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 背后众黑手伸缩不停
其后,狗眼天使返回家居,而牛眼天使则离开凯萨琳山岩,快得像一道闪电,穿过美丽的平原,越过众多民众的家园,飞经白雪皑皑的岭峦和群山的峰巅,双脚从未碰擦地表的层面;随后,她又经过跨越呼啸奔腾的大海,临到他的另一个朋友,睡眠天使的驻地,她见着了睡眠天使,也就是死亡天使的兄弟,紧紧抓住睡眠天使的手,叫着他的名字,说道:“睡眠,所有凡人和全体天使的主宰,如果说从前你听过我的话,那么,现在我亦要你按我说指的做;我将永远铭记你的恩典;我要你让撒旦睡觉,合上浓眉下闪亮的双眼。我会送你一份礼物,一个宝座,纯金铸就,永不败坏,那个大匠人,他会动手制铸,以他那强壮的臂膀,精湛的工艺,一定让你满意;还要为你做一张足凳,让你舒息闪亮的双脚,享受举杯痛饮的愉悦。”
听罢这番话,甜静的睡眠天使答道:“尊贵的牛眼天使,如果是其他某位大能的天使,无论是谁,我都能,在顷刻之间,把他拖入睡境,哪怕是水流森鸿的大河天使,育养众生的巨河;但对撒旦,我却不敢离得太近,更不敢把他弄睡,除非他自己愿意;从前,我曾帮你做过这种差事,从中得过教训;那一天,心志高昂的撒旦,在彻底荡平古老的东城以后,坐船离开,那时,我把撒旦的大脑,这位带有保护盾牌的大能,引入睡境,使他在松软和静恬的关顾下昏昏沉沉。然而,你却在其时居心叵测地谋划,在洋面上卷起呼啸的狂风,把他刮到人了兴旺的一个地方,,远离他的朋友;其后不久,撒旦醒来,勃然大怒,抓拎起众天使,四下里丢甩,在他的宫居里到出找寻那些他认为有罪的天使,首先要找的自然是我;若非镇束天使和凡人的黑夜天使相救,他定会把我从气空扔到海底,落个无影无踪;我惊跑到黑夜天使身边;撒旦这才姑且作罢,强憋着雷霆,不愿造次,只因他不想得罪迅捷的黑夜;可现在,牛眼天使,你却要我再做此类不可能的事情,岂不是让我很难办?”
听罢睡眠天使这番话,高贵的牛眼天使答道:“为何如此多虑,睡眠天使,折磨自己的心怀?你以为沉雷远播的撒旦,现时着意于帮助东城人,会对此大发雷霆,像当年那样吗?这样吧,按我说的做,我将让你和一位年轻的典雅女人结婚,让她做你的妻伴,那就是那些海妖中的一个,就是海伦的妹妹还海媚,此女你一直都在热恋,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听罢这番话,睡眠天使心中欢喜,答道:“好,就这么办!但你要对我起誓,以红海不可亵渎的水流的名义;一手抓握丰腴的土地,另一手掬起闪光的海水,以便让所有的天使作证,他们生活在地下,汇聚在撒旦身边;发誓吧,就说你会给我一位年轻的典雅女妖,名字是海媚娅,我朝思暮想的心爱女孩。”
牛眼天使接受了他的提议,按他的要求起誓,叫着那些天使的名字;他发过誓咒,许下一番旦旦信誓后,和睡眠天使一起,从睡眠天使的驻地上路,裹在云雾里,轻捷地前行,来到多泉的撒旦的驻地,方才离开水路,循着干实的陆野疾行,森林的枝端在他们脚下颤移;睡眠天使随即停身,趁着撒旦的眼睛还不曾把他扫瞄,爬上一棵挺拔的松树,栖留在它的枝头,在当时的撒旦驻地,此树最高,穿过低天的雾霭,直指晴亮的气空。
睡眠天使在树上蹲下,遮掩在浓密的枝干里;以一只歌鸟的模样把自己伪装起来;这种鸟天使们称之为基斯,就是“铜嗓”的意思;而凡人却叫它迪斯,就是夜莺的意思。
与此同时,牛眼天使腿步轻盈,疾扫而去,朝着高高的峰巅,汇聚乌云的撒旦见到了他的身影。仅此一瞥,他的心神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和他亲近的念头便在他那厚买的心里呼呼地蒸腾,一如当年他俩以前亲近的心境。撒旦站在牛眼面前,叫着他的名字,说道:“牛眼天使,为何来到此地?为何不见出门常用的乘具,你的驭马和轮车呢?”
带着欺骗的动机,高贵的牛眼天使答道:“我打算跨过丰腴的大地,去往它的边缘,拜访生育天使,就是那条长河,我的驭马站在泉水淙淙的山下,将要拉着我越过坚实的陆地和海洋。但眼下,我从那里下来,为了对你通告此事,担心日后你会对我动怒,倘若我悄悄地前往水势深森生育天使的府居。”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撒旦答道:“急什么,牛眼天使,那地方不妨以后再去,现在,我要你和我畅叙友情,把酒言欢!对朋友的有爱,从未像现时这样炽烈,冲荡着我的心胸,扬起不可抑止的波涛;我以前曾经与众多人寻欢作乐,但是,所有这些欢乐都赶不上现时对你的感情。甜蜜的友爱之念已经征服了我的心灵。”
听罢这番话,高贵的牛眼天使心怀狡黠,回答道:“可怕的众天使之主,你说了些什么?你现时心情一时激荡,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畅叙友情。在这高耸的峰岭,是否想让整个世界看见?要是让某个不死的大能看见,见我们在此忘乎所以,跑去告诉所有的天使,此事将如何释解?我不能从这边的酒宴离开,尔后再回头溜进你的宫居,这会让我丢尽脸面;但是,如果你真想把酒言欢,借酒浇愁,一心想着畅叙友情,那么,就到你那专门为你营建的宫房,那里门扇紧贴着框沿,谁也不能看见;我们可去那里坐下,那时随你怎么张狂,都不影响我们畅叙友情,庶几可以欢悦你的心怀。”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撒旦答道:“牛眼天使,不要怕,此事天使和人都不会看见;我会布下一团金雾,稠匝浓密,罩住我俩,谁也休想看穿,即使有人的眼睛,拥有灼灼的目光,他都无法企及。”
言罢,撒旦伸出双臂,抱起牛眼天使;在他俩身下,神圣的土地催发出鲜嫩、葱绿的芳草,有藏红花、风信子和挂着露珠的三叶草,厚实松软,把两个天使托离坚实的泥面,然后飘飞进入那间空房,随后,四周罩起黄金的云雾,神奇、美妙、滴洒着晶亮的露珠。
就这样,睡意和炽热的友情把撒旦和牛眼天使入安闲的意境,在高山的峰巅,在密封的房间,二人把酒言欢,畅叙友情,欢悦心怀,起码是撒旦这个老大。
就在这个时候,甜雅的睡眠天使飞也似地赶往两军交战之处西城人的海船,捎去一条信息,带给环拥和震撼大地的裂地天使。
睡眠天使站在他的近旁,对他说道,声音如同长了翅膀,飞进裂地天使的耳鼓:“裂地天使,现在,你可全力以赴,助信西城兵勇,使他们争得荣光,趁着撒旦还在酣睡,虽然只有那么一点时间,我已把他蒙罩在舒甜的睡境,牛眼天使也在和他把酒言欢。”
说完以后,他又趋身前往凡人中的那些著名的部族,进一步催励裂地天使,为保卫西城人出力。裂地天使大步跃至前排,用宏亮的声音催喊:“是这样吗,西城人,我们正再次把胜利拱让给挪丙,让他夺取海船,并以此争得光荣?这是挪丙的企望,他的祷告,就是感谢挪丁,抱着愤怒,呆滞在深旷的海船边!但是,倘若大家都能振奋斗志,互相保护,我们便无须那么热切地企盼他的回归;于起来吧,按我说的做,听我的命令!拿起军中最好最大的盾牌,挡住身躯,用铜光锃亮的头盔盖住脑袋,操起最长的枪矛,英勇出击。我将亲自带队;我想,尽管凶狂,挪丙,将顶不住我们的反击;骠健犟悍的战勇要把肩上的小盾换给懦弱的战士,操起遮身的大盾!”
战勇们认真听完他的说告,谨遵不违;几位王者,带着伤痛之躯,亲自指挥调度,挪己和挪戊巡行军阵,督令将士们交换战甲,勇敢善战者穿挂上好的甲衣,把次孬的换给弱者;一经穿戴完毕,通身闪耀着青铜的光芒,众人迈步向前,由裂地天使亲自率导,宽厚的手中握着一柄锋快的长剑,寒光四射,像一道闪电,痛苦的仇杀中,凡人谁也不敢近前,出于恐惧,全都躲避迅闪。
在他们对面,光荣的挪丙正催令着东城人挺战向前!那个时候,裂地和光荣的挪丙把战斗推向血肉横飞的**,一个为西城人添力,另一个为东城人鼓气,与此同时,大海卷起汹涌的浪潮,冲刷着西城联军的营棚和海船,两军扑击冲撞,喊出震耳欲聋的杀声。
这不是冲击陆岸的激浪发出的咆哮,那滔天的水势,经受北风的吹怂,自深海里涌来;也不是大火荡扫山间谷地时发出的怒号,烈焰吞噬着整片林海;亦不是狂风吹打枝叶森耸的橡树,奋力呼出的尖啸,以最狂烈的势头横扫;战场上的呼声,比这些啸响更高;东城人和西城兵壮喊出可怕的狂叫,你杀我砍,打得难解难分。
光荣的挪丙首先投出枪矛,对着迎面冲来的挪丑,枪尖不偏不倚,击中目标,打在胸前,两条背带交叉的地方,一条扣连战盾,另一条系提着柄嵌银钉的劈剑,两带叠连,挡护着白亮的皮肉,挪丑安然无恙。
挪丙怒火中烧,因为出手无获,徒劳无益地白投了一枝枪矛;他退回自己的伴群,为了躲避死亡,但是,正当他回退之际,高大魁伟的挪丑抓起一块石头,那是一块系固快船的石块,遍地都是,滚动在勇士们的脚边!挪丑举起其中的一块,砸在挪丙的胸腔上,擦过盾沿,紧挨着咽喉,打得他扭转起身子,像一只挨打的陀螺,一圈圈地旋转;好比一棵橡树,被老大撒旦击倒,连根端出,扬发出硫磺的恶臭;若是有人近旁察看,定会胆气消散,老大撒旦的霹雳可真够厉害。
就像这样,强有力的挪丙被挪丑砸得翻倒泥尘,枪矛脱手,战盾压身,还有那顶头盔,精制的铜甲在身上铿锵作响。
西城人大叫着冲上前去,想要把他抢走,投出密集的枪矛,但谁也没有击中这位兵士的灵魂牧者,东城的首领们迅速赶来,围护在挪丙的身边。其他战勇亦不甘落后,倾斜着边圈溜圆的战盾,挡护着挪丙的躯体;伙伴们把他抬架起来,走出战地,来到捷蹄的驭马边,它们依然停等在后面,避离战斗和搏杀,载着驭手,荷着精工制作的战车,快马拉着挪丙返回城堡,一路都是听着挪丙凄厉的吟叫。
然而,当来到一条清水河的边岸,他们把他抬出马车,放躺在地上,用凉水遍淋全身;挪丙喘过气来,眼神复又变得清晰明亮,撑起身子,单腿跪地,吐出一滩浓血,复又躺下,漆黑的夜晚蒙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心魂尚未挣脱重击带来的迷幻。
那个时候,眼见挪丙撤离战斗,西城人振奋精神,更加勇猛地扑向西城兵汉,迅捷的挪卯远远地冲在前头,猛扑上去,捅出锋快的投枪,击中了寅土,铜矛击中胁腹,把他打了个四脚朝天,立刻魂归地府;围绕着他的尸体,西城人和东城人展开了一场激战;寅石挥舞枪矛,冲锋向前,站到他的身边,投枪击中宏庚的右肩,沉重的枪尖扎穿了肩头;他翻身倒地,手抓泥尘,死于非命;寅石欣喜若狂,高声炫耀:“哈哈我,挪寅心胸豪壮的儿子,这双强有力的大手,没有白投这枝枪矛!不是吗,一个西城勇士,用自己的皮肉,收下了它。我想,此人是打算把它当做支棍,步履艰难地走入死神的宫殿!”
第1407章 双方骂战我死你别活
听罢此番吹擂,西城联军壮勇愁满胸膛,经验丰富的挪丑更是怒不可遏,因为死者倒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当即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回退的寅石,飞快地扎了过去;但是寅石得到了他父亲挪寅的真传,功夫不错,反应一流,迅速跳到一边,躲过了幽黑的死亡;不过枪尖却吃中了另一个挪寅的儿子,死神专门找上挪寅的家人并且非将他领走不可!这个人是寅雾,大能者注定他必死的命运,就如同上了钩的小鱼,再也挣脱不开。
枪矛扎在他头颈的交接处,脊椎的最后一节,切断了两面的筋腱;所以,倒下时,他的头、嘴和鼻子抢先落地,远在腿和膝盖之前,只此一下,就让这个胸怀大志的年轻人,死得彻彻底底。
挪丑见状,高声呼喊,回击悍勇的寅石:“好好想一想,寅石,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敢说这不是一次公平的交易,以此人的尸躯换得宏庚的死亡?他看来不是个贪生怕死的贱种,也不是胆小鬼的后代。”
挪丑如此一番吹擂,深知如何回答敌人的喧叫;悲痛揪住了东城人的心灵;就在此时,寅石顺手一枪,杀死了宏辛,那是宏辛正想将他已经死去的哥哥抢回去,他正试图抓住双脚,抢拖尸体。却被寅石一枪杀死;寅石欣喜若狂,高声炫耀:“西城的懦夫!你们这帮玩弄弓箭的男孩,吓唬起人来,没有个尽头!莫以为苦斗和悲痛仅为我们所有,你们亦会死亡,跟在这个人的后头!想想这个宏辛如何睡躺在你们脚边,被我的枪矛击倒;为兄弟雪恨,我无须长久地等待。所以,征战的勇士都爱祈祷,希望家中能有一位亲男存活,以便死后能替他把冤仇申报。”
听罢此番吹擂,西城人愁满胸膛,战技纯熟的宏壬更是怒不可遏,扑向寅石!一时之间,寅石措手不及,挡不住宏壬的进击;随后,王者墨琉斯出枪击中宏癸,被被墨琉斯出枪打在眉沿下,深扎进眼窝里,捅挤出眼球,枪尖刺穿了眼眶和颈背;宏癸瘫坐在地,双臂伸展,灵魂离他而去。墨琉斯拔出利剑,劈砍在脖子中间,人头落地,连着帽盔,带着粗长的木杆,枪尖仍然扎刺在眼窝里,墨琉斯高挑起人头,像一束罂粟的头穗,展现给东城人视看,放声吹擂:“尔等东城人,代我转告高傲的宏癸亲爱的父母,让他们开始举哀,在自家的厅堂里,既然宏癸的妻房亦不再会有眼见亲爱的夫婿回归的激奋,在我们西城人的儿子们,乘坐海船,从东城被灭亡以后返航回家的那一天!”
听罢墨琉斯这番话,东城人无不膝腿颤抖,个个东张西望,试图逃避凄惨的死亡。
可是这个时候,趁着东城兵勇势颓,西城开始大举反攻!
挪丑最先击倒一个心志刚强的盟军的首领,就是挪寅的儿子寅风;接着墨科斯杀了寅叶和寅枝,墨奈斯杀死了寅云和寅雨;墨罗斯干倒了寅雷和寅电;一通大杀,几乎把挪寅的儿辈屠戮一空,只剩下老爸挪寅,在那里无比悲切,虽然银枪长弓在手,却救不了他的那些心爱的儿子脱离死神的亲吻。
接着,墨劳斯捅杀了白水鲨,兵士的灵魂牧者,枪尖撕开腹胁,捣出内脏,魂息匆匆飘离躯体,从那道铜枪开出的口子,浓黑的迷雾蒙住了他的双眼。
但是要说杀人最多,却是腿脚快捷的挪卯,他追赶逃敌,一旦大能者把他们赶上仓皇的溃程,他的快腿谁也不可比过。
这个悲惨的时候,东城人夺路奔逃,越过壕沟,绕过尖桩,许多人死在西城战勇手下,及至跑到壕沟那边的马车边,就是他们跨下马车,徒步进攻的地点,方才收住腿步,站稳脚跟,所有的兵勇将领,全都吓得直眉瞪眼,脸色苍白。
就在这时,撒旦幡然醒来,在山巅的宫室,享用金座的牛眼天使身边,猛地站立起来,看到西城人和东城人,一方正在溃败,另一方把他们赶得遑遑逃窜;西城人攻势猛烈,由王者裂地天使领头;他看到挪丙正躺身平野,伙伴们围坐在他的身边,痛苦地喘着粗气,心神恍惚,口吐鲜血;击伤他的人可不是西城人中的懦汉。
见着此般情景,撒旦忽然心生怜悯,破口大骂,对着牛眼天使,浓眉下闪射出凶狠的目光:“难以驾驭的牛眼天使,用你的诡计,狠毒的计划,将卓越的挪丙逐出战斗,驱散了他的军队;我确信,这场引来痛苦的诡计将使你第一个受惩,我将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你!还记得吗,那一次,我把你挂在半空,在你脚上绑吊两上铁砧,用挣不断的金链捆住你的双手?你被悬在云层间,晴亮的气空里;巍巍的凯萨琳山上,诸神虽然愤怒,却不能为你松绑,干站着,束手无策!倘若让我逮住一个,我就会紧捏住他,把他甩出门槛,摔倒在大地上,气息奄奄!然而,即便这样,也难去我心头不可消止的愁愤!我要你记住这一切,以便打消欺骗我的念头!”
撒旦一顿怒骂,牛晴天使心里害怕,开口告辩,声音如同长了翅膀,飞到撒旦那里:“让大地和辽阔的天空为我作证,还有幸福天使的泼水,那是幸福天使誓约,以此最为庄重,最具可怕的威慑,我还要以你的头脑作证,裂地天使并非秉承我的意志,加害于东城人和挪丙,助信他们的敌人,而是受他自己激情的催使,风风火火地干出此番事件;他目睹西城人已被逼退船边,由此心生怜悯;真的,我没有让他这么做;相反,我愿劝他跟着你的路子循走,按你的号令行事;你,驾驭乌云的老大。”
牛眼天使言罢,老大撒旦喜笑颜开,欣然作答,话语如飞到了牛眼天使那里:“好极了,牛眼天使,今后,我的牛眼睛天使,要是你,在天使的议事会上,能和我所见略同,那么,尽管事与愿违,裂地天使必须马上改变主意,顺从你我的意志;如果你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掺半点虚假,那就前往天使的部族,给我召来一立厶,还有著名的弓手战争天使阿波罗;我要让一立厶前往身披铜甲的西城人的群队,给王者裂地天使捎去口信,让他离开战场,回到自己的家居;此外,我要战争天使阿波罗催励挪丙重返战斗,再次给他惊人力量,使他忘却耗糜心神的痛苦。要他把西城人赶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再次回逃,跌跌撞撞地跑上挪丁的条板众多的海船;挪丁将差遣他的伴友挪庚出战,而光荣的挪丙会出手把他击倒,在东城城墙前,在他杀死许多年轻的兵勇之后;出于对挪庚之死的暴怒,卓越的挪丁将杀死挪丙;从那以后,我将从船边扭转战争的潮头,不再变更,不再退阻,直到西城人按羊眼天使的意愿,攻下峻峭的东部大城;但在此之前,我将不会平息我的盛怒,也不会让任何一位天使站到西城人一边,直到实现挪丙的祈愿,我早已答应此事,点过我的头,就在那一天,我答应让荡劫城堡的挪丁获得尊荣。”
撒旦言罢,牛眼天使谨遵不违,从凯萨琳山脉直奔各位天使所在的地方;快得像一个闪念,掠过某人的心际,他走南闯北,心头思绪万千,翻涌着各种遐想:“但愿能去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就以此般迅捷,牛眼天使穿飞在空间,来到峻峭的山巅,各位天使中间,其时他们全都汇聚在宫居里;众天使见他前来,全都起身离座,围拥在他的身边,举杯相迎,问询道:“羊眼天使,你为何回返,神情如此沮丧黯淡?我知道,难道是那个撒旦吓着了你?”
牛眼天使道:“不要问我这些,你也知道他的脾性,该有多么固执和傲慢。你可继续主持这次份额公平的餐会,在这些房居里;你会听到我的叙说,你和所有的天使,听听撒旦如何谋示一系列凶暴的行径!告诉你们,这一切不会带来皆大欢喜,不管是人还是天使,虽然他现时仍可享受吃喝的欢悦。”
说完,牛眼天使弯身下坐,这些房居里的众位天使个个心绪烦愤。
牛眼天使嘴角带笑,但黑眉上却扛顶着紧蹙的额头,带着愤怒的心情,她对所有的天使说道:“我们都是傻瓜,试图和受撒旦作对,简直是昏了头!我们仍在想着接近他,挫阻他的行动,通过劝议或争斗,但是,他远远地坐在那里,既不关心我们,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声称他是最了不起的天尊,力气最大,威势最猛,所以,尔等各位必须接受他送来的任何苦痛,不是吗?举例说吧,战天使就已经尝到了他所酿下的悲愁。”
听了牛眼天使的拱火,那个战争天使抡起手掌,击打两条粗壮的股腿,悲愤交加,嚷道:“现在,家居宫室的众位天使,你们谁也不能责难于我,倘若我前往西城人的海船,为我死难的朋友报仇,即使我命该遭受撒旦的击打,那炸顶的霹雳,仰躺在血污和泥土里,死人的身旁,我也心甘情愿!”
战争天使言罢,命令骚乱天使和恐惧天使套车,自己则穿上闪亮的铠甲。
这个时候,此番作为可能激发一场新的暴怒,又一次痛苦,程度更深,危害更烈,来自撒旦的狂怒,冲着此间的各位天使;羊眼天使看到,担心天使族中闹出更大的乱子,跳离座椅,穿过门廊,从他的头上摘下帽盔,从他的肩上取过战盾,从他粗壮的手中夺过铜枪,放到一边,出言责备,对盛怒的战争天使说:“你疯啦?真是糊涂至极,想要自取灭亡?你的耳朵只是个摆设,你的心智已失去理解和判识的功能;没听清牛眼天使对我们讲说的那番话语?她可是刚从凯萨琳老大撒旦那边过来!你在嗜想得到什么?想等吃够了苦头之后,被迫回到凯萨琳山顶,强忍着悲痛?你会给我们大家埋下不幸和痛苦的恶种!老大撒旦将迅速丢下西城人和心志高昂的东城人,回到凯萨琳山顶,狠狠地揍打我们,一个不饶,不管是做了错事的,还是清白无辜的天使,所以,我要你消泄愤烦,眼下,某个比他力气更大、手劲更足的壮勇已被或即将被人杀倒,要想拯救所有的凡人,每一位母亲的孩子,谈何容易!”
