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爆头了
没有见过的天花板。
罗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头顶斜上方，是一尊巨大的女性石像，黑色的岩质表面，似乎有淡淡的绿光流动，但仔细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刚才躺在一块青色石台上，有点像是中世纪献祭用的仪式台，表面冰冷而粗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他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后方不远处的女神像下，烧着一束古怪的草料，看着有点像是艾草，但叶子边缘处，却又多了些锯齿。
等等……味道？
真的有味道？还有触感？罗兰再次摸了一下祭祀台，感觉其表面的粗糙和冰凉，再用力嗅了嗅，这下子不但闻到了草料燃烧的古怪香味，也嗅到了空气的石材建筑，微涩的石辛味道。
真的是虚拟网游，而不是被催眠了？而且如此真实……罗兰看着自己的双手，洁白而纤细，很符合施法者的形象。
他再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痛感……不过不明显。这也不奇怪，毕竟在进入游戏前，官方公告上已经说过了，游戏中的痛感，只有现实中的十分之一。
罗兰在石台上站了起来，看着周围，这是一间石质建筑，女神像，祭祀台，前面还有数排整齐的石椅，从布置和摆设来看，这里应该是间小教堂。
从祭祀台上跳下，罗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穿着一套灰褐色的麻布衣，十分粗糙，硌得身体很是不舒服。脚上穿了双难看的麻布鞋，鞋底极薄，踩在地面上，能感觉到石冰凉而刺骨。
很真实……罗兰叹了口气，抚摸着祭祀台，真真切切的石质手感，指尖能抚摸到石材表层的颗粒，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想到，游戏真和企鹅公司宣传的那样，是真真实实的虚拟游戏，而不是那种欺骗感官的vr劣制品。
什么时候我国也有这种夸张的黑科技了……而且还是企鹅公司第一个应用到游戏中来。罗兰心中感叹万分，五万元钱的虚拟舱，没有白买，确实值得。
他正打算继续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以及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身体时，教堂老旧的木门打开了。
朽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走进来，他的眼眉是白色的，很长，斜垂到削瘦的脸颊边上，眼睛搭耸得快要盖过眼瞳珠子，他还穿着白色的长袍，袍子的中间，绣有颗青色的大树标志。
罗兰在进入游戏前，去官网恶补过这个游戏世界的基础知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身衣服是生命神教的制式服装，一般只有生命神殿的牧师才会穿戴。
这老人见到罗兰，先是吃了一惊，而后露出释然的神色。
短短的一个表情变幻，无论是脸颊上的肌肉动作，还是自身的眼神，都和真人无异，根本不像是游戏的npc。
以往的vr游戏，人物做得再真实，表情变化一直是npc行为中的硬伤，就算使用了肌肉纹理捕捉，npc的表情再怎么丰富，在进行表情切换时，都会给人一种恐怖谷的感觉。
但现在，罗兰却觉得自己遇到了真人……不会是其它玩家吧。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第一批进游戏的，玩家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一名牧师，而且最重要的是……玩家只能以年轻人类的形象进入游戏，眼前的是一名垂暮之年的老人家。
但对方太像真人了，就算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罗兰都觉得对方是个真人。
眼神，站姿，眨眼时肌肉扯动的皮肤紧凑感，老人斑，发黄且已经显得没有多少水份的皮肤，甚至还能看到老人家太阳穴那里，因为血液的流动，而隐隐跳跃着。
罗兰不是什么游戏制作方面的专业人员，但他玩过的游戏很多，从当年的吃豆人，一直到现在的精品vr游戏，即使现在的游戏，已经能把npc的外表做得栩栩如生，但依然缺少最关键的内在。
灵魂！
这老人家光是站在那里看着，就给人一种活人的感觉，拥有灵魂的活人，而不是披着拟人外皮，冷冷冰冰的数据npc。
这个是引导npc？游戏官网上没说有引导npc啊……抱有疑惑的罗兰主动向对方搭话：“老人家你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面的老人听到罗兰说话，愣了一会，而后他也摆摆手，缓缓吐出一段贝塔没有听过的语言。
即使听不懂，但贝塔却可以从对方的神态中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肯定是这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去！罗兰觉得牙痛，然后内心就骂起了游戏的制作公司，他们也太追求完美了吧，还真为这个世界的npc设置了不同的语言？如果游戏官网的介绍没有出错，这个游戏世界有数十个人类国家，数十不同的种族，如果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语言，那么这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如果真是这样，什么暴霜游戏公司，什么碧孕游戏公司，在大企鹅面前，都是瑟瑟发抖的小萌新啊。
内心骂归骂，罗兰倒是想到了个法子，他记得自己在创建游戏人物的时候，预先给自己学习了一个二级魔法：通晓语言。
因为以前他玩过很多沙盒游戏，在游戏中，明明大家都是使用同种语言和文字，但因为游戏设定的关系，游戏中不同国家，或者不同阵营的玩家在交流时，如果没有懂得对方国家的语言技能，或者没有通晓语言类技能，那么看到的文字会变成乱码，听到了声音也会变成‘哔哔哔’这样子。
丰富的游戏经验起到了作用，这让罗兰大呼走运，他在内心中呼出系统，一开始还有点生涩，毕竟虚拟游戏和vr游戏有些不同，但很快他就驾轻就熟地找到了魔法书选项，打开了里面的魔法技能，找到通晓语言，用意念锁定了下去。
而后眼前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数线图，上面有很多蓝色的节点。
有个类似起始点的蓝色节点开始发亮，而后迸发出一道红光，射向另一个节点。速度很快，就在转瞬之间。
这是施法路线图？
罗兰正想到这可能性的时候，却看到两个节点之间的红色丝线突然抖动起来，而后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随着振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罗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痛。
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兰玩游戏二十年，但玩虚拟网游还是第一次，根本没有任何经验，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数秒后，红线终于在激烈的震动中断掉，此前罗兰的脑袋已经痛得像是被针刺入了头皮一般，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就在红线断掉的一瞬间，罗兰的意识被弹出游戏的身体，而后他就惊讶地看到，啪地一声脆响过后，自己的游戏人物，脑袋爆开了。
无头的尸体重重摔落在地上，满屏的‘马塞克’飞溅得四处都是。
罗兰的意识就像灵魂一般的透明状，站在尸体的旁边，他满脸因为太过于惊讶，而变得麻木，不知道如何反应的表情。
老人家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沾满了‘马赛克’，张开着没有几颗牙齿的老嘴，一脸蒙逼。
002 吾有大鱼，其名为鲲
法尔肯是红山镇，生命神殿教堂中唯一的牧师。
他年青的时候，也曾当过两年多的佣兵，四处闯荡，虽然之后就一直待在红山镇这里生活，但怎么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
可今天，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孤陋寡闻了，实在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了新的自杀方式，魔法反噬直接爆自己的头，如此精准的中心点爆破，说出去，绝对没有一个施法者会信。
法尔肯好不容易才合上自己的老嘴，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神殿的青年，应该就是前几天神谕中所说的，今天会降临的，不死不灭的黄金之子，神谕说，他们死亡一段时间后，会从神殿的祭祀台重新出现。
但万一不是呢？毕竟全世界如此多的生命神殿，数量有限的黄金之子不一定会降临到自己的教堂。现在自己该如何处理这具无头尸体，又该如何清理这片仿佛凶杀案一般的现场。
自己在红山镇当了几十年的牧师，好不容易积累了足够的人望，现在快要入土了，却出了这么档子的事情。再过会就是镇子里固定的祷告时间了，等村民们过来，看到自己满身鲜血站在教堂里，然后地上还有一具无头男尸……
他能想像村民们会脑补出什么样的离奇情节！
生命神殿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在这座村子里站住了脚，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信仰滑坡的问题，那自己过段时间，该如何去面对女神的召唤。
法尔肯觉得极是头痛。
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法尔肯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胖大婶抬腿正要走进来，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大嚎一声，声音颤抖地就像是歌唱家开了震腔。而后看到满脸脑浆和血污的法尔肯再转过身来，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萝丝，你不要害怕。”法尔肯看着对方，脸上挂着的一缕白色脑浆流下来，看着异常可怕：“我是法尔肯，这事……”
“什么，你是法尔肯牧师啊。”出乎意料的是，一听到对面的人是法尔肯后，这名叫做苏姗的胖大婶立刻不怕了，她哗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看了一下那罗兰那具无头尸体，大骂：“老牧师，是不是教堂进贼了，杀得好……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叫人帮忙。该死的毛贼，居然偷到老牧师这里来……”
她骂骂咧咧地就走出房门，然后对着外边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在教堂里偷东西，被老牧师干掉了，你们快来帮忙处理尸体。”
听到外面彼起此伏的惊叫声和喝应声，法尔肯咧嘴笑了笑，浑浊的老眼中有许些泪光闪动。
没过多会，一大堆人就挤了进来，几乎全是成年男子，小孩子多半是被挡在外边了。这群人进来看到教堂中的惨状，先是吸了口冷气，然后大骂这个闯进教堂的小贼死得活该，他们根本没有怀疑法尔肯是行凶杀人。
这些人凑着一合计，有人出去弄清水进来，准备清洗堂，有人说要去弄块大麻布过来，把这具尸体给抬走烧掉。
