领都站在前面,后面跟着大队精壮兵勇,都是盟军中首屈一指的精英,这个时候,在他们的统领带领下,他们都挺着牛皮盾牌,连成密集的队形,对着那些生死仇敌西城人直冲,个个都是急不可待,全然不想受阻的可能,而是一个劲地猛扑,目标就是西城人的那些乌黑的海船,知道一旦夺取了那些海船,西城人的整个军心就会瞬间崩溃,那些军勇即使不死,也是溃不成军,不再对东城人形成威胁;当然,除此之外,还些海船里还有各种宝贝、财富、粮食,甚至女人,都是让他们眼红的好东西。
所有东城人和声名遐迩的盟军伙伴们都愿执行智勇双全的老拉莱提出来的计划,只有一个远东来的盟友,力大无穷的黑大,据他自己说,他是属于该隐的知悉五代重孙,率领一个万人队,自成一统的样子,就连挪丙的命令都不怎么顺从;比如现在,本来挪丙要他成为一队,配合其他六队进攻,可是他偏不听从,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自成一队,基本上还是他的一万兵勇。
首先,他的部队就不听挪丙全体下马的命令,将马都留在东城一边的壕沟沿边,由一位驭手看管,只是人走步过去,攻占西城人的壕沟,而是扬鞭驱怂,乘坐马车跨越壕沟,扑向迅捷的海船;黑大他神气活现地赶着车马,注定跑不脱死之精灵的捕杀,再也甭想回到多风的东城;在此之前,死亡乌黑的命运即已围罩过他,通过墨纽斯的枪矛,送他去冥府报道。
黑大将车马赶往船队的左边,正是西城联军聚集之处,那些联军的兵勇,随同他们的车马,从平原上退潮般地回撤,要到西城他们可以安居的地方;朝着这个方向,黑大赶着他的马车,发现墙门没有关闭,粗长的门闩不曾插合,西城人把门墙洞开大门,以便搭救撤离战场、逃回海船的伙伴;黑大见到有机可乘,驱马直奔该地,要从这里冲进去!他执拗愚顽,身后跟拥着大声喧喊的兵丁,以为西城人已经无力自卫,将被赶回鸟黑的海船!结果,刚到门前,就发现了两员后起之秀,站在门前,如同两棵巨树,护卫这墙门,他们停住脚步,定睛一看,才知道那两个人不是后起之秀,而是沙场老将,只是不知道加什么名字,不过百里良骝清楚,因为他们都有认军旗。
原来这些人不是别人,那是塞特的后代,那远挂帅的老将,就是塞特的第二个儿子宏斯金!宏斯金生了十个儿子,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宏甲、宏乙、宏丙、宏丁、宏戊、宏己、宏庚、宏辛、宏壬、宏癸;宏斯金的这十个儿子,各个率领一个千人队,集中了塞特二子宏家的优秀儿郎,负责守护这道长壕。
那个莽撞的黑大,带着他的扈从。在门前发现两员勇猛异常的战将,善使枪矛宏家儿子,一位是长子,强健的宏甲;另一位宏乙,,杀人不眨眼的狂人,二位壮勇稳稳地站在高大的墙门前,像两棵挺拔的橡树,在山脊上高耸着它们的顶冠,日复一日地经受着风雨的淋栉,凭着粗大的根枝,紧紧抓住深处的泥层。
就像这样,二位宏家英雄,凭待自己的勇力和强健的臂膀,站候着高大的、正向他们迎面扑来的黑大,毫不退让;东城那些壮勇直冲而上,对着修筑坚固的护墙,高举着生牛皮做就的战盾,裂开嗓门呼喊,围拥在首领黑大身边。
那个时候,墙内的宏家其他族人,正极力催促胫甲坚固的西城人保卫海船,但是,当他们看到东城人正冲向护墙,而有些西城人则惊叫着溃跑时,宏甲、宏乙二人冲将出去,拼杀在门前,像两头野猪,在山上站等一群步步进逼的对手,骚嚷的狗和猎人,横冲直撞,连根掀倒一棵棵大树,撕甩出一块块碎片,使劲磨咬着牙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直到被人投枪击中,夺走它们的生命;就像这样,挡护他们胸肩的捏亮的铜甲承受着枪械的重击,发出铿锵的震响。
宏甲宏乙二人正进行着艰烈的拼搏,凭恃自己和墙上的伙伴们的力量,为了自卫,为了保卫营棚和迅捷的海船,墙上的勇士们从坚固的壁基上挖出大块的石头,投砸下去,击打在泥地上,像暴落的雪片,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扫乌云,洒下纷扬的鹅毛大雪,铺盖着丰腴的土地。
就像这样,石块从西城人和东城人手中飞出,雨点一般,砸打在头盔和突鼓的盾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巨大的投石,大得像磨盘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莽撞鬼黑大,长叹一声,抡起巴掌,击打两边的腿股,发出痛苦的嘶喊:“大能者啊!现在,连你也成了十足的骗子!我从未想过,善战的西城兵壮能够挡住我们的勇力和无坚不摧的双手;像腰肢细巧的黄蜂或筑巢山岩小路边的蜜蜂,决不会放弃自搭的空心蜂房,勇敢地面对采蜂人的进逼,为保卫自己的后代而拼战,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却不愿离开墙门,除非杀了我们,或被我们宰杀!”
然而,此番诉告并没有打动撒旦的心灵,因为撒旦已属意让挪丙享得荣誉。
与此同时,在各扇门前,来自不同立场和地域的部队在绞杀拼搏,沿着长长的石墙,暴烈的战争之火在熊熊燃烧,西城人身处劣境,为了保卫海船,只有继续战斗,据不能让东城人冲破长壕,绝不能让他们冲进墙门,更不能让他们冲上海船。
就连助战西城人的天使,此时都心情沮丧;尽管如此,两位勇士宏甲宏乙仍在不停地战斗,和那些殊死进攻上来的敌人,进行殊死的拼搏。
战场上,强健的宏甲投枪击中东城一员勇将,破开他两边缀着铜片的帽盔,铜盔抵挡不住,青铜的枪尖长驱直入,砸烂头骨,溅捣出喷飞的脑浆;就这样,宏甲放倒了怒气冲冲的敌人;接着,他又扑上前去,杀了拉黑二和黑三。
与此同时,宏乙,击倒了黑四,投枪捅进他的腰带;然后,他从鞘壳内拔出利剑,冲过拥攘的人群,先就近一剑,击中黑五,把他仰面打翻,随后又一气杀了黑六、拉黑七和黑八,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挺尸在丰腴的土地上。
宏甲宏乙二人动手抢剥死者璀璨的铠甲,而拉莱的人马和挪丙手下的兵壮,人数最多,也最勇敢善战,比谁都急切,企盼着捣毁护墙,放火烧船,此时他们仍然站在沟沿,犹豫不决。
原来,正当他们急于过沟之际,一个由飞鸟送来的兆示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只苍鹰,搏击长空,一掠而过,翱翔在他们的左前方,爪下掐着一条巨蛇,浑身血红,仍然活着,还在挣扎,不愿放弃搏斗,弯翘起身子,伸出利齿,对着逮住它的鹰鸟,一口咬在颈边的前胸,苍鹰忍痛松爪,丢下大蛇;大蛇轰然一声,落在地上,正好砸在地上仰望的人群中,然后那只苍鹰,一声尖叫,乘着疾风,飞旋而下。
东城人吓得混身发抖,望着盘曲的大蛇,躺在他们中间,这是撒旦给他们送来的兆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贯与挪丙唱反调从而被挪丙很不待见叔辈人物过来,他的名字叫拉哄,自称是个卜者,能够通神,他所说的话,都是神给他的旨意,今天,他大概是觉得时机不错,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近前几步站在挪丙身边,说道:“挪丙啊,集会上,你总爱驳斥我的意见,尽管我说得头头是道;一个普通之人决然不可和你对唱反调,无论是在议事中,还是在战场上,我这样的作为你的长辈会永远为你的事业增彩添光,也只能如此,绝不会坏你的事,更不会有坏你事的想法;现在,我要再次说出我以为最合用的建议:让我们停止进攻,不要在西城人的船边苦战;我以为,继续战斗的结果将和刚才预兆显示的一样,假如那个由鹰鸟送来的兆示,当我们准备过沟之际,出现在我们眼前,真是个含义明确的警告:苍鹰搏击长空,一掠而过,翱翔在我们的左前方,爪下掐着一条巨蛇,浑身血红,仍然活着,但它突然丢下大蛇,不及把它逮回家去,实现用蛇肉饲喂儿女的愿望。同样,我们,即使凭靠强大的军力,冲破西城人的大门和护墙,逼退眼前的敌人,我们仍将顺着原路,从船边败返,乱作一团;我们将丢下成堆的伙伴,任由敌人杀宰,用青铜的兵器,只是为了保卫他们的海船!这,便是一位通神者的卜释,他心知兆示的真意,受到全军的信赖。”
听完这位唠叨叔叔这番话,挪丙恶狠狠地盯着他,嚷道:“拉哄!,你的话使我厌烦;你头脑聪明,应该提出比此番唠叨更好的议言;但是,如果这的确是你的想法,那么,一定是神明,是的,一定是他们,弄坏了你的脑袋!你要我忘记大能者的嘱告,他曾亲自对我点头允愿;然而你,你却要我相信飞鸟,相信它们,振摇着长长的翅膀到处招摇;告诉你,我不在乎这一切,压根儿不理会这一套,不管它们是飞向右面,迎着黎明和日出,还是飞向左面,对着昏暗和黑夜!不!我们要坚信大能者的告示,统治所有天使和凡人的王权;我们只相信一种鸟迹,那就是保卫我们的家园!你,你为何如此惧怕战争和残杀?即使我们都死在你的周围,躺在那些敌人的船边,你也不会顶冒死的危险:你没有持续战斗的勇气,没有战士的胆量!但是,倘若你在惨烈的搏杀中畏缩不前,或唆使他人逃避战斗,用你的话语,那么,顷刻之间,你就将暴死在我的枪下,送掉你的性命!”
