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章 定计
十五城的公示栏换过无数信息,可三张带着小像的悬赏始终都在。
来来往往的修士,已经能做到无视那三张悬赏了,因为,失踪的三个人已经十年未现人前。
陶甘和陶单十年没消息,大家早就怀疑他们被佐蒙人长老所谓的星卫秘密杀害。
至于林蹊……
更是昙花一现。
很多人都传说,她陨落在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中。
一直到现在,重阴林海秃的那一块都没长好。
传说就是她和佐蒙人的大战,闹得太过血腥,以至于把轻易不开口的王者都被吸引了出去,几番叫唤,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件。
剑心队的谢善和红叶仙子曾亲口对人说过,林蹊拎着一把厚背大刀,追杀从重阴林海出去的王者,并且斩杀于它。
只是谁都没想到,重阴林海里的王者,从来都不是一只。
他们追杀佐蒙人小队的时候,林蹊亦曾想要相助,可惜,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却在骷髅蝗出没之后,再也不曾现世。
虽说天渊七界的九壤和容铮极力否认,做为天道亲闺女的她不可能那么早陨,但这些年来,各方修士早已经从心里认定,她是死在骷髅蝗出没的时候。
找不到尸体,也有可能是被后来的星兽啃食干净了。
“武道友,到八月山不是从重阴林海那边走更近一点吗?”
小仙界李秋白接了宗门任务,要在八月十五的日月更换之际,采八月山长成黑白二色的月草。现在离八月十五虽然还一个来月,可是,早一天到,更安心不是。
“你这样让我绕道到海城,我要多走三四天吧?”
“不止,差不多要七天。”
武善走在莲池边上,边赏景致边跟李秋白道:“你才到乱星海,不知道重阴林海自十年前的大乱后,一直不太平。
听剑心队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有当年追杀陶甘、陶单和林蹊的佐蒙星卫在那边闹事。
只是,他们几次和别队合力绞杀过去的时候,都让人家钻了空子。”
啊?
“是死人了吗?”
李秋白试探地问了声。
“不是死人,是死了很多人,”武善正色道:“那边林深草密,据说还有些劫修在边界区域浑水摸鱼,而佐蒙人的星卫好像都是天仙级别,他们可以隐藏死点,剑心队误杀了几个人后,现在再不能轻易出手,所以海城那边已经把重阴林海列为危险十级的禁地。”
什么?
从房里出来,正要往这边看看青主儿的陆灵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是安画那些人一直没放弃寻她和陶甘、陶单吧?
他们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没死,还一定会再去重阴林海呢?
十年前请老妖帮忙,不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上上次,遇到他,他还说外界在风传,他们早就死了的消息。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那些星卫真是太古怪了。
当初安画说,他们每一卫在乱星海都有试炼任务,普通的十五卫,试炼的对像应该是十五城,星卫……
陆灵蹊舔了舔唇,她和陶甘、陶单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为乱星海立下过大功。
难不成星卫要试炼的对像,不是针对任何一人,只是针对为乱星海立过功的人?
几抓几放,游戏规则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比拿他们性命,比为族人报仇,还要重要的东西?
“既然知道是佐蒙人闹事,乱星海那么人,就没想过一起绞杀过去吗?”
李秋白实在气愤,“那些混水摸鱼的劫修,有什么可顾忌的?海城不能喊话让他们滚蛋?不滚蛋,那就是为虎作伥,杀便杀了。”
“呵呵!有些事,不是李老弟想的那般简单。”
武善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十五卫,看样子是被我们杀了不少,可是,我们谁能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除了对应海城的十三卫被当年的林蹊拔了卫长、副卫长损失惨重外,其他各城,至今为止,可没传出一个,有卫长、副卫长级别的被拿下。
劫修里……”
他瞟了一眼带着面纱的陆灵蹊,目中灵光一闪,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压底了声音道:“听一位在莲城当执事的朋友说,劫修里似乎就有十五城买通的卧底,他们的任务是接近佐蒙人,查他们的底细。”
啊?
李秋白都呆了。
“你啊!”
武善拍了拍朋友的肩,“以后记着,在乱星海做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集星点,换仙令,佐蒙人的事,遇到了可以不惜一切,没遇到……,千万不要往前凑。”
剑心队曾经往前凑过。
可惜,三百多人在大好形势下,愣是没追上十几人的星卫小队。
“谢善和红叶,这些年可是被暗杀过多次。他们有剑心队在,还几次受伤,你……能避则避吧?”
“这样怎么行?”
李秋白又激动了。
他大哥就死在十年前,那时候,正是佐蒙人四处暗杀乱星海修士的时候。
他与那些佐蒙人的仇大着了。
“凡是想主动寻找佐蒙人的修士,这些年,几乎都遭到佐蒙人的暗杀。”
武善知道朋友的心结,但是有些事,真是强求不来,“当年佐蒙人的消息传出,仙界的洗眼灵水下发,各界有名有姓,可称一方天才的,如盛开、苏强、知道、童贵一共十八人,可以说是踌躇满志地进来,可现在死的,就只有七个人了。”
他叹口气,“他们没有死在普通的佐蒙人手中,听说是被当年追杀林蹊和陶甘、陶单的星卫所杀。
“现在还活着的盛开、知道等人,几乎都憋在了十五城,据他们所说,之所以到现在没死,是因为那些星卫,要跟他们玩当年与林蹊、陶甘、陶单玩过的,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家发现有人为难他们,不能一拥而上吗?”
李秋白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那么笨?
“一拥而上?”
武善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他天真,“童贯就是在大家一拥而上,想要帮忙时,被原来还要多玩几次的星卫一剑斩首的。”
他的面容严肃起来,“你以为那些在外面,可称仙人的星卫,被乱星海的禁制按下了修为,就真的没点手段了吗?我明告诉你吧,他们都有极为快速的遁宝。
跑起来,我们没人能追的上。
这也是当初陶甘、陶单,始终没向别人求救的主因。”
“……”
李秋白看着朋友,面容慢慢严肃起来,“莲城有躲避星卫的人吗?”
他要亲自去问问。
“不知道。”
武善摇头时,又瞟了一眼陆灵蹊,“既然要躲避星卫,自然要改换面貌。”
就算不改换面貌,肯定也要在脸上戴个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要不然,就穿着看不到脸的深斗篷。
“好!我知道了。”
李秋白何等聪明,几步一跨,直接站到了陆灵蹊身前,“这位道友,在下小仙界李秋白,敢问道友知道佐蒙星卫吗?”
“……”
陆灵蹊懵了一下。
只能微微点头。
“你怕他们吗?”
呃?
陆灵蹊摇头。
她怕个毛。
十年,没日没夜,连以前不服的丹药,都服了不少,硬生生地把修为提到了结丹后期,她容易吗?
接下来,她是一定要把这十年时间,在那些混蛋身上追平的。
谁敢再找她,谁的身家就是她的。
谁的星沙就是她的。
“那道友为何在这里还要覆个面纱?”
啊?
看对面男子隐带的怒气,陆灵蹊轻轻笑了,她这完全是习惯使然。
“我怕拿了面纱,吓了道友。”
什么?
李秋白甚为严肃,“道友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余光正好看到,个子矮小、瘦不拉几,好像猴子的老妖往她这里来,“你问问他,我在这里,有没有吓着他?”
老妖的山羊胡子一翘,“哎呀,可吓着我了。”
不仅林蹊在这,陶甘和陶单也在他这。
这十年,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的佐蒙人知道他们三在莲城,要合起伙来,攻打他。
“我的小祖宗,时间到了,你是不是要出门溜溜了?”
为了她的修为,他可怜巴巴的,还跟徐冬山他们求援,弄了好些中和丹毒的天一生水。
事实证明,他干的不错。
这些年,虽然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没给他们拖后腿,可是,那些佐蒙人大都是有备而来,不是耗费元气隐藏死点,就是利用特殊的法宝隐藏死点。
以至于十年来,大家一条大鱼都没捞着。
你来我往的,佐蒙人有伤亡不假,可他们这边,一样死伤惨重。
尤其是那些星卫,表面上,他们不碰一般的修士,可是,被他们盯上的,哪一个不是灵根资质好,前程远大的人?
他们任何一个的陨落,都是人族的损失。
“重阴林海那里,应该有你的老朋友,要不要老妖我帮你传个话?”
也就是这位,能在那么多星卫的联手追击下,把人家当狗一个溜到了重阴林海。
这十年来,不仅老妖在期待她的出山,就是徐冬山等也在期待她的出山。
十年前,她还是结丹中期,现在,她已经是结丹后期了呀!
“传话就不必了吧?”
陆灵蹊就知道,这老头当初送她天一生水,没那么简单,“有我的这张脸在,我想,安画会自动找上门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谁叫她确实服了人家的天一生水呢?
“哈哈哈!是极是极!”
只要林蹊能揭了面纱,老妖相信,就凭那些星卫在重阴林海折腾的样,就一定会主动找上她,“不过,林蹊啊,安画那些人,现在可比当年谨慎多了。”
他摸出一直在往里记录消息的玉简,“你好生看看吧,万不能大意了。”
“……”
陆灵蹊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去半晌才退出来,“我还有些疑问,老妖,你单独跟我说说。”
她朝武善和李秋白点点头,拉着老妖就走。
“她……她真是林蹊?”
李秋白在公示栏上看过陆灵蹊的小像,只是,他一直把她当死人的。
武善慢慢点头,“肯定是她。”
除了她,也没人能让老妖如此。
要知道,乱星海十五城总管,都是元后修士担任,这老妖更是连着指挥莲城,在洗眼灵水没下界时,两次打退佐蒙人的强攻。
人家的名,在仙界都挂了号。
听说,他交出乱星海任务的时候,就是闭关冲击化神境的时候。
“没想到啊,她居然在莲城呆了十年。”
偏偏这十年来,有关她的悬赏,莲城还挂在公示栏上。
武善不能不怀疑,这是老妖故意的,“秋白,”他望望四周,“见到林蹊的事,不能从我们口中传出去。”
……
陆灵蹊既然决定要出门了,当然也不在意别人怎么传她的话。
与老妖在总控室坐下,她拿着玉简直接了当地问,“你们说这些年,安画那些佐蒙人一直在重阴林海查当初的打斗痕迹?”
“是!”
佐蒙人想查,其实老妖、徐冬山他们也想查。
那些星卫不是善茬子。
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林蹊手上吃亏。
他们想复制林蹊的战绩,想更早地,把所有进了乱星海的佐蒙人,全都按着杀了。
闭关的林蹊,他们不好打扰,就去套问同从天渊七界上来的九壤和容铮,那两个混蛋,好处到手了,却死咬着说,她的本事,没人能复制。
“林蹊,你们的打斗痕迹,有什么古怪吗?”
“没什么古怪!”
陆灵蹊转了转手中的玉简,“不过,我不使出来,九壤和容铮不说出来,倒是可以再出其不意多杀几个。”
九壤和容铮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虽有万般不好,在这一点上,她也不能不佩服。
“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一些差错。”
有关十面埋伏的事,吴训那四人不可能不给安画报备。
没有报备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初王者星兽老叫老叫,外传的传音符或者飞剑传书什么的,不小心掉落了。
“老妖,你可以让你们的人准备了。”
陆灵蹊双眼亮晶晶的,“我今天就出发,前往重阴林海,让他们与我相距百里,直到佐蒙人围杀我时,再行出手。”
第五零九章 风起
十年了,安画一直不曾放弃寻找林蹊。
她见过她拎大刀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那也许只是她骗人的一个晃子,否则,就凭看上去稍为厚重的重影,再厉害,也不可能连劈他们那么多人。
一百零八星卫,成康所属的一半,几乎都要被她打没了。
那样的人,能陨在骷髅蝗和星兽嘴巴里?
别他娘的说笑了!
但再是天道的亲闺女,安画也无法相信,早就成就仙籍的队友,会接二连三,自个把死点往她的刀口上撞。
成康、吴训、张俨……
他们哪一个会是傻子?
可事实上,与林蹊对上的成康,到现在都没真正苏醒。
吴训和张俨带队追到重阴林海时,明明已经知道她有古怪,按理是不可能没一点防备的。
明明有了防备,还是全军覆没……
安画站在各种剑痕最多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每一道痕迹,可就是不明白林蹊既然与队友们在这里斗成这样了,何以,她的刀痕,却几不可见呢?
真如余祥说的那样,她是个特别厉害的阵法大师?
成康就是在她的阵中,变成现在的模样,安画严重怀疑,哪怕将来他能醒来了,也决不是之前的他。
林蹊围杀成康那些人的时候,留有阵法痕迹。
但这里,却没有任何一点曾经布阵的痕迹。
安画越想不通,就越后悔当初在重阴林海外,被谢善劫走的那一道传音符。
劫走就劫走吧,她再抢回来就是,实在不应该一点也不争取地,就那样烧了。
从后来的痕迹看,林蹊和吴训、张俨几个,是遭遇了王者星兽,所以,他们才慌不择路地逃跑。
林蹊肯定逃出去了,因为,后来她杀王者。
吴训、张俨四人……
安画怀疑他们四个是死在骷髅蝗口中。
那东西出没的时候,灵气未复,又正值极寒。
他们的自生天赋,在骷髅蝗那里是没用的。
安画摸出一枚玉简,又瞄了几息后,眉头紧紧蹙着。
圣者特意让人进来,给他们递消息,要求带些骷髅蝗的尸体出去研究。
仙界在这里收骷髅蝗的尸体,一百块仙石一只,这消息还是他们报上去的。
但是,当初他们有多气仙界的内应混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这消息,现在……,就有多为难。
她是见过骷髅蝗,可是,所有没及时躲开的人,全都死在它们的口中。
想要带尸回去研究,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听说,当初在外围的修士,有人好运的杀过几只,可是,谁能把这事大肆宣扬?
财不露白的事,谁不知道?
她派余祥他们出去找过几回,奈何,所有捡了骷髅蝗尸体的修士,都早早地在十五城换了仙石,人家连仙石都存在了十五城的财箱。
连杀的几个,连骷髅蝗的一条腿都没得到。
“安画!”
余祥从远处急急冲来,“林蹊出来了。”
什么?
“她在哪?”
“她从莲城那边出来,现在……好像正在往我们这边来。”
往他们这边来?
安画目中瞳孔不由一缩。
重阴林海已经被海城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林蹊能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却还往这里来……
“她现在到哪了?”
安画抬手一拂,一张乱得海的地图便竖飘着立在了那里。
“十二卫传来的消息说七月初二一早,林蹊未做任何掩饰,一个人离开海城。”
十二卫?
安画的眉头又是一蹙,“十二卫有人朝她动手了?”
“是!”
余祥也甚无奈,“他们派了两个小队试了一下。”
“都死了?”
“都死了。”
余祥心里甚不是滋味,“不过,不是死在她手上。林蹊为人极为谨慎,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十二卫一方面想避着各方修士,一方面,想在她必经的路上一拥而上,乱刀分尸,可……修士那边不是傻子,他们集结在她周围,两个小队,都没到她的跟前,就被那些修士队伍拿下了。”
钓鱼?
绝对是钓鱼。
林蹊就是那个吸引他们的饵。
安画深深吐了一口气,“陈九是没办法了,才把消息给我们的吧?”
余祥慢慢点头,“应该是。陈九说,林蹊始终一个人,有星兽,她打星兽,没星兽,每四个时辰会在空旷的地方布阵休息一刻钟到三个时辰的样子,虽然有好几次被星兽引离了路径,可是事后,她还是会偏回重阴林海的方向。”
他指向地图,“她晃晃悠悠的,大概也是在等着我们收她的消息,现在大概到这里,离重阴林海千里左右。”
平原!?
平原之地,不管做什么,都会艰难些。
安画收回地图,再次长吐一口气,“马上通知陈九转移,莲城老妖只怕是要对他们行动了。”
啊?
余祥一顿之后,连忙在额间一拍,以灵力凝出一道飞剑传书。
安画抬手帮忙,飞剑传书一连几闪,消失在他们面前。
“长老已经把莲城老妖的名字报了出去,飞升日,就是他陨命时。”
不方便杀的人,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杀。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在他最高兴的那天,让他看到仙界的阳光的那天,陨命在接引馆外的青云长街上,更有意义。
……
借着陆灵蹊,老妖确实在查十二卫。
重阴林海的星卫虽然棘手,可,盯着莲城的十二卫,于他而言,更是如鲠在喉。
林蹊不想动手,没关系,只要她一出去,佐蒙人肯定就会关注,他这边只要盯上那些关注她的人就行了。
仙界的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抓普通的佐蒙人一抓一个准,这些年,十五城各有收获。
但只这些还不够。
乱星海任务,牵一发而动全身。
它不仅关系到各界在乱星海做任务的修士,还关系到仙界,关系到幽古战场乃至与佐蒙人的外域战场。
老妖的目光,从来没盯普通的佐蒙人,他要的是覆灭整个十二卫。
陶甘和陶单当初就是在莲城的范围内被十二卫追杀,后来,若不是林蹊机缘巧合地抓了十三卫的卫长和副卫长,知息他们要攻打海城,又提前通知他这边,莲城可能早就从他手上失去了。
身为莲城总管,他可是一直记着他们。
老妖在总控室,查看各方汇集过来的消息,“秘密联系莲城周边的修士队伍。”他跟一旁的执事道:“就说我老妖,有事请他们帮忙。”
莲城的执事,要守卫莲城的安全,轻易不能全出。
所以,他只能把拿下十二卫的活,分散出去。
……
陆灵蹊不知安画通过种种,提前猜到了老妖的打算,她只按自己的步骤来。
陶甘和陶单要绕行海城,从海城转道重阴林海,她总要等他们一等。
“林蹊!”
长壮了一点的青主儿,看着她布下九方机枢阵的缩小版三方机枢小阵后,指了指后顺,“那个李秋白还跟着我们呢。”
“跟着就跟着吧!”
大阵一起,陆灵蹊在腰间一拂,小巧的千机屋就在面前迅速化大,“有他在,我们能更安心一点。”
真有鬼鬼祟祟的佐蒙人过来,他肯定要喊一嗓子,然后拎着剑跟人家拼命。
陆灵蹊打了个哈欠,“难得今天的月色好,我们歇一夜再走。”
她连着修炼了十年,为防灵气太过活跃引发别人的注意,连引龙决都没敢修,每天每天,就是用笨办法,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好在乱星海的灵气远胜天渊七界,要不然,打死她也进阶不了结丹后期。
这十年,连吃东西,陆灵蹊都只捡现成方便的。
现在难得有大战之前的平静,可要休息好一点。
“我就猜你会这样说。”
青主儿还不知道她,笑咪咪地扎根在阵盘边,“行了,你要休息就休息吧!我看着机枢阵。”
她们停的时间都不长,轻易不会出现星兽捣乱。
“谢谢了。”
陆灵蹊把千机屋的大门一关,身形一闪,在躺下前,一床被褥就甩在了榻上。
厚厚暖暖的被褥,让人万分的舒心。
陆灵蹊蔚然一叹,从储物戒指中甩出和笙师叔特炼的厚毛大氅盖好。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
以后,若是再跟陶甘和陶单组队,他们两个看她如此自在,肯定又要羡慕嫉妒了。
她的高床软枕啊!
陆灵蹊翻个身,拥着厚毛大氅,决定再拿美食贿赂。
只要有了美食,她要陶单干什么,那家伙都会屁颠屁颠地干了。
有他在,青主儿也能好好地当她的木植,不用看着机枢阵盘。
陆灵蹊一边打算,一边慢慢就迷糊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外界因为她的出现,闹成了什么样。
……
“林蹊居然在莲城呆了十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红叶和谢善两人非常不是滋味。
那些星卫的目标是她和陶甘,可他们……
“一定是老妖!”
谢善好想咬牙,“那老东西一向鬼的很。”
可恨,他想涮佐蒙人,就涮佐蒙人好了,居然连他们也涮了。
“先别管老妖了。”
红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做的没错。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要不要也去重阴林海吧?”
跟安画周旋了这么久,他们一直吃亏。
难得林蹊出莲城的第一时间,就要往重阴林海去。
“我咽不下那口气。”
她和谢善几次受伤,要不是队友拼死相助,肯定也如童贯那些人一样,陨命乱星海了,“还有李剑的仇,你不想报吗?”
“……”
谢善的牙齿咯吱一咬,他真是做梦都想报。
李剑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是他却因他而死。
将来出去,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你想跟林蹊汇合一处,杀入重阴林海?”
“是!林蹊一个人,安画他们多少人?”红叶道:“我想,她走的那么慢,也是在等有实力的队伍。”
他们有实力。
又曾合作过。
虽然那合作还是各自为政,但是,合作就是合作。
“敌人和敌人就是朋友。”
红叶这样道:“我们与安画,早就结了死仇,我想,林蹊会对我们放心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多让点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蹊既然到了乱星海,既然也不能例外。
“只要能拿下安画和那些星卫,我们的名字,说不得,也能被十五城报予仙界。”
红叶目中闪出一种特别的光亮,“谢善,我知道你在迟疑什么,但是,现在早不是我们能避的时候了。当初我们追的安画那些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仇早就结下,我们不找他们,他们一旦收拾了林蹊,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
数次暗杀就是明证!
剑心队早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好!不过,你要怎么跟兄弟们说?”
谁都不是傻子。
几次杀入重阴林海,都有兄弟陨命,再去……
说起剑心队,别人只会想到他和红叶,虽然每次他们都拼杀在前,但是同遇危险的时候,有余力救人的,基本还是会援救他们。
“李剑死后,不少兄弟都打了退堂鼓,建议我们暂避那些星卫的锋芒。”
安画扎在重阴林海,他们就离重阴林海远些。
“乱星海六十年,大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如果不能集齐五枚仙令,将来出去,怎么交待?
外面的师长,可是等着仙令到幽古战场呢。
“我们几次三番到重阴林海,都没得着好,还连陨了二十多人。”谢善不能不考虑这些,“做为队长,我们两个……都是失职的。”
大家之所以愿意听他们的,不过是因为,他们可以带大家深入一些星兽多,仙界机缘也多的地方。
以前,他们做的很好,但是……
“安画他们身上,会没有机缘吗?”
红叶反问迟疑不决的谢善,“拿了他们的储物戒指,除了分给林蹊的,我们……分文不取!”
“有些东西,要有命拿才行。”
谢善在心里叹气,“少数服从多数,如果大家还是不同意……”
“我一个人去。”
什么?
谢善异常吃惊。
红叶却目光坚定,“我熟悉重阴林海,我的眼睛也比旁人的更好,真要动起手来,我能帮林蹊更快地发现那些佐蒙人的死点。”
在仙界留名,为以后的修仙大道铺路,在她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第五一零章 夜修
九壤始终呆在海城当他的小执事。
他到乱星海是给自己找机缘的,虽然说当初也跟修真联盟许了几枚仙令,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连林蹊都十年不敢露面,他就更不用当那个出头的椽子了。
乱星海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哪怕在这里修炼,看不到修为的进展,可九壤是什么人?
他感觉再这么混着在轮班的时候修炼,六十年出去后,也必能摸到化神后期的那层窗户纸。
想打劫林蹊和容铮的想法,九壤慢慢的已经知道不太可能了。
不过,不打劫,并不代表,他不能拿他们的东西。
只要他们死在乱星海,六十年后,他们存在十五城财箱的东西,就只能靠自己带回去了。
九壤相信,被佐蒙人盯着的林蹊,不会把十五城的仙丹奖励就带在身上。
再看不上他和容铮,她也必会为天渊七界考虑。
别的且不说,反正仙界奖励的太浩丹和问仙丹,他是稳拿的了。
“九壤道友!”