更多的人聚在老法尔肯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他，有没有受伤，关怀之情，跃然而起。有人甚至不顾那些恶心的脑浆，正在用手帮他擦掉衣服上的血污。
这些人，包括老法尔肯在内，根本没有看到，罗兰的意识体一直待在他的‘尸体’旁边，确切地说，是他们看不见，正处于意识体状态的罗兰。
刚才罗兰被其如其来的疼痛给吓了一跳，现在缓过神来，他确认了一件事情，自己的游戏身体因为施法不当，被魔力反噬，而后脑袋爆炸挂掉了。
这可能是他自己见过的，最奇葩的死法之一。若是这事发生在其它玩家身上，他多半是要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能45角仰望天空，悲伤逆流成河了。
怪不得游戏官网上的推荐指数显示，魔法师难度为十星。所有职业推荐中，最高的难度指数。而同为施法职业的术士，以及牧师，难度指数才为五星。
罗兰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进入虚拟世界前看到的‘游戏须知’，当玩家挂掉后，只要意识体找到生命神殿的教堂，平躺到祭祀台上，数秒钟后即可复活。
他看了一会在自己‘尸体’旁边忙活的人群，意识体的状态下，他只有普通的视力，而且没有嗅觉，没有味觉，连触觉都没有，在这种奇妙的‘失觉’环境中待得久了，便会有种心慌慌的恐怖感。
他赶紧转身爬上祭祀台，平躺下来，又看到了女神像的石质长裙。
当然，没有什么蕾丝边之类奇妙的玩意可看，就是简单的石头构造平行层，一点意思也没有。
就在罗兰胡思乱想的时候，两道绿光从女神像的双眼中迸发出来，照在他的意识体上。
意识体变得暖洋洋的，有股奇特的能量开始在他的意识体中流淌，而后他的意识变得模糊，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祭祀台上，。
他站起来，而后发现那些正忙活着搬尸体的游戏npc们，正张大嘴巴，惊讶地望着自己。
这时候他觉得下身有些冷，低头一看，脸顿时绿得就像是呼伦浩特大草原。
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什么衣服都没有穿。
罗兰内心都尴尬得快要死掉，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的神情，视线扫了几圈前面不远处的人群，寻思着应该怎么开口，应该怎么解除眼前这让人无语的情况，但很快他就无奈地长长叹了声气，语言不通，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而通晓语言这魔法，又暂时用不出来。
这时候，罗兰看到那位老牧师向周围的人说了几句话，人们很有秩序地离开了教堂，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还顺手关上了木门。
教堂又重新变得昏暗起来，地上的无头尸体还躺在那里，老牧师脸上没有了血污，但衣服上，依然有脑浆残留。这情形怎么看，都有些悚人。
只是罗兰却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游戏设定的关系，他只能看到满屏‘马赛克’。
003 交流
一名是垂暮之年，满身血污的老人。
一名是全身果体，细皮嫩肉的小年青。
罗兰读过不少关于宗教方面的书籍，当然是八卦居多。听说某一神教的牧师，特别喜欢小男孩。而罗兰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物形象，只有十七岁，难道在那个老人的眼里，也是个小男孩？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牙后槽都在涨痛，而后开始戒备起来，往后跳下，两人中间隔了个祭祀台，有了障碍物，这才安心了许多。
可能是复活负面作用时效过去了的原因，罗兰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他用一手挡着自己的要害部位，而后眼神灼灼地看着对方。
若是现实社会，遇到这样的老人，他完全不虚，只要对方敢胆有点点不对劲的行动，他直接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但现在他处于一个相当拟真的游戏中，对方是一名生命神殿的牧师。
和现实中大腹便便，整天关爱小男孩的肾虚牧师不同，游戏中不会点法术，谁敢自称牧师。
看到对面青年戒备的眼神，法尔肯向他微微笑了一下，或许是自身沉稳的气质起到了作用，对面青年的神色好看了许多，趁着这机会，法尔肯抬起手，指向对面青年的额头。
罗兰本已经放下许些戒备，但没有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放魔法，只见一个绿色的光球向自己袭来，速度不是很快，罗兰急忙向旁边躲开，但光球却具备一定的追踪能力，拐了个弯，击中罗兰的额头，而后像是果冻一般变形，渗入皮肤，透过头骨，钻进脑浆中。
罗兰本以为对方要杀掉自己，毕竟玩家被npc做掉，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以为又要经历一次脑袋爆炸带来的剧痛，但没有想到，只是轻微痛了几秒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年轻人，你现在应该能听得懂我说话了吧。”
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这不是罗兰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此时他却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罗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抚着额头抽了口冷气，说道：“通晓语言？老人家，你先等等，让我把衣服穿上。”
就算对面这个牧师老人家没有那方面的爱好，罗兰也不喜欢裸露躯体示人。他在系统提示界示很快就找到了‘拾取遗体’这个选项，然后点击了确认。
罗兰先前的无头身体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化成无数的白色小方块，拉成一条漂亮的光带，飞到罗兰的身上，融进他的身体里，而那些四处乱溅的脑浆和血液，则变成了更小的光屑，也飞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样的光景很是漂亮，不但如此，整个教堂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且法尔肯衣服上的血迹和脑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环境，一下子由阴森可怕的屠宰场，变回了原先宁静祥和的小教堂。
罗兰的意识中接到了系统的提示：你回收了自己‘遗体’，取回了因死亡而丢失的50%人物经验值，取回值为：0。
由于罗兰一‘出生’没多久，就被魔力反噬爆了自己的脑袋，根本没有取得什么人物经验值，自然也就不可能取回什么人物经验值。
当这些白色的光点方块全部回到罗兰的身体里后，他的身上多出了一套衣服，就是前边所穿的那套灰褐色麻布衣。
有衣服在身，罗兰虚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他向对方点头问好道：“老人家，麻烦你了，话说这通晓语言魔法的持续时间有多长？”
“大概三小时左右。”法尔肯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虚弱和沙哑，他觉得对方应该就是神谕中所说的黄金之子，没跑了：“要是年轻时候的我，能保持五小时以上。”
大多数老人都喜欢怀念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迹，这老人虽然是个牧师，是个npc，却也不例外。罗兰心中笑笑，脸上却是很平常地说道：“我叫罗兰，请问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法尔肯！”
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法尔肯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着对方的年轻人。从刚才的对话和行为来看，对方似乎不懂得什么礼仪，可身上却是有一种奇怪的特质，让人觉得，对方就是这么说话的，没有任何不礼貌的成分在内。
虽然法尔肯是名牧师，是名老人，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两年佣兵，在一般人的眼里，他不但是高高在上的职业者，还是拯救世人的牧师大人。但从本质上来说，法尔肯依然也只是个略为出众一点的人类罢了，自从他在这里安居后，就失去了情报来源。
很多时候，情报不单只是情报，它也能变成一种知识。
失去了情报，窝在一个小镇子里，其实也算是变相地失去了知识来源。法尔肯很清楚，自己这几十年来，根本没有任何长进，反而还退步了许多。
但他不后悔，把女神的荣光钉在这座镇子里，就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眼前这个黄金之子，虽然看着挺好说话，但谁知道内心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不过对方能从女神的祭祀台上复活，想来也应该比较亲近女神才对。
“罗兰阁下，你应该是黄金之子吧？”法尔肯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没有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心性之前，凡事都慎重些为好：“数天前，女神就降下神谕，说你们会从外位面来到这个世界，和我们一起生活。”
原来在游戏中，玩家是这样的设定吗？罗兰觉得有些新奇……在大多数的游戏中，玩家都被设定救世主，或者其它强力的特殊人物，但被当成一个外来种族，还是第一次。
不过想想也是，五十万的玩家……总不能有五十万名救世主吧。
罗兰点头：“我应该是你口中说的黄金之子，确实是来自外位面……老人家，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法尔肯微笑道：“请说。”
“这是哪里？”罗兰看着周围：“我知道这里是生命女神的教堂，但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所处的位置。”
法尔肯转身推开木门，早晨的阳光如同橙色的流水一般涌进教堂中，明亮而又温暖。
他沐浴在阳光中，身上仿佛有个光圈，转身对着罗兰微笑。
“欢迎来到红土镇！”
004 红土镇
罗兰随着佝偻的老人走出教堂大门，早晨的阳光虽然并不算刺眼，但面对着朝阳，怎么也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过了几秒，罗兰习惯了阳光，他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蔚蓝的天空，蓝得纯粹，干净，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蓝中带着点灰。
蓝色的天空下，是一汪磷光闪闪的大湖，湖上有几片叶子般的黑点，再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捕鱼的小舟。
这大湖的周围，有许多青瓦，红瓦，高矮参差的建筑，建筑群中有许多小路，人们在其中行走，就像是蚂蚁一般的黑点。
一拱大大的青石桥，连接了湖的两端，也将湛蓝的大湖分成了两块。
罗兰站在山石边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耳边轻风吹过的树叶的沙沙声，心神像是被洗涤了一般，平静了许久后，他对着身边的老人说道：“这里是红土镇？我觉得叫湖畔镇更合适些。”