第1400章 破墙门挪丙冒死先登
挪丙痛斥了拉哄一顿,没有再继续等待,而是立刻摇动脚步,率先出击,属下们随后跟进,喊出粗野的吼叫。
在他们上空,喜好炸雷的撒旦从凯萨琳山上送来一阵疾起的狂风,卷起团团泥沙,扑向海船,以此迷惑西城人和他们联军的心智,把光荣送给东城人和挪丙;受兆示的激励,还有他们的勇力,东城人勇猛冲击,试图捣毁西城人宽厚的墙垣。
挪丙和他的兵勇打破护墙的外沿设施,捣烂雉堞,用杠杆松动墙边的突桩,就是西城人把它们打入地里,作为护墙的外层防御;挪丙领人捣毁这些设施,期望进而拱倒西城人的墙垣;但是,那些守卫的兵勇此时无意退却,而是用牛皮挡住雉堞,居高临下,用石块猛砸跑至墙边的群敌。
挪丑和挪卯两位大勇,来回巡行在墙内的各个地段,敦促兵勇们向前,催发众人的勇力,时而对某人赞褒几句,时而又对另一个人责斥一番,只要看到有人在战斗中退却不前他们必定上前说话:“朋友们,你们中,有的是西城人的俊杰,有的来自社会的中层,还有的是一般的平头百姓;是的,在战斗中,我们的作用不同;但眼下,我们却面临共同的拼斗!这一点,你们自己可以看得很清楚!现在,谁也不许掉头转向海船,听凭敌人狂吼乱叫,而要勇往直前,互相催鼓呐喊!但愿凯萨琳山上的撒旦,会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打退敌人的进攻,直逼东城城垣!”
挪丙的喊叫鼓起了东城人拼搏的勇气,像冬日里的一场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密密匝匝,其时,统治世界的撒旦卷来飞落的雪花,对凡人显耀攻战的声势;他罢息风力,一个劲地猛下雪片,覆盖了山岳中迭起的峰峦和突兀的岩壁,覆盖了多草的低地和农人精耕的良田,飘落在灰蓝的海波里,遍洒在港湾和滩沿上,只有汹涌的长浪可以冲破它的封围,其余的一切全被蒙罩在白帐下,顶着狂风卷来大雪的压挤。
就像这样,双方扔出的石块既多且密,有的飞向东城人,还有的出自东城人之手,扔向西城人,整道护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即便如此,东城人和光荣的挪丙还是不能攻破墙门,冲垮粗长的门闩,若不是多谋善断的撒旦催励他的裂地天使冲向西城人,像弯角牛群里的一头狮子,他早就打了退堂鼓。
现在在大能者一再怂恿之下,挪丙迅速移过溜圆的战后,挡住前身,盾面青铜,煅砸精致,铜匠手工锤制的佳品,里面严严实实地垫着几层牛皮,用金钉齐齐地铆在盾沿上;他挺着这面战盾,摇晃着两枝枪矛,大步走上前去,像一头山地哺育的狮子,久不食肉,受高傲的狮心怂恿,试图单人一个,围合坚固的圈栏,撕食肥羊;他尽管发现牧人就在那边,看守着他们的羊群,带着投枪和牧狗,它却根本不曾想过,在扑食之前,是否会被逐离羊圈不是一跃而起,逮住一头肥羊,便是玩命首次扑杀,被投枪击中,出自一条灵捷的臂膀。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负伤的白地魔伤好归来,他现在无比渴望战斗!沸腾在心中的激情催使白地魔冲向护墙,捣毁雉堞;他张口喊叫,对着自己的一个兄弟白海怪说话:“海怪兄弟,人们为何特别敬重你我,让我们荣坐体面的席位,享用肥美的肉块,满杯的醇酒,而所有的人们都像仰注神明似地看着我俩?我们又何以能拥获大片的土地,肥沃的葡萄园和盛产麦于的良田?这一切表明,我们负有责任,眼下要站在东城人的前面,经受战火的炙烤;这样,某个身披重甲的东城战士便会如此说道:‘他们确实非同一般,这些个统治着我们的王者,没有白吃肥嫩的羊肉,白喝醇香的美酒,他们的确勇力过人,战斗在常人的前列。’我的朋友啊,要是你我能从这场战斗中生还,得以长生不死,拒老抗衰,与天地同存,我就再也不会站在前排里战斗,也不会再要你冲向战场,那种人们以死相拼争得荣誉的地方,但现在,死的精灵正挨站在我们身边,数千阴影,谁也逃身不得,躲不过它们的击打,所以,让我们冲上前去,要么为自己争得荣光,要么把它拱手让给敌人!”
听罢这番话,白海怪既不抗命,也不回避,而是和他一起,带着大群的兵丁,直扑墙堞。
守城墙的墨奈斯见状,吓得浑身发抖,因为他们正冲着他的墙垒走来,杀气腾腾。
墨奈斯举目遍扫西城人的护墙,希望能看到某个能来消灾避难的首领,拯救他的伙伴,正好看到看到挪丑和挪卯,嗜战不厌,站在墙上,而墨罗斯其时亦走出掩体,和他们并肩奋战。
但是,他却不能通过喊叫,引起他们的注意,战场上喧闹芜杂,击打之声响彻云天,投枪敲砸着盾牌、缀着马鬃的铜盔和紧闭的大门,近逼的东城人正试图强行破网,杀人门面。
他即刻派出一位信使,奔往挪丑战斗的地点:“快去,把挪丑叫来,若能召得两位勇士,挪丑和挪卯,那就再好不过,我们正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东城人的首领们已逼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像在以往的激战中一样致命凶残;但是,如果狂烈的战斗和拼杀也在那里展开,那么,你至少也得让大个子挪丑一人前来,带着弓手墨罗斯,射技精良的军汉。”
信使得令,谨遵不违,随即快步跑去,沿着身披铜甲的西城人守卫的墙垣,来到挪丑和挪卯两位身边站定,急切地说道:“两位将军!身披铜甲的军勇首领,墨奈斯求你前去他的防地,哪怕只有须臾时间,以平缓危急;倘若二位都去,那就再好不过,我们正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东城人的首领们已逼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像在以往的激战中一样致命凶残;但是,如果狂烈的战斗和拼杀也在这里展开,那么;至少也得让挪丑一人前往,带着弓手墨罗斯,射技精良的军汉。”
听罢信使告急的这番话,挪丑闻风而动,马上对挪卯喊道,话语如飞进入他的耳鼓:“挪卯,现在,你们二位,你自己和强健的墨得斯,在此坚守,督促西城人勇敢战斗;我要赶往那边,迎战敌手,一俟打退他们的进攻,马上回还。”
话语未落,挪丑大步离去,带着墨罗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面跟着的是墨罗斯的军拌,提着墨罗斯的弯弓。他们沿着护墙的内侧行进,来到心胸豪壮的墨奈斯守护的墙堡,发现兵勇们正受到强敌的逼迫,处境艰难;敌人一方强壮的王者和首领们正猛攻雉堞,像一股黑色的旋风,他们立刻扑上前去,接战敌手,顿时更高的喊杀声四起。
挪丑先开杀戒,击倒白地魔的同伴,就是他大哥的长孙虎大,用一块粗莽的石头,取自堞墙的内沿,体积硕大,躺在石堆的顶部;这块石头,那时候的人,即使身强力壮,动用两手,也很难起举,但挪丑却把它高擎过头,砸捣在白地魔同伴虎大顶着四支冠角的盔盖上,把头颅和脑骨打得稀烂,虎大随之倒地,像一个跳水者,从高高的墙垒上扑倒下来,魂息瞬间飘离了他的躯骨。
接着,墨罗斯放箭射中虎二,虎大的兄弟,他那时正在爬越高墙,膀子被一箭射伤,虎二无心恋战,从墙上跳下,偷偷摸摸,惟恐西城人看出他已身带箭伤,进而大肆吹擂。
白地魔意识到虎二已从墙上回撤,心中顿觉一阵楚痛;然而,他没有丢却嗜战的热情,出枪击打,刺中宏甲,就是塞特的第二个儿子宏斯金的长子,继而又把枪矛拧拔出来,随着拉力,宏甲一头栽倒在泥地里,精制的铜甲在身上铿锵作响。
紧接着,白地魔抓住雉堞,伸出强有力的大手,用力猛拉,扳去一大片墙沿,使护墙顶部失去摭掩,为众人的进攻打开了一个缺口;其时,挪丑和墨罗斯同时对他瞄准,墨罗斯发箭射中闪亮的皮带,勒在胸肩上,系连着摭护全身的盾牌,但保护白地魔的天使为他挡开死的精灵,不愿让自己保护的人死在海船的后尾边。
挪丑冲上前去,击捅盾牌,虽然枪尖不曾穿透层面,却把白地魔顶得腿步趄趔,挟着狂莽,从雉谍后回退几步,但没有完全放弃战斗,心中仍然渴望争得荣誉;白地魔移转身子,亮开嗓门,对后面的族人喊道:“为何松减你们狂烈的战斗激情,我的同族兵朋?虽说我很强健,但由我一人破墙,打出一条直抵海船的通道,仍属难事一件。跟我一起干吧,人多事不难!”
白地魔言罢,兵勇们畏于首领的呵斥,更加抖擞精神,围聚在统领和王者的身边向壕沟和围墙猛扑而上;护墙内,西城人针锋相对,整饬队伍,加强防御,一场更加激烈的搏斗在两军之间展开!壮实的东城人不能捅开西城人的护墙,打出一条直抵海船的通道,而西城枪手也无力挡开已经逼至墙根的东城兵汉,像两个手持量杆的农人,站在公地上,大吵大闹,为决定界石的位置,在一条狭窄的田域,为争得一块等量的份地翻脸。
其时,雉培隔开两军,而横越墙头,双方互相杀砍,击打着溜圆的、摭护前胸的牛皮盾面,击打着稳条飘舞的护身的皮张。
交战双方许多人被无情的青铜破毁皮肉,有的因为掉转身子,亮出脊背,更多的则因盾牌遭受枪击,被彻底捅穿,战地上到处碧紫猩红,雉堞上、壁垒上,遍洒着东城人和西城兵壮的鲜血。
尽管如此,东城人仍然不能打垮对手,使他们逃还;西城人死死顶住,像一位细心的妇人,拿起校秤,提着秤杆,就着压码计量羊毛,求得两边的均衡,用辛勤的劳动换回些须收入,供养孩子的生活。
就像这样,双方兵来将挡,打得胜负难分,直到背后操纵大局的撒旦决定把更大的光荣赐送挪丙,就是让他成为捣人西城护墙的第一人。他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东城人喊道:“鼓起劲来,调驯烈马的东城人,冲破西城人的护墙,把暴虐的烈火扔上他们的海船!”