娃娃脸裴清从远方归来的时候,早早就朝他拱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带笑的脸上甚是明朗,“林蹊林道友果然活着,原来她在莲城呆了十年。”
什么?
九壤微微一愣之后,又觉理所当然,“哈哈哈!确实是个好消息!”
十五城的总管,若是这么点掩护都不帮她打,那才有问题呢。
这样也好,还能为天渊七界多打点仙令。
就凭十面埋伏,只要不是老倒霉总遇王者,凭林蹊的本事,集一颗仙令,也许都不用一年。
还有那骷髅蝗,别人怕它,林蹊定然是不怕的。
一只骷髅蝗等于一百块仙石,只要让她遇到,她肯定能为天渊七界带回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
“道友当初那么肯定地说她没死,我还以你是接受不了呢。”
裴清一付佩服他的样子,“你和容道友说她是天道亲闺女的事,现在我有点信了,要不然,怎么能从那么多佐蒙星卫的追杀下逃掉,又杀王者,又遭遇冰雹极寒,还遇到了骷髅蝗……”
他的语气,又羡慕又神往,“九壤道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你和容道友都没说啊?”
裴清撞了一下九壤的肩,好像两人特别熟一般,“要不然,她怎么那么厉害,又那么幸运啊?”
“……”
九壤露了个高深莫测的笑。
杀神陆望前辈的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容铮都没对人把林蹊的底漏了,他又怎么会漏?
海城当年的奸细,虽然最终被寻到了,可是,九壤却从一些人若有若无的试探中,感觉又进了新的。
更或者,那个被他们寻到的佐蒙人奸细,其实就是给别人打马虎眼的。
“呵呵,是骡子是马,多溜几圈,肯定都会知道的。”
他回以裴清微笑,“那什么星卫安画,这些年就驻在重阴林海,肯定是因为她的人在林蹊手上吃了亏,不过那亏她没在现场,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她那么想要查,老夫又如何能泄林蹊的底?”
九壤忽软忽硬地道:“过些天,那些佐蒙人肯定还会找向林蹊,她有没有特别本事……,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杀神陆望现在可是仙人呢。
九壤其实挺期待林蹊用十面埋伏再为乱星海立功,然后传到仙界去。
“呵呵!说的也是!”
裴清面色一红,好像意识到了失言,“不过,九壤道友,你还不知道吧?她从莲城出来所行的方向就是重阴林海。
你说,她是不是要在佐蒙人那里找场子?”
找场子?
九壤的目光闪了闪,“她一个人吗?”
“肯定不会只是一个人啊!”
裴清把他才得到的消息跟九壤分享,“她的身边,据说跟了好些人,之前有佐蒙人想要找她麻烦,还没到她跟前,就被我们的人识破了,大家一拥而上,你猜怎么着?”
“……全杀了。”
“哈哈!正是!”
噢……
九壤明白了,林蹊艺高胆大,把她自己当成吊佐蒙人的饵了。
这样也好。
“我打算再找齐海他们组队,到重阴林海帮她一把。”
裴清眼中黑黑亮亮的,“道友要与我们一起吗?”
一起?
九壤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最近修炼很有所得,就先在这里恭祝你们旗开得胜!”
他很诚恳地向裴清拱手,“噢!对了,麻烦道友见到林蹊的时候,帮我问声好,问问她,她的仙界奖励,有没有在财箱存好?如果没有,还请道友告诉她,就说我说的,安全起见,她的东西,还是放在财箱存着的好。”
“……好!”
裴清算是见识到了他的不要脸,“若是遇到,我一定代道友转告。”
这混蛋打什么主意,当他不知道吗?
居然还能以为别人好的语气说出来。
怪不得,林蹊跟他没什么话说呢?
还有那容铮……
想到当初安画传来的消息,想到他装了这么久,始终没撬开这两个混蛋的嘴,裴清就有一种特别的古怪感。
天渊七界上来的这三个人,都是人物啊!
裴清不敢让心里的异动表露出来,面上还是一付明朗的笑容,“齐道友过来了,我去问他们。”
九壤看他大大方方地去堵齐海,跟人家眉飞色舞地说林蹊从莲城出来的事,嘴角扯了扯。
冰灵根的天才……
九壤慢慢转向总控,敲响了徐冬山的门。
……
陆灵蹊不知海城这十年,九壤那个老狐狸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挖另一个深藏的狐狸。
今天,她离重阴林海又近了些。
数里、数十里外,一直都有修士队伍跟着她。
不过,陆灵蹊怀疑,他们现在不会再有收获了。
佐蒙人也不是傻子,吃了两次亏,如何还会再上三次当。
最终要跟她动手的,只能是安画那些星卫,也只有他们,有更快的飞行法宝。
她坐在篝火前一边烤肉,一边吃灵果。
“林蹊,那个李秋白又在那里停着了。”
青主儿把根扎在阵盘前,“他这个样子,明明显显地要跟你一块儿进重阴林海啊!”
“别人的事不用管!”
陆灵蹊又没瞎,所以今天她布了五方机枢阵,把两边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些,“我今天要修炼三个周天。”
自入乱星海以来,引龙决她一直没碰呢。
可是不碰,感觉好亏!
明明她可以修炼的更快更好的,“主儿,你好好感应着,看看我这样修炼,于你是不是也有帮助?”
如果有……
陆灵蹊觉得,她就不能跟陶甘陶单组队了。
她们在这里只有五十年了呢。
她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虽然当初出重阴林海的时候,已经把星牌数字,变成三千,可以换一枚仙令了,可仙令这东西,多少她也嫌多啊!
所以,那种在一个地方,一闭十年关的事,是不能再干了。
她只能白天打星兽,晚上修炼。
这样两不耽搁,劳逸结合才好。
“你要像以前那样,炼气决和引龙决一起来?”
青主儿微惊之后,却也满是期待,“我看行,反正在外面,乱星海的灵气也不是完全稳定的。”
就算被别人发现灵气有些异常,只要不是天天跟着她们走,轻易也不会怀疑什么。
“嗯!”
陆灵蹊大口吃烤肉,“一会儿我再把头狼踏雪放出来,让它帮忙看家。”
当初那个破阵非常厉害的星卫,万一到了这里,她总要有个反应的时间。
“踏雪?行吧!”
踏雪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青主儿有些愁,“当初你要是随便带瑛姨他们哪一个到这里来,我们都能自在些。”
“……”
陆灵蹊咽到肚里的肉,吃的都没什么滋味了。
她其实也后悔了。
不能把瑛姨他们当灵兽不假,可是,这里的天地灵气远甚无相界,不管是瑛姨还是鹰叔,如果能以受一时的委屈,跟她到这里来,大家轮换着修炼,肯定能更进一步的。
而且鹰叔一心一意,想跟她一起的,是她几次三番拒绝。
是她太古板了。
“我想办法多挣仙石,多弄仙丹,以后帮瑛姨他们进阶。”
陆灵蹊恶狠狠的吃肉,完全不知道,烤肉的香味,飘飘渺渺的,害的李秋白,都不能不摸点肉干出来吃。
烤肉的香味太浓了,真不知道,她都放了些什么佐料。
家里的肉干,也是秘制的,原本吃着特别的香,可是现在,他真想跟她换一换啊!
唉!
李秋白叹了一口气,那天怪他,太自负了。
现在人家不理他,也是正常的。
李秋白一边闻那边的烤肉味,一边吃自己的肉干。
半晌,外面的味道渐歇,清冷的月光下,夜雾渐浓。
李秋白在颠倒五行阵中,却慢慢地把眉头皱了起来。
夜雾中的星兽,好像比往常要多呢。
李秋白亲眼看着阵外不远的地方,本来淡淡的夜雾里,慢慢幻出一只初生,好像小鹿的星兽。
小东西在他面前伸了个懒腰,然后甚为欢快地在雾中扑腾嬉戏起来。
李秋白忍不住向前,却没想,他的味道惊动了那只星兽小鹿,小鹿原本无角的头上,突然冒出角来,不由分说,就朝他拱了过来。
嘭!
无数漂亮的星沙好像烟花般落下,最终落地的时候,只有一颗淡银星沙。
李秋白没有捡,他知道,要不了几天,这颗星沙,又会重新化为小鹿。
他没有到十五城修炼的打算,所以,这星沙可捡可不捡。
李秋白抬头看向好像伸手可触,其实异常遥远的星空,发现今夜的星空,有如水洗一般,更为璀璨明亮。
他的心情无由地更好。
直接拎着剑,走入夜雾截杀星兽。
自入乱星海以来,他还没杀几个星兽呢。
白天跟着林蹊,有星兽先让她截了,他只能在她歇着的时候捡点漏。
李秋白甚为喜欢星兽在他剑下化为烟花,在那些烟花上,他好像看到了神秘的宇宙星空。
叮叮!叮叮叮……
外面的声响,青主儿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
她没时间管人家,林蹊的法体同修,好像不仅是灵气更活跃了,还让这地方的星力也活跃了。
夜空下,不管是土里的身体,还是外面的身体,似乎都有点点星力随着灵气一起流来。
青主儿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跟第一次进鸿蒙珠境般,特别特别的舒服。
藤藤舒服,叶叶舒服,全身心都如这干净明亮的星空一般。
陆灵蹊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千机屋中,她还是用了最舒服的卧龙姿势,灵气争先恐后进入身体时,大部分汇入筋脉丹田,小部分就随着引龙决在身体游走不息。
可能是她久不习引龙决,也可能是修为高了,再次运转引龙决时,身体自然而然地想要平衡。
陆灵蹊感觉天地灵气跟着引龙决运转时,筋骨血脉在呼呼吸吸中,正在一点点变壮变强。
这感觉好久没有了。
陆灵蹊很珍惜,都顾不得借用引龙决观想外面的情况。
这里的金灵气可能比较活跃,金色银色的灵光,比往常更多些。
陆灵蹊注意到它们的时候,还注意到天地之间玄而又玄,可能是星力的物质,如水一般,在洗涤她的身心。
这段时间服用的丹药有些多,丹田灵力的每一次运转,似乎都排出了一点东西。
法体同修,全力运转时,那点可能是丹毒,也可能是身体杂质的东西,在如水的星力物质下,似乎正一点点地从皮肤冒出来。
有点像洗髓。
陆灵蹊甚为高兴,万分希望,这好像洗髓的修炼能把体内的寒毒排出。
要是能排出寒毒,她就不用沈容帮忙了。
更能少受无数的罪。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咕咕!咕咕咕!”
设好的报更鸟依时叫起。
陆灵蹊无奈收功,睁眼的刹那,果然看到手背上一层薄薄的灰泥。
一面水镜打出,果然,脸上也有这东西。
陆灵蹊对着水镜中的自己露了个大大的笑容,连续数个净尘术甩出。
受寒毒以来,红润白嫩的皮肤就少了红润,只余瓷白,无端的给人一种孱弱感。
现在好了,陆灵蹊又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红润之色。
第五一一章 你来我往
“灵蹊,你的寒毒有没有清完啊?”
青主儿万分关心这个问题,“要不然,我把大阵再动一下,我们今天就别走了,你再修炼三个周天?”
相比于安画那些佐蒙人,当然还是陆灵蹊的身体更重要。
“想什么好事呢?”
陆灵蹊都被青主儿逗笑了,“我的寒毒可能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神魂上的。”
忘川河的水,哪是那般简单的。
“昨夜算是个小洗髓。”
洗髓这种事,正常都是修炼中的某一大进阶,或者什么契机才行。
引龙决和炼气决同修,会让天地灵气的活跃度上升。
昨夜的修炼,可能也让乱星海的星力比往常更活跃。
“有一次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或许还会对身体有一定的改善,但是,想象这一次这么明显,恐怕很难。”
期望要有,但是,期望太过,收获太多失望就不好了。
陆灵蹊不想青主儿为她担心太过,“你昨天怎么样?”
“非常好!”
青主儿瞟了眼头狼踏雪,“踏雪也觉得非常好,我看到它好像也在修炼。”
是吗?
陆灵蹊连忙望向踏雪。
“呜呜~~~”
踏雪很是亲昵地用大脑袋往她的手上拱。
陆灵蹊惊讶地看到,这家伙好像在笑。
咦?
狼会笑吗?
“踏雪,你确定你爹你娘,或者往上的祖宗,没有一只是狗吗?”
“嗷呜~”
事关血统,踏雪如何肯认。
它立正身体,一副严肃的模样。
“噗!更像狗了。”
青主儿笑的前仰后合,“踏雪,你不知道吧?狗就是从你们狼那里训化来的。”
“……”
踏雪有些懵,不由把求证的目光给了看上去靠谱一些的陆灵蹊。
“好像是的。”
陆灵蹊给可爱的踏雪摸了一块肉干,“乖,别去纠结那些事,”她揉揉它的大脑袋,“狗也好,狼也好,你现在得了实惠是真的。”
嗯?
好像是噢!
为了一口肉,它连头狼都不当了,当然是肉重要。
实惠至上的踏雪眼里又泄出一丝笑意,叼住肉,斜瞟一眼老是气它的青主儿,在她又要气它前,非常迅速地钻回灵兽袋。
“哼!没节操!”
青主儿气得从土里蹦出来,“林蹊,你把它再拉出来,我要跟它好好讲讲道理。”昨夜让它看门,结果基本还是她看的。
“它装着听不懂,你也没辙。”
陆灵蹊还不知道他们?
“主儿,你没感觉踏雪的气息又变强了吗?”
她一边收千机屋,一边道:“我怀疑,它会是我们三个进阶最快的,风水会轮流转的,不想它将来欺负你,你还是收敛些吧?”
青主儿:“……”
她没话可说,踏雪的气息,好像是在变强。
哎呀,这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她长到现在,花了灵蹊大把大把的宝贝,连己土珠都祸害了好些,还是只有手指头粗。
“好气,老天太不讲理了。”
“小心老天降下一道雷打你噢!”陆灵蹊伸手,把气得要冒烟的青主儿接到自己的肩头,“乱星海我们还有五十年的时间,踏雪的潜力……,除非还另有机缘,否则永远也不可能超过我们的,现在它进阶的越快,于我们就越好好吧!”
“……”
青主儿服气她的自我安慰。
可是,她不是她。
踏雪不管是狗,还是狼,反正都是它,再怎么也不会变成老虎。
可她呢?
可怜巴巴地被关在那个破地方,一关就是好多好多年。
好不容易巴着灵蹊出来,跟着她混了一颗又一颗的己土珠,结果长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小手指粗。
想到葵葵那个笨蛋,送人瓜子还要剥了壳,青主儿就觉得,老天对他们这些木灵,有森森的恶意。
“林蹊,你不能因为踏雪越来越厉害,将来就不喜欢我吧?”
“……”
陆灵蹊停下收阵旗的动作,看向刚刚还神采飞扬的青主儿这么一小会就蔫吧了,心下一惊,“你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
要是没有青主儿,她可能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喊你主儿,你没听见吗?”
陆灵蹊的眼睛里,闪着信赖的光芒,“除非有一天,你看不上我了,大德之契的时间数一过,你就要像当初契约我一样,又无声无息的把我甩了。”
“我才不会!”
青主儿把小叶叶贴到她脸上,童音软软,“你冤枉我。”
“好,我错了,我冤枉了你。”
陆灵蹊好脾气地重新收取阵旗,“不过,你也冤枉我了,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没你,当初刚到百禁山的时候,我可能就死在兽潮下了,如果那样,哪能有现在的我?你老是这么不放心,不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
青主儿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对噢,林蹊的人品好的很呢。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蔫了的叶子,立马又挺了起来,“我没有,我就是被踏雪带到沟里去了,你没看它回灵兽袋时的小眼神。”
说到这里,青主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小脑袋,在陆灵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灵蹊,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问那种蠢问题。”
“噗!这是你说的啊!”
陆灵蹊当然不会跟她计较。
如果不是太看重,小家伙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五行秘地的那个画境里,青主儿从来没得到别人的任何一点耐心,连耐心都没有,更不要说爱了。
陆灵蹊没有亲姐妹,很愿意像爹娘宠她那样,宠着主儿。
“对了,主儿,昨夜的星兽,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陆灵蹊一眼瞟到了远处的李秋白,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她都收拾东西了,他怎么还拎着剑砍星兽?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昨晚的星兽好多,我还看到好些从无到有,在雾中长出来的星兽。”
刚长出来的星兽,其实感觉还挺可爱的,只是不能见人。
青主儿发现,它们只要闻到人的味道,或者看到人,就会变一副面孔。
“这样啊?”
陆灵蹊有些遗憾,她只能顾此失彼,“算了,就当给姓李的一点看门费吧!”
乱星海的星辰之力,到底能不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毒,今天晚上再试的时候就知道了。
该收的阵旗全都收回,陆灵蹊如昨天一样,慢慢悠悠地往重阴林海的方向去。
这周围都是修士队伍,她其实很少能看到漏网的星兽,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了赶路上。
不过,连着十多天了,安画那些星卫,肯定收到了她这边的消息,若是赶来,也差不多快了。
陆灵蹊坐在重影化成的花瓣舟上,摸出掘地馆的补身小砂锅,很是悠哉地吃她的早饭。
法体同修,对身体的消耗大,所以现在,她一天至少要吃三顿。
远远的,李秋白果然又跟了上来。
昨天一晚上,他的星牌数字,就从二十二的两位数,直接飚到了两百二。
他对未来的充满了信心。
进了乱星海,有六十年呢,八月山下次去也是可以的。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林蹊这里。
李秋白感觉只有跟着她,才能把兄长的仇,报得更彻底一些。
前面的人走的慢,他这个跟在后面的,当然也只能慢。
李秋白纵然万般心急,现在也不能不按着性子。
他已经惹了人家一次,可不能再惹第二次。
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就好像他。
李秋白在后面看她吃的香甜,肚子都忍不住咕了一下。
没办法,他只能摸出一块米饼啃。
乱星海的六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家带的灵食,基本除了肉干,就是米饼,要不然就是佛馒头一类的。
李秋白想不通,林蹊要用多少空间,装那些琐碎的吃食。
如他这样腹诽陆灵蹊的,周边其实有好些人。
修士修仙只争朝夕,有谁能用一个储物戒指,专门装着各种灵食?
他们都怀疑,这个动不动就停下来,要么休息,要么吃饭的家伙,有一个专门装各种灵食的储物戒指。
如果是一般的人,还能教训教训,可是林蹊……
没人敢冒这个头。
人家好像也没耽搁她的修炼,十年前刚进乱星海的时候,修为才是结丹中期,短短十年没见,就这么长到了结丹后期。
唉!
果然天道的亲闺女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不知偷瞄她吃个早饭,都有好几个人叹气。
掘地馆秘制的九珍汤,完全考虑了她身上的寒毒,用的都是激阳之物,才吃了一半,鼻尖就非常难得地冒了一点小汗汗。
自从中了寒毒,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这样出汗了。
陆灵蹊伸手在鼻尖一抹后,很是欣喜。
这九珍汤她吃过不少,可是还没像今天这样冒汗呢。
“林蹊,你看那是不是传音符?”
一道传音符迎面朝她飞来。
陆灵蹊刚刚抬起头,那传音符却没用她点,就轰的烧了起来,安画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出极远。
“林蹊,我们等你很久了。原来你是没把握玩我们的游戏,跑到莲城提升修为了。”
安画有些讥诮的声音,从燃烧的传音符中传出来,“这样也好,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能说,我们占你便宜。
只是,既然你已宣战,还带这么多狗腿子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你想以多欺少?
林蹊,可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呦?当她好怕她看不起她?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安画,你知道你就在这左近。”
要不然,也不能如此控制这传音符。
陆灵蹊的声音也用上灵力,“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就是你们先以多欺少,把我逼出海城的。现在你要跟我说,当初你们没占我便宜?你是来搞笑的吧?”
她接着喝她的九珍汤,“不用试探,你们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本仙子明着告诉你,重阴林海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要么给我滚,要么……
你们不是想玩游戏吗?
本仙子做为天道的亲闺女,可不是什么人一逼,就能就范的人,想玩游戏可以,游戏规则却只能是我来定。”
数十里外,安画一字没漏地听完了。
她一直不知道,林蹊在他们面前,倚仗的是什么。
再是天道的亲闺女,天道也不可能亲身下来替她打架。
她必有一个杀手锏。
“把你的游戏规则说来听听。”
这一次,安画终于没用传音了。
不过,左近的修士,却没有一个人能锁定她,因为她的声音,几乎就是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好像,这四面八方都有她。
这?
包括李秋白在内,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我到乱星海是为了仙令。”
陆灵蹊几口把九珍汤喝完,给小砂锅打了个净尘术,很珍惜地收起来,才道:“你们这样找我麻烦,害我不得不辛苦闭关十年强提修为,一只星兽也没打,怎么样也得先给点补偿吧?
把代表你们十成心意的补偿拿来,我就把我的游戏规则跟你们说说,要不然……”
她冷笑一声,“我会让你天天操心,我是用什么方法,宰你们星卫的。”
安画:“……”
她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十年前,她只是结丹中期,就已经把成康所属,杀的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
“我确实很好奇,十年前,你是用什么方法重伤成康,又在吴训和张俨二十八人的追杀下,在重阴林海逃出生天。”
安画没意外,她的一些行踪,被修士一方知晓,“不过,好奇归好奇,再怎么,我也不至于拿宝贝买这份好奇。”
当她傻吗?
“今天给机会,你不说,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听。”
安画的声音虽然淡淡,却还带着极强的压迫力,“重阴林海,你想要那就拿去好了,未来的五十年,我们可以慢慢玩。
本仙子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林蹊,惹着我了,从现在开始,本仙子……”
“停停停!”
陆灵蹊可不想听她的狠话,更不想他们化整为零。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不就是不想被我以多欺少吗?行啊,你的人现在都在这里吗?如果到了,我们就玩一场跟当年一样的追逐,选一个安静的地方,来一场真正的生死大决!”
第五一二章 快退
玩一场跟当年一样的追逐?
这个提议对安画和隐在暗中的星卫们很有诱惑力。
星卫在乱星海,不涉普通修士的纷争。
偏偏这些修士自从得了洗眼灵水,老想在他们面前找存在感。
虽然连着数次交手,逼得海城把重阴林海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可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点伤亡。
身体固然可以自生,但每一次的自生,都是以消耗元力为代价的。
林蹊出关,哪也不去,这样正大光明地往重阴林海,摆明了要跟他们硬碰硬。
以前,他们怎么也不会怕,但现在……
风水轮流转,当初他们以多欺少,把林蹊从海城逼出来,现在人家有样学样,反而是他们,必须消耗大量元力隐藏死点了。
此消彼涨下,时间长了,还是他们吃亏。
而且,这样做也并不是一定万无一失。
遇到红叶那样眼有特殊的,或者六感特别的修士,他们一样会暴露。
难得林蹊愿意如当年那样,用魅影十尾之类的高遁速法宝,跟他们到没人打扰的地方解决恩怨。
“安画……”
余祥在旁边很想替她答应。
林蹊是厉害,不过,她所仰仗的阵法,恰是他能破的。
机会难得,只要大家能帮他拖住,或者说,大家不给她布阵的机会,他们就能按圣者所布,再逼她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了。
“你当人家是傻子吗?”