法尔肯白色的眼眉垂下来，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落：“这名字不好……罗兰阁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名字不好？是不好听，还是其它意思？罗兰有些好奇，但看着法尔肯的神色不太好，他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现在罗兰真的很佩服游戏开发公司，这虚拟网游做得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无论是场景，还是npc的神态表情。
最重要的是，游戏把人的感官完全还原了，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等。除了痛觉被降到了十分之一，当然，这是保护玩家的措施，毕竟如果真的完美模拟被伤害，或者被杀死时的痛感，全服玩家，除了那些受虐狂，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下来。
听到老人家的询问，罗兰思考了一会，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随便走走，看看，玩玩吧。”
法尔肯惊讶地看着罗兰，他微眯的老眼睁得大了些：“就这么简单，难道不应该是拯救世界，击败魔族，或者屠龙成名之类的伟大理想吗？”
听到法尔肯半是惊讶，半是调侃的语气，罗兰微笑起来，缓缓说道：“我是个很普通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待我们……黄金之子，是这个词语吧，但我们大部分的人，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存了到处走走，看看，玩玩的想法。或许以后我们的理想会有所变化，但目前就是如此。”
这是罗兰的真心话，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来了任务，但看着法尔肯，他真的没有办法把对方当成一个纯粹的npc，毕竟太真实了。
罗兰不是傻子，和游戏npc应该如何说话，和真人又应该如何说话，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虽然明着看，法尔肯是npc，但罗兰却觉得，自己是在与真实的人在对话。
和一个温和的老人聊天，不求多交心，但至少不能太敷衍。
法尔肯看着罗兰，老眼中闪过奇怪的光芒，他从来没有见过罗兰这样奇怪的人类。明明拥有不死不灭的身体，但最大的理想，居然是走走，看看，玩玩。
如果这样的能力放在其它人身上会怎么样？大概早就嚣张得不知道哪去了吧，什么功成名就只是小事情，拥有征服世界的野心甚至都会觉得很正常。
眼前这个黄金之子，居然只是想走走，看看，玩玩？说出去没有几个人会信，因为这不符合常理。但法尔肯觉得自己会信，他见过不少的职业者，个个都是戾气极重，而眼前这人，身上没有一丝的戾气，干干净净地仿佛就像是出生的婴儿一般。
“你原先的位面，一定没有战争，也没有杀戮。”法尔肯看着对面青年清澈的眼神，感叹道：“真好。”
“其实也有。”罗兰无奈地摇摇头：“只不过我所处的国家，治安一向很不错，歌舞升平，国泰安康，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奇葩的事情，但离我都挺远的。”
对于罗兰来说，这是很平常的解释。但对于法尔肯来说，这却是**裸的炫耀了。清爽的晨风吹过，吹动老人的白袍，他长长地叹着气：“如果我能生活在你的世界就好了。”
罗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牧师老人。
因为大学专业的关系，他也接触过那些所谓的智能ai，大名鼎鼎的阿法猪他自然没有机会得见，不过企鹅公司的智能ai，‘小薇’他倒是见过几次。
正常的日常对话，‘小薇’确实做得很好，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再涉及到一些更深层次的对话，比如说人生观，世界观，甚至是悲叹春秋这些东西时，‘小薇’的‘智商’明显就不够用了，它会回答得很死板，极具机械性质的硬硌感。
但眼前这老人，无论是聊天时的语气神态，甚至是伤感，羡慕之类的情绪，都和正常人无异。
罗兰并不觉得企鹅公司的‘小薇’能做到这一点。况且根据设定官网的爆料，这个游戏世界，智慧生命的数量高达一百五十亿以上，每一个智能npc，都和真人无异。
以山寨闻名的企鹅公司，究竟开发出了什么样的黑科技啊，恐怖如斯。
在进游戏前，罗兰是不相信这样的宣传的，游戏公司嘛，总会把自己的产品夸大。但看着眼前这个名为法尔肯的老人，他信了，见微知著，他能想象得出来，其它的npc如果全是这般，拥有自己的人格和灵魂，那么，这个世界会有多精彩。
真实的风景，再加上完全拟真的npc，罗兰觉得自己冷却已久的游戏之心，似乎再度燃烧起来了。
他用力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扭头问道：“法尔肯老人家，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市，怎么走？”
法尔肯很吃惊，刚才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青年，突然冒出了一股奇怪的热情。对方的眼神依然清澈干净，只是在那如同清泉般的眼瞳中，多了一缕晶莹的亮光。
“沿着西边的大路走，如果步行，约四小时后就能看见德尔邦城。”法尔肯语气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前往德尔邦城的时候，最好不要脱离大道，红土镇外围有一段山路，道路两旁是枫树林，里面有很多巨型蜘蛛，一般它们不会主动到我们人类的地盘上来，但如果实在饿了，它们也会发狂捕食人类。”
“老人家，谢了。”
罗兰背对着法尔肯挥挥手，沿着灰白色的山路石阶走了下去。清晨的阳光明媚如橙，山间微风如纱，随着他缓缓地走下去，镇中似幻似真的喧哗人声，也传入耳中。
罗兰很想张开双臂，拥抱蓝天白云，但那又显得太过于中二。
他只是抿起嘴角，轻轻地呢喃着：
法兰世界，我来了。
005 不会吧
半山腰离山脚不远，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山脚下有一群人围着，他们看到罗兰下来，脸上皆带着戏谑的笑容，还有个大老爷们居然向个大婶比划着某种东西的长度和形状，而后便引起周围众人一片哄笑声。
罗兰觉得脸颊有些发烧，但还是强作镇定地从这群人面前走过去了，即使走出了十几米远，他依然能感觉到背后有数十人在盯着自己看。
这游戏的初体验真是极不友好。
要是现实中出现这种事情，罗兰多半得到外地去工作了，但这只是游戏……丢脸归丢脸，但一想到这些都是npc，便觉得心情平伏了许多。
不过那些人的反应真是符合常理，这游戏果然和宣传的那样，每个智能npc都和真人无异。
罗兰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在叫卖商品，当然也有扛着大包小包作苦力的人。
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平民，无论男女，穿的都是麻布衫，皮肤黝黑，当然，偶尔也会有个穿着一般，皮肤白些的年轻女子在街道上走过。
相比之下，罗兰才是街道上最奇怪的那个。
他虽然也穿着灰褐色的新手麻布衣，但细皮嫩肉，比所有的女子都要白净，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那种类型。
因此，他一路走来，就一直受到别人的注视礼。
忍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罗兰好不容易走到了青石桥上。先前在半山腰俯视镇子的时候，他已将镇子大致的地形和街道给记了下来，因此倒是不需要向人问路。
石桥修得很宽，也很直。走在桥上，左右两边是磷光巡巡的湖面，带着微湿的湖风从耳边轻抚而过，整个人仿佛都要随风飘摇起来。
罗兰忍不住趴在桥栏杆上，看着风起微波，蓝如水晶的湖面。在半山腰时，他能将整座湖都纳入眼度，但现在到了湖心桥上，一眼看过去，湖面却仿佛看不到尽头。
远处的渔舟上，捕鱼人唱着荦话的号子，把一网白鱼拉到了自己的船上。
桥的后面，走上来三个提着篮子的小孩，模样大约七八岁左右，两男一女，他们流着青黄的鼻涕，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蹦蹦跳跳地来到罗兰的身后。
他们看见罗兰.，对着他指指点点，还一边哈哈大笑。
此时‘通晓语言’魔法的效果还没有过去，罗兰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妈妈说这个哥哥成天光屁股。”
“爷爷说他不懂事，可能脑袋有问题。”
“爸爸说他是故意想勾引女人，什么是勾引女人？”
罗兰转身，无奈地看着这三个小鬼。
哇……
见到他转过身来，这三个小家伙仿佛受惊了一般，提着篮子刷地就跑向桥的另一边，远远地还向他做了个鬼脸，得意之极。
观赏美景的心情被三个熊孩子破坏，罗兰拍拍手，继续上路。前边三个小家伙越跑越远，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桥上偶尔有驴车经过，罗兰本想搭个顺风车，但想想还是作罢了，毕竟那些驴车上，载的东西太让人看不下眼，不是粪桶，就是各种古怪的奇葩物。
过了桥，出了镇子，踏上一条黄土道。即使是穿着麻布鞋，罗兰依然也能感觉得到地面上的崎岖不平，有些硌脚。按理说，他走惯了大城市的柏油路，或者水泥道，走这样的黄土道应该走不了太远，就会累。
但很奇怪的是，他走了近一小时了，却也没有觉得有多辛苦。
或许是游戏人物的关系吧。罗兰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随着离红土镇越来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安静。黄土道的两边就是树林，刚出镇子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看到驴车从旁边经过，但现在，周围却只有强劲的山风时不时吹过树林，发出哗哗声，不知名鸟儿的古怪叫声在空幽的树林中鸣响，凭添几分寂寥。
爬过一座山坳，道路两旁就是枫树林了，而在这里，除了风声，根本没有其它的声音，连虫鸣声都没有。罗兰记得，法尔肯曾经说过，这附近就是巨型蜘蛛的繁衍地。
巨型蜘蛛，有多巨型？罗兰有些好奇，有点想见识一番，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先到大城市里，看看有没有其它的玩家出现，而且大城市的交通比较发达，情报源也足，工作也应该比较好找。先在那里混一段时间，赚点小钱当路费，再去其它城市也方便得多，以后和死党联系上了，直接就可以过去，不用再那么麻烦。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阳光显得有些炽热，罗兰走到路边的树荫下坐下，打算休息一阵子。
只是刚坐下没有多久，然后似乎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叫声，隐隐约约的，并不真切。
此时道路两头都没有人，整片地域安静地吓人，罗兰四周看了看，除了树木，就是五颜六色的杂草。
他轻轻笑了下，心想单人处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中，果然容易产生古怪的幻觉幻听，想必很多鬼故事，都是这么来的吧。
背靠着树木，罗兰用手扇风，听着劲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哗啦啦声，宁静祥和，好不惬意。但是下一秒，他却突然跳了起来，直接冲进了树林中。
因为刚才他又听到了一声惊恐的惨叫，虽然依然是隐隐约约的，却是有些耳熟，然后他便想起来了，一个小时前，有三个小家伙取笑过他，其中一个小家伙的声音他记得比较牢，因为是女孩子，声音比较尖。
