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灯火明亮,徐长安跨过门槛,拎着一件厚实的花袄在云浅的面前展开。 微微发黄的光芒落在徐长安的面上,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幻,仿佛即将被强烈的光线吞没殆尽。 云浅扶着窗台,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又找到了一个天道会向他求救的理由。 姑娘很少会后悔。 但是在这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转雨为雪了。 雪天的出现代表着降温,让她想要“下”衣裳给徐长安看的念头受到了阻碍,若是不做些什么补救的措施,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被徐长安彻底包成粽子塞进棉被里了。 这就是有得有失吗。 关切和温存不可兼得。 “小……小姐?”徐长安被云浅盯着看,整个人一怔。 在他的视线里,云浅皱起了眉,而且极为罕见的鼓起了脸颊,就好像是在……生闷气? 这一幕,让徐长安莫名联想到了幼时同班的小女生一直鼓着脸颊生闷气,直到放学为止,都不和他说话的模样。 这种表情会是云姑娘应当有的吗? 他正想着,便见到云浅忽然踩着绣鞋朝他走了过来。 徐长安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花袄递过去,说道:“小姐,穿这个,暖和。” 但是让徐长安意外的是,云浅看都没有看他手上的衣裳一眼,带着些许气势,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他的身前,眼看就要撞上来了。 徐长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就又被云浅欺身,而这一次,姑娘直接揽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做出一副被他拥入怀的姿势。 “做什么——”徐长安说着。 云浅抱着他,目光在花袄上斜了下,认真的说道:“不是这件。” “不是这件?”徐长安感受着怀里的温香,拿着花袄的手颤了下,他想起了姑娘先前那一句‘下雪了,可以穿你喜欢的衣裳。’ “这件……”徐长安眨眼的频率加快,他瞧着自己手上这件一看就有些臃肿的花袄,决定为了暖和而违背良心:“就挺好看的。” “是吗。”云浅抓紧了徐长安后腰处的衣裳,垂首道:“难怪祂们总是选你,因为你喜欢欺负我。” 因为他总是会欺负人,所以那些什么系统才会找上他。 “它们?谁?谁选我。”徐长安完全不明白云浅在说什么。 “没什么。”云浅认真的说道:“我不要穿这个。” 徐长安反手搂住云浅的腰,接着说道:“为什么?” “不喜欢。”云浅说道。 屋内灯火阴暗,显然天色尚未完全亮堂,北风带着雪花打在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 徐长安一手搂着云浅的腰,看向红绿相见的冬袄,眨眨眼:“不喜欢,那我拿去丢了?” “不许。”云浅听到徐长安后的话后,轻轻用力将他推开,夺下了他手中的花袄,说道:“不能丢。” 这衣裳上面也有徐长安留下的些许补丁,自是不能扔的。 “我开玩笑的,别紧张。”徐长安意识到自己又在欺负人,便咳了声:“小姐,你想穿我喜欢的衣裳?我没有骗你,这个花袄,我也是很喜欢的。” 他说的是实话。 再好看的姑娘,穿着这红红绿绿的花袄都会显得蠢萌,云浅也是一样,所以……他是喜欢姑娘这样穿的。 “我知道你喜欢……”云浅攥着徐长安的袖子,“但……我今日,想要的不是这种喜欢。” 她要的是被当做果子吃下,而不是穿的滑稽让他开心。 “小姐不是最怕冷了?”徐长安看向窗外的飞雪,避开云浅的视线。谷 “嗯。”云浅点头。 她畏冷,但是此时却不怕,因为被他拥入怀的话,传来的温度很暖。 “怕冷,所以穿的厚一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徐长安说道。 “不一定。”云浅摇摇头,:“你可以抱着我。” “……” 看着云浅面色平静,丝毫不知羞的样子,徐长安轻轻叹息,走过去重新抱住她:“那,若是我不在呢?” 感受着心口传来的温度,云浅说道:“还可以点火盆。” “我这不是点了一个了?”徐长安指着房间中心那火星轻溅的火盆:“也没见屋里暖和多少,这东西还是要靠近些才能暖,你不能只能在火盆旁边呆着吧。” 徐长安想了想……脑海中闪过了云浅盘腿坐在火盆旁边搓手手的样子。 很萌。 似乎……也不是不行? “一个不够,可以多来几个。”云浅张开手掌,说道:“榻边、书桌、妆台旁边都放上。” “?”徐长安愣了一下,随后眼角猛地一抽,说道:“那采花的时候呢?” “……忍着?”云浅语气微微上扬,似是在考虑可能性,接着说道:“我可以少喝水。” 按照规矩,睡前不喝水,自然不会想要起夜去采花了。 “小姐,你觉得我现在该夸你?”徐长安垂下眼帘,表情有些不太妙。 “不用。”云浅斜着身子,见到徐长安低头,便将自己心口的暖手炉取下来挂在了徐长安的颈间,抬着头说道:“或者,在西阁也放上火盆,这样就不怕采花的时候冷了。” 总之,哪里冷就哪里放上火盆。 她很喜欢火盆,因为这样东西见证了许多她和徐长安的过去,所以地位略显特殊。 徐长安:“……” 他深深的抱住了云浅,将下巴磕在云浅的肩头。 “怎么了?”云浅感受到忽然的亲近,眼睫眨了眨。 “小姐,我该是和你说过一氧化碳的事情吧。”徐长安在云浅耳边温柔的道。 “一氧化碳?”云浅想了想:“说是炭石的一种?” “算是。”云浅应声。 “还记得你先前屋里点了两个火盆,最后心口闷得慌的事吗?”徐长安抬起头:“怎得不长记性。” 果然,只有疼才能长记性? “开窗透透气就好了。”云浅望着房间正中央的火盆,想要松开徐长安去开窗,可是尚未用力就被他使劲的箍住了腰。 徐长安笑着,强硬的将手掌并拢,接着箍着云浅腰肢的手作掌。 向下一拍。 “啪!” 云浅面上闪过了一丝愕然。 自己……这是被打了? 而且打的还是…… 云浅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夫君手上的热量,她平静的面上起了一阵红晕,抬手对着徐长安的肩头推了推。
第一一零三章 守家之犬
天道假人手! 天道即人心! 世尊对这两句话当然不陌生,天地因果亦是从此而来,当年分身钟应求在月亮宫修行,而月亮宫的修士因为一些原因,最重因果。 也是因为此,他才一力打压天渊七界,恨不能让七界的通天传送阵彻底废了。 如果七界互通的通天传送阵能彻底废了,那一个又一个天才,就都只能闭门造车,只能在他们的小界称王称霸,最后困于寿数。 可惜…… 到底失败了。 但是,世尊也没想到,林蹊这么早的就悟到了此点。 他一直以为,她天天殚精竭虑的应对他们,应对混沌巨魔人,顺便还要骗一庸、虚乘那些个蠢蛋,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感应这天之大道! 躺在榻上的世尊看看安画,突然笑了,“知道你和林蹊最大的差距在哪了吗?” 安画:“……” 她抿住嘴巴不说话。 “当年的银月仙子也是这样!” 世尊半眯了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不过,银月仙子再厉害,最终还是黯然下界,痛苦自裁!” “……” 安画心头一振,看向族中这位最负盛名智者。 世尊一笑,“知道我让你传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给林蹊种下心魔!” “不!”世尊笑着摇头,“不仅是林蹊,还有虚乘、一庸以及……人族所有听到那些话的人。” 什么? 安画呆住! “当年的人、妖两族何等的强大?” 世尊嘴角堆笑,“可虚乘送出晋阶成圣的心得,两放四位半圣却都在冲圣的路上焚身焚神而亡,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 安画的眉头拢了拢,“……三千大道,道道不同,圣者之道,更是不可复制之路。尤其虚乘,他沾的是银月仙子的光。” “不错!” 世尊笑了,“虚乘最大的优势在徒弟运上。不过,他有运,不代表别人也有运,他冲圣的时候正处银月悟道之时,大道规则有迹可循,可其他人……想要靠他那稀里糊涂的心得,强行贯通到他们自己的道上,那就是找死。” 四大强者陨落,对当时的人族和妖族来说,是绝大的打击。 怀疑虚乘,怀疑银月的声音,更加大了两师徒之间的心结。 世尊脸上有笑,但是心中还是很苦涩的。 如今族中的局势和当年人族的局势真是太像了。 长老团和圣尊、安画彼此猜忌、防范,早已离心。 而他…… 不仅废了,也……再不可能收到徒弟了。 圣尊在防着他。 为了大局,世尊很清楚,他不仅要装着不知道,还要大力维护他们师徒,哪怕安画……不太行,他也不能不跟着教导一二。 教导好安画,才能更好的一劳永逸。 “今天同样,”世尊忍着脑袋深处传来的钝痛感,接着道:“此时的林蹊有多得意,将来界心之事暴露出来,她就会有多失意,就会知道,什么是人世间——最大的恶!” 这? 安画看着又闭上眼睛,拢起眉头的世尊,后背忍不住的有些发毛。 她有些明白世尊的布局了。 当年的除魔之战放在天渊七界,只怕亦有仙界各方忌惮天渊七界曾是这方宇宙起源的关系。 仙界必须把天渊七界死死地按着。 这也是为什么,虚乘、一庸他们明明知道那里的天道有缺,灵气不显,也一句不提点。 甚至食灵蜿虫都在天渊七界生根、繁育,他们也不主动提的主因。 界心的问题一旦曝出来…… “林蹊成长得太快了。” 安画想了又想,到底道:“师叔,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界心的问题,透露给混沌巨魔人和一庸他们? 我们早点透露出来,她……” “她会带着天渊七界的大部分飞升修士,回归天渊七界。” 世尊打断她的时候,脑袋的抽痛加剧,忍不住揉了又揉,“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手上还有天渡境,真要把她逼急了,她会放开一切,带着所有回归的仙人进入天渊七界修炼。” 这? 安画的面色一白。 真要那样的话,等她回归…… “现在这样,正正好。” 脑袋疼的厉害,世尊忍不住抽气,“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在仙界呆得越久,与各方交往越密,以后界心之事曝出来……” 他嘶嘶的抽了几口气,“一庸那些人就会越恨,越觉得他们是白眼狼!” 这世上的好事,不能总是天渊七界拿。 既然有因果,那大家就一块承一点吧! “他们乱了,才有我们的机会!” 尤其林蹊那样的人。 “跟陆望不一样,陆望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不欠仙界任何人的,可是林蹊……从一开始就受到了一庸、鲁善的庇护,就受到了云天海阁上上下下的照顾,哪怕马知己呢,最后对万寿宗境内建起的几个托天庙,不也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吗? 仙界对得起林蹊。 可是,林蹊对得起仙界吗? 溶入新生宇宙的界心,会不会与这方宇宙的界心在无意识中争取主动权?这是我们谁都不知道的。” 游历宇宙各方,寻找落脚点的时候,世尊从未见过一方宇宙能有两个界心。 仙界的界心能够成长起来,是因为天渊七界的界心在半途上就被混沌巨魔人玩坏了。 “安画,你的眼睛,不要局限于一时一地的得失,放眼天下的时候,你还要跟林蹊似的,把自己最大的敌人也算计了。” 安画:“……师叔,我会努力学的。” 学?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格局、眼光、心气,就不是简单一个‘学’字,就能拥有的。 这么多年的打击下来,世尊早就发现,以前放眼天下,还想为族里锐意开拓的安画,早就变成了守家之犬。 其实不仅她是这样,从圣尊开始,族中很多人,都变成了守家之犬。 贪婪与野心无法向外释放,只能转为内斗,变成守家之犬。 而林蹊…… “当年,老夫最忌惮银月仙子了,她不死,必是人族第二位圣者!” 世尊只能这样说,“如今,师叔要跟你说,不早点设伏,在林蹊心中种下一点猜忌之魔,她——必是第二个银月仙子。” …… 陆灵蹊很累,躺在帐篷里一直在想着世尊那些话的意思。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谷 “林蹊!” 师父的声音? 陆灵蹊连忙爬起来,给师父挥开门禁,“师父,您可算来了。” 随庆笑了,反客为主的,给自己和徒弟都倒了一杯茶,“坐!” 他先坐下来,“怕了?” “师父,您感觉世尊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呀?” 随庆看着徒弟连加数十道结界,这才把茶递到她的手上,“你的心乱了,就是他的意思。” 这? 陆灵蹊有些无语的抿了一口茶。 她知道世尊有这个意思,但是控制不住呀! 虽然早就把自己摘清楚了,可仙界这里的老狐狸多,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可以把界心失窃的目光放在佐蒙人头上,但一庸前辈他们……就难说了。 “师父,如果一庸他们知道……” “知道又如何?” 随庆打断她,“那本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如果你是担心,他要对我们做什么,那也担心得太早了。” 是吗? 陆灵蹊有些不解。 “大家陈兵铃山,可不是过来玩的。” 哪怕一庸现在已经知道界心回到了天渊七界,在佐蒙人面前,也不会做什么。 “而且新生宇宙无异常,仙界无异常,唯一有异常的只有托天庙。” 随庆冷哼一声,“我们的圣者也好,一庸也罢,在托天庙诸多先贤面前,都气短的很!” 广复死前的某些话,他是认同的。 “你做错了什么?逼急了,我们一起回去。” “……师父,”陆灵蹊想了想,“我觉得吧,回去的事,真要提前预备起来。” “放心吧,为师心里有数!” 他们有风门在呢。 随庆安慰徒弟,“此间事了,你先回天渊七界。不必做其他,只需要在托天庙里法、体同修便可。” 尽早打开神陨地,让神陨地的前辈们出来,是最好的。 “还有进了无数妖王的界心域!” 这都是他们的底气。 “在界心域关闭的地方,再多埋点食灵蜿虫。” 他已经传话回去,多多圈养食灵蜿虫。 吃一吐十的食灵蜿虫只有三十年寿,正当好好养,使劲养。 “如今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稳!稳住你自己,就是稳住所有人。” “……我今天很稳了。” 虽然修为已经比师父高了,可师父就是师父。 陆灵蹊朝师父扬起笑脸,“我把安画气得够呛,等到世尊听了我的话,可能也会气得要死。” “……” 随庆眉头微拢,“林蹊,你没有觉得,世尊的脑子在恢复?” 这? 陆灵蹊慢慢点头,“隔山打牛罩只能把他伤害到这种程度了。” 除非美魂王能出来。 “常雨的背后还有神算子,她跟我说,有两次还是神算子前辈让她提前动手的。” 随庆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觉得世尊的最强分身是圣尊吗?” “不知道,不好猜!” 有时候,陆灵蹊觉得圣尊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可是,更多时候,却又觉得不是。 “师父,您觉得呢?” “可能不是!” 随庆凝重摇头,“表面上看,有成圣经验的世尊,可以助分身成圣,但事实上,他的分身无数。 不同于正常人分裂分身是为了更好的修炼,世尊的分身,每一个可能都是有任务的,他不可能让他的那些个分身随随便便的死。 所以,他的实力被分薄了。 美魂王没有出世之前,他在圣尊面前是小弟,是管着佐蒙各项琐事的大管家。” 以堂堂圣者之尊,管理琐事……本身就有问题。 “圣尊如今在走下坡路,而世尊在好转……” 随庆有时候也想的头秃,“两者好像有因果关系,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觉得,你要是世尊,你能在这种关系到一族生死的时候,拖圣尊的后腿吗?” 这? 肯定不能。 陆灵蹊摇头,“那他的好转,您是觉得,与他隐藏最深的分身有关?” “是!” 这才是随庆感觉最要命的问题,“我也曾想过妖族那边,但是,感觉世尊和妖族的叛徒只是合作关系,对方想要在妖庭那边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多的话语权,顺便再吃点各方的小神兽。” “……妖庭那边,还没查出当年偷小贝、敖象他们的叛徒吗?” “查出了一些东西,不过,敖桐前辈觉得当年偷敖象、小贝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个团伙,她想把那个团伙一起打了。” 随庆也觉得是一个团伙,那个团伙抢班夺权,要不然,当年主管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段时间,还在放长线,等着钓鱼。” “不管大鱼小鱼,不惊一惊,恐怕都不会动起来,”陆灵蹊拢着眉头,“不动,就钓不着吧?师父,我可以跟敖桐姨说说,让她抓上几条,试试各方态度吗?” “可以!” 敖桐愿意听徒弟的话。 随庆不反对,“叶湛岳那里,你也要上心,如果回去,刘成他们还没有拿到人,你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把他杀了。” “您……怀疑他跟世尊有些关系?”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随庆叹了一口气,“世尊那么关注我们天渊七界,如果我是他,一定还会留下一个分身慢慢轮回,参与整个天渊七界的变化。” 什么? 陆灵蹊有些呆住。 “他的因果应在我们天渊七界,主要应在你的身上。” 随庆心中很有些隐忧,“林蹊,为师有个很大的怀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只是,没被世尊唤醒,还什么都不知道。” “……” 陆灵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她突然觉得,师父猜的可能就是事实。 但…… 随庆心中很有些隐忧,“林蹊,为师有个很大的怀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只是,没被世尊唤醒,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一零四章 自食其果
缩在地洞,终于把修为提到化神中期的叶湛岳在犹豫出还是不出。 邓茵肯定在找他。 陆岱山和陆从雷等于俱死他手,凭她和金风谷的关系,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追杀他。 虽然不太怕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会被小他一辈的邓茵追杀…… 叶湛岳心中大恨! 她邓茵算什么东西? 就是曾经的南佳人在他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如今,他却要被她的徒弟,压得喘不了气。 叶湛岳不想让自己太狼狈了。 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如果不出意外,误服了换脉丹,凭他的本事,这一会应该早就成仙了。 如今…… 叶湛岳在地洞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深知刘成和邓茵的手段,这一会儿,整个无相界的传送阵,不是已经停止运行,就是在严格检查。 他们肯定怀疑他戴有冰肌,所以检查的时候,定会用千药汁试脸。 还有明季…… 这个所谓的掌门师兄,以前会对他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但现在,陆岱山和陆从雷俱死他手,不说他要给千道宗和林蹊一个交待,只凭他让太霄宫少了一个化神星君…… 叶湛岳知道,明季也不会放过他了。 太霄宫这一会对他的追杀,只在千道宗上,甚至……,叶家他也不会放过。 叶湛岳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巧,他刚对陆岱山出手,刘成和邓茵就到了太霄宫。 还一点时间都不给他,就又冲进了陆家。 陆家还有什么秘密吗? 想到此点,叶湛岳又忍不住的心动了一下。 别的地方他都不熟悉,但是太霄宫、叶家和陆家…… 无相界他是不能待了,离开之前,总要再弄把大的。 想到此点,叶湛岳干脆打出一面水镜,在自己的脸上,这里捏一捏,那里拉一拉,随着他的捏、拉,没一会,一个脸比普通人长了好些的清瘦男子便出现了。 如果明季在此,一定能认出,这是太霄宫很有希望晋阶化神的马兴才马长老。 叶湛岳很快就把自己的修为按到了元婴后期,几个闪身,来到一片竹林,熟门熟路地拿出一块禁制牌,没有一点障碍的走了进去。 “谁?” 闭关于此的马兴才若有所感的才把神识探来,就感觉识海一阵动荡,好像有什么东西,透过他将放未放的神识,狠狠扎了进来。 “啊~” 痛苦的惨叫还没发出多大的声,他的额头就被叶湛岳的右手盖住,强行搜魂,翻查他的记忆。 没一会,他就放开了手。 马兴才不能死,魂火也不能有太大的异常,要不然,接下来,他就不好干了。 不过…… 叶湛岳很高兴,明季顶住千道宗和无相联盟的压力,能顶住刘成和邓茵的压力,不让他们在太霄宫乱来。 一根捆仙绳,一颗蓝色丹丸按进马兴才的嘴巴,他很干脆地撸了他的储物戒指,把昏睡中的马兴才关在了竹林洞府。 半晌后,叶湛岳大摇大摆的从竹林飞出,走进了宗门。 陆家是有钱,但是,宗门更有钱。 “马长老!” “马长老……” 远远看到他标志性的长脸,太霄宫的修士,都早早的先拱手。 叶湛岳微一点头,有时候连头都不点,直奔明季常居的太霄东殿。 “进来!” 宗门一下子少了一位化神修士,说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看到马兴才,明季难得的和颜悦色,“这么晚了,有事吗?” “启禀掌门师叔,我需要一株千年紫琼枝炼制风行丹,若有风行丹加持,元后大圆满定能一举而过。” 这样啊! 明季虽然舍不得用千年紫琼丹这等宝贝,炼制只对马兴才有用的风行丹,却也不得不考虑一二。 “我记得,你在幽古战场不是带了不少一元丹回来吗?怎么?一元丹对你一点用也没有吗?” “虽然有点用,可是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千年紫琼枝于化神修士需要的玄元丹、清魂丹都有大用。” 明季这样道:“兴才,你年纪还不大,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紫琼枝只用在风行丹上,有些屈才了,这样吧,回头等宗门炼好了玄元丹和清魂丹,我做主,都各给你一枚。” “……是!” 玄元丹和清魂丹重要,但是,风行丹也重要呀! 