挪丙大声催励兵勇们前进,而后者也听从他的呼号,以密集的队形扑向护墙,紧握锋快的枪矛,朝着墙垒涌去;与此同时,挪丙从墙门前抓起一块石头,举着他移步向前,巨石底部粗钝硕大,但顶部却伸出犀利的棱角。当今之人,本地最健的壮士,即使走出两个,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把它从地面抬到车上,但挪丙却反凭一己之力,搬起并摇晃着石块,工于心计的撒旦儿子为他减轻了顽石的重量,像一个牧羊人,轻松地拿起一头阉羊的卷毛,一手拎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分量。挪丙搬起石头,向前走去,直对着墙门,那道大门紧堵着墙框,连合得结结实实。门面高大,双层,里面安着两条横闩,互相交迭,由一根闩杆固系插连。
挪丙来到门前,叉开双腿,站稳脚跟,压上全身的力气,增强冲力,扔出巨石,砸在门的中间,打烂了两边的铰链;石块重重地捣开门面,大门叹出长长的哀号,门闩力不能支,板条吃不住石块的重击,裂成纷飞的碎片。
光荣的挪丙猛冲进去,提着两枝枪矛,脸面乌黑,像突至的夜晚,穿着护身的铜甲,闪射出可怕的光寒。
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除了天使,谁也甭想和他阵战,阻止他的进攻,他正破门而入,双目喷闪着火焰;然后,挪丙转动身子,催督战斗中的东城人爬过护墙;他后面跟着他的兵勇服从了他的号令;他们动作迅捷,有的涌过护墙,还有的冲扫过坚实的大门;西城人惊慌失措,奔命在深旷的海船间;喧嚣之声拔地而起,经久不息。
第1401章 绞杀场活人进死人出
到底用什么方式、是他直接动手,还是派了其他天使出马,这个没有人关心,因为战斗太紧张,稍微走下神,脑袋就没有了,反正是出于撒旦这个背后黑手的旨意,撒旦按照自己的计划和时间安排,把那些跟随挪丙的东城人和挪丙自己驱向海船,留下交战的双方的其他人,由他们呆在那里,没完没了地打斗,继续经受残杀和痛苦的煎熬,而搅动大局的撒旦自己则远离战场,坐在高山之巅,移目远方,睁着闪亮的眼睛,扫视着这些征战着远方的家乡故土和近处那些在战场上以不同姿态奋勇杀敌或者苦苦保命的身姿,不悲不喜,无动于衷。
现在,他已不再把闪亮的目光投向东城以及属于东城的大地,心中坚信,那些天使中,谁也不敢如同以前一样降落凡间,前去助信东城军伍或者西城兵众了!那是我撒旦命令禁止的东西,我老大的声威,如日中天,谁敢挑战?死人越多,我威望越高,尤其是塞特的那个族裔,都死光最好,不管是你们自相残杀,还是被远东的该隐族裔灭掉,还是被我亲手杀死,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就是我是用力量杀人,还是用智慧杀人,不是吗?
然而,强有力的裂地天使并没有闭上眼睛;他欣赏着地面上的战斗和搏杀,坐在凯萨琳山顶,林木繁茂的峰巅,从那可以看到战场的全景,东城人的城堡,西城人的海船,一览无遗;他从水中出来,坐在山上,目睹西城人正遭受东城人痛打,心生怜悯,怨恼和愤恨老大撒旦的作为。
由此可见撒旦即使能力再大,也只能让人表面附从,并不能让人心服,这个裂地天使正是如此,他既然心生怜悯,就要有所表示,天使都在在一定程度上有自由行动的权力的,他急速起程,从岩嶙峋的山脊上下来,迈开迅捷的步伐,高高的山岭和茂密的森林在他天使强壮有力双腿的重压下,巍巍震颤;他迈出三个大步,第四步就到了要去的地方,就是他的宫居之所,坐落在水域深处,永不败毁,闪着纯金的光芒;他来至殿前,在车下套入铜蹄的骏马,细腿追风,金鬃飘洒,穿起金铸的衣甲,在自己身上,抓起编工密匝的金鞭,跨上战车,追波。
悉知他的到来,水中的生灵从海底的各个角落冒出洋面,嬉跃在他的身边;大海为他分开水路,兴高采烈。骏马飞扑向前,车身下青铜的轮轴滴水不沾,拉着他,迅捷的快马直奔西城联军的海船聚集之处。
在大海深处,森森的水下,有个宽敞幽邃的岩洞,裂地天使将驭马赶进水洞,宽出轭架,取过仙料,放在蹄前,供它们咀嚼,然后套上黄金的栓绳,在它们的小腿,挣不断,滑不脱,使驭马稳站原地,等候主人的回归;收拾停当,裂地天使启程上路,朝着西城人的群队飞快赶去。
在那个时候,东城人的盟军雄兵麇集,像一团烈火,似一飙狂风,跟着挪丙,一刻不停地冲来,狂吼怒号,如同一个人一般,满怀希望,试图拿下西城人的海船,把他们中最好的壮勇,一个不剩,全都杀死在海船边。
但是,环绕和震撼大地的裂地天使从深海里出来,前往催励西城联军的那些兵汉,他幻取一个传信天使的形象,摹仿他那不知疲倦的声音,先对两位挪丑和挪卯发话,激励着两人急于求战的心胸:“挪丑挪卯,你俩要用战斗拯救西城联军的军队,鼓起你们的战斗激情,忘却恐惧和慌乱!我不担心别地的防务,东城人无敌的双手并不可怕,尽管他们的队伍已涌入高墙,胫甲坚固的西城人可以把他们挡回。我最不放心的是这里,惟恐险情由此发生,挪丙正领着他们冲杀,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自称是力大无比的大能者的儿男;但愿某位天使会给你们送个信息,使你俩能顶住对手的进攻,并催督别人站稳脚跟。这样,尽管他横暴凶狂,你们仍可把他阻离迅捷的海船,哪怕端坐凯萨琳的那位老大亲自催他赴战!”
裂地天使言罢,环绕和震撼大地的巨大能力发挥出来,他举杖拍打,给挪丑和挪卯输入巨大的勇力,轻舒着他们的臂膀,他们的腿脚和双手,然后急速离去,像一只展翅疾飞的雄鹰,从一峰难以爬攀的绝壁上腾空而起,俯冲下来,追捕平野上的雀鸟;就像这样,裂地天使奔离了挪丑和挪卯。二人当中,迅捷的挪卯首先看出来者的身份,对挪丑谈道:“十二哥!那是一位天使,家住凯萨琳上天使中的一位,以卜者的模样出现,要我们战斗在海船边;他不是那个传言天使,那个善辨鸟踪的卜者,我一眼便看认出来,在他离去之时,从他的腿脚,他的步态,是的,他是一位天使,错不了;现在,胸中的激情正更强烈地催我扑击,要我奋力冲杀、拼搏;我的腿脚在巍巍震颤,我的双手正等盼着杀战!”
听罢挪卯这番话,挪丑答道:“我也一样,握着枪矛的手,这双克敌制胜的大手,正颤抖出内心的激动;我的力气已在增长,轻快的双脚正催我向前!我甚至期盼着和挪丙一对一地打斗,对!就是挪丙,那个不知疲息的壮汉!”
就这样,挪丑和挪卯互相激励,高兴地体验着天使在他们心中激起的嗜战的欢悦。
与此同时,环地天使,这是裂地天使的另一个名字,意思是他不仅仅有能力分裂大地,还有能力给大地提供保护,综合在一起,就是他是大地的掌管者,这个不关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表面上看,他干的就是这种事情;现在,环地天使催督着他们身后的西城联军众人,他们那个时候都正退聚船边,息凉着滚烫的心胸;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双腿疲软,心中悲酸楚痛,眼睁睁地看着东城军勇蜂拥而上,越过高耸的墙垣。
望着敌人的攻势,他们泪水横流,心想再也逃不出眼前的祸难;然而,裂地天使的督励,轻捷地穿过队伍,催使他们向前。
裂地天使首先前往催令墨罗斯和墨托斯,继而又对善战的墨奈斯、墨洛斯、墨索斯,以及墨俄斯、墨科斯,两位啸吼战场的壮勇;他的激励话语如同长了翅膀,裂地天使高声呼喊,策励他们向前:“可耻啊!你们这些所谓的西城勇士,好似没有经过战火熬炼的新兵!就我而言,我相信,只要肯打,你们可以保住海船,使其免遭毁难;但是,倘若你们自己消懈不前,躲避痛苦的战斗,那么;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被东城那些兵勇围歼!可耻啊!我的眼前真是出现了奇迹,一桩可怕的事情,我以为绝对不会发生的丑闻:东城那些懦夫居然逼至我们的船前,这些以往在我们面前遑遑奔逃的散兵,他们像林中的懦鹿,黑豹、灰狼和花豹的珍肴,撒腿奔跑,魂飞胆裂,没有丝毫的战斗意念;在此之前,东城那个兵勇全然不敢抵斗,西城联军战士的勇力和双手,哪怕只是一会儿,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但现在,他们已逼战在深旷的海船边,远离着城堡,得利于我们统帅的弱点和兵士的息懈,他们和他争斗,不愿挺身保卫迅捷的海船,被敌人杀死在自己的船艘间,然而,即便统治着辽阔疆域的英雄挪丙,确实做了错事,侮辱了挪丁,我们岂可在现时退离战斗?让我们平愈伤痕,弥补和挪戊之间的伤痕,壮士的心灵完全可以接受抚慰;因此,你们不应就此下去,窒息战斗的情怀,作为全军最好的战士,此举可真丢脸;要是一个懦劣的孬种从战场上逃回,即便是我,也不会予以责斥;但对你们,我心中却有一股腾烧的烈焰!朋友们啊,由于畏缩不前,用不了多久,你们将会承受更大的灾难;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要重振心态,拿出战士的勇气,记住战士的尊严!一场激战正在我们面前展开!啸吼战场的挪丙正搏杀在我们的船边,凭借他的勇力,已经捣毁我们的墙门和粗长的门闩!”