安画心头对林蹊的忌惮更深了,“她在莲城,以自身为饵,钓杀了十二卫的两个小队。”
现在,或许还在钓。
乱星海说到底还是修士的天下。
“十五城像老妖那样的总管,不知道她往重阴林海去吗?他们如果一早就定计,让林蹊把我们带到死路去……,你可知道后果?”
安画可不想赌自己的命,“林蹊!”
她带着灵力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有些安静的草原,“玩当年一样的追逐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既然有此诚意,想来,也能理解我们怕你把我们带到死地的想法吧?
所以,这一次,我们换着来,我们在前,你在后。”
“哈!安大仙子在朝我示弱吗?”
陆灵蹊带笑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安画的脸不由黑了黑。
她果然在不知不觉中示弱了。
明明告诉过自己,对林蹊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示弱的。
“你们那么多人,都怕被我带到死地,”陆灵蹊好整以暇,“我就一个,安大仙子觉得,我就是傻大胆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在前逃的方向,给我也布一个死地?”
这?
果然是无解之局吗?
安画眉头拢住,正要想辙,就听余祥道:“抓阄!我们现场抓阄!”
嗯?
是个好办法。
“既然我们都不放心对方,那我们就现场抓阄吧!”
“可以!我制阄你来抓!”
话音刚落,陆灵蹊就朝还未退却的薄雾连抓,现场以它们凝出乱星海十个少有人迹的地方,然后抬手一挥,再以灵力隐住地名。
远观的近观的修士,发现她是来真的,都不知有多吃惊。
这样做,她跟白送人家脑袋有什么区别?
十支好像纸条的雾条飘浮在空中,单独赶来,隐在暗处的红叶正想开口劝阻,就见一道剑光闪过,击在第五个雾条上。
雾条外层的灵力罩当场被破,露出里面的地名。
无伤沼泽?
怎么会是无伤沼泽?
那里是灵能暴乱之地,而且,传说佐蒙人就是从那里的空间裂缝入侵乱星海的。
林蹊……
李秋白和红叶等虽然还没想清楚,这是林蹊给安画他们挖的坑,还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远方又接二连三飞来九道剑光。
安画也生怕林蹊在给他们挖坑,把雾条外的灵气罩全都斩去后,确定人家没做手脚,当场浮起身体,“林蹊,一起吧!”
在此二十星卫,一齐浮起身体。
他们都有厉害的飞遁法宝,只要控制着距离,不怕这些修士围来。
“好啊!”
为防夜长梦多,陆灵蹊脚下轻动,魅影十尾所制的法盾灵光一闪,已是百丈之外。
红叶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连忙跳起的时候,那边安画等二十人已如她一般,在众修士出手前,仗着飞遁法宝,甩开大家。
“快!通和十五城。”
受莲城老妖之托,负有暗中保护之责的一队修士一齐慌了。
这跟他们早前计划的不同啊!
林蹊怎么能如果改动大家早就计划好的事?
她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人家整整二十人呢。
自负遁速比别人快的修士,没时间商量,俱如红叶、李秋白一样,拼死追着越追越远的人。
……
娃娃脸,嘴甜,本身天赋极高,试问这样的人与你主动交好,有几个能把人家往坏的地方想?
面对着九壤,徐东山非常不想相信他的判断,“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裴清是佐蒙人,九壤道友觉得,他就一点也不疼惜隐藏死点所耗的元力吗?”
“呵呵!”九壤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慢悠悠地道:“自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下发,所有疼惜元力的佐蒙人,要么自个藏起来了,要么……都被我们修士宰了。”
他望着徐东山,“总管觉得,裴清如果是佐蒙人,会是什么身份?”
“……”
徐东山面色一白。
他想到了一个不敢想的身份。
“当初我与容铮发现十三卫副卫长沈原,与林蹊合作,利用种种逼问他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他们的长老,最看重的就是十三卫卫长沈长。”
九壤从容分析,“佐蒙人暴露在莲城管辖范围,那里的十二卫,肯定要跟莲城斗一场,可是,沈长却想在十二卫动手之前,抢个头功,先行攻打海城,显然那位死在林蹊手中的沈长,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得力大将死的第一时间,那位长老可能就知道了,更或者,他早就对沈长的十三卫有所期待,一早就驻在这边。”
“……”
徐东山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我为什么怀疑裴清,一是因为,他用八月之交套问唯一活口的时候,在时间上拿捏的我们所有人的心,都不上不下。
二是因为,他是接近满值的冰灵根修士。”
九壤给徐冬山也倒了一杯茶,“冰灵根的修士,在性情上,据我所知都有些冷清。就凭他当初抓佐蒙人玩的那一手,在任何宗门,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这样的人,轻易会是八面玲珑,讨好型的人格吗?”
天渊七界的天之骄子们,从他徒弟余呦呦,到宋在野、容铮、林蹊,哪一个会是见人三分笑的样子?
虽然他并未到过其他界域,可是,要海城当了这么久的执事,九壤也看出来,在这里做任务的修士,跟天渊七界的并无多少不同。
“三,这裴清几番若有若无地想在我这里,和容铮那里,打听林蹊可能隐藏的杀手锏。”
一般的人,虽然也会好奇,可是,谁会接二连三?
九壤冷笑,“当年所有追林蹊,追到重阴林海的星卫,我猜是无一活口,他们太惊讶,太恐惧,太不敢相信,所以,才会这么死追着我们问。”
这?
徐冬山的后背都有些湿了。
他和老妖这些总管也曾好奇,林蹊是用什么方法,把追到重阴林海的星卫杀的一个都不剩。
只是好奇归好奇,老妖微一探试,林蹊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他们就歇了那份心思。
所以,这裴清,果然很不对很不对。
“这裴清如果真像道友说的那样。”徐冬山盯着九壤,“道友觉得,我们要如何动手才更保险?”
“毒!”
啊?
徐冬山没想到,这位比他想的还狠。
“裴清的冰系术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里的……,我们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
九壤想要立功,当然不想出任何一点纰漏,“稍有不慎,不是我们拿他,是他在逃的时候,杀我们的人。
用毒,一来,真要冤枉了,可以帮他解了,二来……可以让他反扑不起来。”
“行,就按道友的计来。”
“还得总管你出面。”
“怎么说?”
“他们就要走了。”
九壤看着窗外,笑着道:“总管正好可以代表海城,每人送一杯壮行酒!”
……
“林蹊,无伤沼泽是灵能暴乱之地,万一你不能用十面埋伏怎么办?”
青主儿发现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他们,急的都想蹦。
“放心,不会真正到无伤沼泽的。”
陆灵蹊气定神闲,“安画压根就不放心我。乱星海到底还是修士的天下,她会害怕,我耽搁的这些天,就是让老妖他们从容布置十地的时候,我们有实力,更有人手,能布置的起。”
这?
看着前面的佐蒙人,不时回头看她们,生怕她们逃掉的样,青主儿只能服气。
相比于可能是坑的无伤沼泽,当然是在安全地,把仇人正法更方便。
反正现在林蹊只是一个人。
在救援修士没到的情况下,乱刀分尸也更有把握。
哎呀!
林蹊有点像宜法师叔那个虎王了。
“宜法师叔要是知道,你这样算计这些佐蒙人,一定会高兴的。”
肯定的。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丝想念。
到乱星海十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虽然老妖说,仙界把食灵蜿虫的消息,当然奖励传了下去,可无相界真要放开万元大阵的话,食灵蜿虫固然下去了,那些魅影不也能下去吗?
也不知道,渲百师伯和师父师叔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借着她的名义,让无相界从控制不住情势的其他六界弄食灵蜿虫。
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知道,重平师叔能不能看在她的面上,分点食灵蜿虫的尸体给百禁山。
还有爹娘、爷爷,他们现在早就知道,她到乱星海来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无想老祖见过面。
陆灵蹊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加快速度,“我要发大财了。”
她早就看过成泰、吴训那些人的储物戒指,每个人都有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
星沙、法宝、灵草、仙草……
她都得了好些。
叮!
重影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心情,在丹田里发出一声轻越的鸣叫。
“主儿,将来我们回去,你用仙石在空间里布上聚灵阵吧!”
“嗯!”
青主儿也期待那一天。
发现后面的林蹊没有偷奸耍滑,真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不要说安画了,余祥等所有人都在怀疑,他们抽的无伤沼泽是不是坑。
“安画,九年前,长老让我们的人离开无伤沼泽,是不是那里……”
“我们有人盯着无伤沼泽。”
安画心里虽然不安,却还不想泄了自家士气,“那些修士确实曾到无伤沼泽查看过,可是,那又如何?那里常常灵能暴乱,他们敢呆久吗?
你们别忘了,圣者上上个月,还派了一百人补充各卫,又传话给我们,寻骷髅蝗的尸体带回去研究。”
所以,无伤沼泽不可能被修士占去。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十五城到底有没有跟林蹊早就通过气,要不然,她怎么这么爽气地自寻死路?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再往前一刻钟,就是长谷,那里不太好逃,我们……把林蹊引到中间,前后夹击!”
好呀!
余祥等目中都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只要他们能在半刻钟里,把林蹊打残,过来帮忙的修士再多也是无用。
时间在他们的急速飞驰中过去,长谷就在眼前。
陆灵蹊追到中间,发现这些星卫突然少了十一人,回头的时候,果然那十一人藏身,现在把她躲到中断了。
“诸位是要在这里把我拿下吗?”
“你说对了。”
安画挥手,“别跟她废话,上!”
她的话音未落,二十一人尽皆朝陆灵蹊围了过来。
“姓林的,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余祥在这边才要随同队友乱剑断她双腿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一片淡青带了点银边的花瓣怎么会逆风飞来?
他一直怀疑成康他们的死跟什么万剑阵有关系,现在……
“十面埋伏?”余祥瞪着眼睛,看到飞舞的花瓣瞬间成千成万地增长时,连忙大叫,“快退!”
第五一三章 杀
仙界的阵法师,谁没研究过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
破解十面埋伏是近万年来,无数新晋阵法师的理想,余祥的七破,就是以十面埋伏为假想敌,佐蒙族里花大价钱帮忙特别炼制而成。
可惜,在族中的数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
十面埋伏阵阵相套,阵阵相结,瞬息万变,绝不会停在那里,等他的七破一个一个地破解。
没办法下,余祥才受长老之命,进乱星海积攒更多的气运的时候,顺便磨炼自己的技艺。
他一直以为,等他在这里积攒到足够多气运,把七破玩得能跟上十面埋伏的瞬息万变,未来,就可以代表他们佐蒙人,在外仙域战场与陆望一决高下。
怎么能想到……
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余祥大声让大家退的时候,一边放出七破,一边也以最快的速度后退。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成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定然是因为身体被斩杀过太多次。
吴训、李满、张俨他们明明有了防备,却还是没一个活下来,也一定是被林蹊用十面埋伏灭了口。
也就是说,林蹊的十面埋伏,至少有了杀神陆望的三分手段。
要不然,她也不敢当孤胆英雄一个人跟来,她要故计重施,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哼哼!
余祥整个人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如果能通过林蹊的十面埋伏,更了解陆望,那将来回去,圣者和长老们一定都会对他另眼相待,修炼的资源一定会更往他这里倾斜。
以后在外仙域战场与陆望相遇的时候,他也就有把握拿下他了。
忐忑……
余祥发现,他的脑子还不太能跟得上林蹊十面埋伏的变化。
跟都跟不上,又谈何破?
他一边以七破护体,一边也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
可是迟了。
七破彩旗未出时,陆灵蹊就把主要目光放在余祥处。
这个当初明明被她困于九方机枢阵的家伙,就是用这七面彩旗破她大阵,并且抢了她阵旗的人。
安画的身影在十面埋伏中化虚,她都没管了,直接一脚跨前,配合十面埋伏,堵他后路,‘嘭’的一声,拳套在她手上一闪,就那么把余祥砸进了十面埋伏的最中间。
“安画,你要不管你的队友了吗?”
“……”百十丈外,安画的面色发白,在重阴林海里研究种种痕迹后,她对林蹊的戒备远在队友之上,所以才在围过去时,下意识地再用了虚实之术。
围杀而已,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林蹊怎么会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叮叮叮……
安画看着被队友鲜血染成一片红色花海的地方,失声在当场。
自杀神陆望飞升仙界以来,佐蒙一族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同阶无敌,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然,就凭他的臭脾气,早死无数次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杀手锏。”
安画的牙齿咬的咯吱响,她拎着剑,在队友罗义右臂飞起的时候,如风劈下。
叮叮!
叮叮叮……
阵里阵外的佐蒙人尽数反应过来,一边努力撑着护罩,一边相互配合,想要借用一力破万法的笨办法,从十面埋伏里打出去。
同阶无敌是不假,可是林蹊不是才进结丹后期吗?
他们就算被乱星海的禁制把修为压在结丹后期上,也是结丹后期的后阶。
破不了她的阵,那就以身体天赋和远盛她的灵力,硬生生地砸出一条道。
这个时候,还没人绝望。
被陆灵蹊一拳捶到中间,再也不能逃的余祥把刚吃的暗亏狠狠咽下,脑子飞快运转,想要借助七破跟大家一起打开一条通道。
只是,在两方好像乱成一锅粥的各种刀光剑影中,他更没法算十面埋伏的具体运转情况了。
飞舞的花刀,还残存着彼此的血,在叮叮当当中,全都飞溅到他们的护罩上。
眼睁睁地看到之前大意的队友,又被削了新臂,余祥顾不得其他,强出七破,想与队友汇合一处。
只要能汇合一处,队友就可以帮他撑着灵力护罩,他就可以分出更多心神,算计这十面埋伏的运转情况。
“破破破……”
余祥大声叫的时候,七破三旗开道,真要在花雨中打开他到队友的通道了。
所有人都心神大震,包括飞身在十面埋伏外的安画,都顾不得再朝陆灵蹊出手,一剑又一剑地,想要帮着七破一把。
叮叮!叮叮叮……
阵中的情况,在别人眼中是一锅乱粥,可是在陆灵蹊这里,却还是她的十面埋伏。
七色彩旗的材质,大概很是特殊,天生就有削弱阵法的属性,一元、阴阳、三合、四方……各阵不论怎么变化,都无法突破七色彩旗的防护杀到余祥身前,可是现在就不同了。
陆灵蹊没给任何人机会,只给余祥面子。
七破从三旗开道,变成四旗,五旗,不过十息,余祥就仗着佐蒙人的身体天赋,不再用七破护身,全力开道。
机会就在面前,他不能放弃。
余祥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撑过几息,或者十几息,他就能汇合队友,然后,慢慢在十面埋伏中联合大家,反杀出去。
这是他破解十面埋伏的办法,他也觉得,这是破十面埋伏的很好办法。
将来,与杀神陆望相遇的时候,他也可以,借助队友,反杀于他。
余祥的脑子飞快运转,算计着七破前路上虚虚幻幻所有的花瓣雨,一点点地用七破撑开路径。
叮叮叮!
耳边的响声突然更急,他才要在护罩将破未破的时候,把护罩再撑起来,就见一直打不开的通道猛然一开。
就是现在。
余祥心中一震,顾不得他自己的灵力护罩。
其实哪怕没有灵力护罩,他也是不怕的。
身为族里培养出来专门对付杀神陆望的阵法师,他也有一个不错的防御法宝。
叮叮!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在他的防御龟甲一闪又一闪的时候,突然一拳击出。
十面埋伏为她的拳劲让道。
嘭!
拳劲太强,龟甲微微停留了半息。
用七破刚刚把通道开大一点的余祥,突然脖间微凉,飞起的头颅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喷涌的鲜血,就被十面埋伏绞成几瓣。
余祥好像看到了一个光怪离陆的世界。
他的一只眼睛还在空中,另一只眼睛,却已随着更沉的脑袋,在一片黑红中,彻底湮灭。
不同于其他佐蒙人,余祥为了运算方便,死点就放在右眼处。
“先救余祥!”
安画知道余祥的情况,在他脑袋飞起时,努力寻找角度,想要护他的眼睛半息。
可是,长谷的左右空间不大,她怕过去就被林蹊圈进十面埋伏里。
前后都是队友,一个不好,就容易斩到队友身上。
她早就看出来了,十面埋伏里,林蹊几乎可比天道。
如果距离不能拉远一点,很容易被她钻空子,让自己的剑力劈到队友身上。
这不是安画想看到的。
她只能飞身于上,在其他队友拼命斩劈花雨的时候,以一身功力一剑刺下。
可是,已经迟了。
陆灵蹊与他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哪怕没看清余祥的死点,也在那只眼睛旁边肉芽微动的时候,抬手一挥。
卟卟卟!
几乎在十分之一息内,余祥死点处的护罩才要起来前,用十面埋伏,把他的那只眼睛,绞成了泥。
陆灵蹊根本没管安画那一剑。
阵中,各人的剑力的高弱,俱都在她心中。
十面埋伏好像无序飘荡的花瓣雨,安画一片也没触到。
啪!
余祥的身体在头颅失了后,灵力还未尽失,贯性在空中浮不到两三息后,才如一堆乱肉般,与那片龟甲同时摔落于地。
与此同时,七破在失了主人后,刚刚撑开的通道也在十分之一息间失去。
陆灵蹊抬手一招,就把七破收到了手中。
这些星卫,不同于那些普通的佐蒙人。
当初的十三卫卫长、副卫长,都没多少仙石,可这些星卫,除了偶尔的几个没什么钱,其他大部分,都很有身家。
能被安画看重的余祥,除了这七杆能破阵的彩旗,其身家一定也不得了。
青主儿与她心灵相通,不用说话,就在她脚下的空间滑下。
她们跑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可能要不了一刻钟,就会有修士赶来。
当着别人的面,摘这些佐蒙人的储物戒指,很容易让别人眼红。
青主儿对十面埋伏很有信心。
“林蹊,放人!”
安画还不知道,他们在拼命的时候,这人还能想着余祥的身家,“只要你放人,从此以后,我们所有在乱星海做任务的族人,俱都退避三舍。”
她拼尽法力的一刺,没一点用。
安画只能再跟陆灵蹊讲条件,“你若非要在此跟我们对上,我安画发誓,乱星海里不惜一切也……”
“那就进来呀!”
说话间,数片花雨扶摇而上。
安画大惊,连忙退的更高。
陆灵蹊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真要不惜一切呢。”
“……”
“……”
阵中拼命挣扎的十九星卫,发现安画退开的更远,心下都是一阵无力。
短短百多息,余祥就把命丢了,他们……
安画的话说的再好听,放弃了他们是事实。
就算以后有不惜一切,他们可能也看不到了。
在阵中的他们更清楚十面埋伏的厉害。
他们是队友,彼此熟悉,可是,明明他们劈出的剑力,是对着十面埋伏的,却总在护罩上感觉到彼此的剑气。
这就是说,这十面埋伏还有可能,借用某种空间法阵,让他们互攻。
这是多恐怖的事啊?
怪不得,杀神陆望会有同阶无敌之名。
怪不得,这姓林的,敢如此以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这么多人。
余祥如果活着,他们可能还有点机会,可是现在……
叮叮!
叮叮叮……
陆灵蹊掌控十面埋伏,哪能不知道,这十九人的剑力都不如之前强盛?
进阶结丹后期,她的法力虽然更强了些,可是,用十面埋伏围下这些星卫,却也不是一点也不吃力。
尤其是在对付余祥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如果不管余祥,另辟新道,或许,她为了余祥手中的七色彩旗,反而会让开一条道。
现在……
陆灵蹊好整以暇地拿了酒葫芦,连喝数口黄金酒。
她的心定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陆灵蹊的声音悠悠,“我要是你们,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自我了结算了。
放屁!
叮!
安画在上空又远远劈来一剑。
叮叮叮!
陆灵蹊算准时间,在那剑气撒来的当口,撤开拦截,身形一闪,一脚踢到一个神思不属的星卫身上。
叮……
火花四溅。
踉跄几步的星卫正好被劈个正着。
灵光护罩和黑黝黝的灵盾一齐挡住的时候,陆灵蹊的手上的拳套又是一闪,跟着砸入。
叮叮叮!
飞舞的花雨在其护罩刚破的当口,速斩他全身。
陆灵蹊抽身退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分成二十多块!
胸口上的死点红光微闪,就想在血液喷散中把要完全分开的身体全都粘合回去。
嘭!
叮叮叮……
拳与花雨也说不清是哪个先到的,安画只见自家的队友,连自生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如余祥一般,陨落在当场。
这?
她的面色,当场惨白如纸。
“安画,多谢了!”
陆灵蹊清朗的声音,简直可比恶魔。
不仅安画,阵中的十八人,都跟着面色大变。
“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杀神陆望前辈有多威风了。”
陆灵蹊真是佩服那位祖宗,“告诉你们一句,本仙子跟他老人家一样,出道以来,所有与我对上的人,基本都死了。”
“……”
安画看到了远处的一道遁光,深深看了一眼陆灵蹊,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不想死成十七、八块,或者被我绞成恶心的肉泥,建议你们还是趁早自裁吧!”
陆灵蹊的一句话,让阵中的十八人心头大恸。
远处的遁光,他们虽然还没看见,可是从安画的反应,谁都知道,他们再也没有一点机会了。
第五一四章 破船还有三千钉
天渊七界的林蹊,出关后没有避着重阴林海走,反而不紧不慢地往那里赶,是个人都知道,她与那些星卫早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两者到底怎么打,乱星海的修士无不关注。
不过,关注是一回事,插入又是一回事。
安画所带领的佐蒙星卫,早在重阴林海打出了名头,连剑心队都几番铩羽,其他有志在乱星海有一番作为的队伍,不是面碰面,绝对是尽可能地避着。
现在,御虚队一行人望着长谷方向,个个面露惊疑。
刚刚过去的那队人飚的太快,跟传说中的星卫太像了。
传说那些星卫之所以能在重阴林海威名赫赫,逼的海城把那里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就是因为,他们的飞行法宝速度远超大部分修士的。
很多人都怀疑,那些人的飞行法宝,都是灵宝或者仙宝级别的。
“打起来了。”
远方的剑光太过明显,舒亶和木知行想装着不知道都难。
只是,好好的,佐蒙星卫怎么会跑到这里,又窝里斗了呢?
除非……
“去看看吧!”木知行眉头紧锁,“刚刚飞前的队伍,好像有一个人落后不少,可能不是一起的。”
灵宝和仙宝级的飞行法宝,修士一方也并不是没有。
据他所知,舒亶的堂兄,舒信道就有一个。
林蹊被传是天道的亲闺女,说不得她也有呢?
她若没有,大概也不敢那样挑衅找了她十年的佐蒙星卫。
没看到便罢,看到了,他们怎么也不能装聋作哑。
“那就去看看!”
舒亶怀疑他们去也是给人收尸的,“大家注意队形!”
