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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潭子     摘仙令txt下载     摘仙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九产章

    约?

    约柳酒儿?

    阿菇娜眨了眨眼,“音姨,我和她没联系。”从来都是南佳人跟她联系,反正那枚可跟她联系的万里传讯符,就捏在南佳人手中,哪怕她想跟山娜说什么,都要先经过南佳人。

    “您找她什么事啊?算卦吗?我听南佳人说,噢,您可能不知道南佳人是谁,那是她和林蹊的师姐,是宜法前辈的徒弟,宜法前辈若是偷懒不管事,就是她和尚仙管着他们。

    南佳人说,飞升仙界之后,柳酒儿每每算卦之时,都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好像老天会随时一个霹雳下来,要把她打成渣一般。

    所以,柳酒儿现在都不知道有多老实,听说以前还敢跟她龇龇牙,现在感觉她自己没用了,屁都不敢放了。”

    “……”

    谈钟音看她眉飞色舞的表情,真想敲一下。

    这臭丫头在高兴什么呢?

    天狼弓在银月仙子故后,一定是眼瘸了,要不然怎么会认她为主?

    “屁呀屁的,你还想当仙子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如愿地敲了她一下,“柳酒儿不能约,你就帮我约一下南佳人。”

    哼!

    想跟她玩花样,还早着呢。

    果然,阿菇娜捂着头,有些懵了。

    “没听清楚?”谈钟音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那我再说一遍,帮我约一下南佳人。”

    能约来一个,她就能约来一双。

    相比于他们这些小狐狸,她——,可是老狐狸。

    “噢~”阿菇娜无可奈何,“那您等等,我先跟南佳人说一下,她同不同意跟您见面,就不归我管了。”

    谈钟音:“……”

    她堂堂天下堂长老,这么点面子都没有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隐隐的,谈钟音知道,她恐怕是没那个面子。

    唉~

    “快去说吧!”

    无可奈何的谈钟音完全不知道,她的两个徒弟,跟人家走得很近又很勤。

    ……

    明心街十二号,青主儿也终于从空间里出来了。

    就像某人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丑丑小藤的样子,陆爹、陆妈都见过,现在软软嫩嫩……,哼,一下子就会抢了她的所有地位。

    “青主儿见过师祖,陆爹、陆妈。”

    青主儿娇软可爱的样子,果然一下子就把三人吸引过去了。

    “主儿,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陆灵蹊朝她眨眨眼,“师祖,这是我的伙伴青主儿,我的九方机枢阵能那么厉害,最主要是因为,我每次布阵的时候,都是她在后面帮忙填充仙石。”

    “嗯嗯!好好好,你是个好主儿。”

    闻人谦早闻青主儿之名,原以为,小家伙会因为他的伤,不敢出来,没想到……

    老头高兴的很,“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套小盔甲。”

    他奔进祖宗堂,没一会,拿出一套小小,正合青主儿的红黑相配的甲胄,“这是很多年前,去天渊七界的师兄师姐留下的,他们是为了他们养了多年,可能要化形的宝贝准备的。”

    说到这里,老头忍不住的又有些唏嘘,“当年那小家伙没用上,如今你也出身天渊七界,师兄师姐有灵,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啊?

    青主儿看着这个漂亮,又威武的甲胄,忍不住的心动,“那……他们的宝贝为什么没有化形啊?”

    “因为……”老头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小家伙跟着他们一起下界了。”看看一下子愣住的四个人,闻人谦叹了一口气,“它是偷着跟他们一起走的。”

    当年,他们其实发现了,还曾阻挠过,可是最终……配合小家伙,让它跟着一起去了天渊七界。

    但事实上,师兄师姐留下它,是想它能在宗门好好活着。

    可是……

    闻人谦小心地摸摸青主儿的小脸蛋,“我那师兄师姐,跟灵蹊一样,性子都纯的很,他们希想中的宝贝化形,跟你差不多。”

    这套甲胄,他还曾经参与设计过。

    可惜最终……

    为了不睹物思人,大家才把这小甲胄放进了宗门秘库。

    “你陆爹陆妈,也算他们的隔代弟子,如今,又有你和灵蹊。”闻人谦眼中异常温暖,“老头子我遗憾了好多年的事,也终于能放下了。”

    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定数。

    他的师兄师姐回来了。

    非要跟师兄师姐生死与共的小家伙,也回来了。

    “嗯!老祖,我有礼物送给您。”

    青主儿嘴甜的很,“前两天不出来,是因为,我要把礼物给你们准备好。”

    “什么礼物?”

    陆懔不想老头太伤感,强按下心里的那点异样,笑着问青主儿,“快点拿出来,让我们一起开开眼。”

    “陆爹,您一定会喜欢的。”

    青主儿双手微捧,“不过,在它们出来前,你们要先封了耳识,神识也不能探出来,要不然肯定要出点事的。”

    嗯?

    闻人谦眸光微动,江湖传言,林蹊在棺材坳养太虚咒虫,难不成真让她们养成了?

    “听话,耳识、神识!”

    老头子自己先闭了自己的耳识,不动神识。

    “大耳!”

    看着陆灵蹊拉着爹娘配合,青主儿得意地把大耳喊了出来。

    叽~

    好像蝴蝶的大耳,出现在青主儿手上的时候,高兴的叫了一声。

    青主儿原本小小巧巧的耳朵,就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慢慢长了出来。

    虽然无灵和石头它们,可能更有用,但是,青主儿还是好喜欢大耳。

    她觉得,葵葵、小桂、踏雪他们都会喜欢的。

    反正她就喜欢有一双好像翅膀的大耳朵。

    “我的天!”

    看到青主儿扇动着大耳朵,缓缓飞起来,蒋思惠真是惊呆了。

    只有陆灵蹊,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幸好让青主儿在空间里,再把石头二和无灵二训练一下,要不然,就凭青主儿的本事,她哪里能当爹娘一天的宝?

    ……

    收到阿菇娜传讯的南佳人,哪里知道,让他们头疼的师妹,正在暗里跟青主儿争宠?

    “酒儿,谈前辈首先约的是你,你说,她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肯定是算卦呗!

    “师姐,想让我算卦,除非你们让林师姐过来。”

    百略街上,虽然跟那位师姐站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柳酒儿觉得,在她身边,她的心都能安些。

    “否则……,不管谈前辈答应你什么,你有多心动,我都不会算的。”

    “……”

    南佳人翻了个白眼。

    师姐变精了,越来越不好糊弄了,“行吧!不过,你感觉她主要想让你算什么?”

    这哪知道?

    柳酒儿摇头,“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呢。天下堂那里,最让谈前辈忧心的是什么,或者说,她自己最忧心的是什么,反正逃不了这两样。”

    这两样,师姐都比她清楚。

    毕竟,她是收集消息的。

    “嗯!有理!”

    南佳人陷入沉思,“那这样吧,我约她十天后见面。”

    这样一来,她就不好猜他们的藏身地,另外,还能给林蹊足够的休息时间。

    过了这个时间,师妹怎么也该到他们这里转一转了。

    她的消息库,急需补充师妹在外域战场的第一手资料。

    “可以!”

    尚仙从外面走进来,“我刚在大街上,看到踏雪了,他也约我十天后见。”

    啊?

    “踏雪不在今明岛吗?”

    南佳人很诧异,“陆望前辈回来了?”

    “陆望前辈有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踏雪传音给我说,是影六接的他。”尚仙道:“另外,小贝也从妖族那边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会一起来见我们。”

    “刑堂影卫那边……”

    南佳人迟疑了一下,“那个影六会不会跟着他们,找到我们?”

    “不会!”

    尚仙摇头,“影六为人不错,踏雪跟他合伙了很多年,而且,他也知道,影卫是怎么盯人的。所以传音给我的时候就说了,在外面的时候,我不需要跟他认识,他和小贝会跟着我走一趟,然后找机会,再来见我们。”

    噢噢,这样就更保险了。

    南佳人点头,“他有跟你说,小贝的情况吗?小贝的爹娘来了吗?敖象在哪?敖象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妖族那里乱吗?

    听师父说,刑堂妖部的那位部长,是跟他们一起秘密离开的。

    那位部长现在回来了吗?”

    “妖部的部长回来了,踏雪就是听说她回来了,才逼着影六去接他的。”

    尚仙把收到消息,全都跟她们说出来,“据说,那位部长跟我们天渊七界的某一位前辈,还有些关系。

    但是具体的,踏雪没说。

    他说将来我们会知道,至于敖象……”

    尚仙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据说现在是妖族真正的二世祖,可以横着走的那种,以后,我们要到妖族去,借着敖象的势,都可以横一横。”

    踏雪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可向往了。

    “敖桐前辈为了他,现在在妖庭那边当了长老。他们妖部的老大,在妖庭查他们当年被偷的案子,据说,很沾了他们的光。”

    谁能想到,当年的可怜蛋,能有今天的造化?

    尚仙第一万次的后悔,当年没听师妹的,随便接个丑蛋。

    “至于小贝……,他爹娘也都很好,这一次,也陪着一起来了,不过,他们的存在一直都瞒着人呢,所以,一时不会见任何人。

    踏雪说,小贝一家之所以能陪他们的老大一起过来,主要是因为小贝瘦了,他想我们这边的灵食。”

    “……”

    “……”

    南佳人和柳酒儿的眼中,不由都染了点笑意。

    林蹊的那些个徒弟,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们管。

    “一会儿我就去找大师父。”

    南佳人舍不得小贝瘦,“让他多准备点小贝爱吃的。”

    小小的,苍白着面色的小家伙,刚到千道宗的时候,眼神怯怯,却还想要护着更胆小的敖象。

    南佳人永远都忘不了刚见他们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愤怒了。

    当初把他们送回妖族,是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

    可是……

    “师兄,酒儿,”

    南佳人朝二人伸手,“我知道你们也带了不少好食材上来,怎么样,都匀一点吧!”

    仙界的物价太贵。

    尤其肉食。

    所以,他们飞升的时候,都带了好些食材。

    “师姐,这话应该是林师姐跟我们说。”

    柳酒儿捂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小贝是她的徒弟,你这当师伯的事事出头,小心林师姐知道了,还以为你要抢她徒弟呢。”

    “放屁!”

    南佳人当场竖眉,“什么叫我抢她徒弟?她徒弟基本就是我教的。”

    “可是,你徒弟也是她徒弟教的。”

    “那是我和她,还有叶猫儿他们的事,关你什么事?”

    尚仙悄没声息地往后退,再往后退。

    反正每次提到徒弟,不仅宜法师叔会暴躁,就是南师妹也会暴躁。

    现在,他就希望她能多暴躁一会,要不然……

    “哪里去?”

    南佳人一声断喝,声音就炸在尚仙耳朵旁,炸得他一个踉跄,“老实一点,别逼着我跟你翻脸。”

    尚仙:“……”

    他好不想老实。

    可是……,师妹暴躁的时候,很喜欢跟人打架。

    虽然陆望前辈在隔壁的隔壁,又替他们开辟了一个切磋的擂台,但他是宗门继任者,跟师父一样,真要打架的话,现在都是被人碾压的那一个。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尚仙无可奈何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翻,扔给她一个乾坤玉箱,“大师父做好了,分我一半。”

    “嗯嗯!我也一样。”

    柳酒儿不觉得自己这个半吊子剑修,能是南师姐的对手,老老实实的也放出一个乾坤玉箱,“要不然,师姐,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师父吧!”

    否则,那一半肯定要打折扣。

    “昨天大师父跟我说,他要出去开个面馆。”

    因为那些混沌巨魔人,肉这个问题,他们谁都解决不了。

    “可能要主卖素面,要不然……,”

    柳酒儿想到什么,“师姐,你问问惜时前辈,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肉的问题?要是解决的好,大师父一高兴,说不得,就不会收我们的加工费了。”

    仙上楼的饭食贵,大师父出手也不便宜。

    他们现在坐吃山空,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

第九九七章 凤凰血(万更酬书友敏敦的打赏一)

    明心街十一号,所有人都忙得很。

    不过,百年未见,陆灵蹊原以为,她会受到点欢迎,谁知道,师父师叔稀罕的除了青主儿,就是无灵三儿和石头三儿。

    她这个亲徒弟,亲师侄成了可有可无的配头。

    所以,原计划的三天,很快就被她无情地砍成了一天。

    “……我都没玩好。”

    青主儿化成的小藤藤,看看越来越远的仙盟坊市,声音幽幽,“这一次,你可不能再砍我玩的时间了。”

    “放心吧,踏雪、葵葵、小桂都在这呢,我就算想早点离开,也不行。”

    陆灵蹊知道,青主儿最期待的还是跟他们玩。

    踏雪、葵葵和小桂年纪还小,肯定都愿意长出大耳和象鼻。

    大耳可以飞着玩,象鼻……可以喷水玩。

    陆灵蹊怀疑陆望老祖的花花草草要遭殃了,要承受不可承受的浇灌,“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面,你们玩可以,不可以祸害那里的花花草草,那都是能卖钱的。”

    “我手上有好多钱。”

    陆灵蹊有一瞬间的无语,“……你的是你的,但小桂他们在这里过日子,不说有贡献,最起码不能祸害。”

    “那好吧!”

    青主儿从善如流,“不过,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除了踏雪傻头傻脑的,我和葵葵、小桂,我们都是花木精灵,凭我们的本事,哪怕浇坏了一些,也能凭本事再救回来。

    我们谁都不会吃闲饭的。”

    是吗?

    好像是噢!

    陆灵蹊自闭了,把速度提到最快,在将到今明岛的时候,脚下灵光忽闪,一个短距离的小传送阵瞬间成形,在远方有人过来前,消失在原地。

    “咦?不是我一个人眼花吧?”

    远远飞来的一个修士,忍不住问向两位同伴,“这里之前就是有一个人对吧?”

    “对又怎么样?快走吧!”

    同伴拉了他一把,“这里是今明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为了小命,我们最好快点走。”

    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佐蒙人和陆望一旦干起来,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战。

    “对对对,快点!”

    三个人好像逃命一般,比刚刚还快的速度,冲出今明岛最危险的百里范围。

    他们谁也不知道,被雾气锁住的今明岛,正上演着何等的相见欢。

    踏雪跑路了,葵葵和小桂正无聊的凑一起看蚂蚁搬食,当然,这食物是他们提供的,现在正在赌蚂蚁更爱谁的。

    反正蚂蚁先把谁的搬进去,就是谁赢。

    “葵葵,别闹我。”

    “我还说,你别闹我呢。”

    两个小家伙头挨着头,都对对方不满了,“想作弊,那是做梦!”

    啪啪!

    青主儿控制着伸出的小藤藤,在二人身上,加重了力道。

    “喂!过份了啊!”

    小桂被宠惯了,先朝葵葵龇牙,“信不信我咬你?”

    “来呀!”

    葵葵可不怕他,“看我们谁的牙更厉害。”

    大不了他拿瓜子给他咬,正好,还省得他剥了。

    啪啪!

    青主儿干脆又一人给了一下,打完了,她自己一闪溜了。

    眼见两个小家伙正要互咬,陆灵蹊咳了一声,“小桂,葵葵,你们在干什么呢?”

    啊?

    声音有些熟。

    虽然都不放心彼此,小桂和葵葵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

    “哇~灵蹊!”

    小桂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回来了呀?”

    “嗯嗯,我回来了。”

    陆灵蹊抱住他,走向葵葵,“葵葵,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想了。”

    葵葵很有风范地没计较小桂那抹得意的神情,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位朋友,“刚刚拍我们的是青主儿吧?她人呢?”

    “嘻嘻,我在这。”

    青主儿一袭红衣,走出来的时候,每跨一个地方,就有一株碧绿小草长高接住她,一路走过,就长出一路的小草。

    “……”

    “……”

    陆灵蹊都想捂眼,但是,小桂和葵葵却被她这骚操作震住了。

    “哇哇哇,主儿,你化形了?”

    “啊啊啊,主儿,你真漂亮。”

    小桂从陆灵蹊手上窜出去,抢在葵葵之前,接住她,“我开一树桂花,你在我下面打秋千,然后我就落花瓣,我们一起玩。”

    “好啊好啊!”

    “还有我,还有我。”葵葵挤进来,“我开花可以不结瓜子的,我也给你落花。”

    “就这么说定了。”

    青主儿太高兴了,哪里会拒绝,“我们现在就来。”

    早就听说,灵蹊小时候,在小桂的花下荡秋千,她终于也可以来一回了。

    青主儿觉得,自己肯定比灵蹊还漂亮。

    陆灵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快的被他们三个遗忘了。

    这真是……

    磨了磨牙,她到底没的打扰,连踏雪都没问,就直冲有爷爷气息的草屋。

    “爷爷,我回来了。”

    踏雪若是知道青主儿回来,肯定也是跟她玩的。

    陆灵蹊决定不问踏雪了。

    “灵蹊……”

    爷爷没出来,倒是另一边的花林突然移开一块,无想老祖出来了,“灵蹊,你可回来了。”

    她飞奔而出冲向陆灵蹊的时候,陆灵蹊早早地伸出了双手。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原本还在替柳光乘担着心的安画,看着他们在仙盟坊市的镜光阵,被他一条街又一条街地破坏,心情渐渐不好起来。

    这是他们费了多少心力才建起来的,以后……,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洪家的信,真的送去了吗?”

    班二奇总觉不对,“柳光乘不会压根就没看到吧?”

    他这样干,是想把谁当傻子呢?

    林蹊既然在百略街发现不对,谈钟音既然知道了,天下堂和刑堂就不可能一点也不管。

    但是,柳光乘已经蹦跶了十天。

    “安画,你要不要问一下洪成志?”

    “……”

    安画的脸早就黑了。

    她更加倾向于后者,洪家根本没帮他们送信。

    王八蛋,一直跟他们阳奉阴违。

    “洪家大概是以为,他们的翅膀硬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极冷,“班叔,一会儿,您给伍叔传个信,敲打敲打。”

    “好!”

    所以没过半个时辰,守在通天堂,看着族人魂火的洪承辅突然感觉哪不对,仔细一看,果然,拐角的一盏魂灯灭了。

    啊啊啊,又有灭了的。

    他连忙跳起来,敲响了丧钟。

    其实哪里需要他敲?

    内院里的那抹惨叫以及暴烈的灵气波动,已经把洪成志吸引过去了。

    “伍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成志的心在滴血。

    能在这内院的,都是洪家子。

    都有他们洪家的血脉,都发过道誓,共同维护洪家利益。

    他们不是宗门,只是家族。

    每一个晋阶成仙的子弟,都是他们费了莫大的力气培养起来的。

    洪成志看着死了的洪宴,双目闪过一道暗芒,“我洪家哪里得罪道友了,道友要下如此的重手?”

    就算洪宴有错,也不该这般连个通知都没有,就在他洪家内院打杀吧?

    “还请道友给我一个好的理由,否则……”

    “否则洪道友就要向我家圣尊告状吗?”

    伍殿冷哼一声,“道友是不是忘了,老夫的身份?”

    身份?

    什么身份?

    还以为自己是大爷吗?

    不过是丧家之犬。

    洪成志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不过,在诸多族人冲进来前,他又迅速冷静了,“干什么?都给老夫滚出去。”

    他们还要借着佐蒙人把该干的事,全都干完了。

    只要这一票干完,万寿宗也好,太疏宗也罢,为了平衡地域,为了两宗长久的发展,都只能向他洪家进贡了。

    “洪宴犯大错了,伍道友代我洪家清理门户。”

    洪成志当机立断,把伍慰洗白。

    不洗白也不行。

    佐蒙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妙,情绪正敏感着,若是让伍慰把大家愤恨他的表情报上去,圣尊那边……他就不好交待了。

    若是儿子、孙子没死,若时间回到彥高、彥昌、彥儒三人未死前,娘的,翻脸……就翻脸了。

    但是现在不行。

    洪家为他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这利——他一定要翻倍收回来。

    洪成志抬手一道结界,封了这间小院,“伍道友……,现在可以说洪宴如何作死了吗?”

    嗯?

    伍慰眯了眯眼。

    他以为这老混蛋,会跟他来一掌,都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啊!

    伍慰对洪成志的警惕更高了些,“看到老夫放在门前的双锤吗?”既然敢杀,他当然也是做了准备的,“老夫闭关正值紧要时期,不管是谁碰了此锤,都要受下老夫放下此锤时,暗置的全力一击。”

    “……”

    洪成志看着连仙婴都被砸成肉沫的洪宴,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伍慰随便找的借口。

    他们家的孩子,每一个人的性情,他都了解。

    洪宴之所以会被指派到这里服侍伍慰,就是看中他的性子。

    成熟、稳重又八面玲珑……

    佐蒙人于洪家关系重大,洪宴如何会问都不问一声,就动这放于门前的破锤子?

    可恨!

    洪成志好像没看到,洪宴被砸去神智的神魂,挥挥手,就让他那么散去了,“即是如此,他确实该杀。”

    一个火球弹出来,在死去的洪宴尸身上,跳了跳,把他烧成灰烬外,又在周围所有染血的地方抹了抹,没过十息,连血腥气都没有了,除了地面碎了多块的青石板,小院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不知道友此次闭关,收获如何?”

    “唔~,还行吧!”

    伍慰有眼睛,能看到那洪宴的神魂,在洪成志的一挥下,彻底消散。

    哼!

    这还是他的族人呢。

    对待没用的族人,都如此的狠心,对他们佐蒙人……又能有多少忠心?

    反正伍慰是不相信他了。

    “道友坐!”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先在长廊的石桌旁先坐下,“那天多谢道友,帮忙传讯阵堂的柳光乘,老夫这里,还要请道友帮帮忙,请贵族在仙盟的族人,再告柳光乘一句话。”

    “……”洪成志眯了眯眼,“道友请说。”

    他是聪明人,忍不住就怀疑是洪士枫办事不利,以至于洪宴被迁怒了。

    这是他们佐蒙人能干得出来的。

    尤其那个安画。

    表面上,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圣者徒弟,可事实上,不过是林蹊的手下败将,是天渊七界很多人的手下败将。

    自她执掌仙界事务以来,好像就没办成过几件事。

    可笑这些佐蒙人因为圣尊,还把她高高捧着,“只要能做到的,我洪家一定义不容辞。”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什么?

    洪成志呆了呆。

    这句话可是代表佐蒙人完全放弃了柳光乘。

    他是死也好,活也罢,所以曾经跟他联络的人和东西,都将彻底切断。

    “……柳光乘做了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和外派万寿宗、太疏宗的族人商量外面的坑,倒是没太关注仙盟坊市。

    林蹊回来了,那里,只会血雨腥风,那天给洪士枫传信的时候,已经明令,最近一些天,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最好用闭关的方式,错过佐蒙人的骚扰。

    但是这一会,洪成志却觉得伍慰话中有话,说给柳光乘的话,其实也在敲打他,敲打整个洪家。

    “柳光乘要死了。”

    伍慰冷笑一声,“虽然他未服换脉丹,还是地道的人族,可是,既然已经为我们做过了事,既然已经在人前露了行迹,就该抛弃幻想。

    可怜他蠢而不自知,居然还想把尾巴扫干净。”

    在伍慰想来,天下堂和刑堂不动,就是等着柳光乘白做工,毕竟,他做的手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为了他的小命,他是一定会把曾经做过的尾巴扫干净,如此一来,天下堂、刑堂,甚至阵堂就都少时又省力了。

    “……噢?”

    洪成志觉得,他在影射他和洪家。

    哼!

    是想闹点动静,让他和洪家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吧?

    洪成志脸色一整,“既然是该死之人,神仙也救不了了,又何必再为他浪费我们的资源?”

    都被人盯上了,还让他家的人去传话,安得什么心?

    “我家士枫上次传讯的时候就说了,他在仙盟略有所得,要闭个关。”

    “是吗?”

    伍慰和洪成志的眼睛对上一处的时候,一齐老狐狸似的笑了,“这关……闭的可真巧啊!”

    “……具体闭没闭,老夫还不知道,要不然,老夫问一问,若是还没闭,那就让他找两个炼气小修,以吵架的方式,把‘山高水长,后会无期’这句话,传到柳光乘的耳朵里。”

    这?

    “哈哈!如此就多谢了!”

    柳光乘太恶心人了。

    伍慰害怕再不处理一下,班二奇和安画,要自己动手了。

    两个老狐狸瞬间达成交易,所以,没多久,闻人谦就看到了传送宝盒里递来的消息,“把这个交给谈钟音,”老头指派陆懔,“让她自己给他们办去。”

    所以,没过多大一会,柳光乘就听到了‘山高水长,后会无期!’的吵架。

    他一个不小心,指尖用力,‘咔’的一声,愣是把这家杂货铺的阵盘给捏坏了。

    “柳大师,这这……”

    “唔!没事!”

    柳光乘一边轻描淡写地回他,一边看了眼分道扬镳的两个小修士:“一会儿,我给你弄个更好的。”

    “如此,就多谢大师了。”

    商家当然高兴。

    阵堂几位大佬不出,陆望不出,林蹊不出,柳光乘就是最好的阵法大师。

    再说,前面的那些人,他也够不上。

    “好说,”瞅瞅四周,真的没人盯他,柳光乘终于按下心里的翻腾,打听道:“不是说小杀神林蹊从外域战场回来了吗?掌柜的可知,她现在在哪?仙陨禁地的祭奠……,她有什么想法?”

    最好就是回来度个假,探个亲,然后麻溜的滚蛋。

    柳光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最坏运气,就是遇到林蹊回来。

    安画那边还有脸怪他?

    要不是她好巧不巧的,在那里杀老于,林蹊再怎么也不会查镜光阵的。

    柳光乘觉得自己是被他们连累了。

    现在真要彻底断了关系倒好,就怕……

    “现在大家都在关心仙陨禁地的祭奠。”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当初那里的问题,就是她发现的,我觉着吧,她肯定不会不管那些前辈的。”

    这?

