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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相互联手

    这破庙已经荒废已久,灰土的墙壁已经脱落了好几层,只剩薄薄的一层,只听“咚,咚”两声,飞刀穿墙而过。骆英凤眼疾身快,迅速闪到一旁,两柄飞刀从眼前飞过,钉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骆英凤还未站稳,就见一人举着一把长刀破墙而出,冲着自己劈过来,若是再慢半步,这一刀定是直接砍在面门上。好在骆英凤身形迅速向后一退,这刀重重地落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地上的石板便几乎碎成了渣。那人将刀往回一抽,又向前一送,直直的刺向骆英凤的腹部。骆英凤向右一侧身,伸手格挡那人举刀的手。那人顺势转身将刀抡起,砍向骆英凤的右臂。骆英凤正准备出言解释,但见此人一招接着一招,不留任何间隙,便不再犹豫,抽出黑剑,挡住这一刀,刀剑相碰,那人的手臂微微一颤,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就在他一愣的时机,骆英凤举剑便刺向他的左肩,他挥刀去挡,骆英凤又将剑收回,刺向他的右肩,那人只好再次挥刀去挡。骆英凤出剑的速度太快,十余次之后,那人只顾左右挥刀,却不曾有一次碰到骆英凤手中的剑。此时那人的刀法已乱,骆英凤旋即将剑锋一转,把那人的刀压在自己剑下,随即用剑身在那人拿刀的手腕上一拍,那人手上吃痛,一松手,刀便掉落在地。那人知道自己不敌,便向后退去,骆英凤举剑向前一冲,剑尖便已抵在那人的咽喉。

    “朋友,手下留情!”长须男子已经从破庙出来,见状便在远处急声高喊。

    骆英凤本就不想伤他,此时听到长须男子开口,便将剑收回,转身看着长须男子。

    长须男子看了看骆英凤,又看了看骆英凤手中的剑,拱手说道:“原来是青龙帮骆三爷,失敬,我这小弟鲁莽了些,还望骆三爷见谅。”

    “大哥,小弟无能。”那个人用手捂着被骆英凤用剑拍了一下的手腕,低头说道。

    长须男子说道:“骆三爷的剑下,你还能走上几招,不丢人!”继而又对骆英凤说道:“骆三爷,我们确有鲁莽之处,但骆三爷不请自来,是否也要跟我们兄弟三人有个说法?”

    骆英凤见长须男子说话客气,便将剑收起,又听到问自己要说法,便回道:“绑架钱掌柜,这事儿我不该管管吗?”

    “这事儿恐怕骆三爷不能插手!不光骆三爷,怕是青龙帮上上下下也都不便插手!”长须男子口气异常强硬。

    骆英凤听到长须男子说话的口气,略有不悦,说道:“绑了人还不算,还用他的孩子来威胁,竟然还说我不便插手?”

    长须男子在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给骆英凤,说道:“骆三爷先看看这个。”

    骆英凤伸手接住,拿到眼前,是一个牌子,正面写着“锦衣卫令”,反面写着“陆铭”。

    “你们是锦衣卫?”骆英凤看到牌子,又想到长须男子提起青龙帮偷运火器的事情,心中一惊,龙二事事小心,处处保密,唯恐惊动朝廷,却不曾想锦衣卫早已知晓此事。

    陆铭说道:“不错,兄弟正在办案,而此案牵扯青龙帮,骆三爷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骆英凤将令牌扔还给陆铭,说道:“陆兄所言,骆某不敢苟同,先说青龙帮的事情,在下只是与青龙帮帮主龙二交好,但并非青龙帮的人,何况此次远行也是受青龙帮所托,恐怕和你们要查的是同一件事。你们所查的案子,青龙帮牵涉其中,不便插手,但骆某恐怕不能置之不理。再有,锦衣卫查案,私自绑人,且以他人全家家小威胁,请恕在下直言,实在令人不齿!”

    “锦衣卫办案,自有锦衣卫的行事方式!”被骆英凤伤了手腕的那人见骆英凤似乎在讥讽他们,便抢着说道。

    “哦?那就不要怪骆某要一管到底了。”骆英凤听完,觉得此人强词夺理,便越发强硬。

    陆铭觉得自己的兄弟若是再继续说下去,势必激怒骆英凤,便说道:“怀安,骆三爷说的,有些道理,咱们这次虽是迫不得已,但确是有些不合规矩。”接着又对骆英凤说道:“既然骆三爷并非青龙帮的人,而且受人所托,一定要插手此案,陆某也不好阻拦,只是此案非同寻常,我兄弟三人已经追查近半年,若再无结果,上峰怪罪,恐怕我们几人项上人头不保,所以事态紧急,我们会使出一些非常手段,还望骆三爷体谅。”

    这几句话虽是说的有理有节,但骆英凤总觉得在钱掌柜这事情上,这三人做的依旧不妥,便说道:“陆兄,即便如此,莫非只有绑架威胁钱掌柜这一条路可走吗?”

    “若是还有其他线索,陆某也不至于照此行事,钱掌柜是我们当下唯一的线索。”陆铭说到此处,叹了口气,神色黯淡。

    “陆兄,方才你审问之时,以其家小威胁,钱掌柜都不肯再说,甚至想一死了之,再问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吧?”骆英凤提醒道。

    陆铭本来就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绑了钱掌柜,可钱掌柜当下却宁可死也不愿吐露一个字,想来自己要从钱掌柜那里得到些什么,几乎已是不可能。虽然自己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仍心存一丝侥幸,但此时被骆英凤点破,便真觉得已是穷途末路。

    见陆铭不说话,骆英凤便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继而说道:“骆某倒是有一个提议,想来对你我都有好处,不知陆兄是否愿意听一听?”

    “骆三爷请讲!”陆铭当下已无其他办法。

    “既然你我都是在查是谁在偷运火器这件事,那我们各自手里应该都有些线索,倘若你我联手,将这些线索放在一起,或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知陆兄意下如何?”骆英凤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怀安低声在陆铭耳边说道:“大哥,虽说他不是青龙帮的人,但与青龙帮也有莫大的关系,若是咱们和他联手,万一此事真的和青龙帮有关,他再从中作梗,此案咱们岂不永远都查不清楚?”

    陆铭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说道:“就咱们现在手上的东西,想在上峰给的期限里破案,比登天还难。再说青龙帮已经是江南第一大帮派,做的正当生意,看起来没有理由和朝廷对抗,去做掉脑袋的事,所以青龙帮应当与此事无关。恐怕咱们现在除了和他联手,没有其他的办法。”

    怀安听完陆铭所说,虽依旧不愿与骆英凤联手,但自己又想不出其他对策,只好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骆三爷,我们兄弟想查清这火器的来源和去向,骆三爷想还青龙帮一个清白,那咱们便一起查清这案子。只是陆某丑话先说在前头,若青龙帮与此事真脱不了干系,还望骆三爷到时不要为难我们。”陆铭虽然答应联手,但将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

    陆铭的顾虑,骆英凤觉得大可不必担心,此事若是青龙帮所为,那龙二和龙融怎么会大费周章,又是独自追查,又是让自己前往接应,便说道:“陆兄请放心,倘若真是青龙帮所为,不论是谁,请几位该如何便如何,骆某绝不阻拦。”

    “好,咱们一言为定!”陆铭见骆英凤已然答应,以骆英凤在江湖上的口碑,便不再有所顾虑。

    “骆某还想问一句,陆兄当下准备如何处置钱掌柜?”骆英凤问道。

    陆铭想了想,还是不死心,便说道:“钱掌柜?我想再审一审再做商议。”

    “陆兄还想再审一审?”骆英凤皱起眉头,继续说道:“骆某知道陆兄破案心切,而那钱掌柜知道的,想必正是陆兄所需。但此人知道多少,尚未可知,万一打草惊蛇,那咱们现在手上的线索,还有用吗?”

    以陆铭办案的经验,看透这件事,是易如反掌,奈何陆铭在此之前已是焦头烂额,情急之下,才绑了钱掌柜,所谓当局者迷。而骆英凤置身事外,自然看得清楚。这一提醒,陆铭才突然转过神来。

    “差点误了大事。”陆铭赶忙吩咐怀安,叫上另外一个兄弟,务必要将钱掌柜尽快送回府邸,不可惊动任何人。

    “我们就这么把钱掌柜放回去,他会不会去通风报信?”怀安担心道。

    骆英凤回道:“放心,他应当什么都不会说,要是那些人知道他被我们绑了,还把他安然放了回去,不管他有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他和他的家人恐怕都会被灭口。”

    陆铭听完骆英凤所言,也点点头,说道:“去吧,骆三爷说的有道理。”

    怀安对骆英凤依旧心存敌意,见陆铭对骆英凤言听计从,心中并不乐意,此刻听到陆铭吩咐,却也不敢多言,只好依照陆铭所言,点了钱掌柜的晕穴,寻了个机会,将其放在钱掌柜府邸书房的椅子上,又解了他的穴道,悄悄地返回破庙。

第三十二章 襄阳使诈

    此时,骆英凤和陆铭正坐在院子的地上商讨查案的事情。陆铭见两人归来,向骆英凤介绍到:“这是我的两位兄弟,成怀安,周耀。”又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都已办妥。”周耀回复道。

    成怀安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依旧对骆英凤心存顾虑。

    “陆兄,你们查此案已经半年,听你们所说,好几次已经查到钱掌柜在什么地方夹带的火器,在什么地方火器被运走。难道就没有一次看到是谁运来的,是谁带走的吗?”骆英凤觉得已经查到如此细节的地方,怎么会一次都不曾见过对方。

    陆铭说道:“唉,此事说来,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几人日夜轮流盯着,这些人似乎总是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把火器送来取走。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样。”

    “青龙帮这边倒是知道他们如何在水路上做的。”骆英凤说完便将龙融经历的事情告诉了陆铭等人。

    当听到骆英凤说到笛声,脚夫们便任人指挥,成怀安一拍大腿,说道:“这笛声,我也听过!”

    “什么?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及?”陆铭问道。

    “大哥,那天襄阳城内,钱掌柜跟城里的一些铺子谈了些生意,便开始让这些伙计们装货卸货,我看也无任何异常,他们搬运了一两个时辰,就见有一个伙计吹笛子,吹的极为难听,那些伙计们便停下来,看着那人,过了一会儿,那人不再吹奏,伙计们便又开始继续装货卸货。我当时还在纳闷,这些伙计们莫不是累了,让其中一个吹吹小曲,解解乏,只是这吹的也太难听了些。谁成想这帮人竟是在搬运火器。”成淮安说到这里,懊恼不已。

    周耀不等陆铭回话,继续说道:“不知大哥是否记得,在追查钱掌柜的时候,不论咱们在船上还是跟着车队,总有几天夜里,会总觉得异常劳累,有时还会睡去片刻?”

    “你是说咱们也中了青龙帮船上守夜人相同的毒?”陆铭不敢相信。

    “有可能,只是几位兄弟功力深厚,而且并非直接中毒,所以只会睡去片刻。”骆英凤听周耀所说,觉得有这种可能。

    成怀安说道:“咱们睡着的这段间隙,足够把偷运的火器送来取走了!”

    陆铭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自从成为锦衣卫,毫无察觉地中毒,甚至中毒之后回想此事也不觉得有任何异常,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兄,我这里还有一条重要的线索。”骆英凤见陆铭等人如同蔫了的茄子,便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知道的重要线索说出来了。

    这三人听到重要线索这几个字,便腾的一下全都站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线索?”

    骆英凤见他们如此激动,笑了笑,说道:“龙融兄弟在自己前去跟踪之时,在船舱之内,刻下‘将军山,速告知帮主’这几个字,想来将军山与此事必有重大关联。只是,这将军山在何处,骆某不能确定。”

    “将军山?据我所知,这湖广境内就有好几个叫将军山的地方。要是一一查遍,那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成怀安皱着眉头说道。

    陆铭思索许久,对周耀说道:“册子,地图。”

    周耀便从怀中拿出之前念给钱掌柜听的册子,还有一张大明地图。

    陆铭把地图平铺在地上,又把册子拿在手里,对着地图一阵比划,似在把钱掌柜几次的路线重新在地图上查看一番。

    只见陆铭双手怀抱,眉头紧锁,有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过了不知道多久,陆铭说道:“那将军山应当在关中境内。”

    “大哥,自咱们监视起钱掌柜的商队,那钱掌柜就只有第一次从关中进货,何以断定这将军山就在关中?“周耀不明白陆铭做此推断的理由,便问道。

    陆铭并不直接作答,而是反问道:“在咱们发现钱掌柜私运火器之前,钱掌柜也一直在做生意,他的商队之前走的是什么路线?“

    “这个小弟查过,钱掌柜一直做的是土产生意,走的一直是陕西,经湖广境内,到江西的路线。“周耀回道,但依旧不解。

    “为何单单是钱掌柜的商队被人利用来运火器?“陆铭又问一个问题。

    “这……小弟未曾想过。“周耀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陆铭说道:“钱掌柜每次进货都是在陕西境内,大多在关中附近,而途径湖广,则并无固定线路。但开始运送火器之后,反而不在关中。我想钱掌柜之所以会被盯上,是因为长期在关中附近进货,只有在关中附近的人一想到要偷运火器,才能立时想到用钱掌柜的商队来掩护。而开始运送火器,一则可能是火器来源并非在关中,二是若是被人发现,沿着钱掌柜商队的路线,一般也查不到关中。最重要的是,在关中,也有一座将军山,所以骆三爷说的将军山,十之**便是关中这个。”

    骆英凤听完陆铭所说,心中暗暗佩服,此人见解独到,经他分析之后,自己也觉得这将军山的位置定是在关中。

    “对,大哥说的对,这将军山想必就在关中这里。既然知道,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身前往?“成怀安这半年来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此时听到关中将军山,恨不得立马前往。

    “怀安兄,咱们前往关中之前,还需去一趟襄阳城。青龙帮龙融若是已经回到襄阳,咱们或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骆英凤见成怀安如此着急,但龙融若是查出什么,或许已经返回襄阳城,若是在襄阳城内重聚,便能知道这将军山是否在关中,或许连那些人是谁都有可能知道。

    “好,那就依骆三爷所言,咱们先往襄阳。”陆铭心中也很焦急,便继续问道:“不知骆三爷打算何时前往襄阳?”

    “要是各位没有其他的事情,骆某以为,应当即刻动身。”骆英凤本就打算一早动身,只是管了钱掌柜这个闲事,才有耽误了半天。如今遇上陆铭他们,有了更多的线索,便更要尽快前往襄阳,查清真相,还青龙帮一个清白。

    这几人,一路上紧赶慢赶,只用了不到五日便到了襄阳城。

    骆英凤带着几人来到襄阳城外的码头,见一艘小船上插着青龙帮的旗帜,船头还坐着一个人,便立马上前问道:“融少爷可曾回来?”

    那人见到骆英凤,立刻站起身来回道:“禀报三爷,融少爷还没回来,另外一个兄弟每天都在城里城外到处寻找融少爷,今日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去了三个时辰了,我就在这里一直守着。”

    一听到龙融至今未归,骆英凤心中便担心起来,算起来,自从龙融独自离开已经有一个月左右,如今仍然毫无音信,莫不是在途中出了什么岔子。

    成怀安本以为到了襄阳,找到龙融,能够得到些新线索,破此案便多了几分把握,哪知一路不停到了这里,龙融却不见踪迹,便不断地叹气。

    “骆三爷,龙融兄弟不在襄阳,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陆铭见骆英凤出了神,便问道。

    骆英凤本想立即前往关中,突然想到成怀安说在襄阳城内,钱掌柜的商队装货卸货之时,也听到过刺耳的笛声,便问道:“怀安兄,我记得你曾说过在这襄阳城内,你也曾听到过笛声,是不是?”

    “对,就在这襄阳城里的一家铺子周围。”成怀安回道。

    “也就是说,咱们所知的,至少有两次,火器都是在这襄阳内被人送来或者拿走的?”骆英凤向陆铭看了看,又继续问道。

    陆铭经骆英凤一提,立时想到,这两次都在这里,可能真的并非巧合,说不定这襄阳城内的某处,就有这些人的藏身之地,便问道:“怀安,你还记得那商铺在哪里吗?”