就这样,环绕大地的天使催励着西城人,敦促他们向前;西城的队伍重新聚合,气势豪壮,围绕在挪丑和挪卯身边,组成雄赳赳的战斗队列,人群中的战天使蔑视不得,聚赶军队的羊眼天使亦不能小看;精选出来的最勇敢的兵壮,站成几路迎战的队列,面对东城人和卓越的挪丙,枪矛相碰,盾沿交搭,战地上圆盾交迭,铜盔磕碰,人挤人拥;随着人头的攒动,闪亮的盔面上,贴着硬角,马鬃的盔冠抵擦碰撞,队伍站得严严实实,密密匝匝。粗壮的大手摇曳着枪矛,组成了一个威武雄壮的战斗营阵;当值此时,所有的兵勇们意志坚定,企望着投入凶狂的拼杀。
与此同时,东城进攻的那些兵勇队形密集,迎面扑来,挪丙领头先行,杀气腾腾,像石壁上崩下的一块滚动的巨岩,被泛涌着冬雨的大河从穴孔里冲下,凶猛的水浪击散了岩岸的抓力,无情的坠石狂蹦乱跳,把山下的森林震得呼呼作响,一路拼砸滚撞,势不可挡,一气冲到平原,方才阻止不动,尽管肆虐凶狂。
就像这样,挪丙最初试图一路冲杀,扫过西城人的营棚和海船,直插海边;然而,当接战对方人群密集的队伍的时候,他的攻势受到强有力的止阻,被硬硬地顶了回来。
西城的兵勇群起攻之,用劈剑和双刃的枪矛击打,把挪丙抵挡回去,逼得他连连后退,步履踉跄;挪丙放开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着全军喊叫:“东城的英雄们!各位盟军盟友们!近战杀敌的勇士们!和我站在一起!西城人不能长时间地挡住我的进攻,虽然他们阵势密集,像一堵墙似地横阻在我的前头;我知道,他们会在我的投枪下败退,我相信我真的受到大能者的驱使和助,我们一定会胜利!”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人群中阔步走出雄心勃勃的丙西,挪丙众多儿子之一,他携着溜圆的战盾,凭着它的庇护,迅捷地移步向前;就是那个时候,西城的墨奈斯举起闪亮的枪矛,瞄准投射,不偏不倚,击中战盾表面,打在溜圆的牛皮上,但枪矛不曾穿透,还差得老远,长长的枪杆从杆头上掉落下来;丙西挺出皮盾,挡住抢击,惧怕精于搏战的墨奈斯的投枪,墨奈斯退回自己的伴群,己方的营阵,震怒于两件事情:胜利的丢失和枪矛的损断;他回身转回西城人的营棚和海船,前往提取粗长的枪予,那些东西都储存在在营棚里面。
众人继续苦战,听闻着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杀声;墨罗斯首开杀例,击倒枪手丙东,挪丙的儿子,到底排行多少即使他老爸都记不清了,不过这个丙东很得老爸的宠爱,给了他许多马匹,因此在驯马上在骑马打仗上都是出类拔萃的英雄,当西城人乘坐弯翘的海船到来后,他回返东城,成为东城人中出类拔萃的壮勇,深得挪丙的赞赏。现在他和父亲并肩战斗,正怀着雄心壮志,要建功立业,却被墨罗斯用粗长的枪矛击中了他,打在耳朵底下,随后又拧拔出来,丙东猝然倒地,像一棵样树,耸立在山巅,从远处亦可眺见它的风采,被铜斧砍倒,纷洒出鲜嫩的叶片,就像这样,丙东砰然倒地,精工制作的铜甲在身上铿锵作响,魂归地府,一切宏图都成泡影。
墨罗斯快步跑去,急欲抢剥铠甲;就在他冲跑的当口,挪丙投出一枝闪亮的枪矛,但是墨罗斯虽然渴求战利品,却紧盯视着挪丙的举动,躲过铜镖,仅在毫末之间,就躲了过去。
第1402章 舍生忘死豪强争输赢
但是,挪丙那必杀的一枪却没有落空,投枪击中了墨罗斯身边的战将宏乙,宏斯金的第二个儿子,枪尖扎进胸膛,在他冲锋向前的瞬间将他的时空定格;他的生命到此结束,哪怕如同春花灿烂,也归于尘土;壮士随即前赴倒地,轰然一声巨响,铠甲在身上铿锵作响,他一生所造成的最后影响,就是溅起一股小小的烟尘,尘埃未及落地,就追随大哥宏甲而去,到地府报到。
挪丙随即冲扑上前,试图抢夺心志豪莽的宏乙那精工打造的盔盖,那盔帽现在还顶在宏乙的头上,边沿紧压着他的眉梢;可是就在他冲扑之际,西城一方大将挪丑投出一枝闪亮的枪矛,直奔挪丙的前胸要害;但是枪尖不曾扎进他的皮肉,因为挪丙的全身遮裹着坚硬厚实的铜甲。
然而,枪矛击中战盾鼓起的层面,强劲的冲力使的力气极大的挪丙趄步后退,不得不撇下两具尸体,只身回退;西城兵勇见状,随即拖回倒地的战友。
西城人的两位首领,墨俄斯和墨修斯,抬着宏乙的尸体返回西城人的营伍。
与此同时,挪丑和挪卯,挟着勇力和狂热的战斗激情,抓起了东城一方的死者丙东,像两头狮子,从牧狗坚牙利齿的看守下,抢出一头山羊,叼咬在粗莽的双颚间,悬离着地面,跑进浓密的灌木丛。就像这样,两位挪丑和挪卯高举起丙东,剥去他的铠甲。出于对他杀死宏乙的愤恨,挪丑砍下丙东的脑袋,把他的头颅从松软的脖项抓起,奋臂摔投;丙东的脑袋辘辘旋转,像一只圆球,滚过战斗的人群,最后停驻在挪丙脚边的尘面。
就在这个时候,裂地天使怒火中烧,为了他要保护的战将的惨死,在浴血的拼搏中,他都来不及施以援手;大怒的裂地天使,穿行在西城人的营棚和海船间,催励着那些战勇,为东城人谋备着灾亡,要为死亡的将士报仇,也使得自己的盛怒得以发泄。
这个时候,善使枪矛的墨纽斯和裂地天使相遇,墨纽斯正从一位伙伴那里过来,那个伙伴刚刚退出战场,被锋快的青铜击伤,打在膝盖的后头;伙伴们抬走伤员,墨纽斯对医者作过叮嘱,走回自己的营棚,豪情不减,期待着投入战斗;强有力的裂地天使对他发话,摹拟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人和墨纽斯熟悉而且敬仰:“墨纽斯,族人的首领,告诉我,西城人的儿子们发出的威胁,当着东城人的脸面,现在难道全都如同一朵乌云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了不成?”
听罢这番话,联军的首领墨纽斯答道:“就我所知,这不是任何人的过错;我们中谁都知道应该如何战斗;这里没有怯战的懦夫,谁也不曾怕死,躲避残酷的拼斗;事情的原因在于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意图借此自悦,那位力大无比的老大、众天使的最大头目,想让我们联军所有人都死在此地,消声匿迹;但是你,我的朋友,向来是一位不屈不挠的斗士,而且一旦看到有人退缩,便当即催他向前,现在,你也不应撤离战斗,还要敦促你所遇见的每一位战友!”
听罢这番话,裂地天使答道:‘墨纽斯,今天,谁要是自动逃避战斗,就让他永世不得离开东城这个地方,不能重返家园;让他呆留此地,成为饿狗嬉食的佳肴;赶快,拿出你的甲械,前往战斗。我们必须马上出发,一起行动,并肩战斗,可望以此打开局面,即便是懦弱的战士,聚在一起,也会产生力量,何况你我?以我们的战技,足以抵打一流的高手。”
言罢,他大步离去,又一位天使,介入凡人的争斗。
墨纽斯折回构作坚固的营棚,穿上璀璨的铠甲,操起两枝枪矛,勿匆上路,像一个霹雳,被撒旦抓在手里,从晶亮的凯萨琳山上,给凡人送来一道耀眼的弧光,一个闪亮的兆示。
就像这样,墨纽斯的铜甲在他胸前闪闪发光,映照着他尽力奔跑的脚步,正当此时,他在营棚边遇见墨奈斯,他的刚勇的助手,正急着赶回营地,手中提着一杆铜矛;强健的墨纽斯对他说道:“捷足的墨奈斯,我最亲爱的伴友,为何离开战斗和搏杀,回返营区?受伤了吗?忍着枪尖送来的苦痛?也许是有人要找我,托你送来口信?就我而言,我的愿望是战斗,而不是干坐营棚。”
听罢这番话,头脑冷静的墨奈斯答道:“墨纽斯,身披铜甲的联军的首领,我赶来提拿一枝枪矛,不知是否可从你的营棚觅取,我刚才打断了自己的投枪。”
听罢这番话,墨纽斯答道:“如果要的是枪矛,你完全可以找到,不是一条,而是二十条,在我的营棚里,紧靠着滑亮的内墙,这些枪矛都是我的战利品,夺自被我杀死的东城壮勇;我不爱站得远远地和敌人拼斗,那不是我的打法,所以,我夺得这些枪矛,突鼓的盾牌,还有头盔和胸甲,晶光闪亮,光彩夺目。”
听罢这番话,头脑冷静的墨奈斯答道:“我也一样,我的营棚和乌黑的海船边堆放着许多得之于东城人的战利品,只是不在近处,一时拿取不到;你知道,我亦没有忘弃自己的勇力,而是和前排的壮士一起,英勇战斗,人们从中得获荣誉,不管战火在哪里烧起,我总是牢牢地站稳脚跟;其他身披铜甲的西城人或许会忘记我的拼杀,但你不会,我相信,你是知我最深的凡人。”
听罢这番话,墨纽斯答道:“我知道,你作战勇敢、刚强,对此,你无需申说;如果挑出我们中最好的壮勇,让他们全都汇聚在海船边,准备一次伏击,此乃验证勇气的最好的办法,懦夫和勇士都会由此展现本色。贪生之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无力控制心绪,安然稳坐,而是不停地移动重心,一会儿压在这条,一会儿又移到那条腿上,最后在双腿上重压,牙齿上下磕碰,心脏怦怦乱跳,惧怕死亡的降临;与之相比,勇士面不改色,进入伏击点后,亦不会过分惊怕,而是潜心祈祷,但愿即刻投入战斗,杀个你死我活。那时候,谁能小看你的勇力,你那双有力的大手?即便你被飞来的投械击中,或被近战中的枪矛捅伤,落点都不在脖子或胸背的后头,而是在你的前胸或腹肚上,因为你受伤的时候,你正向前冲打,战斗在前排的队伍!行了,干起来吧,不要再呆站此地,像孩子似地唠唠叨叨有人会因此责骂,用苛厉的言词。去吧,赶往我的营棚,选拿一枝粗长的枪矛。”