收尸的代价可能也很重,为防不测,他自己站到了乾位上。
八神爆炎阵,是他们队伍自保的前提条件,大家迅速无声各居方位。
为了朝前警示,他们来了,木知行特意把自己的遁光弄的金光闪闪。
安画最早看到的就是他的遁光。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只知道,此行……,他们着了林蹊的道了。
十面埋伏,围一与围百,在杀神陆望那里,似乎没多大区别。
林蹊敢一个追他们二十一人,也定然是有把握的。
可笑他们查了这么久,居然谁都没想到她会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明明她也是从天渊七界而来。
安画退避的时候,心头几乎在滴血。
圣者让他们一百零八星卫进乱星海,是因为,结丹小修好欺,可欺。
大家都以为,他们能带着比旁人更甚的气运,走出乱星海,将来走到外仙域战场上,为佐蒙一族争抢更多地盘。
谁能料到……
安画在长谷的尽头回过头来,把林蹊,把十面埋伏和十面埋伏中拼命挣扎的队友,深深印在脑海里后,以最快的速度飚离这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地方。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回去一百零八人,没有厉害的对手,他们最终会在圣者的布置下自相残杀,彼此夺运。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遇到林蹊这样的对手。
仙界已经有一个杀神陆望了。
哪怕他跟仙界的很多势力都有不和,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伤筋动骨,还可能晋阶了玉仙位。
未来……
天道的亲闺女如何会困于境界?
尤其是,他们送了她那么多身家以后。
安画好生后悔,当初力挺成康,没听长老的话,收缴大家的大部分身家。
十五卫,连那些卫长、副卫长,都把大部分身家留在了外面,只带了零花钱,她和成康,怎么就能仗着身份,跟长老对着干?
除了最开始的李满五个人听了长老的纷咐,他们哪一个没有几千仙石?
安画只要一想到,林蹊将借着他们的财物成就无上仙路,就特别受不了。
“罗义!”
她突然回头,在御虚队出现在长谷另一边谷口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袭卷过去,“我命令,爆了你们的储物戒指。”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两手一张,不惜灵力地迅速在十面埋伏中分凝出十八个好像风车的花朵,它们飞快旋转,切向罗义等人带着储物戒指的手。
修士修仙,很多时候,拼的是手中财物。
这些星卫,除了个别的非常穷外,其他人可都富的流油。
陆灵蹊可舍不得他们的宝贝最后沉睡于时空裂缝中。
“爆!”
安画哪能不知道林蹊的打算,再次大声喊出,“快爆!”
嘭!
嘭嘭嘭……
木知行一行人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片血色花海中,亮起一个又一个细小火花。
真爆了储物戒指吗?
那个御使血色花海的人会是谁?
密密的花瓣雨,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身影,他们一时不敢靠近。
陆灵蹊和青主儿没想到这些人真敢干。
她动手的虽然快,却也只抢到六个储物戒指,其他的全都‘嘭嘭’炸掉了。
好些储物戒指的空间在面前一现,就归于时空裂缝中。
陆灵蹊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宝贝,就那么掉在她够不着的地方,直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
“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死定了,那就都不要活了吧!”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如涛天巨浪,一浪又一浪地拍杀所有在阵中的估蒙人。
“安画,你就这点本事吗?放弃了队友,当了逃兵,怎么还有脸回来,命令人的?”
“……林蹊,你终于心痛了吧?”
安画看到血色花海中,更多的族人身体部位掉下,眼睛都跟着充血,“诸位,对不起,我会把今天的事,报予长老,报给族里。”
杀神陆望没得到任何势力的支持,却也修炼杀人两不误,最主要是因为,他手上,积存了好些族人的身家。
安画无法再看大家的挣扎,转身的时候,再也没有回头。
谷口的另一边,御虚队一行三十六人都惊呆了。
原来林蹊这么厉害吗?
他们微张着嘴巴,看着血腥气越来越浓的血色花海,一时都无法闭上。
本命法宝虽好,可是,想用丹田把它养好,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谁不想在丹田里养个剑阵?
可那……
灵力且不说,需要多少钱啊?
炼制一件上品法宝,要收集多少材料,收集材料又需要多少工夫?
这也就罢了,还需要多少灵石?需要多少机缘正好能碰到啊?
有宗门有家族,好些人炼一件上品法宝后,也会变得精穷,更不要说那些散修了。
运气好的,能继承前辈遗落的法宝,但那虽然不要花太多钱,可是跟有过主人的法宝磨合又需要多长时间?
林蹊这?
舒亶与木知行忍不住更靠近了些。
确定那些飞舞的花瓣就是刀片的时候,两人齐齐咽了一口吐沫。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失了就要到手的宝贝,对别人的耐心就更差了些。
她知道,阵中的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么快就灰心丧气。
他们在重阴林海研究了她十年,十年前,她还是结丹中期,吴训、张俨那起子人,没一个活下。
现在……
既然早就知道,是必死之局,那就给她麻利一点死吧!
陆灵蹊忍不住后悔没用敛息决,把修为还按一按。
一点希望也不给这些对手,不就是逼着人家,哪怕死也不让她占一点便宜吗?
她的十二个装满宝贝的储物戒指啊!
叮叮叮……
越来越顶不住的罗义,反后一剑刺入胸口死点的时候,尸体完整地掉落。
嘭嘭!嘭嘭嘭……
让御虚队傻眼的是,这些佐蒙人从血色花海中掉落的时候,居然都是自裁的。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彼此碰撞甩开所有血色,才在御虚队的修士面前,慢慢清爽稀落起来。
阵中的陆灵蹊面色也很不好,不过,她明显不止是灵力大失,应该……更是气的。
也是噢!
这么多佐蒙星卫,她……
好像也不算太亏,至少,这些人手上的剑是完整的。
都是上品法宝,嗯,还能值不少钱。
陆灵蹊一个闪身落下,她的目光也集中在这些人的法宝上。
只是,她的手刚刚一碰,本来完整的剑器,居然就‘叮叮叮’断成了几截。
陆灵蹊的嘴角抽了抽,手上灵力一拂。
叮叮叮……
死的这些个家伙,没一个给她留下完整的剑器。
现场一片沉默!
舒亶和木知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们也替她心痛的慌。
那么多的储物戒指,哪怕穷的什么都没装呢,也值好几万灵石。
唉!
陆灵蹊把一声叹息狠狠地按在喉咙里,拿起腰上的青玉双生葫芦,往口中连连灌酒。
安画想一点也不便宜她,那是做梦。
她咬牙切齿地借着黄金酒回复更多灵力的时候,大袖一甩,抬手一抓。
叮叮叮!
所有断开的剑器,全都被她吸到了手中。
紧跟着,这些人的头饰、之前掉落的纳物佩、纳物珠、完整的靴子和唯一一件完好的舟系法宝,全都被她吸了过来,收进储物戒指中。
叮叮!叮叮叮……
一片花刀在撒满鲜血的巨石滑动,很快就显出七个字来。
“破船还有三千钉!”
舒亶听到队友在后面小声念出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说的不错!”
一身煞气的陆灵蹊望向他们,“麻烦各位道友把林蹊从破船上收的三千钉,往外传一传。”
哪怕青主儿匿下的东西不能外传,她也要让安画知道,便宜她一样占了不少。
“一定!”
木知行朝闪身远离,好像又追安画的某人背影,大声应喏。
……
组了队,正要往重阴林海帮一把的裴清跟大家一样,喝了徐冬山亲手端来的壮行酒。
“多谢!”
临走的时候,裴清还要刷徐东山的好感,“徐总管就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呵呵!老夫自然是相信大家的。”
徐冬山笑咪咪地,“不过,裴清啊!”老头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老夫还有些东西,想请你在看到林蹊林道友的时候,帮忙转送。”
噢?
裴清的娃娃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好啊!”
姓徐的能撇开齐海这些跟林蹊更熟的人,让他转送东西,那他的机会就更大了些。
还是结丹中期的林蹊,就已经把他们闹的人仰马翻了。
现在人家进阶到结丹后期了,裴清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
一百零八星卫的生死,关系到圣者在乱星海的布置,关系到他老人家与那位大能的对决。
裴清决定帮他们一把。
大家在乱星海做任务,虽然早前说过互不干涉,可是,现在人族早就拧成了一股绳,他们若还秉承什么规矩,最后肯定只有失败一途。
做为长老,统管大局,是他的责任!
裴清挤眉弄眼地顺着徐冬山离大家远一点,“不让大家看,那我能不能看啊?”
“呵呵!你呀……”
裴清突然觉得肚中有些不舒服,才要按一按,心头警兆猛起,在徐冬山手中长剑一闪,要抹他肩臂时,如风下落。
叮!
嘭!
水花高高溅起!
可是,他反应再快,显然也受伤了,水花中,染了数抹鲜红。
叮!叮叮叮……
水下传来激战。
原来,张著带着一队人马,早就暗藏水中。
佐蒙人的长老,能是善茬子吗?
裴清的冰系术法,在海城更占地利。
这地利一旦被他占住,他想逃,一定比他们想象的容易。
“找死!”
到了这时,裴清哪还能不知道,他被海城的这些家伙识破了?
腹中巨痛,那杯酒一定有问题。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裴清的娃娃脸上,厉色一闪而过时,在腹部一拍。
大量微微带蓝的血水飚出时,水下到水上,不过一息间,就化成了一整块冰。
溅起的水花,还能看到溅起的痕迹。
张著等人被这巨冰一阻,长剑带着灵力迅速一震。
冰面哗啦啦破开的时候,上面的徐冬山已在大喝,“拿住裴清,他是佐蒙长老。”
什么?
正要与他组队到重阴林海帮林蹊一把的齐海、霍三等,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出手。
可是,裴清何等人也?
他根本没管上面如何。
水与冰同,他直接潜入更深处,就想从海底遁逃。
第五一五章
水底的大战,几乎在数息之间,波及了海城周围百多里。
裴清始终不明白,他是哪里出了差错,会让徐冬山亲自下毒。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更深的水下,还有九壤、陶甘和陶单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发现他们三个各居方位的时候,裴清毫不犹豫地想从空隙穿逃。
陶甘和陶单的中间,他想也未想地就放弃了。
这二人是双胎姐弟,彼此之间的默契无可想象,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必死之局下逃脱,并且把他们的消息,传到整个乱星海。
他们化成灰他都认得。
裴清深知自己不能生气,哪怕把承了毒酒的肚腹以最快的速度舍弃了,也有一部分渗入了血液之中。
一生气血液流速就会加快,毒发的也会更快。
可他虽然控制了自己不生气,却也没时间驱毒,为了性命,甚至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不顾身上的毒物漫延,拼死借用水遁遁逃。
此时灵力动的越快,毒物漫延也就越快。
但只要他冲过去,体内拍走的内腑,也自生完全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服下解毒丹。
裴清直冲陶单和九壤的中缝。
嘭!
一只好像溶在水中的水拳,静静等待,直到裴清就要冲到时,才一闪砸来。
紧跟着,‘嘭嘭嘭’水拳使劲砸人的时候,一条在陶甘手中放出的水龙也如风飚来。
裴清一心想逃,硬生生地挨了几拳,可是,让他心慌的是,身体自然与拳劲相抗时,血液流速更快,不仅被捶的地方麻了,他连灵力的运转,都没之前顺畅了。
灵力一旦受阻,水遁速度必打折扣。
现在的情况,这是不敢想的。
解毒丹,必须马上服下。
裴清连忙加速肚腹里伤口的回复,尽量在服用解毒丹时,让之前的内腑长全。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九壤看到他摸出丹瓶,目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这都将是他的丹药,怎么能让裴清再浪费呢?
他的身体在水中轻轻晃,整个人如刀片一般划来。
虽说,徐冬山把陶单和陶甘也安排跟他一起行动了,可是,只要他能先把裴清的储物戒指摘下来,想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跟他三三平分。
计是他出的,裴清中毒之后的反应,也是他推理出来的,所以,这储物戒指,也必须有大半是他的。
叮!
嘭!
哐……
陶单和九壤一齐攻到,就要到口的解毒丹被后面一股特别强的吸力硬生生地吸走了。
裴清心头大急,但此时,他也毫无办法。
冰与水同,若是没有中毒,水下就是他的天下,所以,下意识里他才毫不犹豫地往下。
早知道……
海城也并不是没有他的手下。
裴清顾不得后悔,只能拼着再受几击,再服解毒丹。
不把毒解了,要不了多久,他就再也动不了了。
水下的大战,把海城周边水域的平静尽皆打破,徐冬山和张著等,一在水上,一在水中,尽皆如风赶去。
叮叮!叮叮叮……
身后杀气逼人。
是又有佐蒙奸细混进来了吧?
徐冬山咬牙。
到了这时,他哪还能不知道,裴清的身份,可能就是九壤当初猜的身份?
要不然,人家隐藏的好好的,又怎么会自己跳出来?
他正要回头,神识中,身旁的齐海已经不由分说迎了上去,“兄弟们,拿下他。”
这时候朝徐总管和他们身后动杀招的,百分百是佐蒙人。
水下的情况有人盯,他们毫不犹豫地乱刀朝那个拼死想阻他们的佐蒙人出手。
此时,时间就是生命!
裴清深知这一点。
再抓的丹瓶他连吸出瓶塞的时间都没用。
九壤的贪婪的目光,始终盯在他的右手上,那里有他的储物戒指。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把九壤虐杀千百遍,便现在……
啪!
丹瓶在裴清手上一捏碎开。
陶单、陶甘和九壤三人攻至的时候,他脖子一伸,硬生生地用舌头卷了两枚解毒丹。
“嗷~~~”
陶甘的水龙一口把他叼住。
只是,还没等到水龙咬断他的身体,整个水龙就当场化成了冰龙,在陶单和九壤的攻击中,哗啦啦地碎开。
“缚!”
发现人家在水中,更为如鱼得水些,陶甘连忙改变自己的策略。
捆仙绳在她手中如水蛇一般,向裴清缚去。
裴清目中杀气满溢,只恨现在没时间收他们的性命。
这两人是安画和成康的活,哪怕两人害得他们从暗转明,他还不是太在意,毕竟圣者让大家到乱星海来,都是各有任务的。
打下十五城固然重要,星卫一百零八人,谋夺某些天之骄子的气运,也一样重要。
没有陶甘、陶单,也会有张三、李四。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时候,会从天渊七界冒出三个杀千刀的。
他看好沈长,也觉得他会立下乱星海的第一功,把海城拿下,却没想,在动手的前夕,会遇到林蹊。
沈长沈原尽皆身陨,十三卫攻打海城的计划,等于无疾而终。
这也就罢了,这臭丫头,还透过种种,跟徐冬山一起,提醒了莲城老妖,以至十二卫准备充足的两次强攻,都被打了下去。
现在……
裴清一眼瞟到了九壤贪婪的眼神。
当然更注意到,解毒丹丹瓶碎开的时候,这老东西在百忙之中,还以大袖装了所有。
捆仙绳紧跟在后,眼见九壤和陶单又要杀至,裴清干脆一咬牙,朝后一军,储物戒指里三分之一的收藏,尽皆甩落。
仙石?
丹药?
法宝?
极品仙材?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在九壤眼中,都是宝贝。
他是如此,陶单和陶甘虽然万分的不想被影晌,却也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
战场上瞬息万变。
裴清要的就是那点时间。
解毒丹他已经服下了,仙界出品,哪怕七绝毒,他也有信心在半个时辰里化解。
现在就算没有完全解毒,至少遏止了身体的麻僵。
体内灵力一动,裴清借着水遁术,朝平静的水域冲去。
今天的事,他发誓,一定记着。
堂堂玉仙,几可冲击金仙的大能,怎么能在几个小虾米的手下,差点没有还手之力?
“嗷~~~”
陶甘眼见他要跑,再次召出一条水龙,借用水龙的遁术,一手扯着弟弟,一手扯着捆仙绳,“裴清,你逃不掉的。”
放她娘的狗臭屁!
裴清不知道,陶甘说这话的时候,水面上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直指他逃亡方向的透明箭头。
徐冬山和张著在外围自然也布了些海城执事,确定裴清要往他们这边跑,三个执事,不由分说,合力一剑,斩开水面。
正在御使水遁逃亡的裴清体内灵力不由一滞。
恰在此时,陶甘甩开弟弟,借着水龙,甩出捆仙绳。
裴清体内的毒未解开,身体不可避免地有些迟缓,当场被捆个正着。
“你……”
裴清的眼睛都要鼓了出来,打死他,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陶甘捆了。
嘭!嘭嘭嘭!
回答他的是陶甘的拳头。
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佐蒙长老呢。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紧紧追来的陶单眼见他姐把人家鼻子脸都捶歪了,吓的连咽了两口吐沫。
刚刚,他没被财物迷花眼吧?
好像迷了十分之三息。
怎么办?
回头姐姐肯定要秋后算账的。
不行,他要找林蹊,现在只有林蹊能救他了。
……
陆灵蹊不知海城的情况,追出长谷,逃了的安画早就没影了。
“灵蹊,别气,我们也弄了不少好东西。”
青主儿虽然很可惜那些丢了的宝贝,但此时,只能安慰,“尤其那个叫余祥的,他有好多仙石呢。”
“……我没气!”
刚开始是很气,但现在不气了。
“气大伤肝呢。”
安画就等着她生气呢。
哪怕为了气她,她也不能生气了。
而且,就像青主儿说的,她的收获不错。
“这世上有几个能像我这样,在结丹期的时候,就赚仙石了?”
她还把余祥破阵的七色彩旗拿下了。
陆灵蹊深吐一口气后,朝青主儿露了个笑脸,“现在生气、心痛若狂的是安画,是那些佐蒙人。
未来……
等破船还有三千钉的话传出去,他们得更气。”
气死了才好。
陆灵蹊避开无伤沼泽,转向万圣岩方向,“我们得了一注大财,未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只要露面,就会有无数小财自个往我们手上送。”
脚下灵光一闪,重影的花瓣重重叠叠,最终化成了一个大圆盘,带着她缓缓往前。
“还有一种,就是从此以后,那些佐蒙人,一个都不往我跟前凑了。”
陆灵蹊神识四展,发现这周围确实没人,打出一个结界,隔绝路过的探查,迅速把冰肌往脸上一按。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叫陆拾儿。”
两手轻轻划出一个圆,一面水镜就显了出来,她对着水镜,左捏捏,右捏捏,很快就变成当年在素暭山陪同无想老祖的拾儿。
“……”
青主儿无语。
不过,她可以想象的到,灵蹊这样再于玩失踪,会把安画憋成什么样。
不管她是让族人避着灵蹊,还是再次想辙,要跟林蹊拼命,这找不着人……
陆灵蹊处理好脸,又迅速换身上的法衣。
“但乱星海这么多修士,风头不能由我一个人出。”
她要打星兽,集星牌点数,赚仙令,还要兼顾修炼呢。
“怎么样?现在只要不把重影大刀和十面埋伏亮出来,别人就不能认出我吧?”
“嗯!”
安画那女人挺狠的,暂时避开,确实是个好办法。
“你现在要往哪去?万圣岩吗?”
“是!虽说现在到哪去都一样,可是万圣岩不是说会偶有石生花现世吗?”
莲城老妖就从梁城那边,帮她弄了一株能解丹毒的石生花。
“为方便进阶,我以后,可能还要常常服丹。”
“可是……,穿的这么薄,你就不怕冷了吗?”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陆灵蹊往嘴巴里丢了一颗旭阳丹,朝她青主儿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从现在开始,我们接着前些天的生活。”
没有一直跟着的队伍,法体同修时,若真的能吸引星兽,她就不缺星牌点数了。
“对了,那些星卫收集的星沙都有不少吧?”
如果星沙够多了,她也就不用再一颗一颗地捡了。
“嗯!重阴林海的星兽最多了。我们以后不用捡星沙。”
重影化成的圆盘带着她们,就那么不露一点痕迹地往万圣岩方向去了。
……
裴清好多手段都没使出来,就被陶甘、陶单好像捞鱼一般,从水里拉到了海城的甲板上。
“……我自认没有破绽!”
甲板上,能救他的人,已经死了。
裴清好不甘心,“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是佐蒙人?”
他盯着徐冬山,“这十年,我为海城,也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你凭什么怀疑我?”
还给他下毒?
若不是中了毒,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抓到他?
裴清不想死,海城大战的情况,十三卫肯定有人关注,他在这拖的时间越久,被救的可能性就越大。
“徐冬山,你也是道门中人,怎么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般下毒?”
裴清悲愤嘶声,娃娃脸上,再无大家熟悉的笑意,只有狰狞。
这十年,为了得了到海城和大家的信任,他可是连着牺牲了两个族人。
徐冬山:“……”
他本来对九壤在最后关头,只顾捞财,不顾追杀裴清的事很不满,现在倒也释然了些。
“因为,你是冰灵根!”
什么?
九壤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倒又满血复活,“冰灵根的修士,大都受灵根影响,有些冷情,可是你太热情了。”
他很高兴,赌对了。
更高兴,这个人最终被陶甘拿了下来。
“一个天才修士,连最起码的矜持都没有,跟所有人都熟,跟每个人都打成一片,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性情,都太好了吗?”
“……”
裴清的嘴巴抖了又抖,打死他也没想到,这混蛋就凭这个,怀疑了他。
第五一六章 迟了
“安画,成康醒了。”
张漯惊喜的声音传来时,安画很不想动。
一百零八星卫,原来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呢?还活着的,只有四十一人。
成康这时候醒来,又有什么用?
他能统领的一半人马,已经死的只剩照顾他的张漯一个了。
“是十面埋伏,那林蹊是……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成康的情况,比大家想象的要好的多,安画不来见他,他自己找向安画,“你要马上把这个消息,报予长老,报到族里。”
安画:“……”
她看着这个好像急切的男人,眼中的怒色却越来越重,“原来,你修了落栖功?”
也只有落栖功,才能让他回复的这么好。
“……是!”成康微有不自在,不过,这是他的个人问题,他成功了,这女人不为他高兴,好好的又跟他发火干嘛,“但现在不是谈我功法的时候,你要马上把林蹊的消息……”
“迟了。”
什么?
成康微微一呆后,看向甩了他胳膊的张漯。
这个原本高兴他醒来,现在却双目赤红,好像恨不能吃了他的手下……
成康终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的眼睛,在看他的时候,都没了之前的尊敬,不论是眼睛,还是他们的肢体动作,都带了种无边的愤怒。
这?
迟了?
一百零八星卫,他和安画各领五十三人,他的……人呢?
还有,这里怎么也……
成康的面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你那边的人,除了一直照顾你的张漯,基本都死在林蹊之手。”
安画很想把他暴打一顿,可是,打——又有什么用?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
长老和族里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若能早几天醒来,余祥他们二十人,也不会死在十面埋伏里。”
安画说到这里时,声音不由带了丝哽咽,“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成康,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乱星海,也只是结丹小修?”
“……”
成康的嘴巴张了张,双唇抖的厉害,“她只是结丹中期,我们……我们这么多人……”
有他这个前车之鉴,他们怎么就没一点警惕?
十面埋伏再厉害,也不能跟他们这么多人比吧?
而且,林蹊的骨?连两百都没到,她的十面埋伏能跟杀神陆望的比吗?
陆望那么厉害,仙界各方一开始想要交好他的时候,又不是没送阵法天赋很好的弟子给他,可是,他一个都没教出来。
以落栖功逃下命来,意识微有回复的时候,他明明感觉过,他被余祥他们照顾的很好。
怎么可能……?
成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蹊已经进阶到结丹后期了。”
安画闭了闭眼,“长谷一战,我若不是谨慎了一把,也死在她的十面埋伏下了。”
她已经把十面埋伏的消息传了出去,想来要不了多久,长老那里就会有回话了。
接下来是退避三舍,还是不惜代价地在林蹊没成长起来前,把她按杀在乱星海,一切都要看长老的意思。
“尤刚回来了。”
神识一展,尤刚竭力镇定的样子,让安画心下一跳。
外面又出事了吗?