而这三个小家伙，走在他的前面。
巨型蜘蛛，小孩子，不会吧。
他冲进树林中，不多会，远处的尖叫声便清晰了起来。进入这片枫村林内部后，他才发现，树林内很暗，光线并不充足，地上都是腐烂的树叶，散发着一股古怪的骚臭味，而一些树的根部，似乎有白色的网状物。
而此时，小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就在前边不远处。
罗兰加快奔跑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绕过了十数棵直径至少两米的古怪枫树，而后出现在眼前的，是让他心寒的一幕。
三个小孩子爬在高高的大树枝桠上，而在树根下，有一头巨大的蜘蛛正不停地撞击着大树。每撞击一下，大树便会颤抖一小会，上面的孩子便会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这蜘蛛有多大？高至少有一米五，算上左右两边节肢的站立距离，身宽至少两米。
我去……罗兰在现实中毕竟是个普通人，骤然间见到这么夸张的怪物，小腿肚不可自抑地觉得有些发软。
006 得之失之
罗兰自小到大很喜欢看恐惧片，怪异片。什么异型啊，铁血战士啊，十三猛鬼街之类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曾幻想过，当自己遇到怪兽或者鬼怪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幻想中的自己，神勇而又坚强，就算被伤害到无力的地步，也能挣扎着，想尽办法逃生。
但真正面对着怪兽的时候，罗兰才知道，所谓的幻想，根本不值一提，幻想就是幻想，和白日梦一样，飘忽而虚幻，被现实的巨锤，一碰就破。
况且，现在还算不上现实的巨锤，只是个游戏。
蜘蛛并没有看见罗兰，若是此时罗兰要逃跑，应该能走得掉。但他看到树上那三个因为惊恐而撕声裂肺哭泣，吓得满脸鼻涕，在不停颤抖着的小家伙，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转身。
很多时候，人要软弱，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但勇敢，却只要一个就可以了。
罗兰蹲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又找到了一根断枝，他对着断枝的前端使劲用力折了一下，撕出一茬尖锐的毛刺来。
“我是玩家，这只是游戏，不用害怕。”
罗兰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声，这时候蜘蛛对着大树进行了一次冲撞，即使隔着十几米远，他也能看到‘’一声后，大树飞溅的树皮，更能感觉到，仿佛连地面都在震动的力道。
更别说树上的三个小家伙了，他们差点被颤抖的大树给甩下来。而这下子，他们更加惊恐了，吓得又是大哭，又是尖叫，满脸的泪水和青黄的鼻涕，模样不知道有多难看。
不能再等下去了。
罗兰捏紧手中的石头，重重扔了出去，同时大喊一声：“妖孽，看招。”
虽然罗兰扔东西的准头并不怎么样，但这么大一个蜘蛛，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砸中。拳头大的石头撞在蜘蛛巨大的尾囊上，居然发出砸到金属一般的声音，而后反弹到一边。
感觉到了身后的攻击，巨型蜘蛛六条脚不停地挪动，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来。
然后罗兰便抽了口冷气。这巨型蜘蛛相貌就不说了，很是恶心，头上长满了红色的小型复眼，估计应该有百来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会未战先败。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它居然长有一双黑色长镰。从嘴巴的两边伸出，高高举起，长镰的尾端，极是尖锐，而在尾端那里，居然长还有甲壳倒刺，可以想像，如果被这节肢长镰攻击到，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创伤。
这是一头典型的猎杀型生物。
罗兰有心想使用魔法，他记得创造人物时，除了二级‘魔法通晓’语言，还有两个一级魔法，分别是‘小火球’术，和法师之手。
可是一想到使用魔法失败后，说不定脑袋会爆掉，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连自己这个救援者都先挂掉了，那三个小孩子更加没有活路可言。
巨型蜘蛛看着一会罗兰，而后又回过身去，对着大树使劲撞了一下，顿时三个小家伙又惊恐地大叫起来。
罗兰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埋头冲过去，到了蜘蛛的身后，发现它都没有什么反应，便心中一喜，抢圆了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敲在巨型蜘蛛右侧最后那条腿的关节上。
因为前边罗兰扔出的石头砸到蜘蛛的尾部，知道它的身体很硬，所以罗兰这次就尝试着攻击蜘蛛的关节，因为从生物常识上来说，大部分生物的关节普遍是比较脆弱的。
木棍重重地打在了蜘蛛的关节上，然后罗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比想像中的更大些，自己可是施法者，只有五点的力量……连施法者的力量都不弱，那么10点力量起步的战士们，力量会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巨型蜘蛛右腿的关节被重击，咚的一声后，有绿色的汁液飞出，而后这怪物发出嘶地一声惊怒惨叫，它迅速回头，嘴角两边的黑色长镰，化成两道漆黑的残影，重重掠下。
虽然罗兰早有准备，在巨型蜘蛛反身的一刹那，就往后跳开。只是很可惜，他即不是战士，也不是敏捷系的职业，这一次后跳的距离并不远，两条长长的黑镰，直接一左一右，分别扎进了他的大腿，将他整个钉得跪倒在地上。
很痛……却也可以忍受，毕竟只有十分之一的痛感。
巨型蜘蛛两条长镰一抖，将罗兰掀翻在地上，然后拖了回来。地上擦出一条长长的血路，但在罗兰的眼中，却是一条长长的‘马赛克’。
看到猎物到手，巨型蜘蛛张开了大嘴，一条长长的口器缓缓伸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罗兰手中的木棍尖端，狠狠地捅进了巨型蜘蛛的嘴巴中。同时罗兰抬头对着树上大喊：“快下来，快走。”
他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而后便被因为巨痛的蜘蛛重重抛起，砸下，重重抛起，再砸下。只是两下，他就已经头晕眼花，没有了力气。
树上的三个小孩子，愣了一会之后，吃溜一声滑下大树。两个男孩子转身哭着，喊着就跑了，但那个最瘦小的女孩子，却捡了个木棍，全身颤抖地想回来帮忙。
罗兰一见这情况，愤怒大叫：“你这白痴，快滚。”
被罗兰一声厉喝，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后扔下木棍，抹着眼泪跑了。看着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罗兰颇是欣慰，自己是玩家，挂掉一次不算什么，但这小女孩挂了，可就真是没有了。
毕竟他依然记得游戏的宣传中，曾说过，所有的npc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会成长，会老去，会成功，会失败。一旦他们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会刷新。
自己这算不算救了条生命？罗兰刚露出些笑容，便又被巨型蜘蛛举了起来，砸下，再举起来，砸下。如此五次后，罗兰的意识被弹出了身体。
他以第三者的身份，观看着蜘蛛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支离破碎，满地的‘马赛克’。但罗兰也没有多生气，他很清楚，这只巨型蜘蛛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那根刺入口中的木棍，如果弄不出来，那么巨型蜘蛛永远也别想进食。
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这时候系统在眼前弹出一个选项：你离最近的复活点距离过远，是否跃迁至复活点？
罗兰选择了确认。
007 你别嫌弃
罗兰再一次光溜溜地复活在了生命女神教堂的祭祀台上。只是这一次他感觉身体很累，没有了之前的轻盈感。打开系统界面一看，霍然发现，自己多了个虚弱的负面状态，持续时间是两个小时。
很复古的设定，在普通的游戏中，这只是一个负面状态，顶多就是属性下降，挂机一段时间就好了。但在这游戏中，却不是这样。
此时罗兰感觉到身体被掏空了一般，连动都不想动，他坐在祭祀台上直喘气，好不容易气顺了些，便挪着身体下了祭祀台。
教堂中没有人，罗兰饶着教堂小走了一会，然后发觉自己更累了，只得坐到一张椅子上，闭眼休息，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眯了多久，教堂的门打开，法尔肯捧着一套白色的衣服进来。他见到罗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罗兰听到动静，也惊醒过来，起身就是下意识先挡住自己的下三路。等见到是法尔肯后便松了口气。
法尔肯对着罗兰使用了个通晓语言，再将衣服递了过来，说道：“先穿上吧，孩子。”
罗兰接过这套衣服一看，是套长袍，上面隐约有流动的淡青色光纹，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忍不住问道：“这应该是魔法物品吧。”
“是啊。”法尔肯微笑道：“这是我年青做佣兵的时候，所穿的衣服。能略微改善魔法的效果，虽然确实是魔法物品，却也不是太值钱的东西，我留着它，无非只是有个念想罢了。”
“那我不能收。”罗兰摇摇头。
法尔肯微笑道：“你现在没有衣服穿了，是吧。”
罗兰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当下也没有再拒绝。接过来，套在身上，也挺是合身。当下做完这套动作后，头又有些发晕了，便吁了口气，坐回到长椅上。
“你怎么了？”法尔肯看出罗兰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连续复活，进入虚弱状态了。”罗兰苦笑着。
法尔肯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救了三个孩子。”
罗兰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要不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法尔肯微微一笑：“那三个孩子哭着跑回来，虽然话说得乱七八糟，但总的来说，还是把事情讲清楚了。他们误进了巨型蜘蛛领地的外围，被赶到了树上，你刚好路过，把他们给救了，然后你自己倒是死在了那里。”
罗兰有些奇怪：“那些蜘蛛的领地，离红土镇并不远。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除掉它们，万一有天他们进到镇子里，后果不堪设想。”
法尔肯沉默了一会，然后苦涩地说道：“那些巨型蜘蛛都是魔兽，一般人不是它们的对手，况且数量也不少。只有强大的职业者才可能杀死他们，但问题是，整个红土镇，除了我勉强算是职业者，就没有其它人了。而且我擅长的是治疗，并不擅长战斗。”
老人的表情无奈且无助，其实巨型蜘蛛袭击人的事情，每年都有那么十来次，而且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是小孩子。成年人跑得快，普遍能逃得掉，小孩子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如果我能用魔法，之前就不会这么辛苦了。”罗兰颇有是些不甘心，自己明明有干翻巨型蜘蛛的实力，却偏偏发挥不出来：“老人家，你能教我使用魔法的窍门吗？”