对如今的太霄宫来说,多出一位化神修士,那绝对是不同的。 叶湛岳没想到,他居然会找理由,拒了他。 但是,宗门大库,他是一定要去的。 “掌门师伯,如果紫琼枝不行,那您看,我能从宗门大库里,换点太清玉液水吗?” “……行!” 明季沉吟了一下,手上连打手印,当场用灵气给他凝了一枚令牌,“拿此令牌,便可打开大库禁制,取你需要的太清玉液水!” 叶湛岳:“……” 这等灵气凝成的令牌,只能在大库取一样东西。 他……他可是要搬了大库的。 无可奈何下,叶湛岳只能看看周围,上前一步,“掌门师伯,我还有一件秘事要向您汇报,您看……” “唔~” 明季的目光闪了闪,朝口门的两个执事弟子摆摆手,看着他们关上门,这才朝大梁连打禁制,“什么秘事?” “师伯,千道宗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白送那么多的食灵蜿虫?” 叶湛岳又上前一步,“我听说,林前辈……” 嘭~ 还要再往前一步的叶湛岳,突然被明季一掌拍了个正着。 他倒在关好的大门上,大门的禁制一闪又一闪,愣是没破。 卟~ “你……” “你果然不是马兴才!” 明季冷哼一声,“邓茵说,你一定会回宗,本来我还不相信!”那个臭丫头是有两把刷子,“叶湛岳,叶师弟,你好大的胆子啊!”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老实说吧,你的灵婴……是怎么重聚的?”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叶湛岳抹了嘴角的血,扶着身后的门站起来,“我明明……” “马兴才在幽古战场的时候,被邓芙救过,他是不会说千道宗的闲话的。”明季冷眼看着他,“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自裁,我给你一个全尸!” 给他一个全尸? “咳咳~~” 叶湛岳平得了一下翻涌的气血,“我的灵婴能够重聚,是因为,我……我用了万生魔神给了的办法。” 什么? 明季呆了呆。 万生魔神把叶家害得多惨啊! 居然…… “你们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自裁吧!” 论修为,他比他高。 明季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我给你全尸!” “给我全尸?” 叶湛岳的脸色发白,好像更孱弱了些,捂住胸口的时候,身体都躬了好些,“师兄觉得,我是怕尸身不全的人吗?” “不是,但是,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 叶湛岳一噎,“我有办法,助你打破心魔桎梏,尽快飞升你相信吗?” 明季的目光闪了闪,没说话,只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 “万生魔神亦算种‘心’之魔!” 就像明季了解他一样,叶湛岳也了解他,“师兄也不必担心被他害了,如今的他……早就自身难保,我控制了他的分神,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吗? 明季不太相信,但是,又有些相信! 他的这位师弟是绝对的能人。 万生魔神也确实不太行了,毕竟托天庙那里…… 想到林蹊封了托天庙主庙,妖庭那边,也是屁话不敢放,明季不得不怀疑,前段时间的托天庙异况,在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托天庙好了,八臂神猿就好了。 八臂神猿好了,万生魔神就倒霉了。 两者…… “他的分神呢?” “在这个紫玉葫芦里。” 叶湛岳摸出了一个小葫芦,“师兄可以打开问话!” 拉住扔来的紫玉葫芦,明季没有马上打开,虽然他万分想要万生魔神的分魂帮忙打破心魔的桎梏,却也不太相信叶湛岳。 “你自己打开,让我看看!” 紫玉葫芦又飞了回来。 叶湛岳一把接住,“师兄,是不相信我吗?” “当然!” “……”叶湛岳又一滞。 他和明季在某些地方真是太像了。 少时,若不是成禹掌门也顾忌着他是叶家子,肯定也会把他收为徒弟的。 “师兄,如果我跟你说,你现在不相信,已经迟了,你怎么办?” 什么? 明季的眉头一拧,刚要运转灵力,顺便内视一下,就感觉手掌发黑,一股恐怖的黑气,从刚刚拿过紫玉葫芦的手,快速流转全身,几番拦截都未成功。 这这? “你给我下毒了?” 明季睚眦欲裂,一边疯狂往嘴巴里灌各种解毒丹,一边大声道:“马上把解毒丹交出来,要不然……” “杀了我取丹吗?” 叶湛岳挺直了腰背,一反刚刚的孱弱之态,“你来不及的。” 明季:“……”他的额上冒汗了。 服下的丹药全不管用,短短时间,丹田中的灵婴都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进去了。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这才对嘛!” 叶湛岳笑着走向他,“把宗门大库和秘库的令牌,全都交出来吧!” 求财? 虽然万般舍不得宗门大库和秘库财物给他,可是,到了此时,明季也没办法。 是他自己大意了。 “我给你,你能放了我吗?” “能!” 叶湛岳朝他笑笑,“这些年,掌门师兄一直照顾我,我叶湛岳还是有些感恩的。” “……” 明季好后悔啊! 他照顾一个佐蒙人干什么? “好师弟!” 他摸出一枚刻着紫霄二字的令牌,“这是秘库的令牌,你……你先给我一半解药!” 一个淡药丹丸拿出来,叶湛岳当着他的面,一剖两半,“师兄,别以为一半就能解了你的毒,就可以拖延时间找其他人拿下我。” 他一把吸过令牌,“我们大家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了,以前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但是如今不同了,我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 明季:“……” 他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他沉浸了这些年,忍辱负重的活着,比当年更狠了吗?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赌的。” 他的命精贵着呢。 明季吞下那半颗红丸,“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 邓茵没有离开太霄宫太远。 虽然明季掌门不欢迎她,她却不能放任叶湛岳再干什么事。 整个无相界的传送阵,暂时全都关闭了,通天传送阵更是。 叶湛岳动了陆岱山,就该知道千道宗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最好的办法是离开无相界。 那么…… 莫机渊就是他离开的最好途径。 邓茵就藏莫机渊! 远远看到马兴才和明季一起过来,本来想冒头的邓茵突然又隐了下去。 “给我!” 明季的脸色非常不好,“你就可以走了。”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 叶湛岳可没理他,拉着他进入莫机渊,“此阵运行这么多年了,没闹什么事吧?” “没!肯定没!这里本是禁地。” 明季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本来就没什么人敢来,再加上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早就没人来了,所以,这边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是吗?” 叶湛岳打量这里。 他不相信他。 莫机渊对应的绝地之门在黄泉禁地。 “我要麻烦掌门师兄,陪我走一趟黄泉禁地,当然,你放心,只要到了黄泉禁地,你就一定可以回来。” “你让我也跟你一起走绝地之门?” 明季脸上更白了些。 绝地之门于化神修士好像没什么危险了,但是,他现在不太能动用灵力,真要遇到什么空间风暴,就凭叶湛岳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救自己的。 “是!” 叶湛岳朝他笑笑,“师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要走了,你总要送一送我。” “我……我对你算不错了,你……,遇到危险……” “放心,为了太霄宫不成千道宗的附庸,我一定会救你的。” 那就好。 “那……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小心的沿着后来开辟的山沿小路,慢慢往下的时候,叶湛岳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谁?”
第一一零五章 痛
神陨地! 隔着一层好像透明的结界,没有记忆的一群人,惊叹传说中的日升日落,惊叹风、惊叹雨…… 就是拥有记忆的美魂王和雪舞,也被大家痴迷的情绪感染,时不时的陪同在他们的中间,感受他们想念了很久很久的日月星辰。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能够下雨呢?” 银月仙子小声地问身边的美魂王,“还有灵蹊,她好长时间没进来看我们了。” 美魂王:“……” 他知道他应该安慰她,说快了,可是,这是不是真的快了,他不能肯定,也不敢肯定。 神陨地是个特殊的存在,具体介于人世还是阴间,还是什么……,不仅他不知道,雪舞也不知道。 应该知道的,却都没了记忆! 美魂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握住银月仙子虽然柔软,却没有温度的手,“灵蹊在外面努力,等她成功了,一定会进来。 等她进来了……,也许就是我们能看到风雨,感受风雨的时候。” 灵蹊的执行能力,他是服了。 但是…… 想到女孩那天惊喜冲来,结果在半空差点掉落的样子,美魂王的心里有些难过。 这个没有风雨,简单快乐的世界,是她在背负着。 没有希望的时候,小姑娘背负的虽然重,可是,仙界那边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但是,一旦有了希望……,仙界的某些人,定会多想一些。 当年他们能闭着眼睛,昧着良心,如今…… 美魂王的担心总是多些,他是如此,雪舞同样。 迷幻天魔狐一族在仙界和天渊七界的兴亡史,让她不能不忧虑。 万一某些人改变主意,万一佐蒙人又在里面干什么,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能顶得住吗? 华悼公肯定是顶不住的。 他是仙厨,本身战力不高,再加上仙子林薇帮忙,屏蔽了一部分天机,才能被那些人遗忘。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世人只怕都知道,他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站天渊七界这一边。 他能帮着陆望,帮着灵蹊,顶住外面可能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猜忌吗? “是吗?” 银月仙子认真看美魂王的时候,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前面,眉头不怎么舒展的雪舞。 “肯定的。” 美魂王捏捏她的手。 这个简单快乐的世界,一旦消失了,他的银月,可能马上就要面临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到时候,也许都没时间跟他说个话,拉个手。 美魂王一边担心外面的林蹊能不能搞得定,会不会很辛苦,一边又非常矛盾的不想马上出去。 不说世尊看他不顺眼,他在道门那边,还有一个可比庞然大物的仇家万寿宗呢。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可是,凭马知己不宽的性情,一定还记着他。 “可是这些天,你和雪舞好像都很有心事!” 银月仙子的手指在美魂王的眉心轻轻划过,“这里……没有平缓!” 美魂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银月什么时候,都是敏锐的。 美魂王伸手,揽住了银月仙子的肩头,让她靠到他身上,“雪舞是担心她家的子孙,我是担心……出去了,你就不理我了。” “你冤枉我!” 银月仙子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虽然没记忆,可是他在身边的时候,莫名的心安中,总有种特别的喜欢。 “只要你要我,我就不会不要你!” “……” 美魂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这世上,他只有她,“银月,在外面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银月仙子听出了他的不安,想了想道:“……灵蹊相信你!” 呃~ 美魂王一愣,反应过来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幸好她是女子,要不然,我都要害怕她来撬我墙角!” “说什么呢?” 银月仙子在大家看过来的时候,嗔他一句,“看不起我们女子吗?我就让她撬,我喜欢让她撬。” “噗~~” 雪舞本来满心的忧愁,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一个没忍住。 林薇他们都不知道这撬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啊! 不过…… 看到美魂王横来的那一眼,她抱着自己的肚子,跑远一点,在那里双肩发颤,埋头大笑。 “这‘撬’墙角,到度是什么意思?” 林薇被大家怂恿过来,蹲在她的面前,“怎么你和美魂王都这么古怪?” 雪舞:“……” 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 “咳咳!” 这让她怎么说? 瞎说肯定是不行的。 大家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万一不心说,跟人说话的时候,用错了字…… “这个呀……” 她看向有些傻了的美魂王,示意他,这个应该怎么说? “咳咳~~” 美魂王也被不要脸的宋玉和大个子围着,周围还有无数双满含求知欲的眼睛,“撬墙角表面上的意思是指挖你家的墙角,我们在那边建房子时,你们都看到了,墙角是一个房屋的支点,如果你家墙角被挖了,整个房屋就面临倒塌的风险。” “可……” 银月仙子总觉得哪不对,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不是墙角啊! 不过,下意识的,她不敢说这话了,她总感觉,她要说出来的话,蚂蚱又会被雪舞笑话。 可能不止是笑话蚂蚱,还在笑话她。 “咳咳~~” 美魂王也不敢误导银月,只能再道:“我刚说的是表面,内里挖墙角也泛指挖身边亲近的人。” 他揽住银月仙子的腰,“你那么相信灵蹊,我怕哪天得罪了灵蹊,她在你这里说我坏话,把你抢走了。” “……” “……” 虽然被喂狗粮几百年,已经有些习惯了,可是,这不要脸的…… 宋玉和大个子气恨恨地转身就走。 雪舞也扯着林薇离他们远点儿。 不过,这样一闹,他们都隐隐的明白了,‘撬’的另类意思。谷 “雪舞!”仙子林薇跟在雪舞的身后,“我们离出去的时间,又近了好些,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和美魂王反而不开心了?” “没!” 雪舞摇头,“我们没有不开心,我们只是有些担心灵蹊!” “她怎么啦?” 那天她都看到她了。 林薇很认真的看向雪舞,“你是觉得,她这一次帮神陨地的代价有些大吗?” 收了徒弟,从徒弟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感觉到,灵蹊助他们的代价很大很大。 以前还好,无相界基本是千道宗说了算,天渊七界各方面的势力,也都有人受了灵蹊的恩,大家能有劲一块使。 可是仙界不一样…… “那天我远远的看着,虽然精神还好,可是,好像有些瘦了。” 雪舞:“……” 她叹了一口气,站在了当场,“把大家都喊过来,我给你们分析一下仙界吧!” 也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 神陨地终将回到现世中去。 他们不能再浑浑噩噩,一切让灵蹊帮他们担着。 “顺便我再跟大家说说,当年……我们都是怎么下界的。” 那是一场,她永远也忘不了的腥风血雨…… 其实打到中间的时候,佐蒙人似乎也无力再扩大战局了。 大家唯一担心的是对方的两位圣者,一旦两位圣者出手…… 人、妖两族的有志之士都担心这一点,一个世尊已经不是虚乘能对付的,若是再加上圣尊…… 那段时间圣尊也几次出现在战场,没奈何下,才有了两族四位半圣急切冲圣的举动。 他们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但是,还是报了某一希望,希望他们能一个冲过去。 只要有一位能冲过去,赶走佐蒙人就不是事。 美魂王带着银月仙子也坐了过来。 “……四位半圣焚神焚身同亡,林薇,你是第一个下界的金仙大修。” 雪舞转向她,“你回去的时候,带回了月亮宫的传送门,十二道月亮门成形,月亮宫还没飞升的数位长老,以及康伯大长老,也都愿意陪同你一起,不惜代价的寻找时间回溯的办法。”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冲圣就可以再来一次。 可是…… “时间回溯的经验,你们的大长老康伯有,传说他曾经做过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成了仙,却不愿待在仙界,可是,有他帮忙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高达九成九。” 说到这里,雪舞看向银月仙子,“当时,银月你也算好了时间,挑战世尊……” 银月仙子:“……” 她缓慢跳动的心脏,忍不住的跳快了些。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她也报了身死可以重来的可能? “月亮宫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银月与世尊的那一场大战,我曾远远关注过。” 她不仅关注了银月与世尊的大战,身为妖庭刑堂的堂主,她还亲下了战场。 “那天……” 雪舞好像回到了那两天的大战,神情又悲又痛,“虽然没有风,可是,和你打了一样主意的人很多,哪哪都是散不开的血腥味。” 佐蒙人有自愈天赋,伤口能很快愈合,那是他们的人,那是他们的血。 雪舞的眼窝又酸又热,第一次流出她万分鄙夷的泪水。 “……那我,”林薇很是艰难的问:“后来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应该……是说过的。” 雪舞吸了吸鼻子,“不过,不是对着我说的,我当时受了重伤,回去养伤,听说,月亮宫大长老康伯的徒弟钟应求,在你们要动用十二道月亮门的时候,和门中其他不同意的人反了,康伯当场身陨,死在钟应求的手上。” 林薇:“……” 她不记得康伯,但是,钟应求…… 虽然失了记忆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在听到的时候,心中的某个地方,好痛好恨! 她慢慢的按住了一直不怎么跳的心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股潮红,没一会,连眼睛都泛起了几缕血丝。 “林薇,跟你没关系,月亮宫做了所有该做的事!” 眼见情况不对,雪舞连忙道:“若不是你们月亮宫走在前面,连传送门都带了上去,我们和佐蒙人的大战,早就以失败告终了。” “我……我好像记得钟应求。” 林薇心脏处的抽痛,越来越重,被宋玉扶着坐下,“这个名字……” 她的眼前,不时的闪现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他笑着喊她师姐,可是……,曾经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多痛! …… 仙界! 佐蒙族地。 躺在小谷的世尊,突然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这里,隐隐的……有些痛! 按理不应该啊! 世尊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今天不是受刑的日子。 虽然离受刑的日子不远了,但是,再受刑,也不该…… 他的神魂忍不住探向广若。 世尊怀疑林蹊的那个徒弟常雨,在对广若动刑。 可是满是雷力,不大的石室中,除了广若,没其他人。 墙角的棍子饼,还在那里,广若的肚子空空,至少一天没吃过了。 不是这里的问题,那…… 世尊的神魂迅速退回。 他早就不敢在这边待长了,广若当年不曾灭杀的本尊神魂,每次在他过来的时候,好像都有本事,偷他一点。 世尊按着胸口,默默感受那抹疼痛,那隐隐的痛感,似乎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跨越了时间,跨越了距离。 是……曾经的分神? 还是那个不知道的分神有问题? 世尊一下子坐了起来,捏断圣尊留在榻旁的子母佩。 “怎么啦?” 圣尊来的不算慢,不过,对比他以前,却又慢了许多,世尊都等的有些急了,“我的心脏有些痛!” “心脏痛?” 圣尊甚为讶异。 他其实不想管他的,但是…… 圣尊到底把手探到了他的胸口,好半晌,放下的时候,眉头紧紧蹙着,“没看到问题。” 这混蛋是想跟他玩心眼了吗? 圣尊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你是不是感应错了?” “不可能!” 世尊的面色苍白,隐隐的打量圣尊,感觉他全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失望的多,还是叹息的多,“我现在还有痛感!” 在你们要动用时间回溯**的时候,被他的徒弟钟应求
第一一零六章 第十道门