    “记得清清楚楚,城南王府附近的一家,买些干货之类,掌柜的脑门上还有一颗大黑痣。”成怀安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指了指黑痣的位置。

    “好,周耀,怀安,你们两个分头行事,先去那店铺打探打探,在周围给我盯紧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和骆三爷再商议商议,随后就到。”陆铭见成怀安记得清楚,便吩咐两人立刻前往。

    周耀和成怀安回了声是,便进了襄阳城。

    陆铭又对骆英凤说道:“骆三爷,依你所见,咱们这次该如何去查这铺子?”

    “陆兄可还记得我在破庙里说的,龙融在龙湾码头,看见的那个领着脚夫们搬货的黑衣人?“骆英凤说道。

    “骆三爷的意思是?”陆铭大概猜到骆英凤想干什么。

    骆英凤笑道:“想必吩咐袁掌柜做事的,也当是此人。我打算装扮成蒙面的黑衣人,趁着晚上,那掌柜的看不清楚,诈他一诈。你看如何?”

    陆铭捋了捋胡须,点点头,说道:“三爷的想法,果然高明。”

第三十三章 残月刀法

    两人去城内找了个铺子,想办法弄了一身黑衣斗篷,又找到一块黑布当面罩。到了晚上,两人到干货商铺那里,将计划告诉成怀安和周耀。成怀安告诉陆铭,这家掌柜姓袁,又指着干货铺的后面一出大院子,对陆铭说那里便是掌柜的宅子,此时,掌柜的已经吃完饭在账房对账。陆铭吩咐两人紧紧守住前后门,骆英凤则将黑斗篷黑面罩穿戴齐整,两人便准备潜进宅子。

    悄悄翻过院墙,骆英凤和陆铭直奔账房而来。到了门口,骆英凤和陆铭对视一眼,便推门进了账房。

    袁掌柜的见到骆英凤,脸上明显哆嗦了一下,赶忙站起身,绕到桌子外,跪了下来,说道:“不知尊使驾到,小的未曾迎接,还请尊使恕罪。”

    “事情你办妥了吗?”骆英凤故意压低着嗓子,说道。

    袁掌柜抬头看了骆英凤一眼,似乎觉得骆英凤的声音和举止不太对,但又不敢明言。

    骆英凤见状,缓缓上前一步,狠狠地盯着袁掌柜,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嗯?”

    袁掌柜赶紧低下头,回道:“尊使吩咐的,小的办了一些,尚有一些未曾办妥,小的……小的一定尽快……还请尊使放心,放心……”

    “很好,想必你也知道,要是办不好,你的下场如何。”

    袁掌柜突然异常害怕,边磕头边说道:“小的一定办好……一定办好……还请尊使回禀君上,不要再让小的去关……”

    话未说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飞镖,扎进袁掌柜心口,袁掌柜低头看了看飞镖,又抬头看着骆英凤,用手一指,口中还未来的及说话,便倒在地上。

    骆英凤正觉得自己的计策快要成功,万万没有想到在袁掌柜就要说出一些关键消息的时候,突然被一只飞镖结果了性命。当下冲出门外,低声对陆铭说道:“有人用飞镖杀了袁掌柜,那人应当还没走远。“

    陆铭一直站在门外,却没有察觉到有人前来,听到骆英凤说袁掌柜已死,惊讶地说道:“什么?袁掌柜死了?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人靠近。“

    骆英凤正准备跟陆铭商量分头去追,就听到前门那边成怀安喊道:“贼人,休走,吃我一刀!“

    陆铭和骆英凤二话不说,便一齐奔向前门。

    此时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正将手中一根三尺来长的判官笔,在空中转过一道弧线,挡开了成怀安的刀,随即将鼻尖倒转,刺向成怀安的心口。成怀安向后一退,将刀在胸前一横,那判官笔的笔尖在刀身划过,竟然擦出一串火花,同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黑衣人将笔收回,再顺势将笔一转,用判官笔的笔杆在刀身上一敲,一声脆响,成怀安竟然经不住这一下,向后连连退了几步。黑衣人则站在原地,将判官笔从右手交至左手,再从怀中掏出一只红缨镖,朝着成怀安打去。

    此时骆英凤离成怀安只有一丈来远,见成怀安尚未站稳,而这一镖又是朝着他的心口而去,便急忙双脚点地,朝着成怀安奔了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拉,只见飞镖顺着成怀安的肩膀擦过,立时鲜血直流。

    骆英凤将成怀安交给陆铭照看,自己则将剑抽了出来。黑衣人看着骆英凤,将判官笔收在胸前。

    “就是你杀了袁掌柜?”骆英凤把剑在胸前一挥,左手一指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用一种似乎将声音憋在喉咙中的方式,说道:“不错。他必须死。不光他必须死,今天你们也必须死。”

    此时,周耀也从后门赶来,陆铭便点了成怀安肩头曲垣和秉风两处穴道止血,然后让周耀帮其包扎伤口,自己则站起身来,将腰间佩刀拿在手里,说道:”想取我们的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陆铭一边举刀向前,一边对骆英凤说道:“骆三爷,你在一旁休息,此人伤我兄弟,就让我先来会会他。“

    见陆铭让自己停手,骆英凤便后退几步,将剑收在自己背后。

    “谁来都一样,反正你们都要死,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分别。“黑衣人的声音阴阳怪气,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更让陆铭觉得愤怒。

    陆铭右手将手中长刀横举,刀刃向外,刀尖则搭在自己抬起的左手手臂上,双腿一前一后,往前弓步。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皖北陆家的人,区区残月刀法,也要在我面前卖弄吗?真是不自量力。”黑衣人的笑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皖北陆家的残月刀,江湖上威名远播,是陆家先祖陆成山跟随成祖皇帝征战沙场,解甲归田之后,创出的一套刀法。相传陆成山是在一个满月的夜晚,在一处深潭边,灵光乍现,一口气创出二十一招,最后一招威力巨大,使出之后,竟将潭中之水,从正中劈开,满月倒影一分为二,久久不能恢复,故名残月刀法。

    听到黑衣人对自家刀法如此轻蔑,陆铭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向着黑衣人使出一招众星揽月。只见刀光点点,黑衣人已被笼在陆铭的刀锋之内,接着陆铭一招月落乌山,刀锋直奔黑衣人的右颈而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微微一侧身,将判官笔在手中一转,笔尖直奔陆铭的咽喉。陆铭的这招月落乌山,需用上浑身的力道,将刀自斜上方往下,直攻对方颈部,这是残月刀的一个杀招,此招一出,对方若是不能躲开,非死即伤。但施刀者若用此招,需双臂舒展,才能发挥月落乌山的威力,此时胸口必定大开。黑衣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招的破绽之处,所以根本不躲,反而以攻为守,将陆铭逼的不得不提前收刀,顺势向外翻身,才躲开黑衣人的笔锋。

    陆铭一个转身,又使出一招回身望月,自下而上,撩向黑衣人腋下。黑衣人见招拆招,判官笔向下一挥,便将陆铭这一刀挡开。陆铭一个转身,高高跃起,一招月照当空,自顶向下劈向黑衣人。黑衣人将判官笔对准陆铭,不知在何处按了一下,“嗖嗖嗖”,竟从笔尖之处连续射出三支金针,直直射向陆铭面门。陆铭赶紧收刀挡住自己,金针打在刀身之上,火星四溅。黑衣人向后退开两步,将手中判官笔从中间一拧,再向外一拉,这判官笔瞬间变成一杆五尺长枪。

    落地之后,陆铭将刀尖向前一举,大喝一声,一招流星追月刺向黑衣人。黑衣人手中长枪向上一提,往外一挺,便迎了上去。刀枪相碰,铮铮作响,两人你来我往,只见刀光枪影,各有攻守,眨眼间,已经过了三十几招。陆铭的残月刀法,刚猛有力,而黑衣人的长枪,则是巧劲居上,一时间,在一旁的周耀和成怀安已是眼花缭乱。骆英凤则在一旁,则暗暗担忧起来,陆铭出刀,每招都是全力,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是一流高手,但黑衣人每次出招,似乎都留了几分余力,若是久战,陆铭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又过了二十几招,陆铭挥出一刀,将长枪砍开,自己则将刀举过头顶,浑身气力运在刀上,刀尖朝着黑衣人,重重砍向地面。

    这是残月刀最后一招,风中残月,这一招需施刀者内力深厚,将内力运在刀锋之上,刀锋落地之时,刀气随之向前挥出,前方所挡,无论是人是物,中了这刀气,立时便成两半。

    陆铭这一刀下去,面前的路面一声巨响,立时开裂,一条缝隙沿着陆铭挥出的刀气向前延伸,朝着黑衣人而去。黑衣人将手中长枪一收,双手握住向内一合,重新变成判官笔,随之轻轻向前一挥,一股真气自笔尖喷出,碰上陆铭的刀气,一声闷响,地上的裂痕在黑衣人面前立时止住,不再向前。

    “残月刀法被你练成这样,陆家祖宗的脸面真是被你给丢尽了。”黑衣人哈哈大笑。

    “你……”陆铭见自己全力使出的风中残月,竟被黑衣人轻松化解,又听他嘲笑自己辱没门风,顿时恼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那就来见识见识我这一招。”黑衣人说完,将手中判官笔朝天一举,动作招式与陆铭的风中残月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中不是刀而是判官笔,而且在黑衣人举起判官笔的同时,周身的真气四溢,竟已是嘶嘶作响。

    黑衣人将判官笔对着陆铭挥下,“咚”的一声,地面裂开一条深沟,朝着陆铭飞速过来。

    骆英凤见此情景,暗叫不好,双脚连连蹬地,想要上前将陆铭拉开。周耀和成怀安见此情景,也想冲上前来,挡在陆铭跟前。

    只是黑衣人这一招太过厉害,还没等骆英凤等人上前,这道真气便已到陆铭跟前。陆铭心知此招一出,如若不能躲开,必死无疑,便索性闭上双眼,站立不动。

第三十四章 逃过一劫

    黑衣人却将手中判官笔笔峰稍转,那道真气便从陆铭身旁擦过,将其衣袖撕去大半,又向前推进四五丈,才缓缓消失。

    见陆铭无碍,骆英凤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陆铭本已做好必死的准备,不料黑衣人却突然放了他一马,便张开双眼,看着黑衣人,说道:“你……你为何不杀了我?”

    黑衣人将判官笔收回身后,只冷冷地笑了几声。

    见黑衣人不说话,陆铭又继续追问道:“你到底是谁?我陆家的残月刀法,从不外传,你怎么可能会使出这招风中残月?”

    黑衣人依旧只是冷笑,继而将判官笔指向骆英凤,说道:“小子,你假扮我,去向袁掌柜套话,这笔帐咱们总是要来算一算吧。”

    陆铭见黑衣人依旧不回答自己,便想继续上前询问,被骆英凤拦住:“陆兄,此人既不愿意回答,你问也是白问。既然他要找我算账,那陆兄便歇息片刻,让我来好好跟他算算。”

    骆英凤握紧手中黑剑,缓缓走向黑衣人,黑衣人则将判官笔在手中转了一圈,也缓缓走向骆英凤。两人走到相距两三步的时候,骆英凤挥出一剑,直刺黑衣人咽喉,黑衣人把判官笔举起一挡,顺势扬起左手,推出一掌,打向骆英凤胸前。骆英凤向后一退,也举起左手,和黑衣人对了一掌。掌风相对,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很好很好,比刚才那小子强上一些。”黑衣人觉得骆英凤的掌力不错,竟夸赞起来。

    可这话在骆英凤听来,却觉得黑衣人是在藐视自己,便哼了一声,再次举剑攻过去。

    黑衣人手握判官笔,左右挥舞,将自己周身护的严严实实,骆英凤黑剑所到之处,判官笔随之而来,两人手中兵刃上下翻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骆英凤的剑一招接着一招,如行云流水。黑衣人的判官笔,则如风卷残云,将骆英凤的剑招一一拆解,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趁骆英凤变招的一个间隙,黑衣人突然后退几步,说道:“你这剑招变化多端,非任何一个门派,你师父是谁?”

    骆英凤和魏云龙的师父,在传授他们剑法之时,只传剑诀,不传剑招,并直言剑招是死,人心是活,所有的招式都应当从内心而发,不可拘泥于一招一式。他们兄弟两人便依着剑诀各自领悟,所有的招式都是两人自创,使起来也是根据对方的路数,随心所欲地变换。此时听到黑衣人的问话,便说道:“问我师父是谁,怕你还不配。”

    “可惜可惜,你不说倒也无妨,你的师父想必应该比你强上一点。今日便结果了你,他日再依照你这武功路数去寻你的师父过上几招,不错不错,哈哈哈哈。”黑衣人说罢,将判官笔拿在胸前,催动体内真气,缠绕在笔上,便向骆英凤袭来。

    骆英凤听到黑衣人要寻自己的师父的麻烦,言语间对自己颇为不屑,对自己的师父也是出言不逊,气得双目圆睁,又见黑衣人聚气而来,便也将一股真气聚在剑端,和黑衣人拼杀起来。

    两人以真气相斗,兵刃相接之时,便引得真气相互碰撞,附近的墙壁,门窗均被两人的真气所伤,噼里啪啦,声声作响,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陆铭在一旁突然觉得脸上生疼,用手一摸,发现已然流血,这才知道,两人太强,相斗之后迸发出的真气,竟然将自己的脸划出一道血口,便赶忙后退一些,站在远处,不住地叹道:“好厉害……好厉害……”

    骆英凤和黑衣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陆铭在一旁已经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觉得两道黑影不断地在眼前一闪而过。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招。黑衣人突然将判官笔拉长变为长枪,向后退开,不断把真气灌注在长枪内,这长枪瞬时已经被真气催成红色,枪头处竟然吐出一丝火红的光芒。

    骆英凤见了,心中大叹,此人的内功之强,已经超出自己所料。

    黑衣人挑动长枪,在空中使开,将枪头对准骆英凤,微微一抖,嗖的一声,从枪头处射出一道火红的真气,直奔骆英凤而来。

    这道真气太过凌厉,骆英凤只能迅速闪身躲过,不敢硬接,只听自己身后一声巨响,便向后瞥了一眼,发现远处一处影壁,轰然倒塌。

    还没等骆英凤反应过来,黑衣人又连发六道真气,这一下,想躲开已经不是易事,骆英凤只能将全身所有真气聚在黑凤剑上,先挥出几道剑气抵挡,又挥剑砍向直奔自己眼前的一道真气。

    又是几声巨响,有几道真气被骆英凤挥出的剑气击中,却只是将那几道真气稍稍偏了一下,虽没有直接击中骆英凤,但都击在骆英凤周身的地上,顿时一片烟尘,将骆英凤包裹在内。

    骆英凤挥剑直砍的那道真气,虽然能抵挡住,但却将骆英凤生生推出一丈来远,震得骆英凤手臂一阵酸疼。

    黑衣人挥动长枪,正准备继续发出真气,突然听到远处一阵急急地笛声,便立刻收住长枪,停了下来,说道:“算你们今日命大,暂且把你们的性命记下,下次我一并收了。”又指着骆英凤说道:“小子的功夫还是差一点意思,得再练练,下次才能陪我多耍耍,过瘾,过瘾,哈哈哈。”又是一阵嘲笑之声,黑衣人脚下轻点几下,便向远处离去。

    陆铭等人见黑衣人要走,便想去阻拦,骆英凤见状,赶忙叫道:“陆兄,不可鲁莽。咱们绝非他的敌手。”

    待黑衣人走远,骆英凤等人相互看了看,陆铭衣衫不整,成怀安肩头受伤,骆英凤浑身尘土,只剩周耀未曾和黑衣人交过手,但衣衫也被成怀安的鲜血染红。

    “骆三爷,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今日就要死在黑衣人的手下。之前多有冒犯,骆三爷不要见怪。”成怀安拱手向骆英凤谢道。

    骆英凤说道:“成兄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又继续向陆铭问道:“陆兄,那黑衣人的残月刀法十分厉害,你当真不认识他是谁?”