听罢这番话,墨奈斯,可与迅捷的战天使相匹比的壮勇,快步跑进营棚,抓起一杆铜矛,撒腿追赶墨纽斯,急切地企望战斗!他大步奔赴战场,像杀人不眨眼的战天使,由另外一个名叫“骚乱“的天使相随作伴,骚乱天使,雄健、强悍,足以吓倒久经战场的壮勇;战争天使和骚乱天使,从凯萨琳山顶出来,全副武装,寻战交战的双方,不愿听纳双方的祈祷,而是只把光荣交送其中的一方;就像这样,墨奈斯和墨纽斯,军队的统领,疾步走向战场,顶着闪亮的铜盔。
墨奈斯首先发话,对墨纽斯说道:“墨纽斯,你想我们该在哪里介入战斗?从战场的右翼、中路,还是它的左翼切入?左边该是你我的去处,我想,我们再也找不到比那儿更吃紧的地段,西城人正受到极其凶狂的逼迫。”
听罢这番话,墨纽斯答道:“中路还有其他首领,防卫那里的海船,挪丑和挪卯,以及墨罗斯,全军最好的弓手,亦是一位善于近战的壮勇;他们会让挪丙吃够苦头,尽管他十分强悍,急冲冲地寻求拼斗;然而,尽管他战意狂烈,却极难取胜,击散他们的勇力,制服他们那难以抵御的双手,放火船舱,除非那个老大撒旦亲手把燃烧的木块扔进迅捷的船舟;高大魁伟的挪丑不会对任何人让步,只要他是凡人,吃食农业天使的谷物,能被青铜挑破,能被横飞的巨石砸倒,就没有人能够抵抗挪丑;若论站着打斗,他的功力甚至不让横扫千军的挪丁,虽然在跑战中,后者是谁也无法比试的壮勇;咱们这就走吧,按你说的,前往战场的左翼;我们马上即会看到荣誉的拥属,是抢归自己,还是送让别人。”
听罢这番话,可与迅捷的战争天使相匹比的墨奈斯引路先行,来到墨纽斯提及的去处。
当东城人看到骠烈的墨纽斯,像一团火焰,带着他的副手,全都穿着做工精美的战甲,一路跑来时,开口大叫,喊声传遍队伍,招来一队队兵勇,冲围到他的身边;一场凶莽的拼搏展开在滩沿的船尾旁。
宛如飓风呼啸,旋扫种荡,在泥尘堆满路面的日子,疾风卷起灰泥,形成一片巨大的尘云,双方扑打在凶莽的激战中,心志狂烈,决意杀个你死我活,在混战的队列里,用锋快的青铜。人死人亡的战场上,林立着撕咬皮肉的枪矛,紧握在兵勇们手里,柄杆修长;人们杀得眼花缭乱,面对流移的铜光,折闪自锃亮的头盔;精工擦拭的胸甲和闪光的战盾,目睹此般景状,只有心如磐石的人才不致害怕,只有胆大包天的人,才能保持愉快的情境。
老大撒旦支持的两个勇士,在双方的阵营里,最是坚强有力,他们句心斗角,使战场上的勇士受尽了痛苦的煎熬;现在老大撒旦意欲让东城人和挪丙获胜,使捷足的阿挪丁得取荣光;但他并非要让西城人全军覆灭,全部倒毙在东城的高大城城面前;裂地天使稍稍地从灰蓝色的海浪里出来,穿行在西城人中间,督励他们向前,带着焦虑和不安,眼看着他们被东城人痛打,怨恼和愤恨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的作为。所以,波塞冬不敢明目张胆地助佑,而只能用隐晦的形式,化作凡人的模样,不停地活动在队伍里,催励人们向前。
撒旦和裂地天使在两边系牢了一根敌对和拼死争斗的绳索,同时拉紧两头;它挣不断,解不开,已经酥软了许多人的膝腿,让他们直接跌落冥府。
战场上,墨纽斯这员老将,尽管头发花白,却一边催激着西城人,一边对着东城人猛冲,在敌营中引起一阵慌乱。
墨纽斯飞快地突刺手中铜枪,出手杀了宏丙,宏斯金的第三个儿子,宏丙家住远东,受怂于战争的音讯,初来乍到。他曾对该隐的长孙纳吉提出,意欲妻娶纳吉苗,国王纳吉家中最漂亮的女儿,不付聘礼,但答应拼死苦战,从东城地面赶走西城那些坚强不屈的儿男。年迈的纳吉点头允诺,答应嫁出女儿,所以,宏丙奋勇冲杀,寄望于许下的诺言;墨纽斯举起闪亮的枪矛,瞄准投射,击中健步杀来的宏丙,宏丙青铜打造的胸甲抵挡不住,枪尖深扎在他的肚腹里。他随即倒地,轰然一声巨响!墨纽斯得意洋洋,高声炫耀:“宏丙,在所有活着的人中,我要向你祝贺,如果你打算在此实践对纳吉的诺言,纳吉已答应嫁出女儿,作为交换;听着,我们也对你许个诺愿,并将付诸实践;我们将给你挪戊的女儿,最漂亮的一位,把她从家乡带来,做你的妻子,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联手,帮我们荡平城垣坚固的东城;跟我走吧,前往我们那破浪远洋的海船,敲定婚娶的条件,谈论聘礼,我们绝不会要价漫天!”
英雄墨纽斯言罢,抓起宏丙的腿脚,拖着他走过激战的人群。
就在这个时候,宏丁跃下战车,趋身助援,试图抢回自己的兄弟,站在驭马前面,马车由驭手驱赶,紧跟在他的后头,喷出腾腾的热气,吹洒在他的背肩;他直冲过去,勇猛狂烈,意欲枪击墨纽斯,但墨纽斯抢先出手,投枪扎入宏丁颏下的咽管,铜尖穿透了脖子!宏丁随即倒地,像一棵橡树或白杨,巍然倾倒,或像一棵参天的巨松,耸立在山上,被船匠砍倒,用锋快的斧斤,备做造船的木料;就像这样,宏丁躺倒在地,就在驭马和战车的前面,呻吼着,双手抓起血染的泥尘,魂归冥府。
第1403章 墨纽斯豪勇力战不止
东城盟军的大将宏丁横死当场,他的驭者对主将的死亡毫无准备,以至于魂飞魄散,惊恐万状,丧失了思考能力,竟然没有立刻掉转马头,以便躲过敌人的重击,就在那电闪雷鸣的片刻之间,他就被西城一位骠勇犟悍的好汉捅穿他的中腹,青铜的胸甲抵挡不住沉重的青铜枪矛,枪尖深深扎进他的肚子里;他大口喘着粗气,一头栽出精固的战车;那位杀人的好汉,乃是心胸豪壮的斯托耳之子,他杀死驭手,立刻过来赶起拉车的驭马,从东城人那里,将这精美的战车,拢回胫甲坚固的西城人的队阵。
与此同时,宏戊,宏斯金的第五个儿子,怀着对宏丁之死的悲痛,逼近墨纽斯,投出闪亮的铜枪,但是墨纽斯紧盯着他的举动,弯身躲过飞来的枪矛,蹲藏在溜圆的战盾后面,此盾是他常用之物,坚实的牛皮,箍着闪光的铜圈,安着两道套把,他蜷藏在圆盾后面,铜枪飞过头顶,擦着盾面,发出粗利的声响!尽管如此,宏戊的投枪不曾虚发,粗壮的大手击中拉风的一个儿子,拉十五;在此之前,拉风的十四个儿子,从拉大到拉十四,已经尽数在战场上被杀死!这个拉十五,年方十三,还不够上战场的资格,可是因为体格高大,也滥竽充数混了进来,他被打在横隔膜下的肝脏上,即刻酥软了他的膝腿,扑倒在地面的尘土之中;宏戊欣喜若狂,高声炫耀:“拉十五死了!但此仇已报!告诉你宏丁,在前往地狱的途中,在叩响这位强有力的地狱天使的门户时,他会怀着满腔的激奋,因为我已给他送去一位随从,同行的伴当!”
听罢此番吹擂,东城人无不愁满胸膛,而聪颖的拉十更是心潮激荡,然而,尽管伤心,他却不愿撂下自己的伴友和兄弟,而是冲跑过去,跨站在拉十五两边,用巨盾挡护着他的躯体;随后,他的两位亲密伴友,拉十六和拉十七,在盾后弯下身子,架起拉十五,将他抬回去,踏踩着伤者凄厉的吟叫。
墨纽斯丝毫没有减缓他的狂烈,总在奋勇扑杀,要么把东城人罩进深沉的黑夜,要么,在为西城人挡开灾难之时,献出自己的生命。
在战场上的东城一方,有一位声名卓著的勇士,那是大能者特殊钟爱的英雄,他的名字叫白天鹰,安基塞斯的女婿,娶了他的长女,希波达墨娅,父亲和高贵的母亲爱之甚切,在深广的家居一同龄的姑娘中,她相貌出众,女工超群,心智最巧,所以,她被一位力士妻娶,辽阔的东城大地上最勇敢的英杰,这就是白天鹰;然而,借用墨纽斯的双手,裂地天使杀倒了他,天使迷糊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迟滞了挺直的双腿,使他既不能逃跑,亦不能躲闪,直挺挺地站着,像一根柱子,或一棵高耸的大树,枝叶繁茂,纹丝不动,英雄墨纽斯刺中了他,当胸一枪,破开护身的铜甲,在此之前,这身护甲一直替他挡避着死亡,护甲上的青铜嘎然崩裂,顶不住枪矛的冲撞。白天鹰随即倒地,轰然一声,心脏夹着枪尖,仍在跳动,颤摇着枪矛的尾端;就这样,强有力的战争天使中止了他的狂暴。
墨纽斯欣喜若狂,高声炫耀:“现在,宏戊,我们可是谁也不亏谁了,你说呢?杀了你们三个,换抵我们一个,你还有什么可吹?过来吧,可怜的东西,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大能者护佑的勇士,你过来,前来和你拼战!我是你们的克星,是的,冲着你,你的父亲和所有的东城兵民!”
听罢这番话,宏戊心里犹豫不决,权衡着是先退回去,另找一位心胸豪壮的东城作伴,还是就此动手,单身和他拼战?斟酌比较,觉得第一种做法似乎更为可取;于是,他抬腿上路,前往求助于他的父亲宏斯金,找到了他,在战场的边沿,闲站在那儿,宏戊走去站在他的身边,话语如同生了双翅,对他说道:“老爸,知道你老人家老当益壮,现在,我需要你的战力,保护你的儿子,倘若你会为亲人之死悲痛,快走,为保护你还未死的儿子而战,现在,墨纽斯,著名的枪手,已经把你的好几个儿子放倒,杀死在战场上!”
一番话在宏斯金胸中激起了愤怒,他朝着墨纽斯冲去,急切地企望战斗。
然而,墨纽斯一点都不害怕,怕什么呢?一个老头子而已!他的年轻力壮如同虎豹一样凶猛的年轻儿子尚且被他一一杀死!墨纽斯稳稳地站守阵地,像山上的一头野猪,自信于它的勇力,站候着步步进逼的对手,一大伙骚嚷的人群,在一个荒凉的地方,竖起背上的鬃毛,双眼喷闪着火光,咋咋地磨响獠牙,怒气冲冲,等盼着击败狗和猎人。
就像这样,墨纽斯,著名的枪手,双腿稳立,面对冲扫而来的宏斯金,一步不让;他招呼己方的伙伴,大声喊叫,双眼扫视着宏戊等七八名战将,对这自己一方两位啸吼战场的壮勇,催励着他们,送去长了翅膀的话语,高声喊道:“过来吧,我的朋友,帮我一把!我只身一人,打心眼里害怕捷足的宏斯金,他正对着我冲来,雄浑刚健,足以杀倒战斗中的兵勇;此人老而弥坚,正是人生最有智勇双全的年华;要是我们同龄,正如我们具有同样的战斗激情一样,那么,我们马上即可决出胜负,不是他胜,便是我赢!”