言罢,他把勇莽的战争天使送回座椅,就在这时,牛眼天使把阿波罗和一立厶丝,天使界的信使,叫到殿外,启口发话:“老大命你二位,火速赶往他的驻地面见;你俩到了那里,一经见过他的脸面,就要立刻按他的要求和命嘱行事。”
牛眼天使言罢,回身厅堂,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座。
阿波罗和一立厶两位天使一路腾飞,快得像一道闪电,来到多泉的撒旦驻地,发现沉雷远播的撒旦静坐在峰巅,顶着一朵浮云,一个芬芳的霞冠;他俩来到汇聚乌云的撒旦面前,站定等候。
撒旦看着二位到来,心情舒展,瞧,服从牛眼天使的旨意,他俩可真够快捷!他先对一立厶发话:“上路吧,快捷的一立厶,找到王者裂地天使,捎去我的口信,不得有误:命他即刻脱离战斗和厮杀,回返天使的部族,或潜人闪亮的大海;倘若他不听我的谕令,或对它置若罔闻,那就让他好好想一想,在他的心魂里,尽管强健,他可吃不住我的攻打;告诉他,我的力气远比他大,而且比他年长。然而,在内心深处,他总以为可与我平起平坐,尽管在我面前,其他天使全都吓得畏畏缩缩。”
撒旦下完了命令,快腿追风的一立厶谨遵不违,冲下高高的峰脊,前往两军交战的战场。
第1408章 天使大怒杀人不留情
像泻至云层的雪片或冷峻的冰雹,挟着高天哺育的北风吹送的寒流,风快的信使一立厶急不可待地向前飞闯,来到著名的裂地天使身边,站定,开口说道:“黑发的环地天使,我给你捎来一个口信,受带神奇盾牌的撒旦命托,特来此地,转告于你,他命你脱离战斗和厮杀,回返天使的部族,或潜人闪亮的大海。他威胁道,倘若你不听谕令,或对它置若罔闻,他就将亲自出手,和你打斗,进行一场力对力的较量;但是,他警告你不要惹他动手,声言他的力气远比你大,而且比你年长。尽管如此,你在内心深处,总以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虽然在他面前,其他天使全都吓得畏畏缩缩。”
听罢一立厶这番话,著名的裂地天使怒不可遏,嚷道:“真是横蛮至极!虽然他很了不起,但他的话语近乎强暴!他打算强行改变我的意志,不是吗?我,一位和他一般尊荣的天使,我们弟兄三个,撒旦,我,裂地天使,还有三弟,地狱天使,冥界的王者;宇宙一分为三,我们兄弟各得一份。当摇起阄拈,我抽得灰蓝色的海洋,作为永久的家居;我弟弟抽得幽浑、黑暗的冥府,而撒旦得获广阔的天穹、云朵和透亮的气空;大地和高耸的凯萨琳山归我们三个共有;所以,我没有理由惟撒旦的意志是从!让他满足于自己的份子,在平和的气氛里吧,虽然他力大无穷,也奈何不了我!让他不要再来吓唬我,用那双强有力的大手到处寻衅闹事,仿佛我是个弱汉懦夫;把这些狂暴和恐吓留给他自己吧!给那些他管辖的天使,不管训说什么,他们都必须服从!”
听罢这番话,快腿追风的一立厶传信天使答道:“且慢,黑发的环地天使,你真的要我给撒旦捎去此番口信,此番严厉、顶撞的话语?想不想略作修改?所有高贵的心智都可接受通变;你知道复仇天使,他们总是站在长兄一边,也就是撒旦一边。”
听罢这番话,裂地天使答道:“说得好,传信天使一立厶,说得好哇!信使知晓办事的分寸,这可真是件好事;但撒旦的作为深深地伤痛了我的心魂,居然用横蛮的话语责骂一位和他地位相似、命赋相同的天使,尽管如此,这一次我就让了他,强压住心头的烦愤;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威胁中带着愤怒:如果他打算撇开我和掠劫者的助信羊眼天使,撇开牛眼天使,烈火天使,救下陡峭的东部大城,不让它遭诸荡劫,不让西城人获取辉煌的胜利,那么,让他牢牢记住,我们之间的愤隙将永远不会有平填!”
裂地天使言罢,离开西城军队,潜人大海,给西城勇士留下了深切的盼念。
那个时候,汇聚乌云的撒旦对战天使阿波罗说道:“去吧,亲爱的阿波罗,前往头顶铜盔的挪丙身边,环绕和震撼大地的裂地天使已在此时潜人闪光的大海,避免了我们的暴怒。要是我们动起手来,天使们就会听到打斗的轰响,就连地下的天使,也不例外;如此处理,对我有利,对他亦好,他躲离了我的双手,尽管心中愤恼;否则,办妥此事,我们总得忙出一身热汗;现在,你可拿起流苏飘荡的宝盔,奋力摇晃,吓返西城壮勇;然后,我的远射手,你要亲自关心光荣的挪丙,给他注入巨大的勇力,直到西城人撒腿逃跑,及至他们的海船和红海波涛;从那以后,我会用我的计划,我的行动,使西城人,在经受了一次重创之后,卷土重来。”
撒旦说完,阿波罗遵照他的命令,从岭脊上下来,化作一只疾冲的鹞鹰,飞禽中最快的羽鸟,鸽子的克星。
他很快发现卓越的挪丙,已经坐立起来,不再叉腿躺地,重新收聚起失去的勇力,认出了身边的伙伴;他汗水停流,粗气不喘,带宝盔撒旦的意志焕发了他的活力;远射手阿波罗战争天使站在他的身边,对他说道:“挪丙,为何离开众人,虚虚弱弱的坐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体弱的挪丙挣扎着回答,顶着锃亮的帽盔:“你是谁,高高在上的天使中的哪一位,和我面对面地说话?你不知道吗?在西城人的海船边,正当我奋力砍杀他的伙伴之际,啸吼战场的挪丑搬起一块巨石,砸在我的胸口,刹住了我的狂烈;我刚才还在想着,一旦命息离我而去,就在今天,那么,我就该奔人地狱的冥府,和死人作伴。”
听罢这番话,阿波罗说道:“鼓起勇气!看看撒旦给你送来了多大的帮助,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我乃提金剑的阿波罗,战无不胜的战争天使,过去曾经救护过你和你的陡峭的城堡;干起来吧,命令众多的驭手,赶起快马,杀向深旷的海船;我将冲在你们前头,为车马清道,逼退强健的西城壮汉!”
言罢,他给兵士的灵魂牧者挪丙吹入巨大的勇力,如同一匹关在棚厩里的儿马,在食槽上吃得肚饱腰圆,挣脱绳索,蹄声隆隆地飞跑在平原,直奔常去的澡地,一条水流清疾的长河,神气活现地高昂着马头,颈背上长鬃飘洒,陶醉于自己的勇力,跑开迅捷的腿步,扑向草场,儿马爱去的地方,就像这样,挪丙一听到天使的声音,马上飞快地摆动起双腿和膝盖,催令驭者们向前。
见过这样的情景吗?山里的猎人,带着猎狗,追捕一头带角的公鹿或野山羊,但因猎物被陡峻的岩壁或投影森森的树林遮掩,使他们由此意识到自己没有捕获的运气。不仅如此,他们的喊叫还引出一头硕大的、虬须满面的狮子,突起追赶,把他们吓得四散奔逃。
就像这样,西城人队形密集,穷追不舍,奋力砍杀,用剑和双刃的枪矛夺走东城人的命;然而,当他们看到挪丙重返战场,穿行在队伍里时,全都吓得惊慌失措,酥软的腿脚涣解了战斗的勇力,不是踌躇不前,就是掉头就跑。
就在这时,墨阿斯出面喊话,联军中最杰出的战将,精熟投枪技巧,善于近战杀敌;集会上,年轻人雄争漫辩,但却很少有人赶超他的口才;他心怀善意,开口对众人说道:“这可能吗?我的眼前真是出现了奇迹!挪丙居然又能站立起来,躲过死的精灵。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由衷地企盼,希望他已倒死在挪丑手下。现在,某位神明前往相助,救活了挪丙;此人已酥软了许多西城人的膝腿;眼下,我知道,他又有了宰杀的机会!若是没有雷声隆隆的撒旦扶持,他绝然不能站在队伍的前列,卷着腾腾的杀气;来吧,按我说的做,谁也不要执拗。让一般兵众后撤,退回海船,而我们自己,我们这些声称全军中最好的战勇,要坚守原地,以便率先和他接战,把他挡离众人,用端举在手的枪矛。我相信,尽管凶狠狂暴,他会感到心虚胆怯,不敢杀人我们西城联军的队阵间!”
众人认真听完他的议言,欣然从命;兵勇们迅速集聚,围绕在挪丑和王者墨纽斯身边,围绕在墨罗斯、墨奈斯和战争天使般的墨格斯身边,编成密集的队形,准备厮杀,召呼着最善战的壮勇,迎战挪丙和东城人;在他们身后,一般兵众正移步后撤,退回西城人的海船。
东城人队形密集,迎面扑来,挪丙迈着大步领头进击;战争天使阿波罗走在队列的前面,肩上笼罩着云雾,握着可怕的神奇战盾,光彩烁烁,流苏飞扬,挟风卷暴,由神匠斯托斯手铸,供战争天使携用,惊散凡人的营阵。他双手紧握这面神奇战盾,阿波罗率导着东城兵众。
然而,西城联军编队紧凑,严阵以待;尖啸的杀声拔地而起,从交战的队阵中传出;羽箭跳出弓弦,枪矛飞出粗壮的大手,雨点一般,有的扎入迅捷的年轻战勇,还有许多落在两军之间,不曾碰着白亮的皮肤,扎在泥地上,带着撕咬人肉的欲念。只要战争天使阿波罗紧握着神奇战盾,不予摇动,双方的投械便能频频击中对手,打得尸滚人亡;但是,当阿波罗凝目驾驭快马的西城人的脸面,摇动神奇战盾,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吼时,那些刚才还非常悍勇的兵勇,全都吓得膛目结舌,忘弃了杀敌的狂烈。
双方的兵勇像两头猛兽,仗着漆黑的夜色,惊跑了一群牛或一大群羊,突击扑袭,趁着牧人不在之际,西城人惊慌失措,心疲手软,拔腿奔逃,全线崩溃;战争天使阿波罗给他们注入惊恐,把光荣送给了东城人和他们的统帅挪丙。
战场上混乱不堪,到处人杀人砍人;挪丙首先杀死了甲大,宏斯金的第一个孙子,宏甲的长子,家族的第一个传人,已经被确认为第三代人的家主;战场上也是坚毅勇敢,冲杀在前,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家族希望;可是这样的一个被全家寄予重托的年轻俊杰,却被挪丙残忍的一枪杀死,断绝了宏家全家的希望,他的一枪正扎在冲锋先前的甲大的脖子上,生生将他的脖子给绞断,一颗大个西瓜般的头颅飞上半空,眼睛依然睁得老大,还回望了一眼,似乎要记住那个断他头颅的仇人是谁。
甲大的兄弟甲二,虽然和哥哥有些勾心斗角的小隔阂,但是二人年龄差不多,却是和大哥关系最好,实际上是把哥哥当成了人生楷模来效法的,每次能和哥哥一样出色,他就特别开心,即使在战场上,他也是亦步亦趋,跟着哥哥学他杀敌;可是今天哥哥被那个杀人魔王就在他的眼前断送了生命,立刻就热血上头,通红了双眼,不管自己的本事还不如大哥,大哥尚且一合就丢了生命,他就更不是对手,他最正确的作法应该是掉头就跑!可是他不但没跑,反而冲了上去,口中呀呀大叫:“你这个杀人凶魔,还我哥哥的命来!”可是挪丙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杀人机器,对甲二的愤怒完全冷漠,粗大的铜矛顺手一扫,又把甲二的脑袋绞断,也抛飞到半空;此时,甲大的脑袋才刚刚坠落。
另一位大将挪寅,刚刚经受了他的众多儿子和一部分孙子的死亡,整个人变得冷血和狂躁,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把造成他儿孙死亡的敌人全部杀掉,为他们报仇,也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他面对的依然是宏家的众多子孙,在甲大甲二相继被挪丙杀死以后,紧接这就冲过来甲三和甲四,一对双胞胎兄弟,一同来到这个世界,又并肩上战场杀敌,哪怕碰到强大的敌人,兄弟二人联手同心,也能瞬间干掉,可惜今天碰到了枪弓无双的挪寅,而且正在盛怒之中战力加成的绝代英雄!兄弟二人过来对战挪寅,却被挪寅飞快出枪,两枪几乎没有间隔,甲三甲四的脖子都中了一枪,如同破开一个洞的水龙头,二人一边喷洒鲜血,一边反身跌倒,又是同时去了冥府。
与此同时,挪癸箭不虚发,也集中打击了宏家的第三代,箭如连珠,将甲五、甲六、甲七、甲八接连射倒,都是射中额头,双眼之间,中箭者立刻就魂飞魄散,果然是最有效率的屠夫杀手。
这些大将杀人以后,都是依照惯例,立即动手抢剥铠甲;甚至说他们的杀人目的就是争夺这些战利品,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便衣战士,估计他们都会不屑一顾;而且那个时候那些战斗英雄都有一个习惯做法,就是在战场上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展示出来,显得自己比别人荣耀富有,即使招人眼红,也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那些饱受打击的西城人跌跌撞撞地挤塞在深沟的尖桩之间,东奔西跑,惊恐万状,拥攘着退人墙垣。
第1409章 挪丙下令禁收战利品
看到众将依然如常抢收战利品,其实他自己也一样,就是习惯动作,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予以改变而已,挪丙心中顿时升起荒谬的感觉!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这一秒钟大获全胜,下一秒就可能濒临死亡!
捡拾战利品这个举止,如果是平常,自然无可非议,可是面临生死的时候,必须禁止!
他自己,还有他的忠勇部属,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行动作,枉死在凶恶的敌人手中。
于是,挪丙放开喉咙,对着东城人喊叫:“各位将领,现在你们必须全力以赴,冲向海船,扔下这些带血的战利品!那些东西可能拖累你们,让你们丢掉生命!要是让我发现有人畏缩不前,在去拾取战利品,远离着海船,我将就地把他处死,并不让他的亲人,无论男女,火焚他的尸体,就让他暴躺在我们城前,让饿狗把他撕裂!”
言罢,他手起一鞭,策马向前,张嘴呼喊,响声传遍东城人的队列,后者群起呼应,狂蛮粗野,催赶拉着战车的驭马,将那些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弃之于尘埃。
那个参战的战争天使阿波罗,老大撒旦的忠实拥护者,对挪丙的这个命令很是赞赏,大感欣慰,大吼一声,居前开路,抬腿轻轻松松地踢蹋深沟的壁沿,垫平沟底,铺出一条通道,既长且宽,横面约等于枪矛的一次投程,也就是投者挥手抛掷,试察自己的臂力,所能投掷的长度,大概有五丈左右,可以让几百人并肩通过的那个宽度。
东城的队伍浩浩荡荡,潮水般地涌来,由阿波罗率领,握着那面了不得的神奇战盾,轻松地平扫着西城人的费尽心力修筑的看似非常坚固的墙垣;像个玩沙海边的小男孩,聚沙成堆,以此雏儿勾当,聊以自娱,然后手忙脚乱,破毁自垒的沙堆,仅此儿戏一场!就像这样,远射手阿波罗,把西城人的护墙,辛劳和悲伤的结晶,捣了个稀里哗拉,把西城的兵勇们赶得遑遑奔逃。
他们跑回船边,收住腿步,站稳脚跟,相互间大声喊叫,人人扬起双手,高声诵说,对所有他们认知的大能者各路天使求祷,希求他们拯救他们处于危险即将败亡的生命;这个时候,联军的监护者斯托耳,更是首当其冲,举手过头,对着多星的天空,朗声作祷:“还记得吗,大能者老大撒旦,我们中有人,在麦穗金黄的家乡,给你烧祭过牛羊的腿肉,多脂的肉片,求盼能够重返家园,而你曾点头允诺;记住这一切,凯萨琳山的大能者,把我们救出这残酷无情的一天!不要让东城人打趴西城兵勇,像如此这般!”
老人涌毕,多谋善断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听到了斯托耳的声音,炸开一声动地的响雷。
然而,那些东城人,耳闻携带神奇战盾的老大撒旦甩出的炸雷,振奋狂烈的战斗激情,更加凶猛地扑向西城的兵汉;像汹涌的巨浪,翻腾在水势浩瀚的大洋,受劲风的推送,劲风是一个天使的名字,他的特殊本领是极端善于兴波作浪,现在,被他搅动的巨浪冲打着海船的壳面,东城人高声呼喊,冲过护墙,赶着马车,战斗在船尾的边沿。
近战中,东城人投出双刃的枪矛,从驾乘的马车上猛烈打击西城人;西城人则爬上乌黑的海船,居高临下,投出海战用的长杆的标枪,它们堆放在仓板上,杆段相连,顶着青铜的矛尖,做好了准备,随时给战勇使用,刺入敌人心脏。
西城人和东城人远离海船,在护墙边拼死相搏,苦战良久,而在此期间,挪庚一直坐在墨洛斯的营棚,用话语欢悦他的心胸,为他敷抹枪药,在红肿的伤口,减缓黑沉沉的疼痛;但是,当挪庚眼见东城人已扫过护墙,耳闻西城人在溃逃中发出的喧叫,挪庚哀声长叹,抡起手掌,击打两边的股腿,痛苦地说道:“墨洛斯,我不能再呆留此地,虽然你很需要我照料,但是,那边已爆发了一场恶战!现在,让你的一位随从负责照料,而我将即刻赶回营地,催劝挪丁参战。兴许,谁知道,凭借大能天使的助佑,我或许可用恳切的规劝,唤起他的激情;朋友的劝说自有它的功效。”挪庚言罢,他抬腿上路。
战地上,西城人仍在顽强抵御东城人的进攻,但尽管东城人少,西城却不能把敌人打离船队,而东城人亦没有足够的勇力,冲垮西城人的队伍,把他们逼回营棚和海船;现在的局势,就像一条紧绷的粉线,划过制作海船的木料,捏在一位有经验的木匠手里,受羊眼天使的启示,工匠精熟本行的门道;就像这样,拼战的双方势均力敌,进退相恃。
与此同时,沿着海船,战勇们搏杀在不同的地段,但挪丙却对着光荣的挪丑直冲,为争夺一条海船,他俩拼命苦战,谁也不能如愿;挪丙不能赶跑挪丑,然后放火烧船;挪丑亦无法打退挪丙,因为对手凭仗着天使的护佑和催励,勇力倍增。
英武的挪丑怒气勃发,杀不死挪丙,却出手一出枪击倒丙火,挪丙的儿子,打在胸脯上,丙火那时举着火把,跑向海船,企图纵火烧毁海船,挪丑一枪刺中丙火的头颅,从前额直通后脑勺,丙火挺身倒下,轰然一声,火把脱手落地。
挪丙眼见儿子倒身泥尘,在乌黑的海船前,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战勇:“东城人,盟军的战勇们,近战杀敌的勇士们!狭路相逢,尔等不得后退半步;救出我的儿子丙火,不要让西城人抢剥他的铠甲;他已倒死在海船搁聚的滩沿!”
言罢,他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丑,但枪尖偏离,击中了挪丑的伴友,来自近东家乡,名字就叫丑象,实际上是一个在老家杀了人,逃跑以后被挪丑收留,因为欠了一条命,所以不敢回家,恐怕被他杀的那个人的亲友向他讨还血仇将他杀死,所以就改名换姓,跟着挪丑混到了现在;因为丑象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就和挪丑变成了相依为命的朋友,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上了战场,也形影不离;挪丙锋快的铜枪劈入丑象的头骨,位置就在耳朵上边,其时他正站在挪丑身边;丑象从船尾倒下,四脚朝天,死亡酥软了他的肢腿!挪丑见状,浑身颤嗦,对他的战友喊道:“墨罗斯,我的朋友,我们信赖的伙伴已被杀死,丑象,他从外地来找我们;在家里,我们敬他像对亲爱的兄弟,现在,心胸豪壮的挪丙杀了他!墨罗斯,你的家伙呢,那见血封喉的利箭,还有战争天使阿波罗送的硬弓?”
听闻此番说告,墨罗斯跑来站在他的身边,手握向后开拉的弓弯和装着羽箭的袋壶,对着东城人射出了飞箭;首先,他射倒了丙水,挪丙光荣的儿子,高贵的东城统帅挪丙的驭手;那个时候,丙水正手握缰绳,忙着调驭战马,赶向队群最多、人们惶乱奔跑的地方,以博取挪丙和东城人的欢心;然而,突至的死亡夺走了他的生命,谁也救挡不得,虽然他们都很愿意效劳,因为他是他们的统帅挪丙的爱子,锋快的箭矢从丙水后面扎进脖子;夺走了他的生命;丙水惨叫一声,倒出战车,捷蹄的快马惊得前腿腾立,把空车颠得蹦嘎作响。
就在这时,墨罗斯复又抽出一枝利箭,对着头顶铜盔的挪丙;倘若击中他,在他杀得正起劲的时候,捅碎他的心魂,墨罗斯便能中止他的拼杀,在西城人的海船边,击退东城人的狂野进攻。
然而,他躲不过那高高在上的撒旦的算计,正当那个时候,撒旦正正保护着挪丙,不让墨罗斯争得荣光;在墨罗斯开弓发箭之际,撒旦扯断紧拧的弓弦,在漂亮的弓杆上的坚固弓弦突然崩断,带着铜镞的箭矢斜飞出去,漫无目标,弯弓脱手落地!墨罗斯见状,浑身颤嗦,对挪丑说道:“真是背透了,瞧,那个大能者阻挠着我们的战斗,粉碎了我们的计划!他打落我的弓弩,扯断了新近编拧的弦线,今晨方才按上弓杆,以便承受连续绷放的羽箭。”
听罢这番话,高大的挪丑答道:“算了,我的朋友,放下你的弓弩和雨点般的快箭吧!既然某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怨懑西城人,意欲把他们搅乱,我们凡人自然不和他们争斗;去吧,去拿一枝粗长的枪矛,背上一面战盾,逼近东城兵勇,催赶你的部属向前!不要让敌人,轻而易举地夺获我们甲板坚固的海船,虽然他们已打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欣享战斗的狂烈!”
挪丑言罢,墨罗斯将弯弓放回营硼,挎起一面战盾,厚厚的四层牛皮,在硕大的脑袋上戴好制作精美的头盔,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曳出震人的威严;然后,他抓起一杆粗重的枪矛,按着犀利的铜尖,拔腿回程,一路快跑,赶至挪丑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挪丙目睹墨罗斯的箭矢歪飞斜舞,心情大好!他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的战勇:“东城人,各位盟军战勇,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冲杀在深旷的海船边!我已亲眼目睹,老大撒旦歪阻了离弦的羽箭,出自西城勇士中最好的弓手;撒旦给凡人的助佑显而易见,要么把胜利的荣光赠送一方,要么削弱另一方的力量,不予保护,就像现在一样,他削弱着西城人的力量,为我们助佑;勇敢战斗吧,一起拼杀在海船旁!若是有人被死和命运俘获,被投来或捅来的枪矛击倒,那就让他死去吧,为保卫故土捐躯,他死得光荣!他的妻儿将因此得救,他的家居和财产将不致毁于兵火,只要西城人乘坐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园!”