虚乘终于又抽时间回了界心空间一次。 星辰墙上,属于天渊七界的地方,越发的黯淡了。好在,它没有蚕食这方宇宙的其他地方,要不然…… 虚乘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和大树界心打起来,争地盘,他一切都好说。 将来一庸他们知道了,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做什么。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放松下来的虚乘,才要往榻上躺躺,就感觉光门有异。 他都没顾上看看外面是什么人,第一时间就抬手隐了星图。 “阿菇娜?” 看到徒弟,老头有些慌慌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了?” “我每隔几天就过来看一下呀!” 阿菇娜小心的打量界心空间,发现一切如常,紧提了好久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师父……,这里一切都好吧?” 虚乘:“……” 他都想打这臭丫头。 “你没眼睛啊?” 虚乘才不想给她套话呢。 而且,现在给她套了,以后就不好糊弄一庸了。 虚乘总觉得小徒弟性子太直,界心事关重大,一庸要是不相信他,肯定会套小徒弟的,“为师也刚回来,去,倒杯茶来!” “师父,我又在余呦呦那里,给您弄了半两天玄古茶!” 因为界心,阿菇娜现在在师父面前,莫名的心虚,听到老头要喝茶,连把余呦呦特别送她的天玄古茶都拿了出来,“这些天,您不在家,我想进来看看,都没机会。” 可把她吓死了。 还以为两边界心有争,所以界心空间关闭了呢。 阿菇娜给师父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压惊,“师父,林蹊一直好好奇我们的界心空间,您看,我能让她过来开开眼吗?” 开眼? 虚乘可不敢放心。 谁都能进来开眼,就林蹊不成。 他家的宝贝树,好像也挺喜欢林蹊的。 万一她在这里做什么…… “这就不是让人开眼的地方。” 虚乘很有原则的道:“她想开眼,你问问她,要不要去金仙试练域转转,那才是她能开眼的地方。” 呃~ 那里多危险啊! “师父,这事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阿菇娜朝师父讨好一笑,“您也知道,她在静河域立了头功,已经够招人眼了,再到金仙试练域……,万一再立什么功,不用佐蒙人朝她出手,某些心胸狭窄,想在新生宇宙分杯羹的家伙,恐怕就要先朝她出手了。” 虚乘:“……” 徒弟不傻呀! 不过,怎么当他是傻子呢? 他好歹是圣者! 虚乘喝口茶,消消肚里的火气,“听你这语气,老夫怎么感觉,你比她还期待静河域的头功呢?” “嘿嘿,她的功劳要是转换为新生宇宙的某一界域,我肯定也能去逛逛的。”阿菇娜确实期待,“我们毕竟同出一界嘛!” “……” 虚乘看着这个傻妞,真是一言难尽。 “她的功劳能不能转换为新生守宙的一方界域,老夫不知道,不过,你想到哪去,等为师忙完这一段……” “我可不敢让您带我到新生宇宙去。” 阿菇娜其实很遗憾的,“圣尊盯着您呢。” 她得防着佐蒙人败了后,圣尊无能狂怒。 “师父,你们的金仙试练域要弄好了吧?” “是!” 想到圣尊,虚乘到底没再许愿,“已经开始收尾检查了,顶多三个月,三个月差不多能完全稳固。” “噢~” 阿菇娜记下了,“师父,那您知道,一庸前辈和佐蒙人那边是怎么谈的吗?胜败多少下,可以拿到新生宇宙的主动权?” “不知道!” 知道也不说。 虚乘摇头,“金仙试练域,关系的不止是新生宇宙的分配,如今更多的是报仇,报当年的仇,是趁佐蒙人虚弱,痛打落水狗。” 一庸在鄢青那里,好像得寸进尺了好几次。 具体怎么干,还要看他们能把佐蒙人逼到什么程度,打到什么程度! 若是能让佐蒙人产生危机感,就此离了这方宇宙……就更好了。 虽然虚乘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试一试,又不会死。 “你想知道,最起码也要晋阶玉仙,要不然,一庸连跟你说一说的兴趣肯定都不会有。” 阿菇娜:“……”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师父,我都越阶而战,杀过一个佐蒙金仙!” “那是因为,你占了地利和人和,天下堂里不仅有九方机枢阵,还有好多人给你掠阵。” 越阶而战是能力,可以骄傲一下,但是,越阶而战的风险也太大了些。 虚乘一直记得,徒弟银月当年的越阶而战。 “站到同等的修为,碾压对手,不是更爽吗?” 虚乘可不想小徒弟受一点伤,“而且,林蹊都晋阶玉仙了,你要是被她拉下太多……” “行行行,您不用说了,这杯茶喝完,我就回去闭关!” 阿菇娜最怕长辈拿她和林蹊比。 “……再喝一杯!” 虚乘默了一下,知道他给徒弟压力了,到底有些心疼,把壶中还剩的茶,全倒给了徒弟。 南佳人等半天,等到阿菇娜,只得到她一句,一切正常! 看着关了的禁制,她笑笑转身就走。 一切正常就好。 既然连圣者虚乘都没发现异常,那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再得一段时间的太平。 南佳人也很清楚,只凭天渊七界现在的力量,想要染指新生宇宙那里,太难太难了。 哪怕那里的界心,已经在天渊七界。 心太大了容易撑死,也容易郁闷死,心放小点,不想界心,只想回归的界心,能助神陨地回到现世,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师姐,邓茵传信上来了。” “怎么啦?”看到柳酒儿一脸犹豫,南佳人的眉头不由蹙了蹙。 “……你自己看吧!” 柳酒儿塞过一枚留影玉。 好半晌,南佳人才放下这枚留影玉。 叶湛岳居然又爬起来了。 邓茵伏杀失败。 “明季死不足惜,只是这叶湛岳……” 柳酒儿接触过叶湛岳,那是她曾经仰望的存在,“既然豁出去当佐蒙人,不早点杀了,以后……恐怕更不好杀!” 他了解他们所有人。 一旦跟佐蒙人汇合…… 柳酒儿很不安,“林师姐大概也是预视到这一点,所以才下死命令!” 可惜,因为明季,邓茵没完成任务,还让他逃出了无相界。 “黄泉禁地那里,归神水宫管,我们是不是要把莫惊鸿喊过来,请她传话神水宫?”谷 现官不如现管! 神水宫可以跟里面的鬼王说话,查叶湛岳离开的大概方位。 “不用莫惊鸿,邓茵自己能搞定!” 她徒弟又不傻。 再说,师父还在天渊七界呢。 南佳人转着手中的留影玉,知道徒弟传话上来,不只是报叶湛岳的事。 从传界香的烟气来的看,莫机渊三个字是加重加粗的,而后面…… 南佳人心中有些翻腾,徒弟邓茵应该在明季落下莫机渊的时候,发现了月亮门,这才不顾追击叶湛岳,火急火燎传讯上来。 月亮门啊! 这应该是被发现的第十道月亮门了。 风门手上一道,神陨地一道,百禁山血魔当年所居的血禁之地有七道,再加上莫机渊的,就有十道了。 月亮宫的月亮门一共有十二道。 剩下的两个…… 从前面的十道来看,应该都落在无相界。 “这件事……,我来跟林蹊说。” 叶湛岳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搞的人。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阿菇娜闭关了,你也去闭个关吧!” 把修为提上去,就是他们对天渊七界最好的回报。 至于月亮门…… 半晌后,随庆收到南佳人用传送宝盒送过来的消息。 他没看,扔在一边,动也没动。 今天,随庆没出去做巡察,特意请了一天假!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睡觉休息的他,昨夜难得的睡了一觉,却没想,会梦到几百年都不曾入梦的一弦师姐。 飞升成仙后,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了,这样老是想她,可能她也会放不下,一旦放不下,也许就轮回不了。 但是,莫名的…… 随庆今天的心情低落的很。 原来他以为可以很快去找师姐的。 但现在…… 他成仙了,有五万年寿。 师姐如果还念着他,要在奈何桥上等多少年啊! 随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对面的空位倒了一杯酒。 他默默地喝了自己这一杯,又默默地喝了那边的一杯。 “一弦一柱思华年!” 随庆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魂里梦里,都忘不了的女孩。 “金风谷的灵果,成熟了多少回,你看到了吗?” 他突然想念金风谷了。 “我应该把你的牌位带上来。” 带上来了,他们可以说说话。 随庆有些难过,拿着酒葫芦,给师姐祭了半壶酒,“这里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忍不住的有些红。 “你是想我了,所以入我的梦?” 随庆给自己灌了好几口酒,“你放心,等这边的事了,我就和林蹊一块回去,我不走了,就在金风谷陪着你。” 五万年寿,对师姐来说,是不是太长了? 随庆很难过很难过。 他早多少年,就做好死了去找师姐的准备。 没有徒弟林蹊的时候,他还想着死了不能便宜宗门,得把他们师徒经营的金风谷一块带着,让千道宗的后世子孙,永永远远地记着他们师徒三人。 “师姐,我也想你呀!” 陆灵蹊回来找师父的时候,就发现,她一向自持的师父,眼中含泪,好像醉了。 “林蹊,回来的正好!” 随庆抹了一把老泪,“你林师伯想我了,我想回家!” 陆灵蹊:“……” 她简直呆了。 什么叫她林师伯想他了? 林师伯都…… 陆灵蹊都想说,林师伯的骨头渣子可能都不在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她也只能哄着,“等我把这里的任务完成,我带您回家。” 这次回家,居然都没给师祖和师伯上柱香。 陆灵蹊有些自责,“我把敖象和小贝也带着,这样金风谷又能热闹了。” “你徒孙呢?” 随庆问她,“栗冉他们飞升之前,不是都收了徒弟吗?” “收了,不过,我回去的时候,不是在乱星海,就是在幽古战场!” 她一个都没见着。 要不然,也不可能放着自个家不待,跑东水岛。 但凡有一个在家,她肯定也不会忘了给师祖和师伯上香。 “算了……” 随庆给自己喝一口酒,就给师姐祭一口,“你师祖和师伯,以前没热闹过,热闹了这些年,可能也烦了,回头,就我们师徒自己回去。” “……” 陆灵蹊能说啥呢? “都听您的。” 师父的劫,一直都在师伯那里。 陆灵蹊也没打算,帮师父改改。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同样的心魔劫,师父应该过出经验来了。 “师父,光喝酒不吃菜怎么行?” 陆灵蹊一连给师父端出四道菜,“来,我陪你和师伯一起喝一杯!” 随庆:“……” 他顿了一下,很嫌弃徒弟,“一边去,我和你师伯喝酒,你捣什么乱?想喝酒,找你知袖师叔去。” 陆灵蹊:“……” 她现在能肯定了,师父绝对喝醉了。 “那好吧,我去找知袖师叔!” “站着!” 陆灵蹊大喜,“师父……” 她正要说,我可以留下来的时候,就见师父从旁边的传送宝盒吸过一枚玉简给她扔了过来,“南佳人传过来的,你看!” 随庆打了个酒嗝,“没大事,别烦我!” “嗯嗯,我今天保证不烦您了。” 师父在想林师伯,她还是不跟着凑热闹了,陆灵蹊都很有眼色拿着玉简退出帐篷。 不过…… 看到玉简中传来的消息,她好半晌都没挪动脚。 莫机渊的东南角有月亮门? 她往那里跑过好几趟,怎么都…… 陆灵蹊在这边纠结月亮宫的月亮门,刘成和邓茵与太霄宫一行人,正在莫机渊,小心的吊着天蚕丝,伏在东南角的崖壁旁,从沉水中打探几乎与崖壁快溶为一体的月亮门。
第一一零六章 第十道门
虚乘终于又抽时间回了界心空间一次。 星辰墙上,属于天渊七界的地方,越发的黯淡了。好在,它没有蚕食这方宇宙的其他地方,要不然…… 虚乘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和大树界心打起来,争地盘,他一切都好说。 将来一庸他们知道了,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做什么。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放松下来的虚乘,才要往榻上躺躺,就感觉光门有异。 他都没顾上看看外面是什么人,第一时间就抬手隐了星图。 “阿菇娜?” 看到徒弟,老头有些慌慌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了?” “我每隔几天就过来看一下呀!” 阿菇娜小心的打量界心空间,发现一切如常,紧提了好久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师父……,这里一切都好吧?” 虚乘:“……” 他都想打这臭丫头。 “你没眼睛啊?” 虚乘才不想给她套话呢。 而且,现在给她套了,以后就不好糊弄一庸了。 虚乘总觉得小徒弟性子太直,界心事关重大,一庸要是不相信他,肯定会套小徒弟的,“为师也刚回来,去,倒杯茶来!” “师父,我又在余呦呦那里,给您弄了半两天玄古茶!” 因为界心,阿菇娜现在在师父面前,莫名的心虚,听到老头要喝茶,连把余呦呦特别送她的天玄古茶都拿了出来,“这些天,您不在家,我想进来看看,都没机会。” 可把她吓死了。 还以为两边界心有争,所以界心空间关闭了呢。 阿菇娜给师父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压惊,“师父,林蹊一直好好奇我们的界心空间,您看,我能让她过来开开眼吗?” 开眼? 虚乘可不敢放心。 谁都能进来开眼,就林蹊不成。 他家的宝贝树,好像也挺喜欢林蹊的。 万一她在这里做什么…… “这就不是让人开眼的地方。” 虚乘很有原则的道:“她想开眼,你问问她,要不要去金仙试练域转转,那才是她能开眼的地方。” 呃~ 那里多危险啊! “师父,这事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阿菇娜朝师父讨好一笑,“您也知道,她在静河域立了头功,已经够招人眼了,再到金仙试练域……,万一再立什么功,不用佐蒙人朝她出手,某些心胸狭窄,想在新生宇宙分杯羹的家伙,恐怕就要先朝她出手了。” 虚乘:“……” 徒弟不傻呀! 不过,怎么当他是傻子呢? 他好歹是圣者! 虚乘喝口茶,消消肚里的火气,“听你这语气,老夫怎么感觉,你比她还期待静河域的头功呢?” “嘿嘿,她的功劳要是转换为新生宇宙的某一界域,我肯定也能去逛逛的。”阿菇娜确实期待,“我们毕竟同出一界嘛!” “……” 虚乘看着这个傻妞,真是一言难尽。 “她的功劳能不能转换为新生守宙的一方界域,老夫不知道,不过,你想到哪去,等为师忙完这一段……” “我可不敢让您带我到新生宇宙去。” 阿菇娜其实很遗憾的,“圣尊盯着您呢。” 她得防着佐蒙人败了后,圣尊无能狂怒。 “师父,你们的金仙试练域要弄好了吧?” “是!” 想到圣尊,虚乘到底没再许愿,“已经开始收尾检查了,顶多三个月,三个月差不多能完全稳固。” “噢~” 阿菇娜记下了,“师父,那您知道,一庸前辈和佐蒙人那边是怎么谈的吗?胜败多少下,可以拿到新生宇宙的主动权?” “不知道!” 知道也不说。 虚乘摇头,“金仙试练域,关系的不止是新生宇宙的分配,如今更多的是报仇,报当年的仇,是趁佐蒙人虚弱,痛打落水狗。” 一庸在鄢青那里,好像得寸进尺了好几次。 具体怎么干,还要看他们能把佐蒙人逼到什么程度,打到什么程度! 若是能让佐蒙人产生危机感,就此离了这方宇宙……就更好了。 虽然虚乘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试一试,又不会死。 “你想知道,最起码也要晋阶玉仙,要不然,一庸连跟你说一说的兴趣肯定都不会有。” 阿菇娜:“……”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师父,我都越阶而战,杀过一个佐蒙金仙!” “那是因为,你占了地利和人和,天下堂里不仅有九方机枢阵,还有好多人给你掠阵。” 越阶而战是能力,可以骄傲一下,但是,越阶而战的风险也太大了些。 虚乘一直记得,徒弟银月当年的越阶而战。 “站到同等的修为,碾压对手,不是更爽吗?” 虚乘可不想小徒弟受一点伤,“而且,林蹊都晋阶玉仙了,你要是被她拉下太多……” “行行行,您不用说了,这杯茶喝完,我就回去闭关!” 阿菇娜最怕长辈拿她和林蹊比。 “……再喝一杯!” 虚乘默了一下,知道他给徒弟压力了,到底有些心疼,把壶中还剩的茶,全倒给了徒弟。 南佳人等半天,等到阿菇娜,只得到她一句,一切正常! 看着关了的禁制,她笑笑转身就走。 一切正常就好。 既然连圣者虚乘都没发现异常,那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再得一段时间的太平。 南佳人也很清楚,只凭天渊七界现在的力量,想要染指新生宇宙那里,太难太难了。 哪怕那里的界心,已经在天渊七界。 心太大了容易撑死,也容易郁闷死,心放小点,不想界心,只想回归的界心,能助神陨地回到现世,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师姐,邓茵传信上来了。” “怎么啦?”看到柳酒儿一脸犹豫,南佳人的眉头不由蹙了蹙。 “……你自己看吧!” 柳酒儿塞过一枚留影玉。 好半晌,南佳人才放下这枚留影玉。 叶湛岳居然又爬起来了。 邓茵伏杀失败。 “明季死不足惜,只是这叶湛岳……” 柳酒儿接触过叶湛岳,那是她曾经仰望的存在,“既然豁出去当佐蒙人,不早点杀了,以后……恐怕更不好杀!” 他了解他们所有人。 一旦跟佐蒙人汇合…… 柳酒儿很不安,“林师姐大概也是预视到这一点,所以才下死命令!” 可惜,因为明季,邓茵没完成任务,还让他逃出了无相界。 “黄泉禁地那里,归神水宫管,我们是不是要把莫惊鸿喊过来,请她传话神水宫?”谷 现官不如现管! 神水宫可以跟里面的鬼王说话,查叶湛岳离开的大概方位。 “不用莫惊鸿,邓茵自己能搞定!” 她徒弟又不傻。 再说,师父还在天渊七界呢。 南佳人转着手中的留影玉,知道徒弟传话上来,不只是报叶湛岳的事。 从传界香的烟气来的看,莫机渊三个字是加重加粗的,而后面…… 南佳人心中有些翻腾,徒弟邓茵应该在明季落下莫机渊的时候,发现了月亮门,这才不顾追击叶湛岳,火急火燎传讯上来。 月亮门啊! 这应该是被发现的第十道月亮门了。 风门手上一道,神陨地一道,百禁山血魔当年所居的血禁之地有七道,再加上莫机渊的,就有十道了。 月亮宫的月亮门一共有十二道。 剩下的两个…… 从前面的十道来看,应该都落在无相界。 “这件事……,我来跟林蹊说。” 叶湛岳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搞的人。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阿菇娜闭关了,你也去闭个关吧!” 把修为提上去,就是他们对天渊七界最好的回报。 至于月亮门…… 半晌后,随庆收到南佳人用传送宝盒送过来的消息。 他没看,扔在一边,动也没动。 今天,随庆没出去做巡察,特意请了一天假!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睡觉休息的他,昨夜难得的睡了一觉,却没想,会梦到几百年都不曾入梦的一弦师姐。 飞升成仙后,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了,这样老是想她,可能她也会放不下,一旦放不下,也许就轮回不了。 但是,莫名的…… 随庆今天的心情低落的很。 原来他以为可以很快去找师姐的。 但现在…… 他成仙了,有五万年寿。 师姐如果还念着他,要在奈何桥上等多少年啊! 随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对面的空位倒了一杯酒。 他默默地喝了自己这一杯,又默默地喝了那边的一杯。 “一弦一柱思华年!” 随庆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魂里梦里,都忘不了的女孩。 “金风谷的灵果,成熟了多少回,你看到了吗?” 他突然想念金风谷了。 “我应该把你的牌位带上来。” 带上来了,他们可以说说话。 随庆有些难过,拿着酒葫芦,给师姐祭了半壶酒,“这里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忍不住的有些红。 “你是想我了,所以入我的梦?” 随庆给自己灌了好几口酒,“你放心,等这边的事了,我就和林蹊一块回去,我不走了,就在金风谷陪着你。” 五万年寿,对师姐来说,是不是太长了? 随庆很难过很难过。 他早多少年,就做好死了去找师姐的准备。 没有徒弟林蹊的时候,他还想着死了不能便宜宗门,得把他们师徒经营的金风谷一块带着,让千道宗的后世子孙,永永远远地记着他们师徒三人。 “师姐,我也想你呀!” 陆灵蹊回来找师父的时候,就发现,她一向自持的师父,眼中含泪,好像醉了。 “林蹊,回来的正好!” 随庆抹了一把老泪,“你林师伯想我了,我想回家!” 陆灵蹊:“……” 她简直呆了。 什么叫她林师伯想他了? 林师伯都…… 陆灵蹊都想说,林师伯的骨头渣子可能都不在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她也只能哄着,“等我把这里的任务完成,我带您回家。” 这次回家,居然都没给师祖和师伯上柱香。 陆灵蹊有些自责,“我把敖象和小贝也带着,这样金风谷又能热闹了。” “你徒孙呢?” 随庆问她,“栗冉他们飞升之前,不是都收了徒弟吗?” “收了,不过,我回去的时候,不是在乱星海,就是在幽古战场!” 她一个都没见着。 要不然,也不可能放着自个家不待,跑东水岛。 但凡有一个在家,她肯定也不会忘了给师祖和师伯上香。 “算了……” 随庆给自己喝一口酒,就给师姐祭一口,“你师祖和师伯,以前没热闹过,热闹了这些年,可能也烦了,回头,就我们师徒自己回去。” “……” 陆灵蹊能说啥呢? “都听您的。” 师父的劫,一直都在师伯那里。 陆灵蹊也没打算,帮师父改改。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同样的心魔劫,师父应该过出经验来了。 “师父,光喝酒不吃菜怎么行?” 陆灵蹊一连给师父端出四道菜,“来,我陪你和师伯一起喝一杯!” 随庆:“……” 他顿了一下,很嫌弃徒弟,“一边去,我和你师伯喝酒,你捣什么乱?想喝酒,找你知袖师叔去。” 陆灵蹊:“……” 她现在能肯定了,师父绝对喝醉了。 “那好吧,我去找知袖师叔!” “站着!” 陆灵蹊大喜,“师父……” 她正要说,我可以留下来的时候,就见师父从旁边的传送宝盒吸过一枚玉简给她扔了过来,“南佳人传过来的,你看!” 随庆打了个酒嗝,“没大事,别烦我!” “嗯嗯,我今天保证不烦您了。” 师父在想林师伯,她还是不跟着凑热闹了,陆灵蹊都很有眼色拿着玉简退出帐篷。 不过…… 看到玉简中传来的消息,她好半晌都没挪动脚。 莫机渊的东南角有月亮门? 她往那里跑过好几趟,怎么都…… 陆灵蹊在这边纠结月亮宫的月亮门,刘成和邓茵与太霄宫一行人,正在莫机渊,小心的吊着天蚕丝,伏在东南角的崖壁旁,从沉水中打探几乎与崖壁快溶为一体的月亮门。
第一一零七章 要疯了的圣尊
看到刘成带回的月亮门,宜法绕了一圈又一圈。
过去、未来、空间、时间……,这里面牵涉的太多太多,不到万不得己,她真不想任何人碰这月亮门。
断了传承的月亮宫,除了传送门,可以明明显显的马上看到效果,其他……
宜法感觉都很危险。
不过,她倒没觉得邓茵做错了。
这东西,没看到则罢,看到了,是一定要弄回来的。
宜法轻轻叹了一口气,“太霄宫有多少人陪同一起追杀叶湛岳了?”