    “照理来说,能使残月刀法的,必是陆家人,可此人我当真不识,那招风中残月,是刀法里最难练的一招,他那样的修为,从我记事起,从未见过陆家有人做到。”陆铭实在是想不出这黑衣人是谁。

    “如果不是陆家的人,那就有些怪了,为何他会如此娴熟的刀法,而且你们交手之时,我觉得他出招一直留有余地,直到你将最后一招使完,他才对你使出风中残月,即便如此,他也似乎只是让你见识见识他的功力,并没有要取你的性命。”骆英凤听到陆铭说不认识那黑衣人,便更加觉得此人的行为奇怪。

    “大哥,莫不是你家哪个远房亲戚?”成怀安说道。

    “混账。莫说是远房亲戚,就算是哪家亲戚邻居家养的一只狗,我陆铭都清清楚楚。”陆铭听到成怀安说黑衣人是他家亲戚,再想到此人嘲笑自己辱没了自家先祖,便有些气愤。

    成怀安见陆铭脸色有些变了,便和周耀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吱声。

    “既然陆兄不认识此人,那就说明此人并非陆家的人,说不定只是此人的祖上与你家有些渊源,会几招残月刀法,也不无可能。”骆英凤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从黑衣人的行为来看,此人和陆家有关,但见陆铭如此说话,便也不好再问。

    “骆三爷,这黑衣人真的连你都敌不过?”在周耀看来,觉得骆英凤与黑衣人的打斗,未必处于下风。即便是后来黑衣人那几道真气,在他看来,骆英凤也是完全抵挡住,而且并未被黑衣人伤到一分一毫。

    “起初,我也觉得此人的功力与我相当,但是后来,他催动真气,聚在长枪之上,那长枪已然变色,且枪头闪耀红色光芒,那时我才知我绝非此人敌手。若不是他听到笛声突然收手,咱们今天恐怕真是难逃一劫。”骆英凤心中想起黑衣人长枪射出的真气,虽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此人内力之深厚,真的已经超出自己太多。

    “听那阵笛声,与我当时在商铺之前监视钱掌柜时,听到的笛声有些相像。”成怀安听到骆英凤提到笛声,便想了起来。

    陆铭说道:“这就是说,这次来的不止黑衣人一个,还有其他人,而且笛声一响,他就立刻离去,说明他听命于此人,难道说那个吹笛子的,比这黑衣人还要厉害?”

    “大哥,还要厉害?咱们连黑衣人都打不过,再来一个更厉害的,这案子咱们还怎么往下查?”成怀安听到陆铭说那个吹笛子的还要更厉害,立时觉得破案无望。

    骆英凤见成怀安垂头丧气,便说道:“成兄,我倒觉得见到黑衣人,倒不是件坏事。你说呢,陆兄?”

第三十五章 深夜详谈

    陆铭明白骆英凤的意思,便回道:“怀安,黑衣人出现,杀了袁掌柜,恰恰说明我们查案的方向是对的。”

    “大哥说的对,怀安,咱们破案有望了。”周耀也安慰成怀安。

    “袁掌柜临死前,说的是‘不要再让小的去关……’,他话虽未说完,但这个关字,想必就是咱们所说的关中。这便是说陆兄推断出的关中将军山,是对的。”

    “就算咱们的方向是对的,也知道了在哪里,但打不过他们,抓不到人,又有什么用?”成怀安激动地把墙壁捶地咚咚响。

    骆英凤笑了笑,说道:“成兄,不要着急,咱们打不过,再找其他帮手不就行了?”

    陆铭听到骆英凤说再找其他人,问道:“连骆三爷都不是对手,咱们还能找谁?纵是江湖之大,还有其他高手,莫说咱们能不能请的动,就算是请的动,离咱们破案的期限也是时日无多,等请到了,说不定咱们兄弟早就进北镇抚司的大牢了。”

    周耀和成怀安也是连连摇头。

    “我有一位义兄,有他帮忙,咱们应当有胜算。”骆英凤想到此时师兄魏云龙正在关中,便想着请他帮忙。

    听到胜算两字,陆铭抬起头来,问道:“你的这位义兄是?”

    “魏云龙。想必几位应当听过。”骆英凤面带微笑。

    “天剑山庄庄主好友,魏云龙?”陆铭惊讶地问道,他实在想不到江湖上这两大高手竟是异性兄弟。

    “是,他此时应当在关中万马堂。”骆英凤算了下时日,想来魏云龙已经到了关中。

    “好,好,如有他帮忙,那咱们还有几分胜算。”陆铭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周耀和成怀安听到能请来魏云龙一起对付黑衣人,也觉得破案有望。

    “不过,我们离关中尚远,如若不能及时通知他,怕我们到了关中,我那义兄早已离去。”骆英凤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皱起眉头。

    陆铭笑道:“那倒无妨,只要他在关中,一日之内,咱们便能把这消息送到。”

    “哦?这么快?”骆英凤听到一日之内便能通知到魏云龙,有些不敢相信。

    “请骆三爷放心,只需写一封书信便可。”陆铭见骆英凤的神情有些疑虑,便继续笑着说道。

    骆英凤见陆铭打了包票,便说道:“好,陆兄可曾携带纸笔?”

    陆铭让周耀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砚墨,骆英凤提笔写好书信,折起来,交给陆铭。

    “怀安,带上书信,立刻前去城南王府对面的米铺,敲门后,会有人出来找你。到时你只需将锦衣卫令和书信交给来人,并交代一日之内送到关中西安,交给魏云龙魏大侠便可,其他无需多言。”陆铭将书信交给成怀安,吩咐道。

    骆英凤一听,便知那城南王府对面的米铺,当是锦衣卫安插在王府附近的眼线,心下惊叹,闻名天下的锦衣卫果然无处不在。

    这时,突然从袁掌柜的院子里,传出一阵惊恐的喊声“杀人啦……“。

    “钱掌柜的死被人发现了,怕是立时会将官府的兵丁招来,人是黑衣人所杀,咱们虽然是锦衣卫,但遇上此事,免不了要前去衙门解释清楚,一来一去,不知要耽搁多久。还是不要惹这麻烦的好,怀安,送完信后,不要停留,立刻赶往城外码头,青龙帮的小船附近,咱们在那里会合。“陆铭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吩咐完成怀安,又继续对骆英凤和周耀说道:”骆三爷,周耀,咱们在一起目标太大,不易脱身,咱们分头出城。“

    成怀安听了,即刻前往城南王府。骆英凤等人,则依照陆铭所说,四下散开,各自悄悄出了襄阳城。

    襄阳城里因为出了袁掌柜的命案,城内官府的兵丁全都出动,正在到处追查,盘问一些可疑之人。此时,骆英凤和陆铭等人已经在码头边青龙帮的小船中会合。

    “怀安,信送出去了吗?”陆铭问道。

    成怀安点点头,说道:“送出去了。”

    “好,骆三爷,咱们天亮便启程去关中吧。”陆铭觉得襄阳城这里已经不用再待下去,便转头跟骆英凤说道。

    骆英凤也正有此意,便立刻回到:“陆兄所言极是,咱们需尽快前往关中。”

    周耀又帮成怀安重新上了些药,包扎了下伤口,两人便在船舱里找了一个角落,睡下了。

    骆英凤则又问了一遍青龙帮的两位兄弟,今日是否打探到龙融的消息,两人均是摇头苦笑。

    夜已经深了,除了骆英凤和陆铭坐在船头,其余的人都已经睡的很沉。

    “骆三爷,此去关中,你以为,咱们该如何打算?”陆铭和骆英凤在船头望着江面,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陆铭的心中对于是否能够顺利破案,依旧心存疑虑,但又不愿意让成怀安和周耀两人过分担忧,此刻见他们都已经睡熟,便想和骆英凤说说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知道的,就是将军山而已,至于那里咱们能查到些什么,谁都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赶到那里。”骆英凤见陆铭问起,自己当下也毫无其他想法,只能实话实说。

    陆铭听罢轻轻叹了一口气,双眼直直的盯着起伏的江面。

    骆英凤低声说道:“陆兄,现在只有你我,我问你一件事。”

    陆铭回过头来,看着骆英凤,淡淡地说道:“骆三爷是想问那黑衣人到底与我陆家有何关系吗?”

    “是!”骆英凤见陆铭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便不再绕弯子,继续说道:“你与他交手之时,你每出一招,那人都能一一化解,而且化解之后,并不主动出招,似乎是在等你使完整套残月刀法。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只是想看看你的修为到底怎样。”

    “现在想来,确如骆三爷所说,那人只是在试探的我武功,而且最后那招风中残月,你也看到,他和我使出来,可谓天壤之别,若他不是陆家人,这一招不可能使的如此纯熟。骆三爷之前说可能是我家先祖传了几招,即便如此,但此招是残月刀法最精妙的一招,可谓是看家本领,所以即使传授,也一定不会有这招风中残月。可若说他是陆家人,陆家若是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即便我不知,家父也不会从未提及,所以想来也不可能。”陆铭实在想不出这黑衣人到底与陆家有什么关联。

    “此人是从你的招式看出你是陆家人,所以他一定不识得你。按陆兄刚才所说,那他既是陆家人,也并非陆家人。”骆英凤自己说出这句话,都觉得已经想不清楚。

    “算了,不管他是谁,当下他都是咱们的敌人,那他是不是陆家人又有什么分别?我担心的是,这些人已经知道咱们查到了这里,说不定已经知道咱们查到了关中将军山。咱们必须尽快赶到关中去,再晚恐怕那里咱们也查不到什么了。”陆铭已经不愿意再想黑衣人的身世,只想快些赶往将军山,查清那里有些什么。

    骆英凤看了看陆铭紧紧皱着眉头,点点头,说道:“陆兄所言极是,咱们需尽快到将军山去。”接着看了看船舱里已经睡熟的几人,又看了看船外,说道:“陆兄,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睡吧。”

    两人虽都各自寻了个地方躺下,但却都没有立刻睡去,各自的心里都还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天还刚放亮,骆英凤便被一阵吵闹声吵醒,骆英凤等人出了船舱,发现外面的衙役正在挨个搜查码头的船只。这些个衙役神情严肃,领头的一个人,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把上,龇牙咧嘴的喊道:“妈了个巴子的,弟兄们一夜没合眼,都他妈因为袁掌柜被人给宰了。”又指着自己所站的这条船上的一个衣衫褴褛的渔民说道:“你们这些人倒是睡得香啊,说吧,见没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那个渔民赶忙说道:“官爷,我们天天在这里打渔,您老也是知道的,我们哪能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哦?我看他倒是挺可疑的。”那领头的衙役指着渔民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不……不……官爷,他是我儿子,您是认识的呀。”那渔民赶紧解释道。

    领头的衙役拍了拍自己的佩刀,把脸高高扬起,看着渔民,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认识吗?”

    渔民赶紧把身边的一个鱼篓拿起来,递给领头的衙役,哀求道:“官爷……您看……这是小人昨夜打的一些鱼,这不,还没来及拿去卖呐,您要是不嫌弃……这……这就孝敬您了……”

    领头的衙役低头看了看鱼篓,里面有几条大鱼,便使了使眼色,让身边的一个跟班拿了过来,哼了一声说道:“就几条破鱼就把我给打发了,行吧,看你也算是识相,兄弟们,咱们到别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咱们要找的疑犯。“说罢,带着一群衙役下了船,只留下那渔民紧紧地抱着他的儿子,留在船上。

第三十六章 女扮男装

    骆英凤看了,心里骂道:“这群衙役,以权谋私,借着搜查的机会,欺凌百姓,当真无耻之极。“当下就想去教训一下他们。

    陆铭说道:“骆三爷,咱们这闲事还是不要管,天下之大,这等事情多如牛毛。咱们不能在此耽搁。“

    骆英凤看了看陆铭,又看了看那帮衙役,只好将心里这股火生生压了下去。

    那群衙役见渡口有一群人正在那里等渡船,便走了过去。见衙役过来,所有人都低了头,不敢出声。领头的衙役在人群中,缓缓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用刀将别人的脸抬起来看看。当走到一个少年跟前时,盯着这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那少年头越来越低,似乎不愿意被这领头的衙役这般看着。

    领头的衙役,说道:“小子,你坐渡船,还带着把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说,你是哪来的?要到哪去?拿剑做什么?“

    少年将剑在手里紧了紧,说道:“我舅舅在襄阳城里,去他家住了几天,现在要回蔡阳去。拿剑就是为了防身。“

    “一大早上就拿着把剑在渡口等船,我看非常可疑,来人,给我抓起来,回去好好审审。“领头的衙役抑扬顿挫地吩咐自己的手下。

    那帮衙役上来就要绑住那少年。少年向后一退,仰起头来,说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领头的衙役看了看少年,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小子长的这么俊,像个大姑娘。哈哈哈。“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少年的脸蛋。

    少年将手中剑向外一抽,打开衙役的手,说道:“你这脏手,别碰我!“

    “哟,还挺厉害。“领头的衙役笑的更加猥琐,说道:”兄弟们,一起上,把他给我绑了。“

    那群衙役答应着,便将少年围了起来,那少年将手中剑举起,说道:“你们一帮官兵,却只知道欺负老百姓,真是无耻!“

    “别他妈废话,给我上!“领头的衙役不耐烦起来。

    那群衙役便向少年扑了过来,少年不断的挥起手中的剑,使出一些招式,将扑过来的人赶开。骆英凤见那少年挥剑的姿势,有一些根基,但终是年纪轻轻,剑招不错,但气力有限,久而久之,那群衙役便将他围的越来越紧,那少年也是呼呼地喘起气来。

    骆英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便不顾陆铭的阻拦,冲到那群衙役跟前,一把抓住一个衙役的后衣领,往后扔了出去,咚的一声摔在地上,那人立刻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那群衙役正围在少年周围,个个都想上前将这少年擒住,并没有见到骆英凤前来,此时突然觉得身边一个弟兄向后飞了出去,便回头看去。

    领头的衙役平日里蛮横惯了,还从没有遇到敢这么公然与自己对抗的人,便喊道:“哪来的东西,敢公然藐视朝廷?”又看了看骆英凤的打扮和手中的佩剑,指着骆英凤说道:“你肯定是昨天夜里的刺客,弟兄们,给我抓……”抓字还未出口,骆英凤便冲过来,将其脖领揪住,向上一举。领头的衙役双脚离了地,不住的乱蹬,双手将骆英凤的手抓住,嘴里慌张地喊道:“你……你……你竟敢这么对待公差……对抗……对抗……朝廷……你这是……这是……造反……造反……”

    骆英凤气不打一处来,昨日的事情本身就已经烦躁不堪,今日又遇到这些个欺凌弱小的衙役,正无处发火,听到这衙役说自己造反,便将那人的脖领捏的更紧,说道:“你们这群披着官衣的禽兽,除了胡乱编造罪名,借着办差的机会,勒索百姓,还会干什么?还跟有脸跟我提朝廷,朝廷的威信,都被你们这帮不知廉耻之徒,给败光了。”

    这衙役被骆英凤捏的越来越紧,快要喘不过气来,脸已经憋的通红。周围的衙役本来想冲上来帮忙,被骆英凤的充满怒火的眼神一扫,便不敢上前。

    陆铭见那衙役已经快被憋死过去,便赶紧过去,拍着骆英凤的手臂说道:“三爷,不要动怒,教训一下就罢了,千万别伤了性命。”

    骆英凤又看了看这个衙役,已经开始翻了白眼,便一使劲,将其扔了出去。众衙役赶忙上前,把那个领头的扶起来,那人喘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百姓,打断你的狗腿!”骆英凤厉声说道。

    那领头的衙役似乎有些不服气,狠狠地盯着骆英凤,站立不动,似乎想要上前理论。

    陆铭见这群衙役毫不识趣,便将腰间佩刀向前一横,说道:“还不快滚!”

    领头的衙役觉得颜面扫地,心有不甘,但见陆铭手中握着刀,便咬牙切齿地跟身边的跟班说道:“咱们走!”

    骆英凤见他们已经走远,便对少年说道:“小兄弟,没什么大碍吧?”