挪丙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大家力量;在战场的另一边,挪丑亦在大声喊叫,对着他的伙伴:“可耻,你们这些西城人!眼下,成败在此一搏,要么死去,要么存活,将毁灭打离我们的船边!你们想让头盔锃亮的挪丙夺走海船,然后踏着海浪,徒步走回故乡吗?没听见他正对着属下大喊大叫,怒不可遏,打算烧毁我们的海船吗?他不是邀请他们去跳舞;他在命促他们去拼杀!现在,我们手头没有更好的出路,更好的办法,只有鼓足勇气,和他们手对手地拼斗。不是死,便是活,一战定下输赢;这比我们目前的处境要好:被挤在血腥的战场上,受辱于那些比我们低劣的战勇,一筹莫展地困缩在海船边!”
挪丑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战地上,挪丙杀了墨得斯之子;而挪丑则杀了劳对方步卒的首领,一位高大的英武的统帅;达马斯放倒了俄托斯,墨格斯的伙伴;墨格斯见状投出枪矛,但达马斯弯身闪避,投枪不曾击中,战争天使阿波罗不会让达马斯倒下,但是,墨格斯的枪矛击中了墨摩斯的胸口,后者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魂归地府。
墨格斯剥下墨摩斯的铠甲,从他的肩头整件取了下来;就在此刻,洛普斯朝着墨格斯扑来,洛普斯枪技精熟,是一个善打恶仗的壮勇。
洛普斯迫近出枪,捅在墨格斯的盾心,但却不能穿透胸甲,此甲坚固,金属的块片紧密衔连,昔日墨格斯的父亲把它带回家里,本次参战,他的父亲让墨格斯穿着这副胸甲,临阵出战,抵挡敌人的进攻;现在,胸甲救了墨格斯,使他免于死亡。
然后,墨格斯出枪击中洛普斯铜盔的顶冠,厚厚的马鬃上,将冠饰捣离头盔,打落在地,躺倒泥尘,头盔依旧闪着簇新的紫蓝;洛普斯不为所动,坚持战斗,仍然怀抱获胜的希愿。
第1410章 于心不忍挪庚再请缨
正当此时,嗜战的墨劳斯赶来助阵,手握枪矛,从一个不为察觉的死角进逼,从后面甩手出枪,击中洛普斯的肩背;铜枪挟着狂烈,往里钻咬,穿透了胸腔;洛普斯轻摇着身子,砰然倒地,头脸朝下,紧接着,墨格斯和墨劳斯二人猛扑上前,抢剥铜甲,从他的肩上褪下整套盔甲。
正在这个时候,挪丙在此开口发话,对着亲属们呼喊,是的,对所有的亲属,但首先是对挪寅,这个强壮强张的第十三弟说话;他曾在远东放牧腿步蹒跚的肥牛,但是,当西城联军乘坐弯翘的海船抵岸后,他回返东城昂,成为东城人中出类拔萃的壮勇,但现在,挪丙对他出言训骂,叫着他的名字:“挪寅,我的十三弟!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不成?你的许多儿子甚至孙子已被杀死,对此,你难道无动于衷?你没看见,他们正忙着剥卸我方将勇的铠甲?来吧,跟我走!我们不能再呆留在后面,远远地和西城人战斗;我们必须逼近杀敌,要快;否则,他们就会彻底荡毁陡峭的东城城防,杀尽我们的城民!”
挪丙言罢,领头先行,挪寅随后跟进;正值其时,高大的挪丑正催励着西城兵壮:“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要知道廉耻,畏惧伙伴们的耻笑,在这你死我活的拼搏中不要当懦夫!如果大家都能以此相诫;更多的人方能避死得生;但若撒腿逃跑,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包括我们的防御,我们所要的光荣!”
听了挪丑的激励话语,西城人心怀狂烈,准备杀退敌手,牢记他的话语,围着船队筑起一道青铜的墙防;然而,撒旦催使着东城人向他们扑来!那个时候,啸吼战场的墨劳斯对着墨科斯喊道:“墨科斯,西城人中你最年轻,腿脚最快,作战最勇,为何不猛冲上去,撂倒个把东城壮汉?”
说完以后,挪丑匆匆回返,却鼓起了墨科斯向前的激情。
墨科斯跳出前排的队阵,目光四射,挥舞着闪亮的枪矛;东城人畏缩退却,面对投枪的壮勇;墨科斯悍然出枪,正好击中目标,被击中的是东城心志高昂的墨波斯,打在胸脯上,胸膛正中,那时墨波斯正在冲锋向前,目标就是墨科斯!在他冲扑上来的瞬间,被墨科斯一枪撂倒。雄心壮志满胸怀的墨波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溅起一小朵尘埃,弥漫的黑雾蒙住了他的双眼,雄心壮志化为乌有。
墨科斯跳将过去,像一条猎狗,扑向受伤的小鹿,那只小鹿从窝巢里出来,被猎人投枪击中,酥软了它的肢腿;就像这样,犟悍的墨科斯墨波斯,扑击上去,抢剥了他的铠甲。
但是,卓越的挪丙目睹此景,跑过战斗的人群,扑向墨科斯,虽然墨科斯腿脚敏捷,却也抵挡不住挪丙的进攻,他见势不妙,不顾收取战利品,只有拔腿奔逃,像一头闯下大祸的野兽,在咬死一条猎狗或一个牧牛人之后,趁着人群尚未汇聚,对他围攻之前,撒腿逃脱;莫斯科前边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而挪丙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发出粗野的嚎叫,投出悲吼的枪械,雨点一般;墨科斯费尽心机,才终于跑回自己的伴群,转过身子,站稳脚跟。
那个时候,东城人蜂拥着冲向海船,宛如一头吃人的狮子,试图实现老大撒旦的谕令,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老大撒旦一直在催发他们从统帅到兵勇所有人狂暴的勇力,挫阻西城人的力量,不让他们争得荣誉,催励着东城人向前。
根据老大撒旦的意愿,他是要把光荣送交挪丙,让他把狂獗、暴虐的烈火投上弯翘的海船,从而彻底兑现给他们的允诺;所以,多谋善断的老大撒旦等待着火光照映在他的眼前,那必然来自第一艘被东城人燃烧的海船。
在他的计划中,从那时起,他将让东城人,迫于强有力的反击,涌离海船,把光荣送交西城兵众;带着这个意图,他催励挪丙冲向深旷的海船,虽然挪丙自己已在狂烈地拼杀,凶猛得就像挥舞枪矛的战争天使,或者如同肆虐无情的山火,烧腾在岭脊上,枝叶繁茂的森林里,所过之处,一切可燃之物都被杀光。
老大虽然能力强大,无奈他的目标也大,所以他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也绝非轻而易举!基本上来说,他就是被自己的狂妄心态给累得要死!就看到现在,拉大撒旦唾沫横流,浓杂的眉毛下,双眼炯炯生光,头盔摇摇晃晃,斜挂在太阳穴上,发出可怕的声响,挪丙正在冲杀!透亮的天宇上,老大撒旦亲自助佑,在成群的战勇里,老大撒旦只是垂青于挪丙,为挪丙一人增彩添光,因为挪丙的来日不多,已经受到死的迫挤:羊眼天使正把他推向末日,届时让他倒死在挪丁手下。但是现在,还依然是挪丙的辉煌时刻,撒旦的护佑正在他的身上兴旺,如同火山喷发时节最为爆烈的火焰腾空而上,似乎要把苍穹烧塌;现在,挪丙正试图击溃敌人的队伍,试探着进攻,找那人数最多、壮勇们披挂最好的地段。
然而,尽管挪丙狂烈,他却无法打破敌阵;因为西城人站成严密的人墙,挡住他的进攻,像一峰高耸的壁,挺立在灰蓝色的海边,面对呼啸的劲风,兀起的狂飙,面对翻腾的骇浪,拍岸的惊涛;就像这样,西城人死死顶住东城人的进击,毫不退让。
当值其时,挪丙,通身闪射出熠熠的火光,冲向人群密匝的地方;他猛扑上去,像飞起的长浪,击落在快船上,由疾风推进,泻扫下云头,浪沫罩掩了整个船面;凶险的旋风,挟着呼响的怒号,扫向桅杆,水手们吓得浑身发抖,心脏怦怦乱跳;距离死亡,现在只有半步之遥。
就像这样,挪丙的进攻碎散了每一个阿开亚人的心房!他攻势逼人,像一头凶狂的狮子,扑向牛群,数百之众,牧食在一片洼地里,广袤的草泽上,由一位缺乏经验的牧人看守一此人不知如何驱赶一头咬杀弯角壮牛的猛兽,只是一个劲地跟着最前或最后面的畜牛奔跑,让那狮子从中段进扑,生食一头,把牛群赶得撒腿惊跑。
就像这样,在老大撒旦和挪丙面前,西城人吓得不要命似地奔跑,全军溃散,虽然挪丙只杀死一个,就是墨忒斯,一个在一切方面都很出色的人杰,无论是奔跑的速度,还是战场上的表现;就智力而言,方圆百里无人可以比及;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帮助墨忒斯抵挡住挪丙的攻击,而仅仅为挪丙增添着荣光;那个时候,墨忒斯掉转身子,准备回撤,却被自己携带的盾牌的外沿绊倒,此盾长及脚面,为他挡避枪矛,他那时受绊盾沿,背贴泥尘,帽盔紧压着头穴,随着身子的倒地,发出可怕的震响!挪丙看得真切,跑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一枪扎进胸膛,当即把他杀死,让他暴死在他亲爱的朋友们的眼前!他的那些朋友,尽管伤心,却一无所为,没有能够帮助倒地的伙伴,因为他们自己也害怕强健的挪丙。
现在,西城人已散退在他们最先拖上海岸的木船间,船头船尾的边沿;东城人蜂拥进逼,西城人迫于强力,从第一排船边回撤,但在营棚一线站住脚跟,收拢队伍,不再散跑在营区内;耻辱和恐惧揪住了他们的心;他们不停地互相嘶喊,而斯托耳,西城人的监护,更是首当其冲,苦苦地求告每一个人,要他们看在各自双亲的脸面:“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要知道廉耻,顾及自己的尊严,在伙伴们面前不要丢脸!要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记住你的孩子和妻房,你的财产和双亲,不管你的父母是否还活在人间;现在,我要苦苦地恳求你们,为了那些不在这里的人,英勇顽强,顶住敌人的进攻,不要惊慌失措,遑遑奔逃!”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那个时候,从他们眼前,羊眼天使清除了弥漫的雾瘴,那本是大能的天使故意而为的黑夜;强烈的光亮照射进来,从两个方向,从他们的海船边和激烈搏杀的战场上;现在,他们可以看见啸吼战场的挪丙,看见他的部属,有的呆在后面,不曾投入战斗,还有的正效命战场,拼杀在迅捷的海船旁。
这个时候,心志豪莽的挪丑走出人群,他岂肯继续忍受殿后的烦躁,在这其他西城人回撤的地方?他跨出大步,梭行在海船的舱板上,挥舞着一条海战用的修长的标枪,杆段衔接,一共二十二个肘尺的总长;挪丑如同一位马术高明的骑手,从马群里挑出四匹良驹,轭连起来,冲向平野,沿着车路,朝着一座宏伟的城堡飞跑;众人夹道观望,惊赞不已,有男人,亦有女子;他腿脚稳健,不带偏滑,在奔马上一匹挨着一匹地跳跃!就像这样,挪丑穿行在快船上,大步跨跃,一条紧接着一条,发出狂蛮的嚎叫,冲指透亮的气空,一声声粗野的咆哮,催励着达奈兵勇,保卫自己的营棚和海船。
与此同时,挪丙也同样不愿呆在后头,呆在大群身披重甲的东城人中;他冲将出去,像一只发光的鹰鸟,扑向别的飞禽,那些飞禽现在正啄食河边,成群结队,野鹅、鹳鹤或脖子修长的天鹅;就像这样,挪丙一个劲地猛冲,扑向一条海船,翘着黑红色的船头;在他身后,老大撒旦挥起巨手,奋力推送,同时催励着他身边的战勇。
海船边,双方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拼搏!他们打得如此狂烈,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两军甫使开战,不疲不倦,无伤无痕,其实,他们已经鏖战竟日,疲劳困倦,遍体鳞伤。
此时此刻,兵勇们在想些什么?西城人以为,他们无法逃避灾难,必死无疑;而东城人则怀抱希望,个个如此,以为能放火烧船,杀死西城战勇。
带着此般思绪,两军对阵,厮杀劈砍;挪丙飞身一跃,一把抓住船尾,那海船外形美观、迅捷,这破浪远洋的海船,曾把墨劳斯载到此地,但却没有把他送还故乡;其时,围绕着他的海船,西城人和东城人展开了激战,你杀我砍;双方已不满足于远距离的投射,就是那些射击的弓箭和投掷的枪矛,而是面对面地近战,狂烈地厮杀,用战斧和锋快的短柄小斧挥砍,用沉重的利剑和双刃的枪矛劈杀,地上掉满了铜剑,铸工精皇,握柄粗重,绑条漆黑,有的落自手中,有的掉自战斗中的勇士的肩膀;地面上黑血涌注。
挪丙把住已经到手的船尾,紧紧抱住尾柱,死死不放,对东城人喊道:“拿火来!全军一致,喊出战斗的呼叫!现在,老大撒旦给了我这一天,足以弥补所有的一切:今天,我们要夺下这些海船;它们来到这里,违背大能者的意愿,给我们带来经年的痛苦,都怪他们胆小,那些年老的议事,每当我试图战斗在敌人的船尾边,他们就出面劝阻,阻止我们军队的进击,然而,尽管沉雷远播的大能者曾经迷幻过我们的心智,今天,他却亲自出马,鼓舞我们的斗志,催励我们向前,终于让我们有机会铸造辉煌,一举烧毁他们的海船!”
听罢这番话,兵勇们加剧了对西城人的攻势,打得更加顽强!面对纷至沓来的投械,挪丑已无法稳站船面,只得略作退让,以为死难临头,撒离线条匀称的海船的舱板,退至中部七尺高的船桥,站稳脚跟,持枪以待,挑落每一个试图烧船的特洛伊战勇,连同他的熊熊燃烧的火把,不停地发出粗野可怕的吼叫,催励着西城人:‘朋友们!战斗中的西城人!战争天使的随从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你们以为,后边还有等着支援我们的预备队吗?我们还有一堵更坚实的护墙,可为我们消灾避难吗?不!我们周围没有带塔楼的城堡,得以退守防卫和驻存防御的力量,我们置身在身披重甲的东城人的平原,背靠大海,远离我们的家乡!我们要用战斗迎来自救的曙光,松懈拖怠意味着死亡!”
他一边喊叫,一边不停地出枪,凶猛异常;只要有东城人冲向深旷的海船,举着燃烧的火把,试图欢悦挪丙的心肠,挪丑总是站等在船上,捅之以长杆的枪矛,近战中,他撂倒了十二个,让他们都死在当场,暴尸在搁放在沿岸的海船旁。
就这样,他们奋战在那条凳板坚固的海船旁,与此同时,挪庚回到挪丁身边,站着,热泪涌注,像一股幽黑的溪泉,顺着不可爬攀的绝壁,泻淌着暗淡的水流。
看着此般情景,捷足的勇士、卓越的挪丁心生怜悯,开口说道,话语如飞进入挪庚的耳房:“阿庚?你为何哭泣,像个可怜的小姑娘?”
挪庚发出一声凄楚的哀号:“知道吗,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阿开亚人的头顶!你即使不出战,也请允许我去!我要与他们同死!”
第1411章 硬心推挪庚铁心赴死
挪庚虽然心中郁闷,对挪丁的顽固很是郁闷,但是对这个和自己的四哥也是无计可施,同时他也知道四哥的厉害,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和四哥挪丁吵架的。
这也就是说,四哥挪丁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即使说错了他有委屈也忍着就是;同时,他在任何时候,都会好好说话,告诉四哥他的真实想法和他所看到的实际情况。
挪丁是个棱角分明的好汉,看着七弟这副苦瓜脸,不禁好笑,但是批评起他来,是是语言犀利。
“七弟,不是四哥说你,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一枚啦,怎么怎的如同小姑娘一样,跑在母亲后面,哭求着要她提抱,抓住她的衣衫,将那急于前行的亲娘往后拽拉,睁着泪眼,望着她的脸面,直到后者将她抱起一样?你就像这么个小姑娘,七弟,淌着一串串滚圆的泪珠;你只是说了前线的情况,有什么消息吗?想要告诉别人,还是打算对我诉说?是不是,仅你一人,接到了来自前线的消息?也许,你是在西城人恸哭,不忍心看着他们倒死在深旷的海船旁,由于他们的狂傲?告诉我、不要把事情埋在心里,让你我都知道;还有,我是否前去,还没有决定,我会根据你说的情况再确定我的下一步行动,是继续在这里观望,还是挺身而出,参与战斗;所以,不要说什么你自己前去的昏话了,好不好?”
听罢四哥挪丁这番话,挪庚发出一声凄楚的哀号,答道:“四哥挪丁!西城人中首屈一指的英雄不要发怒,知道吗,我再说一遍,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西城人的头顶!他们中以前作战最勇敢的人,现在都已卧躺船边,带着箭伤或枪痕;强健的墨得斯已被羽箭射伤,挪己则身带枪痕,著名的枪手挪戊亦然;墨洛斯伤在大腿,受之于一枚羽箭,熟知药性的医者们正忙着为他们治伤去痛;但是你,四哥,谁也劝慰不了!但愿盛怒,如你所发的这场暴怒,不要揪揉我的心房!你的勇气,该受诅咒的粗莽!后代的子孙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好处,倘若你不为联军挡开可耻的死亡?你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你何时才能回心转意?但是,倘若你心知的某个预言拉了你的后腿,倘若你那尊贵的母亲已告诉你某个得之于老大撒旦的信息,那你至少也得派我出战,带领其他族人;或许,我能给西城人带去一线胜利的曙光;让我肩披你的铠甲,投入战斗,这样,当场人或许会把我误当是你,停止进攻的步伐,使苦战中的西城人得获一次喘息的机会,他们己筋疲力尽;战场上,喘息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我们这支息养多时的精兵,面对久战衰惫的敌人,可以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回东城,远离我们的营棚和海船!”
挪庚一番恳求,天真得像个孩子,却不知他所祈求的正是自己的死亡和悲惨的终极。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怀着满腔怒火的挪丁回答了挪庚,毕竟这是自己最亲密的军伴和关系最好的同胞弟弟,尽管也有其他同胞兄弟成了仇敌:“不,七弟,我的王子,你都说了些什么?预言?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乎;我那尊贵的母亲并没有从撒旦老大那儿给我带来什么信息!
“倒是此事深深地伤痛了我的心魂:有人试图羞辱一个和他一样高贵的壮勇,仗借自己的权威,夺走别人的战获;此事令我痛心疾首,使我蒙受了屈辱;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会永远盛怒不息。
“但是,我已说过,我不会平息心中的愤怒,直到嚣声和战火腾起在我的海船边;去吧,披上我那副璀璨的铠甲,让它在你的肩头放光,率领嗜喜搏杀的族人赴战疆场,倘若东城人的乌云确已罩住海船,黑沉沉的一片,而另一边的战勇,就是联军的人,已被逼挤到狭长的滩头,背靠着海浪;全城的东城人都在向他们压去,勇猛顽强,只因他们没有见着我的战盔,让他们头昏眼花!
“如果强有力的挪戊能够善待于我,他们顷刻之间就会拔腿窜逃,尸体塞住平原上的水道!然而,现在,西城人已退战到自己的营区旁;枪矛已不再横飞在墨得斯手中,为西城人挡避死亡!“我也不曾听见挪丑的呼喊,崩出那颗让人厌恨的头颅,只有杀人狂挪丙对东城人的嘶叫,响彻在我的耳旁;他们发出狂蛮的呼吼,占据着整个平原,击垮了西城兵壮;
“然而,即便如此,七弟,你要解除船边的危难,全力以赴,勇猛出击,不要让他们抛出熊熊的火把,烧毁我们的海船,夺走我们回家的启望。
“但是,你要记住我的命嘱,要切记不忘,如此方能为我争得巨大的尊誉和荣光,在所有西城人面前,让那个挪戊偿还从我这里拿去的东西,辅之以闪光的报偿。
“一旦把东城人从船边打跑,你要马上回返;尽管那位老大撒旦可能会让你争得荣光,你不能,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留恋和东城人的拼斗,那是一帮嗜战如命的家伙,你如果那么做,会削减我的荣光;你不能沉湎于血战引发的激狂,放手痛杀东城人,领着兵勇们冲向东城的城堡,小心啊,凯萨琳山上的某个厉害的大能者可能会下山干预。
“还有,那个战争天使神射手阿波罗打心眼里钟爱着东城兵壮;记住,要马上回返,一旦给海船送去得救的曙光,你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多待一秒钟,就可能让你失去性命。
“让其他人继续打下去吧,在那平展的旷野上!哦,老大撒旦、羊眼天使、神射手阿波罗!但愿东城人全都死个精光,那些西城联军中谁也不得生还,只有你我走出屠杀的疆场,是的!只有你我二人,砸碎他们神圣的楼冠,在东城城头独得荣耀!”
就这样,挪丁、挪庚你来我往,一番告说。
与此同时,面对纷至沓来的投械,挪丑已无法稳站舱板。
老大撒旦的意志,还有高傲的东城人和他们的枪矛,逼得挪丑步步回跑。
挪丑太阳穴上,那顶闪亮的头盔,在雨点般的重击下发出可怕的声响。制铸坚固的颊片不时遭到枪械的击打;左肩已疲乏无力,由于一直扛着那面硕大、滑亮的盾牌,无有片刻缓息。
然而,尽管对他投出纷飞的枪械,他们却不能把盾牌打离他的胸前;他呼息困难、粗急,泪如雨下,顺着四肢流淌。这里,没有他息脚喘气的地方,到处是险情,到处潜伏着危机和灾亡。
音乐天使缪斯已经开始吟唱,告诉我,告诉我,第一个火把点燃西城军壮乘坐而来海船的情景!
挪丙站离在挪丑近旁,挥起粗重的利剑,猛砍安着木杆的枪矛,劈中杆头的插端,齐刷刷地撸去枪尖,以至于挪丑挥舞着的长矛,都只剩了秃头的枪杆,青铜的枪尖蹦响在老远的泥地上。
挪丑浑身颤嗦,知晓此事的因由,在那颗高贵的心里悲哀的认知:此乃大能者的作为,雷鸣高空的老大撒旦挫毁了他的作战意图,决意让东城人赢得荣光;心中有数,无力改变,挪丑退出阵地,跑出枪械的投程。
东城人抛出熊熊燃烧的火把,顷刻之间,海船上烈焰腾腾,凶蛮狂虐;就这样,大火吞噬着船尾,这就是那些联军的千余海船的第一艘,被东城人成功放火焚烧。
在这个时候,挪丁抡起巴掌,击打两边的腿股,对着挪庚喊道:“赶快行动,高贵的挪庚、出色的车手,我已望见凶莽的火焰腾起在海船上;决不能让他们毁了木船,断了我们的退路!快去,穿上我的铠甲;我这就行动,召聚我们的兵壮!”