    柳光乘看了他一眼,“说的是,在下也认为,她不会不管那里。只是……,她这样不声不响地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这心里老是没底。”

    仙界,有越来越多的人同情天渊七界。

    死鬼老于替他们宣传的太多了。

    安画枉为智者,早该杀了他。

    可恨,居然在林蹊回来的那天杀他……

    柳光乘在心里暗暗诅咒安画一遍后,接着道:“掌柜的听说天渊七界方面,有谁因为这事发过声吗?对了,仙上楼那里,应该能问到确切消息吧?”

    “这……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掌柜的摇头,“自老于死的那样惨后,各酒楼、茶馆,大家说话的时候,就都带了点小心。”

    不小心不成啊!

    老于除了八卦是强项,其他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仙上楼那里,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进去的。食神前辈虽然出身天渊七界,可除了收下战幽殿殿主为徒,可没跟其他的天渊七界修士有过太多接触。”

    怎么会没有接触?

    如果没有接触,上次天渊七界百人飞升,那老头就不会站在仙上楼门前看着了。

    柳光乘真想反驳他,奈何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百略街没出事以前,他也几乎没想过,食神华悼公和天渊七界的密切关系。

    想到天渊七界,最先想到的是两个杀神。

    但是现在……

    生命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危险之中,他就不能不把各方的人物,细想想了。

    “说的也是……”

    柳光乘给他的耐心全都用完了,“我来重新布阵,掌柜的帮忙看着,不要让人打扰。”

    “一定!”

    长街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事实上,隔壁街某个密室中,谈钟音连他们的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朝控制九镜,须发皆白的老修黎丙章恭敬一礼,“前辈,我们还不能收网吗?”

    “你们很急吗?”

    黎丙章抬手朝墙上的九镜连打手印,“如果不是太急的话,就再容他一段时间,放心,他肯定跑不了的。”

    “前辈,我们容他干什么呢?”

    “他自己做下的耗,他自己抚平啊!”

    黎丙章收回仙盟坊市主阵对那家商铺的监察,“柳光乘在阵法上,还是有一定造诣的。”要不然,也能瞒过他们,“我们容他把各街镜光阵的暗线都撤了,不是……”

    “前辈,您就不担心,他在各店的布置中,另下暗手?”

    “那你以为,老夫是干什么吃的?”

    “……”

    谈钟音很想说,您这么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柳光乘的手脚呢?

    “我们很急!”她把腰挺直了些,“前辈觉得仙盟坊市的镜光阵代表什么?是,有此阵在,很多纠纷,我们一查便明,但是,您想过,佐蒙人也在通过我们的镜光阵,了解我们每个人吗?”

    只要想一想,她就不寒而栗。

    “柳光乘不是正在撤那些暗阵吗?”

    黎丙章的眉头深拢,“他的速度才是又快又好的。”

    “他是人奸。”

    谈钟音的声音更高了些,“仙盟坊市还有多少人奸,我们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两个散修说的话,就是佐蒙人那边,向他递的话。

    这一次,我们能截住,是我们的幸运,但我们能只靠幸运行事吗?”

    仙盟坊市有多少人?

    “老于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我们抓不住动手的佐蒙人,主要是因为,人家把所有的路线,全都踩好了。”

    “……”

    黎丙章垂了垂眉,“想动手,你们就动手吧,以后不必再问老夫了。”

    “坊市的镜光阵……”

    谈钟音直视老头,“还请您一个月内,全部改完。”

    一个月?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三个月吧!”

    三个月?

    谈钟音当然不同意,“前辈,阵堂那么多人……”

    “各商家的大阵与坊市的大阵,其实是相合的,任何一点错误,都可能造成全面瘫痪。”

    黎丙章道:“这真不是我们急,就能马上办成的。”

    “那我就把孙前辈他们一起请出关吧!”

    阵堂弟子弄下的事,只能阵堂所有人一起背。

    谈钟音本来想多给点面子,但是,架不住有些人就爱以老卖老,“总之,一个月内,必须全部改完。”

    说完这句话,她都没等黎丙章回答,就急步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其实愿意给每一位老前辈面子的,因为,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得到过很多位前辈的帮助,可是,回回都无法忍到最后。

    谈钟音胸中憋闷不已,她不想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

    回到天下堂,她还气得很。

    “音姨!”阿菇娜拎着一壶酒过来,“云天海阁的祝前辈传信过来了,她说,林蹊在她那里,您带我一块去看看她行吗?”

    “……”

    谈钟音瞄瞄她的酒,“所以,你这酒不是给我喝的,而是要跟林蹊来个不醉不休?”

    “嘿嘿,也是,也不是。”

    阿菇娜感觉她的神色稍缓,心下松了一口气,“这酒本来是给您喝的,我觉得您今天可能不开心,但是现在看,您好像又好了,所以,这酒……”

    谈钟音一把吸过去,狂灌一口,“痛快!阿菇娜,我问你,遇到那种,非常欠揍,可是,你又绝对不能出手的人时,你会怎么办?”

    啊?

    阿菇娜眨眨眼,“能远离吗?”

    “不能!”

    “那……”她挠挠头,“在我不痛快,和别人不痛快的事上,我选择让别人不痛快!”

    “不能打!”

    “每个人都有亲朋和故旧。”

    阿菇娜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明着不能打,暗里,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我不能明着揍的人感觉到痛。”

    这?

    “……好酒!”

    谈钟音又灌了一口,“走吧,我带你去见林蹊。”

    “音姨,您真好。”

    阿菇娜高兴坏了,“我告诉您噢,林蹊那里,还有古混沌巨魔人留下的酒,到时候,我们一起骗点回来。”

    “……她后来能打得过你了,怎么没把你往死里敲一顿?”

    啊?

    阿菇娜的脸鼓成了包子。

    “你是不是就跟现在一样,刻意讨好了?”

    “……”

    阿菇娜想自闭。

    她在这位音姨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才不是呢。”

    她脚步加快,“我们除了小时候打过几场架,后来都没时间打架。”

    她们都好忙的。

    “她有她的机缘,我有我的机缘,我们还要修炼,难得都晋阶元婴了,又要担下我们各自的责任,等到再相遇,又是外敌入侵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们,哪里顾得上私仇?

    并肩作战,拼死一搏。

    “那时候,她已经知道银月仙子,知道天狼弓的来头。”说到这里,阿菇娜不由昂了昂脑袋,“天地可为弓,风云可为箭的天狼弓,她也怕的很,特意……特意跟我约法三章,这辈子,除了她挑战我,我都不能挑战她。”

    哪有什么约法三章,是她被她的美食勾引了。

    细想当初,阿菇娜其实是庆幸的,幸好当初她从心了,“您也不要以为,林蹊多厉害多厉害,她一早就知道,因为天狼弓,我到仙界会比她厉害,早就跟我说了,以后,我的大腿给她抱。”

    “……”

    尽吹牛!

    谈钟音有一个喜欢吹牛,可品袋没钱,随时准备蹭饭的徒弟,对阿菇娜难免就包容了许多,“是吗?”她有些想笑,“那到目前为止,你的大腿,给她抱过了吗?”

    呃~

    阿菇娜看看近在咫尺的天下堂大门,非常老实地放缓了脚步,走在了谈钟音的身边,“音姨,”她很干脆的挽住她的胳膊,“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能做好朋友啊,你这样,要没朋友的。”

    “谢了,你这样的朋友,还是少几个吧!”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云天海阁驻地去的时候,祝红琳已经听完了徒弟在外域战场的所有大战故事。

    “来,润润喉!”

    那些故事,她听晋仲原师兄说过不少,也听坊市里八卦过不少,但是,不管哪一个,感觉都没徒弟亲口说的精彩。

    “主儿,这一杯是你的。”

    知道徒弟身边有个青主儿,祝红琳就朝师兄晋仲原打探过小家伙的大小,所以,特别弄了几套小茶盏,“这些年,多亏你陪林蹊,师父敬你一杯。”

    “嘻嘻,师父,还是我敬您吧!”

    她们给祝师父的礼物就是两枚美人果。

    相比于无灵和石头,祝师父肯定更喜欢美人果。

    “有您的这些话,我觉得,就可以了。”

    “师父,您不是应该夸我吗?”

    陆灵蹊很无奈,所有看到青主儿的人,好像都移情别恋了,“我在这呢。”

    “师父,您看,她又小气了。”

    “噗!我两个都看。”

    祝红琳被她们逗笑了,“不过,林蹊,你要让着点主儿,她还小。”

    刚刚化形的青主儿,可不就是小吗?

    “你们没有回来则罢,你们既然回来了……”

    说到这里,祝红琳顿了顿,“就要注意些安全了,尤其青主儿。”

    这么多年,除了他们家的木师伯,仙界的木灵全都不在了。

    “草木精灵修行困难,实力上不去,在仙界很容易被某些不要脸的掠夺生机。”

    因为那位木师伯,云天海阁上下,都觉得,仙界应该多给草木精灵一些生存空间。

    可惜,曾经的提议,很被人冷嘲热讽了一段时间。

    云天海阁的修士,也要用丹药,只要用丹药,就少不了灵草。

    那些人把普通的灵草和生出灵智的木精混为一谈,逼得他们在好一段时间里,连正常说话,都要一想再想。

    “林蹊,想要保护好主儿,你就要拿出绝对强硬的态度。”

    祝红琳看向徒弟,“向世人表明,拿她,就是要你的命。”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她们出头。

    也只有这样,某些不要脸的,才不会倚老卖老。

    “如果遇到那样的人,你就把到外域战场仙婴自爆的吴师叔抬出来。”

    祝红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老人家,除了在你义父的事上,糊涂了一些,其他……都是很好的。

    佐蒙人入侵,当年的他,还只是玉仙修士,可是,一直死战不退,几番受伤。

    中间还曾救过你的木师祖,少时,我也曾得他老人家教导过。

    如果有人跟你摆功,让你舍下青主儿救他,把吴师叔搬出来,就没人敢多放一个屁。”

    “可是……”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可是,吴师叔祖过世的时候,世人还不知道,我有青主儿。”

    “不!”

    祝红琳摇头,“你不需要说这些话,吴师叔是仙界最先提出,要给木精生存空间的人。”

    啊?

    那老头……

    因为义父余求和呦呦姐,陆灵蹊对那位前辈,一直敬而远之,没想到……

    “他老人家就算知道你有青主儿,也一定不会拿青主儿买他自己的命。”

    就连木师祖要替他渡些命,他也没同意。

    “如果有人以示弱的方式求你,就更不必理会。”

    仙界的老家伙还是有不少的。

    “青主儿是你的命,相比于别人的命,当然是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是!弟子知道了。”

    陆灵蹊把喝了茶的青主儿接到手上,“师父,在我的心目中,青主儿就是我的命,我能活得这么好,就是因为青主儿在我身边。”

    “师父知道!”

    祝红琳笑了,“师父已经传话宗门,就算我重伤要死了,也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朝你要青主儿。”

    “师父……”

    陆灵蹊往她跟前靠靠,正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飞了进来,就落在她的面前。

    这么快就有人知道她来了?

    祝红琳面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点开吧!”

    陆灵蹊指尖的灵力轻泄,传音符中传来宋谨之的声音,“林道友,我是宋谨之,我就在对面的茶楼,你现在方便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谈一下。”

    “宋谨之?”

    祝红琳的眉头稍为拢了一下,“听说他和你在外域战场的关系还不错?”

    “是!师父,他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倒也没什么大的不妥。”

    祝红琳叹了一口气,“但这几年,宋家因为宋谨婷一直在到处求购凤凰血玉。那孩子生来有些命苦,还在胎里的时候,因仇家追杀,就差点丢了命。

    其父更是当场陨落,其母好不容易把她生下来了,也因为伤重没拖过一年就去了。

    听说,小姑娘一直体弱的很,后来又觉醒了母族的一点凤凰血脉,现在是两边血脉相互撕杀,必须要压制一方。

    但是,凤凰血脉又不是一般的血脉能压制住的。

    宋思俨为了他那孙女,求教各方,可是什么招都想过了,听说洪家一块凤凰血玉,就想抽调里的一点血,加强宋谨婷身上的凤凰血脉,谁料洪家的那一块,已经用掉了。

    据传,洪成志给他出招说,天渊七界可能会有,他找不到你们天渊七界的其他人,最后求到了阿菇娜那里,被阿菇娜大骂一通。”

    祝红琳看向徒弟,“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会因为你是我徒弟,要撞我的木钟,谁料,他始终没来。

    现在宋谨之这么快就来找你……

    有八成可能,就是为了宋谨婷。”

    这样啊!

    陆灵蹊想了想,“师父,那宋思俨为人怎么样?”

    “总的来说,还行!”

    祝红琳给予肯定,“万寿宗一众长老里,他算是不错的人了。”

    “……”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怀疑洪成志借用宋家在试探她们。

    因为,她们在洪士桓的储物戒指里,得到了一枚凤凰血玉。

    “凤凰血玉难得,就算你有,你也要考虑清楚。”

    妖庭那边,早就没有纯处的凤凰了。

    偶尔流落出来,带有一点凤凰血脉的血,都珍贵异常。

    可惜那东西,因为血脉驳杂,宋谨婷根本不能用。

    “也许借凤凰血玉,只是某些人对你的试探。”

    这?

    “师父,我把宋谨之请进来行吗?”

    “行啊!这里本来就有你的房间。”

    祝红琳挥手间,就要传音宋谨之过来,却没想,先见到了谈钟音和阿菇娜,她笑着站起来,“走,有客来了。”

    ……

    借用仙盟坊市的大阵,黎丙章见到宋家那小子,也跟谈钟音他们一起,被祝红琳和林蹊迎进了云天海阁的驻地。

    他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各宗在此的驻地,虽然也与仙盟的大阵有联系,可是他想像探柳光乘那样,探林蹊,却不可能了。

    木精灵宠啊!

    如果有木精灵宠强大的木灵之气,他这副老朽的身体,再活个万把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

    黎丙章打出一面水镜,打量镜中这个老朽的老头,真是越看,越糟心。

    他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金仙大修,只要善于保养,不去碰不该碰的,活个二十万年,完全不成问题。

    可怜他却因为仙盟坊市的禁制,被佐蒙人盯上了,以至于……

    有关宋家到处求凤凰血玉的事,黎丙章当然听说过,现在……

    一个个手印打出,墙上九镜的画面忽转,尽是云天海阁驻地周围的景像。

    陆灵蹊笑着引阿菇娜和宋谨之到她房间的时候,若有所感的抬了抬头。

    “怎么啦?”

    阿菇娜感觉她的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也抬头望天。

    “唔!没什么!”

    陆灵蹊知道仙盟坊市的大阵,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好在,不像商家,租仙盟的商铺,服仙盟的管,这破阵监管不到各宗门的驻地,监管不到各个住宅。

    “两位请!”

    “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阿菇娜讨厌被人打扰,坐下时,直接道:“宋道友,你找林蹊何事?林蹊,你先把他的事处理完,然后我们慢慢说话。”

    “宋道友喝茶,不知道宋道友寻我何事?”

    “呃~”

    宋谨之没想到,他和老祖一样倒霉,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阿菇娜,“家妹宋谨婷,急需凤凰血,宋某此来,是想问道友,手上可有此类机缘,若是有,我宋家愿多出些灵物相换。”

第九九八章 不给脸

    洪家,凤凰血?

    陆灵蹊按住差点跳起来的阿菇娜,“令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宋谨之一呆之后,感觉她给他的应该是惊喜,当下声音都颤抖了些,“家妹的身体还可以承受最后一次的封印,封印的时间……不能再过百年。

    林道友,你……你有……”

    “我什么都没有。”陆灵蹊摇头,“令妹好与不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你们自己努力,感动天地,无意中在一个小摊位买到凤凰血玉。”

    什么?

    阿菇娜和宋谨之一时之间都有些呆。

    她这话……是字面的意思吗?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他们的笨样子,笑着道:“这个必须万无一失的小摊位,宋道友能找到吧?”

    啊?

    “能!能能,肯定能!”

    宋谨之激动坏了,“以后林道友的任何事,旦有吩咐,我宋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后面的一句话,他说得郑重极了,“还请林道友信我!”

    “我当然相信宋道友!”

    陆灵蹊笑着摸出洪士桓的那枚凤凰血玉,“它的来处有些特别,”小儿巴掌大的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流转着一只正在展翅的凤凰,“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它出自我处,所以,要麻烦宋道友运作,把它洗白的同时,又不让任何人知道它的真正样子。”

    “……可以!”

    宋谨之郑重点头。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会怀疑对方是杀人夺宝。

    但是林蹊……

    肯定是别人想要杀她夺宝,却被她反杀了。

    宋谨之接过她的凤凰血玉,心中微有翻腾,“我妹妹还会被封印一段时间,总之此物与林道友绝无任何关系。”

    拿出玉盒,把救命宝物封了又封,他这才把早年爷爷许诺交换的宝物拿出来,“还请林道友不要推辞,这等死物件,实难与我妹妹的性命相比,现在只能厚颜占道友便宜了。”

    “哪里!”

    陆灵蹊先拿了那枚镂空的莲花玉簪在手里看了看。

    “此物是器痴白廷璠大师的遗作,名替死簪,据传他老人家在外域战场捡了条命回来后,就着力研究替死之物,此生一共炼出十二月花为名的十二枚替死簪。”

    宋谨之介绍道:“其为一次性法宝,普通的祭炼不行,必以魂祭才成,道友放心,经过前面的数枚实验,可以肯定,其虽不能完全替死,却可在必死的重击下,替主人挡下大半。”

    宋家买的是他妹妹的命。

    所以送出的法宝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道友若是不喜……”

    “喜欢!”

    这样好的宝贝,陆灵蹊哪能不喜?

    “多谢!它对我可能很重要。”

    “……”

    宋谨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友喜欢就好,在下告辞!”

    剩下的万年灵草,他不觉得有介绍的必要了,“你们放心,出去的时候,我会是非常沮丧的样子。”

    “嗯嗯!”

    阿菇娜突然觉得,这宋家还是不错的,“现在先演一个给我们看看。”

    “……”

    宋谨之看看她们两,果然揉了揉脸,腰背一垮,原本甚为有神的双眼,也重被茫然、焦急所替,“打扰两位道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似灰心失意的很,“在下……,再到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

    “……”

    阿菇娜瞠目。

    陆灵蹊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帮不上道友,我也很抱歉,我送送道友吧!”她站起来的时候,按住也要站起来的阿菇娜,“你在这里坐着。”

    阿菇娜想反驳的,但是……

    想想她骂宋思俨的那些话,再想想,她刚开始对宋谨之的不耐烦,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宋道友,将来有机会,我们喝酒呀!”

    “好!”

    外域战场百年,跟在稳重的舒师姐后面,宋谨之原本跳脱的性子,其实也稳重了很多。

    回到万寿宗,看到从封印中醒来,奄奄一息,却还努力振作精神,不想他和爷爷伤心的妹妹,他们爷孙,每天对着水镜练习,把所有伤痛掩住,也表现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所以,现在演戏对他来说,真的不是很难。

    阿菇娜骂爷爷的那些话,爷爷一字不漏地转告他了,他们都很难过,但是,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强求了。

    现在……

    阿菇娜不仅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是林蹊的好友,还是圣者的徒弟。

    如今,她愿意主动示好,宋谨之当然愿意接着。

    “将来有时间,我请两位喝酒!”

    这一次,他不再停留。

    没一会,注意这边的器堂长老黎丙章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宋谨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世人都说,林蹊机缘无双,是天道亲闺女。

    他原本对她身上有无凤凰血,其实也报了点希望。

    但现在看来,传言实有吹大之嫌。

    好在,她还有木精灵宠。

    黎丙章眯着眼睛,借着坊市大阵打量陆灵蹊的时候,陆灵蹊也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望天。

    盯到现在,当她是死人吗?

    陆灵蹊猛的一个抬手,一道劲力直冲她感觉不对的地方。

    嘭~

    九镜一阵晃动,黎丙章连忙稳住。

    “林蹊,怎么啦?”

    感觉到不对的祝红琳和谈钟音一齐冲了出来。

    “有人在借用坊市大阵观察我。”

    陆灵蹊看向谈钟音,“谈师叔,阵堂那里,你们管不起吗?再管不起,我就要请我家陆望老祖,陪我一起管管了。”

    “……”

    谈钟音能说什么呢?

    说马上管?

    但她暂时能管的只是柳光乘。

    可是能借用坊市大阵,观察到这边的……应该是那位黎长老。

    那老头……

    “能借用坊市大阵的是阵堂长老黎丙章。”

    这里是云天海阁驻地门口,谈钟音怀疑那老头还在利用坊市大阵监听她们,“他早年受过伤,年纪又大了……”

    “不错!”

    黎丙章正愁找不到和林蹊搭话的机会,偏巧谈钟音说了出来,他干脆就坡下驴,传音过来,“小林道友阵法造诣很不错,麻烦你们稍等一下,老夫这就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缩地成寸,往这边来了。

    黎丙章对他自己的威望很自信。

    而且,不管是谈钟音还是祝红琳,在他面前都算小一辈,林蹊……就是更小一辈了。

    他需要那个叫青主儿的木精灵宠续命。

    也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做为老牌金仙,又是阵法大师,黎丙章对自己的身家,也非常自信。他相信,林蹊会喜欢他将要交换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就算林蹊不了解他,不知他的威名,祝红琳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给他七分面子。

    再加上谈钟音……

    做为天下堂的长老,黎丙章相信,在木精灵宠和他这个金仙大修处,她一定会选择他。

    陆灵蹊看到这个洪头鹤发的老头,早早地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容时,真想一拳砸过去。

    “红琳啊,好久没见了。”

    黎丙章避过冷脸的小丫头,转向应该好说话一些的祝红琳,“老夫还记得,当年你在外域战场哭鼻子的样子。”

    “……”

    祝红琳眼中闪过一抹难过。

    徒弟张穗的爹娘,是她的伙伴,是她的好友,大家在玉仙战场上,时不时的会撞到一起,偶尔合作一把。

    那一次……,中了佐蒙人埋伏,坚持不到援军到来,他们选择了同生共死,逼她活下来,请她照顾张穗。

    祝红琳永远忘不了,和驰援相助的几位道友,回到被伏击的地方……

    哪怕时隔很多很多年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前辈,这不是一个很好笑的话题。”

    当年,这老头正是那一段的巡察。

    “我的朋友死了,这是我一生的痛苦!”

    张穗就生在外域战场的驻地。

    他们夫妻求子求了很多年,没想到,会在那里得到惊喜。

    如果不是百年时间未到,他们肯定回去了。

    可是百年的时间限制在那里,他们只能回驻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们都没时间,看着孩子长大。

    祝红琳按住翻涌的情绪,“还请前辈,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事,跟我说话。”

    这?

    “对不住!”

    黎丙章没想到交情套到了马脚上去了,很快拱手致歉,“我以为过了这些年,你可以放下了。”

    “放不下。”

    祝红琳不想被别人看笑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前辈既然来了,就请里面说话吧!”

    “好!”

    黎丙章没有收到她们该有的敬意,面色微有不快,但现在只能忍着,“小林道友的阵法造诣,比老夫原先以为的还要高,恭喜啊!”

    “……”

    陆灵蹊没有说话,和谈钟音一样沉默着随师父进到会客室。

    “我们云天海阁,从未做过对仙盟不利的事。”

    看着侍者上完茶退下,坐在主位上的祝红琳,先行发难,“不知前辈为何要借用坊市大阵,暗中监视我宗门驻地。”

    说话这里,她加快语气,不让黎丙章插口,“谈道友,你是天下堂的长老,黎前辈这般,是不是该给我们云天海阁一个交待!”

    什么?

    黎丙章没想到,祝红琳敢如此打脸。

    “黎前辈,您听到了?”

    谈钟音当然不会再替他兜着,“身为阵堂长老,您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为什么各宗门驻地的大阵,以及各个住宅区大阵,不与仙盟坊市的大阵统属?

    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

    修仙之路,用逆天之路,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要跟我说理由,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凌驾在仙盟坊市的规矩之上。”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谈钟音虽然还没来得及跟林蹊说话,但是,通过祝红琳,她已经知道她的态度。

    黎丙章惯会倚老卖老。

    现在不用言语按住他,他能把她和祝红琳一起压着,给林蹊增加压力,“窥视类的赔偿,示情节大小,罚三十万到三百万仙石。”

    “黎前辈窥视的是我们云天海阁。”

    陆灵蹊加入,“还是你们阵堂出现人奸的时候,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她迎向黎丙章的眼睛,“云天海阁是四大仙门之一,前辈这么做,应该是情节极其恶劣的行为吧?”

    “……老夫只是在外面看看。”

    黎丙章眼中升腾着怒气。

    身为阵堂的金仙长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了。

    就是一庸亲来,也要给他点面子。

    她们……怎么敢的?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又有求于林蹊,黎丙章早跳起来,跟她们吵了,“祝红琳,祝小友,你们的大门口既然不给人看,那何不如把你们的大阵,再往外延伸一点?”

    他也是有脾气的。

    黎丙章冷哼,“老夫只是看大家都能看到的,你们非要把老夫的一点小失,往大里说,把老夫当什么?冤大头?”

    就是看一看,居然想罚他三百万仙石。

    这是做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陆灵蹊寸步不让,“什么叫您的一点小失?阵堂关系着整个仙盟坊市的安全,可是,你们居然让柳光乘那个小人、人奸,在商铺的镜光阵上动手脚。

    这是严重过失!”

    “……现在我们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柳光乘的事,在阵堂不是老夫一个人的过失。”

    黎丙章据理力争,“林小友跑题了吧?”

    跑题?