她迅速站了起来,“哪里出事了?”
“长老!”尤刚的脸上还带了惊恐,“我在大家传送消息的地方,看到十三卫留言,长老……长老在海城陨落!”
什么?
不可能!
“你看错了吧?”
成康厉声向前。
“我以为我看错了,”尤刚双目赤红,“所以,又往前行了三百里,海城方向,灵气明显紊乱,没意外是十三卫在海城拼命。”
“……”
“……”
包括安画和成康都被这个消息,打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竭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后,一齐冲起,紧跟着,一道道遁光随同他们全往海城方向。
此时,海城拿下神秘已久的佐蒙长老,并且杀了的消息,已经通过十五城内部通道,在乱星海传的满天飞。
十三卫的反攻,早在徐冬山的意料之内。
他和张著没指望能从裴清嘴里掏出什么,明面上由着九壤把功劳自揽,摘开陶甘、陶单后,就干脆利落地处死了他。
不早点处死,万一被其他暗藏的佐蒙人救了怎么办?
毕竟是个长老,是个头头,是个据说出乱星海,就可闭关冲击金仙境的大能。
这样的人物,如此憋屈地死在海城,他的手下能干休吗?
徐冬山代表海城,向莲城等地通报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向各城请求支援。
佐蒙人在乱星海的最高掌权人死在海城,海城将要面对的,或许就不是一个十三卫,而是整个乱星海的佐蒙人。
所以,海城需要支援,重阴林海那里,现在的林蹊也需要支援!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海城应该给予林蹊最好的支援,可是现在,海城已经成了乱星海的最大战场,不仅执事弟子派不出去,海城周围的修士队伍,也全赶了过来。
“徐总管,裴清的事,不需要上报仙界吗?”
九壤忙了几天,也被人吹捧了几天,发现徐冬山只给了口头的奖励,实惠的一点没有,不能不亲自提醒,“而且,我们干了这么大的事,仙界……应该会给予立功人员一定的奖励吧?”
林蹊和陶甘、陶单都得了仙界太浩丹和问天丹的奖励。
不仅如此,还有最好的天字房,修炼十年的时间。
此二者,对他都非常重要。
哪怕裴清扔在水下的丹药,他已经得了不少,可是,好东西谁会嫌多?
没有仙令,他多带点丹药回去,一样的。
而且,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陶甘拿了裴清的储物戒指,没给他们任何人看,也许里面还有东西呢?
九壤觉得自己立的功劳最大,现在这样太亏了些。
“……嗯!我也觉得裴清的事,仙界会有奖励传下。”
徐冬山没有昧人功劳的念头,做为海城总管,他的功劳也是谁都抹不掉的,仙界的奖赏自然会有他的一份,“不过,往仙界传一次消息不容易。”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消耗海城的灵能储备,可能就是自寻死路,“正好林蹊林道友那边情况不明,我打算等她那里的消息,一块儿报与仙界。”
“林蹊?她那里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九壤只急他自己这边,“徐总管放心,就算没人帮忙,以林蹊的本事,她一个人也能把安画那些人,打得哭爹喊娘,恨不能多生几条腿的跑路。”
真的吗?
希望如此吧!
徐冬山忍不住抚了一把胡子,“林蹊那里胜败如何,大概也就在这几天了,到时若能把两个好消息一齐报上去,祖师仙人们一高兴,我们的奖励,说不得就会加倍!”
加倍啊?
九壤神识往外一扫,没看到十三卫再次强攻,连忙反客为主,给徐冬山倒茶,“徐总管,上一次林蹊立功,我听说,仙界还把食灵蜿虫的真正用途当做奖励,传到了我们天渊七界,这一次……,您能不能帮我多争取一些?”
他有眼睛,当然看得出,徐冬山更喜陶甘和陶单,
“唉!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一直不曾有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这么多年只能靠自己硬修,万多年才有一个飞升修士。
我年纪大了,我还有一个老师兄……”
九壤打着悲情牌,“那天要不是看到裴清扔下的丹瓶里,有两个仙界给乱星海修士机缘的红瓶,我也不能一时握不住主次。”
虽说没有亲手拿下裴清,可是,没有他的推理,没有他的拦截,陶甘和陶单再大本事,也不可能拿下裴清。
“徐总管,您看我……”
“老徐,林蹊消息!”
张著的声音,适时传来,徐冬山一下子跳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御虚队木知行、舒亶报,林蹊林道友于九月二十一日遭遇佐蒙星卫安画所率二十人,在长谷处发生激战……”
木知行和舒亶把他们所见的一切,全都跟海城报来,“其后,林道友让我等帮她传下破船还有三千钉后,朝安画离开的方向追去了,她们的速度太快,我等无法跟上。”
二十人的时候,都被林蹊杀成了那样,安画一个人,也只有逃的份。
海城上下,所有听到飞剑传书带来的消息,一时都不知是振奋好,还是为林蹊可惜的好。
那么多的储物戒指都没了,就算破船还有三千钉,可是,那钉能跟真正的宝贝比吗?
徐冬山望向也是一脸心痛的九壤,“九壤道友,林蹊的刀阵有什么说头吗?”
那些星卫明明还在拼斗,却抱了一点也不便宜林蹊的想法,自爆了储物戒指。
他们就一点也不担心,万一人活着,财没了吗?
“徐总管不知道,各位道友不知道,都是很正常的。”
九壤心痛最终可能是他的财物,就那么没了,灰白着脸,捂着胸口道:“那些佐蒙星卫知道,定是因为他们见识过十面埋伏,在十面埋伏下吃过大亏。”
噢?
所有人都充满求知欲地望向他。
“十面埋伏是万多年前,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仙人陆望所传,他号杀神,自从名以来,十面埋伏所过之处,可以说同阶无敌,所有被他老人家诓进阵中的人,无一得活。”
杀神果然到了哪里,都是杀神。
九壤佩服万分,“林蹊是在陆家悟道塔里,无意得他老人家传承,那年,得十面埋伏传承时,她才刚刚进阶筑基中期,后来,为了十面埋伏,她一直在千道宗闭关研习阵法,直到参加结丹期的道魔大比。”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安画那么做,定是因为之前死的星卫财物,全被林蹊收了。
一百零八星卫,哪怕林蹊只捡了其中的八个,加一起,肯定也有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了。
有这么多钱,以后,他干什么不行?
连飞升成仙后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九壤好想到莲城去问一问,林蹊有没有在那里存下财箱。
……
财箱这东西,有青主儿在,陆灵蹊当然不会弄。
不管是九壤还是容铮都不是好东西。
她若真的不幸陨落在乱星海,那两个人得了她的财物,肯定是私匿了,不仅私匿了,还可能拿着财物,对无相界,对千道宗不利。
三天了,果然如她所猜,洗髓只有第一天明显。
不过,法体同修,应该引了不少星辰之力,它也参与了改善她体质的行动,所以,每天修炼完,身上的寒毒,都会蛰伏两个多时辰。
这种改善,一天两天看不出多少,可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肯定是不一样的。
远处的两个太阳,一西一东,还没有完全落下,应该隐身的月亮的就急不可待地出山了。
陆灵蹊知道,越往万圣岩走,极夜的现象,就要越明显了。
“没法从天看时辰,我们就顺着心意来吧!”
陆灵蹊知道,她每天收功的时候,青主儿都非常不舍得离开大地。
青主儿如此,头狼踏雪也是如此,那家伙每天都磨磨蹭蹭地,不想回灵兽袋。
陆灵蹊很干脆地,把重新集回九方机枢阵的阵旗拿出来,“主儿,你布阵。”
幸好那个余祥没毁了她的阵旗,有完整的九方机枢阵在,哪怕踏雪和青主儿跟她一样只顾修炼,也没人能轻易地闯进阵来了。
青主儿熟能生巧,卷着阵旗,好像撒网一般‘咄咄咄’,没到十息就弄好了。
她们现在财大气粗,为防意外,布阵的灵石,俱用仙石。
好在,一直没被触动的九方机枢阵,仙石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嗷呜~”
踏雪从灵兽袋出来的时候,兴奋地围着陆灵蹊直转,害她想回千机屋都不成。
“别闹我了,给你给你。”
陆灵蹊怕了它,连忙给它端出一大盆肉来,“好好陪着青主儿,晚上有什么事,警醒着点儿。”
一路行来,她都是避着人走的,别人要打星兽,集星点,她只要每天早上,忙上半个时辰,就能集下一两百的星牌点数。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陆灵蹊感觉,她可以用五十年时间,把乱星海全都逛个遍,收集所有特产。
第五一七章 好臭
海城终于成了乱星海战场的中心地点。
围绕在它周边的杀戮,人员的伤亡,比莲城、梁城等地的总和还要多。
人族修士固然伤亡惨重,佐蒙人却也没讨着什么好。
一年又一年,安画等一众佐蒙掌权人,终于在死伤大量族人后,克制了报仇的欲|望,毕竟真正的始作俑者林蹊还逍遥于外。
他们谁都记着,当初是林蹊斩杀十三卫卫长沈长,长老才停在海城,并在那里一呆十年,后来更因为打探她的消息,被九壤那个老狐狸怀疑上。
可恨的是,九壤那个老狐狸死也不出海城,林蹊那个小混蛋死也不冒头。
天渊七界唯一蹦跶的容铮,虽然身带‘臭’味,却也鬼精鬼精,加入剑心队,现在都混到第三把交椅了。
安画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呕的不行。
他们在乱星海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没一件是成功的。
长老陨于海城,针对十五城的十五卫,到目前为止,一个城池也没拿下,而他们……,连她和成康一起,也只有二十三人了。
十五卫可以有人员补充,他们真是死一个少一个,再不能补充。
二十三人的队伍,真要碰到林蹊,可能都不够她一锅端的。
有时候,安画都在想,幸好她隐了,要不然自家这边的伤亡,肯定更惨重。
上一次大家能怀疑她死了,这一次,真是谁都没敢这么怀疑。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哪怕她遭遇骷髅蝗,肯定也是她杀了骷髅蝗到十五城卖仙石。
仙石啊!
要是让林蹊在结丹期的时候,就把当天仙需要的仙石全都挣到了,那以后简直不敢想象。
安画等人,只能暗搓搓地诅咒她,这辈子都不能在乱星海遇到骷髅蝗。
也许这诅咒灵了,陆灵蹊在外面晃了将近三十年,真的一次也没遇到骷髅蝗。
这对她而言,真是个悲伤的问题。
“前面就是星湖?”
青主儿当陆灵蹊的发饰,看的比较远,“我怎么感觉没有百禁山玄华姨的星湖好看呀!”
肯定不能比。
陆灵蹊好想念星湖的小鱼酱,她的小鱼酱都是鹰叔做的。不管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都是最好的配菜。
不知不觉,就被她吃没了。
这里的……
“不好看没关系,我们又不是过来看风景的。”
陆灵蹊也不是来打星兽的。
徐冬山和老妖都说过,星湖的另一边,靠近乱星海结界的地方,自生了大片叫星芰的水系灵物,因为它们所结果实能自吸星辰之力,所以,星湖可以说是除十五城外,唯一不被星兽打搅的地方。
不过,这里再安全,轻易也没什么人来。
因为,修士在这里修炼,只能靠灵石,天地灵气根本就不理人,它们会自然地避开修士。
偏偏星芰这东西,就目前研究,老的嫩的虽然都可吃,味道也不错,更含有一定的星辰之力,可真算灵气的话,也就跟普通的二、三阶灵物差不多,于他们这些结丹修士而言,作用实在不大。
老妖说,嫩的星芰甜脆,可当灵果。老的星芰灌浆饱满之后,就可算灵谷了,去壳如蒸饭一般蒸熟了,甜糯之中,又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醇厚。
只有吃货,才会千里万里远地,到这里捞一点。
陆灵蹊是吃货,不过,她到这里来,主要是馋星芰暗含的星辰之力。
经过这么些年的法体同修,身上寒毒发作的时间,已经从两个多时辰,变成了三个多时辰,差不多延长了一个时辰。
这时间,对她很重要。
沈容那里,到底能不能帮她把寒毒尽数吸走,目前谁也不能肯定。
而且,星辰之力亦是天地灵气的一种,炼气决修炼到最后,亦能炼化星辰之力。
这世间,也许只有乱星海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了。
她总要为将来计。
陆灵蹊衣袂飘飘,踏水入星湖。
待到一望无际的星芰现于眼前时,已经过去好半天了。
圆三角、圆四角、嫩绿色、紫红色,好像小儿拳头大的星芰果被碧绿如玉的芰叶托举着,看上去好一派将要丰收的景象。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嫩绿的可以当果子吃,紫红的可以当灵谷吃,主儿,收它们,我可就靠你了。”
就知道是这样!
青主儿早就备了两个空的储物戒指,“那你干什么?”
“我修炼啊!”
陆灵蹊理所当然地道:“正好看看我修炼的时候,是不是能帮这些星芰果更早成熟。”
她一个闪身就捞起一枚圆三角嫩绿色的星芰果,抓着两角轻轻一扯,一层薄薄的嫩皮便撕开了,露出白胖带点圆润三角的星芰果。
“看样子就好吃。”
小儿拳头大的白嫩果子,带了一种说不得的清香。
陆灵蹊轻轻一咬,‘咔嚓’脆响,果汁清甜。
她的眉毛不由一扬,对紫红色熟了的星芰果不免更期待起来,“主儿,我这一片十丈之内不用采,其他的随你。”
老妖说,这星芰果成为紫红色后,若是三年都没人采,会自动落果。
这片星芰能越长越多,就是因为,采的人太少了。
只有偶尔到这里的修士,为家人后辈采点儿带出去。
“知道了!”
青主儿看她脚下灵光一闪,重影化成的莲花愣是在星芰中,给她挤出一片地方,真是服了,“不过星湖虽然少有人来,可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人来,你确定要在这里修炼?”
呃?
陆灵蹊望望四周,“若不然我再往里面去去,然后你帮我用星芰,布一个简易的九方机枢阵?”
“……行吧!”
没有土,她的根不好扎。
可不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蹊修炼吗?
青主儿安慰自己,她不能修炼,踏雪更不能,它连出来的本事都没有。
淡青色的莲花慢慢把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陆灵蹊包裹住,在一众碧绿如玉的星芰中,其实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青主儿一边采她周围的星芰果实,一边利用星芰,给她布了个简易的九方机枢阵。
布好了阵,她就更放飞了自我,小藤藤上挂着两个储物戒指,在一颗又一颗的星芰果上,飞奔而过。
紫红的星芰果早就成熟,留着也是浪费,青主儿尽都采了,只偶尔留出那么几颗嫩的星芰果。
这一次,她要采的量有些大,总要给后来者留点念想。
青主儿越走越远,直到蓝天变成一片星空,星空又慢慢被隐去,才回头找陆灵蹊。
果然,她周边的嫩绿星芰,已经有大部分在往紫红上变了。
“咦?这一片居然被人采了?”
远处两道遁光直直飚来的时候,传来懊恼之声,“盛姐姐……”
“走!”
遁光在简易的九方机枢阵旁顿了顿后,一身月白法衣的女修,拉着身旁的朋友迅速远走,“星湖很大,星芰多着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总会有的。”
紧张正要喊陆灵蹊的青主儿目送她们走远,才小心地拖着重影莲,转移到采过的区域。
简易的九方机枢阵,哪能跟真正的九方机枢阵比?
刚刚一定是被人家看出来了。
把重影莲拖出那片区域的时候,青主儿干脆就伏在了重影莲上。
在这一片星芰中,她比任何阵法都靠谱。
青主儿觉得那两个女修还是会回来的,因为,她把该采的,差不多都采光了,现在能采的,也就是简易九方机枢阵的那一片。
“怎么啦?”
陆灵蹊当然能感觉自己被挪了位置,最后一个周天结束,莲花轻开的第一时间,就问还四处张望的青主儿。
“唔!我把星芰果全都采完了。”
青主儿忙给她献宝,“两个储物戒指都快装满了。”
噢?
陆灵蹊正要说什么,远处两道遁光呼啸而来。
重影轻轻下沉,青主儿在她身上绕了两圈。
“和尚?”
自到乱星海以来,青主儿还没看到过和尚,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阿弥陀佛!”
兴冲冲而来,一老一少的两个和尚,没想到,这里的星芰果居然提早一步被人采了,“看来我们两个是来迟了。”
“那里还有不少。”
年轻的和尚眉目如画,一个闪身就过去了,“不过是试验汤引,无需那么多的。”
他手上灵光一动,化出无数薄薄小刀一把甩出,左近的星芰果果径尽都折断。
和尚抬手吸过,“有点意思。”
他的神识笼罩了这一片,按理说,应该一击尽全功的。
可是,撒出去的灵刀却好像进了一个扭曲的空间,失去了目标。
“师兄知道这是什么阵吗?”
什么阵?
老和尚的眉头微锁,“看不出来,此阵虽然已经被人破开过一角,却像是自生的,还在运转,幻实相结,不简单啊!”
“呵呵!”
年轻和尚手上灵光再动,这一次,尽从青主儿拉重影莲离开的方位刺进。
星芰果一颗又一颗地折断,尽数被他吸到手上。
“师兄觉得,布阵之人离开多久了?”
这?
老和尚看向其他星芰果的断口,才要说话,远方一道遁光冲来。
他的速度太快,扬起一阵风来。
陆灵蹊忍不住掩了掩鼻子,这一次来的是老熟人容铮。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好像还有点臭。
她微一思量后忍不住笑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容铮身上的臭味早该没了,现在这样,一定是他带了不少米田共,不忙的时候,就把魔剑扔那米田共里。
本命法宝太臭,他本人再干净,也是臭的。
“原来是知方、知道两位大师!”
容铮早早拱手,“容铮有礼了。”
知方和知道装着没闻到他身上的味,“容道友也是来采星芰的吗?”
“非也,在下是来找晏三春和盛开两位道友的,不知两位见过她们吗?”
晏三春、盛开?
知方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默默闭嘴。
“唔!我们也是刚过,不过……”
知道和尚瞟了眼星芰深处,两位白衣若仙的女子缩地成寸正往这边来,“那两位就是吧?”
容铮自然也看到了,面露欣喜,“晏道友、盛道友,在下剑心队容铮!”
加入剑心队,是他干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听说两位道友在此,不知可否荣幸共同组队探查磁光滩?”
“好臭!”
晏三春嘴巴动了一下,被盛开轻轻一扯,没再说话,“不好意思,”盛开眉目轻淡,声音也轻淡,“我们姐妹,并无去磁光滩的打算。”
这样啊?
容铮叹了一口气,“谢善和红叶在乱星海的时间不多了,剑心队需要新的领导者,我们大家对两位都甚为……”
“别!”
晏三春可不想跟他假惺惺,“我们姐妹自由惯了,你们剑心队想要请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善和红叶,跟她们不是一路人。
接下他们一手组建的剑心队,说不得还要承下他们的一份人情,这样的亏本买卖,她们才不干呢。
“也罢……,我会把两位道友的话,转告谢善和红叶的。”
容铮接着拱手,“不过难得遇到两位道友,敢问两位,可曾遇到过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女修?林蹊做什么,都喜欢一个人干,这么多年没她的消息,我怀疑,她是换了装,另隐了下来。”
要不然,就凭她到哪都穿的厚毛法衣,早被人挖了出来。
“那些佐蒙人,因为我们同出一地,都要几番暗杀于我,九壤前辈更是因她被困海城,两位若是见过一个人行走的女修,能帮我们问一问吗?”
这?
倒也不是不可以。
晏三春和盛开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点头,那边知道和尚已经朗笑一声,“阿弥陀佛!藏着的朋友,是打算要一直藏到底吗?”
什么?
还有人?
所有人都凝神四望。
陆灵蹊和青主儿很诧异,在人家金刚杵一闪要动手前开口,“先别打噢,是你们惊扰了我,我好生生地停在这里,犯哪门子法了?”
说话间,青主儿迅速藏好,她也忙着在手上涂上千药液,揭开脸上的冰肌。
这时候,她真是太讨厌容铮了,要不是他多话,她哪用冒头?
“还有容铮,你身上真的好臭啊!麻烦离我远点。”
第五一八章 安画之计(万更酬谢Q阅盟主修仙书友)
臭?
容铮不否认自己臭,可是出道至今,所有知道他为什么臭的人,不管心里再嘀咕,面上都只有佩服的份。
能这样说他的,只有林蹊!
踏马的,怎么就这么巧?
“嗬,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将来回去要应付你家源源不断的人,看他们难受呢。”
放屁!
一声水响,盛开的重影莲就托着陆灵蹊飞到了他们同等的高度,“敢咒我?”她眉毛微竖,面含煞气,“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不敢杀你?”
杀他?
容铮心下一跳,不过当着这以多人的面,哪能认怂?
“姓林的,我们进乱星海三十九年了,你自己说,你在人前露过几面?”他磨着牙道:“第一次,我们可以不算,可是这一次呢?从莲城出来才几天,你惹了安画,然后拍拍屁股走了,你知道,那个女人,就因为我们同出一域,暗杀我几次了吗?”
不入剑心队,他的小命可能早就没了。
想想容铮就气,他一个魔修居然受到对头的连累,还没地方说理去。
“还有九壤前辈。”
不患寡而患不均。
九壤是为乱星海立了功,可是得的奖励……不提也罢。
不要说跟林蹊比了,就是跟他都比不上。
容铮大声,“安画堵在海城外围,他到现在连一千个星兽都没杀到,你……”
“闭嘴!”
陆灵蹊没想到,他还越说越有理了,还把锅甩到她头上,“我跟你们什么关系啊?安画找我,是我想让她找我的吗?你们也有手有脚,出去混的时候,也是一方人物,不去找安画,反而怨怪上了我,容铮,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皮有多厚,看看只会窝里横的人长什么样?”
窝里横的人长什么样?
“……噗!”
晏三春没想到闻名久矣的林蹊,是这样骂人的,忍不住就喷笑了出来。
盛开在容铮悲愤望来前,把她扯到了身后。
“我窝里横?”
容铮气的头发都恨不能竖起来,“姓林的,你老实说,我和九壤不知道你的底细吗?可是,你能再坑安画,你敢说,不是因为我们把十面埋伏的事,一直死按着没说?”
呦,这样说自己还真要感谢了不成?
陆灵蹊看着他,拂了拂自己一尘不染的袖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没在佐蒙人那里,把我的底全卖了?”
说到这个,她也是一肚子气呢,“到底我们谁是女的?我没跟别人说过你们,可你们两个大男人,长了一幅长舌头,当八公到处嚼人舌根,要不是那天,你们到处跟人说我是什么天道的亲闺女,安画那起子混蛋,能找上我吗?能搞事,把我逼出海城吗?
我能活到现在……”
重影莲托着她往容铮那里逼了几步,直到他不要脸,跑到两个和尚的身后,才停下来,“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我自己。容铮,你归魔,我归道,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谪。”
是轮不到他,可是……
“那九壤前辈呢?”
“咳!我说句啊!”
晏三春又从盛开后面站了出来,“九壤被安画那些佐蒙人盯上,不关林道友的事吧?他不是到处跟人家说,那什么裴长老是他挖出来的,是他提议下毒,是他推理出他的逃跑路线,早一步在路上设伏?
佐蒙人找他,是想给他们的长老报仇,跟林道友完全没关好吧!”