挪庚闻讯立刻披挂,浑身闪烁着青铜的光芒;首先,他用胫甲裹住小腿,精美的制品,带着银质的踝扣,随之系上胸甲,掩起胸背,也就是挪丁的护甲,甲上繁星闪烁,精工铸打,然后挎上柄嵌银钉的利剑,青铜铸就,背起盾牌,盾面巨大、沉重。
然后,他把做工精致的头盔扣上壮实的头颅,连同马鬃做就的顶冠,摇撼出镇人的威严;最后,他操起两条抓握顺手、沉甸甸的枪矛;诸般甲械中,他只是撇下了骁勇的挪丁的枪矛,那玩艺硕大、粗长、沉重,西城人中谁也提拿不起,只有挪丁可以得心应手的使用。
挪庚命嘱他的驭手赶快套车,他的名字叫挪未,除了横扫千军的挪丁,这是他最尊爱的朋友,激战中比谁都坚强,有令必行。
挪未把迅捷的快马牵到轭下,它们的名字一个叫追风,一个叫赶电,都是可与疾风赛跑的良驹,蹄腿风快,得之于西风的吹拂,此二马,尽管一介凡胎,却奔跑在天马行空的边沿。
与此同时,挪丁来到族人的营地,让他们全副武装,沿着营棚排列。像一群生吞活剥的恶狼,胸中腾溢着永不消惬的狂烈,在山野上扑倒一头顶大的长角公鹿,争抢撕食,颚下滴淌着殷红的鲜血,成群结队地跑去,啜钦在一条水色昏黑的泉流,伸出溜尖的狼舌,舐碰着黑水的表层,翻嗝着带血的肉块,心中仍然念念不忘捕食的贪婪,虽然已吃得肚饱腰圆,就像这样,族人的首领和军头们涌聚在挪丁的助手、勇敢的挪庚身旁;挪丁挺立在人群中,凛然战神一般,催励着驭马和肩背盾牌的战勇。
同样也受到老大撒旦钟爱的挪丁,带着他的人马来到东城,分乘五十条战船,每船五十名伙伴,荡摇船桨的兵壮。
挪丁任命了五位头领,各带一支分队,而他自己,以他的强健,则是全军的统帅,他的军队,充分体现了上阵父子兵的原则,我个分队的带队首领,就是他的五个儿子,分别是丁春。丁夏、丁秋、丁冬、和丁阳。
率领第一支分队的是胸甲闪亮的丁春。
嗜战的丁夏,则率领着另一支分队;丁夏出自一位未婚少女的肚腹,舞姿翩翩的芙蓉;强有力的挪丁喜爱她貌美,看中了她的丰韵,挪丁风度翩翩,也得到芙蓉的喜爱,二人眉目传情,预定挪丁当夜爬上她的睡房,秘密地和她共寝,后者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就是英武的丁夏,腿脚快捷,作战骠勇。
第三支分队的首领是嗜战的丁秋,极善枪战,全族人中,除了挪庚以外,无人可及。
第四支分队又年轻的车战者丁冬率领。
丁阳,挪丁豪勇的第五个儿子,带领着第五支分队。
挪丁把队伍集合完毕,齐刷刷地站候在头领们身边,对他们发出严厉的训令:“所有的族人!还记得吗?在快捷的海船边,在我怒满胸膛的日子里,你们对东城人发出的威胁?你们牢骚满腹,开口抱怨:‘挪丁,你的母亲用胆汁养大了你!你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把伙伴们困留在海船边,违背他们的心意!真不如让我们返航回家,乘坐破浪远洋的海船,既然该死的暴怒天使已经缠住了你的心怀。’你们常常议论我的不是,喁语嘁嘁,三五成群。现在,眼前摆着你们盼望已久的战斗,一场激烈的鏖战。使出你们的勇力,接战东城兵汉!”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听罢王者的将令,各支分队靠得更加紧密,像泥水匠垒筑高耸的房居,它的沿墙,石头一块紧挨着一块,挡御疾风的吹扫,战场上,头盔和突鼓的战盾连成一片,圆盾交迭,铜盔磕碰,人挤人拥;随着人头的攒动,闪亮的盔面上,贴着硬角,马鬃的盔冠抵擦碰撞;队伍站得严严实实,密密匝匝。挪庚和挪未全副武装,同仇敌忾,站在队伍的前列,准备率领族人冲杀。
第1412章 杀一人挪庚大祸陡生
就在这时,挪丁走进自己的营棚,打开一只漂亮、精工制作的箱子的顶盖,一位叫作银脚天使的把它放在海船里,运到此间,满装着衫衣、挡御凤寒的披篷、和厚实的毛毯;箱子里躺着一只精美的酒杯,其他人谁也不得用它啜饮闪亮的醇酒,挪丁自己亦不用它奠祭别的天使,只有老大撒旦独享这份荣誉;挪丁取出酒杯,先用硫磺净涤,然后用清亮的溪水漂洗,冲净双手,把闪亮的酒浆注入盅杯,站在庭院中间,大能者祈祷,洒出醇酒,仰望青天;喜好炸雷的老大撒旦听见了他的祈愿:“王者撒旦,空中的主宰,住在遥远的地方,俯视着寒冷的大地;如果说你上回听了我的祈祷,给了我光荣,重创了西城军队,那么,今天,求你再次兑现我的告愿;现在,我自己仍然呆留在海船搁聚的滩沿,但已命造我的伙伴参战,带着众多的族人选拔出来的兵勇;沉雷远播的撒旦,求你让他得到光荣!让他的胸中充满勇气;这样,就连挪丙亦会知晓,挪庚是否具有独自拼战的能耐,还是只有当我亦现身浴血的战场,他的臂膀才能发挥无坚不摧的战力!但是,当他一经打退船边喧嚣的攻势,就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到迅捷的海船边,连同我的铠甲以及和他并肩战斗的伙伴。”
挪丁如此一番祈祷,多谋善断的老大撒旦听到了他的声音。允诺了他的一项祈求,但同时否定了另一项;他答应让挪庚打退船边的攻势,但拒绝让他活着回返。
挪丁洒过奠酒,作罢祷告,回身营棚,将酒杯放入箱子,复出站在门前,仍在急切地盼想,想盼着眺望西城人和东城人拼死的苦战。
与此同时,身披铠甲的战勇和心志豪莽的挪庚一起前进,精神抖擞,成群结队地扑向东城人,像路边的蜂群,忍受着男孩们经常性的挑逗,日复一日地惹扰,在路旁的蜂窝边,那真是一帮傻孩子!他们给许多人招来了麻烦。倘若行人经过路边的窝巢,无意中激扰了蜂群,它们就勃然大怒,倾巢出动,各显身手,为保卫自己的后代而拼战。就像这样,挪丁族人群情激奋,怒满胸膛,从船边蜂拥而出,喊出经久不息的杀声。
挪庚放开嗓门,大声呼叫,对着他的兵朋:“各位族人,挪丁的伙伴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我们必须为挪丁争得荣誉;海船边,他是联军诸位勇士中最善战的壮勇,我们是他的部属,和他并肩拼杀的战友!这样,统治着辽阔疆域的挪戊,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骄狂,知道屈辱了西城全军最好的英壮!”
挪庚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他们成群结队地扑向东城人,身边的船艘回扬出巨大的轰响,荡送出西城人的呼吼。
看到挪庚假扮的那个挪丁,目睹他和他的驭手,身披光彩夺目的铠甲,更像是挪丁和他的搭档那个无敌的组合,东城人个个心凉胆战,队伍即刻瓦解,以为海船边,挪丁已抛却愤怒,选择了友谊,一时之间,每个人都在东张西望,寻觅逃避惨死的生路。
挪庚第一个投出闪亮的枪矛,直扑敌阵的中路,大群慌乱的兵勇,麇集最密的去处,拥塞在心胸豪壮的墨劳斯的船尾边,击中百家的儿郎,名叫白洪,是白家参战的第三代长孙,他右肩中枪,仰面倒地,吟叫在泥尘里;他的伴友四散奔逃,挪庚放倒了他们的头领,他们中作战最勇敢的人,把他们吓得魂飞胆裂;挪庚把敌人赶离海船,扑灭熊熊燃烧的大火,海船已被烧得半焦不黑,但仍然挺驻在滩沿上。
东城人吓得遑遑奔逃,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西城群起进攻,杀回深旷的海船;喧嚣之声拔地而起,经久不息;宛如汇聚闪电的撒旦拨开大山之巅、峰顶上的一片浓厚的云层,透亮的大气,其量不可穷限,从高空泼泻下来,使高挺的山峰、突兀的崖壁和幽深的沟壑全都显现在白炽的光亮里,西城人将横蔓的烈火扑离海船,略微舒松了片刻,但战斗没有止息。
尽管受到嗜战的西城人的进攻,东城人并没有掉过头去,死命跑离乌黑的海船;他们在强压下放弃船边的战斗,但仍在苦苦支撑,奋力抵抗,只是退离那些大船,又退了大约二丈,就稳住了脚跟,在那里和西城人对峙。
战场上混乱不堪,到处人杀人砍,首领们正在拼战;墨俄斯强壮的儿子首先投枪,击中科斯的腿股,在他转身之际,犀利的铜枪穿透肉层,砸碎了腿骨;后者头脸扑地,嘴啃泥尘。
与此同时,嗜战的墨劳斯出枪索阿斯,捅在胸胁上,战盾不及遮掩的部位,酥软了他的肢腿;眼见墨洛斯跑上前来,墨格斯先发制人,出枪扎在他体腿相连的地方,人体上肌肉最结实的部位,枪尖挑断筋腱,浓黑的迷雾蒙住了他的双眼。
至于智者斯托耳的儿子们,墨科斯刺中尼俄斯,用锋快的枪矛,铜尖扎穿胁腹,后者随即扑倒,头脸朝下;马里斯手握铜矛,大步进逼,对着墨科斯死命刺出,兄弟的遭遇使他怒满胸膛,站护在尸体前面,然而,战斗天使一样的墨得斯手脚迅捷,先他出枪,正中目标,捅入肩膀,枪尖切断臂膀的根部,撕裂肌肉,截断骨头,不带半点含糊;马里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就这样,兄弟俩倒死在另外两个兄弟手下,掉入乌黑的去处。
与此同时,挪丑阔步猛冲,生擒布洛斯,其时他正拥塞在慌乱奔逃的人流里,抹了他的脖子,用带柄的利剑,热血烫红了整条剑刃,殷红的死亡和强有力的命运合上了他的眼睛。
那个时候,自称是天使儿子的,裴琉斯和鲁孔迎面扑进,已互相投过一枝枪矛,全都偏离目标,然后二人现时绞杀在一起,挥舞着铜剑。鲁孔起剑砍中头盔,插缀着马鬃盔冠的脊角;手柄以下,剑刃震得四分五裂。裴琉斯挥剑砍人耳朵下面的脖子,铜剑切砍至深,剑出之处仅剩一点沾挂的皮层;鲁孔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四肢酥软。
墨奈斯腿脚轻快,赶上卡马斯,出枪捅在右肩上,在他从马后上车之际;卡马斯翻身落地,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墨纽斯出手刺中鲁马斯,无情的铜枪插入他的嘴里,铜尖捅扎进去,从脑下往上穿挤,捣碎白骨,打落牙齿,后者双眼溢血,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和鼻孔喷出血流,死亡黑雾裹起了他的躯体。
就这样,这些西城人的首领杀死了各自的对手,像狼群扑杀在羔羊或小山羊中间,气势汹汹,在羊群中咬住它们,趁着牧羊人粗心大意,将羊群散放在山坡之际;饿狼抓住空子,猛扑上前,叼起小羊,后者绝无半点反抗之力,如此这般,西城人冲杀在东城人中间,这些悍勇的兵壮,听着恐怖的杀声,抛却了奋勇进击的狂烈。
然而,高大魁伟的挪丑总在试图枪击头顶铜盔的挪丙,但是挪丙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把那宽阔的肩膀缩掩在牛皮战盾的后面,睁大眼睛,盯视着呼啸的飞箭和轰鸣而至的枪矛;挪丙清楚地知道,战局已发生了不利的变化,但尽管如此,他仍然毫不退让,保护他那些倔犟的伙伴。
恰似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能者老大撒旦卷来一阵风暴,怂托起一片乌云,从凯萨琳山上升腾而起,飘出透亮的气空,逼向天际,海船边喧声四起,东城人惊慌失措,溃不成军。
那个时候,捷蹄的快马拉着全副武装的挪丙往回跑,撇下东城兵众,由他们违心背意,陷滞在宽深的壕沟里;深壁间,一对对拖拉战车的快马,挣断车杆的终端,丢弃主人的车辆,惊慌嘶叫,无目的地乱跑,不知道哪里有活路。
正值此时,挪庚朝着他们冲去,对西城人发出严厉的吼叫,一心想着屠杀东城兵壮,那些六神无主的东城人高声惊呼,堵塞了每一条退路;队伍早已乱作一团。风快的骏马挣扎着撒开四蹄,跑离海船和营棚,夺路回城,蹄腿踢起纷飞的灰末,扶摇着汇入云层。
那时,不用仔细观看,只要看见大片慌乱的人群,挪庚就策马向前,高声呼喊;战勇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出马车,头面磕地,落在车轴下,然后战车压过身躯,疾驰而去;面对眼前的壕沟,挪庚的驭马一跃而过,这对迅捷、得享永年的灵驹,乃天使送给挪丁斯的一份光灿灿的赠礼,此时奋蹄向前,挪丁狂怒驱使他扑向挪丙,急于给他一枪送终,但不挪丙的快马把他拉出了挪丁的射程;恰如在一个昏暗的秋日,狂风吹扫着乌黑的大地,那位大能者降下滂沦的暴雨,来势凶猛,痛恨凡人的作为,使他勃然震怒,因为那些凡人在喧嚷的集会上,作出歪逆的决断,把公正抛到九霄云外,全然不忌大能者的惩治,这场暴雨,带给那些悖逆的凡人在他们生活的地域,所有的河床洪水泛滥,谷地里激流汹涌,冲荡着一道道山坡,水势滔滔,发出震天的巨响,奔出山林,直扫而下,泻入灰的大海,劫毁农人精耕的田园。
就像这样一般,东城人的驭马撒蹄惊跑,呼呼隆隆,如同江河肆虐,遍地洪流,一泻千里。
在这种情况下,挪庚在打烂了前面的几支队伍后,转过身子,将敌人逼向海船,不让他们逃向城堡,虽然他们挣扎着试图如愿,也无法成功;挪庚冲杀在海船、河流和高墙之间,杀敌甚众,为死难的伙伴讨还血债。
在挪庚闪亮的枪矛下,罗努斯第一个送命,扎在胸胁上,不被战盾摭掩的部位,酥软了他的肢腿;罗努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魂归地府。
接着,挪庚扑向斯托耳,他那时正缩蜷在滑亮的战车里,吓得不知所措,松手脱落缰绳,挪庚斯逼近出枪,捅入他下颚的右边,穿过上下齿之间的空隙;接着,他双膀叫力,用枪矛把斯托耳挑勾起来,提过马车的边杆,像一个渔人,坐在突兀的岩壁上,用渔线和闪亮的铜钩,从水里钓起一条海鲜;就像这样,挪庚把大张着嘴,衍塞着闪亮的枪尖的罗努斯拉出战车,扔甩出去,嘴脸朝下,扑倒在地,命息离他而去。
接着,挪庚又对鲁劳斯出手,在他前冲之际,用一块巨大的石头,捣在脑门正中,把他的头颅砸成两半,在粗重的盔盖里直接裂开,那绝好的材料精工打造的头盔没有能够给他带来安全,鲁劳斯头脸朝下,扑进泥尘,破毁勇力的死亡蒙罩起他的躯体,他的灵魂如非而去,前去冥府寻找他永远的住所。
然后,挪庚一刻不停,继续砍杀,紧接着杀死了鲁马斯、忒罗斯、尔忒斯,勒摩斯、厄基俄斯和普里斯、菲乌斯、伊波斯,以及鲁洛斯,一个接着一个,全都迫不及待地挺尸在丰腴的土地上,似乎冥府正在搞什么有奖销售,过期不候,他们都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个特殊人物赶了过来,他的名字就是萨裴冬,他自诩是大能者的儿子,众人也都认为是大能者的儿子;关键是,那些所谓的大能者,也没有出来否认过;还有就是这个家伙显然得到了大能者的佑护,别人都死翘翘的灾害,他偏偏能化险为夷;如此以来,难免三人成虎,大家就认为这是真相了。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高高在上的撒旦很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虽然他骄傲自大,还是不能否认的,他就是一个天使,顶多就是一个天使长,顶破天不过就是一个最大的天使长;其实这也是以前,如果他自己不背叛不堕落,那个现任天使长,圣洁天使一方的,也会对他让过以二分,毕竟那里的正常秩序是谦卑为荣,在上的要在下,当大的要作小,不过,现在的天使长麦蔻尔领导所有圣天使,遵行造物主旨意,就没有对他谦让一说了,不将他让死里整,就是便宜了他!至于为什么不整死他,也不是麦蔻尔慈善,而是造物主留着他还有用。
到了这个时候,撒旦才知道我命由人不由己的悲哀。
他自己的事情放到一边不说,就说那个萨裴冬,那个当然不是他儿子,他按照造物主的设定,不能繁殖后代,在这方面,他是没有能力逆天改命的,所以对那些愚夫愚妇的传言,他嗤之以鼻;但是既然他们认为那小子是他的儿子,他却听之任之,甚至给他一些好处,只是因为他可以用这种方式检验一些那些人对他的态度,如此一来,那个小子就成了一块试金石。
人们对萨裴冬尊敬,自己就表示对他老大撒旦的尊敬。
所以这个萨裴冬的重要性,就是挪庚对上他,等于对上了撒旦,这事就搞大了。
萨裴冬眼看着他的不系腰带的伙伴们纷纷倒死在挪庚斯手下,放声呵责,对着他的兵众大吼如同霹雳:“可耻啊,你们这些自称勇士的人!你们在往哪里奔跑?还不奋起反击,赶快!我,是的,我将面对面地会会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谁,那个强壮的汉子,已给我们带来深重的灾难,折断了许多镖勇壮汉的膝腿。”
第1413章 天网恢恢萨裴冬固死
萨裴冬对自己战勇大肆咆哮,力图挑起他们战斗的热忱,说完,他自己身先士卒,跳下战车,双脚着地,全副武装,杀向挪庚,就是那个装作挪丁的第一战勇,此时,他并不知道那个挪丁是挪庚假扮而成;可见这个萨裴冬的勇悍,拒绝是无与伦比。
对面的挪庚见状,也马上跳离战车;立刻和萨裴冬缠斗在一起,像两只硬爪曲卷、尖嘴弯勾的秃鹫,搏战在一块高耸的岩面上,发出一声声尖叫,两位壮士面对面地冲扑,高声呼吼。
望着此般情景,工于心计的撒旦假装心生怜悯,对牛眼天使说道:“唉,痛心呢!萨裴冬,世间我最钟爱的凡人,将服从命运的安排,倒死挪庚手中!我斟酌思考,在我的心间,平扯着两种选择:是把他抢出充满痛苦的战斗,活着送回富足的远国度,还是把他击倒,死在挪庚的手下。”
听罢老大受到这番话,牛眼天使答道:“可怕的王者,老大撒旦,你说了些什么?你打算把他救出悲惨的死亡,一个凡人,一个命里早就住定要死的凡人?做去吧,撒旦,但我等众天使绝不会一致赞同;我还有一事相告,并劝你记在心中:如果你把萨裴冬带回他的家园,仍然活着,那么,其他某位天使亦可能心怀希望,把自己喜欢的人带出激烈拼搏的战场,老大你一定要知道,许多天使支持的人战斗在东西城那些雄伟的城堡前;你的作为将引起极大的愤恨!不行,虽然你很钟爱萨裴冬,为他的不幸悲悼,也得让他死在那里,倒死在激战中,被挪庚干掉,明明白白地死在他的手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作一个见证;然而,当灵魂和生命离他而去,你可差遣,死亡天使,亦同舒怡的睡眠天使,把他带走,送往他的家乡,辽阔的近东大地,由他的兄弟和乡亲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筑坟树碑,接受死者应该享受的尊仪。”
牛眼天使言罢,老大撒旦不予驳违,但他洒下铺地的泪雨,殷红的血珠,为了他所钟爱的萨裴冬,挪庚即将把他杀死,在远离故乡的地方,土地肥沃的东西城之间。
牛眼天使看到老大流泪,虽然知道他是故弄玄虚,并不是真的那么伤心落泪,他干这事非只一次;基本都是假招子;但是即使是假招子,牛眼天使也知道,老大撒旦也只是对少数几个人如此惺惺作态,至少可以看出,老大撒旦对萨裴冬的感情还是非只一般。
这个牛眼天使就不管了,实际上他也管不了。只好和老大一起,继续观战。
萨裴冬和挪庚二人相对而行,咄咄逼近;挪庚首先投枪,击中光荣苏洛斯,王者萨裴冬强健的驭手,打在小腹上,酥软了他的肢腿;萨裴冬紧接着掷出投枪,闪亮的枪矛偏离目标,击中驭马索斯的胸肩,后者惊叫着呼喘出命息,在尖利的嘶声中躺倒泥尘;生命的魂息离他而去;另两匹驭马于争离中飞扬起前蹄,轭架吱嘎作响,缰绳混绞错叠,和那只套马躺死在旁边的泥尘里的索斯缠在一起;见此情景,善使枪矛的挪未急中生智,抽出长锋的利剑,从壮实的股腿边,冲上前去,起手劈砍,斩断套马的绳索;另两匹驭马随之调正位置,绷紧了缰绳,两位英雄咄咄进逼,复又卷人撕心裂肺的杀斗。
萨裴冬再次出手,却再次投偏了闪亮的枪矛,枪尖从挪庚的左肩上穿过,不曾擦着皮肉;挪庚紧接着掷出铜矛,出手的投枪不曾虚发,击中萨裴冬包卷的横隔膜,缠贴着跳动的心脏;他随即倒地,像一棵橡树或白杨,巍然倾倒,或像一棵参天的巨松,直立在山上,被船匠用飞快的斧斤砍倒,备做造船的木料。
就像这样,萨裴冬躺倒在地,驭马和战车的前面,萨裴冬呻吼着,双手抓起血染的泥尘;又像一头键牛,毛色黄褐,心胸豪壮,挤身在腿步蹒跚的牛群,被一头冲闯进来的狮子扑倒,啸吼在弯蟋的狮爪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敌人大将挪庚面前,盾战者的首领萨裴冬狂烈地抗拒着死的降临,对他亲爱的伙伴高声喊叫:“劳科斯,我的好伙伴,兵勇中的壮汉!现在,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做个勇敢的枪手,无畏的勇士!如果你是条血性的汉子,你要把凶险的拼杀当做是一桩绞竭心魂的乐事!首先,你要跑遍各处队列,找来族人的首领,催励他们为保卫萨裴冬而战,而你自己亦要手握铜矛,为我挡开进扑的敌人!你将面对众人的责骂和羞辱,天天如此,脸面全无,倘若你让西城战勇剥走我的铠甲,在我躺倒的战场,海船云聚的地方,你要全力以赴,死死顶住,催励所有的人战斗!”