    陆灵蹊声音冷冷,“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前辈这话,有推诿之嫌,您是阵堂长老,就您这态度,才造就了今天的柳光乘。

    让我把话说完……”

    她做了个止的运作,接着道:“也是您这样的态度,才造成了您能无视坊市规矩,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陆灵蹊加重‘我’的语气,“我虽是云天海阁弟子,却也因为身份特殊,算独立个人。”她盯着老头的眼睛,“世人都知道,世尊废在我手,因为他,佐蒙人恨死我了,为了杀我,天仙战场上,他们连脸都不要了,连出金仙大修,甚至连圣尊都亲自出手。

    所以,窥视我的过失,当与窥视云天海阁同罪论处。”

第九九九章

    同罪论处?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脸!

    黎丙章大怒,怒火好像要在他的头顶烧起来。

    早就听说,林蹊的嘴巴溜,没想到……

    臭丫头一定是知道,他想要她的木精灵宠,所以先行发难。利用祝红琳,师徒两人一齐联手,把云天海阁抬出来,妄想以一宗之力,压制他。

    可恨!

    可恼!

    更该死。

    他堂堂阵堂长老,金仙大修,要被这小天仙的几句话,成为窥视云天海阁的不轨之人吗?

    余求是她义父,哪怕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肯定也是向着她和祝红琳。

    还有谈钟音……

    是觉得他天寿不多,所以……所以得罪就得罪,一点也不在意了吗?

    黎丙章的冲天怒火就要发出来时,一道身影奔了进来,“林蹊,音姨,祝……祝姨,你们怎么啦?”

    阿菇娜当然也看到了这老头,不过,他的样子,以及大家的样子,明显不对,“这位前辈,你要干什么?”

    做为圣者徒弟,她眯起眼,冷下脸的时候,很给人一种压迫感,“在下阿菇娜,林蹊是我朋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了。”

    早就听说,某些老头子想打青主儿的主意。

    虽然她还没见过林蹊的青主儿,可是,只要她在这,就是那位便宜师父,也休想打林蹊和青主儿的主意。

    阿菇娜脚步轻移,直接就挡到了陆灵蹊的前面,“想以老欺小,我答应了,我的天狼弓也不会答应。”

    话音未落,天狼弓的虚影就出现在她的手边,‘铮~’的一声,会客厅里风云突变,所有灵气尽皆汇来,好像就要凝结成箭。

    这这这……

    黎丙章大惊。

    出关的这些天,他听的最多的就是天狼弓的这位新主阿菇娜,据传,她连圣者虚乘都敢怼。

    偏偏虚乘对她还万分包容。

    “小友……”

    “阿菇娜,给我过来。”

    陆灵蹊在黎丙章僵脸扬笑的时候,先把她扯到一边坐下,“谁让你出来的?不懂就别瞎插话。”

    诶?

    她又做错了?

    阿菇娜隐晦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抬手一划拉,收了天狼弓,偷偷传音过去,“你们不是在生气吗?”

    她的眼睛,好像没瞎吧?

    陆灵蹊没说话,但是旁边的谈钟音说话了,“黎长老,窥视云天海阁驻地,窥视林蹊的罪名成立,行为极其恶劣,我会通报阵堂,现在,留下六百万仙石赔偿,您就可以走了。”

    果然?

    黎丙章双目阴沉。

    他从来没想过,他堂堂金仙长老,阵法大师,在谈钟音眼中,居然会不如林蹊一个小天仙有面子。

    “谈钟音,谈大长老,老夫是阵堂的金仙长老,以坊市大阵,察各方安全,是老夫的责任。”

    还想要他的六百万仙石?

    那是做梦!

    黎丙章冷哼,“林蹊在佐蒙人那里挂了号,几乎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老夫担心云天海阁的安全,多看着点……难道也有错?

    窥视的罪名,再怎么栽赃陷害,也栽不到老夫这里吧?

    还有你,祝红琳……”

    原来他还挺同情她,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但现在……

    “你徒弟穷疯了,你也穷疯了吗?老夫自问从未得罪过云天海阁,你由着林蹊咄咄逼人,是想干什么?是看老夫不顺眼?还是看我阵堂不顺眼?还是你们云天海阁,想要插手我阵堂事务?”

    黎丙章厉声大喝,“老夫知道,你和谈钟音的关系好,但是,你们如此勾结、陷害……”

    “闭嘴!”

    陆灵蹊抬手一拂,小几上还没喝的茶,就直接朝他砸了过去。

    嘭~嘭~~

    陆灵蹊的茶被他的灵气护罩弹开,摔在了地上,祝红琳砸过去茶,则精准的砸在他的茶碗上,师徒俩都是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

    “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瞄着云天海阁,瞄着我,就是为了青主儿来的。”

    她抢在师父之前说话,“现在跟我装什么好心?还勾结、陷害?就你?照照镜子,掂量掂量,你哪点值得吧?”

    果然是知道。

    “……”

    黎丙章刚升的怒火,倒是熄下了些,“既然你们师徒都知道,那老夫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他往椅子上靠靠,“老夫就是看上你的木精灵宠,一只木精灵宠罢了,它能给你的,老夫能十倍、百倍的给你。”

    弄这样一副态度,不就是要钱吗?

    “老夫是阵堂长老,老夫承认,你与陆望在阵之一道上,很有天份,可是,再有天份,只靠你们自己研究……”

    黎丙章拿出自己的条件,“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们,老夫知道,你们没那么多时间。”

    阵之一道,何等的博大精深?

    自古以来,阵法师都是以一敌百、敌千、敌万的万人雄。

    那什么杀神,不过是因为他们大部分的阵法师,都没把阵之一道溶进自己的本命法宝之中。

    其实要他说,陆望和林蹊在阵之一道上,都是走了岔道。

    他们阵法师从来不需要亲涉危险。

    陆望和林蹊非要阵走偏锋,活该被佐蒙人盯上死磕。

    “你们以阵研究杀人技,与屠夫何异?杀神之名,看似风光,实则凶险万分。”

    有些口渴了,可惜……

    黎丙章瞄了一眼被祝红琳砸坏了的茶碗,又在心里哼了一声,“老夫是阵堂长老,这样吧,换青主儿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拉你和你的老祖陆望同进阵堂。

    我阵堂的所有研究,可尽数向你们开放!”

    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了一点笑来,“以你们在阵法上的天份,不用百年,老夫保证,在阵之一道上,你们能走的更远,更高。

    十面埋伏是很厉害,但是,它也只限在杀人技上。

    老夫觉得,以你们的天份,进我阵堂,分成为旷古烁今最厉害的阵法大师。”

    这不比当杀神被佐蒙人盯划算吗?

    “到时候,你们再想对付佐蒙人,肯定更容易。十面埋伏……,甚至可以从你们自身剥离出来,设于一城,一域……,让佐蒙人只能退避再退避。”

    这是阵堂成立的初衷。

    他们都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当年陆望在仙界扬名,应知逊几个人,就想把他吸到阵堂。

    可惜,那小子脾气太硬,切磋阵法的时候,简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阵堂,除佐蒙人外,仙界从上到下,几乎都被他得罪一遍。

    为了阵堂的安全,他们才按下那份惜才之念。

    现在借用林蹊,把已经是玉仙的陆望重新吸到阵堂,凭他们两个的本事,阵堂在仙盟的话语权,肯定能更上一层。

    黎丙章很喜欢这种互惠互利的事,“刚说的是第一个,第二个……,”

    他笑笑,“老夫一生,炼阵无数,身家在一众金仙中,不说数一数二,也绝对是上上者。老夫现在就可以跟你说,只要你把那木精给我,我的身家就全都是你的。

    当然,除此,还有第三个……”

    说到现在,臭丫头居然都没有多少动容。

    黎丙章只能再加码,“老夫未来,会替你们天渊七界,亲制十个复合大阵,所有天渊七界的事,老夫都会用自己的影响力,全力支持。”

    不管是陆望,还是林蹊,似乎都很有地域情节。

    成了仙,还在念着那片被天地所弃的地方。

    黎丙章很看不上这一点,但是,遇到这样的人,拿整个天渊七界说事,可能更容易奏效。

    “林蹊,你要相信老夫的诚意。这仙界……,也没谁能像老夫这样,因为一只木精灵宠,给出这么多了。”

    “……谈长老!”

    陆灵蹊抬手,一枚留音石露了出来,“这老匹夫的话,全在这里。他之前说什么勾结、陷害全都不成立。我现在要追究,他借用坊市大阵,窥视我,窥视云天海阁的恶劣行为。”

    “好!”

    谈钟音看了眼面容扭曲的老头,“黎长老,你还有何话可说?”

    “……”

    还有何话可说?

    他自己帮她们洗白了。

    嘶~

    黎丙章没想到,他都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臭丫头还……

    “老夫无语可说,但是……”他盯着陆灵蹊,“林蹊,一只木精灵宠而已,你至于吗?”

    黎丙章咬着牙,“老夫是金仙大修,在阵法大师,是阵堂长老,你的灵宠能给你什么?老夫刚说的那些东西,不敢说超过千倍,至少百倍该有了吧?你……”

    “老匹夫!”

    青主儿真是无法再忍下去了,从发饰化形出来,站在陆灵蹊的肩头,“你是想……”

    “主儿!”

    陆灵蹊一口打断。

    有些事,可以做了再说,一旦说了,想要再做……,就不太容易了。

    尤其这老头还是阵堂的长老。

    “不是说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吗?”

    她安抚地拍拍她,把她送到阿菇娜怀里,“帮我照顾一下。”

    啊?

    阿菇娜连忙小心抱住。

    这小小的小人儿,看着真……真可爱。

    青主儿和阿菇娜大眼瞪小眼,都眨了眨眼睛,然后一齐冷脸望向陆灵蹊和黎丙章。

    “前辈说我至于吗?”

    陆灵蹊冷笑,“听到她叫什么名字了吗?主儿!”

    她抬手给自家的小宝贝摸了一块胭脂红的点心,“你以为这个‘主’只是平常的主吗?”

    什么?

    客厅里,青主儿眉开眼笑。

    “什么灵宠?我和我家主儿,定的一直都是大德之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相扶相守,生死与共。外域战场上,能在神百岭连着阴杀佐蒙金仙,是因为,她在帮我布阵,她在帮我维持大阵运转的仙石。”

    只是木精的青主儿,在很多人眼里,可能不如一个金仙大修的命重,但是,能杀佐蒙金仙大修的青主儿肯定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接着道:“没有她,你以为我是神人吗?我一个小天仙,能用大阵,困佐蒙金仙那么久?

    你是阵堂的长老,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为天下做过什么?

    是,你要说,制过很多厉害大阵,可是,你的大阵,杀过几个佐蒙金仙?

    仙盟坊市在佐蒙人眼里是什么?

    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身为阵堂长老,你哪一次截过他们?

    你没干过的事,我家青主儿都干过。

    甚至佐蒙人的圣尊用神识追到棺材坳,都是我家青主儿发现的,她一边保护我,一边惊动那里太虚咒虫,活活阴了圣尊一把,敢问,你可以吗?

    你又凭什么说,你比我家青主儿高贵?

    就凭你阵堂长老的身份?”

    陆灵蹊冷笑,“阵堂出了投靠佐蒙人的人奸,你们不管,佐蒙人借着你们阵堂监察整个仙盟坊市时,黎大阵师,请问,你在干什么?

    我要杀了那人,你们却一再推诿,请问又是何居心?”

    话音未落,陆灵蹊抬手朝大梁的某一处一抓,一枚留影玉就落在了她的手中,“我一次次的给你们面子,你们当我是面捏的。”

第一零零零章 栽赃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音阁前再次排起了想看热闹的长龙。

    黎丙章黎大阵法师要吃小杀神林蹊的木精灵宠续命,结果硬生生地罚了六百万仙石的消息,像风一般,成了天音嘱上最高的热门。

    待亲眼看到那小小的人,亲耳听到林蹊为小人请功,甚至连圣尊追进棺材坳的神识,都是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

    安画就知道,仙界的那些想续命的大佬,谁都不会再朝青主儿打主意了,除非小东西重伤,重归本体,可以废物利用,否则谁都不会再去挑战这天下人心。

    果然,歇的这几天,林蹊也没闲着呀!

    这青主儿……

    师父圣尊的神识真是被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吗?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林蹊想要护住她,往她脸上贴金的?

    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查到,这青主儿到底是什么木灵成精呢。

    林蹊拼尽一切地帮她瞒着,是不是她的本体有什么特别?

    再次把传在天音嘱上的影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安画甚为头痛地走出。

    黎丙章那个蠢的,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林蹊挖的坑里,他几乎是帮着她,埋了他自己。

    杀鸡儆猴的时候,顺便还赚了六百万仙石,她……不如也。

    安画带着惆怅,慢慢地往仙盟坊市的第二个热闹点,刑堂广场。

    今天也是阵堂人奸柳光乘被千刀万刮日子,明天是神魂困婴,后天熬婴成灯……

    仙婴熬煮成灯,其中要经历多少能痛苦,安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在他们佐蒙人缩头后,仙界各方要开始全力打压那些投了他们的人奸了。

    柳光乘只是一个开始。

    千刀万刮,让其痛苦肉身的第一天,天下堂传令天下各宗各世家来观礼的照会,可能某些偏远地区都还没收到。

    刑堂广场上,人挤人,林蹊曾建刑台地方,又建起了高台,远远看着绑着的柳光乘,安画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们因势利导,逼着十八金仙和主战一派下界除魔时,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也如现在的她般无力?

    风水……轮流转了呀!

    安画才要往前挤挤,看个清楚明白,左右两边,一个又一个水镜出现,水镜中显现的,正是柳光乘现在的样子。

    “都不必再往前挤了。”三部部长宗其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水镜也可以让大家看个清楚明白,从此以后,人奸……就是这下场!”

    “好!”

    广场上的欢呼,让柳光乘想死,死不了,先晕一下也行啊。

    可是,如今的他都做不到了。

    人奸,他是人奸。

    被林蹊实锤,被阵堂实锤的人奸,天下再大,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柳光乘哪哪都痛,哪哪都逃不掉,在被人大骂人奸的时候,只余后悔!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抱那么点幻想的。

    传送宝盒毁了的瞬间,他就应该不顾一切,马上当初的约定逃亡。

    如果那样……

    柳光乘相信,凭他的本事,佐蒙人那边,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

    被道法吊住的眼皮闭不上,他只能接受愤怒人群的羞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行刑之人,把突突蠕动的每一片肉,都放到眼面前,刺他的眼,刺他的心……

    啊啊啊!

    让他死了吧!

    好想马上上死了呀!

    千刀万刮之后的神魂困婴,熬婴成灯……

    柳光乘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酷刑会落自己身上。

    他就是一个阵法师,就是给佐蒙人行那么一点方便,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佐蒙人盯上阵堂,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这是他能反抗得了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当初他要是不跟佐蒙人合作,肯定早就被他们弄死了呀!

    柳光乘好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因为眼泪一旦流入伤口……

    在水镜中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悔,安画闭了闭眼,悄没声息的来,又悄没声息地走。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给过机会,还给了两次机会。

    就是不知道,柳光乘被如此示众,洪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那个叫洪士枫的还在闭关吗?洪家还会往这里来人吗?

    伍慰长老杀了那个叫洪宴的洪家子后,洪成志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画总觉得洪家那里要出事。

    可是,她和洪家那边的心结已成,就算现在告诉洪成志,她感觉他们最近的布置有问题,人家也不会理。

    就是跟师父说,让师父提点,只怕也不行了。

    伍叔出手太快,洪宴毕竟死了呀!

    安画一边思量,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阵堂所在的五行八卦苑。

    那天,请洪家帮忙送信,透过这里的镜光阵,她确实看到洪士枫过来了,不过……

    安画站在长街上,回想那天在镜光阵上随意的一瞥。

    似乎,他不是找炼气小修送的信,找的是……熟人?

    应该是熟人,那人看到洪士枫还激动的很。

    安画揉了揉额,正要再想,耳边传来班二奇的声音,“安画,黎丙章在街尾的小酒馆喝酒。”

    什么?

    “他现在是众矢之的,人人喊打,不过……”

    班二奇也是临时想出来的,“你说,他现在要是死了,别人都会怎么想?”

    怎么想?

    安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班叔,能做到万无一失吗?”

    “酒入愁肠,人更愁!”

    班二奇笑了笑,“黎丙章就是好好的,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这世上,变态的阵法师,只有陆望和林蹊,“现在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杀了他,怎么栽赃到林蹊或者云天海阁处。”

    “……不要把云天海阁拉进来。”

    安画想了想,“天渊七界秘密飞升了那么多人,您把修为,按到天仙境。记住,要给您自己留出离开仙盟坊市的时间。”

    “好!”

    说到就干。

    班二奇很快就把自己的修为,以秘法按到了天仙上。

    “小二,来壶酒!”

    因为外面的热闹,因为黎丙章,小酒馆根本没客人,他径直坐到了黎丙章隔壁的桌子上,“两盘招牌下酒菜。”

    “好嘞!”

    小二很快就把菜和酒给他上齐了,“客官您慢用!”

    “等等!”

    班二奇拦住,“你们今天怎么都没人?”

    “呵!……做生意嘛,哪能天天爆满?”

    小二偷着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旁边有黎丙章,“您……”

    “你挤什么眼睛?”

    班二奇佯装不解,“我告诉你们今天为什么生意不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声,惬意的很,“因为大家都到天音阁看第一手的热闹去了。”

    哎呀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小二万分无奈,“小的就是一个小伙计,我们掌柜的不在,外面什么热闹,跟小的一概无关,小的只管伺候好客人就行。

    客官,您慢慢吃,小的还有事忙。”

    “怎么跟你无关呢?”

    班二奇瞪眼,“你们的生意不好,你的工钱怎么办?我告诉你,整个八卦五行苑外的五条街,以后的生意都不会好了。”

    “……”

    小二偷着看了眼喝闷酒的黎丙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收到消息柳光乘是人奸,黎大长老不要脸,要吃功臣青主儿的时候,他们家的掌柜就在后院破口大骂了。

    这两个人,真要连累死他们了。

    因为今天的生意不好,掌柜还去围观刑堂那边的千刀万刮,说好了,一会换他去看的。

    小二好想他们家的掌柜能早点过来,要不然,他真的要顶不住了。

    “阵堂出了人奸,你说,能怪阵堂吗?佐蒙人在我们仙界嚣张了多久?人家盯上阵堂的阵法师,是那些阵法师能反抗的吗?”

    班二奇又滋溜着喝了一杯酒,“还有,林蹊骂黎长老的那些话,还恰好用留影玉留影了,你不觉得,她就是一路引导着黎长老上她的当吗?”

    这?

    小二哪里知道?

    为了省钱,他都没去天音阁看热闹。

    “前辈,进天音阁要仙石,小的哪有仙石?您说的这些,我……我一概不知。”

    八卦王老于才死,就又有人要作死了。

    小二可怕连累到他了,“您慢喝,小的真的有事。”

    他努力一下,终于挣脱班二奇的魔爪。

    “你也觉得,老夫是上了林蹊的当?”

    转头的黎丙章看着比前几天在镜光阵看到的,老了十好几岁。

    班二奇更有信心了,“原来……黎……黎前辈在这啊?”他慌忙拱手,“早闻前辈大名,您……唉,您太心直口快了,您是金仙大修,又是大阵法师,看上那青主儿,是她的福气,可林蹊为防以后,人人找她,一点也不考虑您,就……”

    “不说她了,过来喝一杯!”

    黎丙章其实有点醉了。

    为了保养身体,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现在……

    “老夫闭关多年,原以为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事,谁料会发生那么多事?”

    阵堂记录的大事记,他就是随便看看,根本没入心。

    没想到,就成了出头的椽子。

    “老夫一直以为,是传言夸大。”

    被林蹊和谈钟音、祝红琳逼到死角,交了六百万仙石,他才把那大事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来,陪老夫喝一杯!老夫真他娘的冤啊!”

    他诚心诚意地想要跟林蹊交换青主儿的。

    “以前的两个木精灵宠,哪一个有青主儿值钱?”

    黎丙章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林蹊想立威天下,把老夫当软柿子了。”

    可恨,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放以前,您求换青主儿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班二奇给他倒酒,“如今,倒霉就倒霉在柳光乘是人奸,又是林蹊抓住的,我猜啊,她恐怕先对阵堂不喜了,才那么对您的。”

    他很想说点林蹊的坏话,奈何……现在还不能说。

    做为天渊七界的修士,他当然不能说林蹊的坏话。

    “您也不要怪林蹊。”

    班二奇瞄瞄四周,在小二竖着耳朵,也听八卦的时候,小声道:“她也是不得已,青主儿……青主儿只有一个,可仙界如您这样的,还有很多,她跟我说了,您先忍了这个忍亏,青主儿那里,她可以舍下一条腿。”

    什么?

    黎丙章豁然张目,“果真?”

    “果真!”

    “你是谁?”

    “呵~,前辈以为我是谁?”

    班二奇笑了,“我到这里,可就是找您的。”

    “……”黎丙章打量他,“你是天渊七界的人?”

    “来,喝酒!”

    班二奇避而不答,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那天,您说会替天渊七界,亲制十个复合大阵,会以阵堂之力,相助玩我等,不知……”

    “老夫说过的话,一向是一个吐沫,一个钉。”

    “如此,多谢!”

    班二奇给他拱手,“前辈,我们也是没办法,您知道,佐蒙人盯我们盯得有多紧,跟林蹊明着换青主儿,说不得佐蒙人都会迁怒您。

    他们在各处可能都安有暗手,要不然,我们天渊七界以前飞升的修士,就不可能那么少了。

    所以,林蹊带青主儿从外域战场回来,我们就在商量,如何把明的事,转着暗的事。

    青主儿是木精,暂丢一条腿,以后还能长回来。”

    他似乎在竭力给他画饼,“您放心,只要您把该做的,帮我们做好,再送一条腿,也不是不能商量。”

    是吗?

    真是太好了。

    黎丙章一口闷下杯中的酒,“小二,再来一壶酒!重上一道席!”

    相比于性命,其他的事……暂时都不算事。

    小二急忙到后厨拿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以为的天渊七界天仙修士,翻手就是一枚特别的长针,一把扎进他的后脑。

    卟~

    突如而来的刺痛,让黎丙章瞪大了眼睛。

    班二奇脚下用力,困住他不让他动。

笫一零零一章 对手(万更酬书友盟主不在的盟主打赏)

    班二奇和安画心情甚好的走人。

    仙界的聪明人太多了,滴水不漏的栽赃,不说时间不够,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未必会信,反而是这种看似漏洞百出的栽赃,会让人心生疑惑。

    一代金仙大修,大阵法师,生平又没得罪过其他什么人,这么突然的死……

    反正不管是不是林蹊所为,都够她喝一壶了。

    仙界充满了机会主义者,当初世尊就是不停挑动各方矛盾,才有了他们今天。

    在那些人眼里,很多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有那个怀疑就成。

    更何况,天渊七界来势汹汹,安画不相信,曾经的某些人,真能把他们的好面具,一直维持到底。

    “班叔,回去我就给你请功。”

    安画太高兴了,她突然觉得,以前,不管是她还是成康,都被惯性思路局限住了。

    如今的仙界,早不是当初对他们还说,还算和平的仙界。

    以前,他们有两位圣者,只要不是干太出格的事,仙界各方大佬,都非常克制地装着没看到。

    但现在……

    他们不敢再冒头,甚至曾经投向他们的人族,也在那些大佬的清理计划之内。

    所以,如今的仙界,又到了他们要从头开始的时候。

    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搞事就行了。

    像黎丙章这样的老仙,多杀几个,也不用都往天渊七界那里栽赃,各方……都是可以的。

    洪成志也在这样干。

    但是,因为身份,因为家族,他要设计完美的计划,战线拉得太长,太容易出事。

    他们……

    “以后,我们也不必事事计划那么久。”

    安画的眼中闪过一抹凶芒,“看到不顺眼的,就像今天这样,随便往哪里栽个赃,哪怕栽给路人呢,也不必再忍着。”

    自从十八金仙和那些主战派下界,族里从上到下,也都松懈了,老觉得这方世界也算他们的了,干什么都喜欢平缓着来。

    事实上,大家生来的对立,没有可能平缓,“当出手时,就出手!”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警报声,坊市的大门前,迅速集结了几队修士。

    “……**境被破了。”

    班二奇回头看了一眼,“算时间,如果林蹊在云天海阁的话,也应该到了。”

    族里如他这般进仙界出任务的大都陨落,所以来时,他就做了防范,把一辈子积攒的贡献点,又托了莫大人情,换成了族里新炼,可破甲、破罩,入脑即死的乱魂针。

    虽然此针只有三次使用的时间,但用的好,实为杀人夺宝的利器。

    班二奇很满意了。

    黎丙章一生的家当,全在他手。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六百万。

    “安画,族里还有**境吧?”

    班二奇向她打探,“请功的时候,你就帮我把贡献点全都换成**境吧!”

    **境所用的最主要材料是迷幻天魔狐毛骨,连天地都可迷一时,正该配合他的乱魂针,让他有从容退走的时间。

    “**境应该还有几个。”

    安画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境,“不过,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绝种了,族里现在往外换的贡献点,只怕也要翻倍了。”

    “……没事,能换一个是一个。”

    他杀了人族的一个金仙呢。

    还嫁祸给了天渊七界的修士。

    怎么也能换一个了。

    “黎丙章死了,阵堂另外四个老家伙,肯定也要出关。”班二奇现在得意的很,“安画,你若是林蹊,你现在要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不论怎么应对,黎丙章死了是事实。

    阵堂有多少阵法师?