    少年抬头看着骆英凤,摸了摸自己被衙役弄疼的左臂,说道:“多谢这位侠士相救,我没什么大事。”

    “你这手臂伤势如何?”骆英凤见少年摸着自己的左臂,露出疼痛的表情,便伸手去摸少年的伤处。

    少年向旁边一躲,似不愿被骆英凤触碰,脸上微微一红,拱手说道:“不要紧的,只是皮外伤罢了。”

    骆英凤见少年躲开,伸出的手便收了回来,再看这少年的脸,才发现,真如那领头的衙役所说,好清秀的一张脸庞。

    “那便好,小兄弟以后多加小心。”骆英凤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小兄弟用剑的招式很好,只是根基还需再打牢一些,勤加练习,以后再遇上这些人,便不怕了。”

    “嗯,小弟谨记在心。”少年将剑放回剑鞘,对骆英凤笑了笑。

    这时对岸的渡船已经到了渡口,少年便又向骆英凤行了礼,坐上了渡船。

    骆英凤转身和陆铭往回走。不知为何,和陆铭说话间,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坐在已经驶出的渡船上,正回头看着自己。

    陆铭见骆英凤的神情,便笑道:“三爷,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当真看不出吗?”

    “看不出什么?“骆英凤不明白陆铭的意思,而且见陆铭的笑容里似乎藏着深意。

    陆铭继续笑道:“三爷真的看不出,这少年是男扮女装?“

    “你说他是个女的?“骆英凤实在想不到陆铭竟然说的是这个,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渡船的方向。

    “哈哈,三爷今日这一出,可是英雄救美啊。“陆铭开始拿骆英凤打趣。

    骆英凤听到陆铭拿自己开玩笑,便摆摆手,说道:“陆兄,你还是别拿兄弟玩笑,咱们赶紧去关中要紧。“

    正说着,突然那个被骆英凤打了的衙役,又带着一大群人向着骆英凤的方向跑了过来。

    “大哥,就是那两人,袁掌柜的案子,十有**就是他们干的。“那衙役对身边一个身形高大的捕快说道。

    捕快向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兄弟,立刻前往捉拿骆英凤和陆铭。只见这些人一路小跑,将骆英凤和陆铭围在中间。

    捕快向前一步,说道:“两位,城内出了命案,我等奉命行事,追剿疑犯,两位非本地人士,又身携刀剑,还请配合在下,跟我回衙门问话,也好洗脱了嫌疑。“

    骆英凤见这群衙役去而复返,便想出手将这些人教训一番,正准备上前,被陆铭扯住了衣袖。

    陆铭道:“不知这位官爷如何称呼?“

    “在下姓赵,襄阳城的捕头。“

    “不知可否请赵捕头,随我到小船内,借一步说话?“陆铭继续问道。

    赵捕头见陆铭似有话说,且见陆铭说话神情,似有一股官场上的威严,便说道:“请!“

    陆铭和骆英凤将赵捕头领进青龙帮的小船,陆铭从怀中将令牌掏出,递给赵捕头,说道:“赵捕头,请过目。“

    赵捕头将令牌接过,看了一下,立刻双手奉还,低头说道:“陆大人,请恕在下无礼,多有冒犯。“

    “无妨,赵捕头,此地的治安是你管辖,出了案子,你依照法令办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等也在查一件要案,耽搁不起,还望赵捕头行个方便。“陆铭的语气十分客气。

    赵捕头赶忙说道:“陆大人言重了,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陆大人办案要紧,小的立刻安排兄弟们撤回。“

    “我们是秘密查案,还请赵捕头不要声张。“陆铭说道。

    “那是自然,请陆大人放心。“赵捕头拍了拍胸脯。

    骆英凤觉得此人言谈举止,尚显得正派,便说道:“赵捕头,今日您外面的几位兄弟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在下不得已,出手教训了一下,还请赵捕头不要见怪。“

    “他们做了些什么?“赵捕头知道自己手下平时行为有些不检,听到骆英凤说到不光彩的事情,便明白这帮人又犯了老毛病。

    骆英凤便将那群衙役刚才干的事情告诉赵捕头。

    赵捕头听罢,也是一肚子气,说道:“陆大人,是在下教导无方。”转身出了船舱,那领头的衙役见赵捕头出来,便颠颠地过来,满脸堆笑,说道:“怎么样,大哥,您一声令下,弟兄们这就把他们两个捆了,带回衙门。”

第三十七章 求助婉儿

    赵捕头示意领头的衙役过来,刚到跟前,伸手便给了他一个脆声的巴掌,说道:“平日里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不要仗着自己穿着这身官衣,借着机会去祸害百姓,你们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领头的衙役,捂着自己被打的那边脸,不敢说话。其余的衙役也都低着头。

    “去把你们搜刮的东西挨个还回去,好生赔礼,再敢做这般下作的事,看我不扒了你这身官衣,把你丢进这江中喂鱼虾!”赵捕头指着领头的衙役的鼻子,厉声骂道。

    “是,是,兄弟知错了,下次再不敢胡来。”领头的衙役见赵捕头是真的动了怒,便赶忙认错,然后转身对手下的几个人说道:“还不听大哥的吩咐,赶紧把那些东西还回去。”

    赵捕头伸手又给了领头的衙役一个大嘴巴,说道:“你亲自去还,挨个给那些人赔罪!”

    领头的衙役说话间挨了两个嘴巴,脸上顿时红肿,只觉火辣辣地疼,听到赵捕头让自己亲自去,便不敢再耽搁,连连称是,和众衙役一起离去。

    赵捕头转身对陆铭说道:“让陆大人见笑了。在下还要继续追查杀人凶手,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

    骆英凤和陆铭回道小船内,拿出地图查看了一番,便决定经武关道尽快赶到西安,找到魏云龙再做商议。几人一路之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两三日便到了西安城内。

    进城之后,骆英凤等人先找了一个地方歇脚吃喝,陆铭则外出去打探魏云龙的所在。

    不到半个时辰,陆铭返回,告知骆英凤,魏云龙此刻正在天剑山庄在此地的一个当铺之内。

    “我那义兄仍在此地,那便好了,事不宜迟,陆兄,咱们需尽快和他商议此事。”骆英凤听到陆铭找到魏云龙的住处,恨不得立刻找到魏云龙。

    陆铭便带着骆英凤等人找到了当铺。

    魏云龙此时正躺在床上,自从收到骆英凤的书信,已经在此等了三日,心中也是万分地焦急,一则自己追查的线索断了,二则骆英凤书信中说道事急,但转眼已经三日过去,却依然不见骆英凤的踪影。魏云龙正在叹气,当铺的伙计推门进来说道:“龙爷,外面有位姓骆的先生找您。”

    “快,带我去见他!”魏云龙听到姓骆,便立刻坐了起来。

    伙计便将魏云龙带到当铺的一间会客厅内,魏云龙一进门,骆英凤便迎上前来,说道:“大哥!”

    “英风,你总算是来了,你书信中说事急,让我在这里等候,也不说清楚何事,我等了三天,你依然未到,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魏云龙见骆英凤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骆英凤回道:“并非小弟卖关子,实在是一言难尽。”说完看了看正在端茶倒水的伙计。

    魏云龙见骆英凤给自己递了个颜色,便对伙计说道:“小兄弟,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伙计应了一声,便放下茶水,转身离开。

    骆英凤将陆铭,成怀安,周耀等人一一介绍,又将青龙帮龙融之事,仇不知不知死活,还有襄阳城内的经历,一齐告诉了魏云龙。当说到此次前来关中,是为了龙融留下的刻字,提及“将军山”时,魏云龙皱起眉头,说道:“将军山?又是将军山?”

    “怎么?大哥为何说,又是将军山?”

    “咱们分别后,我从天剑山庄到此,到了关中余唐镇附近,也因为一些线索,到过将军山。”魏云龙便接着将自己在小河村所见和万马堂中的经历也说了出来。

    陆铭听到魏云龙说到黑白鬼差锁魂,刀山地狱,阎君,又想起襄阳城内的黑衣人所使的是判官笔,说道:“襄阳城内的黑衣人,手中使的是判官笔,若此人的身份是判官,那这将军山岂不是真的藏着一座地府?”

    成怀安在一旁,听得满脸疑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些人为何要如此装神弄鬼,便说道:“这些人的武功如此厉害,费尽心机,打造这样一座地府,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走私火器?”

    “假借鬼神之名,妖言惑众,行不轨之事,做如此大的一个局,绝不是仅仅为了蛊惑百姓,走私火器这么简单。”魏云龙觉得这些人要的远远不止现在所见。

    骆英凤也说道:“大哥说的,也正是小弟所想,这些人想要的,绝不止这些。”

    “他们还有什么目的,暂且不提。就当下咱们得到的线索来看,骆三爷,魏大侠,还有咱们追查的的案子,都归在这将军山上,只要咱们破了这将军山,所有的事情便都会水落石出!”陆铭辛苦半年,此时不仅得到了破案的关键,还有江湖上两大高手相助,便觉得破案有望。

    魏云龙点点头,又想到余婉儿当初说道假以时日,一定帮自己想出那两人是如何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悬崖峭壁,便说道:“现在看来,咱们的目标都是这将军山,这将军山在余唐镇附近,咱们这就去余唐镇,那里,还有一个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或许她能帮我们想出如何进入这将军山的地府。“

    “大哥,余唐镇离此有多远?“骆英凤问道。

    “咱们马上动身,只需一两日,便能到那里。”魏云龙在这西安城里,已经待了好多天,如今又有了新的线索,便想立刻离开这里。

    魏云龙让当铺的伙计准备了些路上的干粮清水,便带着骆英凤陆铭等人,出了西安城,第三天正午时分,便回到了余唐镇。

    刚进余唐镇,便立刻有人前来相迎,魏云龙认得这时余府的家丁,便问道:“婉儿小姐可在府内?”

    “在,婉儿小姐这几日一直都在府里,不曾出门,每日便命我在此等候魏老爷前来,说您要是回来,立刻请您去余府。”家丁说完,便领着魏云龙往余府走。

    到了余府,余方庭听说魏云龙到了余唐镇,便和女儿一起出来相迎。

    魏云龙见余方庭和余婉儿都在门口等着,赶忙上前,施礼道:“余伯,这次怕是要打扰您的清闲了,我和这几位兄弟,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来,想来要在府上打扰几日,还有婉儿妹子,咱们可是要请你帮个大忙了。”

    “魏大哥的忙,妹子那是一定要帮的。你说呢,爹爹?”余婉儿听到魏云龙要自己帮忙,便笑嘻嘻地问余方庭。

    “那是自然要帮的,也不要说什么打扰了,魏云龙的客人,便是我余府的客人。”余方庭微笑着说道。

    陆铭望着余方庭,呆了一会,缓缓地说道:“请问余老爷可是余方庭余大人?”

    “哦?”余方庭看着陆铭,想不到他竟然认识自己,便说道:“这位壮士,你怎么会认识我?”

    陆铭赶紧带着成怀安和周耀,俯身下拜,说道:“想不到今日能在此地再见余大人。陆某多年的心愿算是了了。”

    余方庭见几人行此大礼,赶忙说道:“几位请起,不知余某何德何能,竟让你们如此挂念。”

    “在下陆铭,大内锦衣卫,多年前,那桩皇亲圈地,引起百姓饥荒的案子,便是我上报的,余大人心系百姓,为此事落得辞官回乡,陆某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想要亲自拜访余大人,想不到今日在此竟然遂了我的愿。”陆铭性情中人,提及此事,竟然眼中有泪。

    余方庭听到此人是陆铭,欣喜过望,说道:“原来你就是陆铭,当年的事情,无人敢查,只有你敢查,并且上报朝廷。事后,你也是连降三级。”

    “连降三级那倒没什么,若不是余大人想方设法地保全,我这命早就丢了。”陆铭说完又对余方庭俯身下拜。

    余方庭赶紧将陆铭扶起来,说道:“陆大人,你我在此相见,也是缘分一场,不要再拘泥这些礼节。”

    “想不到爹爹还能遇到故交,爹爹,这可都是魏大哥的功劳呢。”余婉儿在一旁说道。

    “对,对,都是你那魏大哥的功劳。”余方庭见余婉儿三句不离魏云龙,便笑着回道,然后吩咐下人说道:“去备一桌酒席,我要给他们接风洗尘。”

    酒席上,魏云龙,骆英凤,陆铭相继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余方庭和余婉儿。

    余方庭听罢说道:“看来这将军山必定有玄机,陆大人,若真是如你们所说,那将军山必是凶险,单凭你们,想必不够,还需请些帮手。”

    “陆某正想报告上峰,请上峰调些人手过来。”陆铭回道。

    “嗯,陆大人想的周到。”余方庭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对魏云龙说道:“你说要请婉儿帮你一个大忙,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这女儿能帮些什么?”

    魏云龙回道:“余伯,我们要去将军山,当下知道的唯一入口,便是那悬崖上,两人跳下的地方,不知道婉儿妹子是否帮我想出那两人是如何做到跳下悬崖,却毫发无伤的?”

    “魏大哥说的这件事,婉儿这几日终是想明白了,只待今晚,你们随我到镇外的塔楼,婉儿便告诉你们。”余婉儿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第三十八章 塔楼揭秘

    魏云龙听到余婉儿已经把这谜题想了出来,心下欢喜,说道:“婉儿妹子真是聪明过人。”

    骆英凤也夸赞道:“大哥说这里有人肯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果然说的没错。”

    陆铭这几天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魏云龙说的悬崖那里发生的事情,一听到有了结果,想到这案子有了关键的一步进展,便向余婉儿谢道:“余小姐,你真是解了我们的难题了。陆某在此谢过小姐。”

    “这个不用谢我呢,这是魏大哥拜托我的事情,你们要谢的花,还是谢魏大哥吧。”余婉儿说着话,眼睛看着魏云龙,双眸流光闪过,透着丝丝地温柔。

    魏云龙见余婉儿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骆英凤在一旁看了两人的神情,便知道这两人怕是早已相互心生情意,便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魏云龙的手臂,笑着说道:“大哥,那我们可要谢谢你了。”

    魏云龙见骆英凤这般动作,便知他是在取乐自己,便说道:“你谢我做什么,还是要谢婉儿妹子才对。”

    “她让我谢你,你又让我谢他,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一晚上都在谢个不停?”骆英凤见魏云龙和余婉儿两人互相推诿,玩心大起,越来越想逗一逗这个大哥。

    “骆大哥,要我说呢,咱们这样谢来谢去倒也不必,都是魏大哥的兄弟和妹子,说谢也就远了,你们还是等着看我上如何解了这谜题吧。”余婉儿骆英凤说完,魏云龙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抢着解围。

    “好,那晚上余小姐需要我们这些人帮着做些什么吗?”骆英凤觉得余婉儿一个小姑娘,想必一定需要帮忙。

    余婉儿笑着说道:“那倒不用,你们就着我去塔楼,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众人见余婉儿在卖关子,便都乐了起来,又说笑了一阵,余婉儿便说要去准备一些晚上要用的东西,离席而去。余方庭则让家丁们安排魏云龙等人的住处。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天色刚刚擦黑。余婉儿便招呼魏云龙等人聚在院子里。

    “魏大哥,你们几位都比我年长,只是这次你们都要听我的吩咐,还请几位大哥不要见怪啊。”余婉儿说道。

    “那是自然,婉儿妹子,咱们都听你的。”魏云龙说道。

    “好,魏大哥,那我们现在就去塔楼。”余婉儿将魏云龙的衣袖拉起,又继续说道:“几位大哥,你们看,今夜月色全无,风又有些大,与魏大哥那天夜里极为相似。如此看来,老天爷也在帮忙呢。”

    众人跟着余婉儿一起,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塔楼之下,这塔楼是砖木所制,一共七层,青灰色的塔砖,点点的痕迹,似乎在此已经矗立了多年。

    “这塔楼甚为壮观,余小姐,这座塔楼是何人所建?”陆铭想不到在这个关中小镇竟然藏着如此精美的塔楼,便问道。

    余婉儿嘟起嘴吧,想了一阵,说道:“嗯……这是何人所建还真不知道,只是我爹说,在我爷爷出生的时候,这座塔便在这里了,镇上的人每年重阳节的时候,都要在这里祭祀呢。”

    “魏大哥,你们现在这里等着,待会我叫你们上来,你们再上来。”余婉儿说完便转身进了楼里。

    只听噔噔噔一阵脚踩着木梯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余婉儿在第七层的地方,朝楼下喊道:“魏大哥,你们上来吧!”