“五位化神修士,全去了。”
明季堂堂一代掌门,因为叶湛岳死在莫机渊,太霄宫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才丢脸呢。
刘成稍为迟疑了一下,“师伯,叶湛岳那里……,恐怕不能让太霄宫的人摸着。”
“噢?”
宜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是明季的死……有问题?”
“明季是死有余辜!”
刘成对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没一点同情,“本来他和邓茵合作,拦截叶湛岳,拦截的挺好,据邓茵说,她差点拿下叶湛岳之际,明季连出两掌,一个拍向叶湛岳,一掌拍向了她,是想把他们两个都按进莫机渊。”
“然后,邓茵没办法,就放弃叶湛岳,转过来和他一起,把明季按进莫机渊了?”
“是!”
师伯什么时候都是师伯,刘成点头,“邓茵是这样跟我说的。”
“嗬~,太霄宫……”
宜法真想鄙视,“叶湛岳是什么人?我们真要撇开太霄宫的修士,他反而会来劲,把明季的死,全栽到邓茵身上。
反之……
我们越是坦坦荡荡,他就是想放流言,也没人信他。
你也不用担心太霄宫有人怀疑什么。”
宜法教自家还有些笨的师侄,“敢怀疑的,都是聪明人,叶湛岳现在是佐蒙人,短短时间,修为上升的这么快,他们比你害怕。
凭叶湛岳的性情和现在的身份,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没有邓茵,明季只会死的更难看,连化神灵婴,都可能变成人家的修为。”
呃~
似乎是噢!
“弟子明白了。”
刘成放心了,“我这就给邓茵传个信!”
“走吧,一起出去。”
宜法在月亮门的位置,连打数个禁制,“这丙库从现在开始,升级为甲库,除了你我和邓茵,谁都不能再进了。”
月亮门是好东西,可也不是好东西。
仙界的那些个仙人,谁不想要风门的传送门?
此门……
最终能给千道宗带来什么,宜法不知道,她要先想一想。
……
时间一点点的过,三个月很快就到了,金仙试炼域的空间,经过圣尊和虚乘联手试验,确定能进人的第一时间,一庸和鄢青就各带三十人的队伍,冲了进去。
“师父,我们可以回家了。”
陆灵蹊天天惦记天渊七界的灵气是否增长,一庸刚走,她就想回去。
“唔~”
随庆走在前面,“我们先到谈长老那里把任务消了。”
“谈师叔那里,我已经说过了。”
陆灵蹊早几天就准备这事了,“她说随便我,只要我和陆望老祖有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陆望老祖说了,他会在这里。
“师父,我们快走吧!”
现在从传送阵回去,还有时间去看看广若。
陆灵蹊还想透过广若,再试探一下世尊。
“你都不跟你的朋友们道个别吗?”
随庆哭笑不得。
徒弟讲故事的本事一流,现在整个铃山,有幸在这里的天仙、玉仙修士,好像都因为她的故事,跟她交了朋友。
“我跟秦殊师姐说了,要回去炮制世尊。”
陆灵蹊笑了,“放心吧,她会帮我跟大家解释的。”
有这个解释在,谁都不会怪她不告而别。
“那就走吧!”
随庆眼中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他本来也要在这里交点朋友的。
谁知道,徒弟太厉害了,连修为比他高的盛开、景清、舒文芳、陶单等等,在他面前,都好像自动小了一辈。
这感觉……
世人都说虚乘是躺赢的圣者,随庆感觉,等神陨地的事解决好,他也会是世人羡慕的躺赢仙人。
“正好,也带我去见见广若!”
见广若,就是见世尊。
虽然离成圣还有非常遥远的路要走,随庆却觉得,他可以准备起来了。
早一点见到徒弟期待世尊那个圣者,于他将来的修行,可能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好啊!”
半晌后,躺在榻上养神的世尊,就被识海深处,好像雷锤的一声炸响,疼的抖起了身体。
刺啦啦……
嘭~
咚~
啪~
叮~
神魂再次受刑,似乎被扔进了十八层地狱,在那里受无尽刑罚!
没多大一会,世尊就疼的要失去意识。
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失去意识的,可是,每每在疼的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神魂又会在下一个刑罚中,疼得尖叫清醒过来。
“啊啊啊~~~~”
世尊的嗓子,从前面的尖利,慢慢变成了沙哑,到最后越来越有气无力。
以前,他这样痛叫的时候,不管是安画,还是其他什么人,总会过来,往他嘴巴里塞一个东西,至少不会让他伤了自己。
可是现在,整个小谷好像都没人,也没人能听到自缚榻上的他在这里痛苦哀嚎。
世尊都感受到嘴巴里的血味了。
他知道,他咬破了舌头,不应该再这样咬下去了,这样不仅会让常雨和林蹊看笑话,还会伤他早就不好的身体,可是……
嘴巴里的痛,似乎能让他稍稍忘了神识深处的痛。
世尊无可奈何地咬住自己的舌头,希冀断舌的痛苦,能稍减神魂的痛苦。
这个时候,每一息,对他来说都漫长无比。
“啊啊啊啊~~~”
听广若学的惨叫,随庆的眉头紧紧蹙起。
因果因果,天渊七界还给佐蒙人的‘果’,连圣者都可以催毁的话,那徒弟的因果劫……
隐隐的,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徒弟的因果劫,到底应在何方?
小谷中,世尊已经咕噜咕噜咽了好几口舌尖血,要不是佐蒙人有自愈的天赋,他都要怀疑,自己会失血而亡。
圣者!
呵呵,他是圣者啊!
疼的精神崩溃的世尊,终于看到圣尊的时候,脸上的哀求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谷
他想让圣尊像以前一样,以灵力助他,以丹药助他,哪怕只少半丝痛苦,也能让他缓口气。
可是,圣尊没动,他只是站在自动捆住世尊的机关榻前,面无表情!
“救……救我!”
“救你?”
看着艰难说出三个字的世尊,圣尊脸上的表情莫名,“有用吗?这几百年,为了救你,我用了多少办法,费了多少心神?”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以前,都是他压着虚乘的,可是,世尊不行以事,他却慢慢的压制不了虚乘了。
虚乘那是什么人?
史上最没用的圣者,他怎么会连虚乘都不如?
圣尊虽然很想让自己宽心,可是,一桩桩一件件不顺的事堆积到如今,让他越来越担心。
“世尊!”
他俯身看向满嘴血沫的世尊,“你这样话着,其实不如死了。”
什么?
那边的刑罚停了下来,可是,这一会的世尊,情愿还在继续,这样,他就不必清楚地听到这话了。
“我知道你听到了。”
圣尊看着他,“我也知道,这一会你会很伤心。可是,我累了。”
他抬手吸过旁边的软凳,就坐在世尊的身边,“你再不死,或者你再不好,我……就要先疯了。”
他可能也会步入世尊的后尘。
“为了族里,我们总要有人牺牲!”
圣尊抬手吸过旁边早就凉了的茶,扳开世尊的嘴巴,连茶叶带茶水,全都灌了下去,“你看,我现在已经不正常了。”
“咕咕咕~~~,咳咳咳~~~~”
茶水被灌进了气管,世尊咳得惊天动地,舌头的伤口因为之前咬得太过,再次崩开,血沫横飞。
“金仙试练域,我们若是再失败……”
圣尊虽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曾经预想的果报,比现在惨多了,可是,再怎么预想,他也没想过,虚乘能反过来压着他。
“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
“咳咳~~咳咳咳~~~~”
世尊回答不了他。
他知道他的压力大,他已经尽量在帮他,不给他找麻烦了。
“你要是死了,就算我还有压力,肯定也会好过一点。”
只要世尊死了,他就是族里唯一的圣者。
长老团的那些人,对他再不满,都只能忍着。
“是你,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世尊,你说怎么办?”
世尊:“……咳咳,我要是真死了……,咳咳……”他喘着气,异常艰难地道:“反噬到你身上怎么办?”
圣尊:“……”
就是怕这一点,所以,他才不敢真的出手。
可是不出手……
圣尊额上的青筋狰狞暴起,“那个……,你始终没有打开的玉盒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他的心被这些破事扰的日夜不安,还不如明明白白的知道,不再惦记。
“毁了。”
“毁了?”
圣尊大怒,“你在防我?”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可能毁?
“你……你早就在防我了。”世尊闭着眼睛,努力的回他,“还不能让我也给自己想想后路吗?”
“你还有什么后路?”
圣尊怒不可遏,“自从月亮宫灭门,钟应求身陨,你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吃了亏,就再不是可称圣的世尊!
这些年,族里靠的是我!”
如果不是世尊自己作死,分神下界弄那什么虫王,他们都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圣尊有时候,很想想通,但是,每每触到族里那些桀骜不训还有失望的眼神时,他就控制不住。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失了平常心,心魔……已生。
“族里靠的一直是我,可是,你说,那些个混蛋,怎么就能把我的功劳,全都算到你的头上?”
世尊:“……”
他不知道!
但是……
他怎么就是一点功劳都没有的人?
那些年,天渊七界没冒头之前,族里的事务,全都是他管着,圣尊干过什么?
世尊很想反驳,可是,他一没力气,二没心力,三没……三没底气。
他怕反驳了,已经入魔的圣尊,干脆连最后一丝清明也没了,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而且杀了现在的身体,他就真的死了吗?
除了最强分身,他还有广若那个废柴分身,还有……还有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
世尊无数次的后悔,当年没能及时收回月亮宫的分身。
若没有伤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他其实是可以收回分身的。
可是……
世尊的脸上,似哭似笑,“不是你不行,是……,是族里的人,都在想着,当年是我带大家打过来的。”
“我没出力吗?”
圣尊暴怒,“没有我在暗地里给你打掩护,你能干成什么?”
世尊:“……”
其实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族里那些个混蛋……
他努力的动了动,想要解开榻上自动捆人的捆仙绳,“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大哥,别人不知道你的功劳,我知道,我从来不曾违逆过你。”
就是!
世尊一直都是听他的。
如果真有什么最强分身的话,圣尊觉得,世尊才是他的分身。
就如同世尊被广若连累一样,现在世尊不行了,所以,自己也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
“……你那天说心脏痛!”
圣尊努力的逼着自己冷静,努力不让自己干无可挽回的事,“我突然想起来,当年你也痛过。
算时间,那正是月亮宫出事,分魂——钟应求被杀的时候。”
圣尊死死地盯着他,“你老实说,那个分魂是不是轮回在天渊七界?”
“应该是……”
世尊很难过,“但是,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感应到他。”
钟应求出事,反噬了本尊,才让银月仙子有机可趁。
然后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完整。
回想过去,世尊其实无数次的后悔过。
当年,他就不应该受银月仙子打那一架。
不打,凭他的本事,是可以收回的。
避过一时,省一世之心,多好啊!
“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能感应到了?”
圣尊紧盯他的眼睛,“如果感应到了,我就助你一把收回。”
第一一零八章 天山遁
神陨地! 被银月拉着,每天都给仙子检查的美魂王终于确定了所想。 “按理你们在这里都是没有记忆的。” 真正的他们,神魂早就转世。 但是轮回万劫,打破天渊七界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一世又一世,再加上万生魔神在外面搞鬼,也许…… 美魂王不敢执着于曾经的银月,也不想去想,她现在可能的转世身。 他很清楚,真要去执着的话,可能就是一场无可想象的大伤心。 美魂王目光柔柔的看向如今只属于他的银月仙子,“仙子这个样子,我思过来想过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年的仙子因为太恨,杀了钟应求后,还用了禁忌之法,强箍了钟应求的部分神魂,在丹田或者识海、心脏处,给他造了一做炼魂炼心之狱。” 这是当年的林薇能干得出来的。 月亮宫的人,都有一股子狠劲。 “所以,仙子还能记得他,还恨着他。” 这样啊! 林薇的手慢慢的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不知道美魂王忙了这些天,才给的推理对不对,但是,钟应求这个人…… “这里情况特殊,他……还在这里吗?” “所以我说部分!”美魂王一笑,“神陨地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他的神魂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应该是跟我一样。” 找不到骨头,哪怕只是神魂,表面看,也一样是正常的‘人’。 但这里没有那样的人。 “而且仙子当年建狱囚他,肯定也不是白白养着他。” 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呢。 美魂王可是知道,这家伙还有一个正道修士都不喜的外号——魔女! 有时候想想,他都好奇怪,林蹊怎么会给她起名叫仙子的。 “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外面沧海桑田,过去……水远山高! “真要出去,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 寻找过去的自己,不仅是自己痛苦,也会让别人忌惮,更可能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活在当下,才是我们要做的。”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寻找过去,也回不到过去。 “仙界的某些人,会喜欢没有记忆的你们。神陨地回到现世,他们愿意给没有记忆的你们最大善意,可是一定会忌惮,想要寻回记忆的你们。” 背叛可以用大义掩盖一时,却不能掩盖一世。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 美魂王苦笑,“但不管多复杂,原谅别人不容易,原谅自己……,给自己做的错事找理由,那是绝对不难的。” 当年底线最高的一群人、妖,全在这里。 “月亮宫的事,不要再想了,钟应求……,就算还有部分神魂转世,也肯定活得不怎么样。” 魔女的报复……,可能是世世纠缠! 美魂王在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却扬着笑脸,“今天的太阳很不错,走吧,我们都去晒晒,晒晒骨头,晒晒魂,多晒晒,我们身上也许就有温度了。” 出不去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没什么温度。 “这些天,我都发现了,多晒晒太阳,我们的手脚真的不像以前那样冷!” 反正他在银月的手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咦?好像是的呢?” 宋玉把自己的手心贴到脸上,“前几天,我还以为是错觉,你这样一说……,快快,大家都用手心往脸上贴一贴,是不是都能感觉到一点不同?” “是,是,我感觉脸上凉凉的。” “果然?我的手心真的有温度了吗?” 林蹊和弟子们的手上都是有温度的。 栗太常一行人,全都激动起来,“快快快,我们去晒太阳!” 他们生怕聚在一起,把太阳的温度分薄了,分散着跑开,没一会,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银月和美魂王迟了一步,就只能在一个个躺着的家伙身边走过,往更远更远的地方去。 仙子林薇瞅瞅远处,再瞅瞅近处,懒得去费那个劲,很是自然地就地躺下。 她这里,四丈之内都没人呢。 嗯嗯,这边晒好了,还可以翻个身,再晒晒背。 …… 仙界,天罚狱。 随庆、陆灵蹊和常雨都没走。 三个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趴在广若头上的青主儿,只待一个不好,马上出手,把她拿下来。 变成小藤藤的青主儿,藤叶上的小脸凝重异常。 好半晌,她才松下一口气,跳到陆灵蹊的肩头,“圣尊想杀世尊!” 透过昏迷的广若,小心探到那一点的时候,青主儿真想帮圣尊一把。 “可惜!”她好遗憾啊,“那个家伙,就嘴上说说,还没胆子。” “……是因为……” 随庆和徒弟对视一眼,忍不住猜测,“他怕他是世尊的分身,杀了世尊,会反噬到他自己?” “是!” 青主儿点头,“不过,圣尊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世尊别连累他,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 陆灵蹊诧异。 世尊都那个样子了,还怎么自给自足? “就是自给自足。” 青主儿点头,“我把他们的话学给你们听就知道了。” 她分析不来的,林蹊分析不来的,加上师父和常雨,也许就能分析出来了呢。 青主儿从圣尊的疯狂说起。 林蹊用隔山打牛罩,对世尊出手的时候,就把她唤醒了, 动完刑,弄昏广若的第一时间,她就钻进了广若的神魂,从这边探出了一点魂力,感应世尊。 所以该听的,她都听到了。 好半晌后,随庆、陆灵蹊和常雨,三代人的眉头,都紧紧的蹙着。 圣尊的压力大,变得疯狂,对他们来说,对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来说,都是一件超级大的好事,但是世尊…… “听圣尊的口气,世尊果然在天渊七界还有一个分身。” 被师父猜着了。 陆灵蹊很是心惊,“那个月亮宫的钟应求……是世尊的分身,但是,月亮宫出事,他又伤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再加上钟应求身陨,所以,他就不算完整的他,发挥不了圣者的实力?” “不错,应该是这样!” 随庆点头,“所以除了广若,除了连圣尊,可能还要加上世尊也全都不知道的最强最神秘的分身,我们天渊七界轮回转世的分身,于现在的世尊而言,就是最最关键的了。” 好在,世尊还不能完全感应到轮回的分身。 这圣者…… 够狠! 够厉害! 随庆不得不佩服,“常雨,把主儿偷听到的话,给你南师伯传一份过去,让她暗查我们天渊七界,最近有没有谁的心脏不舒服。” “是!” 常雨连忙点头。 “林蹊,我们回天渊七界查!” 现在的世尊已经有点感应了,他们必须在他完全感应之前,把那人杀了。谷 “是!” 陆灵蹊点头,“常雨,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多跟你南师伯柳师叔他们联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她们说动阿菇娜,让阿菇娜探一下虚乘前辈的口风。” 不探不行! 天渊七界多大?有多少人? 世尊的轮回分身,谁知道在修仙界,还是在凡人界? 真要让他感应到了,收回去…… 那后果,陆灵蹊简直不敢想。 他们努力到现在,才迎来的反转,可能马上就会付之流水。 “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陆灵蹊其实也不太放心阿菇娜,“最好先不要提世尊,就提……提美魂王,或者万生魔神。” 虚乘到底是圣者。 鉴于他曾放弃天渊七界,放弃银月仙子,他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陆灵蹊马上就把锅甩走了,“美魂王和万生魔神,都是玩魂,玩分身的,随便编个故事,总之不要让虚乘前辈先怀疑什么。” “是!” 常雨大力点头。 她明白师父师祖的顾忌。 阿菇娜前辈……,心思不太深。 不把故事编好,万一让虚乘前辈和一庸堂主知道,为防意外,他们天渊七界飞升和没飞升的修士,可能马上就有危险。 要被人家一一排查! “师父!” 故事不好编,但是,他们群策群力,肯定能编出来。 “要不然,您先别走,您到柳师叔那里,让她先算一卦!” 本来,她家会长也是可以的。 但是吧,就像师父不太相信,越来越好的圣者虚乘,常雨也不敢世尊轮回分身的事,跟会长说。 “只要您在,柳师叔就不怕算卦!” “……” “……” 随庆和陆灵蹊都有些无语。 不过,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倒都没反对。 被南佳人逼着闭关,正闭得有劲的柳酒儿,看到连袂而来的师伯师姐,面色忍不住的有些土。 这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事,找她算卦来了。 柳酒儿万分无奈。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欢迎?” “哪里?” 再不欢迎,也不能说出来。 柳酒儿老老实实先给随庆师伯见礼,“师伯,是要我算什么卦吗?” “是!” 随庆接过南佳人奉上来的仙茶,“林蹊,你来跟他们说。” 当师父,就是这点好。 “我要说的事,有些挤手。” 陆灵蹊在房间里打出一个又一个结界,直打出四十九道才罢休,“南师姐,你也要帮着参祥!” 本来应该是徒弟常雨干的事,没想到,又落回到她身上。 陆灵蹊也是无奈。 …… 小谷中,躺着的世尊,终于又清静下来。 他也好想收回那个轮回中的分身,可是,分身到底在哪? 当年搞垮月亮宫的时候,分身是不是付出了非常恐怖的代价? 要不然,怎么就让他…… 不仅再也发挥不了圣者之力,就是记忆都有了断层。 世尊忍着脑壳深处传来的闷痛,努力的想后来月亮宫还剩的几个人。 天渊七界的月亮宫没了,仙界的月亮宫没过多久,也没了。 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风门带了传送门,世人早就忘了月亮宫。 当年…… 世尊思过来想过去,只对一个人记忆最为深刻。 而那人…… 在做钟应求前,为了了解月亮宫,他就以分身拜进过月亮宫,那时候,他和魔女林薇好像是同峰师姐弟。 只是,她飞升了,他…… 世尊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以重伤养老在月亮宫的分身叫什么了。 这辈子起的名字真是太多了。 钟应求还是他的分身,两个分身长得应该是像的,要不然,林薇也不可能在回天渊七界的时候,因为他,一连滞留一百多年。 世尊的神情,突然有些怔忡! 广若有了自我意识,钟应求在唤醒记忆之前……和林薇…… “啊~” 脑袋又痛的狠了些,就是心脏…… 世尊按着自己的心脏,突然怀疑,活在神陨地的林薇,与召不回的钟应求分身有关。 一定是这样。 这么多年,他感应不到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是因为当年她做过什么吧? 世尊摸索着,正要敲喊圣尊的铃铛,又慢慢住手了。 跟圣尊说又怎么样? 神陨地还没回到现世,现在说,万一他等不及又发疯…… 世尊到底忍住了。 …… “遁卦!” 柳酒儿的眉头紧蹙,看着师姐把算卦时打开的结界,重新一道道结好,“又名天山遁,此卦……不太好。” “赶快说吧!” “师姐,我是以你来算的。” 她可没办法算那个连世尊都找不着的轮回分身,“此卦乾上艮下,象征隐退、躲避。” 柳酒儿从来没给陆灵蹊算过这么差的卦,忍不住细细打量她的眉心,“艮为山,乾为天,天下有山。天若君子,山比小人,小人渐长,君子退避,若天远避山。故为遁。又作“通”,故遁象征退避。退避之时,阴渐长而阳渐衰,君子退而顺利亨通,柔小者宜持正,不宜妄动。 是为下卦!” “……” “……” 陆灵蹊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 “师姐,世尊的那个轮回分身应该克你。” “……有解吗?” “退!君子退而顺利亨通!” 这世上,有谁能逼得运气滔天的师姐退避三舍? 柳酒儿忍不住怀疑,那人就在他们身边。 也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才有机会害她师姐,“师姐,如果无可避免,真遇到了……,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妄动,苟一时,等待时机!”