法尔肯盯着贝塔看了会，然后微笑起来。这种不服软的眼神，他年青的时候也有过。只不过自己的底子差，成长上限低，再不服输也没有用，可眼前这个年青人不同，他能看得出来，对方受过良好的教育，很聪明。
“施法者有三种，我是牧师，你是法师，还有一种是术士。我教不了你太高深的东西，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低等的职业者而已。”法尔肯缓缓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基础的知识。法师使用魔法，必须得连通法术节点，连通的速度越快，施法时间就越短。一开始可以从最低级的魔法训练，这样子就算施法失败，也不会因为魔力反噬，把自己的脑袋爆掉。”
法尔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颇是戏谑。
罗兰只得干笑一声，毕竟那事，连自己也觉得糗。
“你应该出去，吃些东西。法术的事情，以后再考虑。”法尔肯指指门外：“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觉得虚弱，是因为肚子太饿。”
罗兰也想吃些东西，他现在确实也是感觉到肚子饿了，游戏做得很真实，连饿感都考虑到了。只是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饭钱。”
“如果让我们的大英雄饿着肚子，那真就是我们红土镇的耻辱了。”法尔肯走过来，搀扶起罗兰，并且拉着他向外走去，不得不说，这老人家虽年纪大，看着快要入土的模样，但劲道却依然还是不小。
等两人走到教堂外，罗兰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教堂的左侧，多了间小小的茅草房，虽然面积不大，但从窗户里看进去，却见到床，柜，桌，椅一应俱全。在桌子上，还用木碟子装着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
而在下山路口那边，还站有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三个小家伙看着很眼熟，罗兰认出了他们，微微挥手致意，而后那十几个人，突然深深地弯下了腰，那三个小孩子，更是将腰弯得更深，脑袋都快杵到地面上了。
罗兰有些惊愕。
法尔肯轻轻拍了下罗兰的背脊，说道：“这是你该得的。”
“他们都是穷苦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能报答你的，就是帮你建座小房子，再做几道菜给你吃，你别嫌弃。”
午时的阳光正烈，罗兰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的，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笑容却有些发酸。
行完礼后，那十几个人从山路上离开了，法尔肯将罗兰搀扶到茅草房中，再扶到到椅子上坐下，这才离开了茅草房。
罗兰盯着桌子上依然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好半响才无奈地说道：“没有筷子……我不习惯用刀叉啊。”
008 法术建模
最后罗兰依然还是用刀叉吃了一顿有点别扭的午餐。虽然他很感激村民们的馈赠，但从良心上来说，这些菜肴味道真的不怎么样，火候不是过老，就是菜品根本就不对。
蘑菇炒鱼……西红柿蒸山鸡，要是现实中哪个餐饮馆敢端上这样的东西，罗兰绝对会掀桌子，但在这里……还是将就一下吧。
另外还有就是，刀叉都是木制的，很钝，这更增添了罗兰快乐享受午餐的难度。事实上，铁制的刀叉在这个游戏中，唯有富翁和贵族才用得起。
连盛菜的碟子都是木制的，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普通平民，生活水平已经低到什么程度。而罗兰能吃上一顿荦素均衡的午餐，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长辈们，竭尽全力了。
吃完午餐，罗兰身上的复活虚弱状态也刚好消失，身体一下子又变得轻盈起来，而且连带着精神都变好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虚弱的时候，仿佛自己看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轻纱，虚弱状态一结束，不但轻纱没有了，而且看什么东西，都有一种亮澄澄的感觉，就像打了高光一样。
人的身体一舒服，心情自然也跟着心转，罗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间已经属于自己的茅草房。整间房子大约三十平米左右，除了房子的支撑结构用了几根木头外，其它地方都是用茅草填充，连地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
茅草全是澄金色，依然还散发着被晒干的清香味，这样的房子放在现实社会，怎么也算得上是个旅游景点的热门，但在这里，却只是间茅草房子而已。
柜子和床看着都很简单，就是几张简单的木板拼起来。也依然保留有木头制品特有的气味。
现在罗兰开始很感谢那些镇民了，这间茅草房，如果自己来盖，怎么也得一天以上，但由十几个人一起来帮忙，居然一个多小时就成了。
当人有了落脚的地方，心就会安定下来，现在罗兰也不急着再去大城市了，他觉得自己先在这地方落脚，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顺便先把三个法术熟悉了，能放得出来了，再考虑去别的地方。
否则又遇上什么巨型蜘蛛之类的东西，又得挂上一次。
罗兰坐在床上休息了会，消消食，然后走到教堂后面，准备开始练习魔法。
他再一次从系统中调查出法术书，看着上面人物创建时自带的三个魔法。
小火球术（一级魔法）
法师之手（一级魔法）
通晓语言（二级魔法）
深吸一口气后，罗兰开始调用小火球术出来，和之前使用通晓语言的情况一样，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空间图，里面有很多蓝色的节点，起始节点比其它节点都大些，而后它亦射出了一道红线，连接到另一个蓝色节点上去。
之后的情况和第一次使用通晓语言相同，红线振动了一会后，就断掉了。只是这次的情况要比上一次好得多，罗兰的脑袋没有爆炸，他活得好好的，就是脑袋有点痛。
“这游戏也做得太真实了吧，难度好高。”罗兰忍不住抱怨道：“连放个法术都这么辛苦……我们法师以后怎么活啊。”
抱怨归抱怨，等脑袋不痛了后，罗兰再一次进行了法术试验，然后失败。等上十分钟，再试验，再失败。
如此反复十多次后，罗兰的鼻子开始流血，但他却捂着鼻子呵呵轻笑起来。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虽然罗兰依然没能成功地施放一个法术出来，但他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在罗兰的头顶，并将他全身笼罩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脑袋的痛感迅速消退，一回头，发现是老牧师法尔肯佝偻着腰，缓缓走了过来。
“谢了。”罗兰回头对着老人挥手示意。
法尔肯一边走上前，一边看着罗兰，表面上很平静，心中的思绪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他能看得出来，罗兰很聪明，是天生的施法者，但没有想到，对方的成长上限，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一般比较优秀的施法者，在施法失败两三次后，就必须得休息三天以上，才可以继续，否则大脑因为剧痛而受到创伤。但刚才这年青人，失败了多少次？他从头看到尾，至少十五次，而且对方只是流点鼻血，依然还是一幅精神奕奕的模样。
难道黄金之子都是这样的怪物不成？
“你有了什么发现吗？”法尔肯忍住自己惊讶的情绪，放低声音问道。
“我知道魔力是怎么一回事了。”
罗兰伸出手，不多会，手掌上便多了一小颗淡红色的光球，半透明状，看着极是漂亮。
“火系魔力。”法尔肯昵喃了一声，有些羡慕，有些怀念，也有些嫉妒，但这些情绪，都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便被一种释然给全部碎开：“懂得运用魔力，离成功施法就不远了啊。”
罗兰却是叹了口气，说道：“魔法的节点太多，就算懂得了运用魔力，也记不住啊，而不同的节点，似乎会产生不同的魔法效果。”
十多次的失败，不但让罗兰懂得了如何初步运用魔力，更让他明白了，节点与节点之间的关系，但问题在于，魔法的节点太多，而且很难控制魔力节点的流向，这使得魔法充满了变数。
法尔肯转过身子往外走，他不想待在这里，庸才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正在茁壮成长的天才，这让会庸才产生嫉妒的情绪，而在生命女神的教义中，嫉妒是项大罪。
虽然法尔肯打算离开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幽幽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法师初学者，是需要念咒语的。”
这话如同一道霹雷，击中了罗兰的身体，让他僵硬了片刻，而后脑子如醍醐灌顶一般，霍然开朗。
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在泥地上画起节点剖面图，连画四幅，而后眼神灼灼地看了会，再将每个节点打上编号，神情先是欢喜，而后变得沉默，最后变得恼怒起来。
他将木棍使劲向前一扔，对着天空怒骂道：“垃圾游戏开发组，这tm的不是数学建模吗？有必要这样吗？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吗？我只是想好好玩个游戏啊，我们法师得罪你们了啊？”
009 成功
也不怪罗兰如此激动，玩游戏嘛，谁不是想轻轻松松就学习到新技能，然后简简单单地玩耍下去。但这游戏的法术，学习难度之高，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还是一级魔法，二级魔法失败直接爆头，罗兰一想到自己几个小时前，使用通晓语言法术时，那密密麻麻的节点空间图，头皮都绷紧了。
三级魔法，四级魔法，甚至五级魔法呢，它们会有多少的魔法节点需要施法者了解，认知？
罗兰有些气馁地回到床上坐着，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山上的树荫影影绰绰地盖在茅草房的附近，山风吹动，树荫摇曳，混在其中的光斑仿佛像是浪花一般地涌动。
透过草窗，看着外边的美景，耳边再听着风声，虫鸟声，太自然是极好的心情平伏器，罗兰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好了许多，他站起来，出到外边，捡回刚才那根木棍，重新回到那四幅剖面图前。
既然魔法节点不会移动，那么帮它弄个立体空间坐标，方便记忆。初学者法师使用低级咒语，需要念咒语，在这里先设想一下，咒语本身并没有强化魔力的作用，如果它的本质只是记忆魔法节点的流动呢？
那么将其替换成坐标念出来，效果岂不是更好？
罗兰一边给魔法节点画上坐标，同时脑洞大开……坐标直接套用了最经典的xyz轴，再配以数字进行区分。当然，为了准备定位每一个节点，罗兰对四幅剖面图进行了相当精确的等距划分。
当他将所有的节点划上编号后，天色已经暗了。他回到茅草房中休息了一会，再嗅了下中午的剩菜，发现没有臭，便继续吃了起来，思考了一下午，他肚子现在饿得厉害。