墨纽斯言罢,众人蜂拥着走来,站好位置,抱定同一个信念,用盾牌挡护着自己的肩头。
在战场的另一边,宏斯金亦在召唤他的伙伴,双眼扫视着宏戊、挪癸等一众统领;兵勇们蜂拥在他们身后,像羊群跟着带队的公羊,离开草地,前往水边喝饮,使收入眼见心喜;就像这样,宏斯金心中充满喜悦,眼望着大群的兵丁,跟随在他的身后。
两军拥逼到宏斯金身边,近战拼搏,挥舞着粗长的枪矛,互相投射,撞打着系扣在胸前的铜甲,发出可怕的响声。
激战中活跃着两员战将,刚勇异常,无人可及,就是东城的宏斯金和西城的墨纽斯,可与争天使匹比的凡人,手握无情的铜枪,期待着毁裂对方的皮肉。
宏斯金首先投枪,但墨纽斯紧盯着他的举动,躲过了青铜的枪矛,投枪咬人泥层,杆端来回摆动,粗壮的大手徒劳无益地白丢了一枝枪矛。
然而,墨纽斯投枪击中东城的一员大将,正是刚刚送回受伤的拉十五又重返战场的拉十六!投枪打在拉十六的腹中,捅穿胸甲的虚处,内脏从铜甲里迸挤出来;后者随即倒地,手抓泥尘,死在当场!
墨纽斯从尸体上拔出投影森长的枪矛,但已无力从死者的肩头剥取璀璨的铠甲,因为敌人的投枪迎面扑来,打得他连连退后,他双腿疲软,过去的撑力已不复存在,既不能在投枪后进扑,也无法躲避飞来的枪示。
就这样,他站在那里,抵挡着无情的死亡之日的进迫,腿脚已不能快跑,驮着他撤离战斗。
正当他步步回挪之际,宏戊,带着难解的仇恨,投出一枝闪亮的枪矛,然而又没有击中,但却撂倒了另一员西城的战将,墨福斯,沉重的枪矛捅穿了他的肩膀;墨福斯翻身倒地,手抓泥尘,立刻气绝而死。
但是,身材魁伟、喊声宏亮的战争天使,这时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闻,尚不知他护佑的墨福斯已倒死在激烈的战斗中;而那位战争天使,此时正闲坐在凯萨琳山上,悠闲地躲在金色的云朵下,受制于老大撒旦的意志,和其他天使一样,全被禁止介入战斗。
地面上,两军拥逼到宏戊身边,近战拼搏;宏戊从墨福斯尸首上抢走闪亮的头盔,但墨奈斯,可与迅捷的战争天使相匹比的斗士,扑上前去,出枪击伤宏戊的手臂,带孔眼的铜盔从宏戊手上掉下,重重地敲响在泥地上。
墨奈斯再次猫腰冲击,像一只鹰兀,从宏戊肩上夺过粗重的枪矛,回身自己的伴群。
与此同时,东城的一位战将,就是宏戊的兄弟宏己,双手拦腰抱起宏戊他的兄弟,走离悲烈的战斗,来到捷蹄的驭马边;它们一直站等在后面,避离战斗和搏杀,载着驭手,荷着精工制作的战车,为前方战将的需要做准备;驭马拉着挪戊回城,伤者发出凄厉的吟叫,忍着剧痛,鲜血从新创的伤口涌冒,沿着臂膀流淌。
然而,战勇们仍在战斗,滚打在喧腾不息的杀声里,宏斯金扑向虎大,投出锋快的枪矛,扎在喉脖上,那个时候,虎大正掉转过来,对着枪头;沉重的铜矛扎进虎大的脖子,他脑袋撇倒一边,盾牌压砸尸身,连同掉落的头盔;破毁勇力的死亡蒙罩起他的躯体。
与此同时,西城的墨科斯,双眼紧盯着宏庚,见他转身逃跑,猛扑上去,出枪击打,捅裂出整条静脉,此管沿着脊背,直通脖端,墨科斯沉重的枪矛砸捣出这一整条脉管,宏庚仰面倒地,四肢摊展,伸出双手,对着亲爱的伙伴,似乎正在求救。
莫斯科冲上前去,试图从他的肩上抢剥铠甲,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东城人正从四面冲围,投枪砸打在硕大闪亮的盾牌上,但却不能捅穿,也无法用无情的铜枪扎开墨科斯鲜亮的肌体;在他的周围,裂地天使挡护着斯托耳之子,甚至在这密集的枪雨中,也不能伤害他一毫。墨科斯从未避离敌群,而是勇敢地面对他们,奋力挥舞着枪矛,一刻也不停息,一心想着击倒敌人,用他的投枪,或通过近身的拼搏。
与此同时,东城的拉十,看到墨科斯在混战中用枪瞄打,就冲扑过去,就近捅出犀利的铜枪,扎在盾牌正中,但是裂地天使却折毁了拉十的枪矛,不让他夺走安提洛科斯的生命,铜枪一半插入墨科斯的盾牌,像一截烤黑了的木桩,另一半掉躺泥尘。
为了保命,拉十退往自己的伴群,而就在回跑之际,墨奈斯紧紧跟上,投枪出手,打在拉十生殖器和肚脐之间,痛苦的战争致杀可悲的凡人,以这个部位所遭受的疼痛最烈。
拉十被枪矛深扎进去,他曲身枪杆,喘着粗气,像山上的一头公牛,被牧人用编绞的绳索绑得结结实实,拖着行走,由它一路挣扎反抗;就像这样,他忍着伤痛,气喘吁吁,但时间不长,仅在片刻之中,拉十就倒栽葱跌倒尘埃!英雄墨奈斯毫不犹豫,迈步走去,从他身上拔出枪矛,浓墨的迷雾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从此别无选择,只有去地府一条路可走。
就此,拉风余留仅存的最大的一个儿子倒毙疆场;顺序而来的前十四个儿子已经死绝。
近战中,墨诺斯击中东城的寅山,挪寅的长子,他那柄宽刃剑,砍在寅山的太阳穴上,用那是柄粗大的铜剑,沉重无比,把寅山的帽盔打得支离破碎,脱出头颅,掉在地上,一路滚去,沿着兵勇们的脚边,被一位西城人捡起。昏黑的夜色蒙住了寅山的眼睛,他的枪弓双绝,还没有来得及发挥,就已经变得无用。
悲痛揪住了挪寅的心灵,啸吼战场的墨劳斯挥舞着锋快的枪矛,勇猛进逼,向挪寅进攻,二人同时发作,一个掷出锋利的枪矛,飞驰的投枪,另一个引弦放箭,挪寅一箭射中对手的胸口,正中胸甲的弯片上,但致命的飞箭被反弹了回来;正如在一大片打谷场上,黑皮的豆粒和鹰嘴豆儿高弹出宽面的锹铲,在呼吹的劲风中,随着杨荚者有力的抛甩,致命的羽箭弹离光荣的墨劳斯的胸甲,蹦出老远,硬是被顶了回去。
与此同时,啸吼战场的墨劳斯投枪,虽然没有击中挪寅,却击中了他的二子寅水,青铜的枪矛打穿紧握的拳手,握着油亮的弓杆,破毁了他的引械;为了保命,寅水退回自己的伴群,垂悬着伤手,拖着木制的枪杆;他的父亲挪寅从他手里接过投枪,用编织紧细的羊毛包住伤口。
第1404章 王子贵胄贱死如蚊虫
就在此时,一员东城大将,名字叫作丙南,对着光荣的墨劳斯扑近,悲惨的命运把他引向死的终极,他将死在你墨奈劳斯的手里,在这场殊死的拼杀中就是强者生,弱者亡,命运井然分明。
两人大步走来,咄咄近逼。
墨劳斯投枪未中,偏离了目标,而丙南出枪击中光荣的墨劳斯的战盾,但铜枪不曾穿透盾牌,宽阔的盾面挡住了它的冲刺,枪头折断在木杆的端沿。
虽然如此,丙南却仍然满心欢喜,企望着赢得胜利。
墨劳斯拔出柄嵌银钉的铜剑,扑向丙南,丙南藏身盾牌下面,紧握着一把精工煅打的斧头,铜刃锋快,安着橄揽木的柄把,修长、滑亮。
他俩同时挥手劈砍,丙南一斧砍中墨劳斯插缀马鬃的盔冠,顶面的脊角,而墨劳斯在对手前冲之际,一剑劈中他的额头,鼻梁上面,击碎了额骨,眼珠双双掉落,鲜血淋淋,倒躺在脚边的泥尘里!丙南佝接起身子,躺倒在地上。
墨劳斯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抢剥铠甲,得意洋洋地嚷道:“现在,你们总可以离去了吧?离开驾驭快马的西城人的海船,你们这帮高傲的东城人,从来不会腻烦战场上可怕的喧喊!你们也不久缺操做其他恶事丑事的本领,把污泥浊水全都泼在我的头上;该死的恶狗!你们心中不怕大能者的狂怒,这位炸响雷的天使,监护主客之谊的天将,将来,他会彻底捣毁你们那峭峻的城堡;你们胡作非为,现在,你们又砍杀在我们远洋的海船旁,发疯似地要用狂蛮的烈火烧船,杀死战斗的东城人;但是,你们会受到遏制,虽然已经杀红了双眼;高高在上的大能者,人们说,你的智慧至高无上,绝非凡人和其他天使可以比及,然而你却使这一切成为现实。看看你怎样地帮助了他们,这帮粗莽的东城兵汉,他们的战力一直在凶猛地腾升,谁也满足不了他们嗜血的**,在殊死的拼战中,他们越战越勇!对任何事情,人都有知足的时候,即使是睡觉,甜美的歌唱,舒展的舞蹈;所有这些,都比战争更能满足人的情悦;然而,你们东城这些人的嗜战之壑却永难充填!”