第一一零九章
苟? 这个字,陆灵蹊已经不认识很多年了。 自得老祖传承,十面埋伏碾压同阶以来,她就离这个字越来越远,现在想要重拾…… 陆灵蹊一是觉得有些难,二是……,她实在没办法怀疑身边信任的人。 可是柳酒儿帮忙算的这一卦,又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师父,广若都能有他自己的意识。” 陆灵蹊向师父求教,“您说,在我们天渊七界轮回这么多年的所谓分身,还能是世尊一召唤,马上就湮灭了自己的意识,一切以世尊为主导了吗?” 这?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 随庆想了又想,“我想……这要视那分身现在的修为,广若是仙人,神魂强大,世尊想要做什么,他有抵抗的本钱。 反之,就有一定的危险,很可能世尊唤醒分身的刹那,就好像夺舍一般,湮灭了分身的所有意识。 到了那时,吞噬了分身所有记忆的世尊,就可以借那人的身份,干他想干的事了。” 徒弟的危险大概是避不开了。 随庆只能帮忙想办法,“所以,从现在开始,哪怕是为师,你也不能尽信!” “……” “……” 陆灵蹊和南佳人、柳酒儿几个的心情都很沉重。 大家修行都不易,这种被前前前世唤醒佐蒙人的圣者记忆,实在…… “不要抱侥幸心理!” 随庆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强攻这方宇宙前,世尊在天渊七界在仙界,布局也许都不止一世。” 那是一位让人恐怖的圣者。 “其分身……,以他的心性,同一时代的,也许七个都不止。” 以分身打入各个势力,一边了解,一边分化…… “他的那些个分身,有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有他的意志,但是,大部分……” 随庆顿了顿,“可能就是以夺舍的方式,从小弟子开始,一步步,成为一方势力有些影响力的人物。 也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他。 此人……善忍!能忍!” 他现在都怀疑,在广若少时,圣者虚乘和银月仙子之间,还另有他举足深重的分身,在暗中挑拨。 “所以,林蹊,你也不要觉得为师就没有嫌疑。” 随庆情愿现在说重点,“如果为师突然之间,觉醒了圣者的记忆,你觉得,为师会选择成为圣者,还是打杀那份记忆?” 这? 陆灵蹊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答。 打杀圣者的记忆,师父应该是做不到的。 世尊再奄奄一息,也不是天仙修为的师父,说消杀,就能消杀的。 “师父,您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身体是人族。” 陆灵蹊想了又想道:“如果您突然之间觉醒了圣者的记忆……,我想……会非常愤怒,如要不能打杀世尊的那份记忆,您……” 她突然之间说不下去了。 她的师父宁折不弯,而且,一直积极的等待死亡,去寻林师伯。 之所以只是积极的等待,不是主动寻死,还是因为他的这条命是林师伯救下的。 他死不起! 他不仅欠了林师伯一条命,还欠了渲百师伯大有前途的亲儿一条命。 正是因为欠的太多,他才老老实实,做千道宗的长老。 但是,这长老做的…… 陆灵蹊有时候都怀疑,她师父之所以和风门不打不相识,人家晋阶化神,也丝毫不憷,就是因为,他一直期待死在战场上。 “师父,如果您真的觉醒了世尊的记忆,千万千万不要想着去找林师伯!” 随庆:“……” 他的眼眶有些热。 尤其看到两个师侄有些瞠目的时候。 “您要是去找了林师伯,我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灵蹊隐隐的害怕了,“我们不要跟世尊硬着刚,我苟着,您也……苟一苟,要不然,林师伯肯定要看不起您的。 这世上,活着不容易,死是最容易的。 而且,楚师伯也要看不起您的。 再说,如果您真是世尊的分身转世,就算这一世死了,也还有下一世的,下一世……万一意志不坚定,真的被他控制了呢? 那您不是要气死了吗? 师父,我们还是想想,如果您是世尊的分身,抓了我,怎么样一边麻痹世尊,一边不至于伤我道基吧!” 随庆:“……” 这丫头……让他说什么好? “这个问题,师父会想的。” 随庆喝口茶,瞄瞄两个吓得噤声的师侄,“南佳人,柳酒儿,你们也要想。” 她们? 南佳人和柳酒儿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 “师伯!” 南佳人想了想,“我觉得吧,世尊的分身,可能一直都是男的。他毕竟是圣者,总会自持点身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随庆放下茶碗,“酒儿的天山遁卦,世尊的轮回分身,还有林蹊你之前在心魔劫里看到的……,这几样加一起,几乎可以肯定,能害你的人,就是你身边的人。 而你身边,最亲近的是我们,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嫌疑!”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佳人,酒儿,你们也不要想着,这只是林蹊一个人的事。佐蒙人恨透了我们,世尊恨透了我们,动林蹊的时候,他也一定想把我们全都动了。” 早点警惕,认真观察,也许就能捡回一条命,顺便还能救下身边人,减少损失。 “虽然世尊的轮回分身可能一直都是男的,但是,当年他能颠覆整个仙界,我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随庆瞄了一眼宗门的三个宝贝蛋,“所以我决定,千道宗里,我们人人都要想一想,如果身边的人,是世尊的轮回分身,被他唤醒了怎么办? 如果,我们自己就是世尊的轮回分身,又怎么办? 放弃自己,成为沉睡记忆中,已经是修仙界的顶峰圣者,还是坚持自己,不被世尊所扰,甚至……反过来算计他…… 这些,只有提前想,才不至于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这? 陆灵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都没说话。 这样干…… 世尊的轮回分身,如果在千道宗被唤醒、觉醒记忆,肯定就会知道大家都在防着,会更小心谨慎的行事。 他们想要排查,可能就会更难。 但是反过来想,小心谨慎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观察、算计周围人,这时间……,也许就是他们的机会。 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谁不了解谁啊? “师伯,仙界这边,我来通知!” 南佳人应下了,“天渊七界那边,林蹊自己通知。从现在开始,林蹊,你就不能再喝我们的茶了,不管在哪里,保持一份警惕之心。”谷 师妹是个吃货。 世尊的轮回分身,哪怕是师伯是师父,她也不担心正面打的时候,师妹会输。 南佳人怀疑,如果那轮回分身被世尊唤醒,会用毒之类的东西,在背后使阴招。 “师伯,您还有什么要我们注意的吗?” “自己想去!” 随庆站起来,懒得给她动那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动,它就是一碗被人吃的豆腐脑。” 南佳人:“……” 她突然有些同情师父了。 师伯这人真是太难搞了。 和师伯同辈的师父,都不知道被他噎过多少次。 “乖!” 师伯出去了,南佳人满脸笑意,但是杀气腾腾的看向两个师妹,“脑子是个好东西,不想它是被人吃的豆腐脑,你们两个都给我动动。” “酒儿,听见没?说你呢。” 陆灵蹊拍拍屁股,跟上师父,留下独面师姐的可怜师妹。 柳酒儿能说啥呢? “师姐,我……我要去闭关了。” 玩脑子,她玩不过这些人,她还是老老实实闭关得了。 “站住!” 按住要走的师妹,南佳人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我要变成世尊的轮回分身,在你闭关的时候,把你叫出来弄死,你怎么办?” 柳酒儿:“……师姐,”她顿了顿,“那你说,我应该怎么防你?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怀疑,就天天疑神疑鬼吧?这样都不用世尊动手,我们自个就会崩溃!” 天天怀疑身边的人…… 压力有点大。 “我相信你!” 柳酒儿朝师姐讨好一笑,“你是天仙修士,要不了多久,就能冲击玉仙境了,世尊现在不太行了,你也不会那么傻那么蠢,一下子就被人家吞了。 师伯都说,最危险的,可能是没成仙的人呢。” 所以,她应该不用太防自个师姐。 “不过,师姐,你让我防你,你有没有想过,防我啊?” 南佳人:“……” 这傻子,在别人面前有些高冷,可是在他们面前,笑的时候,总是带点憨,偶尔还有点讨好。 “嗯!” 她点点头,在柳酒儿好奇盯过来的时候,展颜一笑,“但是我不告诉你。” …… 距离界心离开,已经快一年了,季无用和季晚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放心大胆,可是经过好一段的心路历程。 两个人难得有闲心的坐在一起下盘棋。 “晚儿,你真的决定,要再走一趟仙界?” “嗯!” 季晚点头,“我想找林蹊再要几根传界香。” “传界香?” 季无用顿了顿,“也好,方便以后联系!” 虽然天渊七界不太可能得到这方宇宙,但是,跟林蹊打好关系,于族中的未来太重要了。 “人族和佐蒙人的金仙试练是以百年为期,百年时间里,那里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但是,该低调,你还当低调些。” 他们没圣者,是最大的短板。 “佐蒙人在我们这里吃了大亏,很可能会朝你动手。” “人族的前辈们,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季晚一笑,放下一枚黑子,吃下一大片白子,“五爷爷,您输了。” 季无用:“……” 他之前居然没想到,“你这一手,走的可是有些刁钻。” “五爷爷,世界在变,固有思维要不得。” 她到仙界找林蹊要传界香,不仅是为了方便以后的联系。 季晚把棋子复盘,“我是很弱小,可是,也不是什么人想吃就能吃的。” 季无用沉默了好一会,棋盘上黑子,已经成势,不是他现在想挽回,就能挽回的了,“你还想在人族和佐蒙人决出胜负前,站天渊七界一方?” “是!” “……太冒险了。” 季无用叹了一口气,“天渊七界想在两方大战后,火中取栗,除非神陨地一行人,还是当年的修为。”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你和林蹊交好可以,其他……,如果给她太多希望,最后达不到,于她于你,都会是一种打击。” “五爷爷,您还忘了,天渊七界一直没有飞升的妖修。” 季无用:“……” 他还真是…… “你是怀疑……当年大战前,妖族就安排好了退路?” “也许是人、妖两族,一起安排的退路。” 毕竟林蹊都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偷界心。 季晚吐了一浊气,“五爷爷,天渊七界那里,也许从来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行吧!” 季无用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季晚的胆子比他大,比他有决断,“如果真如你所想,你可以给林蹊一句实话,我族全力支持她,只求她在事后,帮我们关闭一界,休养生息!” “您可以代表我爷爷他们吗?” “能!” 季无用瞥她一眼,“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糟。” 跟佐蒙人的一战,虽然打赢了,可是,他们也完全醒了过来。 他们的赢,比林蹊累了一万倍都不止。 天道亲闺女,就是天道亲闺女。 硬着跟她干…… “静河域一战,从你大爷爷开始,我们每个人都醒了。” 执着于当年的荣光,是完全不可能了。 “只要能确定天渊七界没有飞升的妖王,都好好的,都在一个秘地修行,可以庇护一方,我们就可以全族倒向天渊七界,成为天渊七界的助力。 我们……” 季无用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出身天渊七界,能回去,谁都想回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要回去。 回到曾经的家园。
第一一一零章 发现
百禁山,托天庙,今天的风雪有些大。 神陨地里的人,羡慕的看着外面的雪,可惜能看不能碰。 “咦?有人来了。” 远远的,看到一大一小,穿着厚厚斗篷的两个人径直往这里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一抹笑容。 “进不去的。” 白萌萌穿着大红的斗篷,“八臂神猿爷爷说我们太吵了,早就不让我们进去了。” “我肯定是例外!” 陆灵蹊牵着她的小手,没有后退的打算,还是一路向前,“八臂神猿爷爷喜欢我。” 白萌萌:“……” 她好想反驳的,可惜,话到口边,又说不下去了。 她爹娘都喜欢灵蹊姐姐,家中的长辈们,还有妖庭的好些伙伴,哪里心里不服气,嘴巴上,也喜欢在姐姐身上用溢美之词。 “怪不得爹爹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自恋!” “噗!” 陆灵蹊被逗笑了,“你还想不想要吃不胖的美人果了?” 啊? 白萌萌的眼睛一亮,“好姐姐,我错了,你最漂亮,最好看,是萌萌心中,最最好的仙子姐姐。” “哈哈!嘴巴这么甜!” 果然跟狐狸叔一样,识实务的很。 陆灵蹊大笑,“拿着吧!” 她递给她一个玉盒,“不过,现在不要吃,你还小呢,胖乎乎的更可爱。” “我这样叫可爱吗?” “那当然!” 陆灵蹊摸摸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两眼弯弯,“你现在还只是小狐狸精,任务是吃饭、长个,长不了个子,就成小矮子了,你想当小矮子吗?” “……可是我娘说,我们狐狸精生来就该是漂亮的,我们不可能有矮子。” 陆灵蹊:“……” 有一个天天注意,要做漂亮狐狸精的娘……,感觉不太好过啊! “你娘那是说给你爹听的。她喜欢你现在的爹,生怕他又回到以前,所以,才时时提醒!” “我爹以前?” 白萌萌疑惑,“我爹说,他以前就是帅帅的狐狸精,瑛姨、玄华姨他们都喜欢他,还有你也是,你最喜欢跟我爹后面混了,因为我爹长得好。 你能长得这么好,就是因为瑛姨、玄华姨和我爹都是即漂亮又帅的。” “……” 陆灵蹊不知道该说啥了。 揭狐狸叔的短吗? 什么瑛姨、玄华姨都喜欢他? 瑛姨是把他打服了,收小弟,玄华姨更了不得了,还没化形就能把他们按到星湖里揍。 “姐姐,我说的不对吗?” 白萌萌看向脸上有些古怪的姐姐,“我爹每次这样吹他自己的时候,我娘都笑着说是啊是啊,可是我总觉得,我娘笑得有些不对劲。” “咳咳~” 这小孩子观察那么细微干什么? 那是人家的夫妻情趣。 陆灵蹊揉揉她的小脑袋,“他们怎么说,你怎么听就是,你总不能在外面拆你爹娘的台吧?” “那好吧!” 白萌萌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大人,有时候口不对心!” “……我真是服了你了。” 陆灵蹊一双魔爪使劲伸向她的小脸蛋,把她当小汤圆似的揉揉,“你现在还是小人,操心大人的事干嘛?” 真是自寻烦恼! “我这叫提前预习!” 白萌萌打下她的手,“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妖庭来,第一时间找我,还给我美人果,不是想要我的幻形毛!” 呃~ 陆灵蹊拿小人精完全没办法,“那你可以给我吗?” “你说呢?” “好妹妹,亲妹妹,你是我世上最亲最亲的狐狸精妹妹!” “……” 白萌萌的眼睛笑眯了,“好吧,看在你也嘴甜的份上,我就给你了。” 爹娘都进了那个暂时出不来的地方,姐姐现在能找的,只能是她了。 “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陆灵蹊大喜地接过小妹妹递来的小袋子,“咦?怎么有这么多?” 整整二十四根,这是攒了多久? 白萌萌的小脸蛋难得的红了一下,“我……我只送你三根,其他的,你要拿东西跟我换的。” “那你……想换什么?” 陆灵蹊突然之间,想到这小丫头也是个吃货。 狐狸叔和白颜姨都说过,只要拿点好吃的,她就会哭着喊着,求她换幻形毛。 不过,她好像没缺她吃的。 难不成,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几个徒弟也飞升了,就没人记得帮忙送吃的了? 陆灵蹊的脸不由严肃了些。 “我我,我想吃星芰果!不管是生的,还是做熟的,我都喜欢吃。” 白萌萌扯着陆灵蹊,“好姐姐,你再找个人带我去乱星海吧,我特别特别想吃那里的星芰果。” 以前摘的,早就吃完了。 “我要去摘好多好多回来。” “行啊!” 真是吓她一大跳。 陆灵蹊牵住她的小手,“这一次,你就陪我一块到千道宗,然后找个喜欢的,签个大德之契。” “嗯嗯!” “现在你告诉姐姐,这些年,千道宗还送好吃的给你吗?” “送啊!” 白萌萌点头,“就是没有大师父做的好吃,我跟刘师兄提意见之后,他就给我从掘地馆定吃的了。” 陆灵蹊:“……” 原来还能提意见? 她服了。 “你可真能!” 拉着白萌萌站到托天庙庙门前,先放祭桌,再往祭桌上放一盘盘早就准备的好酒好菜,“过来,陪我上柱香!” “上香也没用!” 白萌萌一边陪着上香,一边道,“我试过好几次了。” 她挺喜欢到托天庙玩的,尤其喜欢爬八臂神猿爷爷的肩头,坐在那里,能看到好玩,还能看到大家开心找繁花果和流长水的样子。 可惜八臂神猿爷爷能动以后,就不让她进了。 “嘘!别说话!” 陆灵蹊上好香,躬身行礼的时候,很认真的默祷八臂神猿。 “灵蹊,我在闭关,现在不方便给你开门。” 八臂神猿传音出来,“神陨地没有出现,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你也不用急。” 如今,急是没用的。 “你的事已经做完,接来下……要看大家自己的机缘。” 八臂神猿道:“就好像老猿我现在需要闭关一样,你等着,等老猿出关,就必是曾经的巅峰,运气好,可能还能往上再跑一点。” 往上再跑一点? 陆灵蹊心下一跳,“我知道了,我等您出来。” 当年的八臂神猿就是可比金仙的十六阶大妖王。 如果能再跑一点,是不是说,就是十七阶,或者半圣…… 陆灵蹊的心跳如鼓。 她原来最担心,界心的事暴露,天渊七界会再次被仙界的某些人忌惮。谷 现在好了,终于有了一个能打的人。 陆灵蹊在心里默祷,从八臂神猿这里,天渊七界能有一大群,哪怕一庸也要忌惮,不敢乱动的大能出现。 神陨地里,林薇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一连三拜后,手牵着手的走远,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没太阳,就没法晒了。 手心的温度…… 又喝了两口酒后,林薇拿手心贴上自己的脸。 脸上的皮肤很凉,手心……应该又热了些吧,毕竟,她喝了不少酒。 咕咕~~ 咕咕咕~~~~ 神陨地里,大家都跟酒仙宋玉似的爱上了酒。 喝过酒后,隐隐的,大家好像都能感觉到,手心有点热,肚腹有点热。 这就好啊! 林薇喝了满满一壶的酒,直到把她自己喝醉了,躺在草地上。 …… 千道宗,金风谷。 徒弟去妖族了,徒孙们飞升了,更小一辈的,不是在乱星海,就是在幽古战场。 曾经热闹的金风谷,又跟当年一样,变得没有一点人气。 随庆就坐在祖宗堂的门槛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身后,是他的师父和师姐。 随庆无比的安心、放松。 这世上,只有身后的两个人,曾给他撑起过一片天,有他们在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用太拼命。 哪怕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小木牌,随庆离小木牌近一点,也莫名的安心,放心。 他靠着门慢慢的呼吸悠长起来。 与此同时,小谷中闭目养神的世尊,突然睁开了眼睛。 脑壳深处的痛苦,虽然还在,可是,连着多天的呼唤,让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似乎有些面熟。 这这? 世尊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好些。 咚咚~ 咚咚咚~~~ 能是真的吗? 世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他抖着手,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玉简。 这玉简还是成康从幽古战场回来,给他们绘出来的,里面…… 世尊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一个青衣修士身上。 就是这个人,没看错! 放下这枚玉简,他又把安画绘过的天渊七界众修像拿了出来,人还是那个人,虽然神态不一样。 他的轮回分身吗? 世尊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老天终于给他开眼了啊! 他正要不惜一切的动用秘法,唤醒这个曾经经他们找过无数麻烦的家伙,又顿住了。 这分身是他一召唤,就能马上应声的人吗? 世尊的呼吸都急促了好些。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了。 广若都有自我意识,这人…… 世尊的手在榻下一摸,很快就摸到一个小锤子,只要敲一下,圣尊就算不会马上来,明天肯定也会来的。 他…… 世尊的手,抖了又抖。 他不太敢敲下去。 