    兔死狐悲下,林蹊和天渊七界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名声,至少毁一半。

    安画笑了,“怎么应对都迟了,她现在只有咬死,不是他们动的手。不过,就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她,黎丙章堂堂金仙,哪怕就要油尽灯枯,死得如此无声无息……”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她也要担下大半责任。”

    ……

    天下堂,和陶甘、陶单好友相聚的陆灵蹊,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会从天上来。

    收到消息,跟着谈钟音急急赶到小酒馆的时候,阵堂四老早就到了。

    八卦五行苑边上的金木水火土五街商铺,就是阵堂在收租,按理说,在他们自己的地盘……

    看着被刑堂检查过来,检查过去的老友尸体,艾山四人的心下,都非常不好过。

    柳光乘被抓,证实是人奸,黎丙章买林蹊的木精灵宠,结果被她有计划,有预谋,硬生生地讹走六百万仙石,还丢了一个大脸的消息,前天他们就收到了。

    但他们能怎么办?

    不管是柳光乘还是黎丙章都是他们阵堂的人,他们丢脸就是阵堂丢脸,所以,虽然收到了消息,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可是现在……

    看到名闻天下的小杀神,一脸严肃地跟着谈钟音进来,艾山四人,一齐沉沉望了过去。

    不管黎丙章死因如何,林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怎么样?”

    谈钟音顾不得跟四老寒喧,当然也知道这四个老头,现在连她都迁怒了,所以拱了拱手后,直接问宗其。

    “……死得太快,没有一点挣扎痕迹,反抗痕迹。”

    宗其也没想到,黎丙章会在阵堂的地盘喝个酒,把命喝没了,“只有颈后的这一点伤,斜插入脑。”

    “有可疑的人吗?”

    “有!”宗其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掌柜和小二,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过去,“所有经过,从掌柜到伙计,都在这里了。”

    “……”谈钟音默默看完了,把玉简递给了陆灵蹊,“那个人寻到了吗?”

    宗其摇头。

    正是因为没寻到,天渊七界的修士才有更大嫌疑。

    因为他们最善于隐藏。

    飞升上来的修士,到现在为止,连刑堂都没摸清他们在哪。

    但是,真要说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干的,又不太对。

    因为他们都只是小天仙,黎丙章哪怕醉的不省人事,想要无声无息地杀他,也不可能。

    生命受危,自然本能而生的灵气护罩可以挡一时,被祭炼过的防护法宝更不是吃素的。

    可是此二者,在黎丙章死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动静。

    偏偏他们又没在他身上查到半点中毒的痕迹。

    只有一个迷惑世人,似虚似幻,可把黎丙章死亡时魂火报警的时间往后推的特别境域。

    那境域裹在黎两章身上,回来的掌柜若不是只看到他一人,几次相询,到最后还推了推,境域不破,可能到现在,都没人发觉他死了。

    “没什么好问了,林蹊,”艾山目光微有复杂地看向也去检查尸体的陆灵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

    陆灵蹊的眉头深蹙,“前辈觉得杀黎前辈的……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人?”

    “难道不是吗?”

    旁边的汤用龙冷哼一声,“能隐藏老黎死亡时间,连魂火都报不了警的东西,与迷幻天魔狐有些关系吧?”

    他不过问阵堂的事很长时间了。

    黎丙章的前车之鉴在,所以,自出关,他就一直在查天渊七界的人和事。

    “现在,只有你们天渊七界还有迷幻天魔狐,而且,你能一次又一次的隐藏行迹,也是借用了迷幻天魔狐身上的某些东西吧?”

    说到这里,汤用龙厉声大喝,“你敢说,你与老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我敢发道誓,说黎前辈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那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呢?”

    “汤道友,万事无绝对。”宗其上前一步,“有关迷幻天魔狐的事,我们妖部马上就会来人。”

    “你们妖部……”

    汤用龙冷笑一声,“迷幻天魔狐也是你们妖部的人能看的?”

    老黎陨落这么大的事,鲁善居然都不亲至,是有多看不起他们阵堂?

    “请鲁大堂主来,老夫要亲自问他。”

    “在下妖部童兰,鲁堂主没有在下方便!”

    童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堵在酒馆前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给她让道。

    “……你的本体是什么?”

    艾山止住汤用龙,冷声询问。

    “迷幻天魔狐!”

    什么?

    汤用龙差点跳起来。

    酒馆内外,除了宗其早就知道,在此维持秩序的其他刑堂弟子,都甚为吃惊。

    “……迷幻天魔狐?”

    汤用龙不相信,“你说你是迷幻天魔狐,就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不相信?还有……”他一声断喝,“谁都知道,天渊七界有迷幻天魔狐,就算你真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也有理由怀疑,你是林蹊带上来的。”

    啪!啪啪啪!

    童兰连着给他鼓了四掌,“艾山,我记得,很多年前,你被人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艾山的眉头深拢,仔细打量她。

    童兰嘴角带笑,“要我在这里,把那名字说出来吗?”

    “你……你是谁?”

    哪怕她刚从妖庭回来,也不该知道的,因为那名字……只有一个人知道。

    “看到这个,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童兰抬手扔给艾山一枚好像烧化,只剩半截的玉佩。

    艾山接过玉佩的时候,手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了,“这不可能,当年……”

    “在下童兰!”话音未落,童兰的身后,灵幻的露出一片火红的世界,那里一尾轻摆,引动他神魂的一点牵动。

    “原来真是……童道友!”

    艾山老眼水光骤聚,弯腰躬身行礼的时候,连忙把多少年都没流过的泪水按回去,“艾山多谢道友当年的救命之恩!”

    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灭绝,是他生平最大恨事。

    为此,他还特别请动黑道的某些人,寻可能的仇人。

    “好说!”

    童兰道:“道友现在,可以在你的同伴面前,帮我证明身份了吗?”

    “能!”

    艾山转向三位老友,“这位童道友,就是当年那位救我的迷幻天魔狐。”

    “……”

    “……”

    汤用龙三人,互视一眼,一起点了头,“道友说这里跟天渊七界无关,那请问……”

    “各位请看!”

    童兰在指尖轻滑,一滴鲜血流出,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众目睽睽之下,黎丙章的尸体上,似乎挣扎着爬起一只好像全由灵光汇成的残破小狐,那小狐面露哀凄,最终没有成形,化成一点骨粉浮在黎丙章的尸体上。

    这?

    众人俱都心生震动。

    “早就告诉你们,一起走!”童兰难过万分,以血为引,把那骨粉俱都收起,“她没能化形出来,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她是当年妖庭的幻茵。”

    幻茵?

    知道幻茵的汤用龙几个人,心下不由一颤。

    那个飒爽英姿,曾助刑堂连破阵堂数桩大案的幻茵,居然……

    “我们妖族只崇尚身体天赋,其他一切,尽都不精,所以,能把幻茵尸骨的天赋激发出来的人,不可能是我们妖族的人。”

    童兰一直怀疑佐蒙人在妖庭插了一手,“这一次去妖庭查出了很多东西,妖族之乱背后一直有佐蒙人在搞鬼,我族人……”

    全都推到佐蒙人身上是不对的。

    全都推到妖族某些人身上也不对。

    因为这里面也有人族的手脚。

    因为人族的某些大佬,窥视大妖血脉、妖丹、身体材料……

    她的族人,就是这样在各方的角逐中消失的。

    童兰闭了闭眼,“我族人的尸骨,大都失踪,最终被佐蒙人拿去了。”

    他们确实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们一再挑拨,就算妖族、人族也有无数的人在窥视大妖血脉,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童兰再睁眼的时候,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气,“黎道友这里,十有**就是他们所为。”

    “……”

    “……”

    这种时候,谁能说不是他们所为?

    天渊七界的修士已经排除在外,妖族的修士也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有能力从妖族得到迷幻天魔狐材料的人族大佬……

    一力往他们那里查吗?

    那些人……

    很多都如他们一般,闭关多年,不再过问世事。

    能让他们过问的,只能是林蹊的木精灵宠青主儿。

    所以,哪怕情绪最激动的汤用龙都闭嘴了。

    林蹊生怕那些人把她的青主儿收走了,还在外域战场的时候,就用现实行动,表达了,为了青主儿她什么都舍得。

    老黎……

    汤用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蹊!”

    童兰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你们天渊七界有几个……觉醒了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一个,她叫白萌萌。”

    陆灵蹊看着这位极力隐忍的前辈,轻声道:“我们天渊七界曾经的大妖,因为万生魔神,大都衰落的厉害,白萌萌的母亲是青丘九尾一族,只是她的幻狐血脉相对突出,托天庙现世之后,青丘狐族的有识之士,都觉得,他们应该为迷幻天魔狐做些什么,所以,白颜姨一直想要寻一位,跟她一样,幻狐血脉强劲的伴侣。”

    她想告诉她,这方世界,有人记得迷幻天魔狐,并没有抛弃她们。

    “小时候,曾经养过我三年的狐狸叔就是幻狐,他哄我的方法,就是给我幻形毛,知道我在外面常常有险,基本只要幻形毛长出来,就拔下来给我。”

    陆灵蹊想告诉所有人,她亲善妖族,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后来,白颜姨嫁给了我狐狸叔,生下了白萌萌,少时,萌萌就常见雪舞前辈。

    前辈,我这里就有一根萌萌的幻形毛。”

    一只小小的玉盒,摸了出来,陆灵蹊以灵力送到童兰的面前,“她是个很可爱的小狐狸,您可以看一看。”

    童兰打开玉盒,指尖灵力轻轻触在萌萌的这根雪白幻形毛上,灵光一闪,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样子就出现了。

    童兰心神震动,腹内酸涨得厉害,“谢谢你!”

    她们早就认识,但是,林蹊并不认识现在的她,“萌萌的年纪还小,她的毛,你以后……”

    “前辈放心,我再也不会要她的毛了。”

    陆灵蹊很高兴,萌萌能在这里收获一位关心她的长辈,“上次回去,雪舞前辈还不知道有您,这次回去,前辈,我能……”“能!”

    那是她族中姑姑。

    少时,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位姑姑,“她知道我。”童兰眸中闪过一抹怀念,“小的时候,她曾带我和幻茵几个,一起到妖庭的刑堂玩。”

    姑姑把妖庭的刑堂托付给他们,可惜最终……

    童兰振作精神,在身上轻轻一拍,三根红色的狐毛就递了过去,“一根给你,一根给白萌萌,还有一根,麻烦你,帮我交给我的姑姑雪舞。”

    啊?

    “是!”

    陆灵蹊郑重接过,以三枚小玉盒,迅速封好。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

    “慢!”

    本来想看一场大戏的商礼华急声阻止,“这里的事还没查清楚,林蹊还不能走。”他直言道:“林小友,你觉得,黎道友的死,你需不需要付上一点责任?”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不知前辈,想让我付上什么样的责任?”

    “你说,黎道友为何会在这里喝闷酒?”

    不管是林蹊,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都没办法有好感。

    如果不是他们高调起来,一庸不会想着归还产业,他也不会一下子紧紧巴巴。

    商礼华面色不善,“林蹊,你想护住你的木精灵宠……”

    “前辈,再说一遍,”

    陆灵蹊一口打断,“青主儿不是我的木精灵宠,她是我的伙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历经无数生死。

    我护她,天经地义。

    她也值得任何要相护,因为,她为仙界,为这方天地,都立下过大功。”

    “是吗?”商礼华笑了笑,“小林道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青主儿请功,那敢问,在神百山岭刚立大功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她请?”

    神百岭连陨佐蒙三大金仙,消息传来,仙盟沸腾。

    “那时候,你若为她请功……”

    “那时候,若是为我请了功,就不会有棺材坳的大胜。”

    青主儿自己站出来说话,“圣尊早有防范,你以为,我们还阴他?还是商长老好厉害,觉得佐蒙金仙都是泥捏的?想怎么阴,就怎么阴?”

    “……”

    虽然对方说的有礼,商礼华却更加愤怒,“林蹊,你们当时,可以秘密请功,而不是天下堂发过奖励之后,你再为她请功。”

    “天下堂的奖励,我与青主儿从来都是一人一半。”陆灵蹊安抚青主儿,“再说了,我为青主儿请功,分的是我当初不该担下的功劳奖励,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过,天下堂应该再给奖励吧?”

    “……”

    商礼华面色阴沉,“天下堂是何等之地,既然有功……”

    “商礼华!”

    艾山一口打断他,“现在我们说的是老黎的死,你想和小林道友算账,请另选时间。”

    “……老黎的死,不是已经明了,是佐蒙人所为吗?”

    商礼华不敢得罪整个阵堂,惹麻了他们,人家能把他和商家写进黑名单,以后,不管什么阵,他们就都买不着了。

    “诸位道友,请听老商一言。”

    他朝他们团团一揖,“黎道友的死看似意外,我觉得,却又是必然的。如今,我们正朝佐蒙人发难,柳光乘那个人奸,正在刑堂广场上受刑。

    这对佐蒙人来说,亦算是奇耻大辱。

    他们定会进来报复。

    黎道友……”

    商礼华又看了一眼陆灵蹊,“黎道友因为青主儿,得罪了小林道友,所以,他们栽赃陷害天渊七界的修士。

    林蹊,圣尊的两个弟子,安画和成康,说是试炼的对象是你。

    你说,黎道友的死,有没有他们在背后运作的可能?”

    “……”

    这是一定要把黎丙章的死,往她这里栽一部分了?

    陆灵蹊安抚青主儿两下,示意她别说话,“我对安画和成康都不熟。”她这样道:“前辈觉得,黎前辈的死是他们所为,我反驳不了,但是,我想问商前辈另外一件事。”

    “你说。”

    “您是天下堂的长老,听说,最近一些天,仙盟坊市的安全,是您在责任。”

    不是她不想给这些人留脸,真是留不起。

    因为你给他们留了,他们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

    只会再次把你逼到死角,动弹不得。

    黎丙章可惜吗?无辜吗?

    看似可惜,看似无辜,可是,如果时间倒流,她还会那么选择。

    因为,对他客气了,后面就会有更多如他的仙界老宿,一起相逼。

    她可以挡一个,可是,绝对挡不了十个百个。

    哪怕整个云天海阁压上也不行。

    除魔之战为什么会放在天渊七界?

    十八金仙和那么多主战派,为什么会被一齐流放天渊七界?

    不就是被这些看似为公,看似还不错的仙界前辈逼去的吗?

    他们这些人,对天渊七界的人和地,似乎都有种特别的忌惮。

    陆灵蹊不想,也不敢给他们留下哪怕一点的软弱印象,因为那意味着青主儿会被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活活分食了。

    他们除了沉迷于表面的太平,还会做什么?

    噢,还会给他们自己表功,还会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凭什么?

    他们从未维持过天渊七界的修士,从未想过,为当年牺牲的人和地,做一点什么。

    他们在等,等所谓的天道自然演化。

    明明早有食灵蜿虫,明明酒鬼前辈他们下界,为的是利用食灵蜿虫保这方世界永不坠落,他们拿命做了他们该做的。

    可是这些人呢?

    什么都没做。

    顺为凡,逆为仙。

    他们不懂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们不懂吗?

    如果不懂的话,他们又如何走到如今的?

    他们什么都懂,可是,就是不干。

    甚至还在师父他们进幽古战场拼杀的时候,由着六脚冥虫下界。

    是!他们还有理由,他们可以说,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六脚冥虫去那里,翻不出太大的浪,可以把这方宇宙的风险降到最低。

    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就该识大体。

    凭什么?

    “您现在要把黎前辈的死,硬歪到我身上,我林蹊无话可说。”

    陆灵蹊腰背挺直,“因为我和他,确实因为青主儿,狠闹了一场。圣尊的两个徒弟盯着我不假,但是,敢问,是我让他们盯的吗?

    我为什么会让他们盯?

    商长老是天下堂的长老,敢问,你觉得,他们盯我的责任在我?

    我不该动世尊,我不该在幽古战场垒尸山,我不该进刑堂,用美魂王的隔山打牛罩?

    我就该跟你们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和他们和平共处?

    黎长老想要我最好朋友的命,我就该当锯了嘴的葫芦,由着他说,由着他要?

    如果这样,请恕林蹊做不到。

    还有,我现在也跟您吵了,请您小心,也被圣尊的徒弟盯上,因为他们似乎可以调动佐蒙金仙,还请前辈从今天起,今时起,不要像黎前辈一样,明明是金仙大修,却一点警觉都没有,连陌生人都相信。

    我林蹊只是一个小天仙,没本事,当你们的贴身护卫。

    从此以后……”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全场,“麻烦所有看我不满,或者如黎前辈般跟我吵过架的人,都提起一份警觉,黎前辈死的无声无息,对方所用的法宝定非一般,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请你在任何时候,为你自己的生命,都付点责任!”

    说完这话,她大袖一甩,直接走人。

    商礼华面上青青白白,可气坏了。

    他觉得,林蹊是在咒他。

    正要说话,不远的谈钟音却说话了,“各位道友,黎长老死得确实蹊跷,他的储物戒指也被人撸走了,杀他之人,不管能不能栽赃给谁,现在都尝到了甜头。”

    这?

    商礼华的脸上,只剩下白了。

    ……

    “别生气了。”

    阿菇娜看着跑到她这里喝酒的某人,非常无奈,“你不都骂(还)回去了吗?”

    听音姨说,那位商长老,可被她气坏、吓坏了,那么看音姨不顺眼,结果,愣是跟着一起回来。

    “我就是想喝会酒都不行吗?”

    陆灵蹊就赖在阿菇娜这里,“你说,黎丙章的死,能怪我吗?”

    “怎么能怪你?”

    阿菇娜替她又满上一杯,“仙盟坊市一直不安全,他又不是不知道,做为阵堂长老,坊市的安全,他也有一份责任。

    再说,佐蒙人的事,怎么能怪上你?若不是那些大人物一直给人家行方便,佐蒙人也不能这么嚣张,敢跑到阵堂的地盘杀他。”

    “不怪我?”

    “不怪!”

    “……”陆灵蹊把她倒好的酒一口闷下,“我也觉得不该怪,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阿菇娜无声一叹,拍了拍她的肩,“那我陪你一起难过一会吧!”

    “……”

    陆灵蹊瞥了她一眼。

    “我现在的师父是圣者虚乘呢。”

    阿菇娜把自己的杯子也倒上酒,“是他没有带好头。”

    正要过来的陶甘听到她那样说话,真是……

    她带着青主儿慢慢后退,“让她们喝个酒,宣泄一下,应该更好。”

    “嗯!”

    青主儿点头,“陶甘姐,你把天下堂长老们的内部资料,给我一份呗!”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跟着灵蹊在乱星海的时候,青主儿就认识陶甘了,现在灵蹊要过来跟她联络感觉,她觉得,她也可以帮上点忙。

    “小人精!”陶甘哈哈一笑,“给!”

    她是跟南佳人他们留了一手,但是,留的那一手,就是给林蹊准备的。

    “不过……”

    她拿着玉简,“把你们棺材坳的故事,再说一遍呗!”

    人生除了赚钱、修炼,偶尔八卦一下,更有利于身心健康,“再过段日子,我也要去外域战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太虚咒虫。”

    看太虚咒虫啊!

    青主儿笑了,“它们长得跟小蝴蝶差不多,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话,说的可有些言不由衷噢!”

    陶甘感觉说到太虚咒虫的时候,她的眸光闪了一下,“我听说,有人都怀疑,你们在棺材坳一呆那么多年,就是让它们熟悉你们,然后跟你们走。”

    是吗?

    青主儿感兴趣了,“那人还怀疑什么呀?怀疑我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仙界了吗?”

    带到仙界?

    陶甘眨了眨眼。

    她师父怀疑,她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了仙界。

    天下堂以前曾有人做过,不过……

    “算了,我啥都不问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陶甘觉得,可以用这句话安慰师父的,“你也啥都别说。”

    要不然,弟弟陶单知道了,肯定会拖着她也呆棺材坳不出来。

    偶尔变成木头、石头,长个大耳、象鼻、巨腿,陶甘就当体验生活了。

    但是,弟弟一旦闹腾起来,那绝对是经常。

    只要想想,陶甘就觉得是灾难,“尤其在陶单面前,你要敢说一个字,我保证,以后回来,你的南师姐会朝你哭。”

    制不了林蹊和青主儿,她肯定能制得了动不动就想向她套消息的南佳人。

    “嘻嘻~”青主儿两眼弯弯,“我还没见过她哭呢,偶尔哭一下,宣泄一下,说不得宜法师叔会喜欢她一点。”

    南佳人事事都学宜法师叔,喜怒不行于色。

    但事实上,宜法师叔更喜欢林蹊这一款的。

    “……你不怕她借柳酒儿的布袋,套你和林蹊?”

    有那么闹腾的父母和弟弟,陶甘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处处是精彩。

    可是,从南佳人处,知道闷骚的柳酒儿,也有暗搓搓想套林蹊的布袋法宝,陶甘就忍不住好笑。

    “她不敢!”

    青主儿笑着道:“以前不敢,现在不敢,以后更不敢,那布袋只能做为激励她自己的东西。”

    ……

    柳酒儿特别跟着南佳人到了小酒馆一趟。

    当然,她们去的时候,陆灵蹊早就走了。

    不过,正因为她走了,人群里,有关她的八卦才更多。

    本来,大家都觉得黎丙章黎长老死得有些可惜,都觉得林蹊做事,可能太狠了些,可是,听了她后来的那些话,突然又觉得,一点也不能怪她。

    “……佐蒙人的错,与林蹊何干?那位商长老,感觉……一直中规中矩。”

    仙盟到处都是中规中矩的金仙长老。

    黎长老也是他们那一堆的。

    他们没有保护好他们自己的地盘。

    仙盟坊市每年都有人死在佐蒙人手上,可是,那些人因为不甚出名,哪怕如田甜和老于那样死得惨烈,最终也是无声无息的。

    但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有些话,不要乱说。”

    “那我们不说我们的长老,我们就说,那佐蒙人用什么东西,杀了黎长老吧!”

    “能用什么,那个红点直入脑海,刑堂的宗部长不是说了,应该是长针一类的奇诡法宝吗?”

    修仙界用奇诡类法宝的修士其实也挺多的。

    不知道他们的人,可能会在头一次照面的时候吃亏。

    但是时间久了,知道他们的路数,正常都是干不过剑修的。

    “我知道是长针类的法宝,不过,你们就不奇怪,那是什么用的针吗?黎长老的灵气护罩、防护法宝……”

    说到这里,八卦的修士不由顿了一下,“我听说,黎长老的防护法宝是非常厉害的一口钟。是器堂数位炼器大师,一起帮他炼的,灵敏异常呢。”

    “我也听说了。”

    “那……那么厉害的一口钟怎么……”

    “嘘!快看,器堂来人了。”

    远远的,器堂堂主张川正带着两个炼器大师,脚步匆匆,一起从偏门走进了阵堂。

    一口钟为什么在人家的法宝下没反应,是他们必须知道的问题。

    旁人不知道佐蒙人什么样,但器堂的人却都知道,他们非常善于学习。

    外域战场上,缴获的佐蒙人法宝,在锻造理念,炼造成品上,都直追他们,有的甚至超越了他们。

    “是张川堂主,”认出他的修士甚为欣喜,“有他在,那个针……,肯定就能破解了。”

    “唉!希望如此吧!”

    听完他们的八卦,南佳人和柳酒儿,又晃晃悠悠的刑堂广场走了一圈。

    因为柳光乘,仙盟坊市还未检查的街道,各商家已经自毁镜光阵,她们不用担心,再被人追到什么蛛丝马迹。

    “有什么感觉?”

    南佳人转完了,传音先问师妹。

    柳酒儿苦了脸,半天才来一句,“……林师姐好厉害!”

    反正换成她,肯定要被那位商长老带到坑里。

    可是,她的师姐,却能反过来,借商长老的坑,把他踹下去。

    “笨!我是问你商礼华的事吗?”

    南佳人恨铁不成钢,“我是问你,在黎丙章的事件上,你有没有感觉,林蹊的那位老对手安画,变得厉害了些?”

    嗯?

    柳酒儿眉头一拢。

    “杀黎丙章,是占了法宝之利。要不然,我感觉,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乱星海的时候,她就听过她和成康的名。

    柳酒儿严肃回答,“如果黎丙章这里,真的有她插手的话……,也应该是临时起意。”

    只能说黎丙章太倒霉,太容易轻信别人,为延寿,其实都快到不择手段的时候了。

    “这甜头,他们可能会接着干,不过,林师姐不是已经警告大家了吗?我感觉,她跟林师姐还是没法比的。”

    “你拿她跟林蹊比干嘛?跟我们比啊!”

    南佳人白了她一眼,“林蹊的目光,从来就不在安画和成康身上好吧!”

    “……”

    柳酒儿无话可说。

    她家的神人师姐一个比一个厉害。

    林师姐的眼睛,早盯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

    南师姐却暗搓搓的,把仙界的佐蒙人当成了他们的试炼对象。

    唉!

    “我们比不着啊,人家是圣者的徒弟,有金仙打手,我们……我们却只能利用种种,在暗里,跟她扳手腕子。”

    虽然又建了不少托天庙,但老于之死,也等于折了他们一条臂膀。

    “师姐,你有这时间带我逛街,我觉着吧,还不如去催催师伯他们,加紧修炼,再加紧修炼,别一天到晚的,就想去外域战场。”

    她师父知袖就想去外域战场。

    可是,柳酒儿觉得,至少三百年内,那里于他们都是凶险之地。

    “佐蒙人在师姐身上吃了太多的亏,要是知道他们身份……”

    “唔~”南佳人已经知道,林蹊给师父他们送了一只太虚咒虫,“你说迟了,再过几天,你师父,我师父,还有随庆师伯他们,要一起进外域战场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对了,风门也会跟着。”

第一零零二章 各自行动

    踏雪和小贝终于在赌物馆跟陆灵蹊汇合了。

    当然,在柳酒儿的房间里,两个小家伙也特别受了青主儿的招待,一人得了一对大耳朵。

    听到三人在里面嘻嘻哈哈,除了尚仙好奇的看了一眼,其他如柳酒儿、南佳人,都是一副惊恐之色。

    “……还有一个叫象鼻。”

    看她们的样,陆灵蹊忍不住想笑,“这里没水可玩,也没花可浇,要不然,青主儿肯定更喜欢玩象鼻。”

    啊啊啊!