萨裴冬气短话长,坚持说完这些,死亡封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孔,一个具有无上雄心壮志的勇士,一缕英魂,飘飘荡荡,去了地府。
挪庚一脚蹬住萨裴冬的胸口,把枪矛拔出尸躯,拽带出体内的横隔膜,就这样,他拔出枪矛,也带出了萨裴冬的魂脉;萨裴冬的族人逼上前去,抓住喘着粗气的驭马,那时它们正试图溜蹄跑开,并且已经挣脱主人的战车。
然而,听着伙伴的喊叫,劳科斯心头一阵楚痛;他心情激奋,但却不能帮助萨裴冬;他抬手紧紧压住臂膀,只因伤痛钻咬着他的心胸,此乃墨罗斯射出的箭伤,那个时候墨罗斯正在救助西城伙伴,在他冲入高墙的时候,被墨罗斯一箭射中,劳科斯张嘴说话,对远射手阿波罗祈祷:“听我说,王者阿波罗!无论你现在何地,是在丰足的近东,还是在我们眼前的东城;不管在哪里,你都可听到一位伤者,像我一样的伤痛者的话告;看看我这肿胀的伤口,我的整条手臂剧痛钻心,血流不止,始终不曾凝结,肩臂酸楚沉重;现在,我既不能紧握枪矛,也不能跨步向前,和敌人拼斗;我们中最勇敢的人已经死去,萨裴冬,大能者钟爱的人,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并没有助佑据说是他亲生的儿男!求求你,王者阿波罗!为我治愈这钻心的伤痛,解除我的苦楚,给我力量,使我能召聚起萨裴冬伙伴,催励他们战斗。我自己亦可参战,保护死去的萨裴冬!”
劳科斯祷毕,战争天使阿波罗听到了他的声音;转瞬之间,阿波罗为他止住伤痛,封住黑红的流血,抚慰了他剧痛的伤口,送出勇力,注入他的心中。
劳科斯心知发生的一切,十分高兴:强有力的战争天使听见了他的告愿!首先,他穿行在各处队列,催唤着萨裴冬族人的首领,要他们向前,去救护萨裴冬;随后,他开大步,跑向东城人的队伍;他找到达马斯和卓越的阿格诺,继而又跑向埃阿斯和头顶铜盔的挪丙,站在他们近旁,高声喊叫,他的话语如同刮风一样,进入各人的耳鼓:“挪丙,还记得你的盟友吗?你已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为了你,他们打老远过来,离别乡土和亲友,在此流血牺牲,而你却不愿伸一伸臂膀,帮一帮他们!萨裴冬已经倒下,盾战者的首领,曾以勇力和公正的律令卫护属下的民众;现在,披裹铜甲的战争天使击倒了他,通过挪庚的枪矛;赶快,我的朋友,站到我的身边!要知道,这是一种耻辱,倘若让敌人剥走他的铠甲,蹂躏他的躯身,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对这些萨裴冬族人的战勇,那些西城人恨之入骨!为了所有被杀的西城人,那些被我们的族人用枪矛宰杀在快船边的壮勇,欲对我们泼仇泄恨!”
听罢劳科斯这番话,难以忍受、无可消弥的悲痛撕裂了东城人的心胸;萨裴冬始终是城堡的墙柱,虽然来自外邦,身后跟着许多兵勇,但他们中谁也不能和他比拟,在战场上,向来如此;到这个时候,东城人挟着狂怒,冲向西城战勇,由挪丙率领,出于对萨裴冬之死的愤怒,他们要对西城人殊死进攻。但是挪庚粗野的战斗激情,也掀起了西城人拼战的心潮。他先对挪丑和挪卯两位英雄喊话,激励着两面急于求战的心胸:“干起来吧,挪丑、挪卯,勇敢战斗,像以前拼战在人群中那样;现在,要比以往更英勇!萨裴冬已经倒下,他是扳捣西城护墙的第一人。但愿我能抢得他的尸体,加以凌辱,剥掉铠甲,从他的肩头将整套铠甲缴获,用无情的铜矛击杀他的伙伴,打垮任何敢于战护他尸体的敌人!”
那个时刻,西城人心怀狂烈,准备杀退敌手;两军相逢,聚拢起战斗的编队,东城人和他们的盟军和西城兵众,面对面地近战搏杀,围绕着萨裴冬的尸首,喊出粗野的呼嚎,身披铜甲的战勇顶抵冲,在战地的上空,那位心情悲痛的老大撒旦降下可怕的黑夜,使双方在混沌中,围绕着他的所钟爱的萨裴冬,展开了一场拼死的苦斗。
在第一回合的格杀中,东城人顶回了明眸的西城人,杀倒了一个挪丁族人中的壮士,绝非他们中最劣的战勇,而是心胸豪壮、战斗技能卓越的墨勾斯;过去,墨勾斯曾王统近东一座大城,人丁兴旺的城堡;其后,他杀了一个血统高贵的堂表兄弟,跑离家乡,找到挪丁的家族,恳求帮助;挪丁的家族首领让他跟着横扫千军的挪丁,前往出骏马的东城参战,和东城人拼斗;然而,他刚刚抓起萨裴冬的尸体,就吃了光荣的赫克托耳扔出的顽石,捣在脑门上,把头颅砸成两半,在粗重的盔盖里;墨勾斯头脸朝下,扑倒尸身,破毁勇力的死亡蒙罩起他的躯体。
伙伴的倒地使挪庚心痛,他冲入前排的战勇,快得像一只疾飞的鹞鹰,把成群的鸦雀和欧椋吓得扑翅飞逃;就像这样,车手帕挪庚,迅猛冲击,扑向东城和他们的盟军,满怀怨恨,为了死去的伴友;他扔出一块石头,对着奈劳斯,砸在脖子上,捣出了里面的筋腱,让他横死当场。
东城人的首领们开始退却,包括光荣的挪丙,回退了长枪一次投射的距程,有人甩手出枪,意欲试看自己的臂力,在赛场上,或在战斗中,面对仇敌凶狂的进扑,当场人回退了这么一段距离,迫于西城人勇猛,避开他们的进攻。
但是,东城的劳科斯,盾战者的首领,首先转过身子,杀了西城心胸豪壮的克勒斯,以财富和幸运显耀在挪丁族人中的一员大将;劳科斯突然回身,在克勒斯即将赶上他的时候,出枪击中来者的心胸,后者随即倒地,轰然一声。
西城人悲痛万分,为失去一位善战的壮勇;而东城人则欢欣鼓舞,成群结队地涌向克勒斯的躯身,要剥夺他的衣甲作为荣耀的战利品;但西城人并没有消懈自己的战斗激情,奋勇地杀向敌人,将那些争夺战力品的东城人赶走。
战地上,墨俄斯杀了一位东城首领,戈诺斯,他乃是族人对大能者实施祭祀的祭司,受到家乡人民像对神一样的崇敬;墨俄斯的枪矛扎在他的耳朵和颚骨下面,魂息当即飘离他的肢腿,可恨的黑暗蒙住了他的躯身。
接着,埃阿斯对着墨俄斯投出铜枪,企望出枪中的,击倒藏身盾牌后面、向他冲来的对手,但墨俄斯盯视着他的举动,躲过铜矛,向前佝屈起身子;长枪扎入后面的泥地,杆尾来回摆动,直到强健的战争天使平止了它的狂暴。埃阿斯的投枪咬人泥层,杆端来回摆动,粗壮的大手徒劳无益地白丢了一枝枪矛;勇士怒不可遏,大声喊叫,嚷道:“墨俄斯,跳舞的行家!但愿那一枪不曾虚发,一劳永逸地断阻你的舞步!”
听罢这番话,著名的枪手墨俄斯答道:“埃阿斯,虽然你是个刚烈的汉子,但也很难放倒每一个和你交手、借以自卫的战勇。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凡人。要是我能击中你的肚腹,用锋快的铜枪,那么,哪怕你身强力壮,自信于你那双坚实的大手,你也只能给我送来光荣,而把自己的灵魂交付驾驭名驹的死神!”
第1414章 宿命难破挪丙杀挪庚
墨俄斯言罢,埃阿斯斥道:“墨俄斯,你是个勇敢的人,何须如此大肆吹擂?相信我,我的朋友,东城人不会因为几句辱骂而从尸躯边回退,在此之前,平原上将垛起成堆的尸首!我们通过行动战斗,通过话语商筹;现在不是说辩的时候,这是在战场上,我们要战斗!”
埃阿斯说罢,举步先行,墨俄斯紧跟其后,如同神一样的凡人;恰似有人伐木幽深的山谷,斧斤砍出巨大的声响,传至很远的地方,战场上滚动着沉闷的撞击声,发自广袤的大地,发自护身的皮革、青铜的战盾和厚实的牛皮,承受着剑和双刃枪矛的击打,双方大战,死人无数,都是在争夺一个死人,就是那个号称是大能者亲生的儿子萨裴冬,他已经死掉,只是尸体还没有归属。
现在,萨裴冬的尸首躺在血污和泥尘里,即便是认识他的熟人,也找不到神一样的萨裴冬,他已被从头到脚,压埋在成堆的枪械下;但人们仍在朝着他冲涌,像羊圈里的苍蝇,围着奶桶旋飞,发出嗡嗡的嘈响,在那春暖季节,鲜奶溢满提桶的时候;就像这样,他们蜂拥在尸体周围。
与此同时,老大撒旦高高在上,闪亮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激战的场面;他注目凝视战斗的人群,思绪纷纭,盘划着各种方法,处死挪庚。
是让他死在此时,在这纷乱的激战中,让光荣的挪丙,用铜枪把他杀死在神一样的萨裴冬的遗体旁,然后剥掉铠甲,从他的肩上;还是增强战斗的狂烈,让更多的人遭受煎磨?
两下比较,他认定此举最妙:让挪丁强健的伴友把东城人和头顶铜盔的挪丙再次逼近口城下,杀死众多的兵勇。
老大撒旦从挪丙入手,使他产生怯战的心念;他促使挪丙跳上战车,转身逃遁,同时招呼其他东城人回跑,心知老大撒旦已压低天秤的一头,而这一头现在属于东城人。
目睹王者胸上挨了枪矛,躺在死人堆里,强健的萨裴冬族人亦无心恋战,四散惊跑,自从老大撒旦强化了战斗的烈度,众多的战勇已卧躺在尸体的上头;西城人凶狠战斗,逐退东城人,从萨裴冬的肩上剥下萨他那一套光灿灿的铜甲,嗜战挪庚把它交给自己的伙伴,送回深旷的船舟。
就在那个时候,汇聚乌云的老大撒旦对阿波罗说道:“去吧,阿波罗,从枪械下救出萨裴冬,擦去他身上浓黑的污血,带到远离战场的去处,用清亮的河水净洗,抹上神界的膏脂,穿上永不败坏的衣裳;把他交给迅捷的陪送天使,两位同胞兄弟,就是睡眠天使和死亡天使,带往富足的乡区,放躺在宽阔的近东平原,他的兄弟和乡亲会替他举行隆重的葬礼,筑坟树碑,接受死者应该享受的尊仪。”
听了老大的吩咐,阿波罗谨遵命令,从凯萨琳的岭脊上下来,进入浴血的战场,抱起卓越的萨裴冬,从枪械下面将他的尸首取出来,去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用清亮的河水净洗,抹上神界的膏脂,穿上永不败坏的衣裳,交给迅捷的陪送,两位同胞兄弟,睡眠天使和死亡天使,带往富足的乡区,放躺在宽阔的近东平原。
就在这同一个时间里,挪庚,对着墨冬和驭马大喝一声,杀向东城人的队伍,心智已变得迷迷糊糊,如果不糊涂的话,他就会记住和听从挪丁嘱咐,这个时候脱离这个战场,便可能逃脱这次险恶的悲难,幽黑的死亡。
然而,高高在上的大能者老大撒旦的意志总是强过凡人的心智,他能吓倒嗜战的勇士,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胜利,虽然他亦会亲自督励某人战斗,像现在一样,催鼓起挪庚的狂烈,投入那个两军交战的战场,那架杀人机器。
当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将挪庚召向死亡的时候,谁会最先倒在他的枪下,那个最后被他宰杀?斯托斯最先送命,接着是托努斯和克洛斯,还有里摩斯,以及斯托耳和尼波斯,然后是拉索斯,利俄斯和耳忒斯!挪庚杀死这些壮勇,余下的全都吓得惶惶奔逃。
正在这个时候。阿波罗按照撒旦的派遣,出现在筑造坚固的壁墙上,盘划着把挪庚置于死地,助佑溃败的东城人,如果不是他到达得及时,西城战勇或许已经攻克城门高耸的东城城堡,凭借挪庚的勇力,西城人几乎无坚不摧!挪庚提着枪矛,冲杀在队伍的前头。
不过,明知道是阿波罗替东城人守城,那是战力超绝的战争天使,挪庚依然没有停下;他一连三次,试图爬上东城高墙的突沿,一连三次,阿波罗把他抵打回去,用他那蓄满神力的双手击挡闪光的盾面。
当挪庚发起第四次冲锋,像一位出凡的超人的时候,阿波罗高声喝叫,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到挪庚的耳朵里,令人不寒而栗:“退回去,显贵的挪庚!这不是命运的意志,让高傲的东城的城堡毁在你的手里,用你的枪矛;就连挪丁也创不了这份功业,一位远比你杰出的战勇!”
阿波罗言罢,挪庚退出一大段距离,以避开远射手阿波罗的震怒。
就在那个时节,东城的大门门边,挪丙勒住风快的驭马,纷理着忐忑的思绪:是驾车重返沙场,继续战斗,还是招呼他的人马,集聚在墙内?就在他权衡斟酌之际,阿波罗前来站在他的身边,以凡人的模样,一位年轻、强健的壮士,西俄斯,驯马者挪丙的亲舅,以此人的模样,阿波罗对他说道:“挪丙,为何停止战斗?你忽略了自己的责职!但愿我能比你优秀,就像实际上比你低劣一样!如果这是事实,我就会让你知道,狼狈不堪地逃离战斗,会受到何样的罚惩!振作起来!赶起蹄腿坚实的驭马,直奔挪庚的近旁!你或许可以杀了他阿波罗或许会给你这份光荣,尽管他是你的七弟,你是他的三哥。”
阿波罗言罢,阔步离去,一位天使,再次介入凡人的争斗;与此同时,光荣的挪丙招呼聪慧的俄奈斯,扬鞭催马,投入战斗;其时,阿波罗入人群,把西城人搅得七零八落,把光荣交入东城人和挪丙手中。
挪丙丢下其他西城人,一个不杀,但却赶起蹄腿坚实的驭马,直扑挪庚;在他对面,挪庚跳下战车,双脚着地,左手握枪,右手抓起一块石头,粗莽、闪光的顽石,恰好扣握在指掌中,猛投出去,压上全身的力量。石块不曾虚投,没有偏离预期的目标,却击中了挪丙的驭手,俄奈斯,那是,他正紧握着驭马的缰绳;棱角犀利的石头击中前额,砸挤进两条眉毛;额骨挡不住硕石的重击,眼珠爆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他脚前的泥尘里,俄奈斯扑身倒地,像个跳水者,从做工精致的战车上扑跌而出,魂息飘离了他的躯骨。其
与此同时,车手挪庚,出言讥讽,喊道:“好一个耍杂的高手,瞧他多么轻捷、灵巧!想一想吧,要是在鱼群拥聚的海面上,这家伙可以潜水捕摸海蛎,喂饱整船的人。他可从船上跳到海里,即便气候阴沉险恶,就像现在这样,一个筋斗,轻巧地从车上翻到地下!毫无疑问,东城人中也有翻筋斗的好手!”
挪庚言罢,大步跃向壮士俄奈斯的躯体,像一头扑跳的狮子,在牛栏里横冲直撞,被人击中前胸,被自己的勇莽所葬送;就像这样,挪庚挟着狂烈,扑向俄奈斯;他的对面,挪庚亦从车上跳下;两人展开激战,围绕着俄奈斯的躯体;像山脊上的两头狮子,凶暴悍烈。饥肠辘辘,为争夺一头被杀的公鹿拼死搏斗。
就像这样,挪丙和挪庚两位勇士急于交手,为争夺俄奈斯的遗体,兄弟二人战场上斗得你死我活;二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裂对手,用无情的铜矛,用沉重的石块,只要杀人,不择手段;挪丙抓住死者俄奈斯的脑袋,紧攥不放,而挪庚则抓住俄奈斯的双脚,站在另一头;战场上的各个伽角落,东城人和西城人都杀得难解难分。
正如东风和南风较劲对抗,在幽深的谷底,摇撼着茂密的森林,橡树、柞树树和皮面绷紧光洁的山茱萸,修长的枝桠相互鞭打抽击,发出呼呼隆隆的吼声,断枝残干僻啪作响一样,西城人和东城兵壮互相扑击,你杀我砍;两军中谁也不想逃退;溃败意味着死亡。
众多犀利的枪矛投扎在俄奈斯身边,许多缀着羽尾的利箭飞出硬弓的弦线,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砸打着盾面,一场鏖战,围绕着倒地的躯体;俄奈斯躺在飞旋的泥尘里,偌大的身躯,沉甸甸的一片,还有什么车战之术?早被忘得一干二净。
战场上,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直到太阳爬过中天的时分;然而,当太阳西行,到了替耕牛卸除轭具的时候,西城人居然超越命运,在战斗中占了上风,从东城人的枪械和喧嚣声下拖出壮士俄奈斯的遗体,从他的肩头,剥下铠甲。
这个时节,挪庚杀气腾腾,扑向东城人,一连冲了三次,以战争天使的迅捷,发出粗野的呼嚎,每次都杀死九名战勇;现在,他第四次扑进荡击,似乎已超出人的凡俗。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死亡已迫挤在挪庚的眉头:激战中,阿波罗行至他的身边,带着灭顶的灾愁!可是挪庚却不曾见他前来,因为阿波罗一直潜隐在浓雾里,向他逼进,站在他的后面,伸出手掌,拍击在他的脊背和宽阔的肩头,打得他晕头转向。
随后,阿波罗捣落他的帽盔,那个帽子上带着四条冠脊,成排的洞孔,滚动在挪庚的马蹄下面,碰撞出卿卿嘎嘎的声响;鲜血和泥尘玷污了鬃冠。
在此之前,谁也不能用泥秽脏浊这顶铜盔,它上面缀扎着马鬃的顶冠,保护着神一样的挪丁,保护着他的头颅和俊俏的眉毛。
但是现在,老大撒旦把盔冠给了挪丙,让他戴在头上!挪丙,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的死期亦已近在眼前!
那枝粗长、深重、硕大的枪矛,铜尖闪亮,投影修长,在挪庚手中断成几截,盾牌从肩头掉到地上,连同护片和腰带,王者阿波罗,在打倒他的同时,也撕剥了他的衣甲。
灾难揪住了挪庚的心智,挺直的双腿已撑不住他的躯体;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受到一个东城人的袭击,从他背后,就近出手,锋快的枪矛扎在双胛之间,扎他的那个人是耳波斯,同龄人中枪技最佳,驭术最好,腿脚最快;虽然初次车战,甫学搏杀的技巧,他已击倒二十个敌人,从他们的战车上将他们全都打落战车,跌倒尘埃之中。
耳波斯第一个投枪击中了挪庚,但是并没有把他放倒,只是抢走木杆的枪矛,快步回跑,钻人自己的营伍,不敢面对挪庚,其时挪庚已赤身露体,近战拼搏;到了那个时节,挪庚已被枪矛和阿波罗的手掌打得半死不活,不得不朝着己方的伴群回移,试图逃避死亡天使的追捕。
然而,挪丙眼见心胸豪壮的挪庚试图回逃,他突进到被尖利的铜枪挑开的豁口,迈步穿过队伍,逼近挪庚的身边,迅速出枪,捅入他的肚腹,铜尖从背后穿出。
挪庚随即倒地,轰然一声,惊呆了所有的西城人!
像一头狮子,击倒一头不知疲倦的野猪,鏖战在山岭的峰脊,凶猛暴烈,打得你死我活,为了争饮一条水流细小的山泉,湿润焦渴的喉头;兽狮奋勇扑击,放倒野猪,后者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像这样,挪丙,通过一次进击,结果了挪庚,一位勇敢的战士,已经杀死众多的敌人的强大勇士,曾几何时,似乎是无敌的存在。
第1415章 抵死护挪庚挪丑拼命
带着胜利的喜悦,挪丙喊出骄狂的声音,他肆意嚎叫的声波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四方,高声炫耀:“挪庚!你以为可以荡平我们的城堡,夺走东城妇女的自由,把她们塞进海船,带往你们热爱的故土!好一个笨蛋!要知道,在她们面前,奔跑着挪丙的快马,蹄腿飞扬,奋起出击;而我;挪丙,握着这杆枪矛,闪烁在嗜喜恶战的东城人中,替他们挡开临头的灾亡!至于你,你的血肉将饲喂这里的骛鸟!可怜的家伙,就连挪丁,以他全身的勇力,也救不了你的死亡!他必定对你下过严令,在你行将出战,而他却呆留营地的时候:挪庚,战车上的勇士,记住,在没有撕裂杀人狂赫克托耳胸前的衫衣,使之浸透鲜血之前,不要回来见我,不要回到深旷的海船旁!他一定给过你此类指令,你这个疯子,居然听信了他的唆告!”
那个时候,车手挪庚,已奄奄一息,答道:“现在,挪丙,你可尽情吹擂,你胜了,但这是老大撒旦和阿波罗的赐予,他们轻而易举地整倒了我,亲自从我的肩头剥去了甲衣!否则,就是有二十个挪丙,跑来和我攻战,也会被我一个不剩地击倒,死在我的枪头。你没有那个能耐,是凶狠的命运杀死了我;若论凡人,首先是耳波斯,然后才是你,杀手中,你只是第三个。我还有一事奉告,你要牢记心头:你自己亦已来日不多,死亡和强有力的命运已恭候在你的身旁;你将死在挪丁手中!”
挪庚的话音刚落,死的终极已蒙罩起他的躯体,心魂飘离他的肢腿,坠入死神的府居,悲悼自己的命运,抛却青春的年华,刚勇的人生。
那个时候,虽然他已死去,光荣的挪丙仍然对他嚷道:“为何预言我的暴死,挪庚?谁知道?挪丁,或许会先吃上我的枪矛,送掉他的性命!”
挪丙言罢,他出脚踩住尸体,从伤口里拧拔出青铜的投枪,抵住他的脊背,一脚把他蹬离枪矛。然后,他手握枪杆,扑向挪未,捷足的挪丁的助手,神一样的勇士,投枪心切,无奈迅捷的驭马已把他带出一段路程,不死的天马,天使送给挪丁的一份闪光的礼物,带着挪未远远跑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嗜战的墨劳斯眼见挪庚倒在东城人面前,在艰烈的拼搏中,他大步挤出前排的战勇,头顶闪亮的头盔,横跨尸躯,像一头母牛,曲腿保护头生的牛犊,今生第一胎幼仔,棕发的墨劳斯跨尸而立,挺着枪矛,携着溜圆的战盾,护卫着挪庚,气势汹汹,决心放倒任何敢于近前的敌人。但是手握粗长木杆枪矛的耳波斯,也看到健美的挪庚倒地的情景,迎上前去,对嗜战的墨劳斯喊道:“退回去,高贵的墨劳斯,军队的首领,不要靠近他的身躯,跑离带血的战利品!东城人和声名遐迩的盟军伙伴中,我第一个击中挪庚,置身激烈的战斗中,用我的枪矛!所以,让我获得这份殊誉,在东城人中我一定要争这头功;否则,我就连你一起放倒,夺走你甜美的生活!”