裴长老?
还有,那什么长老居然死了吗?
陆灵蹊忍不住看向晏几春,“这位道友!”她朝人家拱手,“这些年,我一直远避人群,在外行走,敢问那什么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一直以淡漠示人的盛开,都露了点惊讶之色!
“噢……!这里有有关那一战的介绍。”
晏三春摸了一枚玉简,以灵力送过去,“道友看完,我们再说话。”
她看到了她腰上的星牌,那上面的数字简直可称恐怖。
晏三脸对她的佩服之情,尽数表露在脸上,而且,她眼睛盯的方位也不对,众人忍不住一齐瞄了瞄。
可是不瞄不要紧,一瞄……
容铮心塞的,想跳到星湖淹死算了。
他可怜巴巴地跟自己的本命魔剑斗智斗勇,跟别人抢杀星兽,避着疯了的星卫暗杀,还要兼顾修炼,每天忙的跟狗似的,这么多年下来,却可恨的,连她的零头都比不上。
老天太不进理了。
容铮眼睛红的都要掉眼泪。
陆灵蹊不知道,这一会,因为她星牌上的数字,这些人受了多大的打击。
她的目光被玉简吸引,半晌挪开的时候,好生感慨。
原来,她避开的那年,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不仅九壤被困在海城走不出来,就是陶甘和陶单也一样。
也不知道,后来她给他们的飞剑传书,二人收到没有。
“多谢!”
陆灵蹊朝晏三春拱手,把玉简还给她,“没想到,那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要往海城走一走了,徐冬山为人不错,帮他吸引一部分火力,顺便赚点零花钱是正经。
“林道友有大毅力,三春佩服!”
换成她,星牌的数字超了两万,绝对绝对要找个城池换了,顺便歇个几天。
可这林蹊倒好,一个人在外面混了这些年,连外界那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难得刚刚说话的时候,还能连贯。
当初她闭关十三年,出关的时候,缓了好一会,才能跟师父流畅说话。
“不过,你已经可以换好几百仙令了,以后还要打星兽吗?”
她好想跟她组队啊!
星兽这东西,实在太操蛋了,多的时候,忙的人恨不能想逃命,没的时候,就真的一个都找不到,闲的人发慌。
林蹊星牌上的数字,能长到七位,实在是不敢想象。
晏三春现在相信她真是天道的亲闺女了。
“打呀!”
陆灵蹊摸了一把自己的星牌,一幅苦脸的样子,“我家长辈多。”
这样一边打星兽,一边修炼,实在自在的很。
而且,她弄的仙令越多,将来,一起到幽古战场的长辈就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人多肯定力量大些。
“我们天渊七界有好多好多人呢。”
得了她的惠,总要照顾一下她的师长。
陆灵蹊的算盘打的精精的,“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容铮腰上的星牌,嘴巴不由微张了张。
容铮羞愤欲死,尖声道:“我才换了星牌没多久。”
“噢!”
陆灵蹊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反正我的星牌都是道门的,得优先供给无相界。”
他多他少,跟她都没关系。
“各位,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林蹊就此告辞!”
“咦?林道友,别急啊,你是要去海城吗?”
晏三春忙堵住她,“我和盛姐姐正打算往海城走一趟,你……”
“同路!”
陆灵蹊对这个女孩微有好感,含笑邀请,“要不然,我们一起!”
“好啊!”
晏三春雀跃,“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晏三春,这位是盛开盛姐姐!”
陆灵蹊和盛开各自点头招呼,三人一齐朝没怎么说话的知方、知道二人微一拱手,远扬离开。
“阿弥陀佛!师弟,我们也走吧!”
知方知道师弟把林蹊逼出来,可能得罪了她,朝容铮微一点头,拉着他微偏方向。
“知道,你应该解释一下的。”
看看人家星牌上的数字,妥妥的天道亲闺女,得罪她,于自在门暂时可能没什么,但将来呢?
天渊七界以前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必须重视了。
“她现在所集之仙令,已达四百多数,将来,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人,肯定要超过六百数。”
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能打那么多星兽。
知方老和尚本来古井不波的心,都泛起了一种嫉妒羡慕后的无力感。
“解释也没用。”
知道和尚笑了笑,“她与陶甘和陶单交好,陶甘和陶单被佐蒙星卫四处追杀的时候,我曾远远见到过。”
当时他没出手相助,反而远远避开,他们肯定记住了。
就像他们对剑心队谢善、红叶暗含怨念一样,他们肯定在心里,也怨怪了他。
“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必强求?”
就好像盛开……
想到她最终未看他一眼,知道和尚反超师兄,远远把他甩下。
“晏道友!盛道友!”
陆灵蹊可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什么官司,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问,“九壤帮忙抓了那个佐蒙长老裴清,仙界是不是也对天渊七界有所奖励啊?”
还有她的。
上一次,仙界还曾把食灵蜿虫的作用,当做她的奖励给了天渊七界,这一次,陆灵蹊希望,他们能更大方点。
毕竟,她也算立功者。
“唔!”晏三春笑了,“听说,仙界已经下发了一些建立星传送的仙材,不过,那些仙材,要等你们回去带上,才能建起两边的连结。”
这样啊?
算个好消息!
“九壤的奖励也有十年天字房修炼和太浩丹、问仙丹吗?”
“噗!道友主要是想问你自己吧?”
一下子杀了那么多星卫呢。
晏三春笑问的时候,连旁边的盛开都忍不住带了一抹笑意望向陆灵蹊。
“呃……!”
被人家看破了,陆灵蹊干脆就甩了不好意思,笑道:“确实,你们既然知道,就别绕弯子引我心痒痒了,仙界对我的奖励是什么?”
“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晏三春笑弯了腰,“九壤的奖励里,除了带材料修天渊七界到乱星海的奖励,就只有一枚问仙丹。”
听说,他一直跟人哭穷,明里暗里的,想把那个可以惠及整个天渊七界的奖励换了。
林蹊这里……
“你的奖励,也是带材料,建立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
啊?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不是说,有仙令就可以进出幽古战场了吗?”
“没有稳定的通道,可能你们前往幽古战场,仙界那边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代价太大了,人家心情不好,可能就不干了。
所以,通道是很重要的。
他们各界的通道,都是先辈们通过各种努力,帮忙建下的。
晏三春觉的这东西,是绝对不能省的,“你们天渊七界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吧?以后换东西,或者直接像盛姐姐的宗门锁月楼,每年朝大家收取通道的一定费用,我感觉也挺好。”
还有这样的操作?
陆灵蹊的眼睛亮了,“锁月楼有先辈也像我这样,帮忙弄了通道的材料,然后,每年收取往来修士的费用吗?”
“嗯!”盛开点头,“我家去非老祖帮小仙界建下通道后,所有持仙令从通道到幽古战场的修士,都要给锁月楼六十六颗上品灵石。”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你若是有家人,也可以跟宗门商谈庇护、灵地什么的。”
晏三春看了盛开一眼,在某人高兴起来前道:“不过,这东西,能少要尽量少要,没有本事,财多了,于家族于后辈是祸不是福。”
曾经的盛家有多少人?
可是现在呢?
所有在修仙界的人尽数被杀,若不是锁月楼还是个不错的宗门,在得到消息时,护了一护,盛家连俗世血脉都被斩杀怠尽了。
如果那样,哪有现在的盛开?
“嗯!我知道。”
陆灵蹊从没想过,要惠及陆家。
但是她要让陆岱山和陆家的某些人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欣欣喜喜地道,“我家不是世家,不过,我可以给我将来的徒子徒孙,朝我掌门师叔要大把大把的东西了。”
只要一想到,重平师叔的黑脸,以及以后尚仙师兄和他徒子徒孙们,要眼气金风谷,她就高兴。
陆灵蹊感觉,师父随庆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更高兴。
去世的师祖和师伯,泉下有知,也会为他们高兴的。
“……”
“……”
晏三春和盛开没想到,她要这样操作。
她不知道羡慕嫉妒久了,会逼着同门偷着套麻袋吗?
“咳!”晏三春清清嗓子,“你已经有徒弟了呀?”
“没啊!”
陆灵蹊笑,“不过,不是应该提前准备着吗?”
回家冲进元婴,她就想办法收个好徒弟,然后一家一家的拜山,从所有人手上套东西。把师父这些年送出去的,全都赚回来。
陆灵蹊觉得,她最起码要收七个徒弟,这样,被人欺负的时候,也能一家子一起上。
反正从此以后,金风谷都不差钱了。
“我师父就收了我一个,感觉好孤单,被人欺负都只能自己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打算收七个。”
柳酒儿那什么麻袋法宝,哪怕传下去了,也只能当摆设。
……
还在灵界做任务杀食灵蜿虫的柳酒儿,哪里知道,她的布袋法宝,会让某人发那样大的收徒志愿?
天渊七界自从收到仙界消息,就一直在盼望着六十年早点过去,九壤和林蹊能把建立乱星海星传送和幽古战场通道的材料带回来,让他们按着仙界下发的图纸,马上建上。
只有建起通往乱星海的星传送以及到幽古战场的通道,天渊七界才能像其他界域一样,成为这方宇宙规则下的平等界域。
到了那时,所有修士的未来,才更可期。
只要愿意拼,舍得拼,哪怕自己还会蹉跎于境界,后辈弟子肯定也能凭着上辈的积存更上一层楼。
所以,哪怕只有图纸没有材料,也没防碍大家的热情。
连厚来都自发地与好些阵法师一起,按照图纸,模拟着建设两者。
他们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对容铮寄予厚望的七杀盟和百晓山,这些年可真要眼气死了。
奈何形势就是比人强,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给千道宗和青云宗送礼,其中,千道宗的礼还送了两次,谁叫林蹊为天渊七界得了仙界的两次奖励呢?
他们送礼,别人当然也不敢太落后。
重平每次收礼的时候,都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说来,随庆师兄可没教林蹊什么,她完全是大家一起帮着教出来的。
所以,每次礼到,他都会给宜法、知袖、厚来和他自己弄点好处。
宜法和知袖照顾林蹊良多,厚来为她融会贯通十面埋伏,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他可是全方位的支持,没有他这个掌门师叔的支持,林蹊哪里能心无旁骛地一心飞阵,连筑基中期该有的试炼都没去?
重平给他自己奖励的时候,回回都要在心里得意一番。
当然了,百禁山那里也不能忘了,他家的小丫头,有点空就想往百禁山跑,没空了,得了好东西,看到好吃的,绝对要朝他借传送宝盒,让那边的人尝尝。
她那样孝敬那边,不仅他酸,知道情况的宜法也特别的酸,可是,再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当初随庆师兄让人家养了三年的娃呢?
“师父,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尚仙捧着一只乾坤玉盒送到玉案上。
“唔!放着吧!回头,你代为师往飘渺阁走一趟。”
自食灵蜿虫的作用被仙界当作给林蹊的奖励放下来,千道宗办事就顺利多了,无相界各宗给他面子的时候,办事老道的重平当然也没盛气凌人。
“告诉秋宇掌门,下个月往沧海界支援的名额已经定下来了,飘渺阁有十五个名额。”
“……是!”
尚仙微有诧异,自从听说要往沧海界支援,各方都在争抢名额,这多一个名额,可就能多分一份灵食蜿虫带回来。
这东西不管是马上放到灵脉,还是封印存下来以后用,于宗门于世家,可都算宝贝。
千道宗内也有好几家托到他面前,想要多讨一个名额。
可是师父好像特别照顾飘渺阁,都不用秋宇掌门说话,每次都多给一个两个。
“还有事吗?没事下去做你的事吧!”
“是!”
尚仙想想那位被林蹊师妹非常看重的无想前辈,到底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下去了。
殿门前,他正要跟风风火火赶来的宜法师叔行礼,她就一个摆手冲了进去,“师兄,兰成秘地的封印松动了。”
什么?
重平大喜,“谁发现的?”
“天剑宗李开甲!”
“好好好!你马上带人过去查看,封印松动的是第几层。”
“我已经通知楚天阔过去了,他进阶元婴了,总要给我们多分担点事。”
这倒是。
重平欣喜,“那你……要带队去沧海界吗?”
“是!”宜法点头,“我打算到沧海界见识见识,回来正式冲击元婴后期。”
这是大事!
重平打量自家师妹,“你已经摸到元婴后期的门窗了?”虽然高兴,可是……可是腹内也好酸啊!
他这个师兄要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嗯!”
宜法在一天到晚动心思的师兄面前昂了昂头后,才稍为矜持了一点,“门和窗在十年前我就摸到了。”
在修炼一道上,她绝对甩了筛子眼的师兄好大一截。
当然,她能进阶这么迅猛,也跟心情和手上的资源有关,“师兄,尚仙已经历练出来了,我觉得,你可以再往他身上加加担子,那种跑腿的事,就不要让他干了。”
她就把暗门的好些事,甩给了徒弟南佳人。
虽然那丫头聪明有余,杀伐不足,可是现在的千道宗势头正盛,外面也没那么多的暗潮涌动,让她历练着正好。
“你不懂!”
重平一边对师妹羡慕嫉妒恨,一边还不能不为徒弟考虑,“现在让尚仙代表我多往各宗跑,正是为了他将来接任做准备。
而且,他也要修炼,总不能将来林蹊回来,一把冲到元婴,结果,尚仙还在结丹后期上晃,真要那样,他这辈子,在林蹊那里,都挺不直腰杆子了。”
宗门事务烦重,比南佳人要处理的暗门,可多了数倍不止。
“行,我不懂,我去干我懂的事!”
再在这里呆着,师兄的不平,就会越来越重了,万一给她加担子呢?
安全起见,宜法得瑟完,就准备马上跑路。
“站住!”
重平还不知道她?
把徒弟才送来的乾坤玉盒以灵力送着堵到师妹面前,“这里面装的是食灵蜿虫尸,你拿着它,跟百禁山的瑛娘多讨点东西。”
“……她小气的要死,我不跟她谈!”
要一截她随便就能吐的冰蛛丝,她都小气的一小段一小段地给。
宜法觉得,除了林蹊能让那家伙送东送西外,对其他人永远也大方不起来。
她实在没耐心,干脆甩锅,“知袖不是轮值回来了吗?让知袖跟她谈。”
两个貔貅,看谁的本事大。
“反正她们两个早就认识。”真说起来,与她这个只闻名,却始终没见过面的人商谈,可能更好。
宜法把乾坤玉盒甩回玉案,转身就把知袖逼来了。
……
陆灵蹊不知道,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早就另有了一番新迹象。
与晏三春和盛开一起走,晚上的修炼当然也就作废了,这样一来,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百多星兽进账也就没了。
“林道友,这些年,你跑的是不是都是非常凶险的地方,然后用十面埋伏杀的星兽啊?”
要不然,也解释不了,她星牌上恐怖的数字。
晏三春好奇地打量她脚下的重影莲,据说就是这件异形之宝,一下子围了星卫二十人,逼得那个安画独自逃命前,还要求被围的族人,自爆储物戒指,死也不便宜她。
“唔!如你所猜!”
陆灵蹊当然不能说实话,脚下的重影莲一闪,化成飘渺的花雨,“用十面埋伏,比一刀一刀地砍,方便多了。”
何止是方便多了。
晏三春知道,跟她组队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
人家一个人逍遥自在,大杀四方哪都可去,带着她……帮倒忙吗?
她按下那点心思,“好想现在出来好多佐蒙人,让我和盛姐姐见识一下你的十面埋伏啊!”
“那你还是别想了。”
盛开在旁边笑看了陆灵蹊一眼,“我若是安画,现在一定避着林道友走。这些年,其实她也就在最开始的时候,跟我们玩命地干,后来……,我想她也发现,那样做的结果他们更吃亏,现在虽然还围着海城,监视海城,可从来没跟大队人马对上过。”
要不然,剑心队也不能开到这里来。
“那我若是换个装呢?”
陆灵蹊很为晏三春的提议动心。
“恐怕还不行!”
晏三春笑着挽住盛开的胳膊,“除非盛姐姐也换个装。”
“然后你也换个装!”
陆灵蹊突然想到,容铮找到星湖,就是请她们接下剑心队谢善和红叶的位子。
“哈哈哈……”
晏三春大笑,“原来林道友偷听了不少。对了,那里的星芰果是不是你采的?”
“是啊!”
陆灵蹊奇怪她们怎么一个个都要去采星芰果了,“不过,早前听说,那里少有人去,我怎么才到那里没两天,你们就一个个的全去了?”
“是我,想尝尝星芰果的味道。”
盛开道:“我家祖上……当年在乱星海做任务的时候,非常推崇此物,恰好路过,就想过去采些尝尝。”
“噢!那我分你些。”
“不必!”
太少了没用,好在星湖就在那里,今年没有,明天总会有的。
她在这里的时间还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去非老祖为什么那么推崇它。
盛家自去非老祖飞升后,就一直在败落,明明有底子有人,结果却……
盛开拒绝,“我就是想尝尝而已,道友既然采了,请我们吃个一顿两顿的,想来没问题吧?”
“盛道友都这样说了,我哪还能小气?”
陆灵蹊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下,“正好,我采了还没尝过,怎么样,我现在就请客!”
三人按下遁光,现场烹制她们闻名许久的星芰果。
……
安画很快就收到,林蹊再次现身的消息。
她瞬间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一百零八星卫,最早盯上的三个人,全都逍遥在外。
林蹊现在他们惹不起,陶甘、陶单……
“林蹊自视甚高!”
成康的牙齿咬的咯吱响,“她以为有十面埋伏,就哪里都可去。”若不是被她伤得太重,若不是害怕境界跌落的太多,他怎么也不会用落栖功,沉睡那么长时间的。
知道因为他一时的贪念,星卫死了那么多人后,成康的心情,其实不知道是复杂的多,还是后悔的多。
落栖功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了他的境界不会受太大影响。
于他而言,他没错。
可是,他到乱星海是来做任务的,是来夺运的。
林蹊的‘运’浩如渊海,不管是为了族人报仇,还是为了将功补罪,还是……夺她之运,他都不能像安画那样退缩。
“安画,我觉得,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她这个弱点。”
“……”
安画不想理他。
虽然这些年,成康为了赎罪回回冲在前面,杀了不少修士,也受过不少伤,可是,她知道,这只是表相,那些修士都是他能对付的,再倒霉,他也不会死。
可是现在……
区区二十三人。
真要与林蹊遭遇,成康还能冲在最前,还敢冲在最前吗?
安画持怀疑态度,“她的弱点?”她冷笑一声,“你好好看消息了吗?跟她一起的是盛开和晏三春。”
上一次,成康就是伤在盛开手中。
若不是十三卫的人救援及时,若不是怕将来出去,她没法跟他的后台交待,安画都想借人族修士的手,把他弄死算了。
“你不就是想说,借用她自视甚高,把她引到,我们布置的死地吗?”
当人家是傻子吗?
如果是傻子,她能在刚到乱星海的时候,把十三卫的沈长和沈原一齐拿下?
能为乱星海立下那般大功?
人家不仅有运气,战力、智力方面一个不缺。
这时候再与她对上,完全是……再给她送‘钉’。
一想到,某人在那块石头刻下‘破船还有三千钉’的七个字,安画浑身的气血就翻涌的厉害。
“成康,你想那样做我不反对,但是,我的手下只能听我的。”
“……”
成康盯着她,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看自己唯一的手下张漯,因为他知道,张漯也不会听他的了。
慢慢转身,成康一言不发地去想他的辙。
不怕计老,只要实用就行。
姓林的在他们身上,只有胜没有败,她应该是自负自傲的。
只要能提前布置好,把她引到绝地,谁能说,他就一定会失败?
就算失败了,至少他试过。
总比安画……
成康突然怀疑,当初长谷那一战,安画是先在心里怯了,所以,才会先当了逃兵。
他稍为兴奋了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将来回族里,他也更能为自己开脱。
数天后,让陆灵蹊和晏三春、盛开没想到的是,真有佐蒙人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死点,就那么堵了她们。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星卫成康!”
成康看了眼晏三春和盛开后,就把主要目光放在陆灵蹊身上,“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姓林的,你应该知道吧?”
嗯?
陆灵蹊眯了眯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成康身形一闪,退后十丈,“一百零八星卫,我与安画,各领一半,得你所赐,我的手下……尽皆陨命你手。”
原来是报仇来了。
盛开还真没想到,这成康的身份如此之高。
她的眼睛瞄了瞄他手上的储物戒指,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那一次虽然让他逃了,可是,带储物戒指的手臂却让她砍了,事后……,那戒指里真没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是因为他曾经遭遇林蹊,已经在她那里,失了一次储物戒指?
“所以,你想陪你的手下?”
放屁!
成康身形一闪,又退后十丈,带了灵力的声音,控制着只传到她们耳中,“姓林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餐,十三卫两个小队,二十四人,你敢来吗?”
“不敢!”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摇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要么想祸水东引,要么想挖坑把我埋了。”
她赶着见徐冬山,见陶甘、陶单,哪有时间陪他慢慢玩,“盛道友,晏道友,我们走我们的路。引蛇入瓮还得撒点好东西呢,他这么一毛不拔……”
陆灵蹊遁光延伸,接住晏三春和盛开,接着走自己的路,头也没回,“成康,当了光杆司令后,在安画那里直不起腰了吧?建议干脆就当缩头乌龟,不要淌我跟安画的混水了,要不然,那一次好不容易逃的性命,也要被你作掉了。”
“……”
“……”
多么诚恳、实在的建议啊!
晏三春和盛开不用回头,都知道,成康现在有多憋恨。
按理说,佐蒙人当面,她们应该不惜一切拿下才对,不过,就像林蹊说的,他既然敢如此不加掩饰地过来,一定早就布了后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
反正大家在乱星海,总是有机会的。
“……姓林的,你是怕了我吗?”
成康在后大叫,“杀神陆望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传人,一定会亲自废了你的。”
“是吗?”陆灵蹊似笑非笑地回头,“那仙界的奖励,又从何而来?我觉得,他老人家现在一定天天小酒咪着,小菜吃着,高兴有我这样的传人,在结丹期的时候,就把你们这些天仙级的星卫按着打的连靠近都不敢。”
“……”
成康虽然跟她交过手,可是实没想到,她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若在外面,他一定慢慢地把她从腿开始挫骨扬灰。
成康的手在抖,唇在抖,浑身都想抖。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进乱星海。
若是不进乱星海,凭他的关系,凭他的资质,不用千年,必成玉仙。
远远地,安画心累地看着成康被人家打击的好像背都驼了。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我们星卫避着林蹊走。”
真要全死在她手上,那才是笑话呢。
陆望可能真要因为林蹊,小菜吃着,小酒咪着了。
安画一边慢慢后退,一边传音给成康,“我已经想好了,离开海城,努力为族里挣更多的星沙。”
一个任务失败了,不能另一个任务也不管了。
现这么耗在海城,又有什么用?
只会把自己呕到吐血。
“你若不来,就与十三卫一起行动吧!”
将来回去,如果说,她的错有七分,成康的错就必有十分。
有个垫底的,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陶甘和陶单,你们也不管了吗?”
成康猛然回头,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传音的时候,声嘶力竭,“我追杀林蹊失败了,情由可原!”遇到杀神陆望的传人,他还能保着性命回去,就已经算厉害了。
可是安画呢?
“你们让叼到嘴里的肉,又活生生地跑了,你们对得起圣者,对得起长老,对得起族里,对得起我们那段时间的奔忙吗?”