    南佳人和柳酒儿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鼻子。

    幸好师妹(师姐)有点良心,把她们叫了出来,要不然她们哪里还有半点仙子形象?

    “咳!”南佳人轻咳一声,“接下来,你准备到哪去?”

    “上次回明心街十一号,师父师叔他们说,他们会去外域战场,所以,陆安老祖代替我进驻仙陨禁地祭祀的事,我已经跟谈师叔说,如果有人问,就可以往外传了。”

    陆灵蹊有她自己的计划,“至于我嘛……,回刑堂照顾世尊几下,我就要回天渊七界了。”

    她要回托天庙、神陨地看看。

    “你们有什么想让我带的,提早说一声。”

    “带的先不说。”

    南佳人看了柳酒儿一眼,“酒儿,现在给我师父他们起一卦吧!”

    啊?

    “噢~”

    柳酒儿的屁股不自觉地往陆灵蹊身边挪了挪,“林师姐,随庆师伯他们的未来如何,你也想知道吧?”

    自然!

    不过……

    陆灵蹊瞄了她一眼,“那就快算吧,别磨磨蹭蹭了。”

    四蛋哥把十八运珠还给神陨地的前辈们了,师妹现在往她身边凑……,原因如何,简直一目了然。

    “稍等!”

    柳酒儿摸出她吃饭的家伙,朝四方默祝半晌,郑重撒下一卦。

    “上兑下巽,泽风大过?”

    看着面前的龟甲,柳酒儿的眉头,不自觉地拢起,“这卦……”

    “如何?”

    “如何?”

    陆灵蹊和南佳人几乎同时问出。

    “大过之卦为异卦相叠,阴阳爻相反,阳大阴小,行动非常,有过度之像,内刚而外柔。”

    柳酒儿掐动她的手指头,“虽有一定风险,却也不是灾难,需要谨慎处理。凭师伯们的本事,现加上风门,此卦当为上卦之兑为泽。”

    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世上做什么事,都有风险的。

    长辈们的决定,也不是她轻易能改变的。

    好在……

    柳酒儿看了一眼陆灵蹊,“师姐,有关风门道友的事,你觉得,是让佐蒙人和万寿宗自己发现的好,还是他主动跳出来的好?”

    “这话你怎么能问我?”

    陆灵蹊笑了,“我是师姐,酒儿,同样的话,我反问你,现在该你回答。”

    “……”

    看到南师姨在那里偷笑,柳酒儿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

    当小的太可怜了。

    “各有各的好……”

    两位暴力师姐当面,柳酒儿也不管不说,“如果隐匿消息,让他们自己发现,说不得风门道友能借助风门(任意传送门),在外域战场上,配合大家立个大功。

    但是这样一来,万寿宗那边,恐怕就有些不舒服了。

    那位包世纵前辈到现在还生死不知呢。

    很多人都怀疑,他抢了风门的传送门,自己躲了。

    万寿宗因为他,到现在都饱受各方压力。

    师伯和风门他们进外域战场,不可能装着一点也不知道,真什么都不做,万寿宗那里表面上是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

    “但是于长远来看,可能就是大错!”

    同一时间,明心街十一号,宜法也在和风门分析这件事,“包世纵好歹是一代金仙大修,到现在都没传出他的死讯,那他就一定还活着。

    万寿宗再家大业大,也不可能随意舍了一位金仙大修。”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穿着红衣,又装嫩的风门,“而且,天下觊觎任意传送门的多了,先给万寿宗一个面子,于你保住任意传送门,于你以后应该都不错。”

    阴佐蒙人是很重要,但是他们想在仙界各方早就成熟的势力下,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就不能只顾一处,很多时候,就必须做出妥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宜法没说。

    黎丙章刚死,虽然他的死,不该关他们的事,但是,他们却不能不防,某些喜欢以高标准要求别人的人。

    仙界这样的人很多。

    商礼华……只是其中之一。

    哪怕他当时就被林蹊撅回去了,却不代表,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

    生与死间,有大恐怖!

    青主儿代表生。

    被林蹊那么一弄,那些人是不能明着来了,但是,不代表在可以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伸出腿来绊你一下。

    小贝从妖族回来说,曾执掌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之所以灭绝,就是因为,妖庭各方你绊一下,我绊一下,慢慢的……,尽皆消亡。

    万寿宗是四大仙门之一,风门出关,先为他们洗清莫须有的污点,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要承一份人情。

    这份人情用在关键的地方,可能就是救命的。

    “对了,你去送人情的时候,干脆大方一点,据我所查,安画那些人的藏身地,离仙盟坊市不会太远。”

    宜法又道:“万寿宗那里,也应该查出了些东西,如要可以的话,就问问他们,需不需你的相助。”

    ……

    半个时辰后,一袭红衣,看着有些面熟的傲娇少年,就从东门一路往天下堂去了。

    “咦?那个人看着有些面熟啊!”

    守门执事挠了挠头,“头,你也觉得那少年面熟吧?那是哪个厉害世家的?”他把各宗的天才都想了一遍,没对上号,只能往世家那里想了。

    被叫头的金甲执事,望着风门离开的方向,面露复杂,“还记得任意传送门吗?”

    啥?

    “风门?”

    执事失声叫出的时候,长街上,风门路过的地方,所有认出他的修士,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当年,这一位可是传出死讯了呀!

    都说是万寿宗包世纵所为呢。

    他怎么……

    “快快快,跟过去看看。”

    很快,风门的身后,就跟了一堆的人。

    缩在堂里的商礼华,远远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偷偷闪避。

    他的胆子有些小。

    黎丙章死得太蹊跷。

    昨天器堂堂主张川传出消息,说是对方的长针可能有破甲、破罩之能,才告诫他们,最近要注意点安全。

    商礼华可珍惜他的这条命了。

    反正执事弟子找不着他,肯定会找谈钟音的。

    他悄没声息地从后门溜了。

    “那位就是商礼华?”

    “是!”

    安画和班二奇进坊市打探消息,心情正不好,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专走小巷,忍不住都带了点笑意。

    生意来了呀!

    林蹊提醒他,要他注意安全。

    也许,他们应该成全她的乌鸦嘴。

    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天下堂各个长老,商礼华与天渊七界的关系,应该很近的,因为,做为酒仙宋玉的小弟,他接收了宋玉数万亩灵田,外加两个山头,三处店铺。

    当初似乎说好,帮他代管。

    可惜,管的时间过久,不管是商礼华还是商家,都感觉那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了。

    “商礼华能在天下堂当长老,主要是沾了宋玉和冯砚的光。”

    安画对天下堂的长老们,了解的很深,“他不仅接收了宋玉的东西,据说枪神冯砚的一些资产,也都传在他手。

    宋玉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就替他谋好了位子,原本是指着他在天下堂有点作为,将来,能为天渊七界出点力的。”

    可惜,那些人眼瞎了。

    商礼华分明就是个小人。

    “天下堂诸位长老,他其实是最垫底的存在,只是,一庸一直想给宋玉他们面子,所以,慢慢把他和商家扶持了上来。”

    “一庸的眼——瞎的很。”

    “一庸的眼……,倒不是很瞎,只是仙盟各方势力纷杂,站在他那个位置,扶持别人,还不如扶持各方不靠的商家。”

    安画一天到晚就是琢磨这些人,哪能不了解,“他扶持的商家、徐家、梅家,都跟宋玉他们有些关系,他似乎也不在乎他们平庸,平庸的人好驾驭。

    他决定归还天渊七界产业的时候,哪怕这三家再不愿意,也只能老实听令,这就是他的手段。”

    她努力向一庸学习呢。

    虽然他在很多事的处理上,都有些不完美,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少各方势力,已经在表面上,对他表示了臣服。

    族里发展到现在,各方势力也是纷杂的很。

    安画很清楚,将来回族里,她也要跟一庸似的,左右逢源。

    “当然,宋玉他们当年也可能也预估到这一点了,但是,帮他们处理这些事的是一庸,所以,一庸才是我们最应该剪除之人。”

    可惜,那人现在闭关。

    就是不闭关,安画也不觉得班二奇能阴杀他。

    “那我留着乱魂针的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班二奇可不知道,安画是那么想他的,还想做一做美梦,“你了解他的儿子傅子璨,回头,我们再借用傅子璨,看看能不能靠近一下。”

    这?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当年,纯阳宗的事如果没有暴露出来,她已经嫁给傅子璨,早就可以近距离靠近一庸了。

    可惜啊!

    “好!到时我试试。”

    连试都不试,不是她的风格。

    两人脚步轻移,很快就抄近路,走到了商礼华的前面。

    ……

    天下堂,被动接活的谈钟音,其实对风门很感兴趣。

    “你要去外域战场?”

    “是!”

    “冒昧问一下,你知道,在江湖传言里,你已经死了吗?”

    “……才知道不久!”

    风门似乎很郁闷,把执事弟子奉上的茶,一口饮尽,“听说,我是死在万寿宗长老包前辈手下。奶奶的,这分明是佐蒙人的计。

    原本我都准备自己去外域战场,好像到那里报名也是一样,奈何听到这个消息,我想了又想,还是到这里报名吧!

    万寿宗的那位包前辈,如果没意外的话,可能被佐蒙人抓去了。”

    “多谢道友还家师兄清白。”

    傅清容人未至,声先至。

    风门抬眼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进来,“打扰谈长老了,听说风门道友到天下堂来,傅某实在忍不住,还望……”

    “傅师姐快坐,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谈钟音笑着站起来,请她坐下时,又亲手奉上一杯茶,“当年的事,不独是你们万寿宗的事,也是天下堂的事。所以,我早就吩咐执事弟子,傅师姐若是过来,可一路畅通。”

    “多谢!”

    傅清容点头承情,“敢问风门道友,知道月亮宫曾经的五莲山吗?”

    “不知!”风门摇头,“月亮宫如何,与我无关,当年,那位广若大师还说我的任意传送门是仙界至宝,他言之凿凿,我还差点信了。”

    这倒是事实。

    若不是林蹊知道的多,广若好像真把他忽悠了。

    傅清容和谈钟音微不可查地对视了一眼。

    “那我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傅清容到此,当然不是喝茶的,“道友此来,可解了我们万寿宗上下,多少年的疑惑了。”

    她翻手就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甲符,“外域战场并不安全,一点心意,道友拿着吧,应该能挡金仙三击。”

    还有这好处?

    风门很高兴,恭敬一礼,“多谢前辈!”

    说几句好话,得个保命之物,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佐蒙人一向猖狂,那安画和成康,公然叫嚣,他们试炼的对象是林蹊。”

    风门把宜法跟他分析的一些事,拿出来卖人情,“而林蹊是刑堂的囹官,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离林蹊太远。很可能,就藏身在仙盟坊市周围的万里之地。

    两位前辈,若是有什么怀疑的地点,我们现在就可以查一查。”

    用任意传送门?

    傅清容和谈钟音都动心了。

    她们也都认为,佐蒙人最大的据点,不会离仙盟坊市太远,也都有怀疑的地点。

    只是,那些地方,想要无声无息的侵入,都有些困难。

    “我们万寿宗曾用家师兄包世纵的魂火试过,他确实就在这一带。”

    傅清容站起来,“我有怀疑的几个地点,但是,为了他的安全,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风门道友愿意相助,不管成与不成,”她深施一礼,“我傅清容俱都感激不尽!”

第一零零三章

    看到小巷里有人,商礼华的脚步一顿,忙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威严之色。

    他是天下堂的长老,坊市里很多人都认得。

    虽然后门这里,没人知道前门出事,但是……

    商礼华莫名的有些心虚。

    自从林蹊让他注意安全后,他就常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这感觉很要人命。

    因为每次出现这种感觉时候,都会出事。

    不是他出事,就是商家出事。

    这么多年来,一直灵验的很。

    上一次,商家库房被盗,以及失火,他就心惊肉跳了好几天,如今……

    看了眼迎面而来,可能是父女的两个人,商礼华的眉头稍蹙,这条巷子一直没什么人走,这两人出现的……

    “是……商长老?”

    班二奇做出一副迟疑,然后惊喜的样子,“您是商长老吧?是我啊,老班,您族弟商老五亲家的义兄。”

    老五亲家的义兄?

    老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在儿女的缘份上,甩了他十几条街,硬生生地弄了二十七个儿子。

    二十七个儿子又都学他,拿着他挣来的资源,只要看上眼的,连凡人女子都能带到家族。

    他的亲家……他至于要去记吗?

    商礼华只要一想到老五一家,就有一肚子的火。

    他在替老五养儿子,养孙子,养全家,甚至可能还在养他的那些亲家。

    “女儿,这位就是商长老。”

    班二奇拉着安画,跟商礼华点头哈腰,“商长老,这是小女班安。”

    “班安拜见前辈!”

    商礼华本来是一点也不想理的,不过……,女孩的声音很软和,清秀恬静的样子,很给人好感,“免礼!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前辈!”

    安画恭敬递上一枚古朴玉简,“你看看这个,我们父女就是要去找前辈的。”

    商礼华没有接,神识直接探入,不过看到那个隐现的山栾和有些特异的地图,忍不住的一把夺来,“此物……你从何而来?”

    地图的右上角,有个万字,玉简的右上角,也隐现一个万字。

    没意外的话,该与万生魔神有关啊!

    当年的万生魔神到处烧杀抢掠,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为防被人一锅端了,他到处藏宝。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得他遗惠。

    “前辈……”

    安画欲言又止地看看四周。

    商礼华很知机地连打数个结界,“现在可以说了。”

    “我们父女的修为,能精进的这么快,就是因为此处遗宝,不过……”

    “不过什么?”

    商礼华的眉头紧拢。

    这两人虽然都带了隐藏、防御探查的玉佩,但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他一眼就看出,女儿班安的修为是玉仙,老班的修为反面是天仙。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万生魔神的这处遗宝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

    “不过……”安画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处洞府,是洞中洞,里面还有一个我破了好几百年,都破不开的禁制。”

    噢?

    商礼华心动了,“那处禁制是什么样子?”

    “前辈您看……”

    安画又摸了一枚玉简出来。

    就在商礼华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的当口,一直带着讨好笑容的班二奇突然闪到他的身后,一针扎下。

    太快了。

    卟~

    商礼华的灵气护罩在浮起的一瞬,被人家畅通无阻的戳破。

    他瞪着眼睛,嘴巴‘嗬嗬’出声,想要仙婴遁出,可是在针入大脑的瞬间,仙婴也在丹田处,好像被戳了般,痛苦的无可名状。

    商礼华好不甘心。

    他是天下堂的长老啊!

    他不是黎丙章那个笨蛋。

    他……

    身上的青筋根根浮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努力的想要仙婴遁出,逃出一命,给外面的人示警,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商礼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玉简化成灵光,把他包裹。

    是……是迷幻天魔狐的境域?

    “嗬嗬~~~”

    商礼华的眼前发黑,身体颤动,努力的挣扎,想要仙婴遁出,可是越来越无力,在感觉双腿之间一股热流窜出的时候,他狰狞着一张脸,终于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他没有倒下。

    班二奇接住了。

    “都不如黎丙章!”

    他嫌弃地看了眼他的腹下。

    “……先掏婴收血吧!”

    再迟一会,血就收不尽了。

    安画虽然也很嫌弃,但……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而且,他们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

    两个人朝商礼华动刀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谈钟音和傅清容跟在风门的身边,已经连探数个,她们认为可疑的地方。

    风门不管其他,只盯傅清容手中的魂灯,魂灯没有半点反应,他马上就带他们往下一个怀疑地点去。

    哪怕其中一处,让谈钟音和傅清容的面色都非常凝重,他也没有半点停留。

    仙界的势力太乱了。

    这几处被她们怀疑的地方,她们都没敢直接查,那背后之人,肯定另有来头。

    这样的人,是他能得罪的吗?

    “这是第八处。”

    再次定位到傅清容地图标注的地方,风门例行看向她捧在手上的魂灯。

    “闪了,动手!”

    这是一片仙桃园。

    算是圣者虚乘的产业。

    是银月仙子亲手种下,虚乘交由梅家帮忙照管的地方。

    没想到。

    谈钟音和傅清容几乎在瞬间同时冲进。

    ……

    ……

    随何遵甫长老,到果园的成康,没有看到应该迎接他的安画,也没有看到应该留守的班长老,心里其实很不满的。

    尤其他们可时时观察的仙盟坊市,居然也不在了。

    看着曾经满墙的画面,现在光秃秃的样子,成康的眉头紧蹙。

    “何叔,这里出了什么事?”

    他原本应该从外域战场,直接回来的。

    可是,师父圣尊和族里的长老团,居然要他回去汇报域外战场的百年得失。

    他一直没什么功劳。

    所以,汇报的这些天,连跟安画联系的传送宝盒都被没收了。

    好在,林蹊强悍,长老团的长老们再对他不满,也要顾忌点师尊。

    毕竟师尊一代圣者都在她那里吃过亏。

    现在被放回来,他原想跟安画好好吐糟,一起重新爬起来,可……离开百年,这里的样子,比当初他离开时,看着落魄了不少。

    “您不是说安画和班叔在这里吗?”

    “……”

    何遵甫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没给成康小鞋穿。

    能跟林蹊对招无数,还活下来的成康,再窝囊,也比很多人强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在阵堂的暗线暴露了,仙盟坊市那里布置,全被毁了。”

    啊?

    成康心下一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蹊回来的当天。”

    快半个月了。

    成康好想磨牙,“是她发现我们的暗线?”

    “是!”

    完了。

    成康的脸都白了,“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何叔一块说了吧!”

    他希望他还能承受得住。

    他也必须承受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林蹊做很多事了。

    现在不了解清楚,于他可能就是灾难。

    “那暗线被捆在刑堂广场示众,不过,安画和老班也给予回击了,前天,他们杀了阵堂长老黎丙章。”

    “那……林蹊怎么说?”

    “暂时还不知道。”

    何遵甫摇头,“老班和安画不在,可能就是去仙盟坊市打探了。”

    是吗?

    成康很想相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如果不是被他按住,何遵甫肯定都已经听到了。

    “他们杀黎丙章的时候,有做过什么手脚吗?”

    “做了,据说是栽赃给天渊七界的修士了。”

    果然!

    成康咬牙!

    林蹊一定会反击的。

    仙盟坊市算她的地盘,她想反击不要太容易。

    安画真是大意了。

    “何叔,这里恐怕不安全。”

    成康的心慌的很,而且,越来越慌,“风过留声,雁过留痕,我们在这里待了不少年,应该换地方了。”

    换地方?

    现在?

    何遵甫真想看不起他。

    “当初我和安画过来的时候,就另外布了两处后路。”

    成康顾不得等安画回来,就急急的收拾他们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这件事,我会跟安画解释,还请何叔,帮忙转移包世纵。”

    万寿宗一直没有放弃他。

    所以,转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才行。

    那是他和安画的人丹。

    可惜,他浪费了百年,要不然这人丹……

    成康带着何遵甫赶到关押包世纵的特殊房间,才要收拾阵盘,就看到包世纵身上横七竖八的鞭痕。

    他的心下一惊。

    “谁打的?”

    这是他们的人丹啊!

    包世纵抬眼看了他们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他是个想死死不了的人。

    “没耳朵吗?”

    何遵甫被他轻蔑的眼神激怒了,“还是你就享受虐打?”

    “呸!”

    包世纵闭着眼睛,呸了一声。

    “找死!”

    “何叔……”

    眼见何遵甫吸过墙上的鞭子,成康一口叫住。

    他先把鞭子拿在了手上打量。

    这……不对啊!

    难不成是安画打的?

    肯定是安画。

    看到握手处的痕迹,成康的心跳,又‘咚咚咚’地快了起来。

    “何叔,”

    他传音给他,“左边的厢房,有通往另两处秘密据点的一次性传送阵。您转移他的时候,注意着点,如果有危险,马上杀了他。

    如果没危险,就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带安画去找您的。”

    这里除了包世纵这个人丹,也没其他能吸引他的了。

    成康收了鞭子,“我们分头行动,我先走了。”

    他没等何遵甫出声,就那么走了。

    何遵甫:“……”

    他突然发现,成康那成跑跑的外号,太贴切了。

    原本他还以为,族中的那些人太过份了。

    没想到……

    “哈~哈哈哈……”

    看到何遵甫脸上的颜色不对,包世纵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圣者的徒弟,真强,真厉害!”

    他知道,这个叫成康的家伙,在百年前,跑到外域战场了。

    原以为,他会在外域战场,给林蹊弄不少麻烦出来,可是,安画一天天的沉不住气,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他都知道,是他们在倒霉。

    现在刚回来,就跑路……

    包世纵太高兴了。

    这样的人,不要说跟林蹊比了,就是万寿宗的一些弟子,他们也没法比。

    “恭喜你们呀,江山代有人才出。”

    包世纵笑的太开心了。

    这是他人生的唯一乐趣了。

    “再过几万年,你说,他们是圣尊的接班人,还是世尊的接班人?”

    何遵甫:“……”

    他太讨厌包世纵脸上的笑容了。

    尤其他念接班人的三个字时,还变了调。

    何遵甫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影射他们的两位圣者。

    世尊现在要躺着,圣尊……,原以为很强,原以为虚乘是史上最无用的圣者,可是,世尊倒下后,他们才发现,虚乘也能跟圣尊打个半斤八两而不落下风。

    当他们的接班人……

    “你是想让我一掌毙了你吧?”

    何遵甫磨了磨牙后,到底没朝他动手。

    这是成康和安画的人丹。

    活着,就是他们取之不尽的人丹。

    死了才是便宜了他。

    “姓包的,你别做梦了。”

    何遵甫的神识,看到成康的身影,在那一次性的传送阵上消失,抬手就摸了一个乾坤玉箱,“现在,你就到这里来歇歇吧!”

    他刚要拔他身上的铁链,突然感觉又一阵空间波动。

    神识探出的瞬间,眼睛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那个好像石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果园,谈钟音和傅清容正……

    这……怎么可能?

    石门是任意传送门吗?

    这不是天渊七界风门的东西吗?

    何遵甫顾不得其他,就要一掌朝包世纵拍下。

    可是,他出手的快,傅清容出手的更快。

    叮……

    一道无匹的剑气,朝着有师兄气息,但是也另有别人气息的石室去时,傅清容自己也如风冲进。

第一零零四章 无灵三儿

    仙桃园里,对峙的双方,都不太敢动。

    唯一能动、敢动的只有包世纵,“毙呀!不毙你是王八蛋。”

    他早就想死了,就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救回去,也活不了几百年,能用几百年的时间,拉着一个佐蒙金仙一块死,死而无憾!

    “傅清容,动手。”

    从墙上拔开一面的铁链,终于不能再禁锢他的行动,剧烈挣扎下,琵琶骨处的伤口,大量血液正在飙出,“别让我恨你……”

    “师兄~”

    傅清容如何舍得?

    在别人的眼里,她的包师兄只是掌门师兄手中的一把剑,从不是个能谋大事的人,但是,和一庸和离,掌门师兄会因为一庸和天下堂的势大,选择隐忍,包师兄却能冲到天下堂,不管能不能打得过一庸,就那么跟他拼一场。

    “不要再动了。”

    傅清容强逼着自己从师兄那里移开目光,“何遵甫,不想死的话,就放了我家师兄,我可以让你从容退走。”

    “在这里,我一切听傅道友的吩咐!”

    谈钟音在他看过来前,先行开口,“何遵甫,你当知道,我们是不会让你带包道友走的,所以,干脆一点,放人,你走。”

    “……哈哈!哈哈哈!”

    用灵力禁了包世纵,不让他乱动后,何遵甫借着大笑,评估她们的决心,当然了,他也没忘去观察一下名闻天下的风门和那任意传送门。

    “想让我放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看风门一眼,“那是任意传送门吧?活人总比死物强,毁了那门,我放人。”

    这仙桃园有预警禁制,若不是任意传送门,他怎么也不会被堵在这里。

    杀不了包世纵,丢了成康和安画的人丹,他总要另拿点补偿,要不然都没脸回族里了。

    “天还没黑,阁下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风门没想到,火会烧到他这里来。

    金仙大佬的对峙,他一个小天仙,从没想过往前冲。

    但是欺他是个软柿子……

    风门看向何遵甫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这时候,也不是你挑拨离间的时候,”不过,说真的,这人很会挑拔,“包前辈恨不得带着你一块死,你还想借他毁我宝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圣者吗?呸!”

    狠狠呸上一口的时候,他悄没声息地,抬了抬手。

    临来前宜法把无灵三儿塞给他了,这是让他以防万一的。

    不到万不得己,风门还不想替林蹊暴露,她真的把太虚咒虫养熟了,“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从仙盟坊市,从万寿宗搬十个八个金仙大修一起把你碾成泥?”

    呦?

    居然敢威胁他?

    何遵甫脸的笑意加深,“傅清容,现在决定权在你这里,搬救兵……也是要时间的,我何遵甫不介意鱼死网破,至少在你们的援军未到之前,包世纵会先死。”

    不有动的包世纵瞪大了眼睛,泪水流下的时候,只有祈求。

    他可以死的,他不怕死。

    拿他的命,把这姓何的拿下,他快活着呢。

    傅清容看懂了师兄的无声祈求,拿剑的手,忍不住颤动了起来。

    叽~叽叽~~

    数声虫鸣从风门处传来,那叫声……

    何遵甫感觉不太对,才要把包世纵拿紧一点,就感觉刚刚还充沛异常,随时能拍倒一座山头的灵力,消失无踪。

    咚咚咚……

    心跳刚刚加快,眼前一闪,一袭红衣,好像少年的风门居然在一闪之间就踹到了他的脸上。

    嘭~

    何遵甫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被一个小天仙揍了。

    身体控制不住地撞到墙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

    “太虚咒虫?”