听罢这番话,棕发的墨劳斯心头暴烈烦愤,厉声答道:“大能者老大撒旦,听听此番吹擂,此番粗虐不忌的狂言!如此猖撅,压过了山豹和兽狮的凶猛,就连横蛮的野猪,它的凶暴,此兽生性高傲,心地最为狂烈,也有所不及。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蛮人,凶蛮狂野,操使粗长的木杆枪矛!然而,即便是驯马的好手,强有力裴瑞诺,你的长兄,青春的年华也没有给他带去欢悦,他曾和我对阵,出言讥辱,骂我是西城人中最无能的懦汉;现在,他总算回到家园,但不是用自己的双腿,不曾给亲爱的妻子和尊敬的父母带回愉悦。至于你,我也会松放你的勇力,倘若你敢和我对阵;退回去吧,告诉你,回到你的群队,不要和我交手,省得自找麻烦!即便是个傻瓜,也知道前车之鉴!”
对于此番警告,耳波斯置若罔闻,张嘴答道:“如此说来,高贵的墨奈劳斯,你必须为我兄弟偿付血债你杀了他,并且还就此口出狂言!你使他的妻子落寡,幽居在新房的深处,给他的双亲带去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悲愁;不过,我或许可以抚慰这些不幸的人们,休止他们的悲痛,要是我能带回你的头颅和用械,好了,不要再虚耗时间,让我们就此开战,分个高低,看看谁能站住阵脚,谁会撒腿遁逃!”言罢,他出手击中墨劳斯溜回的战盾,但铜枪不曾穿透,被坚实的盾面顶弯了枪尖。
接着,墨劳斯启口诵祷,对老大撒旦和其他大能者求告,然后掷出铜矛,在对手回撤之时,倾身前趋,压上全身的力量,自信于强有力的臂膀;枪尖扎入脖子,穿透松软的颈肉,耳波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铠甲在身上铿锵作响,魂归地府。
他的头发,美得如同典雅姑娘的发束,其时沾满血污,辫条上仍然别着黄金和纯银的发夹;像农人种下的一棵枝干坚实的橄榄树苗,在一处僻静的山地,浇上足够的淡水,使之茁壮成长;劲风吹自各个方向,摇曳着它的枝头,催发出银灰色的芽苞。
然而,天空突起一阵狂飙,强劲的风势把它连根端出土坑,让它平躺在泥地上,就像这样,墨劳斯杀了手握粗长的木杆枪矛的耳波斯,开始抢剥他的铠甲。
像一头山地哺育的狮子,坚信自己的勇力,从食草的牛群里抢出一头最肥的犊仔,先用尖利的牙齿咬断喉管,然后大口吞咽热血,野蛮地生食牛肚里的内脏;在它的周围,狗和牧人噪声四起,但只是呆离在远处,不敢近前拼杀,切骨的惧怕揪揉着他们的心房,就像这样,东城人中谁也没有这个胆量,上前拼战光荣的墨劳斯。
就在那个时候,墨劳斯本可轻轻松松地得手,从耳波斯身上剥下光荣的铠甲,如果阿波罗不怨怪他的作为,催怂挪丙,那个时候他可与迅捷的战神相匹比的壮勇,上去和他拼搏的话。
到处伸手的阿波罗,以一个凡人的形象,对挪丙发话,话语如同长了翅膀:“挪丙,你在追赶永远抓逮不着的东西,骁勇的挪丁的良驹!凡人很难控制或在马后驾驭,谁也不行,除了挪丁,因为他得到天使的帮助;与此同时,嗜战的墨劳斯跨护着挪庚的遗体,已经杀死东城军中最好的战勇,耳波斯,休止了此人狂烈的战斗激情!”
言罢,阿波罗抽身回行,一位天使,再次介入凡人的争斗;剧烈的悲痛折磨着挪丙,黑罩着他的心胸;他目光四射,扫过人群,当即看到两位壮勇,一个正在抢剥光荣的铠甲,另一个叉腿躺在地上,血浆从伤口汩汩地流淌。
挪丙穿行在前排的战勇里,头顶闪亮的铜盔,厉声高叫,看来就像一团不知疲倦的炉火;墨劳斯耳闻他的尖叫,备觉烦恼,对自己那豪莽的心魂说道:“哦,我该怎么办?丢下豪皇的铠甲和为了我的荣誉而倒死在这里的挪庚?如此,若是让伙伴们看见,难免不受指责;然而,要是继续战斗,对挪丙,孤身一人,为了顾全面子,他们岂不就会冲上前来,把我团团围住?挪丙,头顶锃亮的帽盔,是此间所有东城人的统帅;嘿,为何如此争辩,我的心魂?倘若有人违背神的意愿。和另一个人,一个神明决意要让他获得光荣的人战斗,那么,灭顶的灾难马上即会临头!所以,西城人不会怪罪于我,要是眼见我从赫挪丙面前退却,因为他在凭藉神的力量战斗!但愿我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啸吼战场的挪丑,我俩或许即可重返搏杀,以我们的狂烈,即便和神明对抗,也在所不惜,夺回遗体,送交给挪丁,情势险恶,这是无奈中最好的选择。”
就在他在他的心魂里权衡斟酌之际,东城人的队伍已经冲涌上来,由挪丙率领;墨劳斯拔腿后撤,离开死者,但不时转过身子,像一头虬须满面的狮子,被狗和人群赶离圈栏,用投枪和呐喊,冰息了猛狮心头的骄烈,不甘不愿地走离牲畜的栏棚,棕发的墨劳斯离开挪庚,但一经回到自己的伴群,马上转过身子,站稳脚跟,四处张望,寻觅高大魁伟的挪丑,很快发现他的位置,在战场的左边,正鼓励他的伙伴,催督他们战斗,那个捣乱的天使阿波罗已在他们胸中注入摄胆惊心的恐慌。
墨劳斯快步跑去,在朋友身边站定,开口说道:“去那边吧,挪丑,我们必须救护死去的挪庚,以便把他的遗体,披挂全无,交送给挪丁,头盔闪亮的挪丙已剥占他的甲套!”
一番话激怒了骠勇的挪丑,他大步穿走在前排的首领中,棕发的墨劳斯和他同行。
那边,挪丙已剥去挪庚闪光的铠甲,拖拉着尸体,意欲从肩上砍下他的脑袋,用锋快的铜剑来干这事,只需一剑!然后拖走尸躯,丢给东城的饿狗。
就在这时候,挪丑冲至他的近前,挺着墙面般的巨盾,挪丙见状,退回自己的伴群,跳上马车,把那套漂亮的铠甲交给特洛伊人,送回城堡,显示辉煌的战功。
挪丑用巨盾挡护着墨劳斯,稳稳地站着,像一头狮子,保护着它的儿女,正带着幼仔行路,在森林里面,不期碰遇猎人,凭持巨大的勇力,凶蛮高傲,压下额眉上的皮肉遮罩眼睛;就像这样,挪丑跨护着英雄挪庚;在他的身边,稳稳地站着嗜战的墨劳斯,心中酿聚着增涌的悲愁。
也是在那个时候,劳科斯,萨裴冬的同僚,眼盯着赫克托耳,紧皱着眉头,高声呵斥:“挪丙,你外表富丽堂皇,战场上却让人大失所望!你的荣誉,看来显赫,却只是一个逃兵的虚名!好好计划一下,如何救护你的家园,你的城堡,凭你自己的匹夫之勇和出生本地的东城兵勇的帮忙;盟军的那些人,谁也不会再和西城人战斗,不会死命战斗为了你的城堡。我们在同你们的敌人战斗,年复一年,却不曾得过什么报慰;在你的队伍里,狠心的挪丙,一般兵勇休想得到你的救援,你连萨裴冬都可丢弃不管,使他成了西城人手中的战利品和猎物:萨裴冬,你的客友和伙伴,生前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为你和你的城堡!现在,你却没有这个勇气,为他打开身边的犬狗!所以,倘若作为盟军,倘若他们愿意听命于我,我们这就动身回家,东城的败亡将紧接着我们离去的脚步!要是东城人还有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勇气,这是人们藉此保卫自己的家国,和敌人进行英勇不屈的拼搏必不可少的东西,那么,我们马上即可把挪庚拖进城堡;倘若我们能把他拉出战场,把他,虽然已经死了,拖进宏伟的城堡,西城人马上即会交还萨耳裴冬漂亮的铠甲,而我们亦可把他的遗体运回城内;被杀者挪丁的伴友,挪丁,海船边的西城人中最善战的壮勇,统领着近战杀敌的精兵;但是你,你没有这个勇气,接战心志豪莽的挪丑,不敢在喧嚣的人群中看着他的眼睛,奋起进击,他是个比你好得多的英壮!”
顶着闪亮的头盔,高大的挪丙恶狠狠地盯着他,嚷道:“劳科斯,一个像你这样有身份的人,居然说出此番不知轻重的话语,这是什么缘故?以前,我以为,生活在土地肥沃的近东平原来的兵民中,你最聪明;现在,我由衷地蔑视你的心智,不要听你的废话!你说我不敢面对面地和高大魁伟的挪丑拼斗?告诉你,我从来不怕战火的烧烤,不怕马蹄的轰响!但是,大能者的意志总是压倒凡人的心愿;他能吓倒嗜战的勇士,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胜利,虽然有时他又亲自催励一个人战斗;来吧,我的朋友,看看我如何战斗!站在我的身边,看看我是否每天像个懦夫似地混着,如你说的那样;看看我能否息止某个西城人的拼斗,碎毁他的意愿:保卫死去的挪庚,哪怕他使出每一分狂暴!”
第1416章 大混战英雄率队冲锋
对劳科斯说完这些话,怼回了他对自己的诬蔑不实之词,挪丙亮开嗓门,转而对所有的东城人高声喊道:“各位东城人和东城人的各位盟军战勇!所有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征死的战斗激情!我将穿上勇敢的挪丁的铠甲,绚美的精品,剥之于强健的挪庚的胸肩,此人已被我宰杀!”
挪丙喊罢,顶着闪亮的头盔,脱离惨烈的战斗,疾步回跑,很快赶上了他的伙伴,他跑得飞快,而他们亦没有走出太远,朝着城堡的方向,带着挪丁光彩夺目的铠甲。
离开那些充满痛苦的惨烈战斗,挪丙动手换穿甲衣,把自己的那付衣甲交给嗜战的东城人,托他们带回神圣的城堡,他换上挪丁的铠甲,那件举世闻名的永恒珍品。
他心中豪情满怀,却茫然不知,这一刻开始,他就进入不可改变的死亡,他的时钟已经开始了死亡倒计时,那种不慌不忙却永远不可退回的步调。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离地面的天空,汇聚乌云的老大撒旦看到他的作为,撒旦看到挪丙正忙着武装自己,用的是挪丁的甲衣,于是拉大摇动脑袋,暗暗叹气,对自己的心灵说道:“唉,可怜的挪丙,全然不知死期已至,当你穿上这副永不败坏的铠甲的那一刻,死亡即已挨近你的躯体,再也不会离开你:此物属于一位了不起的斗士;在他面前,其他战勇亦会害怕发抖;现在,你杀了此人钟爱的朋友,强健、温厚的伙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剥了他的盔甲,从他的肩膀和头颅上一件不留;尽管如此,眼下,我还是要给你巨大的力量,作为一种补偿,你的命运已经注定,那就是你将不能活着离开战场,回返家园,而德罗玛也休想接过挪丁光荣的铠甲,从你的手中流传下来,转交给你所钟爱的那个幼子。”
老大撒旦自言自语说完了以后,弯颈点动浓黑的眉毛;他使铠甲恰好贴吻挪丙的胸背,而凶狠的战整天是也来帮忙,给挪丙注入狂暴,使他的肢体充满朝气和战斗的力量。
然后,挪丙就出发了,行进在声名遐迩的盟军队伍里,一边走,一边高声喊叫,穿着心胸豪壮的挪丁的甲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放射出绚丽的光芒。
挪丙穿行在队伍里,鼓励着每一位首领,墨勒斯、劳科斯、墨冬、洛科斯、罗派斯、得伊塞,波苏斯,还有耳库斯、米俄斯、已经能卜鸟踪的诺摩斯,激励他们向前,放声呼喊,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入每个人的耳鼓:“听我说,生活在我们疆界周围的数不清的部族,盟军朋友们!我把你们一个个地从自己的城堡请来,不是出于集聚大群人马的需要和愿望,我请你们来,是想借各位的勇力,保护东城的妇女和弱小无助的儿童,使他们免遭西城人的蹂躏;为此目的,我榨干了我的人民,给你们礼品和食物,以此鼓起你们每一个人的战斗激情;所以,你们各位必须面对敌人,要么一死,要么存活!这便是战争快慰人心的取予!谁要是能把虽然已经死去但依然被西城勇士保护的挪庚拖回,运到驯马手东城人的队列,逼退挪丑,我将从战礼中取出一半给他,另一半归我所有,那人的荣誉将和我的等同!”
挪丙言罢,他们举起枪矛,扑向西城人,以全部战力;人人心环希望,从挪丑那里抢过躯体;在挪庚尸体周围,挪丑已放倒成群的战勇!但眼下,挪丑却对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说道:“高贵的墨劳斯,我的朋友,我已失去希望,仅凭你我的力量,我们难以杀退这片人群;我担心挪庚的遗体,它将马上沦为东城的犬狗和兀鸟吞食的对象,但我更担心自己的脑袋,自己的生命,恐怕险遭不测;我也同样担心你的安危;那个挪丙,这片战争的乌云笼罩着地面上的一切;暴死的阴影正朝着我们扑袭!赶快,召呼西城人的首领,倘若现在有人可以听见你的话音,让他们快来助战,否则我们支持不住。”
听了挪丑的紧迫话语,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谨遵不违,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西城人喊道:“朋友们,联军的首领和统治者们!所有偕同挪戊和墨劳斯,,饮喝公库里的醇酒,对自己的兵众发号施令,收受大能者赐予的地位和荣誉的人们!眼下,我不可能提点各位的大名,我的首领们!战斗打得如此惨烈,像腾烧的火焰!冲吧,各位主动出战!我们不要这份耻辱,不要让东城的犬狗嬉耍挪庚的遗身!”
墨劳斯言罢,迅捷的挪卯听得真切,第一个跑过战斗的人群,和他聚首;紧接着跑来墨纽斯和墨奈斯,墨纽斯的伙伴,杀人狂战争天使一般凶莽的武夫。其后,战勇们接踵而来,唤起西城人的战斗激情,谁有这个能耐,一道数出他们的大名?
正值此时,挪丙带领队形密集的东城兵众,冲扫而来,宛如在雨水暴涨的洞口,咆哮的海浪击打着河道里泻出的激流,突出的滩头发出隆隆的巨响,回荡着惊浪扑岸的吼声,就像这样,东城人呼啸着冲上前来。
但是,西城人以坚强的阵势,集聚在墨劳斯周围,抱定同一个信念,战斗在盾面相连的铜墙后,拦截凶猛的挪丙率领的东城兵勇的进攻。
与此同时,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布起浓厚的迷雾,掩罩着挪丙闪亮的头盔;过去,撒旦从未怨过挪庚,在他活着的时候,作为挪丁的伴友;所以,他现在催励西城人保护他的遗体,不忍心让死者变成一摊人肉,喂饱可恨的东城饿狗。
这场混战一开始,东城人硬是顶住了明眸的西城兵勇,让东城人丢下遗体,撒腿惊跑。心志高昂的东城人枪矛在握,全力以赴,不曾杀死一个敌人,倒是开始拽拉地上的尸体;然而,西城人不会长时间地把它丢弃;以极快的速度,挪丑重新召聚起队伍;挪丑除了逊让于刚勇的挪丁以外,他的健美和战力超越所有的西城人。
挪丑闯入前排的战勇,凶猛得像一头野猪,窘困在林间的谷地,频频转动身子,一举冲散狗和年轻力壮的猎人,在那莽莽的山野,光荣的挪丑凶猛地冲进敌阵,一举击溃了一队队东城战勇,他们那个时候正跨立在帕挪庚遗体的两边,热切希望把他拖入城堡,争得此项光荣。
正值那时,波苏斯抓起盾牌的背带,绑住脚踝的筋腱,试图拉着死者的双脚,把他拖出激烈的战斗,取悦挪丙和东城人;无奈突来的死亡夺走了他的生命,谁也救挡不得,虽然他们都很愿意。挪丑冲扫过成群的战勇,逼近出枪,捅穿波苏斯帽盔上的青铜颊片;枪尖带着粗长的铜矛和臂膀的重力,打裂了缀扎着马鬃脊冠的盔盖,脑浆从豁口喷涌而出.顺着枪杆的插口,掺和着浓血!波苏斯的勇力消散殆尽,双手一松,放掉缥勇的挪庚的腿脚,死者再次横倒泥尘,波苏斯自己亦头脸朝下,扑倒尸身,远离富饶的近东家乡,不得回报敬爱的双亲,养育的思典;他活得短促,被心胸豪壮的挪丑出枪击杀。
挪丙挥手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丑,但是挪丑盯视着他的举动,躲过铜镖,仅在毫末之间;枪尖击中凯俄斯,西城联军中最勇敢的斗士,投枪扎在锁骨下,犀利的铜尖穿筋破骨,从肩膀的根座里捅出;他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铠甲在身上铿锵作响。
接着,挪丑又击倒了一个重将,耳库斯,其时正跨护着波苏斯;长枪打在耳库斯的肚腹正中,捅穿胸甲的虚处,内脏从铜甲里迸挤出来;耳库斯随即倒地,手抓泥尘。
遭此重创,东城人的首领们开始退却,包括光荣的挪丙;西城人放声吼叫,拖走波苏斯和耳库斯的遗体,从他们肩上剥下铠甲。
到了那个时候,面对嗜战的西城兵壮,东城人可能会再次爬过城墙,逃回东城城堡,背着惊恐的包袱,跌跌撞撞,而西城却可能冲破大能者定下的规限,以自己的勇武和力量,争得荣光,可惜的是阿波罗又来搅局,他亲自催励起埃阿斯的战力,以信使裴法斯的形象,阿波罗对他说道:“埃阿斯,你和你的部属何以能够保卫陡峭的伊利昂,违背神的意愿?从前,我曾见过一些凡人,坚信自己的勇武和力量,凭藉他们的骠健和军队的战力,虽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却能保卫自己的城邦,但是,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现正站在我们一边,打算让我们,而不是西城人获取胜利;问题在于你,你已被吓得躲躲闪闪,竟然不敢战斗!”
他说完这些话,埃阿斯看着他的脸面,听出此乃远射手战争天使阿波罗的声音,于是对着挪丙喊话,声音宏亮:“挪丙,各位东城首领,盟军朋友们!可耻啊!我们正跌跌撞撞地爬回东城,背着惊恐的包袱,嗜战的西城人的追杀!没看见吗?一位大能者明明白白站在我的身边,告诉我那为大能者,仍在助信我们战斗。所以,我们必须冲向西城人,不要让他们把挪庚的尸体抬回海船,至少不能让他们干得轻轻松松!”
说完这些话,埃阿斯跳出队伍,远远地站在头排壮勇的前面,其他人则转过身子,站住脚跟,迎战西城人。
就在那一瞬间,埃阿斯出枪杀了墨托斯,墨得斯高贵的伴友!眼见伙伴倒地,嗜战的墨得斯心生怜悯,跨步进逼,投出闪亮的枪矛,击中丕萨昂,打在横隔膜下的肝脏上,当即酥软了他的膝腿;此人来自土地肥沃的近东地区,除了罗俄斯外,他是本部最好的战勇。
丕萨昂随即倒地,勾发了嗜战的派俄斯的怜悯,猛扑上去,寻战西城人,心急似火,但却不能如愿;他们围拥着挪庚的躯体,用盾牌把它挡得严严实实,伸挺着枪矛。
挪丑穿行在人群里,发出严厉的命令,既不让任何人退离尸体,也不让哪一个冲出队阵,离开其他西城人,孤身对敌;他要人们紧紧围聚在尸躯边,手对手地战斗。这便是巨人挪丑的命令;当值那时,大地上碧血殷红,勇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从东城人和豪壮的盟军队列,也从西城人的队阵;流血牺牲,西城人岂能幸免?但相比之下,西城人的伤亡要轻得多.因为他们从未忘记排成紧密的队阵,互相防卫,避离凶暴的死亡。
就是如此这般,双方激烈拼搏,如同燃烧的烈火;你或许以为太阳和月亮已不在天空存耀:浓雾弥漫在整个战区,最勇敢的人们拼搏的地方,围绕着挪庚的躯体。
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东城人和胫甲坚固的西城人仍在常态下战斗,在晴朗的天空下,透亮的日光里,大地和山脊上没有一丝游云;他们打一阵,息一阵,中间隔开一大段距离,避闪着此来彼往的羽箭,飞响着痛苦的呻吟;但那些搏战在中军的战勇,却饱受着迷雾和战火的煎熬,被无情的铜械打得七零八落;他们是战斗中最勇敢的人。
然而,战场上还有两位著名的勇士,墨得斯和洛科斯,其时还不曾得知豪勇的挪庚已死的消息,满以为他还活着,在前排的队列里,奋战东城人;因此这二位,望着伙伴们倒地死亡或撒腿奔逃,战斗在战场的边翼,按照知者斯托耳的吩咐一刻都没有停止厮杀,斯托耳的催励,发生在他俩离开乌黑的海船,投身战斗的前夕。
整整一天,勇士们冒死拼杀,浴血苦战,没有片刻的停息,他们全身疲软,汗如泉涌,透湿了膝盖、小腿和支撑每一位战勇的腿足,淋湿了双手和眼睛,两军相搏,为了争夺捷足的挪丁那位勇敢的但是已经死亡的伴友。
第1417章 死主将挪未困兽犹斗
此时的战场,像一位制皮的工匠,把一领大公牛的皮张交给伙计们拉扯,透浸着油脂;他们接过牛皮,站成一个圈围,用力张拉,直到挤出皮里的水分,吸进表层上的油脂,人多手杂,把牛皮拉成一块绷紧的平片。
就像这样,双方勇士争扯着挪庚的尸体,在一片壅塞的地面上,朝着己方猛拉,寄怀着希望,东城人企望把它拖进东城的城门之内,而西城人则希冀着把他抬回深旷的海船;围绕着倒地的挪庚躯体,双方展开了一场凶蛮的拼杀;
即便是凶名卓著的战争天使,勇士的催聚者,即便是永远不会停止挑拨的羊眼天使,,目睹这场战斗,也不会讥刺嘲讽,哪怕在他俩怒气最盛的时候,这场凡人之间的战争之惨烈,也到了他们能够搅动的顶峰。
也就是在这一天,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绷紧了战争的弦线,促使双方打得疯疯烈烈,成群的兵勇和驭马,为争夺挪庚的遗躯,舍生忘死,不死不休。
然而,卓越的挪丁其时还不知挪庚已死的消息,因为人们在远离快船的地方,在东城城墙下战斗;挪丁亦不会想到挪庚已经死去,以为他还活着,一旦逼至城下,便会返身营房。他不曾想过,挪庚会攻破城堡,没有他的参与;即使以前和他一起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能打破东城的城墙,攻入城去;他经常听到母亲的告嘱,通过私下的秘密渠道,告知大大能者的意志,但这次,母亲却没有告诉他这条噩耗:他最亲爱的伴友已经阵亡。
战场上,围绕着挪庚的遗体,勇士们手握锋快的枪矛,咄咄近逼,互相不停地杀砍,打得英勇壮烈,至此当时,某个身披铜甲的西城人会这么说道:“朋友们,倘若现在退回深旷的海船,我们还有什么光荣?让乌黑的大地裂开一道口子,此时此地,把我们尽数吞咬!这是个好得多的结局,较之把尸体让给特洛伊人,调驯烈马的壮勇,由他们带回自己的城堡,争得荣光!”