    魏云龙听到余婉儿的喊声,便向上望去,只见余婉儿正朝着自己挥手,便对骆英凤等人说道:“英凤,陆兄,咱们上楼去吧。”

    这塔楼的楼梯有些狭窄,一次只能一人前行,魏云龙等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到余婉儿所在的第七层。当所有人站在第七层的那一刻,只见余婉儿正站在塔楼的边缘。

    魏云龙见余婉儿站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便说道:“婉儿妹子,当心……”,当下伸手要去拉住余婉儿。

    可是这当心的心字还在嘴里,余婉儿竟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魏云龙心中说不出地紧张,冲到塔楼边,喊道:”婉儿妹子!“

    骆英凤等人见状,也都赶忙跑到魏云龙身边,一齐向下望去,此时月黑风高,又站在塔顶,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魏云龙心里万分悔恨,婉儿这一跃,若是有所闪失,自己真的要自责一辈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婉儿去帮自己想这些东西。骆英凤在一旁见魏云龙眉头紧锁,焦急万分,便想劝一句。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说道:”魏大哥,你们在找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魏云龙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活生生的余婉儿正站在楼梯那里,对着魏云龙痴痴的笑。

    骆英凤等人见到是余婉儿,也是大吃一惊,明明余婉儿在他们眼前跳下去了,怎么就会出现在这里。

    魏云龙见余婉儿毫发无伤,赶忙上前,拉住余婉儿,上下打量,关切的说道:”婉儿妹子,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婉儿一点事都没有。“余婉儿见魏云龙对自己如此关心,心里乐开了花,又继续问道:”魏大哥,婉儿这一跃,和那日将军山上见到的,是否一模一样?“

    魏云龙只顾着关心余婉儿的安危,若不是余婉儿这样问道,自己倒把这正事给忘了,再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说道:”是,婉儿妹子,刚才的情景,确实和我在悬崖边见到的一模一样。“

    ”余小姐,你这一下,可是把我这个大哥吓坏了,你是如何做到的跳下去,又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骆英凤见余婉儿安然无恙,便笑着问道。

    ”你们随我到下一层来。“余婉儿说着便从楼梯下到第六层。

    魏云龙等人相继下了楼梯,只见余婉儿和两个余府里的家丁,正站在一旁等着。

    ”魏大哥,婉儿从上一层跃下,能安然无恙地到这一层,便是因为此物。“余婉儿说着,便示意那两个家丁将手中的东西张开。

    只见两人徐徐向两边分开,手中却撑开一张大网,这大网的两侧,连在两根长竹竿上。余婉儿又抬手示意,两人便向塔边走去,将竹竿握在手里,将大网向塔外伸了出去。

    ”婉儿跳下之前,这大网便是如此,我见你们上来到第七层,便跳下去,落在这大网里,他们接住我之后,将我从塔外接了回来。而你们去看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余婉儿淡淡地说道。

    魏云龙等人听完余婉儿所说,均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实在想象不到她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余婉儿竟然有如此的胆识,敢从这高塔纵身跃下。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余婉儿见眼前这些人都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想到的这个点子是哪里出了岔子,便继续问道:”魏大哥,婉儿想到的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魏云龙这才反应过来,便说道:”没有什么不对,悬崖之事,再也没有比婉儿妹子想到的这个点子有更好的解释了。“

    ”我们只是还在惊叹余小姐的胆识,如此高塔,一跃而下,便是我们,也要三思而行。“陆铭不由得从心里赞叹道。

    余婉儿捂着嘴巴,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胆识,在这之前,我让他们从这高塔上,扔了好多次和我一般重的米袋,直到次次都能接住,我才敢往下跳的呢,就是刚才那一次,我也是闭上眼睛才敢的。“

    ”余小姐,想来这个解释极为合理,可是那悬崖峭壁之上,怎么能像这样支起一张大网?“骆英凤觉得在这高塔之上,可以用大网接住,但那悬崖峭壁上,山中的风又极大,支起一张网已是不易,更别提如何能让人跳下悬崖之后,正好落在网内了。

    余婉儿听到骆英凤问到这个问题,有些得意地笑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没有人会问我这个问题呢?骆大哥,你说的这个,婉儿早就想到了。“说着,余婉儿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说道:”魏大哥和我在小河村里,听到一个村民说,他被黑白两人绑去了将军山,在跳下悬崖的时候,悬崖峭壁之上开了一道门,想来那个入口便是一个峭壁之上的一个山洞。你们看,倘若有一把大扇子,在这扇尾,接上一根长长的棍子,将扇子从山洞里伸出,再向外打开来,你们再把这扇面想成一张大网,大网张开之后,从悬崖跳下,便能稳稳地落在这大网里。“

    听完余婉儿的解释,骆英凤叹道:”余小姐如此聪慧,骆某不及你十分之一。大哥,有余小姐相助,咱们定能将这伙装神弄鬼的贼人,从将军山里揪出来。“

    ”婉儿妹子,这次你算是帮了咱们大忙了。“魏云龙微笑着看着余婉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可这悬崖上的大网,未必是一直张开,咱们即便知道他们如何从悬崖进入将军山里,又怎能顺利地潜进去?“

第三十九章 准备妥当

    余婉儿听到魏云龙问自己这件事,便说道:“将军山那里,想必定是有机关在操纵。”

    “可当时我在悬崖那里,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个遍,也没有看到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啊。”魏云龙想起当时自己在把那里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个遍,有的地方还拍了几掌,依旧毫无所获。

    “要是魏大哥轻易就找到了这机关所在,那婉儿还怎么帮魏大哥这忙呢?”余婉儿朝魏云龙吐了吐舌头,一脸可爱。

    魏云龙倒是被余婉儿的这句话说的不知所措,但看到余婉儿的表情,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骆英凤也在一旁起哄道:“是啊,大哥,要是让你随随便便就找出来了,那余小姐该如何帮你呢?”

    陆铭站在一旁,虽是神情严肃,可心里却憋不住想笑。成怀安和周耀则站在一个角落,笑出声来。

    魏云龙见这些人全都跟着余婉儿的话头笑话自己,便想转开话题,说道:“那寻找机关这件事情,也拜托婉儿妹子了。既然这谜题已经解开,咱们便回余府歇一歇吧。”

    骆英凤拽着陆铭的胳膊,招呼成怀安和周耀赶紧从楼梯下楼,边走边说:“陆兄,快,咱们先走。”又似笑非笑地对魏云龙说道:“大哥,想来余小姐今晚做了这么些事情,一定累了,要稍适休息才能回去,咱们就先走了,你在这里陪陪余小姐。”

    骆英凤下了几级台阶,看见余婉儿身边的两个家丁依旧在那里等候,便对余婉儿说道:“余小姐,麻烦您让这两位大哥给带个路,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可别走错了。”

    余婉儿知道骆英凤是在想让自己和魏云龙单独待一会,便笑着对身边两个家丁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和他们一起去吧,我爹要是问起,就说我和魏大哥随后就回。”说完暗中向骆英凤点点头。

    骆英凤见余婉儿点头,便坏笑了一下,往塔下走去。

    塔楼之下,骆英凤等人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塔里只剩魏云龙和余婉儿。

    余婉儿从脖子上过把魏云龙给她的玉佩取下,递给魏云龙说道:“魏大哥,这玉佩原物奉还。”

    魏云龙接过玉佩,看着余婉儿,说道:“谢谢婉儿妹子帮我保管。这些日子,婉儿妹子过的好吗?”

    “婉儿过的不好!”余婉儿转过身去,跺了跺脚。

    魏云龙见余婉儿转过身去,似乎在生着闷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一直都不擅长哄女孩子,一见到余婉儿这样,便什么主意都没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我是又惹你生气了吗?”

    余婉儿背对着魏云龙,用手擦了擦眼睛,说道:“你此去关中,答应过婉儿,说会早些回来,结果一去就是十来天,婉儿就在家里等了你十来天,你不知婉儿有多想你。”说完,余婉儿竟然抽泣起来。

    魏云龙听到余婉儿说道很想念自己,脸上一阵发热,心口突突地乱跳,见余婉儿抽泣,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怔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有意……要耽误那么久,而且我……我也……我也很想念你。”魏云龙憋了半天,终于将后面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余婉儿立刻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魏云龙,歪着脑袋说道:“婉儿就知道,魏大哥也在想我。”

    “你……”魏云龙见余婉儿的脸上,笑靥如花,哪里有半点泪痕,便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不是在哭?”

    “魏大哥说想念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余婉儿笑着的脸上,一对酒窝越来越明显。

    “我……我又被你骗了……”魏云龙真的是拿余婉儿没有任何办法,可见着眼前的余婉儿,心中却越来越欢喜。

    “要不是婉儿如此,怎能让魏大哥说出这样的心里话?”余婉儿笑的合不拢嘴,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想必也是为难你了。”

    听到余婉儿这番话,魏云龙也笑了,自己也觉得若不是余婉儿如此,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些话来。

    余婉儿缓缓走到魏云龙身边,将手缓缓地递在他的手里,脸上一阵绯红。

    魏云龙则是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心也跳的更加厉害。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着对方的手。

    余婉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魏大哥,婉儿查到一件事情,想来要跟你说,或许对咱们这次去将军山有些用处。”

    “是什么事情?”为云龙觉得余婉儿想到的,一定极为重要。

    余婉儿认真地说道:“那日魏大哥跟我提及将军山,婉儿后来便去爹爹的书房,查了些古籍和本地的县志,才知道将军山的山腹之内,有一座汉朝的古墓,这墓主是谁,倒没有记载,只是古籍上提及,这座古墓当年花了数万人力,十余年才修成,在山腹中绵延数里。”

    “绵延数里?在将军山里藏着这么大的一座古墓,怪不得那些人将这将军山作为自己的巢穴。”魏云龙听到绵延数里这几个字,着实有些吃惊。

    “嗯,婉儿要说的是,书里不光记载古墓的大小,而且说古墓里充满了暗器机关,十分厉害。”余婉儿脸上严肃起来。

    “暗器机关?”魏云龙见余婉儿如此严肃,便知道此事必定不是那么简单,便接着问道:“婉儿妹子,这暗器机关真的那么厉害吗?”

    “是,流沙箭驽,水火刀剑,滚石陷阱,都有可能。”说到这里,余婉儿的眉头越皱越紧。

    魏云龙听到这般危险,便立马说道:“如此危险,那将军山婉儿妹子不要去了,我们这些人去就好。”

    余婉儿见魏云龙让自己不要去,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笑道:“要是婉儿不去,你们要是想破这些机关,怕是很难呢。”

    “可听你说来,那里太危险了,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能去?”无论如何,魏云龙都觉得余婉儿去将军山太过危险。

    “魏大哥放心,有你在,婉儿定然不会有事。而且婉儿自幼便喜欢摆弄机括之类的玩意儿,古墓里的那些机关,想来也与之相似,只是这几天婉儿还要去查阅一些此类的典籍,之后咱们再去那里才好。”余婉儿见魏云龙还是不让自己去,便宽慰道。

    魏云龙见余婉儿坚持要去,便只好说道“那若是有危险,你一定不能逞强,我可不愿你有什么闪失。”

    “好,婉儿听魏大哥的话,一定不逞强。”余婉儿听了魏云龙话,满心欢喜。

    “对了,我在万马堂的时候,那黑白两人拖走了上官一飞,可棺木里还有一个上官一飞,婉儿妹子,你帮我想想是怎么回事吗?”魏云龙当时疑惑不已,至今也未曾想通,一直都想问问余婉儿这个机灵鬼。

    “魏大哥当真没有看花眼?真的有两个上官一飞?”余婉儿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便问道。

    魏云龙摇摇头,说道:“绝对没有看错!”

    “若真是如此,当下婉儿也想不出来。”余婉儿咬着嘴唇,毫无头绪。

    “连婉儿妹子都不知道,那这天下还能有谁知道。”魏云龙见余婉儿也猜不出,便叹了口气。

    余婉儿笑道:“魏大哥,这天下之人,形形色色,天下之事,也是变幻无常,婉儿哪里能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呢。或许以后再有些机缘巧合,咱们便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婉儿妹子说的是。”魏云龙觉得余婉儿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去想到底是为什么,或许真如余婉儿所说,以后自会明白。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便离开塔楼,回到余唐镇。

    第二天一早,陆铭带着成怀安和周耀外出,将借调人马,协查走私火器一案之事,通过驿站上报京城。余婉儿则在书房内潜心研究古墓的机关。魏云龙和骆英凤则又外出去将军山附近打探。

    两日之后,陆铭收到从京城发来的手令,令西安府、延安府、汉中府、平凉府务必协同查案,衙役府兵皆可调遣。陆铭一收到此令,便立刻和成怀安,周耀分头行事,前往各府调动人马。

    不到三日,陆铭等人便带着两百余人驻扎在余唐镇外,等候调遣。

    魏云龙和骆英凤也已把将军山附近的地形,上山下山的线路,悬崖峭壁所在,还有四周的交通要道,全都打探完毕,摸了个一清二楚。

    余婉儿则是翻尽各种典籍,将书中所载的各种暗器机关开启和破解之法一一记录,了然于心。

    这一天夜里,魏云龙将众人召集起来,和大家一起商定明日去将军山的事情,陆铭办案经验丰富,便对着地图,将各路要道,上下山的出入口,安插人马守备。余婉儿则将进入古墓时,需要防范之处向众人说明。骆英凤则向众人说明将军山顶悬崖的地形。

    一应安排妥当之后,魏云龙觉得身上有些困乏,便悄悄外出站在院子里,舒展一下筋骨,忽然发现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正四处张望,而这个人正是周耀。

第四十章 左右为难

    魏云龙见周耀左右查看,神色显得异常小心,便躲在院子里一块假山背后,此时已经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只见周耀四处环顾,发现无人,便从墙头一跃而出。

    魏云龙心道:当下所有人都在大厅之内商议大事,周耀这般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正想着,周耀又从墙外翻进了院内,拍拍身上的灰尘,向大厅走去。

    快要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魏云龙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喊道:“周兄弟。”

    周耀一回身,见魏云龙出现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笑起来,说道:“魏大侠,你怎么在院中?”

    “坐的太久,身子有些乏,起身活动活动。”魏云龙见周耀在故作镇定,便又接着问道:“周兄弟怎么是从外面翻墙回来?”

    周耀揉揉肚子答道:“这晚上喝了点凉水,有些闹肚子,实在憋不住,我就翻出去,来了泡野的。”

    “明日咱们就要出发了,周兄弟这闹肚子可不太好,要不要去请个大夫看看?”周耀对答如流,但魏云龙依旧觉得他有所隐瞒。

    “不用,不用,肚子疼而已,拉干净就没事了。”周耀嘿嘿笑道。

    魏云龙见周耀镇定自若,自己虽是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也找不出破绽,便上前两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进去吧,陆大人正在里面安排人手,咱们赶紧回去,说不定也要咱们干点什么。”

    “好,魏大侠先请。”周耀让出一步,让魏云龙走在前面。

    进了大厅,陆铭见周耀和魏云龙外面进来,便说道:“周耀,你哪里去了,我们这正商议下山的路口,该由何人带队守卫,想到你时,你却不见了。”

    “我看周耀兄弟还是随我们去古墓中吧,这墓中机关甚多,又有些许高手,只咱们几人,怕是应付不来。那守卫路口的事情,陆大人就让那些调来的府兵去吧。”魏云龙不等周耀回答,便抢先说道。

    周耀看了看魏云龙,也说道:“魏大侠说的是,我这功夫虽是低微了些,但总还能有些用处,我还是去古墓吧。”

    “那好吧。”陆铭虽然觉得这路口非常重要,想要安排些稳妥之人守卫,不过魏云龙所说也是有理,便决定从西安府中调来的人手里找一些好手来做此事。

    “陆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吗?”魏云龙问道。

    陆铭点点头,说道:“都已安排好,只等明日一早,前往将军山。”

    “我想,再等一天,咱们再出发。”魏云龙说道。

    陆铭实在不明白魏云龙的用意,便问道:“魏大侠,为什么要再等一天?”