    他一拳朝又来的风门砸去时,简直气爆了。

    这混蛋用太虚咒虫阴他,自己却封了耳识,仗着有灵力居然敢打他了。

    他是那么好打的吗?

    虽然没怎么锻过体,可是,金仙大修的身体,被灵气冲刷过多少次,哪怕肉身不到仙级,也绝对差不了多少了。

    嘭~

    咔~咔咔咔~~~~

    脚与拳相对一处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是何遵甫的拳头倒霉了。

    一股子异力,带着极大的破坏力,从拳头直处胳膊。

    何遵甫好像听到了这条胳膊骨头尽断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佐蒙人的天赋还没运行起来,风门的脚又到了。

    嘭嘭嘭~~~~

    看到只动脚的风门,那么暴踢何遵甫,同样没了灵力的傅清容和谈钟音,顾不得想风门怎么会有太虚咒虫的,两人齐心合力,冲到石室门口,一个给包世纵止血,一个小心地替他抽取穿插在琵琶骨的铁链。

    这铁链非同一般,没灵力的她们,肯定是砍不断它的。

    “快点,你这么磨蹭,只会让包道友更痛!”

    谈钟音站着说话不腰疼。

    傅清容希望师兄能少点痛苦,但是……

    “你来!”

    她迅速让位,扶住只乘皮包骨的师兄。

    琵琶骨上已有裂纹,看着实在是可怜。

    但是,谈钟音真的顾不得,暴力拆铁链时包世纵会有多痛苦,也顾不得,可能弄断他的琵琶骨。

    这里肯定是佐蒙人非常重要的据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何遵甫一人,但是,谁能保证,一会儿,不会有其他金仙级的佐蒙人过来?

    最最重要的是,她们现在都没灵力。

    虽然风门顾住了他自己,但是风门只是一个小天仙啊!

    谈钟音以最快的速度,拆了穿在包世纵身上的铁链,朝还用两脚招呼何遵甫的风门大喝道:“快杀了,别玩了。”

    他们真的没时间玩儿。

    卟~

    风门听话的脚下灵气化刀,把全身都被他招呼了一遍的何遵甫一斩两半。

    何遵甫睚眦欲裂!

    生平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当年入侵这方世界的时候,他让无数人族修士窝囊至死。

    午夜梦回,最得意的就是回想那些临死也不闭的眼睛,那眼睛里,带着愤恨,带着无可名状的憋屈……

    每想一回,他就舒服一回。

    因为连经大战,他的修为,被那些人硬生生地从金仙打到了天仙。

    好不容易才休养回来。

    他……

    好不甘心啊!

    冰凉的灵气刀在身上斩过,何遵甫下意识地不想再长另一半身体。

    佐蒙人的天赋虽然不怕死,但是,会大伤元气啊!

    何遵甫顾不得还未长好的骨头,忍着巨痛,一个摔身,硬生生地把自己挤在墙上。

    只要两半身体没有分开,它们就能迅速粘合到一起。

    他打他的如意算盘,但风门是何许人也?

    幽古战场上,他太熟悉这些佐蒙人了。

    神识微扫下,对方胸口处的肉芽蠕动得最厉害。

    这金仙大修的佐蒙人,他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死点在哪里,但是,只要它动了,他就大概知道在哪了。

    这家伙的死点没意外的话,就在左胸心脏处。

    卟~

    脚下再动,菱花形状的灵气刀,直接绞进何遵甫的左胸,在那里来来回回地绞了一圈。

    “啊~~~~~~”

    何遵甫努力的想用双手挡住,可是,一切都迟了。

    溅在脸上的血肉,让他看着特别的狰狞。

    因为当年的大功,世尊许诺过,他不需要做任何危险的任务。

    这一次送成康到仙界,他就只是送一下而已。

    送完了,在仙界逛一逛,朝某些落单的天仙、玉仙弄点好处,他就回去了啊!

    何遵甫倒下的时候,嘴巴大张,眼珠子满布血丝,好像要把风门记住,做鬼也不放过他一般。

    “快!”

    谈钟音顾不得翻查这里,“风门,送我们回天下堂!”

    真要被佐蒙人堵住,她们的下场不会比何遵甫好。

    何遵甫是一下子就死了,她们……可能也会跟包世纵一样,被人家锁着当人丹,天天折磨。

    风门当然知道时间紧急,把何遵甫的尸体踢进他扔在地上的乾坤玉箱,拽了他的储物戒指,一把全都收了,就借着早前的定位,把任意传送门转到了天下堂。

    四个人如风冲过石门的时候,天下堂有感不对的巡察已经杀至。

    “是我,谈钟音!”

    从门中冲出的谈钟音朝巡察队长急声道:“速请门长老,对面是佐蒙人的巢穴。”

    啊?

    包世纵的惨样子,让一队巡察俱都恍然。

    事情紧急,他们谁都顾不得想,傅清容和谈长老两大金仙都办不成的事,门长老一人怎么能成。

    巡察队长急呼只管天下堂安全的门长老时,也忙给正在堂内拔动算盘珠子的耿鉴长老传音,请他速来支援。

    “还有商长老。”

    都不知道应该在堂内商长老跑哪去了。

    每次有紧急事的时候,商长老都不在。

    巡察队的修士虽然有些不屑那位长老,但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哪怕这力量,可能中看不中用。

    呼叫完两位长老,一枚传音符就被他祭了出来,不过,应该替他们寻向商长老的传讯符,也不知怎的,居然迟疑了起来。

    谈钟音当然看到了。

    她的眉头才要一皱,门传雨和耿鉴已经急掠而至,“怎么回事?

    两个人几乎是同声问出。

    “对面是佐蒙人的巢穴,包道友就是在那里救出的。”

    谈钟音顾不得想那传讯符是怎么回事,急声道:“我们用了些手段,刚杀了何遵甫,那里……”

    “无事了。”

    在收到谈钟音眼神问讯的时候,风门的嘴巴无声说了三个字。

    “那里要麻烦你们过去查一遍,注意点,他们可能还会有人过去。”

    “……”

    “……”

    看看矗在那里的任意传送门,门传雨和耿鉴哪还不知道,他们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走!”

    门传雨挥手间,带队先入。

    “这道门……麻烦道友先立着。”

    谈钟音看了一眼,迟疑着飞向后门的传讯符,心头控制不住的有些不安。

    “是!”

    风门点头,不过很快又给他们传音道:“还请三位前辈,尽量不要说太虚咒虫的事,我们还想借它在外域战场再立点功。”

    虽然佐蒙人那边,都怀疑林蹊养熟了太虚咒虫,可他们不知道,她到底养了多少。

    更不知道,她还能转送太虚咒虫。

    “好!我包世纵答应了。”

    包世纵的脸色灰白,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我家师妹听我的。”

    “……你不是有任意传送门吗?”

    傅清容笑了,“紧急之下,去棺材坳抓的太虚咒虫还真管用。”

    嗯?

    风门忍不住笑了,连连拱手,“我谢前辈提点。”

    “……先别说其他了。”

    谈钟音也觉得傅清容这办法非常不错,但她没时间赞她,“风门,知道刑堂吧?把你的门转到刑堂,我要请几个人过来。”

    没灵力,真是太麻烦,太没安全感了。

    谈钟音一边怀疑商礼华那里出事了,一边又担心仙桃园那边。

    虽然不担心仙桃园那里还有多大的危险,但是,她还想在那里守株待兔一把呢。

    刑堂一向令行禁止,不用担心向外泄露什么。

    所以,没多大一会,连长史飞南都被惊动了,和宗其一起,带队从任意传送门走进了天下堂。

    “商礼华可能出事,”谈钟音指向飞得特别慢的传讯符,“飞南,你带我们跟过去看看,宗其,麻烦你再跟风门的传送门往花田的仙桃园走一趟。”

    工作迅速分配完成。

    两边分开行动的时候,安画和班二奇正从坊市的西门走出。

    这次的活,完成的也非常漂亮。

    不管是安画,还是班二奇都满意的很。

    别的不敢说,商家的人,肯定要找林蹊晦气的。

    他们家的金仙长老呢,就那么被她咒死了。

    虽然商家的人都没什么本事,但是,很有几个能拉下脸哭闹的极品。

    只要林蹊敢像对付黎丙章那样,她就敢带着班叔,再跑商家,把整个商家都连锅端了。

    他们成全她。

    “对了,成康今天差不多要回来了。”

    安画站在班二奇慢悠悠的遁光上,心情甚好,“他那个有些啰嗦,如果您不耐烦听……”

    “不耐烦,我就不理他。”

    徒弟陈道一跟着他一块做事,结果,道一死了,他却……

    班二奇对成康非常不喜,这一次,族时拿着他,让他汇报百年得失,也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放心,老夫不会让你为难的。”

第一零零五章

    一次性传送阵一旦使用,马上损毁。

    成康亲自参与布置,当然知道,哪一个离仙桃园驻点最远。

    他和安画布置仙桃园驻点的时候,就考虑过遇袭的问题,所以,特别选出来的两个驻点,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远、险!

    他没有犹豫地跑了最远的那一个。

    那种可能马上就会被人堵住,马上就死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其实希望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但……

    站在空无一人的山腹里,看着那几个看似简陋的石室,刚刚还‘咚咚’跳的心脏,却莫名的安稳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是安全的,而仙桃园……

    按理,没人敢查仙桃园的。

    那里不是梅家的产业,梅家也只是代管,那是虚乘和银月仙子的呀!

    银月仙子不在了,虚乘……更加重视,他徒弟留给他的念想。

    是谁?谁查仙桃园了?

    安画在哪呢?

    还有班二奇……

    一想到那位长老,成康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拢得更高了。

    陈道一死了,但能怪他吗?

    班二奇非把陈道一的死,怪到他的头上,他何其冤枉?

    把他逼回族里汇报百年得失。

    那百年得失是那么好汇报的吗?

    族里最大的失败就在那百年。

    神百岭大战的时候,他都没赶上趟,就结束了。

    成康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把仙桃园收来的传送宝盒一字排开,可惜,常年联系各方的十二个传送宝盒都在,安画走的时候,一个都没带身上。

    他就算想要给她示警都做不到。

    现在怎么办?

    向族里汇报,请师父去救她?

    可……

    成康并不敢确定,那里真的出事了。

    万一是他反应过度……

    师父圣尊能活劈了他。

    成康无可奈何,终于安慰自己那里还有何遵甫,他堂堂金仙大修,就算遇到危险,从容退走的时候,也定能干出什么,给班二奇和安画示警。

    当然,没危险更好。

    不过,没危险,他就又要被人告了。

    班二奇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成康万分矛盾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何遵甫已经身陨。

    而此时,看守太宇殿众多魂火的两个小天仙,被小谷传来的动静吸引,都焦急地等待那里的消息。

    “……肯定又是林蹊动的手。”

    自从知道林蹊回去了,他们所有人就都提着心,怀疑世尊又要经受一波大的磨难了。

    “应该没事,圣尊这些天,不是一直陪在那里吗?”

    “唉!陪那里又有多大用?”

    林蹊离开的百年,世尊其实好多了。

    族中人人都希望,他老人家能再站起来,庇护他们。

    只要林蹊不回去,他们就感觉还有点希望,可是现在……

    “只能让世尊减些痛苦,不能让世尊好起来呀!”

    偏偏他们杀不进刑堂,要不然,直接杀进去,把广若弄死,世尊顶多损上一个分身,再怎么也不至于……

    “自从世尊不好了,你说,族里出了多少事?”

    以前哪有几个人族敢跟他们龇牙?

    现在呢?

    “我听说,成康向长老团汇报百年得失的时候,几度哽咽说不下去。”

    天仙战场上,他们不仅战死无数天仙,还有五位金仙大修。

    那才是最最致命的。

    “他其实挺厉害了,至少跟小杀神林蹊周旋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着。”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成跑跑的号,但是,那能怪他吗?

    “好好活着有毛用。”

    对于成康,很多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天仙战场上,禁地重多,就不是杀林蹊的好地方。族里若是能像在神百岭那样,出动那么多位金仙长老,哪怕仙盟坊市都可以闯一闯了。

    其实我觉得,在仙盟坊市杀她,反而更好。”

    跑天仙战场杀她,还跟着她进棺材坳……,这不是傻子吗?

    只是这话涉及到圣尊,他一个小天仙不敢说出来。

    “到仙盟坊市杀她?”

    两个好伙伴马上就吵了起来,“你知道仙盟坊市藏有多少人族金仙?那里不仅有天下堂的人,还有刑堂、阵堂、丹堂、火部、草部等等。

    除了这些,还有仙盟四位秘密守护坊市安全的,还有各宗分派到仙盟坊市的金仙长老。

    到那里动手……,你是在做梦吧?”

    “这么多?”

    说话的佐蒙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才晋阶天仙,还没拜师,连族地都没踏出过,哪里知道那里的厉害?”

    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我们以前能在那里闹事,是因为,以前的人族修士,不敢死盯着我们。唯一敢盯我们的只有刑堂。

    但仙盟坊市势力纷杂,刑堂办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世尊一倒,全都变了。

    以至于他们这些缩在族地,不了解外事,也不太想了解外事的人,都开始担心族里的未来了。

    “我师父说……”

    他正要再说什么,小谷方向轰隆一声,尘土飞扬。

    一道道人影全都急冲过去,各种灵光忽闪,全往两边的山头去,显然又是在帮忙固化山头。

    那里已经被世尊撞塌过四次了呀!

    现在……

    看着昏过去,还在抽搐的世尊,圣尊的脸暗沉的厉害。

    一定是林蹊。

    她不在的百年,世尊从没这般痛苦过。

    鲁善都没她心黑手黑。

    圣尊吸着带着无数尘土的气,努力安抚世尊好像起了无尽风暴的魂海。

    这里,他娘的最难搞了。

    若伤的不是这处,他早就亲自动手砍了。

    可恨,可恼!

    陆灵蹊才不管有没有人诅咒她呢。

    反正这一次,敲隔山打牛罩的时候,她的心情甚好。

    咔嚓~

    一道电弧扎在广若身上。

    广若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抖了几抖。

    “别装死了。”

    陆灵蹊声音幽幽,“我数三下,再不出来……”

    “我醒了,别,别再用天罚雷力了。”

    交出身体控制权的广若,重新接收回来,“这东西对我也有伤害,鲁堂主都说了,我一直配合的好,不会再主动给我加这个刑。”

    “……”陆灵蹊挑了挑眉,“鲁堂主说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马上过去问他。”

    “那倒不必。”

    陆灵蹊似乎无害地笑了笑,“不过,他是他,我是我,我是这里的主官,他一天没有吩咐说‘轻点、,我就只会按我的方式来。”

    什么?

    广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把阳奉阴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了。

    广若始终没搞清楚,林蹊的胆子怎么就能这么大。

    “你不服?”

    “没有没有!”

    哪里敢啊!

    肚里再不服,魔女当面,广若也不敢放一个屁,生怕一个不好,她又要给自己来个大的。

    这些年,他都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

    如今……又要重新开始适应了吗?

    广若万分无奈。

    “没有就好,接着吃吧!”

    陆灵蹊扔过一根棍饼,走出的时候,面上却再没有刚刚的轻松。

    “怎么啦?”

    青主儿不敢在这里冒头,不过,通过大德之契,却能感觉到她的凝重,“广若有什么不对吗?”

    “……具体的说不上来。”

    用隔山打牛罩的时候,确实比以前敲的狠了些,可是……

    陆灵蹊觉得,那位圣者,很能抵挡一段时间。

    但是,想想那声惨叫,她总觉得不太对。

    “过了这么多年,世尊应该很清楚广若的求生欲有多强,他弄不死广若,你说,他会不会想办法另辟蹊径?”

    “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他们本质是上同一个人才对。”

    只是广若生出了更多的自我意识,不认主体了。

    但再不认,也无法否认,他们确定算是一个人。

    “广若不死,世尊就要永远受制于我们。主儿,你说,他甘于余生一直当个废人吗?”

    这?

    换她肯定不干。

    青主儿想了又想,“你是说……,在我们不在的这些年里,他其实和广若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协议?

    那协议是助长广若的神魂,让他一点一点的壮大,以达到将来逃狱的可能?”

    “……是!”

    这正是陆灵蹊想猜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跟鲁堂长……,鲁堂主不在家,找飞南汇报吧!”

    青主儿用一片小叶子拍了拍她的手腕,“要不然,你现在再回去,对现在的广若扎一道雷。”也只有天罚雷狱能制住他们。

    不扎白不扎,所了也白扎。

    “……我们才回来,再观察两个月看看吧!”

    离开的时候,她就跟鲁堂主建言,注意着广若。

    鲁堂主那里,也许另有打算。

    陆灵蹊知道鲁善秘密去了济水,“至于飞南……,我再去找找他。”

    她去找飞南,才知道风门动用了任意传送门,把飞南和宗其全都接走了。

    是出大事了吗?

    陆灵蹊才要再问,一道传音符就急急飞到了她面前。

    灵力一点,正是飞南的声音,“林蹊,商礼华死了,就死在天下堂的后街后巷,死因与黎丙章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只在于,他被掏了仙婴,抽了血。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要去,就呆在刑堂。”

    看着死了的商礼华,圆瞪着一双眼睛,那死不瞑目的样子,不仅飞南叹息,就是谈钟音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怀疑他出事了,没想到真出事了。

    还离天下堂这么近啊!

    因为是第一现场,还要查些线索,他们都不好打净尘术,只能尽可能不去看他下身的湿迹。

    “商家这些年走背字,商礼华这样死……”

    飞南放完给林蹊的传音符,朝面沉着脸的谈钟音组织措词,“只怕会跟林蹊闹。”

    “跟林蹊有什么关系?”

    谈钟音看了他一眼,“佐蒙人动的手。”

    身为天下堂的长老,都被林蹊提醒了,结果……

    谈钟音恨铁不成钢,“而且,他死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风门找我未久的事。”

    不想管事,从后巷跑,还避着人……

    能让她说什么呢?

    就是找死的命啊!

    天下堂该整顿了。

    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

    如果商家敢叫屈,敢找林蹊……

    这整顿,就从商家开始吧!

    早点整顿,固然会让商家再伤点筋,动点骨,但是,至少能让他们早点清醒。

    早点清醒了,应该就能低调做人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庇护他们。

    不低调,真会死的。

    尤其佐蒙人按着林蹊的话来,这样找商礼华的时候。

    “爹~爹~~~~”

    商杰最先奔来。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被无数的人看到过。

    谈钟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往后退了一点。

    “爹呀!爹~,你这是怎么了呀?”

    商杰跪下的时候,只觉天都塌了。

    父亲的仙婴都被掏了,脸色雪白,连指尖都是雪白,分明被抽走了全身的血。

    这事……是佐蒙人干的呀!

    可是,商家从来都没有主动得罪过他们。

    父亲虽是天下堂的长老,对他们一向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林蹊都跟父亲示过警了,父亲怎么会在天下堂这么近的地方,被人杀了?

    “谈长老,飞南前辈,这是有熟人,熟人放松了家父的警惕心。”

    要不然,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得这么憋屈?

    商杰睚眦欲裂,“你们可要为家父报仇啊!”

    “……”

    谈钟音目光有些得杂,这是个有点聪明的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查的。让你父亲……闭上眼吧!”

    她其实更想说,给他一个净尘术啊!

    天下堂的长老,在临死的时候尿了裤子,太不体面了。

    “……是!爹~~”

    商杰伸手朝父亲的眼睛抹去时,另一只手偷偷地打了一个净尘术。

    “大哥,大哥……”

    商家数位长老一齐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快到仙桃园的安画,却拉住了班二奇。

    “怎么啦?”

    班二奇回头看向她。

    “……稍等一下。”

    安画看着一如既往,看上去很安静的仙桃园,不知为什么,总觉有些不对,“仙桃园的禁制好像有些不对。”远处最大的那枚仙桃,居然红了。

    “成康回来乱动了吧?”

    “不会!”

    这里成康又不是没来过。

    他也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成康不是那种随意动禁制的人,这里一定出事了。”

    而且,动了禁制,

第一零零六章

    宗其一行人已经在仙桃园等了好一会。

    待看着明明来了,却踌躇不进的两个人,哪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行动有破绽?

    大家本就是借着任意传送门进来的,不熟这里的禁制,选择埋伏地点的时候,误触哪里,可能都不知道。

    “风门道友,”宗其当机立断,“麻烦你定位他们可能的后路,我们追出去。”

    仙桃园是银月仙子的,这里的每一颗仙桃树,都珍贵异常,真要因为佐蒙人毁了,不说圣者虚乘会如何,就是他……也有些舍不得。

    感受到门传雨和耿鉴一起瞄过来目光,风门没再犹豫,估算着大概的距离,撇开仙盟坊市方向,撇开一马平川,不好躲藏的平原方向,选择南边的山林。

    手印连打间,矗立在仙桃园的石门微微一闪,里面的景像突变。

    安画和班二奇当然不是傻子。

    不应该出现的空间波动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可能被围了。

    “走!”

    班二奇哪敢让安画涉险?

    他和伍慰过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他一掌拍向空间波动的方位,“别管我,快点走。”

    “……”

    安画没有犹豫地选择平原方向。

    她很清楚,她在这里,只会是班长老的累赘。

    “班叔,是任意传送门,风门出来了。”

    那些人,明明埋伏在仙桃园了,却没办法马上从仙桃园里冲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借用风门的任意传送门出来的。

    安画后悔无比。

    她早该想到的。

    风门飞升不少年了,到了该出来的时候。

    安画一边飞驰,一边传音给班二奇,“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话音刚落,其所在的方位,就又有空间波动了。

    安画没有半点犹豫地一剑劈出。

    紧跟着,叮~叮叮叮~~~~

    无序的剑光四处横撒,她不敢让任意传送门定位在周边,因为那也意味着,她会被活捉。

    众人都没想到,安画这么机警,看着传送门中不稳的空间,风门不用宗其吩咐,手印翻飞,很快就定位到了安画剑气不及的更远的地方。

    只要她的剑光波及不到,只要他们这边有一位金仙大修过去,圣尊的这个徒弟,就可以废了。

    可是,他能想到的,班二奇又如何想不到?

    他以更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精准地拍向有空间波动的地方。

    “别管了,这边,先让我们出去。”

    仙桃园的破禁制,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一时三刻间,根本破解不了。

    眼见安画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天下堂门传雨长老急了,就想让风门从班二奇顾及不到的地方,重开一门。

    只要出去,就可以凭借修为,追上安画。

    风门没有说话,但是双手翻飞不绝,很快就把传送点,放在了班二奇一时也顾及不到的仙盟方向。

    班二奇冷哼一声,连弹数枚天雷子。

    轰隆~隆~~~

    传送门的空间再次不稳。

    风门没有犹豫地调转方向,这一次,他把地点放在了仙桃园的另一边。

    ……

    逃跑的安画很清楚,有任意传送门在,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从仙桃园冲出。

    所以,她不能以直线逃亡。

    安画一边飞驰,一边给自己改装,在确定还困在仙桃园里的人看不到她时,朝储物戒一拍,一个以特别之法炼制的机关傀儡人就出现在她的遁光上。

    她没有半点犹豫地,带着这个在外人看来,好像同伴的机关傀儡人,直奔仙盟坊市的东门。

    现在对她来说,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仙盟坊市安全了。

    班二奇的生死;仙桃园里的包世纵;十二个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可能被抓,也可能还没到的成康……

    安画都顾不得了。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班二奇好歹也是金仙大修,就算被人族金仙围了,不去念战,只求活命,应该……能做到。

    至于包世纵……

    安画的眼中泄出一抹杀意。

    早知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她早把他的仙婴掏了。

    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庆幸商礼华的仙婴和鲜血全在她手,要不然,真会亏死。

    至于十二个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

    除了成康,没人知道,对应的是什么地方。

    安画努力镇定心神,准备进坊市的第一时间,就借用天音嘱,发布全废的暗号。

    远方仙桃园处的灵气渐渐紊乱,一道神识从远方急速扫来,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好像好奇,又好像害怕地看了一眼后,反而加快遁速。

    耿鉴的神识没在她那里留停,他现在想要找的是单身的一个人。

    他以极快的速度,转向其他方位。

    安画没有松下那口气,借灵力让傀儡人带着她的时候,连摸了三枚保命仙符。

    这东西,不仅林蹊有,她也有。

    只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机会用它们。

    仙盟坊市悠悠在望,仙桃园方向的灵气却彻底紊乱,所有有感的修士,都忍不住往那边望了望。

    “这是怎么啦?”

    从东门缓步而入的时候,安画好像好奇地问向守门的执事。

    “暂时还不知道。”

    守门执事收到的命令是许进不许多,所以,对她们根本没太注意,“坊市出了点事,两位道友要进吗?”

    “自然!”

    带着面纱的傀儡人,声音清冷,“不知坊市出了何事?”

    “暂时……”

    守门执事正要说,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突然从天下堂方位,传来一种让人恐怖的气息。

    那种英雄没路,无奈、愤怒、暴戾的气息,在商礼华尸体境域破开的瞬间,几乎辐射整个坊市。

    安画的眉头一蹙,“师姐,我们快去看看。”

    她带着她的傀儡人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不同于黎丙章那个老的就要死,当时又喝醉酒的家伙。

    商礼华死时特别清醒,再加上离寿元断绝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临死时的不甘,不愿,愤恨、痛苦、挣扎……,在这一刻全都显露了出来。

    越是靠近天下堂,商家众人悲恸的声音越是明显。

    安画带着傀儡人,挤在人群中,听大家的八卦。

    “是商长老,他和阵堂黎长老一样,被人一针毙命。”

    “他……,林蹊那天不是提醒他了吗?”

    “谁知道呢。”

    “哎呀!”

    唉叹的不是一个两个。

    堂堂天下堂的长老,被佐蒙人杀在天下堂后街后巷。

    “好好的,他走那没人的巷子干嘛?”