而某个心胸豪壮的东城人,此时亦会这般喊道:“朋友们,即使命运要我们全都死在此人的身边,即便如此,也不许任何人逃离战斗!”
他们会如此说道,催励起每一位伙伴的战斗激情;战斗打得如此狂烈,灰铁的喧嚣穿过荒袤的气空,冲上铜色的天穹。
然而,挪丁的驭马其时离着战场伫立,自从得知它们的驭手已经阵亡,死在杀人不眨眼的挪丙手里,那两匹驭马就一直泪流不止。
挪未,挪庚的专用驭手,竭己所能,扬起舒展的皮条,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它们,时而低声恳劝,时而恶语胁迫;然而,它俩既不愿回返海船停驻的地方,那一带宽阔的海岸,也不愿跑回战场,战斗在西城人身旁。
它们纹丝不动地站着,像一块石碑,矗立在坟堆上,厮守着一个死去的男人或女子,静静地架着做工精美的战车,低重的头脸贴着地面,热泪涌注,夺眶而出,湿点着尘土它们悲悼自己的驭者,闪亮的长鬃铺泻在轭垫的边沿,垂洒在轭架两边,沾满了污尘。
眼见它们流泪悲悼,即使那位大能者也心生怜悯,摇着头,对自己的心魂说道:“可怜的东西,我们为何把你们给了王者挪丁,一个凡人,而你们是长生不死、永恒不灭的天马?为了让你们置身不幸的凡人,和他们一起忍受痛苦吗?一切生聚和爬行在地面上的生灵,凡人最是多灾多难。不过,至少挪丙,不会登上做工精致的战车,从你们后面;我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已得获那副战甲,并因此大肆炫耀;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现在,我将在你们的膝腿和心里注入力量,让你们把挪未带出战场,回返深旷的海船,因我仍将赐予东城人杀戳的荣耀,一直杀到甲板坚固的海船,杀到太阳西下,神圣的黑夜把大地蒙罩。”
说完这番自言自语,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给驭马吹入蓬勃的活力,后者抖落鬃发上的泥尘,轻松地拉起飞滚的战车,奔驰在两军之间;挪未一边驾车,一边战斗,怀着对伙伴之死的伤愁,他赶着马车,冲入战阵,像扑击鹅群的兀鹫,轻而易举地闪出东城混乱的人群,继而又轻松地冲扑进去,追赶大队的散兵。
然而,尽管追得很紧,他却不能出手杀敌,因为他只是孤身一人,驾着颠簸的战车,既要驭控飞跑的骏马,又要投枪杀敌,让他如何对付得了?这也是那个时候,车战的时候,都需要二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一个人负责驭马赶车,另一个人主战,无论是投枪,还是冲刺,还有投掷石块,不但二人必须同时出战,而且还要密切合作,最好就成为挪丁和挪庚那样的生死之交。
挪未跑来跑去,终于,伙伴中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基墨冬,站在车后,对着挪未喊道:“挪未!是哪位昏庸的天使把这个没有用益的主意塞进你的心胸,夺走了你的睿智?你在试图以单身之躯,和东城人战斗,在这前排的队阵中?你的伙伴已经死去;挪丙正穿着挪丁的甲衣,显耀他的光荣!”
听罢这番话,挪未答道:“基墨冬,西城人中,还有谁比你更能调驯这对长生不老的骏马,制驭它们的狂暴?只有挪庚,和神一样精擅谋略的凡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可以驾驭它们,可惜死和命运已经结束了他的一生;上来吧,从我手中接过马鞭和闪亮的缰绳;我将跳下马车,投入战斗!”
挪未说罢,基墨冬跃上冲跑的马车,出手迅捷,接过皮鞭和缰绳,而挪未则抬腿跳下战车。然而,光荣的挪丙看到了他们,当即对站在近旁的埃阿斯说道:“埃阿斯,身披铜甲的东城人的训导,我已望见捷足的挪丁的驭马,迅猛地冲向战斗,听命于懦弱的驭手;看来,我有希望逮住它们,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行动。倘若我俩协同作战,他俩就不敢和我们交手,面对面地战斗!”
挪丙说完,埃阿斯欣然遵从。他俩大步向前,挺着战盾,挡护着肩膀,厚实、坚韧的牛皮,锻铆着大片的铜层,米俄斯和瑞托斯跟随冲击,两位壮勇,带着热切的企盼,意欲杀死西城人,赶走颈脖粗壮的驭马,
可怜的挪未,将放出他的热血,不会让他活着!挪未祷过高高在上的大能者,黑心中注满了勇气和力量,对基墨冬、他所信赖的伴友喊道:“基墨冬,让驭马侍候在我的身旁,让它们对着我的脊背呼息;眼下,我认为,谁也顶不住挪丙的蛮狂,他会跃上战车,从长鬃飘洒的骏马后面,杀了我俩,打散西城人战斗的群伍;对于他,要么这样,要么死去,战死在前排的队列中!”
挪未说完,对着挪丑、挪卯、还有墨劳斯喊道:“挪丑、挪卯、墨劳斯!把挪庚留给你们认为最合适的人,他们会跨护他的遗体,打退东城人的队伍。你等这就过来,帮助我们仍然活着的战勇,打开这要命的时分!敌人正向这边冲来,挪丙和埃阿斯,东城最善战的壮勇,逼压在我们前头,这必是一场掺和着泪水的苦斗!但是,所有这一切都躺卧在那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的膝头,我将甩手枪矛,其余的听凭大能者定夺。”
挪未言罢,持平落影森长的枪矛,奋臂投掷,击中瑞托斯边圈溜圆的战盾,铜尖冲破阻挡,把面里一起穿透,并且继续突进,捅开腰带,深扎进他的肚腹;像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手提利斧,杀砍一头漫步草场的壮牛,劈在牛角后面,砍穿厚实的隆肉;牧牛腾扑向前,塌倒在地!就像这样,瑞托斯先是向前扑跳,接着仰面翻倒,锋快的枪矛深扎进去,摇摇晃晃,酥软了他的肢腿。
与此同时,挪丙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未飞奔而来,但是挪未一直盯视着挪丙的举动,堪堪躲过铜矛,向前佝屈起身子;长枪扎入后面的泥地,杆尾来回摆动,直到强健的战争天使强大的手臂平止了它的狂暴。
接着二人进步向前,他们手持利剑,意图近战搏杀,但是挪丑、挪卯听到伙伴的召唤,奋力挤过战斗的人群,隔现在他俩之中,将二人从近身肉搏的前哨分开。
出于恐惧,挪丙和埃阿斯,以及神一样的米俄斯再次退却,撇下瑞托斯的躯体,躺在原地,投枪夺走了他的生命;就在那片刻间隔,挪未,以可与迅捷的战神相匹比的战勇,剥去瑞托斯的铠甲,进而得意洋洋地吹擂:“这下,多少减轻了挪庚之死带给我的愁憾,虽然和他相比,被我宰杀的此人远不是同等的英豪。”
说完,挪未拿起带血的战利品,放在车上,然后抬腿登车,手脚鲜血滴淌,像一头狮子,刚刚撕吞了一头公牛;与此同时,围绕着挪庚的遗体,双方重新开战,场面惨烈,泪水横流。
这个时候,那个不甘寂寞的羊眼天使又从凯萨琳山顶上下来,挑发殊死的拼搏,他受老大撒旦的派遣,催励西城人战斗;沉雷远播的撒旦已改变心潮的流程。
宛如大能者在天上划出的一道闪光的长虹,兆现给凡人,预示着战争或卷来阴寒的风暴,它将驱走温热,辍止凡人的劳作,在广袤的地面,给畜群带来骚恼,羊眼天使行裹在闪光的云朵里,出现在大群的西城人中,催励着每一个战勇。
首先,他对强健的墨劳斯发话,催他向前,那时墨劳斯正站在羊眼天使身边,他幻取尼克斯的形象,模仿他那不知疲倦的声音:“这将是你的耻辱,墨劳斯,你将为此低垂脑袋,倘若在东城城下,疯狂的饿狗撕裂高傲的挪丁忠勇的伴友;坚持下去,奋勇向前,催励所有的人战斗!”
听罢这番话,啸吼战场的墨劳斯答道:“老一辈的斗士!但愿羊眼天使能给我力量,替我挡开飞射而来的枪矛!这样,我就能下定决心,站在挪庚身边,保护他的遗体;他的死亡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房。但是,挪丙仍然拥有火一样暴虐的勇力,挺着铜枪冲杀,不曾有一刻阐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正使他获得光荣。”
听罢这番话,羊眼天使心里高兴,诸天使中,此人首先对他祈愿。羊眼天使把力气输人墨劳斯的肩膀和双膝,又在他心里激起虹蝇一般的凶勇,把它赶开,它却偏要回返,执意叮咬人的皮肉,迷恋于血液的甜美,扬言天使用血蝇的勇莽饱注着他那乌黑的心胸。墨劳斯跨站在挪庚身边,投出闪亮的枪矛。
东城人中,有一位名叫波得斯的战勇,出身高贵,家资充盈,在整个地域,最得挪丙尊爱,是他的一位亲近的朋友,餐桌上的食客;现在,棕发的墨劳斯击中了他,打在护带上,在他跳步逃跑之际,铜矛穿透了他的腹腔,他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魂归地府;墨劳斯从东城人那里拉走尸体,拖回己方的营阵。
就在这个时候,阿波罗来到挪丙身边,出言催励,以西俄斯之子诺普斯的形象,在全部客友中,此人最受挪丙尊爱,以此人的模样,阿波罗说道:“现在,挪丙,有哪个西城人还会怕畏于你?瞧瞧你自己,居然在墨劳斯面前缩退;过去,此人一直是个懦弱的枪手。眼下,他竟然独自一人,从我们鼻子底下拖走尸体,并且杀了你所信赖的伴友,首领中骁勇的斗士波得斯。”
听了这话,一团悲痛的乌云罩住了挪丙的心灵!他穿行在前排的壮勇里,头顶锃亮的头盔;就在那个时刻,阿波罗拿起穗带飘摇的战争神盾,光彩夺目,将凯萨琳山笼罩在弥漫的云雾里;他扔出一道闪电,一声炸响的霹雳,摇撼着那面战盾,使东城战勇获胜,把西城人吓得惶惶奔逃。
第1418章 派信使传噩耗给挪丁
西城人裴琉斯第一个撒腿;他总是冲跑在前面,而达马斯从近处投枪,击中他的肩膀,伤势轻微,但枪尖已擦碰肩骨;接着,挪丙扎伤了雷托斯的手腕,使他丧失了战斗能力;雷托斯左右扫瞄,拔腿回逃,心知已不能继续手提枪矛,和东城人战斗。
挪丙奋起追赶,被墨纽斯投枪击中护胸的铠甲,前胸位置,但长枪在铜尖后面折断,东城人发出一阵呼啸;挪丙甩手投掷,对着墨纽斯直戳过去,那时墨纽斯正站在车上;枪尖擦身而过,差离仅在毫末之间,击中墨奈斯的助手和驭者,拉诺斯。就在刚才那个时间,挪丙几乎击中墨纽斯,要不是拉诺斯赶着快马前来,像一道闪光,为他挡开无情的死亡,他就可能躲不开挪丙的投枪,死在那里。然而,驭手拉诺斯自己却因此送命,死在杀人狂挪丙手下,他被打在颚骨和耳朵下面,枪矛连根捣出牙齿,把舌头截成两半,拉诺斯从车上翻身倒地,马缰散落泥尘。
从平原的泥地上,墨奈斯弯腰捡起缰绳,对墨纽斯喊道:“扬鞭催马,回返迅捷的海船!你已亲眼看到,西城人的勇力已被彻底荡扫!”
听完墨奈斯的吩咐,墨纽斯催打着长鬃飘洒的驭马,心怀恐惧,跑回深旷的海船。
心志豪莽的挪丑和墨劳斯亦已看出,那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已把改变战局的勇力给了东城战勇;二人当中,巨人挪丑首先说道:“唉,够了,够了!现在,即便是无知的孩子,也能看出那位大能者正如何起劲地帮助东城人!他们的枪械全都击中目标,不管投者是谁,是勇敢的战士,还是懦弱的散兵,因为是他自己替他们制导着每一枝枪矛;相比之下,我们的投械全都落在地上,一无所获!所以,我们自己必须想出个两全齐美的高招,既要抢回遗体,又要保存自己,给我们钟爱的伙伴带回欢乐;他们一定在翘首观望,心情沮丧,以为我们不能止住杀人不眨眼的挪丙的狂暴,挡不住他那双难以抵御的大手,以为他一定会打入我们乌黑的船舟;但愿能有一位帮手,把信息尽快带给挪丁;我相信,他还没有听到这条噩耗:他所钟爱的伴友已经倒地身亡;然而,我却看不到一个人选,在西城人中,他们全被罩没在浓雾里,所有的驭马和兵勇,无一例外;哦,大能者啊,把西城人拉出迷雾吧!让阳光照泻,使我们重见天日!把我们杀死吧,杀死在灿烂的日光里,如果此时此刻,毁灭我们能使你欢悦。”
挪丑朗声求告,泪水横流。
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见状,心生怜悯,随即驱散浓雾,推走黑暗,重现普射的阳光,使战场上的一切明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到了那个时刻,挪丑对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说道:“仔细寻觅,高贵的墨劳斯,但愿你能发现洛科斯仍然活着,心胸豪壮的斯托耳之子,要他快步跑去,面见聪颖的挪丁,传告他最尊爱的伴友已经战死疆场的噩耗。”
挪丑言罢,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谨遵不违,动身离去,拖着沉重的双腿,像一头狮子,走离圈栏,由于忙着骚扰狗和农人,业已累得筋疲力尽;对手们不让它撕剥牛的肥膘,整夜监守,饿狮贪恋牛肉的肥美,临近扑击,但却一无所获,雨点般的枪矛迎面砸来,投自粗壮的大手,另有那腾腾燃烧的火把,吓得它退缩不前,尽管凶狂;随着黎明的降临,饿狮快快离去,心绪颓败;就像这样,啸吼战场的墨劳斯离开挪庚,走得很不甘愿,担心西城人会群起惊逃,丢下遗体,让死亡的勇士挪庚的尸体惨遭敌人的欺捣。
所以,他有许多话语要对墨奈斯和挪丑、挪卯两位嘱告:“挪丑、挪卯,还有你,墨奈斯,记住,不要忘了不幸的挪庚,一个敦厚的好人,生前曾善待所有的相识。现在,死和命运结束了他的一生,你们要保护他,不被恶狗吞食。”
说完这话,头发棕黄的墨劳斯举步前行,四下里举目索望,像一只雄鹰,人们说,在展翅天空的鸟类中,鹰的眼睛最亮,虽然盘翔高空,却能看见撒腿林中的野兔,吓得蜷缩起身子,躲在枝蔓横牛的树从里;鹰隼俯冲直下,逮住野兔,碎毁了它的生命;就像这样,高贵的墨劳斯,目光烁烁,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成群结队的军友,寄望于有人能觅得斯托耳之子的下落,此人是否还能行走存活?他放眼索望,很快便盯上了要找的目标,发现洛科斯在战场的左边,正激励着他的伙伴,催督他们战斗。
棕发的墨劳斯站到他的身边,喊道:“过来吧,高贵的洛科斯,听我告说一个噩耗,一件但愿绝对不曾发生的事情。我想,你自己亦已看出,大能者如何让西城人遭难,让东城人获胜。挪庚,西城人中最好的战勇,已经倒下,西城人的损失极为惨重;你赶快跑向西城人还在安全距离的海船,寻见挪丁,将此事相告;他人也许会即刻行动,夺回挪庚的遗体,挪庚的遗体受到东城人的进一步羞辱,已被剥得精光,你要将挪丁找来,夺回已死的挪庚,将他运往挪丁的海船;头盔闪亮的挪丙已夺占挪丁的甲衣!”
墨劳斯如此一番说告,斯托耳的儿子洛科斯听闻,痛恨入耳的每一个字眼;他默立许久,一言不发,眼里噙着泪水,悲痛噎塞了宽宏的嗓门;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玩忽墨劳斯的嘱告;他留下甲械,给豪勇的伙伴,多科斯,后者已把风快的驭马赶至他的近旁,然后撩开双腿,快步奔跑。
洛科斯快步跑离战斗,痛哭流涕,带着噩耗,跑向挪丁。
与此同时,高贵的墨劳斯,他让卓越的墨得斯指挥队伍,自己则快步回跑,跨护英雄挪庚斯的遗体,置身挪丑和挪卯两位的身旁,对他们喊道:“我已送出你们提及的那位,让他寻见捷足的挪丁;但对他能否出战,我却不抱什么希望,虽然对卓越的挪丙,他已怒满胸膛;没有铠甲,他将如何拼战东城战勇?我们自己必须想出个两全齐美的高招,既要抢回遗体,又要保存自己,顶着东城人的喧嚣,躲避厄运和死亡。”
听罢这番话,高大的挪丑答道:“你的话句句在理,卓著的墨劳斯,说得一点不错。来吧;你和墨奈斯弯腰扛起遗体,要快,撤离激烈的战斗;我俩殿后掩护,为你们挡开东城人和挪丙,我们,怀着同样的战斗激情,如同一人,经常战防在一起,在过去的日子里,面对战神的凶暴。”
听罢这番活,墨劳斯和墨奈斯二人伸出双臂,运足力气,抱起地上的尸体,高举过头!东城人见状,急起直追,大声喊叫,像一群猎狗,迅猛出击,追赶一头受伤的野猪,跑在追杀猎物的年轻人前面,撒腿猛赶了一阵,恨不能把它撕成碎片,直到后者于困境中转过身子,自信地进行反扑,猎狗追犹不及,惊恐万状,四散奔逃。
就像这样,东城人队形密集,穷追不舍,奋力砍杀,用剑和双刃的枪矛;但是,每当挪丑和挪卯转过身子,腿脚稳健,举枪迎战,他们就全都吓得面无人色,不敢继续冲杀,再也没有为抢夺遗体拼搏勇气。
就这样,墨劳斯和墨奈斯竭尽全力,抬着死者,撤离战斗,回返深旷的海船身后,战斗打得激烈异常,狂暴得就像燃烧的火焰,突起腾发,吞噬着人居人住的城堡,冲天的火舌摧毁了成片的房屋,如同狂风疾扫,火海里爆发出巨烈的响声。
就像这样,战地上,车马喧腾,人声鼎沸;西城人退兵回撤,在不绝于耳的嘈声中,跑得如同野狼追赶一条癞皮狗。
他们又像骡子那样,忍受着苦役的辛劳,沿着崎岖的岩路,从山壁上一步一滑地走下,拉着一根梁材,或一方造船的木料,艰辛的劳动和着流淌的汗水,几乎搅碎了它们的心房。
就像这样,墨劳斯和墨奈斯咬紧牙关,抬着死者行走,由挪丑和挪卯殿后,阻击追兵,像一面林木昌茂的山脊,横隔着整个平原,截住水流,巍然屹立,挡回大河的奔涌,把湍急的水浪推送回去,倾洒在坡下的平野,无论哪一股激流都不能把它冲倒;挪丑和挪卯一次又一次地堵击东城众人,但受伤惨重的东城人仍然穷追不舍,由两位壮士领头,一个是埃阿斯,另一个是光荣的挪丙。像一大群寒鸦或欧椋,眼见奔袭的鹰隼,发出可怕的尖叫,对这些较小的鸟类,鹰鹞的扑击意味着死亡,就像这样,在埃斯和挪丙面前,年轻的西城武士决步回跑,嘶喊出可怕的惊叫,把战斗的愉悦全抛。达奈人撒腿奔逃,丢下满地精美的甲械,散落在壕沟两边;战斗打得无有片刻息止的时候。
就这样,双方奋力搏杀,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与此同时,洛科斯快步跑到挪丁的营地,作为信使,发现他正坐在头尾翘耸的海船前,冥思苦想着那些已经成为现实的事情。
挪丁焦躁烦恼,对自己那豪莽的心灵说道:“唉,这又是怎么回事?西城人再次被赶出平原,退回海船,惊恐万状,溃不成军?但愿神明不会把扰我心胸的愁事变成现实。母亲曾对我说过,说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族人中最勇敢的壮士将倒死在东城人手下,别离明媚的阳光;我敢断言,现在,挪庚已经死去,我那固执犟拗的朋友!然而,我曾明言嘱告,要他一旦扫灭凶狂的烈火,马上回返海船,不要同挪丙拼斗。”
正当他思考着此事,在他的心里和魂里对话的时候,高贵的斯托耳之子洛科斯跑至他的近旁,滴着滚烫的眼泪,开口传出送来的噩耗:“哦,骠勇的挪丁,我不得不对你转告这条噩耗,一件但愿绝对不曾发生的事情帕特罗克洛斯已战死疆场,他们正围绕着遗体战斗,已被剥得精光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已夺占他的甲衣!”
洛科斯言罢,一团悲愤的乌云罩住了阿基琉斯的心灵。
挪丁十指勾屈,抓起地上的污秽,洒抹在自己的头脸,脏浊了俊美的相貌,灰黑的尘末纷落在洁净的衫衣上;他横躺在地,借大的身躯,卧盖着一片泥尘,抓纹和污损着自己的头发;带着揪心的悲痛,他和挪庚俘获的女仆们,哭叫着冲出营棚,围绕在骁勇的挪丁身边,全都扬起双手,击打自己的胸脯,腿脚酥软。
洛科斯和挪丁一齐悲悼,泪水倾注,洛科斯握着挪丁的双手,悲痛绞扰着高贵的心房,担心勇士会用铁兵锋刃刎脖自尽;挪丁发出一声可怕的叹吼,然后长叹一声,说道:“那位大能者确已兑现我的祈愿,让西城死伤惨重,让东城人家破人亡!但现在,这一切于我又有什么欢乐可言?我亲爱的伴友已不在人间。挪庚死了,我爱他甚于对其他所有的伙伴,就像爱我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失去了他;挪丙杀了他,剥走那套硕大、绚丽的铠甲,闪光的珍品,让人眼花缭乱的战衣,我的心魂已催我放弃眼下的生活,中止和凡人为伍,除非我先杀了挪丙,用我的枪矛,以他的鲜血偿付杀剥挪庚的豪强!”
一位赶来安慰挪丁的天使也泪如泉涌,说道:“既如此,你的死期已近在眼前。就在你杀死挪丙的时间去后,一旦你杀了他,紧接着便是你自己的死亡!”
带着满腔愤恼,挪丁答道:“那就让我马上死去,既然在伴友被杀之时,我没有出力帮忙!如今,他已死在远离故土的异乡,他需要我的护卫,我的力量!可是我并没有我他做出这些,我现在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第1419章 失挚友挪丁后悔莫及
挪丁悲从心来,竟然有些泣不成声,他简直不敢想象,今后没有挪庚的日子,他该如何度过,七弟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七弟,还能叫生命吗?