高贵的墨劳斯话语激昂,从丙南倒在地上的尸身上剥去宏己带血的铠甲,交给他的伙伴,转身复又投入前排的战斗。
就是这个时候,从东城兵勇中站出了丙北,跟随亲爹前来东城参战,再也不能回返故里;丙北逼近墨劳斯,出枪捅在盾牌的中心,但铜尖没有穿透盾面;为了躲避死亡,丙北退回自己的伴群,四下张望,惟恐有人中伤,用青铜的兵器置他与死地;但是,在他回退之际,墨劳斯射出一枝铜头的羽箭,打在右臂的边沿,箭头从盆骨下穿过,扎在膀胱上;他佝偻着身子,在亲爱的伙伴们怀里,喘吐出他的命息,滑倒在地,像一条虫似地伸躺,黑血涌注,泥尘尽染。
心志豪莽的族人在他身边徒然地忙忙碌碌,力图救回他的生命;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他们将他抬上马车,运回东城,悲痛满怀;他的父亲挪丙,涕泪横流,走在他们身边,谁也不会支付血酬,赔偿被杀的儿男。
然而,丙北被杀,在挪癸心里激起了强烈的仇愤,因为在众多军勇中,丙北是他的朋友和客人;虽然从辈份来论说,挪癸是是丙北的十叔;为了给丙北报仇,带着愤怒,挪癸射出一枝铜头的羽箭。
战场上,有个名叫宏辛的战勇,他不久前受伤,经过包扎治疗,又带伤重返前线,他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此行归程无望;挪癸放的铜箭,虽然没有伤到墨劳斯,却射在宏辛的耳朵和颚骨下面,魂息当即飘离他的肢腿,可恨的黑暗蒙住了他的躯体。
就这样,他们奋力搏杀,纷纷付出生命的代价,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但是,撒旦钟爱的挪丙却对此一无所闻,尚不知在海船的左边,他的兵勇正痛遭西城联军的屠宰,光荣甚至可能投向西城兵壮的怀抱,环绕和震撼大地的裂地天使,正一个劲地催励西城人,用自己的力量助佑帮战。
但是挪丙一直战斗在他先前攻破大门和护墙的地方,荡扫密集的队阵,在全副武装的西城兵勇激战的地方,那里分别停靠着挪丑的船队,拖搁在灰蓝色大海的滩沿,对着陆地,横着一段他们所堆筑的最低矮的护墙,一个最薄弱的环节,承受着东城人和驭马的狂烈冲击。
战地上,个族联军正试图挡住挪丙的进攻,挪丙正奋力杀向海船;但是即使联军拼尽全力,也不能击退这位卓越的、一串火焰似的猛将。
在挪丙的对面,战斗着大浪淘沙精选出来的联军精锐,由墨奈斯统领,辅之以墨达斯、墨俄斯、和骁勇的墨阿斯;墨格斯,率领着他的族人,由墨基斯辅佐;统领另一支联军劲旅的是墨冬斯和犟悍的墨开斯;墨冬斯和墨开斯,二人全副武装,站在心胸豪壮的族人前列,拼杀战斗前线,为了保卫海船。
迅捷的挪卯,现时一步不离挪丑,像两头酒褐色的健牛,齐心合力,拉着制合坚固的犁具,翻着一片休耕的土地,两对牛角的底部淌流着涔涔的汗水,中间仅隔着油滑的轭架挡出的那么一点距离,费力地行走,直至犁尖翻到农田的尽头;就像这样,他俩挺立在战场上,肩并肩地战斗;他们的身后跟着许多勇敢的兵壮,他的伙伴,随时准备接过那面硕大的战盾,每当他热汗淋漓,身疲体乏的时候,都会接手过来,让他们得以喘息。
但是,心志豪莽的挪丑身后,却没有联军跟随,因为他们无意进行手对手的近战,既没有青铜的头盔,耸顶着马鬃的脊冠,又没有边圈溜圆的战盾和木杆枪矛。
然而,他们坚信手中的弯弓和用羊毛编织的投石器的威力;带着此般兵器,他们跟着头领来到前线,射打出密集的羽箭和石块,砸散东城人的队阵。
战场上,身披重甲的兵勇奋战在前面,拼杀东城人和顶着铜盔的挪丙,而洛其他联军战勇,则留在后面,从掩体里投射,对那些东城人来说,战斗已不是一种愉悦,纷至沓来的投械打懵了他们的脑袋。
如果就这样平淡地发展下去,东城人或许已凄凄惨惨地退离营棚和海船,回兵多风的东城城内;可是事情又发生重大转机!还是原来被挪丙极为讨厌的家伙,名字叫作拉哄,前来站到勇猛的赫克托耳身边,说道:“挪丙,你可真是顽固至极!到底还愿不愿听听别人的规劝?不要以为神明给了你战斗的技能,你就能比别人更善谋略;事实上,你不可能掌握所有的技艺;大能者把不同的本领赐给不同的个人,使有人精于阵战,有人舞姿翩翩,有人能和着琴声高歌,还有人心智聪慧,就是沉雷远播的撒旦给了他智辨的本领;他使许多人受益,许多人得救,他的见解常人不可比及!现在,我要提一个我认为最合用的建议,看看吧,在你的周围,战斗已像火环似地把你吞噬,而我们心胸豪壮的东城人兵勇,在越过护墙后,有的拿着武器溜到后面,还有的仍在战斗,以单薄的兵力对付众多的敌人,散落在海船间;撤兵吧,就在此刻!把我们中最好的人都召来,齐心合力,订出个周全的计划,是冲上带甲板的海船,如果大能者愿意让我们获胜,还是撤离船边,减少伤亡;我担心西城联军要我们偿付他们昨天的损失,要知道,他们的船边还蛰伏着一员嗜战不厌的猛将,我怀疑,此人是否还会决然回避,拒不出战。”
此番明智的劝议博得了挪丙的欢心;他随即跳下战车,双脚着地,全副武装,对普鲁达马斯说道,话语如飞进入他的耳朵::“拉哄,你留在这儿,召聚我们的首领,我要赶往那边,面对敌阵,一俟清楚地下达过我的命令,马上回还。”
言罢,他昂然前去,像一座积雪的山峰,大声呼喊,穿过东城人和盟军的队列;其他人迅速围聚起来,在拉哄身边,他们都已听到挪丙的号令。
那个时候,挪丙穿行在前排的队列,寻觅着,如果能找到的话,都是原来骁勇的战将;他找到了他们,是的!他“找到了”他们,是的,在伤创里,在死难中,有的躺死在西城人船的后尾边,丧生在西城人手中,还有的息躺在城堡里,带着箭伤或枪痕;他当即发现一个人,置身绞沥着痛苦的战场,在战场的左侧,卓越的挪癸,正催励他的伙伴,敦促他们战斗。
挪丙快步赶至他的近旁,破口大骂,用讥辱的言词:“可恶的挪癸!仪表堂皇的公子哥,勾引拐骗的女人迷!告诉我,我们的那些大将都在哪里?陡峭的东城完了,彻底完了!至于你,你的前程必将是暴死无疑!”
听罢此番指责,挪丑答道:“挪丙三哥!你总爱指责一个不该受指责的人,你可有此嗜好?有时,我也许会避离战斗,但不是在眼下这个时候。我的母亲生下我来,并不是一个十足的懦汉。自从你在船边鼓起伙伴们的战斗激情,我们就一直拼斗在这里,面对西城兵勇,从未有过间息。你所问及的伙伴都已殉亡,没有死的,全都受伤,伤在手上,被粗长的枪矛击中,但是大能者为他们挡开了死亡;现在,你就领着我们干吧,不管你的心灵和战斗意志要把你引向何方,我们都将跟着你,保持高度的战斗热情;我想,我们不会缺少勇力,只要还有可用的力气;超出这个范围,谁也无能为力,哪怕他嗜战若迷。”
英雄的答言说动了兄长的心灵,他们一起出动,前往杀声最响、战斗最烈的去处,那里拼战着东城人的替换部队,他们刚到不久刚刚投入战斗,这些人奋勇进逼,像一股狂猛的风暴,裹挟在大能者的闪电下,直扑地面,荡扫着海洋,发出隆隆的巨响,激起排排长浪,推涌着咆哮的水势,高卷起泛着白沫的峰浪,前呼后拥。
就像这样,东城人队形密集,有的打在前头,其他人蜂拥其后,闪着青铜盔甲的流光,跟随着他们的首领;挪丙立即投入战斗,率领着他们,像杀人不眨眼的战神,挺着边圈溜圆的战盾,盾面铺展着厚实的皮层,嵌缀着许多青铜的铆钉,顶着光闪闪的头盔,摇晃在两边的太阳穴上。
挪丙举步进击,试着攻打西城兵勇防线的各个地段,行进在盾牌后面,探察敌方是否地就此崩溃;然而,此招没有迷糊西城联军的战斗意识。
就在这是,挪丑迈开大步,第一个上前,对挪丙喊话挑战:“三哥你过来,走近些,你这个疯子!为何浪费精力,用这种把戏吓唬我们?我等可不是战争的门外汉,不是!只是由于撒旦狠毒的鞭打,才使我们败退下来;我猜你们正在想人非非,准备摧毁我们的船队,别忘了,我们也有强壮的双手,可以保卫自己的海船!我们将荡扫你们坚固的城堡,远在你们毁船之前,把它攻占,把它劫洗!至于你本人,我要说,这一天已近在眼前;那时,你将撒腿奔逃,祈求大能者的庇护,使你的长鬃驭马跑得比鹰鸟还快,以便拉着你,穿过泥尘弥漫的平原,朝着城堡逃窜!”
话音未落,一只飞鸟出现在右边的空间,一只展翅的雄鹰,翱飞在天穹。
见此飞鸟,西城全军人心振奋,呼啸欢腾。
就在这个时候,光荣的赫克托耳开口答话,嚷道:“阿丑!十一弟!你这头笨嘴拙舌的公牛,你在胡诌些什么?!但愿今生今世,人们真的把我当做是大能者的的儿男,受到崇高的敬誉,就像今天是你们大难临头的日子一样确凿不移!今天,你,将和你的同伴们一起,被杀死在这里,一个不剩,要是你敢面对我这粗长的枪矛;它将撕裂你白亮的肌体!然后,你将,用你的油脂和血肉,饱喂东城的狗群和兀鸟,倒死在西城人的海船旁!”