    “是啊,大哥,陆兄调派人手,已经耽误了几日,为何还要再等一天?”骆英凤也不明白。

    “我岂能不想早一日前去,只是外面已经下起雨了,想必明日山路湿滑,咱们又要从悬崖那里进入古墓,我想还是应当稳妥一些。”魏云龙向骆英凤解释道。

    余婉儿在一旁,觉得魏云龙的举动有些反常,明日出发,这是魏云龙顶自己定下的,此时却一定要推迟一天,虽说山路湿滑,有些不便,但对于他们这些高手来说,完全不是理由,而且从悬崖进入古墓,下不下雨,其实并无多少影响。余婉儿疑惑之余,看向魏云龙,发现魏云龙说话时,眼神时不时看着周耀,心道:莫不是魏大哥发现这周耀有什么古怪?便顺着魏云龙的话说道:“魏大哥说的也对,这下雨总是有些不便,我看推迟一天倒也无妨。”

    陆铭和骆英凤见余婉儿也这般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听魏云龙的,再推迟一日。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定下,魏云龙便让众人先回去休息。等其他的人走远,余婉儿问魏云龙:“魏大哥,你一定要推迟一日,真的只是因为下雨?”

    魏云龙见余婉儿问自己,定然是察觉出自己有其他的用意,便笑着说道:“想不到婉儿妹子竟然瞧出来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有一个人可疑。”

    “是周耀吗?”余婉儿问道。

    “你怎么知道?”魏云龙觉得余婉儿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余婉儿说道:“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魏大哥,你为何觉得此人可疑?”

    魏云龙便将自己在院中看见周耀鬼鬼祟祟翻墙出入的事情告诉余婉儿。余婉儿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怪了,这茅房就在不远处,他不去茅房,却要翻墙而出?魏大哥,若是你肚子痛,可以轻易地从这墙头一跃而出吗?”

    魏云龙回想起周耀翻墙的时候,一气呵成,动作连贯迅速,完全不似肚子痛的样子,便说道:“婉儿妹子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看他跃起的动作,不像是闹了肚子。”

    “那就是了,魏大哥,我觉得此人一定是在说谎。”余婉儿笃定地说道。

    “你也觉得他在说谎吗?”魏云龙之前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而此时余婉儿的肯定,让自己更加坚定了想法。

    余婉儿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魏大哥说要推迟一日,便是想要试探周耀?”

    “咱们突然改变计划,若他真的有问题,今夜他一定会有所行动。”魏云龙向余婉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魏大哥,婉儿以为,咱们需将此事告知陆大人。”余婉儿听到魏云龙的计划,觉得应当将此事告诉陆铭:“周耀是陆大人带来的人,今夜陆大人要将守住下山路口的要务交给他,一来是信任,二来,我想陆大人是认为古墓之内凶险异常,不想让周耀牵涉其中,看来陆大人对周耀,一定是欣赏有余,信任有加。魏大哥这般试探周耀,若是他真有问题便罢了,若他没有问题,陆大人要是知晓了此时,魏大哥也不好解释,反倒伤了和气。倒不如一开始就将此事告诉陆大人。”

    “还是婉儿妹子想的周到。”魏云龙觉得余婉儿的心思缜密,自己远远不及,又问道:“只是他们三人住在一间房内,咱们该如何单独通知陆大人?”

    “这个好说,待会我让家仆去告知陆大人,就说我爹有事相商。想必周耀一定不会起疑。”余婉儿早就替魏云龙想好了这些。

    过了一会,余婉儿吩咐家仆,将陆大人引到余方庭的书房,自己和魏云龙则在书房内等候。

    陆铭进了书房,只见到魏云龙和余婉儿,便问道:“魏大侠,余小姐,余大人呢?不知道叫陆某来此,有何事吩咐?”

    魏云龙走近陆铭身边,轻声说道:“陆大人,并非余伯想要见你,而魏某有一要事相告。”

    陆铭见魏云龙如此神秘,便也轻声回道:“魏大侠请说。”

    魏云龙看了一眼余婉儿,对陆铭说道:“陆大人,周耀是你手下,但今晚有一件事,让魏某不得不提醒陆大人,小心此人。”

    “魏大侠的意思,陆某不明白。”周耀跟随自己多年,陆铭实在不明白魏云龙要自己小心什么。

    魏云龙又将今晚的事情和自己一定要推迟一天再前往将军山的目的说了一遍,对陆铭说道:“不知魏某所担心的,陆大人是否知晓?”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将军山安插在咱们身边的探子?”陆铭根本不相信周耀会有问题,便继续说道:“绝不可能,周耀自从当了锦衣卫,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忠心耿耿。我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陆大人,魏大哥只是因为今晚周耀大哥的举动有些异常,才有所担忧。若是他没有问题,那便皆大欢喜,倘若他真的辜负了陆大人的信任,而陆大人却对魏大哥的提醒不理不睬,那到时,咱们这些人的安危,陆大人该如何保证?”余婉儿见陆铭听了魏云龙的话,却对周耀依旧毫不起疑,便对陆铭如此说道。

    余婉儿的话,让陆铭为难不已。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周耀会背叛自己,可更不愿意因为他一人,让所有人陷入险境。

    见陆铭纠结的神情,余婉儿说道:“若真的是我和魏大哥错了,陆大人让我们如何赔罪,我们便如何赔罪,只是当下还请陆大人以大局为重,切莫因为兄弟情义,误了大事。”

    陆铭跺了跺脚,又重重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唉了一声,说道:“罢了,魏大侠和余小姐想要陆某如何做?”

    “只好辛苦陆大人今夜紧盯周耀,咱们的计划改变,若他真是对方的探子,他必定会在今夜想方设法将这消息送出去。”魏云龙说道。

    “好,但陆某以为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魏大侠和余小姐不要告诉任何人。”陆铭的心中,依旧相信周耀是那个自己欣赏的部下和朋友,所以在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伤了兄弟情义。

    “那是自然,无需陆大人多言,魏某也知此事不宜声张。”魏云龙答应道。

第四十一章 兄弟之殇

    “等等,陆大人。”余婉儿见陆铭转身要走,便说道。

    “余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陆铭回过身,缓缓地问道。

    余婉儿说道:“若是周耀今夜真的去送了信,还请陆大人不要阻拦,若要找他对峙,等他回到余唐镇再说。”

    “这是为何?”陆铭问道。

    “将计就计!”余婉儿只说了四个字,陆铭便已经明白,魏云龙说的后天出发,仅仅是为了让周耀把这个假消息送出去。

    陆铭回到房内,成怀安和周耀尚未睡去,见陆铭回来,两人便坐起问道:“大哥,余大人为何找你前去?”

    “哦,没什么,只是叮嘱要时刻保护余小姐的安危。”陆铭见两人问起,便编了一个理由。

    ”大哥,咱们如此辛苦准备,就想早一日将这案子破了,可魏大侠却一定要推迟一日,小弟实在不明白。“周耀整了整自己的枕头,似有意无意地问道。

    听到周耀的问话,陆铭迟疑一会,说道:”此事,魏大侠说的,有些道理,咱们还是稳妥些为好。“

    ”我看呐,迟一两日倒也是好事,这几日来回奔波,我是累得不行,大哥,周耀,我可要先睡了。“成怀安将被子往头上一裹,不多久便打起呼来。

    周耀打了一个大哈欠,躺下来,也说道:”大哥,我也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陆铭嗯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看躺着的成怀安和周耀,也只好睡了下去。将被子搭在身上,眼睛却微睁,始终留意着周耀躺着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周耀便起身,看了看陆铭和成怀安,见两人已经睡着,便从被子爬起来,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陆铭见周耀出门,心中咯噔一下,看来,魏云龙的担忧果然是真的。陆铭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悄悄跟在周耀身后。

    周耀出了余府,一路向西,又出了余唐镇,往西走了两里,来到一片树林,在一棵树下停住,几下爬上树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一柄飞刀,将纸条钉在树干上。又跃下树来,急急地往回走。

    陆铭躲在黑暗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那里,双手却不断地哆嗦起来,周耀当上锦衣卫,整整五年,这五年里,陆铭一直将其当作亲信,极为信任,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陆铭的心冷到极点,双手握拳,紧紧地攥住,愤怒一点点地累积,直到将自己的双眼涨红。

    见周耀渐行渐远,陆铭想起余婉儿的交代,便立刻加快脚步,离开树林,先一步回到余唐镇的入口,坐在牌坊下,等着周耀。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周耀也回到余唐镇,突然见陆铭坐在那里,显得异常惊慌。陆铭见周耀回来,缓缓地站起来,走向周耀,低沉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大哥,我……”周耀见陆铭盯着自己,眼神却异常的冰冷,开始向后退了几步。

    “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陆铭继续缓缓走向周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咬着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

    周耀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便将手按在自己的刀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哥,我也是被逼无奈……”

    陆铭见周耀的手放在刀把上,冷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你是想杀我吗?”

    “大哥……”周耀又后退几步,将刀抽出,横在胸前,说道:“大哥……真的不要逼我……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陆铭见周耀对自己拔刀相向,心中悲愤异常,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生死相交的兄弟,想起一起办案的种种,危险之时的相互扶持,怒吼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耀见陆铭如此愤怒的问自己为了什么,突然间也激动起来,大声说道:“大哥,若是你的父母双亲尚在人世,胞弟刚刚婚配,有人以你家人威胁,你会怎样?!”

    “不管怎样,我只知道,我一定不会背叛自己的兄弟!”陆铭说道。

    “大哥,你自幼便没了双亲,只跟随一个师父习武,如今师父也已去世,而且你为了查案,整日在外奔波,也未曾婚配,而怀安也是个孤儿,自始自终,你们都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但我不同,我双亲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如今弟媳也刚刚有孕,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有牵挂,为了他们不受威胁,我只能这么做!”周耀看着陆铭,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竟然闪着泪光。

    陆铭不等周耀说完,便说道:“那我们就不算兄弟,不算你的家人吗?”

    周耀听到陆铭的话,呆住了,一时间泪流满面,低头放声大哭:“大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们什么时候找的你?”陆铭现在只想弄清楚周耀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叛的自己。

    周耀抬起头,说道:“是咱们刚刚开始查这个案子的时候。”

    “那这半年里,咱们毫无进展,都是因为你?”

    “是,每到他们出现,都会告诉我在什么时候使用他们给的迷香,让咱们昏睡过去。”

    陆铭心道,怪不得半年来,从来没有抓到过这些人的任何把柄,又想起钱掌柜的事情,便问道:“钱掌柜什么都不肯说,也是你威胁的吗?”

    “大哥猜的不错,那日小弟借故离开一会,在钱掌柜去铺子的路上,递给他一张纸条,让他什么都不能说。”

    “那咱们进了襄阳,去套袁掌柜的话,那些人便随后杀了袁掌柜,也是你泄漏了咱们的计划?”

    “大哥,不要问了,都是我,都是我做的……”周耀见陆铭紧紧逼问,自己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不由自主地抱住头跪了下来。

    突然间,周耀似乎想起了什么,便站起身来,将刀举起,向着陆铭砍了过来。

    陆铭见状,将刀抽出,与周耀打了起来。周耀脸上的泪流个不停,每一次出刀却都只是故意砍在陆铭的刀上,陆铭每接一刀,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三十余刀过后,周耀将刀用力抵在陆铭的刀上,轻声对陆铭说道:“大哥,我活不成了,也不想活了,他们一定就在附近看着咱们,只有死在你的手里,他们才不会再纠缠我的家人。兄弟求求你,帮我最后一次。”说完,将刀抽回,再一次砍向陆铭。

    陆铭听到周耀这么说,心中一阵悲痛,周耀一旦被发现,对他们来说就再也没有了价值,一定会被灭口,但若是死在自己手里,那些人或许会放过他的家人一马,但扪心自问,自己怎能下的去这手。

    陆铭觉得这些人的手法太狠毒,可到现在周耀也没有说出那些人的真正身份,便将刀压在周耀的刀上,轻声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大哥,小弟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求你,杀了我!”周耀看着陆铭,眼中充满了哀求之意。

    陆铭见此时的周耀一心求死,便不再问,大喝一声,硬生生地将周耀的刀劈断,将刀尖向前一递,扎进周耀的腹部。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周耀腹部的血一点点流出,顺着雨水流到地上,陆铭见自己真的将刀刺进了周耀腹内,便松开刀,向后踉跄地退开两步,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周耀的嘴角也渐渐流出血,缓缓地跪下来,看着陆铭,说道:“大哥……将军山那里……一定……一定要万分小心……”说着自己用双手,一用力将刀抽出,丢在一旁,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谢谢大哥……小弟……解脱了……”说完,便向旁边一歪,倒在地上。

    周耀周围的地上,已经被血水染红。陆铭则重重地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此时,魏云龙半夜起身发现陆铭不在房内,心中担心,便外出四下搜寻陆铭的踪迹,到了牌坊那里,见陆铭雨中跪地不起,赶忙上前来。这才发现,周耀已死,而陆铭双眼放空,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一动不动。

    魏云龙站在一旁,喊了几声陆大人,陆铭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魏云龙,说道:“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魏云龙将浑身无力的陆铭搀起来,说道:“陆大人,此事不怨你,你也是不得已……”

    陆铭并不答话,又继续蹲下来,将佩刀拾起,放回腰间,一把将周耀的尸身抱在怀中,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魏云龙见状,紧跟在陆铭的身后。

    陆铭走到一块荒地,将周耀放下,将自己的佩刀抽出来,一刀接着一刀,在地面上挖了起来。

    过了许久,陆铭挖出一个一人来长的深坑,便回身,在周耀胸前的衣服里,将一枚锦衣卫令取出,放在自己的怀中,又将周耀抱起,缓缓放进坑里,一把土,一把土地将周耀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陆铭突然间大哭起来,雨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已经分不清楚,那些是泪,哪些是雨。

第四十二章 振作起来

    魏云龙本以为陆铭只是会与周耀对峙,并没有想到陆铭会亲手杀了周耀,见陆铭悲痛不已,想来此间必有些其他的缘由,但当下情景,也不便相问,便想先带陆铭回到余府,再慢慢让陆铭说出刚刚发生的事情,于是劝道:“陆大人,这雨势越来越大,周耀兄弟已然入土为安,咱们先回去吧。”

    陆铭看了看魏云龙,又看了看埋葬周耀的地方,强打起精神,喃喃说道:“是,该回去了……”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余府,却见成怀安和骆英凤神色焦急,正准备外出。

    原来,成怀安起夜之时,见陆铭和周耀都不在房内,心中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心道莫不是计划有变,而自己睡得太死,陆铭和周耀便将自己丢下?赶忙出来找骆英凤和魏云龙,骆英凤被成怀安叫起,说陆铭和周耀不见踪迹,便和他一起去找魏云龙,却发现魏云龙也不在房内,两人合计一下,便立刻准备外出寻找这几人。

    此刻,成怀安和骆英凤见魏云龙和陆铭从门外进来,陆铭神情恍惚,魏云龙一脸严肃,而周耀却不见踪迹。成怀安以为周耀出了什么意外,便赶紧问道:“大哥,你们这是到哪里去了?周耀呢?”

    陆铭看了成怀安一眼,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和成怀安说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此时余婉儿从房内出来,见众人聚在一起,唯独不见周耀,便知道周耀一定是出去送信时,被陆铭发现。

    骆英凤见陆铭如此,便走到魏云龙的身边,轻声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魏云龙还未开口,只听陆铭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骆三爷,怀安,周耀是将军山安插在咱们身边的探子。我……”接着停住,那句“我把他杀了”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口。

    成怀安听到陆铭说周耀石探子,立刻跳起来,惊道:“大哥,这怎么可能,周耀兄弟怎么可能是……是探子……”

    陆铭无奈地摇了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成怀安,说道:“怀安……周耀他……背叛了我们……”

    “不会的……大哥……出生入死的弟兄……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周耀觉得此事绝不可能。

    陆铭盯着成怀安,说道:“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亲眼所见,他也亲口承认!”

    成怀安听罢,冲到陆铭跟前,说道:“大哥,周耀他人呢?我要问清楚!”

    陆铭见成怀安问周耀在哪里,回想起自己杀了周耀的情景,眼泪夺眶而出,说道:“怀安,他死了……我亲手杀了他……”

    “大哥,你……”成怀安听到周耀死了,还是陆铭亲手杀的,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成怀安的脸上扭曲起来,显得愤怒至极,一拳一拳打在陆铭的胸口,向陆铭吼道:“怎么样都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他为你挡过刀,挨过剑,就算他是探子,也一定有他的苦衷,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陆铭脸上毫无表情,任凭成怀安的拳头在自己身上不断地击打,突然陆铭的眼中爆出血丝,一把将成怀安的脖领揪住,重重地按在墙上,吼道:“你以为我想杀他吗?”