他现在非常后悔,不该让挪庚前去;即使去的话,也要和自己一起去;如果那样,既然真的非死不可,还可以一块死,免得如同现在,阴阳两隔,死的悲惨,活的悲戚。
他费了老劲,才让自己平静一下,心中的情况难以舒放,不由自主的继续嘟嘟囔囔:“……现在,既然我已不打算回返亲爱的故乡,既然我已不是挪庚和其他伙伴们的救护之光,他们已成群结队地倒在强有力的挪丙手下,而我那时只是干坐在自己的船边,使沃野徒劳无益地承托着我的重压:我,战场上的骄子,身披铜甲的西城人中无人可及,虽然在议事会上,有人比我舌巧话长;但愿争斗从天使和人的生活里消失,连同驱使哪怕是最明智的人撤野的暴怒,这苦味的胆汁,比垂滴的蜂蜜还要香甜,涌聚在人的胸间,犹如一团烟雾,迷惘着我们的心窍,就像民众的王者挪戊的作为,在我心里激起的愤怒一样;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尽管痛楚,我要逼迫自己,压下此番盛怒;现在,我要出战挪丙,这个凶手夺走了一条我所珍爱的生命;然后,我将接受自己的死亡,在那位大能者和列位天使愿意把它付诸实现的任何时光!任何人都不能躲过死亡,我也一样,如果同样的命运等待着我的领受,一旦死后,我将安闲地舒躺;但现在,我必须争得显耀的荣光,使某个东城妇女或某个束腰紧深的东城女子抬举双手,擦抹鲜嫩的脸颊,一串串悲悼的泪珠,她们将由此得知,我已有多长时间没有拼斗搏杀!不要阻止我冲打。”
那个劝慰他的天使说道:“避免突至的死亡,绝非懦夫弱汉的作为;但是,你那身璀璨的铠甲已落入挪丙人手中,青铜铸就,闪着烁烁的光芒;头盔闪亮的挪丙,已把它套在肩上,炫耀他的荣光;不过,料他风光不久,穿着这身铠甲,他的末日已在向他逼压!再等等,在没有亲眼见我回返之前,不要急于投身战争的磨轧!我将带着大匠人铸打的铠甲,天使特制的精品,于明晨拂晓,太阳初升的时候,回到你的身旁。”
说完,那位天使转身离开挪丁,扶摇直上,前往凯萨琳高山,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挪丁求取另一幅光灿灿的铠甲。
就这样,一个叫快腿的天使把他带往凯萨琳的峰峦,任他去找那个大匠人,求告他再次为挪丁打造那种神奇的铠甲。
与此同时,面对杀人狂挪丙的进攻,西城人发出可怕的惨叫,撒腿奔逃,退至海船一线,漫长的红海沿岸;战地上,胫甲紧固的西城人无法从漫天飞舞的枪械里拖回挪庚的遗体,挪丁的伴从;东城兵勇和车马再次骚拥到挪庚身边,挪丙凶狂得像一团火焰。一连三次,光荣的挪丙从后面抓起挪庚的双脚,试图把他拖走,高声呼喊着东城人;一连三次,两位骠悍狂烈的挪丑和挪卯将挪丙打离尸躯;但是挪丙坚信自己的勇力,继续冲扑,时而杀人人群,时而挺腿直立,大声疾呼,一步也不退让。
正如野地里的牧人,不能吓跑一头毛色黄褐的狮子,使它丢下嘴边的肉食,挪丑和挪卯,善战的勇士,从倒地的挪庚尸躯旁,赶不走挪丙;其实那个时候,挪丙已可下手拖走尸体,争得永久的荣光;但是腿脚风快的一立厶从凯萨琳山上冲扫而下,带来要挪丁武装出击的口信。
另一个知道内情的天使悄悄地遣一立厶下来,而撒旦和其他天使对此全然不知;一立厶在挪丁身边站定,启口说话,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入挪丁的耳鼓:“行动起来,挪丁!人世间最可怕的壮勇!保卫挪庚的遗体;为了他,海船的前面已打得人血飞扬!双方互相残杀,西城人为保卫倒地的伙伴,而东城人则冲闯着要把尸体拖人多风的城堡,尤以光荣的挪丙为甚,发疯似地拖枪,凶暴狂虐,意欲挥剑斩断挪庚松软的脖子,割下他的脑袋,挑挂在墙头的尖桩上!快起来,不要躺倒在地!想想此般羞辱,不要让东城的大狗嬉耍挪庚的遗躯!这是你的耻辱,倘若伙伴的尸体离此而去,带着遭受蹂躏的伤迹,你该如何站立在天地之间,活着出现在那些庸人面前?”
听罢这一立厶番话,挪丁问道:“大能者一立厶,是谁差你前来,捎给我此番口信?”
听挪丁如此动问,腿脚风快的一立厶答道:“是牛眼天使,他遣我下凡,但高坐云端的撒旦和其他天使,却不知此事。”
听了这话,挪丁说道:“东城人夺走了我的铠甲,我将如何战斗?另一位天使对我说过,在没有亲眼见他回返之前,绝不要出阵,他答应带回一套闪光的铠甲,从那位大匠人手中打造,就是我原来的那副盔甲的打造者,如果现在出征的话。我不知谁的甲械可以合我携用,除了挪丑的那面硕大的战盾以外,我没有合手的兵器;但我确信,此刻,挪丑自己正战斗在队伍的前头,挥使着枪矛,保卫挪庚的遗体,他也同样需要那面盾牌。”
听到挪丁的诉说,腿脚风快的一立厶说道:“是的,我们知道,你那套光荣的铠甲已被他们夺占,但是,你仍可前往壕沟,以无甲之身,目睹你的出现,东城人会吓得神魂颠倒,停止进攻,使苦战中的西城人得获一次喘息的机会,他们已筋疲力尽,战斗中,喘息的时间总是那样短暂,弥足珍贵。”说完之后,快腿的一立厶离开挪丁而去。
大能者钟爱的挪丁挺身直立,羊眼天使,把穗带飘摇的神奇战盾甩上挪丁那宽厚的肩膀,随后布起一朵金色的浮云,在他的头顶,从中燃出一片熊熊的火焰,光照四方。
仿佛烟火腾升,冲指气空,远处海岛上的一座城堡,受到敌人的围攻,护城的人们在墙上奋勇抵抗,苦战终日,及至太阳西沉,点起一堆堆报警的柴火,呼呼地升腾,告急于邻近岛屿上的人们,企盼他们的营救,驾着海船赶来,打退进攻的敌人。
就像这样,挪丁头上烈焰熊熊,冲指明亮的气空。他从墙边大步扑进,站在壕沟边沿,牢记天使的命嘱,不曾介入西城人的营伍;他挺胸直立,放声长啸,几位凑热闹的天使,亦在远处呼喊,把东城人吓得五脏俱裂。
挪丁的呐喊清响激越,尖利嘹亮,如同围城之时,杀人成性的兵勇吹响的号角;听到挪丁的铜嗓,东城人无不心惊肉跳;长鬃飘洒的驭马,心知死难临头,掉转身后的战车,驭手们个个目瞪口呆,望着羊眼天使点燃的烈火,窜耀在心胸豪壮的挪丁头上,来势凶猛,暴虐无情。
一连三次,卓越的挪丁隔着壕沟啸吼,一连三次,东城人和声名遐迩的盟友吓得活蹦乱跳。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中十二个最好的战勇即刻毙命,葬身于自己的战车和枪矛。
与此同时,西城人,冒着飞舞的枪械,高兴地抢回挪庚,放躺在尸架上,出手迅捷;亲密的伙伴们围站在他的身边,深情悲悼。
挪丁斯介入哀悼的人群,热泪滚滚,看着他所信赖的伴友尸躺架面,挺着被锋快的铜尖破毁的躯身,不久前,他把伴友送上战场,连同驭马和战车,但却不曾见他生还,把他迎进家门。
那个时候,牛眼天使把尚无倦意。不愿离息的太阳赶下水流,太阳下沉后,卓越的西城人停止激烈的拼杀,不再继续你死我活的搏斗。
在他们对面,东城人亦随即撤出激烈的战斗,将善跑的驭马宽出战车的轭架,集聚商议,把做食晚饭之事忘得精光;他们直立聚会,谁也不敢就地下坐,个个心慌意乱,要知道,在长期避离惨烈的搏杀后,挪丁现又重返战斗。
头脑冷静的达马斯首先发话,全军中推他一人具有瞻前顾后的睿智,他是挪丙的战友,同一个晚上出生,比挪丙能言,而后者则远比他擅使枪矛;怀着对众人的善意,达马斯开口说道:“是慎重考虑的时候了,我的朋友们!我劝大家回兵城内,不要在平原上,在这海船边等盼神圣的黎明我们已过远地离开了城堡;只要挪丁那人盛怒不息,对了不起的挪戊,西城人还是一支较为容易对付的军旅,而我亦乐意露营寝宿,睡躺在船边,企望着抓获弯翘的船舟。但现在,我却十分害怕挪丁,此人的勇力如此狂暴,我想他绝不会只是满足于这块平原,东城人和西城人在此拼死相搏,均分战神的凶暴;不!他要荡平我们的城堡,抢走我们的女人!让我们撤兵回城;相信我,这一切将会发生;眼下,大能者所赐的夜晚止住了挪丁的进攻,然而,明天呢?倘若等他披甲持枪,冲扑上来,逮着正在此间磨蹭的我们,各位就会知道他的厉害!那时候,有人准会庆幸自己命大,要是他能活着跑回我们东城的城堡;成片的东城尸躯将喂饱兀鹫和俄狗;但愿此类消息永远不要传至我的耳旁!倘若大家都能听从我的劝说,尽管我们不愿这么做,今晚,我们将养精蓄锐,在聚会的空场上;高大的城墙和门户,偌大的门面,平滑吻合的木板和紧插的门闩,将能保护城堡的安全;然后,明天一早,拂晓时分,我们将全副武装,进入墙头的战位;那时,倘若挪丁试图从船边过来,拼杀在我们的墙下,他将面临厄运的击打;他会鞭策驭马,在墙下来回穿梭,把它们累得垂头丧气,最后无可奈何,返回搁岸的船旁;所以,尽管狂烈,他将无法冲破城门,攻占我们的城堡!用不了多久,奔跑的犬狗便会把他撕食吞咬!”
听罢这番述说,头盔闪亮的挪丙恶狠狠地盯着他,嚷道:“达马斯,你的话使我厌烦!你再次催我们回撤,要我们缩挤在城区;在高墙的樊笼里,你难道还没有蹲够吗?从前,人们到处议论纷纷,议说我们的大城,说这是个富藏黄金和青铜的去处;但现在,由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的愤怒,房居里丰盈的财富已被掏扫一空;大量的库藏已被变卖,运往远地他乡;今天,工于心计的大能者给了我争获荣誉的机会,就在敌人的船边,把西城人赶下大海!此时此刻,你,你这个笨蛋,不要再说撤兵的蠢话,当着此间的众人!东城人中谁也不会听从你的议说!我将不允许有人这么做!行动起来,按我说的办,谁也不要倔拗;现在,大家各归本队,吃用晚餐,沿着宽阔的营区;不要忘了布置岗哨,人人都要保持警觉;要是有谁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财富,那就让他尽数收聚,交给众人,让大家一起享用;与其让西城人糜耗,倒不如让自己人消受,明天一早,拂晓时分,我们要全副武装,在深旷的船边唤醒凶暴的战神!如果挺身船边的真是卓越的挪丁,那就让他等着遭殃,一倘若他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我们就教训他一顿,然后将他和挪庚一样杀死,我能够杀死七弟,也同样可以杀死四弟!我不会在他面前逃跑,不会跑离悲烈的战斗;我将顽强拼战,看看到底谁能赢得巨大的光荣,是他,还是我!战争天使是公正的:用死亡回敬以死相逼之人!”
挪丙言罢,东城人报之以赞同的吼声,可是他们现在就是一群傻瓜,因为羊眼天使已夺走他们的智筹,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挪丁的对手。
挪丙的计划凶险横生,他们竟盲目喝彩,而马斯的主意尽管明智,却没有一个人赞同。
第1420章 复大仇上阵再现挪丁
议毕,全军吃用晚饭,沿着宽阔的营区,如同往常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挪丁到了战场巡视而有所改变;同时作为一个东城人整体,他们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飞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大约就在同一个时间,在挪庚身边,西城人哀声悲悼,通宵达旦。
挪丁领头唱诵曲调凄楚的挽歌,把杀人的双手紧贴着挚友的胸脯,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悲号;他像一头虬须满面的狮子,被一位打鹿的猎手偷走它的幼仔,从密密的树林里,甫及回来,方知为时已晚,恼恨不已,急起追踪,沿着猎人的足迹,跑过一道道山谷,企望找到他的去处,凶蛮狂烈,却大失所望,一无所得。
就像这样,挪丁哀声长叹,对他的族人哭诉道:“唉,荒唐啊,我说的那番空话!那天,为了宽慰英雄墨俄斯的心房!我答应他,攻陷东城后,我会把他的儿男带回家去,载誉而归,带着他收获的份额,他的战利品;但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绝不会从头至尾兑现凡人的心愿;瞧瞧我俩的下场:你我将用鲜血染红同一块土地,在这东城平野!我已不能生还家园,我的父亲,年迈的车战者,将再也不能把我收迎进家门,还有我的母亲,异乡的泥土将把我收藏!然而,挪庚,由于我将步你的后尘,离开人间,我现在不打算把你埋葬,直到带回那套铠甲和挪丙的脑袋是他杀了你,我的心胸豪壮的伴友。在火焚遗体的柴堆前,我将砍掉十二个东城人风华正茂的儿子,消泄我对他们杀你的愤恨!在此之前,你就躺在这里,在我弯翘的海船前;东城妇女和束腰紧深的同盟军的女子将泪流满面,哀悼在你的身边,无论白天和黑夜,她们是你我夺来的俘获,靠我们的勇力和粗长的枪矛,攻克一座座凡人富有的城堡。”
说完这些,卓越的挪丁命令属下,在火堆上架起一口大锅,以便尽快洗去挪庚身上斑结的血污。他们把大锅架上炽烈的柴火,注满洗澡的清水,添上木块,燃起通红的火苗;柴火舔着锅底,增升着水温,直至热腾腾的浴水沸滚在闪亮的铜锅。
他们动手洗净挪庚的遗体,抹上舒滑的橄榄油,填平一道道伤口,用九年份存储积淀的油膏,涂满挪庚全身,然后把挪庚放躺在一个木架上,盖上一层薄薄的亚麻布,从头到脚,裹紧全身每一寸肌肤,最后,用一件白色的披篷罩掩全身。
整整一夜,围绕着捷足的挪丁,他的族人都在哀声吟叹,悲悼挪庚的故亡。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对牛眼天使说话:“这么看来,牛眼天使,你还是实践了你的意图,你已催使捷足的挪丁站挺起身子。他们都该是你支持的凡人吧,就是那些蓄留着长发的西城人,难道这你还能否认?”
听罢那个老大撒旦这番话,牛眼天使答道:“老大撒旦,你说了些什么?即便是个凡人,也会尽己所能,帮助朋友,尽管凡骨肉脯平明百姓,没有我等的睿智,我,自诩为天使中最高贵的俊杰,而你是众天使的老大,难道就不能因为出于恨心,谋导东城人的败亡?”
就这样,撒旦和牛眼天使他俩你来我往,一番争说;与此同时,那个应允给挪丁搞倒一副和以前一行的盔甲的天使,来到了那个大匠人的房居,也就是他的做工作坊,由瘸腿的大匠自己建造,取料青铜,固垂永久,亮似明星,闪耀在众天使之中。
那位天使找见大匠,讲到他正风风火火地穿梭在风箱边,忙于制作二十个鼎锅,用于排放在屋墙边,筑造坚固的房居里;他在每个架锅下安了黄金的滑轮,所以它们会自动滚人天使聚会的厅堂,然后再滑回他的府居,那些都是一批让人看了赞叹不已的精品。那位天使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已制铸完毕,只缺纹工精致的把手,那时,他正忙着安制和铆接手柄。
正当他专心摆弄手头的活计,以他的工艺和匠心,那绝对是一丝不苟,而且心无旁骛;大匠的一个助手迎上前去,问道:“请问这位天使是,是哪阵和风把你吹进我们的房居?我们尊敬的朋友,稀客,以前为何不常来赏光串门?请进来吧,容我聊尽地主的情谊。”
那位助手言罢,引步前行,让那位求人来的天使坐息一张做工精致的靠椅,造型美观,银钉嵌饰,前面放着一只脚凳,然后,他招呼大匠人,告诉他说有客人来有事相求。
耳闻助手的呼喊,著名的强臂大匠答道:“呵,这位尊敬的天使,好一位贵客!你曾救过我!那一次,我可吃够了苦头,从高天上摔落,感谢我那厚脸皮的家人,嫌我是个拐子想要把我藏匿;要不是你将我怀抱,我的心灵将会承受何样的煎熬,作为工匠,我在那里生活了九年,制铸了许多精美的用品;有典雅的胸针、项链、弯卷的别针和带螺纹的手镯,在空旷的洞穴里,四周是奔腾不息的水流,泡沫翻涌,发出沉闷的吼声。现在,你来访我们的家居,我必将全力以赴,竭己所能,报效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赶快张罗,盛情招待,我这就去收拾,收拾我的风箱和所有的械具,一定把你要求的东西打造出来。”
说完这话,他一丝一毫都没有耽搁,在砧台前直起腰来,瘸拐着行走,灵巧地挪动干瘪的双腿;他移开风箱,使之脱离炉火,收起所有操用的工具,放入一只坚实的银箱。
然后,他用吸水的海绵擦净额头、双手;粗大的脖子和多毛的胸脯,套上衫衣,抓起一根粗重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前行。
侍从们赶上前去,扶持着主人,那些侍从非常特殊,乃是那个时候的机器人!
它们全用黄金铸成,形同少女,栩栩如生;她们人的器官和功能,有会思考的心智,通说话语,行动自如,从其他那些天使那里,已学得做事的技能。
她们动作敏捷,扶持着主人,后者瘸腿走近端坐的求告天使那里,在那张闪亮的靠椅上,握住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说道:“天使啊,我的救命恩人,是哪阵和风把你吹进我们的房居?我们尊敬和爱慕的朋友,稀客,以前为何不常来赏光串门?告诉我你的心事,我将竭诚为你效劳,只要可能,只要此事可以做到。”
听罢这番话,那位天使泪流满面,答道:“唉,斯托斯啊,凯萨琳山上的天使女神中有谁忍受过这许多深切的悲愁?老大撒旦让我承受这场悲痛,似乎这是我的专有,他让我护佑挪丁,抚养他成为英雄中的俊杰,像一棵树苗似地茁壮成长;我把他养大成人,好似一棵果树,为园林增彩添光。然而,我却把他送上弯翘的海船,前往东城地面,和东城人战斗!我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见不到他回返自己的家居,只要他还活着,能见到白昼的日光,他就无法摆脱烦愁,即便我亲往探视,也帮不了他的忙。强有力的挪戊从他手里夺走战利品,其后,东城人把西城人逼回船尾,不让他们杀出困境。西城的首领们恳求挪丁,列出许多光灿灿的礼物,以为偿补。当时挪丁拒绝出战,为他们挡开灾亡,但还是让出自己的铠甲,披上挪庚的肩膀,把他送上战场,带着大队的兵勇。他们在东城门边奋战终日,当天即可攻下城堡,可是又被战争天使阿波罗给中途破坏!他使挪丙争得荣光;所以,我来到此地,请求你的帮助,给那短命的挪丁铸制一面盾牌、一顶盔盖。一副带踝绊的、漂亮的胫甲,以及一件护胸的甲衣。他自己的征甲已丢失战场,他所信赖的伴友已被东城人剥杀,现在,我所佑护的挪丁躺在地上,心绪悲伤。”
听罢这番话,臂膀强健的著名大匠答道:“鼓起勇气,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但愿在厄运把他抓走之时,我能设法使他躲过死亡,避免痛苦,就像我会给他一套上好的铠甲一样毋庸置疑,此甲精美,谁要是见了,管叫他咋舌惊讶。”
应允了天使的请求,斯托斯离他而去,朝着风箱前行;他把风箱对着炉火,发出干活的指令;二十只风箱对着坩埚吹呼,喷出温高不等的热风,效力于忙忙碌碌的大匠,有的亢猛炽烈,顺应强力操作的需要,有的轻缓舒徐,迎合大匠的愿望;工作做得井井有条。
斯托斯把金属丢进火里,坚韧的青铜,还有锡块、贵重的黄金和白银;接着,他把硕大的砧块搬上平台,一手抓起沉重的锤,一手拿稳了钳夹。
大匠斯托斯先铸战盾,厚重、硕大,精工饰制,绕着盾边隆起一道三层的因围,闪出熠熠的光亮,映衬着纯银的背带;盾身五层,宽面上铸着一组组奇美的浮景,倾注了他的技艺和匠心;他铸出大地、天空、海洋、不知疲倦的太阳和盈满溜圆的月亮,以及众多的星宿,像增色天穹的花环;他还铸下,在盾面上,两座凡人的城市,精美绝伦。一座表现婚娶和欢庆的场面,人们正把新娘引出闺房,沿着城街行走,打着耀眼的火把,踩着高歌新婚的旋律;小伙们急步摇转,跳起欢快的舞蹈,坚琴的声响此起彼落;女人们站在自家门前,投出惊赞的眼光。
那上面还绘制了市场,市场上人群拥聚,观望两位男子的争吵,为了一个被杀的亲人,一笔偿命的血酬;一方当众声称血酬已付,半点不少,另一方则坚持根本不曾收受;两人于是求助于审事的仲裁,听凭他的判夺;人们意见分歧,有的为这方说话,有的为那方辩解;使者们挡开人群,让地方的长老聚首商议,坐在溜光的石凳上,围成一个神圣的圆圈手握嗓音清亮的使者们交给的节杖;两人急步上前,依次陈述事情的原由,身前放着两个塔兰同的黄金,准备赏付给审断最公正的判者。
然而,在另一座城堡的周围,聚集着两队攻城的兵勇,甲械的闪光连成一片。不同的计划把他们分作两边,是攻伐抢劫,还是留下这座美丽、库藏丰盈的堡城,满足于二分之一的贡偿。
城内的民众并没有屈服,他们武装起来,准备伏击;他们的爱妻和年幼的孩子站守在城墙上,连同上了年纪的老人,而青壮们则鱼贯出城,由战争天使和羊眼天使率领;两位天使由黄金浇铸,身着金甲,神威赫赫,全副武装,显得俊美、高大,以瞩目的形象,突显在矮小的凡人中。
他们来到理想的伏击地点,河边的滩泽,牲畜群至饮水的地方,屈腿蹲坐,身披闪光的铜甲;两位哨探,离开众人,藏身自己的位置,伏兵的眼睛,聚神探望,等待着羊群和步履瞒珊的肥牛。
过了一会儿,它们果然来了,后边跟着两个牧人,兴高采烈,吹着一种乐器名叫苏里克斯,根本不曾想到眼前的诡诈。
伏兵们见状,冲扑上前,迅猛砍杀,宰了成群的畜牛和毛色白亮、净美的肥羊,杀了跟行的牧人。
围城的壮勇,其时正聚坐高议,听到牛群里传来的喧嚣,从蹄腿轻捷的马后登车,急往救援,当即来到出事的地点,两军对阵,交手开战,在河的岸沿,互相击打,投出铜头的枪矛。
争斗天使和混战天使介入拼搏的人群,还有致命的死亡天使,他时而抓住一个刚刚受伤的活人,时而逮着一个不曾受伤的精壮,时而又拎起一具尸体,抓住死者的腿脚,在粗野的残杀中,衣服的肩背上浸染着凡人的血浆,猩红一片。那些天使冲撞扑杀,像凡人一样战斗,互抢着别个撂倒的尸体,倒地死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