圣尊早就失了冷静,对他更是忌惮的不得了。 他都这样了,他还忌惮。 他要是再好一点…… 不不不,不能敲。 世尊收了小锤,收了两枚玉简,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不会出岔子。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错过,此生就真的玩了。 自从那天被圣尊威胁过后,隐隐的,世尊总有一种要完的感觉。 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他都没那种感觉,现在……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世尊调整呼吸,逼迫自己冷静。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冷静不下来。 那么多分身都没出过问题,只有这个…… 就是这个,一死,他就再不是曾经的他了。 世尊慢慢的从木榻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小谷的最中间,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师叔,您怎么站在这里?” 安画进来了看到他居然站起来了,忍不住的惊喜,“您……是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 世尊转头,朝她微笑,“来,陪我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暖和了许多?” “嗯!” 太阳什么时候都那样,但是师叔这样说,安画不觉得自己有反驳的必要,“师叔,您今天的气色,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师叔自从躺在那木榻上,一个月都不站起来一下,更不要说自己走到小谷的中间晒太阳了。 “是吗?” 世尊难得的给自己打了一个水镜,果然,里面的老头,虽然孱弱,可是,精神气已经不一样了,至少眼睛里又有了光,脸上又有了一点红润。 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为什么会红润,因为太激动了。 “果然,今天真的好多了。” 世尊反手放出一个蒲团,“来来来,你也在这里坐坐。” “嗯,我陪您!” “安画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我有一个轮回分身在天渊七界的事,你师父告诉你了吧?” 呃~ “是!” 安画眼中的惊喜加剧,“您找到了?那我们快去告诉我师父啊!” 她师父天天惦记这件事。 安画都觉得师父不太正常了。 早点告诉,师父或许就能好了。 “别,还没找到,不过,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那……那您的头绪在哪呢?” “现在我也说不太清楚!” 世尊在安画惊喜的表情下,到底冷静了下来,“就是隐隐的有些感应了,不过,安画,当年的广若都能有了自我意识,你说……你说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会不会也有自我意识?” 这? 安画冷静了下来,“很有可能。” 广若被抓的时候,世尊比现在还好些呢。 天渊七界的分身,如果是仙人…… “师叔,”安画的心脏咚咚跳,“您觉得您的分身是仙人,还是普通的修士?” “或许……是仙人吧?”
第一一一一章 我们都是青主儿
佐蒙人与人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 神魂成长到一定程度,也许会有相似,但是种族不是什么人想跨…便能跨过的。 人族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开始,佐蒙人的自愈之体好似强过人族,却是暴力掠夺其他生命当做血食来成长。 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东西,算什么? 畜牲都不如。 宜法站在云荡峰顶,可不相信,受千道宗正统道门熏陶教养,至少元婴的修士,能被世尊随随便便的召唤过去。 她只担心一样,那个倒霉轮回,却没有记忆的人,会在世尊召唤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他自己,当场就被世尊的神魂夺舍。 就是夺舍! 这是千道宗上上下下,一致认定了的。 世尊最开始的分身,总要先做个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成长在各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 就好像广若一般。 广若身体本身的神魂被压制,才有了他。 千道宗里的…… 看到一掠而来的女孩,宜法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从白萌萌那里骗到毛了?” “什么呀?” 陆灵蹊可不承认她是骗,“分明是我萌萌妹妹,哭着喊着,求我收下的。” 不管世尊的轮回分身是谁,当他唤醒分身的时候,有关分身的所有记忆,也都会变成世尊的了。 陆灵蹊不觉得,对方不会防着她玩幻术。 所以,就让他明着防好了。 回来之前,连师父随庆都不知道,借着他跟徒弟常雨说话的空档,她还从妖部堂主童兰那里,求到了三根更厉害的迷幻天魔狐幻形毛。 不过,萌萌一下子拿出二十四根…… 陆灵蹊有些服那小丫头。 幻形毛,对她来说,真是越多越好。 毕竟她和世尊的暗斗,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陆灵蹊没跟师叔说,她拿了多少幻形毛,只笑着道:“你要相信,我们姐妹的感情!” 感情? 虽然林蹊找白萌萌要幻形毛,白萌萌肯定会给,但是,想要她哭着喊着,求着换,只有一个可能。 “你可拉倒吧!” 宜法还不知道白萌萌,“我可告诉你,萌萌将来若是变成一个大胖子,白颜可不会饶了你。” “师叔,您是不是忘了,青主儿种的有美人果?” 宜法顿了一下,“……青主儿那里的事,你可不要提醒我们任何人了。” 林蹊如果出事,青主儿就会出事。 可是青主儿的空间里,还种了好多好多的灵药。 “就算我不提醒,凭世尊的本事,只要夺舍成功,抓我的时候,一定会先拿青主儿。” 陆灵蹊怀疑,这是因果劫中,她没看到青主儿的主要原因,“师叔,青主儿在空间里收拢灵药,至少美人果,要先拿出来。” 宜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很没有信心?” “也不是!” 站在云荡峰顶,陆灵蹊看着好像仙境的千道宗,轻轻摇头,“如果真没有信心的话,我这一会,可能早就跑了,连您也找不着我。” 因果劫中,她也并没有死,虽然活得艰难,可是,在最后应该是被人救了。 但世尊拿了她,会让她活得艰难吗? 佐蒙人恨死她了,好不容易拿了她,肯定怕打蛇不死。 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要她的命。 所以…… 陆灵蹊在担心师父是世尊轮回分身的时候,就感觉,那因果劫,可能不止是她表面看到的样子。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会再跟师父、师叔说了。 “我只是以防万一。” 陆灵蹊脸上带笑,“反正美人果也都成熟了,摘了,青主儿才能培养第二批。” 神魂方面,青主儿可能比不过世尊,真要对上,动用本源的话,一定会对空间有影响。 空间里的灵药,都是她们辛苦培育出来的。 青主儿舍不得,陆灵蹊也舍不得。 “师叔,美人果关系重大,最好封到宗门秘库里去。” 宗门秘库不是任何一个人,能随意进出的。 想要打开,得刘成师兄和邓茵同时出手。 哪怕宜法师叔是曾经的暗门虎王,知道邓茵打开的手法,秘库阵法现在也只认邓茵的气息。 “行吧!” 宜法不反对,“回头让刘成把邓茵召回来。” 虽然追杀叶湛岳很重要,但是,邓茵的琉璃魇婆眼能照见一切神魂,并且有破魂之效。 “嗯,您让她尽快回来。” 叶湛岳既然逃了,短时间里,想要把他挖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那行,我现在就去找刘成。” 宜法从云荡峰顶一掠而下。 她没问托天庙和神陨地如何了,这两处地方,都关系到整个天渊七界,少知道点,大家都安全。 事实上,宜法隐隐的也感觉到,林蹊在暗里另有布置。 以前,她会跟她说所有的布置,请她帮忙一起推理,甚至,在她和师兄随庆跟前一点脑子都不动,就让他们帮忙推理、布局! 现在…… 宜法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 峰顶,青主儿终于忙好了一切,“给,都在这里了。” 除了美人果,她把外围的各种灵草收了不少。 “辛苦!” 陆灵蹊接过她递来的储物戒指,反手塞给她一个小袋子,“这是萌萌给的幻形毛,我们一人一半儿。” “她人呢?” “找外门的一群小孩子玩了。” 世尊的事,陆灵蹊可不敢把白萌萌也扯进来,“过两天,她会再找人签下大德之契,进乱星海。” 青主儿可羡慕白萌萌了,“……等把世尊的事忙完,灵蹊,我们也出去玩。” “行啊!”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坐到不远处的石亭,“附芽的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说话间,她给自己和青主儿都端了一碗放了千金菇的大补汤。 “你看!” 青主儿抬手,一棵小小的藤芽,就送到了陆灵蹊的手上。 “我是青主儿,你是灵蹊吗?” 小藤芽的叶子舒展开来,跟青主儿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带着笑意问陆灵蹊。 陆灵蹊呆了一呆,忍不住笑了,“是,我是灵蹊,不过,你不叫青主儿,你叫主青儿吧!” 啊? 舒展开来的小叶子和青主儿几乎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翻白眼。 “少给我乱起名!” 小叶子和正喝汤的青主儿,一齐开口,“我们都是青主儿。” 不仅林蹊要预防意外,她也要防。 …… 佐蒙族地。 世尊没告诉圣尊他感应到分身的事,安画经过多日观察,倒是肯定了所想。 “师父!” 她站在最近很是阴晴不定的师尊面前,小声的开口道:“师叔世尊……恐怕已经感应到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了。” 什么? 本来对她甚为不耐烦的圣尊倏然睁开半闭的眼睛,“他跟你说了?” 跟徒弟说,都不跟他说,防着谁呢? 哼! 圣尊心中非常不满。 不过,对徒弟,倒是难得的满意了一些。 “他说,他隐隐的感觉到了。这半个多月,您没看,他常常在小谷的中间晒太阳吗?” 晒太阳? 自从搬出曾经修身养性的小谷,自从世尊住到了那里,圣尊就再也不想去小谷了。 “他那里,我还真没注意……” 圣尊顿了顿,“你感觉他召唤分身了吗?” “应该没有!” 安画摇头,“那天,师叔问我有关广若的事,我感觉,他怕天渊七界的那个轮回分身,也跟广若似的,反过来,咬他一口。” 这? 圣尊的眼睛,又眯上了。 不过,表面上,漫不经心的他,事实上,已经掐着手指头迅速推理。 广若和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钟应求是没法比的。 世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主在钟应求。 钟应求死了,他才慢慢变蠢的。 “知道他为什么不请我帮忙吗?” “知道!”安画低头,“他……越来越怕您了。” “……你怕老夫吗?” “不怕!” 心里再怕,这一会,安画也迅速抬起头,坚定的道:“您是我师父呢。” 她本来应该加一句,我的命都是您救的,这辈子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可是,安画没敢说。 师父早就后悔救她了。 “唔~”圣尊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坐!师父这些天,心情不太好,你是我徒弟,难免就多受了些委屈!” “师父!” 安画的眼圈微有发红,“您是我师父,您对我有多好,我都记着呢。” “……为师如今只剩你一个徒弟了。” 圣尊叹了一口气,亲自给徒弟倒了一杯茶,“跟师尊说说,世尊最近都有什么异常!” 徒弟还算好徒弟,只是他们师徒的运气都不太好。 “是!那天……” 安画从世尊在小谷晒太阳开始,“师叔现在还在晒太阳,应该是想把身体养好一点,一举拿下分身。” 肯定是这样。 圣尊收回放进小谷的那抹神识,“他既然怀疑是仙人,那就肯定是仙人了。至于是谁……” 他沉吟了一下,“能让他那么兴奋的,十有**在林蹊身边。” 因果因果,因和果是分开的,却又是一体的。 圣尊现在也感兴趣了,“老夫记得,你和成康都绘过天渊七界的修士画像,拿出来,我们先选一选,回头……给世尊看看。” 世尊对哪个画像,更有反应,那就是谁。 “是!” 安画忙摸了一枚玉简出来。 曾经绘过的画像,她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 安画的神识探进玉简,照里面的样子,当场以灵力重绘,“师父,林蹊身边最亲近的是千道宗的修士。 随庆是第一位的,重平应该是第二位的,宜法、知袖等等女修,我们或许不必考虑。 只是,除了千道宗的修士,她还有爹娘、爷爷。” 可惜,这三个人被林蹊保护的太好了,目前为止,安画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不过,她爹娘爷爷能不能修炼,现在有没有飞升,我们全都不知道。” 安画情愿相信世尊的分身是随庆,也不愿相信,她一家人的运气都能那么好。 “我倒是怀疑……” 安画的眼睛,在随庆、重平、尚仙等人的画像上停留了好一会,“师叔的本尊是圣者,分身……,如果可能的话,我选随庆或者重平。” 这两个人都非同一般。 “听成康说,幽古战场时,做为魔修的风门能帮着其他道门修士,主要是因为这两个人。” 都是睿智型。 安画觉得,世尊的分身,也定是睿智型。 “师父,您觉得呢?” 圣尊:“……” 他的眼睛,在随庆身上,停留的最久。 能教出林蹊的随庆,可以说,与林蹊之间的因果关系最盛。 世尊兴奋、激动…… “知道随庆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 安画摇头,“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在离铃山后,好像又都消声觅迹了。” 他们在仙盟坊市没人了。 而且,现在想在仙盟坊市查天渊七界的修士,也根本不可能了。 只要敢向人打听,警觉一点的,马上就会通报天下堂。 那些不警觉的,对喜欢隐藏行迹的天渊七界,更没法了。 “有没有办法,让人从外围查一查?” 仙盟坊市不能进了,但是,其他坊市或许还可以。 “……我让人试试!” 太难了。 可是,安画现在不敢在师父面前说。 她只能说试试。 “马上去!” 圣尊有些兴奋起来。 虽然有广若这个前车之鉴在,但是,如果世尊的轮回分身是随庆,那乐子就大了。
第一一一二章
虚乘在下棋! 虽然他的棋艺在真正的棋道大师面前,差的人神共愤,他还是喜欢下棋! 脑子笨,就要多琢磨。 不琢磨,就会越来越笨。 没徒弟的那些年,他一直努力的代入到徒弟银月那里,猜想她进天渊七界时,可能布下的一点后路。 那后路,他没猜错! 徒弟和栗太常一行人,果然给他们自己寻了生机,给天渊七界寻了生机。 被打坏的天渊七界能有人族飞升,没道理,这么多年一个妖族都上不来。 盯着棋盘上的棋子,虚乘轻轻叹了一口气。 透过种种,他虽然猜到了徒弟当年布下的后路,但是,林蹊崛起的太快,联合杀神陆望,可以说,已经给天渊七界在仙界挣了一条没几个人敢挡的路,但是…… 虚乘不知道,妖族的那些人,能不能也如林蹊、陆望一般。 妖族的人,脑子都简单的很,还一点就爆。 林蹊…… 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大妖们,和她交好,听她的话吗? 虚乘觉得有些悬! 重得界心的天渊七界,如果真把新生宇宙纳入版图…… 虚乘害怕会滋生某些家伙的野心,尤其天渊七界的修士一方,还没几个金仙大修的情况下。 到时候,天渊七界的妖族与混沌巨魔人为了掌握界心,定有一场大战。 唉! 咋办? 他能约束一庸他们,不朝天渊七界伸手,就了不得了。 其他…… 虚乘愁的很。 徒弟阿菇娜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那小丫头也是个恋家的。 不给她帮忙的话,她可能都会收拾收拾,重回天渊七界不要他了。 就好像银月……不要他了。 虚乘的呼吸有些紧! 半晌后,他又站到了坊市,站到了卖点低阶材料,靠十块、二十块、百来块仙石的生意的小摊子前。 “你挡我太阳了。” 黄梁看到他就烦。 因为这家伙,每次来都有不好的事。 这一次,又耷拉个脸…… “不买东西,就赶快滚!” 虚乘心下一顿,转到摊子后面,放下蒲团,跟他坐一块了,“你想让我买东西,那还不简单!” 他可以每天来,每天都把他的摊子包圆了。 “我最近遇到了点难事,你帮我参详参详,不用算,事后……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在黄梁老头面前晃了晃。 黄梁心累,不想理他。 有些事,是不能参详的,一参详……,可能就会遇到因果大网里。 尤其虚乘这样的身份。 能让他为难的事,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因果呢。 “滚!” “能不能给点面子?” “不能!” 虚乘:“……” 他这个圣者是假的吗? 虚乘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走人的时候,连蒲团都没带。 直到他走的看不见了,黄梁才撇撇嘴,要把他的蒲团收了。 可是…… 拿了蒲团,蒲团下面赫然躺着一枚碧绿玉简。 嘶~ 这老东西。 黄梁轻嘶一口气,很想把那玉简踢远点,可是……,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他就是看看,啥都不做,虚乘也没辙吧? 嗯嗯,他就看看。 黄梁老头没拿那玉简,只把神识探了进去。 半晌退开的时候,靠近一点的,肯定都能看出,他的面色有些土。 王八蛋,从来都不干好事。 果然,他就不该好奇。 坐回到大树下的虚乘,看到这老家伙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恨恨愤愤,心情终于好转了些。 尤其看到那个叫常雨的女孩,笑嘻嘻地拎了一个食盒过去的时候。 “哈哈,跑不掉了。” 虚乘忍不住大笑一声,从徒弟孝敬的储物戒指里,也给自己拎了一个食盒。 “……你怎么来了?” “给您送吃的呀!” 常雨的食盒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碗面。 面上卧着两颗鸡蛋,几点碧绿的灵葱。 “这是我家大师父做的。” 常雨把碗和筷子塞到老头的手上,“您别看着简单,也没有香气,但是,吃到嘴里,您就知道什么叫美味了。 对了,我大师父说,这碗面,叫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 黄梁知道,开‘一家面馆’的大师父,是个食修,跟食神华悼公一样,以食悟道! 华悼公自创仙食符,开无数仙上楼,大师父就是一家面馆。 所有到他店里吃过面的人,只要有机会,都想吃第二碗。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时间长了,知道‘一家面馆’名字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都开始限号,一天两百碗。 反正黄梁自己去排队,有好几次都没排到。 回回都要拽常雨的褂襟子,才能吃着。 “那我真要尝尝!” 老头一是被名字吸引,二是想看看这大道至简,简到了什么程度。 “对了!” 老头传音给常雨,“虚乘来过一趟,丢下了一枚玉简,说是给你师父。” 给她师父? 常雨顺着老头的眼睛,看到了地上的玉简,随手就捡了起来。 “别看!”黄梁急忙阻止,“就算要看,也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看。” 啊? 常雨心下一突。 师父和长辈们干了什么,她可是心知肚明的。 “那好,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常雨来的快,走的更快。 …… 佐蒙族地,小谷里,看到笑呵呵过来的圣尊,世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圣尊的笑脸了,现在…… 是安画跟他说了什么吧? 果然,不是自己的徒弟就是不行。 哪怕自己比圣尊教的多,提点的多,在他这里,也一样是个白眼狼。 世尊的心,一半在苦涩里,一半……却又在甜蜜、膨胀等等情绪中快乐。 他虽然没有亲身收徒,可是分身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要他命的徒弟。 杀…… 站在两族立场上,站在臭丫头犯下的滔滔血案里,定是要杀的。 可是…… 隐隐的,世尊又有些舍不得。谷 这,也算他的徒弟呢。 而且,与天道亲闺女和解,也许,他就再也不用受凌魂之苦。 “大哥来了,最近的天气确实不错!” 世尊抬手给他吸过一个凳子,放在小几的另一边,“我这身体,太久没动了,晒晒也能舒服些。” “舒服就好!” 圣尊看他又摸出一个玉杯,给他倒茶,“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你感应的如何了?” 