    “咱们这半年,查案毫无进展,钱掌柜什么都不肯说,袁掌柜被杀,这种种都是周耀从中作梗,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想要杀了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陆铭说完这些,松开自己的手。

    成怀安听罢,瘫坐在地上。

    骆英凤也无法相信,周耀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对陆铭极为尊重,如同对待自家兄长一般,这些日子,并肩作战,已如故交好友,如今陆铭突然说出自己亲手杀了周耀,一时间也无法释怀。

    余婉儿见成怀安和陆铭这般模样,便轻声劝道:“周大哥如此,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成怀安缓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余婉儿。

    “周大哥一心求死,一定是觉得对不起你们,但自己又不能不遵从那些人的命令,或许他是受了什么威胁,而这威胁是他最在乎的。整天这样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余婉儿现在想起周耀,总觉得他每天都是强颜欢笑。

    “他们用周耀的家人做威胁。”陆铭想起周耀临死前所说,便又继续说道:“周耀临死说他自己解脱了……”

    成怀安呆滞地说道:“人都死了,他是解脱了,可我们呢。大哥,他们连周耀都可以策反,咱们以后还能还能相信谁?”

    陆铭听了成怀安的问话,不知怎样回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成怀安,心里乱七八糟,将军山那些人的手段厉害非常,不仅武功极高,还有这般的能耐能将锦衣卫当作自己的眼线,这次去将军山,纵然有魏云龙和骆英凤,又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魏云龙见陆铭和成怀安如此低落,觉得大战在前,这样下去,这边就已然先输了一阵,又见成怀安坐在地上,已似毫无生气。便一伸手,将成怀安从地上拽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觉得谁都不能信了是吗?咱们这些人都不能信了是吗?周耀是死了,但他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又为了对得起你们,才心甘情愿的去死!他是你们的兄弟,即便是他死的那一刻,他心里一定依然当你们是兄弟!他是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可他那是逼不得已,真正杀死他的不是陆铭,而是是将军山那些人!若是你们还认他这个兄弟,就给我振作起来,去将军山找那些人偿命!”

    魏云龙说完这些话,成怀安愣了一会,继而开始嚎啕大哭,握住自己的拳头,恨恨地说道:“是,害死他的是将军山那些人!”

    陆铭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魏云龙说道:“多谢魏大侠这番话提点,那将军山的人,才是罪魁祸首。纵然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杀他个痛快!”

    “好,陆大人,既然如此,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咱们明日一早,便前往将军山!”魏云龙见陆铭和成怀安的斗志燃起,便决定按原计划攻向将军山。

    骆英凤见陆铭和成怀安不再哭丧着脸,便顺着魏云龙的话说道:“陆兄,怀安兄,咱们先去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待明日扫平那将军山,替周兄弟报仇!”

    陆铭和成怀安连连点头,便随着骆英凤各自回房休息。

    余婉儿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右手轻轻支着头,微笑着看着魏云龙。魏云龙见众人离去,转身却发现余婉儿正看着自己,便说道:“婉儿妹子,你也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呐。”

    余婉儿站起身来,笑着行了个礼,说道:“是,魏大侠,婉儿遵命。”

    见余婉儿说话的样子,魏云龙说道:“你又在戏弄我了。”

    “哪里哪里,魏大哥刚才那番话,说的太好,婉儿佩服的紧。自然是魏大哥说什么,婉儿就照做呢。”余婉儿继续笑着对魏云龙说道。

    “婉儿妹子,你还是平日里的样子好了,你这样,我可消受不起。”魏云龙突然间见余婉儿这般抬高自己,实在有些不自在。

    余婉儿吐吐舌头,说道:“好吧,好吧,婉儿真的有事要和你说。”

    “和明日去将军山有关?”魏云龙问道。

    “嗯。”余婉儿点点头,继续说道:“周耀已经把咱们攻打将军山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即便今日他们得了一个假消息,说咱们后天才会出发,但无论怎样。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我怕悬崖古墓的入口那里,机关会被破坏。”

    “婉儿妹子,你这担心不无道理,那咱们该如何应对?”经余婉儿这么一说,魏云龙也觉得那里的机关极有可能已被破坏。

    余婉儿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些长绳和鹰爪钩,若是机关无法使用,咱们便用这些顺着悬崖爬下去。”

    “还是妹子想的周到,多亏了有你在身边。”魏云龙听到余婉儿把一切都准备好,便感慨道。

    余婉儿脸上一红,说道:“那魏大哥早些休息吧,婉儿也去睡了。”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天已放晴,魏云龙将众人集齐,一同吃过早饭,便出了余唐镇,带着镇外陆铭借调而来的三百余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将军山。

    到了将军山脚下,陆铭和成怀安先在三百人中,挑选了四五个好手跟在自己身边,又将上山下山的要道,以及山腰之上各自安排一些人把守和接应。余婉儿叫了两个余府里的家仆将准备好的绳索和鹰抓钩背负在身上,跟着一起上山。

    待一切安排完毕,魏云龙等人,便顺着山路,一路不停,走到山顶的悬崖之处。

    “大哥,就是这里吗?”骆英凤见前方已经没有路可走,便问道。

    魏云龙点点头,指着正前方的位置,说道:“就是这里,那日两人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

    成怀安走到悬崖边上,向下看去,只觉深不见底,想到要从这里跳下去,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第四十三章 机关开启

    魏云龙对余婉儿说道:“婉儿妹子,咱们如何寻找机关所在?”

    余婉儿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机关开启的地方,应当就在附近不远,目之所及之处。魏大哥,我看咱们先各自寻找一番,树下,石间,草丛,这些地方尤其要认真寻找。”

    众人便依着余婉儿在附近各处搜索起来。

    可如同魏云龙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每一棵树,每一块石,每一处有花草遮蔽的地方,搜了个遍,却毫无所获。

    成怀安绕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在自己手能触及的地方,用力拍了个遍,看着余婉儿说道:“余小姐,咱们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机关真的在这里吗?”

    余婉儿的眉头拧在一起,觉得自己不可能猜错,这里一定有机关,而且或许就在那些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地方,忽然想起,所有的地方都搜遍了,只剩下前方的悬崖边上,还没有人搜过。

    想到这里,余婉儿一步步向前走去。魏云龙觉得余婉儿再往前走,就是悬崖,便上前将余婉儿的衣袖拉住,说道:“婉儿妹子,那里危险!”

    “那魏大哥,你拉住我,我要去那里看一看。”余婉儿回头笑道。

    魏云龙见余婉儿说要去那里看一看,便紧紧地抓住余婉儿的手臂,说道:“好,你自己要小心。”

    余婉儿转过头,向魏云龙问道:“魏大哥,你还记得那天夜里,那两人站的地方在哪里吗”

    魏云龙想了想,说道:“黑夜之中,看的并不太清楚,好像就是那里。”魏云龙指向悬崖边一块略微向前突起的地方。

    余婉儿见突起的那块地方,离自己五步之遥,其实一块一半埋在悬崖边,一半向外突出的大石头,大约可以站两三个人,心下盘算,或许这机关就在这里。便一步步挪向那里,顺便往悬崖深处看了一眼,见那万丈深渊,突然心生害怕,只觉一阵眩晕。

    “怎么了?婉儿妹子?”见余婉儿走了两步停住,魏云龙便问道。

    “没事,没事。”余婉儿一想到一定要帮魏云龙,便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又挪了两步,走上那块大石。

    “魏大哥,你先放手。”余婉儿对魏云龙说道。

    “那怎么行?”魏云龙听到余婉儿让自己放手,觉得不放心。

    “不打紧的,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余婉儿见魏云龙不愿松手,心中觉得一阵暖意,但为了能找到机关,自己一定要继续再往前探一探身。

    魏云龙松开手,余婉儿则俯身趴了下来,手则伸到大石的最外侧,摸了一阵,觉得触到一块圆球一样的石头,便左右转了转,发现拧不动,又用力地向下一摁,听到咔嚓一声,这石球向下一陷,复有弹起。余婉儿便知,自己已将机关开启,便一下子兴奋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说道:“魏大哥……”还未说完,脚下一滑,向旁边歪了过去。

    魏云龙一直跟在余婉儿身后,见余婉儿滑倒,眼疾手快,用力一把将余婉儿拉了回来,抱在自己怀中,从悬崖边退了回来。

    余婉儿开启了机关,本来非常兴奋,但那一滑,却将自己吓了个半死,此刻半晌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依偎在魏云龙的怀里,便觉得小鹿乱撞,轻轻将魏云龙推开,说道:“魏大哥,婉儿似乎已经将那机关打开了。”

    魏云龙看着余婉儿,说道:“以后这样的危险之事,要做便让我来做,你不可再鲁莽!”

    “是,听魏大哥的。”余婉儿红着脸说道。

    骆英凤和陆铭听到余婉儿说机关已经打开,便走到悬崖边,往下看去,只听见咔咔咔几声响,便发现一张大网渐渐地在悬崖下方缓缓地张开。

    骆英凤说道:“余小姐说的没错,下边有一张大网。”

    “还是多亏了余小姐,让咱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机关藏在那里。”陆铭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机关会藏在悬崖的最边上,那里一般人站上去都不敢,更别说去开启机关。

    “那咱们这就下去!”成怀安见机关已经开启,虽是心里害怕,但觉得早晚都得往下跳,不如趁早。

    “慢着!”余婉儿见成怀安向前走,便急急地喊道。

    “怎么?”成怀安听到余婉儿的喊声,便停下脚步,问道。

    “他们已经知道咱们要来,可却未曾将这机关破坏,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余婉儿问道。

    骆英凤也觉得有些不对,说道:“余小姐提醒的是,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即便其中有诈,咱们除了从这里下去,还有什么办法?”陆铭问道。

    余婉儿叫来跟随自己的家仆,将绳索和鹰爪钩取出,交给众人,说道:“婉儿备好了这些东西,咱们各自将这绳索绑缚在身上,这一头在悬崖上固定,咱们顺着绳子下去,纵使其中有诈,咱们也不至跌下悬崖。”

    成怀安本就有些畏惧直接往下跳,见余婉儿拿出了绳索,便赶忙将其中一头找了棵大树绕了几圈,固定住,再将绳索在身上绕了几圈,对余婉儿说道:“余小姐这个法子甚好,这下咱们可以放心下去了。”

    余婉儿点点头,对魏云龙说道:“魏大哥,婉儿力气小,抓不住这绳索。”

    “那你和我一起,我……”魏云龙说到一半,憋了半天,才小声说道:“我抱住你……”

    余婉儿笑了起来,显得分外的开心,说道:“好!”

    众人都已经绳索准备完毕,余婉儿对跟随自己前来的家仆交代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守着,好生看着这些绳索。”

    陆铭,成怀安和那些调来的府兵,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待魏云龙点头,便向下一跃。

    骆英凤对魏云龙说道:“大哥,你带着余小姐,不比我们,需特别小心。”说完,也从悬崖跳了下去。

    魏云龙将余婉儿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妹子,你抓紧我。”

    余婉儿点点头,双臂将魏云龙紧紧搂住,魏云龙只觉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魏大哥,咱们下去吧……”余婉儿抬头见魏云龙有些迟疑,喃喃说道。

    魏云龙听到余婉儿叫自己,便回过神来,答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说完,一手抱着余婉儿,一手抓住绳索,纵身一跃。

    魏云龙缓缓地将手中的绳索一节一节地放开,又向下看去,见骆英凤等人已经一个个地落在那张大网之上。

    成怀安向悬崖壁上看去,这悬崖壁向内凹陷,在凹陷处有一个山洞,这网果然如余婉儿所说,如同一把大扇子,从山洞伸出,向外张开,便回头对骆英凤和陆铭说道:“大哥,骆三爷,你们看,那里有个山洞。”

    又在网上走了几步,见魏云龙和余婉儿也落在大网之上,便松开绳索,对余婉儿说道:“余小姐,这次你可猜错了,这大网结实的紧,咱们是多虑了。”

    骆英凤正准备提醒成怀安不要大意,就听到成怀安脚下网,刺啦一声,裂了开去,成怀安从大网中掉下,幸亏成怀安腰间的绳索还未曾解开,便悬在半空。

    陆铭赶忙喊道:“怀安,没事吧?”

    成怀安的手在空中乱抓了一阵,才抓住绳索正过身来,一边顺着绳子向上爬,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哥……我……我没事……”

    魏云龙将手中的绳索在手中攥紧,对众人喊道:“大伙千万别松了绳索!”

    众人手上用力抓住绳索,不敢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大网之上,缓缓向山洞行进,虽是如此,脚下的网还是时不时地被撕烂,若是没有这绳索,怕是早已全都跌下悬崖,粉身碎骨。

    余婉儿突然惊慌地对魏云龙说道:“魏大哥,你看脚下!”

    魏云龙便向脚下看去,只见这大网正在缓缓地向上抬起,又抬头看看山洞,却发现山洞周围竟然长出一些闪亮的东西。

    骆英凤也觉得山洞周围有些异样,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根根突起的铁刺,又觉得脚下的网正向上抬起,若是再不进山洞,便会被这大网卷起,拍在山洞周围的铁刺之上,于是大喊道:“大伙小心,快进山洞!”

    陆铭和成怀安等人听到骆英凤的喊声,也发现了大网的异状,便加紧脚步向前,直奔山洞。

    魏云龙和余婉儿离山洞最远,若是再不想办法,一定无法在大网收起之前到达山洞。魏云龙见离自己一丈来远的地方,有一根支撑大网的铁杆,便手上用力,脚下在大网上轻点几下,跃到那根铁杆上,沿着铁杆向着山洞快速奔过去。

    此时骆英凤,陆铭,成怀安几人都已进了山洞,魏云龙和余婉儿却离山洞还有两丈余远,那大网则已经快要接近竖直。魏云龙一手紧紧抓着余婉儿的一条胳膊,让余婉儿将绳索解开,又对骆英凤喊道:“英凤,帮我接住婉儿!”待余婉儿和自己腰间的绳索松开,便用力将余婉儿沿着铁杆扔向骆英凤。

    骆英凤伸手将余婉儿一把接住,便听到魏云龙大声喊道:“快让开!”众人赶忙闪身,让出一条道,只见大网收紧的那一刻,魏云龙从外面冲了进来,速度太快,一直在地上接连翻滚,很远才停住。

第四十四章 墓道之内

    余婉儿赶紧跑上前去,扶着魏云龙的手臂,叫道:“魏大哥!”

    魏云龙落地之时,磕了几下脑袋,只觉眼冒金星,便双手撑地,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些。

    “大哥,没什么大碍吧?”骆英凤蹲下来,看着魏云龙问道。

    魏云龙摇了摇头,摸了下自己被磕的生疼的地方,说道:“只是磕了几下脑袋,倒是没什么事。”

    “真的没事?”余婉儿看着魏云龙的眼睛,心疼的有些眼红。

    魏云龙笑了笑,说道:“真的。”便站起身来,让余婉儿看看。

    成怀安见魏云龙并无大碍,又想着自己差点从大网上掉下去,便骂道:“这破机关,差点要了咱的命,太阴狠了。”

    “还好咱们有所准备,不然还没到这山洞,就死好几遍了。”陆铭也说道。

    “只怕前方可能有更多的机关陷阱。”余婉儿说道。

    成怀安正准备沿着山洞向前走,听到余婉儿说的话,便将脚缩了回来。

    骆英凤看了看往里的路,漆黑一片,隐约见到有两条岔路,便对魏云龙说道:“大哥,这再往前,有两条岔路,咱们该走哪一条?”

    魏云龙也向前看了看,对余婉儿说道:“妹子,你有什么主意吗?”