就在他吃晚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法尔肯走到了他画的四幅剖面图前。老人家仔细端详了一会，老脸上全是佩服：“法术模型，好详尽的节点记叙，就算解析的是最低级的法术，光这四幅图也能值上十枚金币，真是个天才。”
法尔肯背着双手，缓缓走回自己的教堂，他是牧师，虽然知道这是挺值钱的法术模型，却没有什么兴趣，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罗兰的学习进度而已。
匆匆吃过晚餐，罗兰再次回到剖面图前，他利用系统自带的拍照功能，把四幅剖面图和节点记了下来，毕竟人的记忆总有个时间限制，可图画却不一样，把画面从虚拟舱中导出到移动硬盘上，只要保存得好，不乱删除，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要是系统自带数学建模软件就好了。”罗兰嘀咕了声，同时打开系统自带的备忘录，将数据记录上去：“先测试一下这条节点线吧。”
x23y1z56……z55，失败。
罗兰的脑袋蒙了一下，缓过来后便在备忘录中用意念记录下来此次施法失败的原因：某某节点与某某节点不能进行连结。
x23……z47，失败，原因：连接节点数量过多，魔力线断裂。
x23……z11，失败，原因：节点连接速度太快。
x23……z12，失败，原因：某某节点与某某节点不能进行连结。
x23……z09，成功！
看着一颗鸡蛋般大小，橙黄色的小火球缓缓飘向前方，而后啵地一声消失在空中，罗兰重重地捏紧了双拳，然后从胸腔中喊出了一声：哈！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兴奋的情绪，而后在备忘录中记下这次的成功的节点线，并且写上备注：虽然可施放出小火球，但威力和速度都极低，无法形成战斗力。
接下来罗兰测试了更多的节点线，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少，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小火球的威力和速度，都不尽人意，偶尔有威力不错的，看着是蓝色的小火球，光表面温度应该就在两千度以上，可惜速度太慢，就算小孩子都能闪得开，要不速度勉强上去了，就是结构不稳定，还没有飞行多少米就消失不见。
现在他的备忘录上，节点线的记录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数个相当重要的节点渐渐被标示了出来。
小火球术的数学模型已经被初步建立起来，接下来的便是进行节点反推和验证了，罗兰相信，再进行多几次的试验，他肯定能将最佳的节点线给找出来。
很多时候，人都是不能太盲目乐观的，一乐观就得出事。
此时是夜晚，月朗星稀，罗兰在教堂后边测试着魔法，因为前边成功的魔法威力普遍不大，而且飞行距离也不远，因此他放松了警惕，认为小火球术就算再厉害，也强不到哪里去，但就在他完成新节点连结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罗兰感觉到身上的魔力被大量地抽取，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的面前凝聚，旋转，成形。之前测试出来的小火球，最大只有拳头大小，而眼前这个火球，不但是蓝色的，而且它足足有脸盆那么大，或者还要大上一点点。
这已经不是小火球了，应该叫做大火球。
罗兰体内的魔力几乎全供应到了这个大火球上面，它一成形，就立刻脱离了施法者的控制，自己朝着教堂的方向直射而去，速度很快。
罗兰顿时便知道事情不妙，刚想叫喊，却看到大火球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先是诡异的涨大的三倍，而后又急缩崩塌成一个小点，最后发出惊人的光亮和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的声音之大，直接将罗兰震得双耳轰鸣，炽亮的光芒只维持了不到一秒，而后便是无数的火焰随着可怕的爆炸气浪360度无死角喷涌而出。
距离爆炸点至少六米开外的罗兰，直接被气浪掀飞了，在空中飞了三米才落地，又滚了五米才停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到了一样，全身都在痛，特别是脸……火辣辣的，即使是百分之十的痛感，也是十分难受，像是被热油泼上去了一样。
而距离爆炸点十五米以外的那个小树，被气浪直接给拍得差点贴倒在地面上。而后一朵魔法火焰落在树枝上，瞬间将小树点燃成了一束大大的火把。
而教堂后墙，直接被崩掉了半边。
这可怕的炸响，从半山腰传到了山脚下的红土镇，所有人都被这如同霹雳一般的声音吓醒了，叫骂声，婴孩惊恐的哭声，以及狗吠声，不绝于耳。
010 原来如此
当许多镇民自发地举着火把，上到半山腰上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们都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呆了。一棵被点燃了的小树提供了明亮的光源，而在不远处，那位名叫做罗兰的怪异年青人，正有气无力地在地上平趟着，他看着天空，似乎是在傻笑。
而他的脸，被烫成红黑两色，还有不少的血泡，额前的头发都已经焦了大半。
而在青年的周围，散落着许多明蓝色的火苗，即使是在沙土上，暂时也不见有要熄灭的迹像。
很多镇民已经知道，是眼前这青年救了镇里的三个孩子，正想冲上去帮忙，但站在最前头的老人法尔肯却一伸手，拦住了他们：“别上去，那些蓝色的是魔法火焰，碰到什么就烧什么，你们上去踩上一脚，不到两分钟就会被烧成骨渣。”
法尔肯在红土镇有着极高的人望，他说的话，镇民们一般都不会怀疑。
这下子众镇民立刻吓得都不敢动弹了。
法尔肯摆摆手，说道：“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找你们的。”
众镇民迅速散去，他们这些普通人，对于魔法，鬼怪之类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恐惧感，能不接触，最好就不接触。
很快下山路口那里，只剩下了法尔肯一个人。
他看着前边那些零散的明蓝色火苗，也是驻足不前。虽然他也是职业者，是牧师，但面对着这些小火苗，他依然不敢有任何的轻视，毕竟在他看来，这些小火苗每一簇都能将自己也烧成炭渣。
他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平躺在地上，满脸灼伤，却笑得相当开心的青年，很是羡慕地叹了口气，而后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等了二十多分钟，等到那些明蓝火因为魔力耗尽而自己消失。
而后法尔肯走到贝塔身前，对着后者使用了一个治愈术，再用了个通晓语言。明亮的光柱笼罩着地上的青年，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么拼，值得吗？”
“值得。”治愈术并不是立刻就能起效的，它有一个缓慢的愈合过程。但要比自然愈合快得多。罗兰身体依然还在酸痛，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因为痛感只有十分之一的关系，倒也没有觉得多难受。听到法尔肯的问话，他依旧躺在地上，回答却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还有些快意：“那种将魔法节点的面纱，一点点掀开的感觉，就像是在一点点撩起命运女神的裙摆，很刺激，很过瘾。”
咳咳……法尔肯重重咳嗽了两声，虽然他是生命女神的信徒，但对于其它的神明也抱有足够的敬意。罗兰的话，怎么听都是不太尊敬神明的，他只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当然，如果罗兰说要掀开生命女神的裙摆，那法尔肯绝对是要当场拼老命的。
“抱歉，不小心把你的教堂后院的半翻墙给炸开了。”罗兰躺在地上，仰望着法尔肯，这倒不是他喜欢仰视别人，而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爬起来了：“放心，我会想办法赔偿你的，虽然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钱。”
“一堵墙而已……教堂有些老旧了，我早想修葺一下。”法尔肯扭头看了一下自己教堂的后墙，松弛的眼角皮忍不住抽了下。他没有在心痛墙，只是吃惊于这一记魔法的威力，他看得出来，自己的的教堂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攻击，只是被涉及了，但即使这样，墙依然塌了，可以从此推断出刚才的魔法威力有多大。
两个小时学会控制魔力，半天左右把法术模型画了出来，现在不但学会了施法，还学会了利用法术模型强化魔法。这已经不是用‘天才’两字可以形容的程度了，对方的学识，已经高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明明只是个年青人。
见到法尔肯没有生气，罗兰内心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法尔肯对他帮助良多，如果因为这事恶了对方，那真是有些得不偿失……罗兰打定了主意，下次再试验魔法的时候，一定得找个空矿无人的地方。
法尔肯偻着腰，在罗兰身边坐了下来，语气缓慢地说道：“孩子，你的身体没有那么快好，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啊。”光躺在地上也确实有些无聊，罗兰同意了：“我们聊些什么？”
法尔肯看着夜空中的月亮：“说说你们位面的事情吧。”
罗兰迟疑了一下，说道：“能告诉你的不多，我们在下来之前，签定有协议，不能向你们透露我们位面的详细事情。”
此时的罗兰并不知道，不光有协议，还有系统屏蔽。只要是现实世界的特有名字，一律会被系统识别，屏蔽。比如说，飞机大炮，计算机，某某主义之类的。
法尔肯微微一笑：“那真是可惜了，我对你们的世界真的很好奇啊。要不我和你说说我年轻时候冒险的事情吧。”
“行啊。”
罗兰虽然不明白法尔肯为什么突然要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但他也是挺有兴趣的，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以后出了这个镇子，对方的经验说不定能用得上。
当下法尔肯用老年人特有的，缓慢沉稳的声线述说起来，他的孩童时代，他的初恋，他的年轻气盛，他的无奈，他的释然，以及他的坚持……如同一幅画卷，缓缓在罗兰的眼前展开。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总会对别人的经历感兴趣，罗兰亦不例外，而法尔肯的人生虽然不算得上是轰轰烈烈，却也有其闪光之处，听起来也特别有意思。
一个说，一个听，时间很快就过去，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罗兰因治愈术的效果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此时已经能坐起来，而且照这样子的速度下去，很快就可以再和平常无异。
“就这样，我成了生命女神信徒，来到了红土镇。”
天已经亮了，东方桔黄色的朝阳已经露出了半张脸，教堂正对着东方，毫无遮拦地被朝阳抹上了一片金黄。
法尔肯正要站起来，但身体却突然停住了，仿佛时间在他身上疑固了一般，罗兰愣了一下，而后发现自己也不能动弹，不但他们，整个世界凝固了，并且正迅速变成了黑白两色。
‘本次游戏时间结束，请等待下一次游戏世界的开启。’
看着视野中的系统提示，罗兰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用意念选择了退出游戏。
011 少年，是你的香蕉皮