言罢,他引路先行,首领们跟随其后,发出狂蛮粗野的吼声,统引着呐喊的兵丁,战斗的队阵;然而,西城人亦没有忘却战斗的狂烈,他们也都报之以大声的呼喊,同时,严阵以待,迎战东城人中最好的战勇;喧腾的杀声从两军拔地而起,冲向天宇,直透闪光的气空。
第1405章 艰难时刻统帅难心齐
其时,正在举杯饮酒的斯托耳听到了战场上传来的杀声。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对那个医士说道:“想一想,卓越的戊红,我们可以做什么;海船边,强壮的年轻人正越喊越烈。我看,你就坐在这儿,饮喝闪亮的醇酒,等着女仆为你准备澡水,滚烫的热水,洗去身上的淤血和污秽;我将就此出门,找个登高了望的地点,看看那边的情势。”
言罢,他拿起儿子、驯马手的盾牌,精工制作,停息在营棚的一端,闪射出青铜的流光;他的儿子随即也拿起父亲的盾牌;然后,斯托耳操起一柄粗重的枪矛,顶着锋快的铜尖,走出营棚,当即目睹了一个羞人的场面:那些西城人伙伴们正撒腿奔逃,被心志高昂的东城人赶得惊慌失措;此时西城人的护墙已被砸倒破毁;像洋面上涌起的一股巨大的旋流,无声无息,然而却预示着一场啸吼的风暴,没有汹涌的激浪,朝着这个或那个方向奔流,候等那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卷来一阵打破平寂的风飙。
面对这种糟糕的局面,老人思考斟酌,权衡着两种选择:是介入驾驭快马的西城人的队伍,还是去找挪戊?两下比较,觉得后一种做法,前往寻会挪戊,似乎更为妥当。
与此同时,兵勇们仍在殊死拼搏,互相残杀,坚硬的青铜在身上铿锵碰撞,伴随着利剑的劈砍和双刃枪矛的击打。
就在这个时候,几位受到天使支持的王者正朝着斯托耳走来,曾被青铜的枪械击伤,此时沿着海船回行的挪己、统帅挪戊,他们的海船远离战场,早被拖拽上岸,停栖在灰蓝色的大海边。
这些船舟被第一批拖上平原,沿着它们的后尾,阿开亚人筑起了护墙。尽管滩面开阔,却仍不足以一线排开所有的海船;岸边人群熙攘,拥挤不堪,所以,他们拉船上岸,一排连着一排停放,塞满了狭长的滩沿,压挤在两个海岬之间;那些王者和统领们结队而行,倚拄着各自的枪矛,眺望着喧嚣的战场,心中悲苦交加,而和老人斯托耳的相见,又使他们平添了几分惆怅。
强有力的挪戊高声发话,对他说道:“斯托耳,西城联军的光荣和骄傲,为何背向人死人亡的前线,朝着海边走来?我担心强健的挪丙可能会兑现他的话语,当着东城兵众,对我发出的胁言:他决不会撤离船边,回返自己的城堡,直到放火烧毁海船,把我们斩尽杀绝!这便是他的威胁;眼下,这一切正在变成现实。可耻啊!眼下,其他胫甲坚固的西城人,也像挪丁一样,对我心怀愤怒,不愿苦战在我们的船尾边。”
听罢这番话,斯托耳带着几分难过的心情沉声答道:“是啊,所有这一切都在变成现实;眼下,即便是炸雷中天的大能者也难以改变战局;护墙已经塌倒,虽然我们曾经抱过希望,把它当做一道攻不破的屏障,保卫着海船和战勇;敌人正在快船边猛攻,一刻不停,沓无间息,即使睁大眼睛,你也说不清西城人在哪里被赶得撒腿惊跑:他们倒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凄惶的惨叫冲破了云天!我们必须集思广益,看看应该做些什么,如果智谋还有它的作用,我们倒是不致匮乏,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非伤即残,都不要投入战斗,带伤之人经不起战火的熬炼,上去不起作用,只是多添几具死尸,给敌人增加荣耀。”
听罢这番话,挪戊说道:“斯托耳老爹,现在,他们已杀砍在我们的船尾边,而我们修筑的护墙,连同壕沟,根本没有挡住他们的进击,尽管我们的军勇付出过辛勤的劳动,满以为它是一道攻不破的屏障,保卫着海船和战勇;所有这一切必是力大无穷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所为,这是使他心花怒放的事情,让西城人死在这里,消声匿迹;以前,我就知道这一点,即使在撒旦全心全意地助信西城人的时候;现在,我亦没有忘记这一切,瞧,他在为那些人增光,仿佛他们是幸运的天使,同时削弱我们的战力,捆绑起我们的手脚!干起来吧,按我说的做,让我们顺从屈服,把靠海第一排的停船,全都拖下水去,划向闪光的洋面,抛出锚石,泊驻在深水里,及至神赐的黑夜降临,倘若特洛伊人因碍于夜色而停止战斗,我们即可把所有在岸的木船拖下大海;为了躲避灾难,逃跑并不可耻,哪怕是在夜晚。与其被灾难获捕,不如躲避灾难。”
话音刚落,足智多谋的挪己开口答话,语调中充满了愤怒,恶狠狠地盯着挪戊:“五哥,你这是什么话,你如何让这些言语崩出了你的齿隙?你这招灾致难的人!但愿你统领的是另一支军队,一帮畏畏缩缩的胆小鬼;但愿你不是我们的王者!我们,按着那位大能者的意志,历经残酷的战争,从青壮打到老年,直至死亡,谁也不能幸免;难道你真的急于撤离这座路面开阔的城堡,给过我们这许多凄愁的东部大城?闭起你的嘴,以免让其他西城人听见;一个知道如何用得体的方式讲话的人,一位受到全军尊服、拥握权杖的王者,不会让此番话语爆出唇沿!王者挪戊,看看西城人的队伍,成千的壮汉,听命于你的兵勇;我由衷地蔑视你的心智,想一想,你都说了会什么!在这两军激战的关头,你却要我们把甲板坚固的木船拖下大海,让大城人争得更大的光荣,他们已击败我们,死亡的秤杆将把我们压弯。倘若我们拖船下海,西城兵勇就不会继续拼战,而将左顾右盼,寻觅逃路,把战斗热情抛到九霄云外;这样,你这个号称全军的统帅,不但不能引领大家走向胜利,相反,你的计划会把我们彻底送断!”
听罢挪己的这番义愤填膺的谴责,民众的王者挪戊答道:“好一顿呵责!挪己六弟,你的话刺得我心痛!不过,我并没有要求西城人和我们的联军违心背意,将甲板坚固的舟船拖下大海;现在,谁要有更好的计划,即可赶快进言,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老的军汉,我将高兴地倾听他的意见。”
听了几个人的争论,啸吼战场的勇将墨得斯开口答话,说道:“此人就站在你的眼前,可以说说我的建议,我们无须从远处寻觅,只要你们听我道说,谁都不要对我愤烦,因为我是大伙中年龄最小的一位。我亦有可资炫耀的家世,父亲是了不起的英雄,葬在征战之地,只留下一个隆起的土冢;我祖父生养了三个豪勇的儿郎,都是战车上的勇士,我父亲的父亲,他们中最勇敢的豪杰;其他人留守家乡,我父亲却浪迹远方,按照大能者和各位天使的意愿,他婚娶了我的母亲,她来自一个资产丰足的家院,拥有大块的麦地,捎带一片片缀围其间的果林,还有遍野的羊群;我父亲善使枪矛,其他西城不可比及;你们一定已听过这段往事,知道这一切真实无疑;所以,如果我说话在理,你们不能讥斥我的建议,以为我出身低贱,贪生怕死;我的建议是:让我们这就回返战场,尽管身带伤痕;我们必须这么做!但一经抵达,我们却应回避战斗,站在投枪的射程之外,以免在旧痛之上增添新的伤痕;不过,我们要督励兵勇们向前,他们已经产生愤懑情绪,躲在后面,不愿拼战。”
在座的几位首领认真听完墨得斯的议言,纷纷点头,正式纳用了他的主张,然后抬腿上路,跟着挪戊这位全军的统帅,表示他们心意一致,直奔战场。
光荣的裂地天使对此看得真切,赶至他们中间,以一位老翁的模样出现,抓住挪戊的右手,对他说道,话语如同长了翅膀,直奔他的耳中:“挪戊,我想,挪丁此时正看着西城人遭受杀屠,全军溃败的惨景;他那颗遭人遗恨的心脏一定在欢快地跳跃;此人无心无魂,不带一丝同情;但愿他死掉烂掉,但愿天使把他击倒放平;但对你,幸福的天使并无不可慰息的愤恨,这一天将会到来,那时,东城的王者和首领们会在平原上踢起滚滚的洪尘,你将亲眼看着他们窜跑,逃离营棚和海船,溃败回到他们的东城城堡,再也不敢出头。”
言罢,他冲扫过平原,发出一声响雷般的嘶吼,像九千或一万个士兵的呐喊!如同在战斗中,两军相遇,挟着战天使的狂烈,强有力的裂地天使吼出一声惊天的巨响,出自肺叶深处,把巨大的勇力注入所有西城人的心胸,要他们继续拼杀,不屈不挠地战斗。
与此同时,享用金座的牛眼天使,站在凯萨琳山的峰脊,纵目远望,当即看到裂地天使,也就是他的好友,正奔忙在人们争夺荣誉的战场上,心头泛起一阵喜悦。
然而,她又眼见撒旦,坐在多泉的凯萨琳山的峰巅,此情此景使她心烦;怎么办?牛眼天使心绪纷乱:用什么办法才能迷惘那个老大撒旦的心眼?经过一番思考,她觉得此法妙极:把自己打扮起来,去到凯萨琳山顶,兴许能挑起他的迷乱;这样,他也许能用温柔香熟的睡眠,合拢撒旦的双眼,迷糊他的感察,他的警觉;他走进自己的旁间,是天庭大匠人为他亲手营建,门扇紧贴着框沿,装着一条秘密的门闩,其他天使休想启开;他走进房间,关上溜光滑亮的门扇,用神界的脂浆,涂上天使专用舒软的橄榄油,清香扑鼻;只要略一摇晃,虽然置身天使的家府,青铜铺地的房居,醇郁的香气却由此飘飘袅袅,溢满天上人间;他用此物擦毕全身,他穿上精工制作的衫袍,光洁、平展,绣织着众多的图纹,拿一根纯金的饰针,别在胸前,然后扎上飘悬着一百条流苏的腰带,挂起坠饰,在钻孔规整的耳垂边,三串沉悬的熟桑,闪着绚丽的光彩。随后,他有搞到一块簇新的头巾,白亮得像太阳的闪光,戴在头上,如同一个风流倜傥的文士,穿上一双舒适的条鞋,把整个脚面裹住;现在,一切穿戴完毕,牛眼天使走出住来,又叫来狗眼天使,对他说:“狗眼天使啊,亲爱的孩子,如果我有事相求,你是打算帮助呢,还是予以绝拒?你对我一向耿耿于怀,因为我保护西城人,而你却站在东城一边,对吗?”
听罢牛眼天使这番话,狗眼天使答道:“尊贵的牛眼天使,告诉我你的心事,我将竭诚为你效劳,只要可能,只要此事可以做到。”
听罢狗眼天使这番话,牛眼天使编出一套谎言,答道:“给我欲盼能力,你用此般魔力征服了凡人和整个天使界,我打算跨过丰腴的大地,去往它的边缘,拜访那个生育天使,他住在那条掌管生育的长河,他们对我,关怀备至,在那混战的年头,沉雷远播的撒旦打败了他们,要去访晤他们,排解没完没了的争仇。”
听罢这番话,爱笑的狗眼天使答道:“我不会,也不能不明智地回绝你的要求。”
言罢,他解下一个编工精致、织着花纹的条兜,上面编着各种各样的诱惑,有狂烈的爱情,冲天的欲求,已经和情人的私语,都是消魂之术,足以使最清醒的头脑疯迷。
狗眼天使把东西放在牛眼天使手中,叫着他的名字,说道:“拿着吧,牛眼天丝,把它藏在你的贴身之处;此物奇特,装着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我想,你不会空手而回,不管你有何样的企盼,都会按照你的想法给你达成。”
听罢狗眼信誓旦旦的这番话,高贵的牛眼天使笑逐颜开,高兴地将此物贴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