他没时间跟他绕圈子。 而且,他现在太想知道,分身是不是随庆,如果是随庆…… 隐隐的,圣尊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这做……是两个极端。 要么全力相助,要么……一齐按杀。 圣尊还没打定主意,就想先探探口风。 “有一点感觉。” 世尊不敢有一点迟疑,忙把早就想好的说词说出来,“模模糊糊的,想要完全抓住,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 圣尊拧了眉头,“他是你的分身……” “是啊!” 世尊叹了一口气,打断他,“也是把我拖到深渊的分身。” 圣尊:“……” 他没话了。 钟应求出事,也确实是废了世尊。 “现在能感应到一点,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世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圣尊不动的茶,接着道:“对方现在应该是仙人,以前感应不对,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修为太弱了,等他的修为再高一点,就要麻烦大哥帮我一把了。” “自然!” 圣尊本来甚为激动的心,完全冷静下来,“不过,天渊七界飞升的人就那么多,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如果有,尽早报上来,也免得被我们的人误伤。” “太模糊了,现在连男女都看不清!” 这样啊! 那就是还早了。 圣尊不想跟他在这里,傻了吧唧的晒太阳,“既然如此,等你有进展了,再敲铃吧!” 反身走的时候,他看都没看那杯茶。 世尊目送他离开,直到小谷的禁制一闪合拢,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回不到过去了。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啊! 圣尊在防他,他也在防圣尊。 什么会被自己人误伤?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自林蹊成名以来,族里……哪还能杀得起? 只除了以前…… 世尊忍不住的怀疑,圣尊对他的杀心更重了。 他不敢杀他,怕他这个主魂死了,会影响他,但是,杀分魂……,凭圣尊的性情,一定不会有负担。 世尊的心,忍不住更苦了些。 本来只靠他拿圣尊就有些难,若是再加上圣尊这个不可测的…… 他头疼的躺倒在躺椅上,连日以来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腰斩过半。 …… 无相界,千道宗。 陆灵蹊和青主儿忙得飞起。 原本只是收拾青主儿灵植空间的她们,收拾出了一堆的储物戒指。 其中静河域得到的最多,只是…… “那些化神修士也挺有货的。” 青冥玄元石、金丝雷木、九天星辰砂、天地宝眼…… 几乎每个储物戒指里,都有一点儿。 虽然每个都不多,但是,五百多人的集中到一起,就很可观了。 “秘库放不下,我们恐怕要重建一个秘库。” 化神修士的就已经有这么多了,她们还有好些个金仙大修的储物戒指呢。 “若不建秘库,就只能封存这些储物戒指。” “……暂时没时间建秘库。” 陆灵蹊从一个储物戒指里,挑挑捡捡了好些,对她可能有用宝贝出来,“这几株灵草,是炼三元太乙丹和九窍元气丹的主料,应该是他们谁要自己炼的。” 现在全都便宜了她。 可惜,她离金仙,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 偏偏,她可能没时间了。 “回头让常雨把采薇师姐送下来吧!” 千道宗总要培养出一个厉害的仙丹师。 不仅千道宗要培养,天渊七界各方势力,都该培养。 “还要告诉重平师叔,接触一下夏正,请他帮忙从丹部弄点丹方出来。” 丹部的丹方都是成熟的,若能全买下来,以后就方便了。 陆灵蹊觉得活好多,“对了,这事不应该我考虑吧?” “这事应该是宜法师叔他们考虑!” 青主儿点头,“我们两个,现在只要把可能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就行。” 却又不能拿的太多,万一被抓,便宜世尊,不仅灵蹊会吐血,她也会吐血的。 她们的每一样宝贝,都是下了大力气夺的。 “那什么炼制成仙丹的,你就别看了,你先看可帮解毒、解禁的宝贝。” “那我查器,你查灵草!” 分工合作,效率高些。 要不然,每一株灵草,她都要想一下效用,太浪费时间了。 “行啊!” 从小到大,有关灵草的事,从来都是青主儿的活,她早习惯了,“全搞好了,我们也弄个狡兔三窟。” 陆灵蹊没反对。 赚的这么多东西,她不可能全交宗门的。 师父要在金风谷养老,现在大兴土木,她…… 陆灵蹊感觉自己更喜欢百禁山。 而且,她都跟风门一起,朝联盟在寒漠荒园买了一块地。 那即是保护瑛姨他们将来不受外人所拢,也是防着百禁山妖族势大,往外扩张的。 妖族的未来,一定会比人族好。 界心空间里,现在有多少大妖王,哪怕妖庭自己都未必有数。 陆灵蹊也是无奈的很。 亲善妖族,并不代表,她就可以由着妖族无限扩张,挤压人族的生存空间。 “我得多把布阵材料也筛选出来。” 腾出三个空的储物戒指,炼器的放一边,炼阵的放一边,破禁堆在另一边。 这样一来,效率一下子就高了不少。 青主儿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很快,一个个储物戒指里的玉盒,全都飞了出来,它们慢慢堆满了房间。 事实上,此时的世尊,也正在算林蹊手上有多少宝物。 李玉那些到新生宇宙的拓荒者,每个人手里都有私财。 如果能借用随庆拿了林蹊…… 世尊一边忍着脑壳深处的痛,一边拍自己的脑袋。 只有没出息的,才会盯着徒弟的那点私财。 他堂堂圣者…… 可惜,已经被收缴了库房权限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穷成了什么样。 如今连喝杯好一点的仙灵茶,他都不行了。 倒是林蹊…… 世尊又拍了拍脑袋,制止自己想下去。 随庆不好惹,以利诱之,说是助他成圣,他可能会动点心,如果一开始就暴露本性,肯定什么都干不成。
第一一一三章
妖族势大? 收到常雨带来的玉简,南佳人半晌无语。 他们的这位圣者,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对天渊七界来说,妖族势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而且,就算他们要争天渊七界的控制权,也要看界心(巨龙)愿不愿意站他们一方。 反正南佳人对她家的天道亲闺女师妹,还挺有信心的。 至于妖族和混沌巨魔人为了界心打起来…… 两边离得那么远,没人星船,怎么打得起来? 混沌巨魔人似乎是挺厉害的,但是,他们敢开着星船打到天渊七界来抢界心吗?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界心不在了。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南佳人都想说,可惜他们的圣者没有。 “这事吧,暂时离我们还挺远的。”她看向常雨,“你就不必管了。” “我也没想管!” 常雨笑,“两个老头现在都想的有些多。” 好在,他们都知道界心的问题,却没有向别人吐露的意思。 “我现在只要好好修炼就成。” 什么妖族势大? 妖族大都是直肠子,就算会势大一段时间,常雨也相信,就凭他们的本事,一定会很快追上。 而且,他们家有两位同阶无敌呢。 常雨对天渊七界的修士非常有信心,也相信,妖族的妖们,不全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南佳人很欣慰,这是她教出来的呢,“兵之,世之大事,忘战必危,怯战必亡!” 任何的和平,都是在拳头下打出来的。 “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把妖族的人打服就是!” 也许,在个人的战力上,他们很多人都不及妖族,但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妖族的妖们,大都没有。 “去,再给你家会长,送一壶好酒过去。” 南佳人送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让他老人家放宽心。” 也许,他们在性格上都有种种不足,但是,这世上,谁是完人呢? 只要两位老前辈,对天渊七界没有恶意,暂时就能还能当他们的老前辈。 “多谢师伯!” 这酒一看就知道是私货,还是师父的私货,“我也有的,这个您就自个喝吧!” 混沌巨魔人的黄金酒,会长肯定会笑出满脸褶子的。 常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半晌后,吃饱喝足的虚乘就看到,小丫头没有一点负担的在哄算卦的。 嘶~ 他徒弟呢? 南佳人都不知道通知徒弟一下吗? 徒弟知道他察觉界心问题,却帮忙瞒着…… 虚乘突然发现,那喝酒的家伙,是沾了他的光。 虽然不知道常雨和南佳人看了玉简,为何没什么反应,但是,这人呢,他完全可以自己送啊! 要是自己送的话,不仅可以给徒弟长脸,也能在…… 虚乘忍不住的抚了抚胸,深觉失策! …… 金风谷,大兴土木,忙了好些天的随庆难得看到徒弟回来,“师父要跟你说件事。” “您说!” “叶湛岳不是在外面吗?你说,为师去追追如何?” 师父追? 陆灵蹊眨了眨眼,“杀鸡焉用牛刀,叶湛岳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师父虽说要养老,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干!” 随庆笑了,“金风谷暂时交你坐镇,谷中的阵图,你也看看,若是有不好的地方,帮忙完善一下,这也是你的金风谷!” “……好啊!” 陆灵蹊知道,师父是不放心他自己,要她把金风谷的阵法改一改,不至于出事的时候,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隐隐的,她在怀疑师父,师父也在怀疑他自己。 很多年前,力主入侵这方宇宙的世尊是智者,师父……亦是智者。 是统率全局的智者。 在这一点上,跟世尊太像了。 “阵法的事,我会看着的,不过……”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叶湛岳那里,暂时不急!他现在跟惊弓之鸟差不多,肯定知道整个天渊七界都在通辑他,轻易绝不会显于人前的。” 天渊七界本土承平日久,也不算什么好事,让叶湛岳斗智斗勇一段时间,紧紧大家的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去干嘛呢?还不如,从外门替林师伯选一弟子。” 给师姐选弟子? 随庆一呆。 “您替师伯收徒,教徒,回头,我这个做师姐的,再多看顾看顾,我们金仙谷就更好了。” 随庆看看他的金风谷,再看看徒弟,忍不住心动了,“这提议不错!” 师父没了,师姐没了,徒弟给他撑出了一片天。 要不然,不要说成仙了,当年的百禁山,就走不出来。 现在,给师姐找一个徒弟…… 师姐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我到内门、外门找找去。” 他一下子就急切起来。 往外走的随庆突然又站住了,“我回来的时间可能不定,你记得给你师祖、师伯上香!” “放心吧!” 陆灵蹊看着师父离开金风谷,这才转往祖宗堂。 两个孤零零的灵牌一如当年。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给他们上香,“师祖、师伯,师父这些天,天天都来陪你们吧?” 香炉里的香灰,都满溢出来了。 陆灵蹊心中很是忧虑,“虽然我知道,他可以常来陪你们,也应该常来陪你们,可是以前……”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师父天天忙得飞起。 “师祖、师伯,你们可要保佑我们,千万千万,让师父只是他自己,是师祖您的徒弟,师伯您的师弟,我的师父。” 要不然,师父就太可怜了。 其实,若不是怕冒犯师祖师伯,陆灵蹊都想把他们的灵牌随身带着。 师父真要有问题,把师祖和师伯的灵牌请出来,哪怕世尊整个神魂都跑下来,师父肯定也要跟他争一争。 “这都多少天了,我的事情都忙完了,世尊怎么还不动?” 陆灵蹊忧虑的很,“按理,他对轮回分身都有感觉了,怎么着也应该动手了。” 老是不动,害她老担心。 “要不然,我让常雨这次集中给他来个狠的?”谷 来狠一点,也许,世尊就顾不得什么布局了。 陆灵蹊看着师祖和师伯的灵牌,感觉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干就干,半晌后,一边晒太阳,一边偷着往分身瞄了一下,自得自乐世尊,再次受刑。 哐哐哐~~~ 咚咚咚~~~~ 滋滋滋~~~~~ 神魂深处,无可想象的痛苦袭来,世尊痛的当场僵在了榻上。 他大张着嘴巴,想要呼痛,所有的痛苦来得太猛烈,他失声在了当场。 按理,族里和林蹊没战事,常雨不应该发疯。 这样突然没到时间的发疯…… 世尊抖了几抖,榻上的机关猛地开启,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 兴冲冲要给师姐选徒弟的随庆,突然感觉不对。 最近一些天,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说偷窥,又不像偷窥,可是,被人观察的感觉,每天又会冒一次。 看着外事堂递来的千多弟子名单,随庆慢慢合上,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如果说,他之前还能骗自己,安慰自己,但现在,真的不能了。 神魂深处,似乎有人在无声呐喊…… 好啊,好的很啊! 只要一想到,那个混蛋,借用他的身体,轮回在天渊七界,随庆就恶心的恨不能死几次,魂飞魄散! 咯吱吱~~ 他使劲的咬了咬牙,到底没往金风谷去。 没一会,宜法就见到了面色非常难看的师兄。 “怎么啦?” “是我!” 啥? 看到师兄的眼珠子都红了,宜法到底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常雨在给他上刑,这一次,我……我感应到了。” 宜法:“……他,他没召唤你吗?” “他现在应该还不敢,怕步了广若的后尘。” 随庆的声音有些急,“宜法,前几天,你不是去了鬼宗和尸宗吗?鬼宗的炼魂、役魂之法,尸宗的役尸之法全拿到手了吧?” 宜法:“……” 她知道师兄是个狠人,可是这样…… “如果死能解决问题,老子他妈的现在就去死。” 就像徒弟说的那样,这一世他能死,下一世,世尊还是能借着他从头来过。 随庆恶狠狠,“给我!” “……给你!” 宜法抖着手,给师兄摸了一枚墨绿色的玉简,“全在里面了。” 随庆的神识尽数倾了进去。 “师兄,量力而行!” 宜法的心跳有些快,“世尊现在不太行了,不管做什么,您都不要硬着刚,林蹊可以让广若的真魂偷世尊的神魂,您……也可以!” 对方还没召唤! 宜法正要给师兄点一根镇魂香,就被随庆一把按住,“现在便宜我,就是便宜他。” 他咬着牙,“不敢召唤,并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不会召唤!还有,我和广若真魂是不一样的。” 广若真魂是被压制,他是没被唤醒的轮回分身。 自托天庙大战过去了多少年? 他轮回了多少世? 就是这样,世尊都能找到他。 随庆虽然早有感觉,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接受无能。 他只想……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了,拼过来拼过去,就想早点去陪师姐,可是,一次又一次,就是死不掉,活得好好的。 可恨,这条命,从来就不是他的。 随庆的眼中水光乍现,很快又眨了下去,“偷世尊的魂,一个不好,他的神魂比例就会超过我。” 他不能偷他的魂。 “给我护法!” 随庆盘坐于地的时候,两手手印繁复不决。 宜法很快看出,他要借用鬼宗的破月决。 这破月决,一镇魂,二灭神,三破月…… 是鬼宗役大阴鬼的办法。 可是,世尊不是大阴鬼啊! 宜法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无法开口。 换成她是师兄,她……也要试一试的。 不试,死了都不甘心。 宜法长呼两口气,努力镇定自己,也开始动用破月决的手印。 修行到了他们这种程度,鬼宗这个看似不好学的破月决,于他们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她看着师兄一下子把两指按向眉上一寸,也小心的按自己的眉上按了一下。 轰! 宜法被这两指按的差点当场摔倒,眼前一黑,神魂麻痹。 “你要蠢死吗?” 随庆也不好受,但是,他镇的地方,是在神魂深处,那个无声呐喊的地方,“去喊林蹊来。” 虽然徒弟可能也不比宜法冷静,但是,事关她自己的性命,最起码,不会干蠢事。 宜法屁话不敢说,连忙给不远的师侄传话,“出事了,速到东水岛。” 陆灵蹊来的比他们想象的快,“怎么啦?” 她的面色有些土,宜法师叔对她来说,跟师父一样重要啊! 却没想,一眼先见到师父在以繁复手印,朝脑子一按再按。 陆灵蹊一下子就顾不得宜法师叔了,“师父,您看看,师伯在这里,”师父的样子不对,一定是那事,“师伯在这里看着您呢。” 随庆:“……” 宜法:“……” 这丫头…… 随庆磨了磨牙,“让你师伯陪我,你们都出去。” 有师姐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这两个全都是拖后腿的。 “师父,我陪您!” 陆灵蹊哪里敢走,“
第一一一四章
神陨地,躺着晒太阳的林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感觉胸口闷闷的。 但是,做为不人不鬼的存在,胸口闷这东西,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 林薇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前世,今生,都离如今的她有些远。 虽然看见太阳了,可是,有记忆的美魂王和雪舞两个人,明显都不想她再去牵扯前世。 透过他们表情,林薇下意识的觉得,如果她强行去牵扯的话,影响的可能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整个神陨地,甚至……还会影响到如今的天渊七界,影响林蹊! 林薇按了按胸口,努力忽略掉它,算着时间,跟大家一样,翻个身,再来晒背。 听说鬼是不能晒太阳的,他们可能正从鬼转为人,晒太阳是他们往‘人’走的第一步,这一步,他们每一个都认认真真的。 不认真也不行啊! 外面有一个,为了他们,努力向世界抗争的女孩。 林薇很能忍受这种闷,反正比当初忍饿好多了。 饿,才是梦魇! …… 东水岛,随庆找不着神魂深处,那抹不属于他的东西了,不过,他并不敢放松,破月决的‘镇魂’第一时间作用到了他自己的神魂。 轰! 神魂的麻痹感,以及满心无可宣泄忧、愤、恨,让他眼前一黑,仰天倒下。 “师父!” 陆灵蹊吓了一大跳,才要检查,随庆又睁开了眼睛,“我没事!” 师妹和徒弟,焦急、担忧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有些痛起来,“每逢大事需静气!”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们,仙道艰难,我如今的情况,不容你们感情用事!” 不能杀,那就囚! “林蹊,为师没有教过你什么。” 随庆闭了闭眼睛,苦涩漫延在全身每一个地方,“从现在开始,你是你师伯的徒弟!” 他挣扎着坐起来,抚向徒弟请来的灵牌,“师姐,我给你收了一个徒弟,你应该会喜欢她的。 有了她,你就有十个徒孙儿。” “师父,师伯不会要我的。” 陆灵蹊很不想感情用事,她早就怀疑过的,可是,事到临头,看到这样的师父,她的眼睛忍不住就红了,挨着师父,跪倒在他的身边,“我喊了她这么久的师伯,师伯也不会怪您的。” 感情用事,就感情用事吧! 她还能感情用事一会。 陆灵蹊的眼泪掉下来,“师父,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接受不了,可是,既然……既然我们都避不了,那就迎着头上吧! 我都准备好了,我可以……” “住口!” 随庆一口打断徒弟的话。 他再接受不了,也要接受,可是,按受是一会事,把徒弟拖着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爹生有娘养,他是人族。 世尊想用一个跟着他神魂轮回的分魂,把他变成佐蒙人,那是做梦! 接下来,是他和世尊的战斗。 “我可以迎着头上,但是,我不能让我的一世英明,被世尊毁了。” 随庆咬牙切齿,“林蹊,你也不想,将来被世尊笑眯眯的喊徒弟吧?” 陆灵蹊:“……” 她当然不想,她师父是英明神武的随庆。 怎么可能是世尊? “他不敢的,他要敢那样喊我,我就敲了他满嘴的牙!” “可是为师会气,我只要一想到,那混蛋,敢借着我的名……” 看到师兄杀气腾腾的样子,宜法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她这个教了林蹊好长时间的师叔,都不能在师兄面前摆功,世尊还想插一脚,那真是做梦! 宜法突然觉得了,除了故去的金风谷师叔、师姐,师兄还有一个他最最大的牵绊……徒弟林蹊!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定了定。 “为师一点也忍不了。” 随庆不想忍,“你听师父的,找个机会,对外宣布为师失踪陨落在外。” 