    “……商长老的战力一向不高。”

    “我知道他不高,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怎么还会那么大意?”

    “也许……靠近他,杀他的人,扮的是他的熟人呢。”

    这?

    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黎丙章才死多久?

    以前看(听)他们的人杀佐蒙金仙,他们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憋屈。

    “我听说器堂的人说,杀黎长老的长针,可破罩破甲。商长老……,唉~,太可惜了。”

    “可不是,风门都带着任意传送门,协助谈长老他们在外面绞杀佐蒙人了,结果他这里……”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风门的传送门,突然一下子立到了刑堂广场,门里面,有谈长老和万寿宗的傅长老,风门还跟传说中的一样,穿着一身大红法服。”

    “对对,我也看到了,三部部长宗其和长史飞南都过去了。”

    大家同在仙盟坊市,什么时候,这么急过?

    “当时,他们的样子特别的严肃!”

    “……那时候,商长老可能已经死了。”

    这谁知道呢?

    听到这话的修士都沉默了下来。

    黎长老死在阵堂不远的地方,商长老又死在天下堂不远的地方,接下来会是谁?

    而且,他们的死都与小杀神林蹊有点关联……

    “商家不太好惹。”

    没了商长老的商家,对别人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对天渊七界来说,还不是那么好憾动的。

    “嘘,这样的话,以后要少说。”

    南佳人也挤在人群里,听到大家这样试论,心情很不好。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报告了。

    师父让她看着风门到天下堂的后续,他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她还不知道,就出了商礼华这事。

    堂堂天下堂长老,屁本事没有,净拖后腿了。

    还不甘,还憋屈……

    屁!

    仙盟坊市有多少仙级以下的修士,心志不坚者,肯定要被他这情绪困扰一段时间了。

    真是……枉为天下堂的长老了。

    南佳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两个人好像无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没在意地撇开。

    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先走一步,南佳人任务没完成,还要等风门回来,只能在外面慢慢转着。

    转着转着,三条街过去,她就看到前面那两人,走进了不通路的小巷。

    南佳人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为了收集各方消息,为了避开可能的探查,她几乎能闭着眼睛在仙盟坊市上走路。

    那里……也没谁家的后门。

    以前据说是有的,不过,后来被刑堂封了。

    南佳人佯装不在意地走到街对面,没多大一会,就看到,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了。

    另外一个人呢?

    南佳人本来不想好奇的,但是……

    她的神识从地面往小巷延伸过去,一直到被封的那堵墙前,都没看到那个目光清冷的女修。

    想了想,南佳人到底跟上了就要在街头拐弯的人。

    为防意外,安画在仙盟坊市其实租了一个院子。

    但那里,不到性命关头,是绝对不能去的。

    做贼的,都会有些心虚。

    几次不自觉关注身后的时候,安画就看到了一身湖兰法衣的女孩。

    从天下堂到这里,她走了快五条街。

    这么长的路,她一直跟着吗?

    那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一个同伴?

    安画心下一惊,再向前的时候,走拐到了更僻静的一条小道。

    这里快到法如寺了。

    因为是佛家地盘,所以,这一片都甚少有人来。

    租住在这里的住户,也基本都是闭长关,喜欢安静的性子。

    南佳人也知道这里,细算好这一片地形图,她好像没看到对方似的,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安画眉头一拢。

    这里的院子通过来通过去,看似杂乱,但是,却是顺着五行颠倒阵来排列的,那个小巷,看似无奇,但是,却能总揽所有出口。

    除非她现在退回去。

    但是,真能退回吗?

    安画觉得不太能。

    如果对方真是对着她来的,那么退回的路上,必然已经被她做下了手脚。

    她在小巷踌躇了一会,到底没有后退,接着往前走过。

    她是玉仙,那女修是天仙。

    虽然看样子很有跟踪之能,但是,绝对不是刑堂的人。

    “这位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走出巷口,看到站在那边,好像寻路的南佳人,安画主动道:“你是在找我吗?”

    啊?

    南佳人摇头,“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你。”她往后退几步,“咦?”她好像才后知后觉地道:“不对,你是在跟踪我吗?”

    跟踪……她?

    安画笑了笑,“在下玄机门施云子。”

    傀儡的事,对方可能是看到了,“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我的身份……我师父说,不能随便跟人都说。”

    南佳人眸光一闪,就笑了,“道友说是玄机门的人,是准备向我兜售玄机门的傀儡吗?”

    “……”

    果然是知道傀儡的人。

    安画心下一顿,再往前的时候,笑面如花,“道友要这样想也行,我们玄机门的傀儡,虽然出产不高,但是,每一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知道友可愿买一个?”

    “自然!”

    这么好的事,遇到了,怎么能错过?

    虽然怀疑,她靠近她不安好心,但是,南佳人并不畏惧。

    刚飞升上来,师父就转送了陆望前辈炼制的上品防御仙宝龟盾。

    做贼心虚的人,一击不中,只有远扬的份。

    虽然怀疑,她靠近她不安好心,但是,南佳人并不畏惧。

    刚飞升上来,师父就转送了陆望前辈炼制的上品防御仙宝龟盾。

    做贼心虚的人,一击不中,只有远扬的份。

第一零零七章 风暴

    安画要的就是面前之人眯眼的瞬间。

    杀个小天仙,对她来说算什么?

    之所以动用傀儡,不过是因为这个傀儡光芒所罩之地,自有三丈禁域,百息之内,哪怕金仙大修近在咫尺,也休想探查分毫。

    不要说百息了,就是十息,也足够她杀人收尸,顺便灭魂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林蹊。

    当~

    全力刺过去的一剑,却被对方的灵盾挡住,安画还没来得及惊讶此人的反应速度,就寒毛乍竖,感觉不妙。

    卟~

    虽然已经尽量横移,肩头还是感觉被地方削掉了一块皮。

    她的灵气护罩,她的法衣,居然被对方一击而破。

    是上品仙宝吗?

    电光火石间,安画顾不得肩痛,反手就又是一剑。

    可是,对方滑不溜秋,瞬间分影无数,人人举剑,围着她,或劈或砍或撩或刺……

    叮叮~

    叮叮叮~~~~~

    小小的禁域空间里,两人瞬间对了近百剑。

    浮在她们头顶的傀儡‘咔咔’两声,光芒马上暗淡了许多。

    硬点子呀!

    安画和南佳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两个人警惕对方的时候,都在脑海里,迅速翻找各方的天才弟子。

    可是,不论怎么翻,都找不到该有的怀疑对象。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是她们一直想要关注,可是,一直关注不了的人。

    叮叮~

    当当当~~~

    两人眯眼的瞬间,又同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互拼了数十剑。

    “宜法?”

    安画可以瞬定,对方的脸是假脸。

    成康说过,当年在幽古战场的时候,宜法曾以分影之术,连杀蝎子邵裕两个手下。

    “……安画?”

    本来还不能肯定,但对方居然把她猜做师父,那……十有**就是安画。

    南佳人藏在灵盾之后,微有喘息。

    她亏在修为上。

    要不然,就凭出其不意,早削的那一剑,怎么也不会落于下风。

    “果然是你?”

    安画瞄瞄她厉害异常的灵盾,悄没声息地就想动用更为厉害的剑符。

    “错喽~”

    南佳人冷笑,“你这样的人,何至于让我师父动手?”

    她也摸了一枚师妹林蹊赠送的厉害剑符,“在下南佳人。”

    说话间,两人都在疯狂地往剑符上输送灵力,想要一击得胜。

    叮~~~~~

    叮~~~~~

    剑气相撞间,想象不到的剑力,从相撞的部分,激散开来,傀儡哪能受住这样猛烈的强击,‘咔咔咔’数声,当场解体化成木屑飞扬而下。

    它完蛋了,空气中的波纹却还没有停歇,左右数个院子的防护大阵嗡嗡做响,很快,引动这片住宅区的颠倒五行阵。

    眼见一个又一个院子的禁制都要起来,安画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阵起来之前,冲出去。

    卧底仙盟坊市,当季安兰的那些年,表面上,她是没怎么出门,但是,仙盟的大街小巷,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安画,哪里走?”

    虽然南佳人也怕暴露身份,可是,如果能把安画留下,她暴露也就暴露了。

    大不了跟师父他们一起进外域战场呗!

    所以,她急忙追上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也传向四方,“前面逃的人是安画,佐蒙人,抓……”

    嘭~~~~

    一枚天雷子在拐角的巷前炸开。

    数道神识如风盖来的时候,安画已经像个鬼影一般,潜进了大阵将起的最后一个院子。

    她本来不想动用这最后一个后手的,可是……

    安画怀疑这一片,马上就会被天下堂和刑堂的人挨家查了,所以,收了进院的禁制牌,脚步轻提,不留一点痕迹地直奔后院右墙角,在那里连打手印,很快,地面无声地裂开一道口子,她没犹豫地跳进去。

    不过两息,小小的口子合拢,帮她隔绝了外界的所有。

    安画摊倒在这小小的石室里。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她都被那南佳人叫破了行藏,只凭她是师尊的徒弟,人族一方,也会死命的追查自己。

    所以,这个院子,肯定会被查出来的。

    不过,他们找不到她,十有**,会以为,她又利用什么偷偷地逃了出去。

    但事实上,她只是藏在院下另建的石室。

    这才是狡兔三窟。

    安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细想那个叫南佳人的人。

    她知道她。

    宜法的徒弟,林蹊的师姐。

    相比于林蹊和柳酒儿,相比于随庆、宜法那些人,南佳人……原先从来都没在她眼里。

    但现在……

    咯吱~

    抚向右肩的时候,安画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一直都知道,天渊七界的很多人都难缠,但南佳人真的不在她的预想里。

    安画闭上眼睛,细想跟她遭遇的所有一切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是玉仙,她是天仙。

    虽然这些年,以算计人,以修炼为主,但是剑……她也并未放下多少啊!

    南佳人是可以越阶而战的剑修,还是非常厉害的剑修吗?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要不然,凭她的本事,哪怕她不时藏于那厉害的防御法盾下,也定会伤筋动骨。

    但是……

    她怎么也有厉害剑符?

    是林蹊给的吗?

    如果是她给的,那……南佳人的身份,恐怕远在她的想像之上。

    那厉害的法盾,一定也是上品防御仙宝,再加上那把跟她对上,一点也不落下风的青剑……

    安画突然发现,天渊七界的这些人,可能从来就没有穷过。

    天下堂和商家等还回去的那些产业,一直都是战幽殿惜时管着,她是不是借用那些钱财,给他们每一个飞升修士,都升级了法宝?

    是谁在帮他们长级法宝?

    器堂吗?

    感觉不像。

    器堂那里,他们虽然没有厉害的卧底,可是,外围炼制材料的,还有两个人,如果是器堂在暗里帮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所以,是谁在帮他们升级法宝?

    安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南佳人也终于被祝红琳截住了。

    “你刚说安画?”

    “是!”

    南佳人异常懊恼。

    她没追上安画,连她跑的大概方向,都没头绪,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人……

    “晚辈千道宗南佳人,拜见祝前辈。”

    南佳人?

    祝红琳点点头,“刚那剑符,是林蹊转送你的?”

    “是!”

    “说说,你是怎么跟安画对上的。”

    祝红琳的神识在她们刚刚大战的地方转了一圈,“既然发现是她,为什么早没示警?”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她……”

    ……

    南佳人朝祝红琳等解释怎么无意中发现安画的时候,佐蒙族地,太宇殿的两个天仙执事,也终于发现何遵甫的魂火熄了。

    两人惊得魂飞天外。

    “什么时候熄的?”

    “不……不知道,我……我不是哪你一起吗?”

    他们就在门口,看世尊撞山那一会。

    但这话能跟上面说吗?

    真要说了,他们……就都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苍白着面色,异口同声说,“刚刚,就是刚刚。”

    只能是刚刚,肯定是刚刚。

    敲起丧钟的时候,他们的手都是抖的。

    “谁?”

    刚刚安抚完世尊的圣尊一闪冲至的时候,看到被他们移出来的魂灯,眸光一沉,“是何遵甫出事了?”

    “是!”

    两个天仙执事,在更多长老赶来前,一齐跪在当场,“刚刚,何长老的魂火突然不稳,我们才要上报,就……就连两息都没有,魂灯一下子就熄了。”

    “……”

    “……”

    不管是圣尊还是进来的几个长老团成员,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成康的魂灯。

    何遵甫是护送成康到仙桃园跟安画汇合的。

    他出事了,成康的魂灯……

    看着那盏没有一丝波动的魂灯,连圣尊都沉默了。

    徒弟有个成跑跑的号,是遇到危险,何遵甫把生的希望,给了他,让他先跑了吗?

    但是……又不太像。

    圣尊了解何遵甫。

    虽然侵入这方宇宙时,他曾经拼杀在最前线,但是,时光和伤情消磨了他的所有雄心壮志。

    现在的何遵甫惜命异常。

    成康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圣尊可不相信,在生死关头,何遵甫能把生的希望,让给成康。

    这些年,为了重修回来,何遵甫从放里拿了多少好东西?

    连哭诉都干出来了。

    “问问安画,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圣尊朝一身金袍的秦士麟吩咐。

    “是!”

    秦士麟转身的时候,朝班二奇和安画的魂火看了看,确定他们也无事的时候,快速的闪身离开。

    “算时间,何遵甫和成康是不是快到仙桃园了?”

    “应该……”

    一位长老正要回话,突然发现班二奇的魂火在闪动。

    真出事了。

    他们急急往前奔了几步,想要再看看的时候,圣尊大袖一甩,已经离开。

    与此同时,摩梭着棋子,在大树下养神的虚乘,突然睁开眼。

    他感觉到了某人。

    一闪离开的时候,目光首先被仙桃园吸引。

    那里的灵气紊乱,不远的地方,宗其和门传雨正在围攻一人。

    虚乘大惊。

    没有犹豫地直直扑下。

    仙桃园是徒弟银月亲手种下的。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了。

    好在……

    大袖一甩,强行稳定这里的灵气时,看在无恙的仙桃园,虚乘大松一口气。

    他才要把目光放到宗其几人身上时,就若有所感地抬了头。

    一只大手,如当年在今明岛一般,就要捞下时,被虚乘一掌拍出。

    嘭~~~~~~

    跨无尽距离赶来的圣尊,没想到,虚乘也正好在这。

    这一掌比他想象的狠。

    他的身体在连连后退时,从虚中化实。

    “圣尊,这里……不欢迎你。”

    虚乘双手一背,随他冲出罡风层,冲进宇宙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仙桃园是我徒弟的,敢动那里的一草一木,你们当老夫是什么?”

    “嗬~”

    圣尊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问我,我说你是个屁,你相信吗?”

    啪~~~~

    虚乘一掌盖出。

    掌影在宇宙中越变越大,无数陨石随同一起,朝圣尊砸了过去。

    “恼羞成怒了?”

    圣尊冷哼,两掌微动,正面迎了上去。

    “银月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犊子?现在玩这些,虚乘,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们又死了一个金仙大修。

    他们都死人了,凭什么还要让虚乘占便宜?

    圣尊立准过来找茬。

    何遵甫出事了,班二奇出事了,他的两个徒弟在哪里?

    现在打,说不得,还能替他们争取一点逃亡的时间。

    “还是你也怕了?你怕天道轮回的因果?”圣尊再拍数掌,“虚乘,老夫告诉你,我们承受这方宇宙的因果时,你也别想逃掉。”

    当年的事,是他们逼的,是他们推波助澜的,但是,没有虚乘,没有仙界的某些人配合,谁能发配银月?

    “你徒弟死的时候,只怕都在恨着你。”

    轰隆隆~~~

    还掌的时候,推动无数陨石时,虚乘大声道:“哈,那是你的以为,我徒弟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一时一地的得失之上。”

    他徒弟的目光,从来都在他上。

    “世尊现在受的苦,也有我徒弟的算计。”

    美魂王是他徒弟的,美魂王做的事,不就是他徒弟做的事嘛!

    “圣尊,你以为现在还是世尊好好的时候吗?”

    虚乘欺近的同时,又连拍数掌,“你还自以为自己多厉害?我呸!”

    世人都说他幸进,是躺赢的圣者,但事实上,他感觉圣尊比他还不如。

    只是以前有世尊挡在前面,他没跟他真正动过手,才以为,他好厉害。

    “弄个镜子,照照你自己。”

    话音刚落,他们的周围就亮起了一面面超级大的水镜,“看看你自己,你真是我这个没用的圣者对手吗?”

    水镜中的圣尊,连发髻都有些歪了,看上去远比虚乘狼狈。

    嘭~~~~~~

    圣尊大怒。

    在虚乘又一掌拍至的时候,狠狠一拳,攻其一点。

    掌影在空中被打破。

    拳劲带着呼哨之音,直冲虚乘的脸去。

    虚乘身体微斜,避过那一拳时,一脚突然踢出。

    嘭~~~

    圣尊抬脚,与他的狠狠撞到一起。

    天空中的波纹越来越大,罡风层都偶有破开的迹象,可把所有看到的人都吓坏了。

    人人盯着天上,怀疑两位圣者是打出了火。

第一零零八章 交易

    圣者之战,祝红琳很清楚,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当然,两个老狐狸也不可能往死里拼。各自把火气出完了,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她更加挂心那个死盯徒弟林蹊的安画。

    听到南佳人示警,她的神识是从外往里盖过来的,没有发现任何逃亡的可疑人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安画就藏在这片颠倒宅子里。

    祝红琳有怀疑的大概对象后,一点也不急。

    她是如此,恰逢其会的紫霄宗掌门刘叔异当然也是如此。

    查人是刑堂的活,他们只要看着那安画,别再悄没声息地逃了就行。

    “你做的很不错!”

    安画能从一张符上想到南佳人和林蹊的关系,刘叔异又如何猜不出?

    “刑堂那边马上就会来人,想要接着查的话……”

    “那是肯定的。”

    交给别人,祝红琳也不放心。

    安画据说是玉仙修为,南佳人虽然只是天仙,但是,看两人拼杀的痕迹,似乎也没落下多少下风。

    “刘掌门既然也觉得这孩子做的不错,那就不要太小气。”

    “……哈哈哈!”

    刘叔异真是服了这家伙,“得佳才而护之,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他果然摸了一枚金色灵符,“再遇安画的时候,借此金甲符,你可与她杀个痛快。”

    啊?

    “多谢前辈!”

    南佳人从师父手中接收过紫霄宗的资料,当然知道,他是紫霄宗掌教,而紫霄宗相对来说,是仅次云天海阁,对他们最先释放善意的宗门,“佳人感激不尽!”

    救命的符箓,再多也不嫌多啊!

    更何况,她还只有林蹊赠送的一枚。

    “来来来,这是我亲绘的剑符!”

    在刑堂长史飞南带着一队巡察迅速赶来时,祝红琳大方的赠送了一枚亲制的剑符,“飞南,这里的事,南佳人最为了解,带她一起查吧!”

    ……

    被宗其和门传雨一起截住的班二奇,在百忙之中,朝天上看了一眼。

    他怀疑安画出事了,圣尊为她而来。

    伍慰去执行另外的任务,安画这里,就是他的责任,他……

    叮……

    刚一分心,就觉左臂一凉。

    宗其的剑气极其霸道,不仅斩了他一臂,暴烈的剑气,还从伤口绞进了肩头,破坏那里的自生之能。

    班二奇强忍痛苦,在两人剑光更盛,拼死连劈数剑。

    这时候,他已不敢再求建功。

    圣尊也好,安画也罢,他都管不了了。

    再不走,仙盟那边肯定会有人族的援军过来,到时候……

    班二奇微挡两人后,不顾一切地想要逃开此地。

    他想要凭他的速度,把两人甩远些,却没想,风门的传送门,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时冒一下,带着宗其和门传雨,不紧不慢地追着。

    这样的活,于风门来说,太有经验了。

    当初在西狄草原,他和随庆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七杀盟那个不要脸的杀才断煌,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灵力消耗太过,死在江雪手中。

    “风门,”门传雨还在焦急天下堂那边,“我觉得吧,你可以把我移到他前面,再堵一下。”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小看别人,小命几乎就算丢了十分之一。

    风门跟着他的任意传送门移动,“在下倒是有一个更为稳妥的方法。”

    “……你说。”

    看到他的眼睛咕噜一圈,宗其心中忍不住一动。

    傅清容能在何遵甫那里,把包世纵完好无缺地救回来,只怕不是那么简直。

    尤其她和谈钟音还是尽失的回来,“只要能尽快拿下这班二奇,不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管传送哪位长老过去,这班二奇都会拼命。”

    风门抬抬大袖,眨巴着眼睛的无灵三儿,就入了两人的眼,“但是有它,就不一样了。”

    “……”

    “……”

    太虚咒虫?

    看到好像小蝴蝶似的小东西,门传雨的老脸控制不住地抽了几下。

    要不是早有怀疑,他身上有这东西,早有怀疑,林蹊驯服了这小东西,他都要有多远,跑多跑了。

    娘的,他当年,可以这小东西手上,吃过大苦头。

    “你你,你想让它跑到班二奇的前面,在他过去的时候叫一声?”

    “正是!”

    “可以!”

    “可以!”

    宗其和门传雨异口同声。

    不用他们拼死拼活,这是多好的事,当然答应。

    “那……这姓班的身家……”

    “你的。”

    “你的!”

    风门笑了,“成事之后,若有别人问起,还请两位前辈尽量淡化我家小宝贝!”

    “……依你!”

    门传雨和宗其互视一眼,哪能不知道,这家伙还想到外域战场阴佐蒙人?

    这是好事。

    两人没半点犹豫地点了头。

    “那两位前辈就加把劲,帮我演个戏,先使劲的追!”

    咻咻~~

    两人的遁光,带着巨大的响声,急追班二奇。

    班二奇能怎么办?

    只能加速再加速。

    风门的破门,显然是不敢往他前面来,生怕被他斩了。

    但是,有这破门在……

    班二奇努力安慰自己,只要坚持两个时辰,圣尊肯定能把虚乘按下去,救他和安画。

    当年族里就想毁了此门,可惜没找到机会,现在……

    班二奇一边磨着牙,一边在心里想着,圣尊来后,怎么炮制风门和他的破门。

    若是能抢……

    叽~

    耳边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虫鸣。

    班二奇的满身灵力突然一滞,身形虽然还惯性往前,可是,连直线都走不了了。

    这这……?

    太虚咒虫?

    班二奇面色大变,紧接着就看到了他一心一意想要炮制的风门。

    “三儿,干得不错!”

    封了耳识的风门,用大袖兜住三儿的时候,心情甚好地一脚踢出。

    嘭~~~~~

    班二奇的身体,被狠狠地砸在一块乱石摊上。

    他还没爬起来,撑着身体的右手,就被一道剑光斩下。

    班二奇大怒,更大恨。

    这里面是他好不容易赚来的身家,下意识地,就想伸臂,把它的接上。

    可是,血肉还突突跳的手,就那么被风门吸到了手上。而他这个厉害的金仙大修,却无有一点办法。

    “阁下的身家,我风门笑纳了。”

    摘下他手上的两枚储物戒指,风门决定回去给宜法他们分分肥。

    毕竟三儿是林蹊留下来,保护他们的。

    “现在,你可以死了。”

    风门在门传雨和宗其赶到前,灵气化剑,一斩而下。

    他没时间慢慢查他的死点,所以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这样一劈两半,哪里的肉芽涌动得更为厉害,死点就在差不多的地方。

    ……

    跟着刑堂巡察,一家一家敲开门查安画的南佳人,终于又走进了一间强行破开的院子。

    前面强行破开的院子里,刑堂抓了一个被太疏宗通缉,连杀一镇的魔修,这里……

    “……院子的禁制,在不久前被打开过。”

    也赶来的阵堂艾山长老拿着古朴的石盘,“现在没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反正不是逃了,就是藏了。

    “丙七院。”

    天下堂负责租赁这片院子的执事弟子,拿着当初记录的玉简,“承租人花一苹,自我介绍陇右花家子弟。”

    花家?

    安画……?

    跟师妹一样,起名的时候,都不用心一点。

    南佳人在心里鄙视。

    各个地方,好像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那么安画到这里来的目的……

    身为暗门虎王,南佳人当然也见过形形色色喜欢玩狡兔三窟的人。

    这里……

    “南师伯,我来了。”

    影六穿着刑堂巡察小队队长的法衣,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灵兽袋半开着,显然,踏雪就是从那里,给她传音的。

    南佳人和影六对视了一眼,在他靠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抬手一吸,把装着踏雪的灵兽袋塞到了袖里。

    “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抓安画,我的鼻子可灵了。”

    “师伯,还有我。”

    跟踏雪混一块的一小贝干脆从灵兽袋跑出来,就呆她袖口,传音给她,“我鼻子也很灵的,你带我们在各个院墙处转一圈。”

    南佳人:“……”

    她一言不发,跟着刑堂的人,也把这里的院墙检查了一遍。

    “师伯,我感觉她没离开。”

    踏雪借着她的大袖,把院墙什么的都闻了一遍。

    “确定?”

    南佳人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剑,往袖子里塞了一下,“你再闻闻。”

    她的剑上,沾有安画的一点血。

    肯定比削在地上,又被好多人检查过的破布片强。

    “前院山墙只有她进来的气息。”踏雪又闻了闻她的剑,“就是这个味,这个味……,师伯,你再往前走一走。”

    南佳人听话地往前走了走。

    就站到了安画曾经站过的地方。

    “这里的土不太对劲!”

    南佳人低头的时候,飞南也发现这里的不对,伸手在暗门破开的地方抓了一把土,“来几个人,挖!”

    啊?

    踏雪差点跳出来。

    他之所以叫影六过来,就是想让抓安画的功劳给师伯。

    飞南笑咪咪地看了南佳人一眼,“小南道友也发现这里不对了吧?”