吱呀一声，虚拟舱的舱门打开，穿着一身舒服睡衣的罗兰从里面爬起来，他拍拍脸，发现自己精神很好，完全没有玩了一个通宵游戏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八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身体一直在这里睡觉，只有意识进到了游戏中，想来确实是不会累的。
他打量着自己这个银白色，造型略像是鸡蛋的虚拟舱。从内心上来说，他觉得这东西很简陋，本质上就是一张蛋型的床，里面有几颗led指示灯，在顶部附近那里还有两个像是磁石一样的东西，就没有其它值得一提器件了。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营养液，也没有十分科幻的神经连线，但就是这个东西，确确实实做到了让人完全沉浸到虚拟世界中。
而且时间比是很夸张的1：3，现实一小时，游戏中三小时。
游戏只有在晚上23：00至07：00期间运行，刚好八小时，换算作游戏中则正好是一天。这也是为什么游戏时间会在第二天冻结起来的原因，因为现实游戏时间到了。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罗兰在跑步机上耍了半小时后，去浴室冲了个澡，再从冰箱中拿出个面包，兑着矿泉水吞了下去，而后打开电脑，链接到了游戏论坛中。
果不其然，论坛爆炸了。
短短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论坛的新增主题就达到了十万以上，而且还在不断迅速增加，罗兰随便翻了翻，发现网友们都是在惊叹，居然是真的虚拟现实游戏，而不是虚假宣传，更有些网友觉得不可思议，以抄袭起家的企鹅公司，到底从哪里山寨到如此可怕的技术。
罗兰也有同样的疑问，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这是全世界第一款虚拟游戏，因此他不想去质疑企鹅公司技术来源。他继续浏览着论坛，很快就笑得眼睛都流了出来。
夸奖游戏的人很多，各个方面都有，有的人觉得游戏的npc十分真实，有的人觉得环境做得好，也有人的觉得世界背景不错，但有一位玩家的发贴，不但被管理员加精置顶，而且‘顶’和‘踩’的人，几乎一样多。
这玩家说，里面的npc女性，是可以攻略的，他是很少见的吟游诗人，这职业属于术士的一个变种，魅力属性极高，最主要的是自带‘通晓语言’技能，使用之后，就能听得懂npc在说什么。
看到这里，罗兰觉得颇是不公平……凭什么术士施法只要念出法术名字就可以了，而法师施法，则需要进行魔法节点连结啊，难度高到顶天了，这职业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不过当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而后没多久就笑出声来了。
这玩家仗着自己魅力高，且自带通晓语言魔法，一进游戏就勾搭上了个少妇，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游戏中居然可以和女性npc做负距离羞羞的事情，很真实，很爽。
这并不是罗兰发笑的理由，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狗血了，两人被苦主丈夫发现，而后丈夫带了十几个大汉把玩家给围了。
虽然吟游诗人是复合职业者，战力不弱，物法双修，但赤身果体，没有武器，等级目前还低，哪是十几个大汉的对手，放翻几个人后就被压倒在地上，之后的事情就很惨了，他的香蕉居然被苦主用小刀给剥皮了。
“满地的马赛克啊，虽然不是很痛，但看着自己的香蕉，被人用锋利的刀子，一点点的剥皮，那种心理上的打击，你们能想像吗，能想像吗？反正我觉得自己是落下心病了。”
楼主下方的回复，是清一色的‘66666’，以及一张眼泪都笑出来的表情包，队形相当整齐。
网游玩家多奇志……罗兰也是抱着肚子笑得眼睛都流下来了，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而后点进了‘意见反馈’栏块。
意见反馈中的贴子自然没有灌水区那么多，罗兰随便翻了翻，发现大部分的意见都没有提到点子上，要是真按他们那么改，游戏真的就废掉了，比如说，有人居然说要把游戏中所有种族的语言都改成中文，方便玩家们理解。
一想到金发碧眼的魔法师们，念着各种中二的中文咒语，顿时觉得蛋疼，还有个屁的代入感啊。
罗兰继续往下翻，然后看到了一条和他有些关系的主题。某玩家建议，降低法师职业的施法难度，现在所有职业都已经拥有了战斗力，就唯独法师没有。
菜刀系有高力量，敏捷系速度快，而且拥有远程物理打击手段，术士拥有天生的施法能力，牧师根本不需要战斗，被菜刀们保护者好好的，只要时不时扔几个治愈魔法出来就好了……唯独法师很可怜，近战能力差，法术又放不出来，越阶使用法术甚至还会被爆头。
这玩家是一个公会的会长，他在贴子后面继续写道：特别是二级魔法，一旦失败，直接爆头，我公会里所有的法师，都有被爆头的经历，有的甚至不止一次，有的是女孩子，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最重要的是，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法师声称，自己成功施放了魔法，如果不信，版主可以到‘施法者’栏块看看，最后求策划组轻虐，给点希望。
在看到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被爆头的经历后，罗兰的心情顿时平衡了。他离开意见反馈栏，转到了‘施法者’栏块，果然看到法师玩家们的鬼哭狼嚎。
各种哭诉自己怎么惨，施法时被魔力反噬有多可怜。其实爆头还算是比较好的，死得干脆利落。更可怕的还有两个眼球从眼眶里喷出去，然后活活流血而亡的，虽然痛感只有十分之一，但也足够让人觉得蛋痛菊紧了。
罗兰在这版块看了很久，然后惊讶地发现，真的没有一个法师，声称自己施放了法术。反倒是有很多术士，在一边幸灾乐祸，怂勇法师们删号，转投他们术士行列。
这怎么行……罗兰找出移动硬盘，连接上虚拟抢，节选出自己的施法试验片断，再连同四张法术剖面图，一起发到了论坛上，然后起了个贴子，名字叫做：
《罗兰的小火球术施法心得》
012 好基友
显示器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罗兰噼哩叭啦地在敲着青轴机械键盘，不多会他就把心得写好了，再把视频上传，点击发送，正准备休息一下手指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随便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拨通后，也不进行礼仪问候，直接就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已经就职到圣武士了。”手机中传来相当磁性的年青男声：“你情况怎么样？我在论坛上看到，法师的情况不太乐观啊。”
罗兰答道：“没事，我已经找到施法的窍门。”
“牛x。”毫不作伪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我记得你今天不用上班是吧，那一会老地方见吧，我已经打电话叫上拉斐他们了。这游戏太复杂，地图又大得吓人，很多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
“行，我就这过去。”
罗兰挂了电话，去柜子中随便找了套短衣短袖穿上。然后下到一楼，和在客厅里的父母打了声招呼，骑上山地车就往外走。
罗兰所处居地，是座南疆小城。此时正值盛夏，就算是早晨，阳光都已经热得吓人，虽然罗兰骑着自行车，一直往路边的树荫里走，没怎么被阳光照射到，但没骑多远，热汗就开始冒了出来。
南方不比北方，这里空气湿润，小城不比大城，这里没有重工业，到处都种有树木。因此罗兰的家乡空气很好，天也很蓝，但此时罗兰总觉得，空气中有股怪味，很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十多分钟后，罗兰来到一个冷饮吧门口，虽然还没有到正式营业时间，但大门已经敝开了，罗兰锁上单车，熟门熟路地进去。
冷饮吧内开了空调，一进去，罗兰就感觉自己被热走的半条命又飞回来了。这里的装修以米黄色为主，看着很温馨。他向附近一个模样中上的女***员打了声招呼，而后径直上到了二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挂着熊猫门牌的包厅，推门进去。
包厢内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米黄色的长凳上坐了个青年，很帅，肤白瞳黑，红唇雪齿，他正拿着瓶红牛，啜了几口，他的前面，还摆着一个破成了几块的西瓜。
罗兰在对面坐下，见状笑道：“红牛加西瓜，一大早就吃这种强精的东西……昨晚又交公粮了？”
这帅青年叫舒克，他们两个人是发小，打小住在同一个社区，直到大学，两人都是同校同班级，甚至还有好几年同桌，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两人之间说话根本不需要任何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舒克放下手中的铁罐子，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现在只剩下交公粮的事情了。昨晚要不是我努力把她喂饱，哪能赶在第一时间进入游戏。”
帅的人，总是很多人女孩子追的。舒克的相貌，即使放在一线偶像明星中，也是拨尖的，况且他为人也相当不错，不抽烟不喝酒，就爱玩个游戏，人亦和善，所以追他的女孩子很多。
舒克的妻子是他的初中同学，当然也是罗兰的同学。名字叫做陈虹丹，她是所有倒贴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也是追求行动最大胆的。
她从初中开始就倒追舒克，高中为了和舒克同校同班，甚至以绝食的手段威逼家里人帮她开后门，舒克到了大学后，她也填相同的志愿，跟了过去，甚至主动承包了舒克在大学期间，所有衣物的清洗工作。
而后大学毕业，两人就结了婚。
这间冷饮吧，是舒克开的，但具体的营业工作，几乎都是陈虹丹在做，她很爱自己的老公，也很疼他，总不愿意他干太多的活。
熊猫包厢，也是他们这帮朋友，专用的聚集地点，从不对外开放。
“说得你的婚姻生活有多辛苦一样。”
罗兰啧了声，他可是知道的，舒克这小子生活很惬意，自己有份清闲的工作，又开了个冷饮吧，虽然不算极有钱，但日子确实过得相当不错，而且老婆对他也很好，这样的生活，大部分男人都会羡慕。
“圣武士这职业，根据官方的背景透露，可是三**ug职业之一，你怎么这么快就转职成功了？”
舒克也是一幅莫明其妙的表情：“一开始我也以为很难，先建的吟游诗人，利用通晓语言术跑到光明神殿，只是在女神像面前祈祷了几分钟，就成了，我也奇怪着呢。”
“这职业感觉如何？”罗兰好奇地问道。
舒克拿起一块西瓜，边吃边说道：“还没有和人打过架，但福利很好。刚成圣武士，光明神殿的人就被惊动了，他们又是送武器，又是送盔甲，还给了我不少金币，有二十多枚吧。说是月例。”
罗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自己这边辛辛苦苦，一个完整的魔法都还没有真正放出来，而这边却已经开始赚钱了，最让人恼火的是，舒克躺着就把钱给赚了，这运气……。
正郁闷着，包厢的木门被打开，进来一胖一瘦两个年青人。他们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进来，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坐到长椅了，各拿了一块西瓜嚼了几口后，才分别说起话来。
“热死了，人油都快要榨出来了。”
说这话的是胖子，叫作拉斐，身高一般，脸圆圆的，看起来极是喜庆。
“那是你太胖，像我，就没有出什么汗。”
这说话的是个瘦子，长得挺高，一米八三左右，因为太瘦了的缘故，看起来就像是条麻杆。他叫做巴西，因为以前极喜欢看巴西队踢球，成天也穿着巴西球服，因此而得了这个绰号。
在游戏中，他依然也叫这名字。