他不能地具的死,但是名义上死了,世尊也一样,不能从他徒弟这里捞什么,“你帮为师做了这件事,为师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跟他慢慢磨了。” 陆灵蹊:“……” 她师父好好活着,她不想咒师父。 尤其这种关键时候,“好,我听您的。” 先把师父稳住,什么时候向外宣布,那就是她的事了。 陆灵蹊决定先阳奉阴违一段时间,“师父,下一次常雨再对世尊动刑,我提前通知您!” “……乖!” 随庆的心定了。 徒弟能想到让常雨用刑,能把师父和师姐的灵牌…… 他摸摸手上的灵牌,突然感觉不太对,“这是你新作的吧?” 虽然各方面都很像祖宗堂供的,但是…… “是……是我新作的。” 陆灵蹊也没想骗师父一辈子,“师父,我做的挺像的,您怎么认出来的?” 随庆:“……” 他突然想打徒弟了。 不过,又忍不住觉得她很机智。 “你呀你呀!” 随庆转向宜法,“回仙界的时候,你帮我宣布,我失踪身陨的消息!” “现在说这个都太早了。” 宜法觉得师兄不会寻死,不会想着魂飞魄散了,就没那么慌了,“师兄,你自封修为吧!” 免得说她感情用事! 哼! 她就给他看看,她铁面无私起来什么样。 “然后我和林蹊一人再给你的丹田一道封印!” “不错,这是正事!” 随庆手上手印连出,在徒弟想要开口前,一把按向自己的丹田,“别磨蹭,林蹊,你先加一层封印!” 世尊是圣者,他得防着。 而且,佐蒙人那边还有一个圣尊。 虽然跟世尊已经有些翻了,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再和好。 “回头再给我几根白萌萌的幻形毛!” 有白萌萌的幻形毛在,世尊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那就是做梦! “……师父,您先受点委屈!” 陆灵蹊虽然另有打算,但是,师父和她今天受的刺激都有些深,不是理智说话的时候,保险起见,她很听话的给师父的丹田加了一层封印。 …… 世尊再睁眼的时候,阳光普照! 但是,他感觉有些不对。 受刑的时间,快到正午,现在的太阳,分明在辰、巳之间。 是晕了一天了吗? 世尊艰难抬头,看向草屋檐下的沙漏,看到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好些。 可以流淌三天的沙漏,不知何时停了,明明受刑的那一天,他才换过。 所以,连带着那天,他至少也昏迷了三天。 三天啊!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小谷,世尊跌回榻上,半晌,胸口才起伏一下。 没人来看他,也没人来管他,他死在这里,只怕都没人知道。 世尊的心,又闷又痛。 他对得起族里,对得起族里的任何人。 如果真有对不起,他只对不起他自己,对不起曾经的一个个分身。 可是,他还没死呢,奉献了几乎一生的族里……居然如此待他。 世尊齿冷至极! 他歇了好一会,才又挣扎着起来,把倒给圣尊,圣尊却没喝的茶,端起来一口喝了。 这茶,放的时间有些多了,味道又苦又涩! 这样的茶……入品了吗? 世尊看着杯中的茶叶,悲从中来。 他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好悔,好悔啊,如果有徒弟…… 世尊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林蹊会认他吗? 林蹊不会认的。 随庆能是他一召唤,就愿意往他这里凑的人吗? 随庆不是。 如果他还没有飞升,神魂还弱,凭他的本事,拿下他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随庆是仙,虽然还只是天仙,可是,仙就是仙。 世尊不敢再想族里对他的态度,生怕再想下去,他连这小谷都呆不下去。 他只能想随庆,想林蹊,想千道宗,想林蹊传说中的十个徒弟。 林蹊其他的徒弟,他不太知道,但是,常雨……,想忘都忘不了。 如果他们都能对他捐弃前嫌…… 世尊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又忍不住的报了点希望。 做为天道亲闺女的师父,随庆的日子,过得比大多数的修士都要好。 成康就曾说过,幽古战场的时候,为了参加拍卖会,随庆就借用林蹊之名,朝天地贷,贷了一百万点数。 他们师徒,应该是非常融洽的。 要不然,就凭林蹊的狗脾气,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世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精力有些不济,神魂…… 一连晕了三天,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是常雨那个疯子,又在隔山打牛罩里,加了其他什么吗? 世尊不敢往广若那里去,又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唤醒随庆那个轮回分身。 还有最强分身…… 想到最强分身,世尊就忍不住想到圣尊。 自古以来,分身反客为主的,不是没有。 他…… 世尊又忍不住的怀疑,晕迷的这三天,是圣尊动的手脚。 他就是要看着,他一点点虚弱的死去。 否则,外事堂的人,怎么敢如此慢待于他? 想到这里,哪怕在大太阳下,世尊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冷。 他破不了局。 如果真有破局的地方,只能在随庆、林蹊那里了。 这小谷……,他都走不出去了。 世尊深深叹了一口气,正要从储物戒指里,给自己找点吃的,就见小谷的禁阵一闪,安画笑盈盈的来了。 “师叔!” 她努力朝他扬起笑脸,“几天不见,您的气色……” 她正要说,您的气色又好了许多,就发现,世尊的气死,说不出的灰败,“您……,常雨又提前对您用刑了?” 常雨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是!” 世尊甩在榻上,“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先休息了。” 既然是个白眼狠,他还是不要再在白眼狼身上浪费时间了。 “师叔,对不起!” 安画到底道歉了,“那天,师父问我您的情况,我……我不敢隐瞒,您……您很怪我吧?” “是!” 世尊点头,“我很怪你,非常怪你,你师父近来不太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拿我刺激你师父……”他喘了几口气,“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师叔,弟子不敢!” 安画当场跪下,“我从没有那样想过,师叔,我以后……,以后一定小心。” 世尊:“……” 他现在怀疑,安画是受圣尊指使来的。 世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饿了,给我摆份饭吧!” “谢师叔!” 安画忙站起来,给他拎出一份族里的甲餐,“师叔,这是您喜欢吃的……” “还有吗?” 啊? 被打断的安画一愣。 “老夫喜欢喝茶,把你的好茶,也都给老夫来一份吧!” 世尊想要找点本回来,“要不然,老夫的原谅,也太廉价了。” “有有,有,”安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小几上未收的玉壶上,“师叔,您看,这些您喜欢吗?” 一连几个玉盒摸了出来,“您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再给您送一些。” 她都不知道外事堂的人怎么敢的。 那茶……,分明是才从幽古战场上来的弟子,第一次制茶时,做出来的次品。 这样的次品,他们自己都未必喝多少。 安画心中有些愤怒。 不过,她不敢表露出来。 按理,外事堂不敢如此对待世尊的,百多年前,师父和族里,还努力的想要治好世尊,族里的各种资源,全都向师叔倾斜。 现在…… 显然这里面有她师父的手笔。 安画不敢腹诽师父,“您上个月的灵茶,也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拿错了。回头,我给您补回来。” “……唔!” 圣尊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金仙试练场那里,有消息回来吗?” “没!” 安画摇头,“进去的人,要百年才能出来,而且,我师父和虚乘出来的时候,还破坏了那里的传讯法阵,目的就是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在里面争。” 这争……,一时的胜还不叫胜,要百年综合评价。 “不是有传界香吗?” “都没收了。”
第一一一五章
天罚狱! 被捆着的广若努力的吃他的棍子饼。 这是他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最大兴趣,当然,第二兴趣就是……,偶尔能看到,世尊和林蹊、常雨的斗智斗勇。 只是以前他还能对世尊有些期待,现在越来越期待不起来了。 不管是林蹊还是常雨,几乎都是以碾压的方式,让世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 现在没人敢说他蠢了吧? 妖孽级天才……就不是普通天才能比的。 “吃饱没?” 常雨笑眯眯的进来,“要不要再来一根?” 广若:“……” 他的心下有些抖。 这个接替林蹊,看管他的女孩,每次笑脸对他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让他受皮肉之苦,就是让世尊受更大的苦。 “不,不用了,吃饱了。” 虽然还很想要。 今天吃不下,也可以夹着,明天或者后天吃,但是,广若不敢要。 “吃饱了啊?” 常雨好像失了兴趣,淡漠开口,“那喝水吧,张嘴!” 广若连忙听话的张嘴。 棍子饼虽然好吃,但是,人没水也是活不了的。 也幸好捆他复合的法阵还暗含自净法阵,要不然…… 咕咕~~咕咕咕~~~~ 虽然早就适应了常雨暴力喂水的方式,可是今天…… 没来得及咽下的水,撒在衣襟上,他的下巴和胸口,很快刺啦啦一片,灼痛和肉香混杂到一快,让广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呀!不好意思,喂多了。” 常雨不甚诚心的道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还……还好!” 除了自认倒霉,广若从来不敢抗议。 这是个比林蹊还心狠的人物。 “那就好,”常雨朝他笑笑,“对了,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啊? “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监测世尊呗! 他也只有这一个作用了。 其实不用她说,广若就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嗯!”常雨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帮我看看,世尊现在在干什么。” “世尊……在晒太阳!” 晒太阳? 常雨眨了眨眼睛,“你闲着无聊,也常往他那里去吧?他常晒太阳吗?” “以前喜欢往那里瞅瞅,最近一些年,我都懒得去了。” 广若其实挺恨那两个尊的。 尤其在不断的回想过去生活时。 他好好的人族,他的大好前途,全都因为世尊和圣尊毁了。 如果不是觉醒了记忆,他会是法如寺两位大佬最疼爱的师侄,是圣者虚乘最喜欢的后辈。 广若只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自从圣尊怀疑自己是世尊的分身,对他再不如以前,现在的世尊,独居小谷,几天都看不到一个人,他躺在榻上,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以前,世尊还想往他这里想想办法,甚至,他们都计议好合作方式了,可惜…… 广若现在只忌惮一个人,那就是这具身体的真魂,虽然对方一直在沉睡,可是,他越来越觉得,他在强大,等他醒来的那一刻,可能就是他再不存在的那一刻。 但是,他又没有半点能阻止的办法。 不管是世尊还是他,都朝他那里试过,每次试的结果都是被对方偷魂。 一丝一缕,好似全不重要,但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下来,就是非常可怖了。 “噢~”常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他现在怎么又喜欢晒太阳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广若摇头,“他现在把他常躺的木榻,搬到了小谷的中间,就躺在那里,一这晒太阳,一边发呆。” “这样啊!” 常雨眯了眯眼,“广若,我给你一个任务,最近一段时间,帮我监测一下世尊,看看他平时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和圣尊说什么。” “是!” “任务完成的好,我会给你奖励的。” “我一定努力!” 广若其实很想问问她,奖励是什么,但是,常雨眯眼的动作,总让他感觉,对方处于特别暴躁的边缘,一个不好,今天他就要再承受一波雷鞭。 “给,这是先给你的定金。” 常雨好似不在意的又丢给他一根棍子饼,这才走出这间雷牢。 半晌后,她走进了明心街第四十二号院子。 这是南佳人新租的院子,赌物馆那里,私密的事,已经不太方便了。 “世尊怎么样?” 见到常雨的第一时间,南佳人迫不及待的问了。 “晒太阳!” 常雨的面色很不好,“以前,他不晒的。” 现在晒,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寻到了师祖这个轮回分身,他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屁的希望! 常雨可以想像得出,师祖和师父,现在难受到了什么程度,被世尊恶心到了什么程度! “师伯,这事我要传回去吗?” 南佳人:“……传吧!”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虽然已经有过世尊分身在千道宗的心理准备,但是,随庆师伯…… 南佳人替师伯难受的很,也替林蹊难受的很! “现在瞒……,会让你师祖和师父对世尊预估不足!” 会致命的。 这是一场神魂战场的角逐。 虽然无声,却更显残酷。 “是!” 常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点上传界香,给了那边九个字,‘世尊最近喜欢晒太阳。’ 灭了传界香,她很是愁闷的看向自家师伯,“师伯,我师祖和师父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 南佳人头疼的很,“光想想都难!” 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当世尊召唤轮回分魂的时候,师伯会不会有所改变。 在这件事上,师伯何其无辜? 能有今天,全是师伯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师伯是千道宗的定海神针。 没有师伯,可以说,他们谁都不可能走的这么顺。 就是师妹往新生宇宙,也是师伯在后面推动。 现在…… 南佳人可以想象得出,师伯和师妹现在有多呕! 偏偏师伯还一直都有去寻故去林师伯的打算,林蹊现在…… 南佳人知道,师妹和师父现在肯定还要担心师伯放弃他自己,要一劳永逸的魂飞魄散。 可是,凭什么啊? 南佳人胸口堵着一口气,“不能只我们被世尊恶心。” 她咬着牙,“常雨,从现在开始,你每隔三天,或者两天,都给世尊来一份小礼。这小礼不用太长时间,反正,我们不舒服,他也别想舒服!” “是!” 常雨一口应下,“师伯,”她有些迟疑的道:“您看,我们……要不要分开师祖和师父?” 师父的心魔劫,总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她相信,好好的师祖是绝对不会对师父动手,但是,万一师祖不是好好的呢? “分开?” 南佳人不是没想过,但是,她说不出来。 而且,她也相信,自家师父同样说不出来。 “你师父现在,可能是你师祖活着的唯一动力了。” 常雨不知道,师伯没收徒之前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师伯虽然住在金风谷,虽然是千道宗的长老,可是,心——一直游离在外。 “金风谷被你师父陆沉过一次,但做下那般布置的,是你师祖!” 如果不是欠了大长老渲百师伯亲儿的一条命,让师伯自觉对宗门有责任,早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南佳人叹了一口气,“而且,这个时候,你师父是绝对不会离开金风谷的。” 如果是别人,安全起见,林师妹也许会离远一点,但是,是随庆师伯……,林蹊就算拼了命,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师伯。 “这话,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嗯!” 常雨难受的应下,“但师祖是世尊轮回分身的事,我们……我们要不要告诉陆望前辈啊?” 陆望前辈是玉仙修士,经历的多,神魂方面,强大无比,又跟师父没有太多交集,不会像师父那样感情用事。 “还有,惜时前辈!她是鬼修,在神魂方面,也许另有手段也未定。” 师父和掘地馆的关系,做为亲徒弟的常雨还是知道的。 常雨担心师祖,但是也担心师父。 师祖已经那样了,她不敢想像师父再出事会是什么样。 “……你说的对!” 南佳人沉吟了好一会,到底点了头,“一会儿我亲自向两位前辈禀告!” 师伯用破月决的事,也要报上去。 南佳人生怕那两位前辈,要支持师伯用一劳永逸的方法——魂飞魄散! …… 佐蒙族地,从小谷回去的安画很生气! 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作践世尊的事,就算不是师父授意的,师父也定是支持的。 可是…… 她的心里,异常憋闷! 师父和师叔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师叔现在不太行了,但是,在玩脑子方面,绝对还是碾压族中所有人的。 师父这样……与自断一臂有何区别? 而且,隐隐的,安画感觉再这样下去,世尊也不会坐以待毙。 真到他反击的时候,于他们而方,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安画很想去劝劝师尊,在殿前绕了两圈,却没那胆子。 她不知道该跟师尊怎么说? 一个不好,师尊可能就会以为,她跟族中很多人一样,看不上他。 师尊现在的心境根本不对。 安画绕了好几圈,到底去那鄢青。 “鄢长老,您看看这茶叶!” 鄢青长老,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为防被他马上赶出来,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安画就把世尊喝的茶拿了出来。 “这茶怎么了?” 鄢青声音淡淡。 “这茶是我师叔世尊喝的。” 什么? 鄢青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你想说什么?” “长老,我师父和师叔现在有心结,长此以往,对族里而言,可能会非常不好!” 确实不好。 可是,鄢青也想不到破局之法。 劝世尊收回最强分身,不可能。 劝圣尊反客为主,吞噬主魂,也不可能。 曾经他是站在世尊这一边的,但是,劝世尊的时候,世尊自己都没同意。 劝圣尊对世尊好一点…… 圣尊现在心思敏感多疑,不劝可能还好一点,劝了,就等于把这事放到了明面上,万一变本加利…… 鄢青其实也烦的很,所以这段时间,对小谷一直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你说的问题,我也都想过。” 鄢青叹了一口气,“但是,想不到破局之法。” 虚乘一直蠢的要死,只这一招……,把他们上上下下全都困住了。 “你拿你的师父有办法吗?” 安画:“……” “你看,你也没办法!” 鄢青一把按到这不入品的茶叶上,转瞬火起,让这茶叶化成了飞灰,“不过,不同于我们,不好常常出入小谷,你是可以的。” 他看着安画,“这样吧,以后小谷那里的配给,你都从老夫这里拿!” 世尊为族里忙了一辈子,他们不能那么对他。 “是!” 安画应下了,“鄢长老,族里隐藏的内奸,您和谢长老恐怕要多加点力气查一查了。万一对方在特别的位置……,我们就太被动了。” 他们放在人族最厉害的内奸,都被陆望几个挖出来了,而人族放在族里的内奸,若是一直挖不出来…… “把内奸挖出来,我师父的心情也许就能好点了。” 师父的心情好了,他们做什么事,也许就方便了。 此时的安画不知道,陆灵蹊也正打那位隐藏极深的前辈主意。 “师叔,不试怎么知道呢?我们可以和那位前辈商量一下的。” “怎么商量?” 宜法觉得林蹊现在是关心则乱了,“杀世尊,你还真敢想!他再不行,也是佐蔟一族,曾经的圣者,于佐蒙一族而言,有大功的圣者。 圣尊现在忌惮他,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铁板一块的佐蒙一族,不好对付。 但是,现在他们离心了。 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 “一庸能养着广若,并且和鲁善一起,把他保护在天罚狱,不仅是对付世尊,也是对付圣尊和整个佐蒙一族。” 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