    影六过来,当他傻子吗?

    “是!”

    南佳人点头,“狡兔三窟,这窟……有时候,很有讲究!”

    她并不失望。

    圣者的徒弟,哪能没有保命手段。

    那枚剑符,也许还能用几下呢。

    为安全计,当然是刑堂的人动手更好。

    “前辈,您恐怕要多看着点。”

    “这是自然!”

    所以,没多大一会,躺在石室,想要歇一会的安画,就感觉到了不对。

    上面……

    上面有动静。

    怎么可能?

    她……

    安画默默地把三张保命仙符,全都摸了出来,往里面注入灵气。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反正她是不能被他们活捉的。

    圣尊的徒弟,只有战死。

    想定这一切,安画的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

    虚空中,圣尊和虚乘也终于把最开始的不平之气出完了。

    两人相对而立,虽然看样子都有些狼狈,但是,相互之间,已没有拼杀之意。

    “我的徒弟,我要带走。”

    班二奇如何,圣尊不打算管了。

    但是,安画,他是一定要管的。

    他堂堂圣者,若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本就对他多有质疑的族人?

    也更会助长人族气焰,助长虚乘的胆子。

    “虚乘,我不是你,把我家安画交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以后,她不会再踏足仙界半步。”

    “我要不是放呢。”

    “那我们就都不用过日子了。”

    圣尊直接道:“这方世界将会因为你的决定,承受不可承受之重!”

    “呵呵!”

    虚乘大怒,“又拿这一套来威胁我,你还有其他本事吗?”

    “只要这一套,对你管用就行。”

    圣尊冷哼,“当初我可没有执意要你把银月也逼下去,是你们自己……,是你为了面子,是银月不想跟你混了,她才下界的。

    我徒弟跟银月不一样。”

    “你徒弟跟我徒弟是不一样。”

    虚乘道:“我徒弟是天上的星辰,你徒弟是地上的蝼蚁。我徒弟干什么成什么,你徒弟干什么败什么。”

    激他?

    圣尊长须飘飘,却没有多少怒气。

    他其实觉得安画做得已经不错了。

    只是,时运不济。

    遇到的对手也不一样。

    “别跟我放其他的屁,总之,你放不放吧!”

    “……这是最后一次。”

    虚乘眯着眼睛,“你答应,我就放,你不答应……,那就干吧!”

    总有一战。

    虽然现在战……,有些早了,但是真的不能再退了。

    “自然!”

    圣尊抚了一把胡子,“至于我的另一个徒弟成康……,只要你们有本事抓了他,他就是你们的。”

    成跑跑,有本事就使劲跑吧!

    “好!一言为定!”

    虚乘伸手跟他在虚空中,互击了一掌。

    两人一闪而下的时候,飞南与一众刑堂弟子,已经要开始撬上面的石门了。

    “住手!”

    虚乘的身影突现在院中,“都退下吧!”

    啊?

    众人俱惊!

    尤其看到跟他一块下来的另一人时。

    圣尊?

    南佳人和影六等一众,慢慢退后。

    “前辈……”

    飞南拱手,想要询问。

    “不必问了,安画……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我们仙界一步了。”

第一零零九章 怒

    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仙界一步?

    这是好了不起的承诺吗?

    这分明是便宜安画。

    南佳人心中愤怒,可是圣尊当面,她想开个口都难。

    尤其自家的圣者虚乘,在他们就要抓住安画的时候,反过来帮人家……

    一种憋得要爆的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时,心底里还有一种特别的丧气。

    她是如此,影六等刑堂一众也是一样。

    大家的面色,都超级难看。

    飞南没有离开,两只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不知道,圣尊又拿什么威胁虚乘了,但是虚乘这个样子,就是在涨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份志气扶起来。

    为了这份志气,刑堂有多少人战死?

    有多少人的家人,被佐蒙人盯上,一家全灭?

    自入刑堂的那天起,他丢了本姓本名,自绝于家族,连爹娘去世,妹妹艰难托庇于刻薄堂叔,也咬着牙没有回去。

    偷着偶遇一下妹妹,想送点东西,让她日子好过一点,都要绞尽了脑汁。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份志气,才能在仙界全面打压佐蒙人。

    明明世尊不行了,为什么……

    “师尊~”

    收到师父传音,自己出来的安画,原本异常羞愧、忐忑的心,在见到飞南呼吸粗喘,眼珠子通红,还有南佳人这些面色铁青的修士时,突然全都没了。

    “弟子安画拜见师尊!”

    安画朝圣尊拱过手后,又朝虚乘拱手,“拜见虚乘前辈!”

    “不要脸!”

    阿菇娜一直关注天上的大战,关注抓捕安画的行动。

    黎丙章死了,商礼华死了,他们的死,若有若无的,都牵扯到林蹊身上,显然就是安画所为。

    “我师父稀罕你的拜见吗?”

    她如风杀来的时候,天狼弓迅速锁住安画,“连丧家之犬都算不上的地老鼠,也就是你师父把你当成个宝。”

    “……那没办法,在我师父这里,我还就是个宝。”

    安画好像没看到她的弓。

    虽然那把弓给她的威胁极大,让她忍不住的心惊肉跳,但她还是努力扬了扬笑脸,“阿菇娜是吧?我知道你,你……比我想的鲁莽多了,跟银月仙子……”

    咻~

    当~~~~~

    安画早就防着了,箭与盾激荡到一起,一道无形波纹以小院为中心,荡漾开来。

    “阿菇娜,”虚乘按住徒弟又重新聚拢,还要再射的箭,“这是为师的决定,你乖一点……”

    “我……”

    眼见阿菇娜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要当场跟虚乘对着干,南佳人上前一步,扯了她一下,“阿菇娜,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鄙视地看了眼好像有些得意的安画,“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还说什么,要把林蹊当试炼对象,安画,在人族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大言不惭怎么写的了。”

    “……”

    安画的脸沉了下来。

    她没败在林蹊之手,败在这个曾经一点也没在意的南佳人之手。

    “她要是知道大言不惭怎么写,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阿菇娜鄙视他,“对了,南佳人,她是被你发现,被你逼到那洞里当地老鼠的吧?”

    “是啊!”

    虽然她们小的时候,把彼此当对手,当假想敌,却也不防碍她们后来建立的友情。

    南佳人配合的异常默契,“她是玉仙,还想出其不意地杀我,结果……”她笑着道:“你知道的,要不是她逃的快,说不得早是我的剑下亡魂。”

    “嗯,干的不错,找时间我们切磋一下。”虽然万分不想跟这些剑疯子切磋,但这里,大话还是要说的,阿菇娜转向笨蛋师父,“师父,人情您送了,好处有没有要回来啊!”

    “……”

    虚乘居然在徒弟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咳~”他轻咳一声,“成康要是再被你们抓了,就随你们处置。”

    佐蒙人近年损失比较严重。

    真逼急了,两族再次开战,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陨命,多少地方被打得天崩地裂……

    天渊七界曾经天崩地裂过。

    隐隐的,虚乘总担心有一天,仙界也会如当年的天渊七界般,天崩地裂。

    “圣尊,请吧,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

    圣尊皮笑肉不笑,“虚乘,你真可怜!”

    说话间,他脚下的遁光延伸,接住安画,“当然,老夫也可以反过来说,你们……真可怜!”

    这一次,他没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了,话音刚落,就一闪消失在了天际。

    “师尊,班长老……”

    “他死了。”

    “……”安画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顾不得想师尊留下的那些话,会对那里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心里的惶恐,难受,一浪高过一浪。

    师尊为了她,没顾班二奇长老,传回族里,长老团那里不好交待。

    如果……

    安画很难受,她败在了南佳人手上。

    而且,阿菇娜的天狼弓很不凡,真要对上,她这个玉仙,可能并不能占据多少优势。

    安画突然发现,她不是那个,想象中的自己。

    她……其实很平凡。

    她这么平凡的人,却是圣者的徒弟……

    “我族确实人才凋零!”

    圣尊淡淡看了她一眼,“相比于陆望、相比于林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这不完全是他们太次。

    而是这方宇宙天道的选择。

    天渊七界本就是这方守宙的中心点。

    “天地有因果,阿菇娜和那个叫南佳人的,也都出身天渊七界。”

    飞南能在他们那里说话,是因为,他本人就是金仙。

    真正敢豁出去,跟他们干的,还是天渊七界的人。

    “你也不必气馁。”

    圣尊不想徒弟因此种下心魔,“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再奋起追上就是。”

    徒弟这些年,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

    但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几乎是杀上来的。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至于班二奇……”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就不必再想了,老夫会跟族里解释。”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死,但是,有月亮宫的传送门在,十有**,是陨落了。

    “对了,你见到成康了吗?”

    “……没有!”

    安画低头,把她和班二奇杀商礼华的事,跟师父报来,“我们回仙桃园的时候,发现不对,班叔是为了掩护我……”

    “那是他应该干的。”

    班二奇缩在长老团多年,原以为,不怎么中用,没想到……

    圣尊有一瞬间的后悔,他应该加把劲,救一救班二奇的。

    或者,族中上报的消息早点看,也许就不会错过,他杀黎丙章的事了。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护送成康到仙界的何遵甫在老夫来之前就死了。他和成康应该在你们没回去的时候,就到了仙桃园。”

    那个地点选的不错。

    接下来,不管是虚乘,还是天下堂,都要因为那里,有一段时间的忙乱了。

    “我来的时候,成康的魂火没有一点异常,应该是逃了。”

    成跑跑的号,没叫错!

    “回了族里,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曾经的辉煌,只是曾经。

    长老团的人,也都该清醒清醒了。

    “你只须跟昨天的你比一比就行了。”

    圣尊看向他始终看好的徒弟,“没有失败,就不会有成功。一时一地的得失,从来就不叫得失,雄鹰与蝼蚁的区别在于,前者看得到远方的广阔,而蝼蚁只能看到脚下的方寸。”

    曾经,世尊一个人把他们所有人的活全都干了。

    所以,他倒下了,他们的问题,就一个又一个地跳了出来。

    早点发现问题,他们还能努力的弥补。

    否则,真要等到托天庙、神陨地里的人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劫难。

    “正视失败,认识自己就是一种进步。”

    安画善于反思,善于在一堆教训中,做出新的改变。

    屡败屡战!

    这才是最最难得的。

    “我们和人族之间,真正的问题,在于高层。”

    他们都需要新的圣者。

    但长老团的那些人……

    圣尊觉得,谁都不可能。

    因为当年的他们,不是曾经参与过入侵之战,就是在迁入这方宇宙的时候,就有过一定的修为。

    天道……也是排外的。

    没了世尊,他急需一个聪明、果敢的继任者。

    安画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的条件。

    她和成康的气运,虽然被林蹊压得死死的,但是,他们也并不是说,就没有一点气运了。

    至少两人都晋阶了玉仙。

    林蹊跑仙陨禁地,不就是想进仙陨禁地的秘地吗?

    老天有眼,她没成功。

    “仙路艰难,顺境修力,逆境修行,此二者,缺一不可。”

    圣尊谆谆教导,“你也不必为南佳人和阿菇娜的言语所惑,当我们不再冒头,成为仙界各方所有人的焦点,林蹊……,不用我们杀,天渊七界不用我们操心,自会有人收拾。”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人族不像他们忠贞、团结。

    他们大都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是!”

    虽然拜师好些年了,可是,有师父等于没师父。

    安画没想到,如今的师父,真的把她当成弟子,开始维护,教导了。

    ……

    ……

    仙盟坊市,因为圣者虚乘,因为安画,来来往往的修士,哑声的同时,好像都少了些精气神。

    “呸!”

    飞南独坐刑堂大厅喝闷酒。

    不管阿菇娜和南佳人最终把安画损的有多惨,都改变不了,虚乘干的蠢事。

    什么圣者?

    “呸~”

    飞南又朝地上,呸了一口酒。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最终有没有用。

    就像当年的那些人……

    他们在坚持,可是,身后有一堆拖后腿的。

    拖后腿的人,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那个应该在后面全力支持他们的人,结果是拖后腿的……

    飞南现在只想大醉一场。

    他希望大醉一场后,自己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还有像以前那样,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可是……

    咕咕咕~~~~

    飞南感觉自己回不到从前了。

    太失望之后,升起的迷茫,让他提不起一点劲。

    “飞南!”

    谈钟音大步进来,把他的酒葫芦一把夺开,“仙桃园的事,梅家的事,你不该跟我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吗?”

    “随你!”

    “……我也很生气!很难过!”

    谈钟音在他抢酒葫芦的时候,使劲按住,“但是,虚乘跟阿菇娜解释了,不放安画,他们要全力开战。”

    “我们怕吗?”

    飞南气得咆哮,“让他们来啊!”

    以前怕,但现在不用怕了呀!

    “世尊不行了,虚乘不知道吗?他算什么圣者?狗屁!”

    没有银月仙子,他什么都不是。

    没脑子,还跟人家玩脑子,分明是找死。

    “还有仙桃园,那么好的地,他交给梅家打理,他不知道,梅家曾跟银月仙子不对付吗?”

    梅家就差把仙桃园送给佐蒙人了。

    “想怎么合计?”

    飞南红着眼睛,“要么杀,要么你也跟商礼华那个蠢蛋学,随便抓上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把案子结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

    “既然不是,就把梅家的人,从老的到小的,一网打尽。谁求情,就查谁。”

    飞南死盯着谈钟音,“把你们天下堂从里到外,全都梳理了,否则,我们刑堂就介入,查一个,杀一个。”

    鲁善不在家,他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谈钟音,该知会的,我知会你了,门在那里,赶快去办你的事吧!”

    灵力一吸,把她手上的酒葫芦生生的抢了回来,“现在,整个仙盟坊市的人都在看着,等你的处理方案。”

    “……”

    谈钟音耸然一惊。

    是的。

    今天整个坊市的人,都被虚乘打击了。

    天下堂再像以前那样把犯了事的人,处理的不温不火,以后……

    “我明白了。”

    谈钟音转身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个酒葫芦,“梅家的人,只要有问题的,我查一个,杀一个。”

    “……把影六和踏雪带去。”

    飞南还没完全醉,“他们能查你们查不出来的事,还有……商家。”

    什么世家?

    狗屁!

    全他娘的不干人事。

    “商礼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死在佐蒙人手上,就是活该,把他的罪行公布出去,让佐蒙人看看,他们帮我们干了什么事。”

第一零一零章 往好的地方想

    任何一个家族需要长远发展,都需要一个定海神针。

    可是,商家的定海神针……没了。

    为了以后,商家人一边哭嚎,一边暗里传音,商量应该从天下堂要求些什么职务,什么宝物,以做赔偿。

    家主毕竟是死在佐蒙人手上,既然是死在佐蒙人手上,当然是公事,是公事就得赔偿。

    “……还有林蹊!”

    商杰咬牙切齿,“若不是她从外域战场回来,把佐蒙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我爹……我爹怎么也不会死的。”

    他们家太平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林蹊风头太过,又入了一庸的眼,天下堂的那么多产业,家里的那些产业也定都还在。

    只要在,他怎么也不至于……

    商杰一恨震幽殿惜时,二恨小杀神林蹊。

    就是她们这些天渊七界的修士,害了他家,害了他父,害了他。

    不是她们,凭商家的财力,凭父亲的地位,这仙盟坊市,他想干什么不行?

    “不能把责任扯到她那里,怎么样也要把她赶出仙盟坊市。”

    他手中攥着好友梅五、徐三劝他节哀时偷递的纸条。

    把林蹊赶出仙盟坊市,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只要事情办成……

    商杰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需要她的供奉,她……还是回去吧!

    从此以后就在那里供奉先贤!”

    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

    商家几个老头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我们一起进言,应该是可以的。”

    他们家的家主,可不是黎丙章那个早就寿元无多之人。

    天下堂的长老因林蹊而陨,谈钟音怎么也该站在他们这边。

    她要是敢不站……

    “不!不是我们进言。”

    商杰看着父亲狰狞、扭曲的脸,恨声道:“是我父亲的心愿,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仙陨禁地的前辈们没了供奉会忍饥挨饿,连着多天,都为这事长吁短叹!”

    他父亲是天下堂的好长老,是一心为公之人。

    “若不是老是担心林蹊不愿回去,怎么也不会心神不属,被佐蒙人暗算了。”

    “……”

    “……”

    商家几个老头的脸上,都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

    商杰的话,就是事实。

    他们家的家主,就是因为林蹊迟迟不回外域战场,心中烦躁,才走进那条没人的小巷。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看到门传雨长老和谈钟音长老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进来,商杰大怒,“门叔叔,谈前辈,家父英灵未远……”

    “全部拿下!”

    谈钟音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一人一根捆仙绳,捆住商家所有人,“什么英灵未远,别闹笑话了。”

    把商礼华自当长老以来,所有不法行为全都公布出去,让佐蒙人看看,他们杀的是什么人,于现在的大环境而言,最好了。

    “刑堂早就收集了商礼华和你们商家所有人等三百七十三条大罪!”

    谈钟音神情严肃,“商礼华做天下堂长老期间,中饱私囊,涉及天一重水、紫玉石髓、化灵晶、赤焰金晶等天才地宝一十六种。

    这些东西……,你们应该都有点印象吧?”

    “……”

    “……”

    商家一众人等面色俱都大变。

    “带走,分开审问。”

    “慢慢慢,”被拖的商家五长老商礼珙大声哭嚎,“在下,在下拿的都是商家的供给,从不知道大哥他……他会糊涂至此啊!”

    “对对对,我们什么不知道啊!”

    “全都是老大所为,我们……”

    “商礼珙,两个月前,在天烛山,仗商礼华天下堂长老之名,以三百仙石强买刘家父子六千年炎晶芝。”

    谈钟音一脚把他踢出去,“还什么你拿的都是商家供给?去,先把他吊起来,打一百刺藤鞭,再行审问。”

    刑院弟子如狼似虎地把他挂到了不远的华柱上,很快‘啪啪啪’地就鞭打起来。

    “下一家……”

    门传雨好像没看到商杰哀求的眼神,先行走人。

    ……

    这一天,仙盟一众人等,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就见到了天下堂和刑堂共同出击,连拿两位金仙长老,还把他们所在的家族以及快要倒的商家一齐拿下。

    商礼华的罪名,更是公布在坊市的公示栏以及天音嘱上。

    一时之间,众皆哗然!

    偷着到更远坊市打听消息的成康,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安画……安画是在帮仙界除奸吗?

    要不然,商家、梅家、徐家拧成一股绳,就算一庸出手,也不能这么干脆利落。

    商家没了商礼华,完蛋。

    梅家因为仙桃园完蛋。

    还剩一个徐家,几乎就是没有反抗的被拿。

    “……小道消息说,因为仙桃园,梅家的那位长老连夜去求虚乘,被虚乘一掌拍碎仙婴和丹田。谈钟音和刑堂的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梅家的人全都拿下了。”

    安画看着成康用传送宝盒传回来的消息,一口逆血直逼喉间,“最后的徐家,谈钟音一个人就搞定了。

    她给他们留体面,说是让他们自裁,以谢天下。”

    卟~

    安画怀疑成康给她看这些消息时,不仅有幸灾乐祸,还有极强的恶意。

    他一直嫉妒她。

    尤其师尊昨天还说了那样的话。

    安画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被他和这些消息影响,但是,最终还是又气又怒,吐了一口心头血。

    商、梅、徐三家什么德性,刑堂不可能今天才知道。

    谈钟音那些人,根本就是心知肚明,可他们为什么以前没发作,却在她杀了商礼华的第二天,联合刑堂一下子把三家全都按下去?

    安画自然有她的猜测。

    仙界这些人,是想借用商礼华,反过来打脸他们,以消虚乘之错,振奋人心。

    成康这时候,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反击,在暗里以小道消息,把商、梅、徐三家说成争权失利。

    尤其梅家,那是银月仙子的本家,虽然银月仙子活着的时候从未认回梅家,可她自己否认不了,她就是梅家子。

    虚乘为什么要把仙桃园给梅家照管,还不是因为,银月仙子的机缘,全堆在他处?

    他怕梅家跟他闹。

    他丢不起那个人。

    安画努力把所有的不适全都压下去,用族里的传送宝盒,给成康支招反击。

    没一会,成康的回复来了。

    “现在的仙盟坊市闹得那么厉害,你以为,谈钟音、鲁善、飞南那些人,没有监控黑道,监控所有可疑人员?”

    成康的措词异常愤怒,“你是怕我活得太好,还是嫌师父的脸丢得不够?”

    他再被抓了,师父圣尊就真成笑话了。

    而且,他已做出承诺,绝不会救他。

    成康在天音嘱上翻出了不少小道消息,心里哪里平衡?

    “你才被抓,我要是马上再被抓,你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成康的怒火好像就烧在玉简中,每一个字好像都要穿透玉简,“师父利用虚乘,才给我们挽回来的一点威风,就要全都丧尽。

    安画,你自视太高了。

    仙桃园为什么会被盯上?

    你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当初说好的,最迟一百年,必要搬一次家的事,你忘了?

    你以为,你们杀了黎丙章,就好厉害了,就算扳回了一局是吧?”

    所有人都看好安画,把他当狗尾巴草。

    成康怒的紧,“你怎么不想想,黎丙章多大年纪了?好,杀了他,你和班长老也算是为族里立下了大功,可是,商礼华是什么样的草包,你不知道吗?

    天下堂那么多人,你和班长老却把乱魂针那么重要的宝贝,浪费在他身上。

    安画,你的脑子呢?

    被狗吃了吗?”

    安画好像看到了他的咆哮,“仙盟坊市那么多人,你随便杀哪个不行?要去杀商礼华?现在好了吧?你居然还让我在这种时候,去打探消息,去散波小道消息,你果然是怕我死得太慢,想送我一程吗?

    何遵甫长老不听我的劝诫,舍不得浪费包世纵那个人丹,也是因为你。”

    护送他到仙界的何长老身陨,成康原来怕极了,“他要是听我的,一掌杀了吃肉,跟我一起传送,屁事没有。

    都怪你。

    他觉得,不能让你的人丹没了,才慢腾腾的被风门、谈钟音那些人堵了。”

    成康好像越说越有理,“安画,你是脑子进屎了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宜法只有南佳人一个徒弟,她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南佳人能差吗?

    你居然还蠢的,跑到地下藏着?

    你把人家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呢?

    就算没有她,凭刑堂的本事,肯定也能把你挖出来。

    安画,你该好好自省了。

    别在师尊那里乱出主意……”

    那便宜师尊,也就这回聪明了点,“有什么事,让他和长老团一起商量着来。安画,你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族那里,越来越看不起虚乘,以后,没意外的话,只会更加的各自为政。

    我们同样。

    世尊倒下了,师尊于族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是师尊这些年,被多少人诟病?

    是,我没用,我被人叫成了成跑跑。

    可是安画,你就多有用吗?

    你扪心自问,你要是我,你有我干得好吗?”

    把这些不平一股脑的传过去,成康放松多了。

    他太气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凭天下堂和刑堂如今的劲头,他要真听安画的话,就是万里送人头。

    而且……

    成康总觉得,天下堂和刑堂现在就干这一出,不止是打脸他们,可能还有别的用意。

    一庸和鲁善,怎么还不出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没想到?

    ……

    自从知道虚乘放了安画,陆灵蹊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她师姐拼死拼活,才把那家伙堵着的。

    就算要放,最起码,圣尊那个老东西,也得给个赎买徒弟的仙石吧?

    结果他倒好,一个屁都不放。

    简直是败家子。

    银月仙子当年一定太惯他了,以至于年纪一大把,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师叔,这次我回去,准备多歇一段时间再回来了。”

    还是他们天渊七界好。

    哪怕七杀盟的人呢,外敌当面,无法可想时,也敢灵婴自爆。

    反正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这方世界,不仅是人族的,现在……,要陆发蹊说,也算是佐蒙人的了。

    大家都在这里讨生活,凭什么只他们怕把这方世界打坏了?

    以前,佐蒙人用这方世界威胁他们,如今又来,说明他们本身,也是在乎这方世界的。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落脚?

    世尊又怎么会算计天,算计地?

    “歇?”

    进来的随庆直接给徒弟一个爆栗,“你在做什么大头梦呢?如今的情况,你至少也要在仙界呆足三年,才能回去。”

    “为什么呀?”

    陆灵蹊好委屈。

    她辛辛苦苦跟佐蒙人闹了那么多场,结果虚乘一句话……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蠢头蠢脑的……”

    “也未必!”

    什么?

    陆灵蹊和宜法一齐看向随庆。

    “……别这么看我,有些事,我们要尽量往好的地方猜。”

    把虚乘往坏或者笨的地方猜,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随庆道:“安画是跑了,可是你怕安画吗?放心,以后,她会是南佳人、阿菇娜的事。安画活着一天,她们就一天不会松懈自己。”

    他对她们还是有信心的。

    “至于仙界各方的士气……”

    随庆冷笑一声,“林蹊,你觉得仙界以前就多有士气吗?师父告诉你,没士气。是,世尊倒下了,看样子,仙界各方都做得不错,可是,你仔细想想,不错在哪呢?

    不过是绞了一些,早被各方知道的明子。

    绞那些人的时候,他们还顺便接收了人家的地盘,人家的钱。”

    他看不起那些人。

    “仙界……到处都有像商礼华那样的筛子眼,那些人,才是我们人族真正的大患。”

    随庆把师妹没喝的茶,咕咕灌了满口,“可是你看现在……,你在气的时候,仙界如我们般的有识之士,也气。

    所以,以前他们不敢干的事,不好干的事,现在能一股脑的全干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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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仙令介绍:
名动无相界的锁龙印不知被什么人提前破开,引发寒漠荒园的连场大变,地震中暂失家人庇护的陆灵蹊一夕长大,走进修仙界,走向人族巅峰!摘仙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摘仙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摘仙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