    余婉儿摇摇头,说道:“我也拿不定主意,咱们往前走走,先看一看再说。”

    “余小姐,这前方不会有什么陷阱吧?”成怀安有些吓怕了,不敢抬脚。

    余婉儿看了看四周,又伸手在地上摸了摸,说道:“这里应当不会有。”说完,余婉儿便向着那两条岔路的方向,走了几步。

    见余婉儿向前,魏云龙立刻走到余婉儿身边,护住余婉儿的一侧。

    众人紧跟着余婉儿的脚步,一直走到那两条岔路前。

    陆铭下来之前吩咐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随身携带了些火把,此刻见洞内已经看不太清楚,便说道:“几位兄弟,点火把。”

    将火把点起之后,陆铭和骆英凤一人拿了一个,走到两条路前。

    其中左边的一条路坑坑洼洼,从顶上还不断地向下滴水,右边的一条路却十分平整,地上和墙壁全都覆盖着青石板,上面雕刻着花纹。

    骆英凤看了看陆铭,说道:“陆兄,这两条路,截然不同啊。”

    “这相差的也太多了。走那条才对?”陆铭也觉得这两条路差的太多,要让自己选出一条路,还真要想一想。

    “我看是右边这条,你们看这些青石板,这才通往墓中的墓道。”成怀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了看两条路,便说道。

    骆英凤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然,到了这里,一般人一定会如成兄所想,选择右边,但这墓主既然故意做了这两条路,一定也会想到这些,我看右边一定是陷阱,左边才是对的。”

    魏云龙和陆铭听了骆英凤所说,觉得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余婉儿上前看了看,也说道:“嗯,我也觉得当走左边这条路。”

    成怀安见余婉儿也同意骆英凤所说,便笑着说道:“还是骆三爷想的周到。”

    陆铭见已经决定走左边,便举着火把准备往那条路走。

    “不对,陆大人留步!”余婉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陆铭抬脚踏进左边那条路的时候,叫道。

    听到余婉儿叫自己,陆铭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回头问道:“余小姐,有什么不妥?”

    余婉儿连连摇头,又看了看这两条路,说道:“不对,不对,咱们都想错了。”

    “难道还是我说的是对的?”成怀安见余婉儿说都想错了,便问道。

    “不错,你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这理由不对。”余婉儿答道。

    骆英凤问道:“余小姐是说,咱们还是当走右边这条路?”

    “是,骆大哥,你刚才说咱们想到的,这墓主一定能想到,你说那咱们刚才想到的,这墓主想不想的到?”余婉儿向骆英凤问道。

    “这……”骆英凤被余婉儿问住了。

    “咱们想走左边,那墓主一定也想到了,所谓虚虚实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左边那条路才是死路!”余婉儿指着左边那条路说道。

    待余婉儿说完,魏云龙拿起一根火把,站在左边那条路口,向里用力扔了进去。

    这火把飞过之处,一路之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多具白骨,火把落下之处,竟然是在一堆骷髅顶上。

    陆铭暗道一声好险,对余婉儿说道:“余小姐救了我一命。”

    “一开始听我的就对了,想那么多,还不是要走右边?”成怀安觉得自己想不到那么些东西,反倒误打误撞地说对了,便得意起来。

    陆铭见成怀安得意,便说道:“你这小子,稀里糊涂地说对了而已,千万别得意忘形。”

    魏云龙觉得右边这条路太过平坦,不知道前方会不会也有陷阱,便向余婉儿问道:“右边这条路咱们就这么走上去吗?”

    余婉儿摇摇头,对所有人说道:“大家在周围多拾一些石块之类的东西,带在身边。大家听我的,我让你们前一步就前一步。”

    陆铭和成怀安还有那些调来的府兵,一开始觉得余婉儿一个小姑娘,一帮大男人还要听她的吩咐,总觉得有些不情不愿,但经过刚才发生的这些事,便对余婉儿肃然起敬,决定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当下便将在周围找起石块,带在身上,有的还拿了几块在手里。

    余婉儿站在右边这条路前,陆铭和骆英凤则一左一右,将火把举在余婉儿前方。

    “魏大哥,你帮我扔一块石头到前面的石板上,要用力些。”余婉儿对魏云龙说道。

    “好。”魏云龙将手中的石头,扔到余婉儿指的那石板上,咚的一声响。

    余婉儿等了一会儿,见这墓道之内毫无动静,又指着再前面一块石板,说道:“魏大哥,再扔一块到那里。”

    魏云龙又扔了一块石头,只见这石头刚落在石板上时,那石板突然一翻,石头竟然落下下去。

    余婉儿大胆地走上第一块石板,便让魏云龙继续向前扔石块,若石头掉落下去,便跳过这块石板。众人见余婉儿进了墓道,便一个个地跟在后面,只踏在有石块的石板上。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四周墙壁上的青石板上刻着一幅幅图案,婴儿出生,入朝为将,娶妻生子,上阵杀敌,殿前封赏,病重身亡,似在讲述墓主人的生平。

    按照刚才余婉儿的办法,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几十块石板。这山洞中,常年不见阳光,又在这墓道之内,阵阵阴冷,地面有些湿滑。余婉儿正准备继续如法炮制,继续前行。

    从西安府调来的韩捕快,走在最后,突然脚下一滑,手便撑在旁边的石壁上。

    余婉儿正准备回头叫大家跟着自己,突然看到这般情景,便惊了一下,高声叫道:“不要碰旁边的墙壁!”但为时已晚,只听咔咔几声响,韩捕快触摸右面的石壁向内凹陷。

    韩捕快听到余婉儿的喊声,只是一脸惊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撑在墙壁上的手还没有收回,就从其斜上方,落下一柄巨斧,径直砍向韩捕快。站在前一块石板上的陆铭本想伸手去拉韩捕快,可这巨斧下落的太快,自己若是再不闪躲,势必也被砍中,便只好迅速蹲下躲避。

    韩捕快见巨斧就在眼前,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只准备将手缩回,但已然迟了一步。只见这巨斧重重地斜砍在韩捕快的胸前,咚的一声闷响,便将韩捕快整个人砍翻在地上。韩捕快连闷哼都没有一声,便口吐鲜血,断了气。

    陆铭躲过巨斧,便急忙回身去看余捕快,眼睁睁地看着韩捕快倒地却无能为力。

    余婉儿见状,吓得不敢再看,躲在魏云龙的身边,轻声说道:“魏大哥……你告诉他们……千万别再随意碰任何东西。”

    魏云龙见韩捕快无意间触动机关枉死,虽觉得难过,但却不敢妄动,此刻听余婉儿说的话,便大声说道:“千万别再碰任何东西,韩捕快的尸身也不可擅动!”

    陆铭和其他几人正准备前去将韩捕快身上的巨斧搬开,还其一个全尸,听到魏云龙这一声喊,也都不敢再动。

    “大哥,咱们继续走吧,看样子,再往前不远,便是这墓道的尽头。”骆英凤觉得已经死了一个人,需尽快离开这墓道。

    魏云龙点点头,便低头看了看余婉儿,只见余婉儿脸上煞白,显然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还未缓过神来,便对余婉儿说道:“妹子,你别怕,我在你身边护着。”

    “嗯。”余婉儿挽着魏云龙的手臂不肯松,依旧脸色煞白,对魏云龙说道:“我没事,骆大哥说的对,咱们得尽快走出去。”

    余婉儿定了定神,和魏云龙一起又向前走了几步,魏云龙正准备继续向前扔石块,被余婉儿拦住。

    “魏大哥,这前方与方才走过的地方不同。不能再扔石块了!”余婉儿指着前方说道。

    骆英凤站在魏云龙身边,听到余婉儿的话,便向前方看去。这前方地面上的青石板,已经和刚才走过的青石板不一样,刚才走过得,只是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偶尔有些花鸟装饰,而眼前的这几块,图案各不相同,但每个上面刻的都是一些用线连起来的点。

    魏云龙和骆英凤同时脱口而出:“星图!”

第四十五章 恶鬼摄魂

    魏云龙和骆英凤在珞霞宫的时候,经常见师父对着在纸上推演星图,虽然师父未曾教过,但总归知道一二。

    余婉儿指着地上,说道:“是,你们看,这些是二十八星宿图,每一行有四块石板,一共七行。这个是角木蛟,左边那个是斗木獬,前面那个奎木狼,还有那个是井木犴。”

    “这星宿图能有什么玄机?”陆铭问道。

    “这些石板按照四象排列,东为苍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每象又分七宿,咱们面前的这些石板便刻的是这些。”余婉儿解释完,又指着周围说道:“你们看顶上,还有左右,是否有些孔洞?”

    骆英凤抬头看去,至今确如余婉儿所说,在这星图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巴掌大小的孔洞。

    “这小洞里难道藏着箭矢?”骆英凤问道。

    余婉儿点点头,说道:“应当是,这星图,咱们若是踏错一步,这箭矢怕是立刻射出。”

    “那岂不是会被射成刺猬一般?”成怀安见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孔洞,说道。

    骆英凤将火把举起,向前照了照,说道:“前面似有一道门。”

    “是,想必那里就是墓室所在,咱们走过这些星图,便能到那里了。”余婉儿顺着火光向前看了看,说道。

    魏云龙听师父说起过关于星宿的事情,便对余婉儿说道:“我听说这星宿分吉凶,是否按此来定该如何走?”

    “魏大哥说的是,应当是按此来定。”余婉儿从怀中拿出自己前几日记录的小册子,站在这些图案前方,一边对着图案查看,一边用手点指,似在比划该如何行进。

    过了一会儿,余婉儿说道:“好了,你们跟着我走。”

    魏云龙将余婉儿拉在身后,说道:“你告诉我怎么走,我来!”

    余婉儿说道:“不碍的,魏大哥。我去就是。”

    “不行!”魏云龙坚决不让余婉儿冒险。

    余婉儿见拗不过魏云龙,便说道:“那好吧,那你听我的,我说一步,你踏一步。踏中的那块石板留下一块石头,后面咱们便依着这石头所在的线路一个个走过去。先踏左边第一块石板。”

    魏云龙便依着余婉儿的指挥,踏上左一,安然无恙。

    余婉儿继续说道:“向前,踏左二。”

    魏云龙又向斜前方迈开一步,站定之后,余婉儿说道:“魏大哥,当下那一行,踏左四。”

    魏云龙便跟着余婉儿的指挥,一步步踏出,最后一步走下石板,到了石门那里。

    “好了,魏大哥,你先到石门那里等着咱们。”余婉儿见魏云龙安全到了石门那里,便招呼众人沿着魏云龙走过的路线前进。

    众人沿着石块标记的线路,一个个走过星图,到了石门前。

    成怀安走在最后一个,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不知怎的,从怀中掉了一块石头出来,落在旁边的一块石板上。

    余婉儿听到声响,赶忙看去,发现是落在昴日鸡的位置上,此为凶位,便对成怀安喊道:“快过来!”

    魏云龙见状,赶忙上前,伸手将其拉过来,成怀安被魏云龙这一来,脚下不稳,便坐在地上。只见从孔洞中伸出机弩,一时间箭矢成雨。

    陆铭见成怀安还未缓过神来,便说道:“怀安,你刚才在做什么?怎能这么不小心!”

    “听婉儿小姐吩咐,我这石头带的太多,从怀中漏了出去。”成怀安摸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说道。

    “没事就好,这里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魏云龙将成怀安扶起来,叮嘱道。

    骆英凤见成怀安躲过这一劫,便转身观察这墓门。这墓门是巨石做成,分左右两扇,左右分别雕刻着凶神恶煞的恶鬼图案,尤其是恶鬼的眼睛,在火把照射下,竟闪出流光。骆英凤左右移动了两步,却总觉得这恶鬼的眼神在看着自己,而且自己忍不住要盯着这眼睛看。

    “这墓门如此厚重,该如何开启?”骆英凤强行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用手推了一下这墓门,觉得这石门坚固异常,纹丝不动。

    陆铭和成怀安听到骆英凤的话,便都围了过来。

    ”这门上恶鬼的眼睛好生诡异。“陆铭一边说,一边又往前凑了几步,盯着左边恶鬼的眼睛,一动不动。

    成怀安也凑到右边,盯着恶鬼的眼睛,竟也是一动不动。

    ”周耀!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成怀安突然间对着墓门叫道。

    余婉儿本就这墓门上的雕刻十分害怕,此刻突然听到成怀安提到周耀,立刻躲在魏云龙身后,说道:”魏大哥!他说什么?“

    魏云龙也听到成怀安在说周耀,又见陆铭和成怀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墓门,便问道:”成大人,你说什么?“

    成怀安并不理会,一边挥手,一边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英凤本是站在墓门中间,想从这墓门的缝隙中找到是否有什么东西顶在门后,却突然听到成怀安的叫声,便转头看去。只见成怀安的脸挤在一起,显得十分震惊和害怕,左右手分别挥舞了一阵,竟然开始掐住自己的脖子。

    ”不是我杀了你!不是我!“成怀安一边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边高声叫道。

    骆英凤赶忙把成怀安的手抓住,用力地往旁边一推,见成怀安依旧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松手,脸已经通红,快要喘不上气,情急之下,一个巴掌扇在成怀安的脸上,啪的一声,成怀安松开自己的双手,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

    魏云龙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铭已经将自己的刀抽了出来,缓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便赶忙冲上前去,一脚将陆铭手中的刀踢飞,紧接着用力一推,将陆铭推倒在地上。陆铭坐在地上,拼命地摇摇头,又用力地拍了自己几巴掌。

    ”你们这是怎么了?“魏云龙见陆铭和成怀安都清醒过来,便问道。

    成怀安继续喘着粗气,说道:”刚才我盯着这墓门上的眼睛看,不知怎的,突然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我就看见周耀向我走了过来,我还纳闷,他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眼前。刚说了两句,他就直接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怎么都挣不脱。再后来,我感觉谁把我推了一下,脸上一疼,周耀便不见了。“

    ”你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肯松手,我只好把你推开,又打了你一巴掌。“骆英凤说道。

    ”那陆大人你呢?“魏云龙又问道。

    陆铭看着魏云龙说道:”我也是盯着这眼睛看,眼前突然一亮,便听到有一个声音跟我说,你杀了自己的兄弟,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我想起自己杀了周耀,心生愧疚,再加上这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自尽吧,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兄弟。我便抽出自己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心中虽是知道不能这样,却控制不住自己,直到你将我推倒在地上,我才缓过来。“

    ”一定是这墓门捣的鬼。“骆英凤对魏云龙说道:”这眼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似能摄人心魄。“

    ”大家不要一直盯着这墓门看。“魏云龙听了陆铭和成怀安的话,也觉得这墓门上的眼睛不大对劲。

    余婉儿想了想说道:”我曾在古籍中看过,有一种宝石,名为琉璃眼,流光溢彩,人眼与之对视,会有迷幻之感,或许这墓门上的,便是此物。“

    ”这墓主果然厉害,做了这么多机关还不算完,竟然还有这等邪物!“骆英凤感慨道。

    ”我把这什么琉璃眼的鬼东西给捣碎了,免得再受这东西的蛊惑!“成怀安举起刀在墓门上一阵乱砍,那琉璃眼随之被砍碎。

    余婉儿惊道:”成怀安,你这么鲁莽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随意触碰任何东西吗?“

    话音刚落,墓道顶上便一阵声响,喀拉拉,一块巨石从上方落下,将众人夹在墓道和墓门之间。

    ”流沙!“汉中府的陈捕快指着墓门说道。

    魏云龙顺着陈捕快的手看去,只见从墓门上恶鬼的眼睛里,不断地流出细沙,而此时墓道的顶上也不断地灌进流沙来。

    顷刻间,众人的脚已经埋在这流沙里。

    余婉儿用尽全力,拽着魏云龙一步步走到墓门边,盯着这墓门上的图案,不断地看着。

    这流沙流入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没过众人的腰身。

    突然间,余婉儿看到墓门上左右两边恶鬼的头顶之上,各有一个鱼鸟的图案,便大声对魏云龙说道:”魏大哥,快,将这两个地方用力击碎,咱们或许能出去!“

    此时流沙已经到了众人胸口的地方,魏云龙听到余婉儿的话,便将双手握拳用尽全力挥起,却也是勉强用上三分力气,击打在余婉儿所说的地方,只觉双拳向门内一陷,似触到两个机关,便又用力地向前一推。这时流沙没过众人头顶,魏云龙的双眼也被流沙淹没,只隐约觉得墓门正在向外打开,便赶忙缩回双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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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霞真仙之龙凤双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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