成康双目赤红,“还有九壤,若不是他,长老如何会死?这仇……,你们不报,我报!”
他没再管安画,一个人冲向另一边。
安画的眉头一拢,在身后的队友刚要问讯的时候,猛一抬手,做了一个止的动作,“成康虽然蠢,倒也算提醒我了。”
她身上的颓废瞬间去了不少,“林蹊回来了,接下来,九壤总要寻找机会,跟她出来一趟,给他自己弄枚仙令。”
他们不能放过九壤,要不然,将来不好跟族里交待。
“还有陶甘、陶单,他们的仙令任务,算着时间,也没集够。”
杀不了林蹊,可是能在她过来的时候,拿到其他久而不得的机会,也算一份收获。
“我想有了林蹊,他们的胆子都会大些。”
安画转身面向自己的队伍,“张漯,寻找机会,配合成康!”
“……是!”
只要不是跟林蹊对上,张漯倒也不怕成康作,“我要不要通知十三卫那边,趁着林蹊过来,明面上,稍为示弱?”
“不是稍为示弱!”
安画的眼睛,闪着一种特别的光,好像回到了未遇林蹊前,那种智珠在握的样子,“而是真真切切地示弱,告诉他们,全面退避,让林蹊当我们引蛇出洞的引子。”
她不是会藏吗?
她藏的这些年,让他们日夜呕心。
现在,风水轮流转。
安画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杀不了她,在她心上种下心魔,她也一样成不了仙。”
第五一九章 反算
九壤终于看到林蹊了。
他很想挺直了腰板,在她面前维持住前辈高人的形象,可是……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蹊,你可算来了。”
陶单眼含热泪,好像迷途的羔羊见到主人一般,那叫一个感动和委屈啊,“我都快饿死了。”
“……”
“……”
晏三春看到陶甘当场黑下的脸,其实心有凄凄。
真的,她特别理解陶单。
吃过林蹊做的饭,晏三春怀疑她也吃不下家里带的米饼、肉干,以后,可不就得饿着?
“我天天做梦,都想吃……”
啪!
陶甘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蠢弟弟的头上,再抬脚把他往旁边踹踹。
“林蹊,别理他!”
虽说相处的那些天,她早就知道林蹊的本事,尽可能把她往高处想了,可再怎么想,哪怕加上做梦,陶甘也没想到,她的大刀能化成十面埋伏,诓杀星卫二十人,“我没饿过他。”
将来要是嫁不出去,真像师父和爹娘说的那样,砸在手里,肯定不是她的错,是陶单老是有意无意地黑她。
“噗!我相信!”
多年未见的隔阂,被这姐弟一闹,全都没了。
陆灵蹊笑着挽住陶甘的胳膊,“甘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不给单二哥吃。”
啊?
晴天霹雳啊!
“姐,我错了。”
“咳咳!”徐冬山忍着笑,一把扯过耍宝的陶单,“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真不怪陶甘一天到晚的想要揍他,他都想揍揍了,“林蹊,别理他!快,把你的星牌,给我瞅瞅!”
九壤的眼睛都要粘在她的星牌上了。
徐冬山本来想问她这些年情况的,结果随便一瞄,哪里能忍住。
陆灵蹊知道这个风头不出都不行了,跟九壤一起看她星牌的人太多了,她笑着递过去,“徐总管,我要换仙令!”
“我的乖乖!一百三十一万五千三百六十七?”
七位数啊!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又在海城当了总管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七位数的星牌!”
徐冬山对只闻名,却从没见过的十面埋伏有了新的认识,“我帮你换仙令,这……能换四百三十八个,还能余下一千多。”
海城上下,张嘴呆滞的不是一个两个。
四百三十八个仙令!
怪不得徐总管都要说我的乖乖。
可不就是我的乖乖吗?
大家在这里六十年,正常的任务数在五到八个,就算有人厉害,出去的时候,能多带十个二十个,可谁能像林蹊这样,一下子过四百三的?
一个仙令要整整三千星点,也就是说要找到三千个星兽,并且把人家杀了。
虽然乱星海的星兽杀之不绝,可……人家不是木头,就站在那里由着你砍。
人家有爪子有嘴巴,哪怕新生的实力都不算弱,一个两个好杀,十个百个,没有几个人的队伍,就不是你杀它,而是它们杀你。
林蹊……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她的十面埋伏往更厉害的地方想了。
“林蹊啊,你在莲城租过财箱吗?”
这么多仙令要从手上流出去,徐冬山感觉自己只凭这个,就可以在乱星海留名了,“要是租过财箱,把号报一下,我从星库给你调出来。”
十五城分散各地,大家来来去去的,存东西正常只要报上财箱的号码,就可以在共享的星库,随便挪。
陆灵蹊一路上,听晏三春和盛开说过不少,倒也有些好奇。
不过她这边还没开口,那边九壤已经在叫了,“对对对,一定要租个财箱!”他最紧张这个了,“那些佐蒙人跟疯子似的,连我都租了财箱,以备万一。”
他?
陆灵蹊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变,“在莲城的时候,我身上还没什么东西,徐总管,我现租一个吧,除了仙令,顺便再放点其他东西。”
这么多的仙令曝于人前,若是不租财箱,以后,只怕不止是佐蒙人要找她,还会有其他人想找一找她。
人心易变,徐冬山人老成精,就是怕这个,才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好!那你跟我来。”
陆灵蹊朝晏三春、陶甘他们摆摆手,跟着徐冬山到专门连通星库的秘层,打了无数手印,右左一个玉牌,右一个木牌晃过后,才现身于一个特殊的空间。
“现在空置的财箱,有十五号,八十六号,一百二十二号,三百零一号……”
“就十五号吧!”
陆灵蹊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一边打量一边道:“徐总管,仙界奖励我的通道材料发下来了吗?”
“唔!发下来了。”
徐冬山拿她的星牌在一个好像虚无星空的镜子上一扫,很快,镜子上本来看的不是很清的星空,突然就立体起来。
一颗又一颗好像星星的金芒在虚空中飞行,陆灵蹊正要仔细看一看,它们突然就到了跟关,‘叮叮叮’地从虚化实,变成三寸大小,中间有个令字的白玉牌。
哇!
这就是仙令了?
陆灵蹊轻轻拿起一块,原本普通的玉牌,却在手边飘飘渺渺地泛起一抹雾气,那雾气或隐或现地好像组成了一个仙宫。
徐冬山含笑而立,他看过无数修士第一次拿到仙令时,那沉醉向往的样子。
“进幽古战场与佐蒙人搏命,只要能撑下一百年的都能赚到点东西,飞升仙界的机会很大,听说,仙令上出现的仙宫,就是接引大殿。”
徐冬山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出现在那里,“林蹊,你别嫌老哥哥啰嗦,有了这么多仙令,你就不要再出去冒险了吧!”
海城周边是战场,那些佐蒙人常常对修士设伏,要他说,林蹊压根就不应该来。
这也是陶甘和陶单收到她的传信,干脆没有回复的原因。
“仙界对你的奖励,其实不止有建设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材料,还有如上一次的丹药和十年天字号房的修炼时间。”
徐冬山接着道:“当初你就与九壤不太合,他虽然帮我们把裴清揪了出来,可是,他那个人……我感觉在心性方面并不是太好。”
修仙界如九壤那样表面风光雯月,背地自私自利的其实有不少。
“他一直不曾出去做过仙令任务,再加上对付裴清的时候,在关键时间只顾抢裴清为逃命扔出去的宝物,所以,我如实上报后,仙界在奖励方面,给的就远不如你和陶甘、陶单。”
他也是为防九壤记恨上陶甘、陶单,记恨上他,才隐了对林蹊三人的其他奖励,“你的东西,已经足够交任务了,佐蒙人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身为修士,当然是修为最重要,“听老哥哥一句劝,好生把修为提上去,将来回去,马上冲击元婴是正经。”
“……老哥这话,林蹊记着了。”
陆灵蹊又不傻,不过,也只能记着,因为天字号房对她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她只能把话题转在九壤身上,“九壤一直不出去做任务,大概是做着我和容铮在外身陨的美梦,到时,他一个人拿我们在财箱存下的东西,回天渊七界。
这个梦,我会让他一直是梦!”
什么?
徐冬山看她神色,突然感觉,她和九壤之间的过节,只怕比他想的还严重,“你的意思是……”
“所有进乱星海的修士,都有仙令任务。”
陆灵蹊笑了笑,“九壤不是到处嚷嚷,他是道门的前辈高人吗?我想,他既然到了这里,总要给他自己弄一枚仙令。”
若他一枚仙令都弄不到,将来回去,凭他的不要脸,肯定要借功劳,逼迫四方拿她带回去的仙令。
她的仙令给谁都不想给九壤。
余呦呦好好的不可能从青云宗失踪,一定是九壤做了什么。
若不是修小鱼和沃北梦在她失踪的前一段时间,被她提前安排先回了无相界,若不是青云宗特意公告于外,说她以后不再是九壤的徒弟,改为德成星君的徒弟,陆灵蹊早就仗着这里的特殊禁制,找向九壤了。
“这恐怕不行!”徐冬山摇头,“九壤异常惜命,当初裴清扔出的东西有不少,他已经跟我打听,谁的仙令多,他愿意用仙丹或者法宝,跟别人换现成的仙令。”
遇到这样的人,他也很无奈。
毕竟人家算是为海城为乱星海立下过汗马功劳,撕破脸逼人家出去的事,他徐冬山做不来。
“而且,安画那些佐蒙人,也一直想找他报仇。”
徐冬山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转成这样,他提九壤是想提醒林蹊,外面很危险,有人随时等着想搞她的桃子。
他想让林蹊跟九壤学学。
“不对,林蹊,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老实说,是不是还要出去?”
老头严肃起来,“你能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把星牌数字打成七位数,能把安画那些星卫逼得发疯,老夫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
可是修仙界从来就没缺天才,缺的只是……,能成长起来的天才。
“但是,真本事,恰是你现在最致命的弱点。”
徐冬山一边帮她把仙令装入十五号财箱,一边道:“你的十面埋伏太过霸道,安画那些人只怕会不惜一切,把你按在这里。”
他真的不想,有一天让九壤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拿着林蹊的东西回天渊七界,当他的道门高人,再得林蹊师门的感激。
“所以啊,这些年,我一直都是换着装的,让他们认不出我。”
嗯?
徐冬山一愣。
“老哥放心,我谨慎着呢。”
陆灵蹊摸了之前仙界奖励的太浩丹和问仙丹一同放入财箱,“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想请老哥帮忙。”
“你说!”
天道的亲闺女!
徐冬山真心希望,能见证天道的厚爱,将来飞升仙界的时候还能见到她。
“回头我若是和九壤有什么冲突,麻烦老哥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你不怕,他出去死在佐蒙人的手里?”
“到这里做任务的修士,谁不怕死在佐蒙人手里?”
陆灵蹊冷静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干,他该干的事。真有不测,那也是命!”
安画若是能帮她的忙,把九壤留在乱星海,说不得,她还要感激他呢。
“您是不是觉的,我挺冷血的?”
陆灵蹊看着沉默下来的徐冬山,看他把十五号财箱,推进星库。
“不!”徐冬山摇头,“就像你说的,乱星海的规则如此。”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可能是侥幸的。
哪怕天道的亲闺女,还要跟佐蒙人拼命。
九壤据他自己说,是个化神中期修士,很快就能摸到后期的门了,他如此怕死,修为这般高,谁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你们的恩怨如何,老哥我全都不管,但是有一件事,我得先提醒你,陶甘和陶单不能出去。”
徐冬山自从知道,他们被安画那些星卫,三抓三放,就觉得非常不对,“因为他们,佐蒙人在我们乱星海的行动提早暴露,好好的,安画那些人如何会抓了放,放了抓?”
这背后可能有个非常大的阴谋,大到他们很多人都承受不住。
林蹊他管不了,但是,他必须保着陶甘和陶单,“我已经提议他们,用仙石或者丹药换取仙令。”
此二者,他们都有。
“陶单一心一意,想跟你出去,我希望……”
“老哥放心,我不会带他的,回头,他们若是换不到仙令,也可以跟我换。”
徐冬山高兴了,“好!”
他拍拍陆灵蹊的肩,“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在外面这么多年,你也没好生休息过吧?跟大家聚聚后,拿此令牌,进天字六号房,好生休息几天。”
陆灵蹊接过令牌,“那就多谢老哥了。”
两个笑着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九壤的探查。
“林蹊!”
九壤好像她家长辈的样子,一点也不见外地又几步踏来,“老夫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这一次回海城,你是不是要助我等,把外面的佐蒙人绞一遍?”
“前辈要出去绞杀佐蒙人?”
陆灵蹊的眼睛又黑又亮,“我就说嘛,我们天渊七界的化神前辈,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她的话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您不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传,您贪生怕死,从进乱星海以来,就不敢出去,四十年了,连半颗仙令都没集到。”
第五二零章 我的拳头比你大
“您贪生怕死!”
“四十年了,连半颗仙令都没集到。”
“半颗半颗……”
九壤耳朵嗡嗡的,努力维持的遮羞布,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了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一直以来,他维持道门高人的形象,只是裴清那个佐蒙长老,就够他说嘴的了。
他也一直以为,就算有人在背地里嘀咕,也不敢当他的面说出来。
可是这一会……
九壤恨不能回到一百息前,他要是不出来,摆那样一副姿态,是不是林蹊也会当他是空气?
后悔没用!
多年练就的养气功夫,到底让他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哪怕他不知道,那表情有些狰狞。
“那些人全他娘的在放屁!”
他好像很生气别人误解了他般,“佐蒙人为什么老是在海城周边出没?他们是傻子吗?”
如果是以前,九壤一定把裴清那个佐蒙长老拿出来再说说,可是现在,九壤突然意识到,那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长脸的话,其实是在给他自己挖坑。
林蹊心黑手黑,意识到他要算计她,马上先算计了他。
九壤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因为他,而努力跟徒弟余呦呦交好的女孩,“林蹊,老夫没有十面埋伏,双拳难敌四手。”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问仙丹、太浩丹,他都得了一些,还有几颗仙人可能都想争抢的仙丹,凭什么还要拿自己的命去跟早就杀红眼的佐蒙人去赌?
幽古战场对他而言,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佐蒙人想给他们的长老报仇,你说,我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九壤也在陆灵蹊开口前,加快语速,“老夫就是不出去,让安画那些佐蒙人,天天呕气,又何尝不是一场心理战?
这场心理战,一时之间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修士修仙,很多时候,修的不仅仅是身与灵,还有心,心魔一动,手上资源再盛,最终也会被时间淘汰。”
他紧盯着她,“就好像你……,出来一次就给他们来个狠的,然后迅速远避,让他们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不得不迁怒整个天渊七界,听说连容铮那个跟我们不对付的魔修,都被那些佐蒙人暗杀过多次了。”
“……”
“……”
一时之间,海城上下都非常沉默!
自林蹊一战成名后,天渊七界的三个人都被挖了挖,早就听说他们彼此之间非常不对付,可是真没想到……
林蹊直来直往,挖坑的本事一流,当面揭短扒脸。
九壤……果然也不愧是化神期的老狐狸,居然硬生生地把他自己掉在地上的脸,又给按回去了。
这?
不佩服不行啊!
盛开避开陶单微张的嘴巴,和晏三春对视一眼后,突然对那个容铮也好奇起来。
身为魔修,拿了一把操蛋的本命飞剑,然后天天跟自己的本命飞剑斗智斗勇,为了压服飞剑,甚至不惜自污,顶着一身的臭味结交四方,在短短时间里,坐到剑心队的第三把交椅……
果然,安画没有暗杀错,天渊七界上来的三个人,都是人物啊!
两人一齐把目光给了陆灵蹊的时候,海城上下,也几乎同时把目光集中到她那里,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前辈这样说,林蹊真是无话可说。”
陆灵蹊一副佩服他脸皮长的样子,“不过,前辈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噢?什么事?”
脸与命比,九壤当然选择命!
他为天渊七界立下大功,林蹊的那么多仙令,总要分她一个,“老夫猜猜啊,你是想说仙令的事吧?”
九壤笑咪咪地,“林蹊啊,你一个人,就顶上其他界域十个人都不止,那么多仙令,你也是要上交联盟一部分的,凭老夫对天渊七界的贡献,怎么也能弄一枚吧?
怎么?
你是舍不得,老夫将来要拿的那一枚?”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尽皆敛去,“那些佐蒙人若是知道,你要帮他们的忙,把老夫逼出去,好让他们报仇,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
哼!说来说去,你要因为我那劣徒余呦呦,枉顾当年,老夫亲送的剑符之情了?
奉劝一句,旁人的家务事,不知底细前,最好不要插手。”
“……”
陆灵蹊突然觉得,余呦呦能在这样的师父监视下,活到结丹,真是太不容易了。
换她……
陆灵蹊狠吐一口气,干脆也拉下了脸,“什么亲送的剑符之情?你九壤当时能认识我是谁啊?怎么就那么大方?
上泰界魔门强行入侵无相界,身为道门大能,你们不仅没有制止,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捡便宜。
那张剑符,本来就是哟哟姐送给我的,至于你为什么会给她剑符,不过是因为她能给你带去更多的利。
九壤,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在青云宗当前辈高人多年,见识高远,我问你,哪个宗门收录弟子,会先逼其家族把资质大好的后人卖断给人?
什么旁人的家务事?我现在就告诉你,呦呦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说到了她,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乱星海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她不用别人帮忙,就能把他按着打,“老实说吧,你把她怎么样了?她好好的怎么会失踪?
九壤前辈,现在我还能喊你一声前辈,可是,你得相信,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前辈这个词,狗屁不是!”
还想跟他动手?
九壤无视迎面而来的煞气,看了一眼徐冬山,“两界之事,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来置喙吗?”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至于余呦呦怎么会失踪?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吗?怎么?人家连自己的家人都安排的利利索索的,到你这里,就一句话都没有?”
他又同情又鄙视地瞅了陆灵蹊一眼,“我是个蠢的,你也不聪明啊!老夫以前身为师长,现在身为师叔,自有气度,难不成要像她那样,在外人面前极尽诋毁。
她能丢得起那个脸,老夫丢不起!”
青云宗发那样的公告,就是在跟天下人说,他不配当余呦呦的徒弟。
哼!
夺徒之恨,他一直记着呢。
没实力的时候,只能当个老实师弟,可是现在……
九壤不相信,林蹊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
至于回天渊七界,他就更不必怕了。
她的师父、师伯再厉害,也只是她的师伯师伯,跟她自己是不一样的。
而且,随庆和渲百,说不得还会去幽古战场。
今天所有她给他的,将来,他都会加倍还给她。
“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九壤眼中杀气一闪,“林蹊,以后自作多情这种事,老夫劝你还是少干!”
啪!啪啪啪!
陆灵蹊怒急了,给他鼓掌,“果然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林蹊受教了,不过,九壤,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天也清楚!”
余呦呦为什么不给她传信,不过是怕连累她,怕九壤对她也动心思。
“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了,还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哈!”
九壤也被她气笑了。
道门也好,魔门也置,占下一方势力的,谁手上是完全干净的?
大家平时花花轿子人抬人,其实本质上都一个样。
“原来千道宗就是这么教你的,林蹊,你不贪生怕死,那你去啊!不要隐姓埋名,不要躲东躲西藏,担起杀神陆望传人真正的名头,像当年的病书生一样,走到哪,所有对头老实退避千里,老夫才服你。”
病书生倒是厉害,不还是没有化神就身陨了吗?
九壤在心里诅咒她,连病书生都不如,“现在,哼……”
嘭!嘭嘭嘭……
九壤还没完全哼完,就见某人化成一道残影扑来,紧接着,嘴巴、鼻子,眼睛、胸腹几乎在同时受到暴击!
“干什么,干什么……”
“别打了别打了。”
“哎呀!快!快帮忙拉开。”
九壤才要拼死还手,就被更多不要脸的小混蛋们架住,往后拖。
偏偏他被人架住,不能动手的时候,还被林蹊的脚踹了两下。
“林蹊,林蹊,有话好好说。”
“对,以后好好说话,打人不能打脸的。”
听到晏三春和陶甘那样劝人,九壤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
鼻子有两管热乎乎的东西在往外流,一只眼睛黑的看不清人,嘴巴、肚腹所有受击的地方,尽皆痛的不行。
“你你……”
“还能龇牙?”
陆灵蹊扯开晏三春和陶甘的拉扯,“看来还是我打清了,九壤前辈,你当知道,病书生陆安前辈当年走到哪里,不仅魔门的修士退避,就是道门的修士,在他老人家面前,谁敢哼哼,也是要掉牙的。”
“……”
九壤的脸上一片狰狞。
“您说的对,杀神陆望传人的名头,不能在我这里太掉价,以后你敢再在我面前哼哼,我必用重影砸你一颗牙!”
“……”
“……”
一时之间,连站在中间的徐冬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九壤这是帮林蹊开了一个立威的新大门啊!
“你……”
九壤气的想吐血,可到底珍惜自己的血。
活了这么多年,他更清楚,现在再放狠话,说什么将来出去……,就真是逼着林蹊想点子杀他了。
他硬生生地按下到喉的血和到喉的话,扯开陶单、张著等人的拉扯,以灵力卦住所有流血的伤口,“怪不得陆家威风了那么多年。”
这笔账,他九壤记着了。
他拂了拂被她踢到身上的灰,“林蹊,我等着你,让所有对头退避,让你师父师叔,都不敢在你面前哼哼!”
说完这句话,九壤昂首就要回自己的仓房。
叮!
一片好像好瓣的刀片,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眼前。
九壤的瞳孔猛然一缩,“林蹊,你要在这里杀老夫?”
“不!我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陆灵蹊吹了吹自己刚刚打人的手背,“不论是杀神陆望前辈,还是病陆安前辈,阁下既然都了解过,那当知道他们的为人。
他们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是那种一言不和就杀人的人吗?
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吗?”
“……”
九壤看着面前的这片花刀,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陆望前辈执掌联盟总部的时候,拼杀在前,七杀盟和各方魔门老老实实,就连外面的劫修,据说都少了许多。
病书生陆安……
一生不愿见血,每次动手,都要吐上几天,身后有无数想跟着他捡战力品的人。
你说他们,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吗?”
原来……
重点在后一句!
本来心中对林蹊有点咯噔的修士,看着被一片花瓣刀堵着的倒霉九壤,都是一阵无语。
这个老狐狸习惯说场面话,习惯给人挖坑,这下好了,对上林蹊,每次的坑…埋的都是他自己。
“……不是,他们……都是我道门真正的有道之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九壤现在有些头晕。
他徒弟余哟哟是个极为隐忍的人,林蹊与她是朋友,按理……
“那照你的意思,我会是个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喽?”
“……”
“……”
这话让人怎么答?
晏三春的眼中,充满了兴味!
陶单在姐姐的逼视下,死抿了嘴巴,捂了肚子,生怕那里笑痛了。
“……不是!你不会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
“肯定的。”
陆灵蹊一个闪身,站到了他前面,“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会只顾自己,到了乱星海连一枚仙令都不出去打,尽想着捡便宜!
九壤,你在说别人,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时候,其实你骨子里才是这样的人,只是,一直以来,青云宗还有个能压着你的德成星君,所以,你才老老实实。
就像现在这般……,能屈能伸!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
九壤垂了垂眼。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她呛呛。
“我拼命在外面打星兽,集仙令,是为了天渊七界,为了我的师门师长,你身为道门高人,可以不是我的榜样,但是,该你担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
陆灵蹊紧盯着他,“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的后,若还是不出去做任务,我就把你打出去。
不要跟我说,佐蒙人在盯着你。
所有人族修士,他们都盯着呢。
你可以换装,可以改变面容,可以和大队修士一起走,我相信,凭你九壤的本事,可以躲过他们。
别人进乱星海的任务是五到十枚仙令,我们天渊七界没经验,所以不曾派过任务,但是,你能进乱星海,是修真联盟帮的忙,连我的师伯、师父都助了你一把。
九壤,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林蹊的拳头比你大,我给你分派任务,你最低也要给你自己、你的师门青云宗、你所在的界域,打出三枚仙令,完不成,你就不用回去了。”
第五零一章 回春
没人知道九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海城,众人只知道,他被林蹊打了一顿后,当天就交割了海城的执事令。
“林蹊,你有想过,将来他活着回去会是什么样子吗?”
陶甘知道她明天也要走,临行之前,有些话不吐不快,“他是化神修士真要想对你出手,你师伯师父不可能天天就守在你跟前。”
他们现在结的仇大着了。
一个化神星君的怒火,一般的人哪能承受?
而且杀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容易多了。
“徐总管让我跟你说,九壤离开海城的时候,可能连他都防着了。”
他到底扮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陶甘深为忧虑,“如果可以,你还是尽量找找,把他……把他按在乱星海吧!”只有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哪里用我找?”
陆灵蹊笑笑,“安画、成康那些人,会比我更用心的。”四天了,她把九壤打一顿逼他出去的事,肯定早就传出去了。
九壤心思缜密,应该早就想到此点,为了不给别人堵他的机会,可能当天晚上就换装逃了。
接下来,是他和那些佐蒙人斗智斗勇的时候。
“你要相信当初把你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星卫本事。”
陆灵蹊给她倒上一杯茶,“就算他能逃下命,我与他也并不是一个界域,他为天渊七界立过功,我还立过两次功呢。而且,我逼他做的任务,正是各方前辈们希望的,九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选择。”
她打的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哪怕青云宗都不能说什么。
更何况,德成星君也不是老糊涂。
“你无须为我担心,他死了,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他活着……,只会更惜命!”
没有飞升希望的时候,可能会破罐子摔一下。
现在有了希望,哪里敢碰她暴脾气的师父?
再说,千道宗不是软柿子,无相界更不是软柿子。
“在乱星海九壤会避着我,回天渊七界……”陆灵蹊的嘴角扯了扯,“他更要端道门高人的脸面,花钱堵我的口,都说不定。”
啊?
想想那天被林蹊扒下去的脸皮,又被九壤强按着贴回去,陶甘只能无语。
为了他的面子,为了他未来的仙途,花点代价堵林蹊的口,还真的很有可能呢,“你倒是了解他!”
真是不佩服不行!
天渊七界上来的这三个人,真是各有各的厉害!
陶甘心情放松了,才有闲说点闲话,“我现在真好奇你们天渊七界了,你说,你和九壤、容铮都不对付,当初怎么就能合作着,抓那些佐蒙人?
还有,他们两个朝别人大肆宣传你是天道的亲闺女,怎么就把十面埋伏的事死死按着,打死也不朝别人吐口?
听徐总管说,当初安画那些人为了查你,朝九壤和容铮,可是想了无数点子。”
“……”
陆灵蹊端了茶,轻轻地啜了一口,“因为他们还想捡我的便宜,要是把我的底都漏了,想要对付我的人就会有防备。
有了防备,你说我还怎么大杀四方,不能大杀四方,又如何能杀人夺宝?
更何况,他们还指着我多打仙令呢。”
至于为什么被佐蒙人暗杀,还把她的底死死兜着,除了他们人性未泯外,就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
不管是九壤还是容铮,都可称一方枭雄!
他们就算一时无奈,在佐蒙人面前为了性命,低了头,也会想办法,把场子找回去的。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挺期待九壤把安画那些佐蒙人也耍了的。
只要他一天在外面晃,不管是安画所在的星卫,还是那些十五卫的佐蒙人,必都不能安心。
为了里子为了面子,他们都要分出大量的心力、人力去查九壤。
陆灵蹊觉得,九壤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修士修仙,修的不仅仅是身与灵,还有心。这样吊着佐蒙人,让他们的心渐渐乱了,也一样是一场可比刀光剑影的心理大战。
这场大战,对那些被乱星海强行按下境界的佐蒙人而言,其实更煎熬!
煎熬的久了,真的很有可能形成心魔!
陆灵蹊有些幸灾乐祸,当然,也更希望,所有在乱星海做任务的佐蒙人,将来对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心理阴影。
“对了,说到仙令……”
陆灵蹊转移话题,“你们还要不要跟我换啊?”
这一次的离开,中途她是不可能再回海城了,而他们姐弟出乱星海的时间也没几年,以后……
能飞升,大家还能在仙界再见,不能……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不换!”
陶甘摇头,“天渊七界对仙令的需求远比其他界域高,你的就自己留着吧!徐总管已经帮我找到要换仙令的人了。”
这一次分别,很可能就是永远。
陶甘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几次遇难,彼此互托后背时,却没有一丝犹疑,更有种难得的默契。
一件淡金色,轻薄暖软好像背心的东西就被她摸了过来,“这件金羽背心据说是用拥有古神兽三足金乌血脉,七阶变异火鸦的火羽炼制。”
陶甘打量陆灵蹊,“我和陶单参加了海城好多次交换会,才帮你换到,也不知道你现在……”
“用得着。”
几天没有法体同修,陆灵蹊都是用旭阳丹顶着的。
她没有犹豫地当场宽衣,把薄薄的金羽背心套到身上,“很暖和!”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不想穿厚毛法衣,被人走哪认哪,有金羽背心她就舒服多了。
“就是太小了点儿。”
只能遗憾两腿还凉飕飕。
“噗!”
送出的东西能得林蹊喜欢,陶甘很高兴,“你以为七阶的变异火鸦有多大?可比三足金乌的火羽又有多少根?能给你弄件背心就不错了。”
要不是这些年,海城来来往往的修士多,他们姐弟在乱星海又有些名头,人家特意准备去雪原的宝贝,怎么会轻易舍出来?
“是!我贪心了。”
陆灵蹊笑着揭过,也给她摸了一枚储物戒指,“里面都是我家师长帮我准备结交天下修士的美食,回头你跟单二哥分一分。”
啊?
真是好大的惊喜!
陶甘一把接过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不结交天下了?”
“我忙着呢,没时间!”
……
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带来的改变已经越发明显。
各方本来已经接近枯竭的灵脉,都被按下了好些灵食蜿虫尸,那些更被各方重视的灵脉当然更甚!
受了滋养的灵脉在回春时,把因为灵气不足,隐下的去的秘地和古修大能的仙府又重新暴了出来。
一时之间,各方受惠者众!
被人以为失踪的余哟哟混在魔魇宗内,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探了三个七杀盟向魔门公布的秘地。
她的修为,在最近一次的探险中突飞猛进,已到了快要冲击元婴的最后时刻。
本来按计划,余哟哟是要回宗门冲击元婴时,拜新师父德成星君的,可是现在……
以前的师父,现在的师叔九壤居然为天渊七界立下了大功。
余呦呦不敢想九壤回来,她会落到何种境地。
化神境和元婴境,不用想,都知道宗门会做何选择。
德成师父再厉害,年纪也大了。
相比于她这个名誉上的徒弟,他老人家可能更想护的是宗门。
余哟哟叹了一口气,终于转道沧海界加入很有些力量的散修联盟。
不同于她的目标明确,在天龙镖局当小镖师的叶湛秋虽然已经冲进了结丹中期,可他越来越感觉,这世界不是他原来以为的世界。
除了某些人名,除了某些面容,跟上一世没分别,其他……好像都变了。
“小叶子!”
天龙镖局总镖头两仪上人,看这小子又在望天发呆了,简直不能忍,一脚踢到他屁股上,“闲着没事干是吧?给我去练剑!”
啊?
自从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小人物后,叶湛秋就再没做过英雄的梦!
所以练剑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会落到他头上。
在镖局当个不出风头,也不落人多少的小镖师,他感觉挺好的。
“总镖头,我有事,我有事!”
他急急忙忙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叮!叮叮!
一柄剑堵住他前路的时候,叶湛秋连忙想往左右晃,可惜,两仪上人何等人也?
白手起家,把一个因为没钱,穷的快散摊子的万剑宗生生立了起来。
听说,当年为了赚钱,他老人家连他师父都压榨,逼他到他新成立的天龙镖局当镖师,把原来常有劫修出没的穷凶极恶之地,都打下来五处。
穷哈哈,受了伤,原本只能硬扛的万剑宗上下,被他老人家引诱的差点集体跳槽。
听说最后没成功,是因为宗主他老人家哭着喊着,求他把宗主的位子接下了。
可是哪怕如此,这位两仪上人也更爱赚钱。
现在的天龙镖局,虽然是万剑宗下辖镖局,可是,在灵界在各方的名头,早就超过万剑宗。
万剑宗的剑修们,也都把镖师当职业。
当初他会混到镖局来,完全是个意外。
眼见左右两边的剑,真的要朝他插来,叶湛秋连忙抱头,“总镖头,我去练剑,我马上就去练剑!”
啪!
三剑归一,在叶湛秋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小叶子,你知道当初本上人为何愿意收你当镖师吗?”
不……不知道啊!
叶湛秋可怜巴巴地用眼神询问。
“因为你身有无尽剑气!”
两仪上人观察他不是一年两年了。
万剑宗的修士,个个会玩剑。
可是,如这小子般,能够御使无尽剑气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来收了他,是想在查了心性后,把他引入万剑宗的。
可是这混蛋小子,天天不思进取。
明明有个逆天的剑林,却能不用就不用,不管到哪,还没遇危险,就先把天龙镖局抬出来。
心性方面是没问题了,可是剑心剑胆这东西,好像他天生就没有。
“我说,你小子一天到晚谨小慎微个什么?”
好像放个屁都怕砸到脚后跟。
两仪上人非常不满,“不就是被家族扔出来了吗?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就跟面团似的。
明明在外面很能利用镖局的名声给他自己寻方便,怎么就不知道,仗仗镖局的势,把曾经给他打击的家族踩一踩?
“你不是跟天道的亲闺女林蹊是好朋友吗?”
两仪上人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跟她学一学什么叫硬气?小叶子啊,你再这样,哪能做人家的朋友?
还有你那什么堂兄叶湛岳,不管他心性怎么样吧?
至少他跌倒了,又迅速爬了起来,并且努力赶上了大家。
你们无相界从五行秘地出来的同辈人,一个个的,谁像你这样?
我天龙镖局的名头挺大的呀!
你怎么只会利用在表面?
叶家和太霄宫能跟我天龙镖局,跟我万剑宗比吗?”
可怜,每次这小子过来交任务,他都要来偶遇一番。
他老人家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这小子还跟咸鱼一样,交了任务,就瞪着一双死鱼眼珠子瞅老天。
老天若是能表达,肯定早吐他吐沫了。
天天瞅,瞅个屁!
“……”
叶湛秋终于后知后觉,在总镖头的眼神和语气中,感觉到了什么。
啊啊?
他……他不是临时小镖师?
是,是万剑宗愿意收录的剑修?弟子?
叶湛秋瞪着一双眼睛,突然之间红的泛起了一层雾气。
……
天渊七界的情况,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从海城出来,她又如以前般戴了冰肌,一边修炼一边打星兽。
乱星海十五城,虽然大都没进过,可是,基本都远观过。
九壤在外,陆灵蹊偶尔会好奇打听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那老狐狸在谢善和红叶别有用心的拉拢下,如容铮般加入了剑心队。
因为他的加入,那些佐蒙人好像闻到味的苍蝇一般,全往剑心队去。
将要离开乱星海的谢善和红叶联合四方,跟佐蒙十五卫,跟安画、成康的星卫,彼此用计,连着打了十数场硬仗。
第五二二章 八月山
夜晚,漫天繁星中两轮明月一东一西,发出淡青柔和的光芒。
戴着斗笠遮挡夜露的陆灵蹊站在八月山山脚,望着甚是陡峭的山路,长吐一口气后,只能认命地慢慢往上爬。
这里的灵能时不时暴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好像修炼运岔道的情况,处理不及时的后果不是一般修士能承受的。
安全起见,她老老实实地从山脚往上走,估算着距离,能在天亮之前赶到山顶。
闻名天下的黑白二色月草,只在八月十五的日、月之交才能出现,害她两次从这里路过,都因为时间的不凑巧,错失过去。
这一次,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因为再过大半个月,就是她跟乱星海说再见的时候。
一旦错过,再无机会。
一颗月草可以让人说四十息真话。
运作得当,在某些时候,可能会非常省力。
当初裴清为了取信于她,就是月草在他自己的族人那里套了几个于佐蒙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情报。
“林蹊,有小队往这边来。”
黑夜中,乱杂的脚步声听着怎么也有七个人,青主儿小声道:“你要快点了。”
不早点抢占有利位置,可能半颗草都采不到。
“快点也没用!”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正往这边赶的大队人马,叹口气道:“这些人也是算计好时间的。”
月草只在天快亮的时候出现,人家这么多人,她……
陆灵蹊想了想,“主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复本来面貌了?”
现出本容,那些想仗人多势众欺负人的修士,抢草时才能有所顾忌。
“不应该!”
青主儿想也未想地道:“这里是八月山,灵能常常暴动的地方,轻易的,你敢用十面埋伏吗?不知道是你的时候,人家顶多抢抢草,知道是你,万一有人想干一票大的呢?”
呃!
陆灵蹊无语地加快上山的速度。
好半天后,她终于上了山顶,只是,她以为来的挺早,却没想,还有人比她更早。
戴着斗笠,一身白衣的盛开瞥了眼爬上来的陆灵蹊后,又默默垂了眼。她已经是第九次到八月山了,能说真话的月草于她而言实在太重要。
希望这一次,能少点采草的人。
要不然……
盛开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盛家被灭门,她一直觉得跟锁月楼里的某些师长有些关系。
做为锁月楼的附属世家,盛家若一直都有如盛去非老祖那样的天才修士还好说,可是,自老祖去后,盛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偏偏因为盛去非老祖,每年锁月楼拿的通道费用还要分盛家三分之一。
这笔钱,一年两年的,无所谓,可是,千年万里的下来,实是笔无可想象的财富!
在凡世被救下,又测出灵根后,盛开能感觉到宗里某些师长的复杂眼神。
直到爷爷亲手签下,以后的盛家子弟,再不收取通道的分成,她才感觉身边的眼神转成正常的。
盛开很不想怀疑自家的师长,可是……
侧耳间,她听到好些人隐隐的说话声,眉头忍不住蹙起老高。
人一多,她能分的月草就越少了。
虽说,凭她盛开如今的名头,一般二般的修士不敢不长眼,可是她也不能不讲理啊!
她进乱星海,一为月草,一为老祖曾万分推崇的星湖星芰果。
可恨月草难采,还有时间限制,应该好采的星芰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老有人采,害她几次过去,收获都不大。
陆灵蹊很庆幸她的斗笠上有遮挡神识探查的轻纱,不至于跟盛开面对面。
星辰之力不仅于她修炼很有作用,对身上的寒毒,也有一定的抑制性。
所以,星湖那里的星芰草,她就采的多了些。
陆灵蹊两次看到盛开也出现在那里,怀疑,她也是为星芰果去的。
现在……
她转到另一边,离盛开稍远一点的地方。
“原来有比我们还早到的。”
上来的魁梧男子瞟了一眼山顶的六个人,从他们的方位上,可以看出占据东面的四个人是一队,南和北的两个女修,都是独身一人。
这世上,敢在乱星海独身一人行走的……
“大哥,那一身白衣的叫盛开,是小仙界锁月楼修士。”
一旁的老者喊魁梧男子为大哥,只是介绍盛开的时候,那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种不善。
陆灵蹊透过薄薄面纱望过去的时候,盛开也因为老者说话的语气,幽幽地望了过来。
“这个……”
老者旁若无人地指了指陆灵蹊,“嗨!藏头露尾的干什么?还想装林蹊吗?老实把你的面纱拿了,自报家门。”
陆灵蹊:“……”
她想说,她真不是装!
这七个人,一来就想挑事,若不是想独占今年的月草?
陆灵蹊这样想的时候,东边四个修士,也是这样怀疑的,他们一齐站了起来。
“说你呢,叫什么?哑吧了?”
叮!
重影化成的重剑,轻轻一闪,就执在了陆灵蹊手上。
“呦!还想动剑?”
老者哼笑一声,在其他队友都面无表情,打量别人的时候,直直朝她来了,“你拿的若是重影大刀,说不得我们还真要退避,现在嘛……”
“老江!”
魁梧男子喊住他,“天要亮了,采了月草再说。”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要不了多久,这山顶上的一些草,就会转成黑白二色的月草了。
一旦打起来,踩坏了就不好了。
“是!”
老者朝陆灵蹊嗤笑一声,手上的长剑也是一闪,却并不没有退开,反而就站在不远处,明显是要抢她这边可能出现的月草。
今天的事,明显是不能善了了。
陆灵蹊默默感应四周的时候,没发现有灵能暴动的情况,睁眼闭眼间,眼中的幽光一闪望向老者。
从头到脚!
一点小指甲大的红点,出现在老者胸口正中处。
佐蒙人?
陆灵蹊眨了眨眼,正要望向魁梧男子的时候,老者突然飞身而起,一剑劈到。
恰在此时,他们几乎同时朝即定目标下手。
盛开被重点照顾,魁梧男子与他的队友,两人一起夹击于她。
在灵能暴动,轻易不敢用灵力的地方,佐蒙人其实比他们占便宜。
叮!叮叮叮……
八月山上,大战迅速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当了几十年老三的容铮带着九壤,正被剑心队护送着,从八月山下过。
他们本来也是想趁此机会,到八月山采颗月草的,奈何中途又被佐蒙人阴了一把,虽然没有伤亡,可是,生生地耽误了路程!
“九壤道友,你若想要月草,我这里倒有几颗!”
舒信道看九壤仰头看了一眼八月山,心头一动,笑呵呵地道:“你和容铮到乱星海来一趟,若是错过最有名的月草,实在是可惜的很啊!”
“……不知舒道友打算怎么换?”
九壤心里很不情愿,但现在真不敢得罪他。
谢善和红叶虽然走了,可剑心队也没交给谦虚当老三的容铮,反而另请了舒信道和李秋白。
这姓舒的为了抢权,又以合力对付佐蒙人为由,联合木知行和舒亶,把御虚队合并到了剑心队,瓦解了容铮好不容易拉拢了的几个人。
这些年,剑心队拿他们当引诱佐蒙人的引子,一边打星兽,一边跟佐蒙人干,可以说出尽了风头。
当引子,每杀一个佐蒙人,他和容铮都能分得战利品的十分之一。
这活很赚,九壤原也以为,自己真的能借此大赚特赚,可是谁料,这舒信道太不是东西了,常常带着他的几个心腹,今天要跟他换那个,明天要跟他换这个。
反正,好东西几乎都被他们换了去。
塞给他的,在九壤看来,全是些不值钱的破特产。
就如这月草一般,踏妈的,他要月草干什么?
他堂堂化神星君,想要知道什么,不会搜魂吗?
九壤心里骂翻了天,脸上却是一幅期待的样子。
“呵呵!不会让你吃亏的。”
舒信道笑着摸出一个玉盒,“三株月草,换你两块仙石!”
亏死了。
“我不换!”容铮看到舒信道旁边的木知行也跃跃欲试,先行开口把人家堵着了,“月草于我没什么用处。”
他可不像九壤。
又怂又怕死!
生怕得罪人家,人家就在救援的时候,给他苦头吃。
哼!
容铮在心里冷哼的时候,一个闪身就到了李秋白的身前。
身为剑心队的二把手,李秋白天然的和舒信道有些不和,“李道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唔!”
李秋白懒得管他们。
反正一个是林蹊硬生生打出来的道门怂货,一个是魔修。
舒信道借他们杀佐蒙人,是他喜闻乐见的,换他们的东西,也从不是强来的。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李道友,这一两年,佐蒙人都不来找九壤了。你说,好好的,他们今天怎么又会堵我们?”
碰到了呗!
李秋白不想说话。
“我们要从海城离开了。”
容铮好像没看到人家的态度,接着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甘心,还要给我们来个大的?”
嗯?
李秋白本来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容铮一幅苦脸的样子,“天渊七界还不曾跟乱星海建立真正的星传送,所以,我们还要由海城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安画那些佐蒙人,会在海城外围,等着我和九壤,甚至林蹊!”
这?
确实很有可能!
李秋白的眉头拢了拢,“我这就给海城方面发信!”
海城当年的总管徐冬山早已交职,现在接总管位子的,是武善,他好运还没离开乱星海,就接到了仙界的任命!
“你……”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从山上跌落。
容铮也连忙抬头,却见那个摔下的人,还没来得及重新飞回去,就被一连击的淡淡青芒扫过,整个身体被劈成了十七八段。
咦?
容铮连忙揉了揉眼睛。
那青芒的感觉,怎么那么熟?
别是林蹊吧?
好好的,她应该不会对修士动这样的杀招,莫不是遇到佐蒙人了?
“不好,八月山上的灵能要暴动了。”
舒信道当然也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青芒,还看到了天空一闪的白光,“我们退远些。”
话音还未落下,白光闪过的地方,不知怎的,突然飘出大量的黑云。紧跟着山上的修士,连将要化成的月草居然都不顾了,一个又一个地,如风从山上往下跳。
这?
“不好,是骷髅蝗!列阵快退!”
李秋白大叫的时候,剑心队六百多修士迅速成阵,有序后退!
陆灵蹊没想到,骷髅蝗会在灵气有异的时候,又这样蹦出来。
这一次,她可没有帐篷,更没有像陶甘、陶单那样的队友。
眼睁睁地看到魁梧大汉想要抢功杀了盛开,动用灵力后迅速肿涨了两倍的手臂就那么炸开,她哪敢再动十面埋伏?
所有山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全都不顾一切地从山上往下跳。
不过,闻到味的骷髅蝗哪是那么好甩的?
人家有翅膀!
“啊~~~~”
身后的惨叫刚刚传来,陆灵蹊就感觉头上有些异常。
“快跑!”
青主儿‘啪’的一下,把那个不知怎么突破斗笠,将要咬来的骷髅蝗抽飞,急声道:“服星辰果,顶灵气暴动。”
她能抽一个,却不能抽一群。
陆灵蹊连忙把预防意外,藏在袖中暗袋的三颗星辰果摸了出来,一把全按进嘴巴。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啪啪啪……
青主儿的小藤藤舞的密不透风。
盛开在将要落地的时候,一个翻身,一边卸劲一边借劲,整个人如射出的箭矢一般,朝剑心队去。
只要逃开八月山十里,八月山的灵气暴动,就不能影响他们了。
可是十里,这个原本对他们修士而言,非常非常短的距离,此时,却好像遥不可及。
身边已经能听到骷髅蝗振翅的声音,盛开脸上发白,正要以为自己也逃不脱的时候,无数花瓣在飘忽之间,把所有要靠近她的骷髅蝗尽皆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