罗兰看看外边，问道：“李林和候塞雷怎么还没有来？”
舒克摆摆手：“他们两个要加班，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解放，所以来不了。我们先聊吧，大家说说游戏中所处的方位。”
拉斐和巴西都摇头说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人语言不通。拉斐的职业是盾战，而巴西则选择了弓箭手，他们两人都没有施法能力，听不懂旁边的npc在说什么，只知道两个人在不同的镇子里。
舒克说道：“我在的城市叫伊斯奈斯城，具体方位也还不是很清楚，从规模上看，应该是座大城。
罗兰也报出了自己所处的地方，红土镇。随后他说道：“游戏地图大得离奇，看来大家都被分散了，既然这样的话，大家就先各自发展，等过段时间，大家熟悉了游戏的环境后，再作打算。”
舒克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013 意外之得
和朋友在冷饮吧里扯皮了三个多小时，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四人散档了。罗兰骑着自己的单车，顶着午时的烈阳，回到家里，甩开单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把空调打开，把温度调到最低，对着自己使劲吹。
等身体凉快下来，罗兰打开电脑，重新登进论坛，而后便发现，自己的私人邮箱被短信给塞满了。看着红汪汪一片的未读提示，罗兰一脸的莫明其妙。
深吸了口气，仔细一看，发现大部分都是得到了打赏的系统提示，刚开始还以为是系统错误，他随便点开几个看了下，发现自己确实是被打赏了，不是系统出了问题，少则一个论坛币，多则二三十个论坛币。
在企鹅的论坛上，论坛币相当于现实中的金钱，一个论坛币，约等于一元钱。
所有的打赏都指向一个来源，罗兰不久前发的贴子，《罗兰的小火球术施法心得》。他重新打开‘施法者交流’版块，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贴子被版主设置了高亮置顶，还配以‘精华推荐’四个鲜红大字。
他再打开贴子一看，然后发现，满版都是赞美之词。
“老子墙都不扶，就服楼主，66666。打赏2论坛币，以示心意。”
“我去，用数学模型解析魔法，吊爆了，最后那次自爆魔法节点已记下，就等着晚上再进游戏试验。打赏5论坛币，以示心意。”
“小火球术变成自爆炸弹，一看就是塑能系炸b，我们大炸b教后继有人，只是我钱不多，随便意思意思。打赏2论坛币以，以示心意。”
类似这样的赞美占了绝大多数，打赏的论坛币1至20不等，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打赏，纯粹就是看个热闹。
另外还有些术士玩家跑进来，想带歪主题，可惜他们发的酸言酸语根本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很快就被淹没在众多的赞美之词中。
罗兰回到自己的论坛帐号中心，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抚额……整整五万多的论坛币，而且数字还在增长，把这些论坛币兑换成rmb，除去手续费，他也能拿到五万元左右。
他工作一年才存得下这点钱，而且还用来买游戏舱了，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玩个游戏，发个心得贴子，反而把游戏舱的钱赚了回来。
也就是说，论坛上，至少有数千人给他打赏了。能买得起游戏舱的人，一般都不会穷，毕竟五万元一个的虚拟游戏舱，并不便宜。
能赚到钱，罗兰自然是高兴的，但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萌意外感，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职业玩家，从来没有想过，靠游戏来赚钱。
把论坛币兑换成rmb，钱很快就到帐，看着手机提示自己收入多了五万多元，罗兰呵呵笑了下，然后去楼下吃个午饭，骑着单车，到外面浪了一圈，回来后，心情已经平复了，额外得到一笔收入的兴奋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他玩起其它游戏，但经历了虚拟真实世界后，他对普通游戏已经没有任何兴趣。玩什么游戏都如同嚼蜡，就连以前很喜欢的撸啊撸，玩起来也没有任何感觉。
他好久没有试过，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22：45左右，他穿好睡衣，爬进虚拟游戏舱中，看着舱盖自动合起，一道绿色，但并不刺眼的光照在眼帘上，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熟过去。
等他再次变得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游戏中，世界依然是黑白的，法尔肯在旁边，依旧保持着起身的动作。
罗兰也不能动弹，他静静地等待着，没过多久，世界重新变回彩色，法尔肯站了起来，他并不知道罗兰其实已经离开地一次这个世界。
他佝偻着腰缓缓转身，对着罗兰说道：“学习法术，熟练法术，并非一朝一夕能成的事情，我建议你先在镇子里找份工作，存些钱，等你把法术练熟，我想钱也存得差不多了，有钱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些。”
罗兰觉得确实也是这理，只是他想了会，无奈摇头：“我现在还不会你们的语言，找工作不太方便吧。”
“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法尔肯笑道：“镇子的后山那边，有个矿洞。只要挖矿石出来就行了，不需要什么交流，包吃，伙食不错，而且工酬也不低。”
挖矿啊……换在其它游戏中，这确实是发家致富的一条路子。但在这游戏中就难说了。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它的谋生手段，罗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说道：“那麻烦你了，但就怕我的力气跟不上，毕竟挖矿可是个体力活。”
“职业者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出许多。”法尔肯笑道：“就算是施法者，身体素质也比普通汉子强不少。我年轻的时候，赤手空拳可以放翻五六个大汉。”
罗兰自是不信，不过他确实能感觉得出来，在游戏中，他力气明显要比现实中大上不少，明明只是个施法者。
法尔肯领着罗兰向镇子走，路过了湖边小道，一路上很多人和法尔肯打招呼，他也极有礼貌地一一回应，罗兰能看得出来，法尔肯在这地方，相当受欢迎。
大约十多分钟后，法尔肯领着罗兰到了湖边西侧的一处山脚下，这里开了个山洞，洞边堆满了青绿色的石头，而在更外边的地方，有一间大大的石房子，应该是仓库。门口那里坐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正无所事事趴在桌子上打盹。
法尔肯走过去，在老旧的木桌上敲了敲。
这中年男人立刻惊醒，见到法尔肯，站起来谄笑道：“哟，法尔肯老爷，你怎么来了？”
“盖伦，我带个人来你这里帮工。”法尔肯拍拍罗兰的背脊：“虽然是个新手，但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名为盖伦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会罗兰，满脸皱纹的黑脸上带着些为难：“老爷子，你这侄子生得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干粗活的料啊。”
法尔会哼了一声，嘲笑道：“你以为他会在你这里长干？还有你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最近都没有理过镇子上的事情吧。”
红土镇不大，一般有什么事情发生，很快就传得整个镇子都是。而盖伦居然不知道罗兰，想来确实是不应该。
中年男人摇摇头：“清早刚从隔壁圆木镇回来，这不坐着睡着了，都是累的。倒是听说镇里发生了些事情，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014 纯度都是5
盖伦是镇子里最富有的人，原因很简单，他有个镇长老父亲，还有一座杂矿，每年矿石的利润，虽然不算多，可要生活无忧，还是不要太简单。
盖伦上下打量了一下罗兰，最后看在法尔肯的脸面上，只得说道：“好吧，既然是老爷子你发话，那这大侄子我收下了，不过我这人做事很公道，他能挖多少的矿，我就给多少的钱，不会特殊照顾他，如何？”
法尔肯呵呵笑了声:“没问题。”
然后他拍拍罗兰的肩膀，转身缓缓离开了。盖伦打开石头大房子的门，一股岩石的臭青味扑面而来，这是个大仓库，里面装有很多矿石，花花绿绿的，分类堆好。
盖伦从里面拿出一把矿锄，以及一个大箩筐，扔到罗兰面说，说道：“这就是你的工具了，进洞挖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得记一下。”
盖伦拿起鹅毛笔，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本笔子，小心翼翼地翻开：“说吧，再报上你的年龄。”
“罗兰，十七岁。”
现实中的罗兰已经二十二岁了，但游戏人物的设定就是十七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所以他只能这么报，毕竟他现在面嫩，就算报二十二岁，对面也不会信。
盖伦在本子上写下名字，罗兰偷偷地看了下，发现这个世界的文字是象形字，字体有些倾斜，也不知道文字本身就是如此，还是盖伦的个人书写风格造成的。
而后盖伦对着罗兰挥挥手，后者便拿起矿锄和大箩筐走进了矿洞中。
洞口开得很大，毕竟矿洞要通风，这是很正常的做法。而在矿洞的岩壁上，每隔数十米，便挂着一盏油灯，岩壁很湿，用手一摸便是满手的水。
罗兰拖着箩筐往前走，脚底下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碎石，走了数分钟，终于听到前边咚咚咚的敲打声，再走多分，便看到矿洞的尽头，有七八个人，分散发矿洞的各个方向，挥汗如雨。
这里才是真正的矿区，里面的空间相当宽阔，上面是十数米高的岩顶，左右两边的距离，大约有三十多米，视线很昏暗，虽然周围的岩壁上都挂有油灯，但依然还是很难看清远处。
罗兰从高台上跳下，弄出了响动，有人注意到了他，但很快就继续自己的挖矿大业。对于挖矿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这点是没有错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罗兰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放下箩筐，看了会其它挖矿人的挥锄姿势，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挖矿日当午，汗滴矿洞土，挖的全是铜，纯度都是五。
叮叮当当的声音中，罗兰莫明地就想起了这首诗，当年网络游戏正兴起的时候，他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省吃俭用，不吃早餐一个月，才省出某x奇网游第一个月的月卡，而后天天抽两小时在洞里挖矿，再把游戏币换成月卡，这才勉勉强强地把游戏玩了下来。
第一款网络游戏，他印象最深的是挖矿，而现在全世界第一款虚拟网游，他又开始挖矿，也不知道该是用轮回来形容，还是该用缘份来形容。
挖矿是件苦活……很累人，但玩家拥有职业者模板，就算是罗兰这种施法者职业，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高出很多，他一开始挥锄的时候，矿锄总是会打在坚硬的岩石表层上，要不锄尖就会卡在岩石缝中，但熟总能生巧，半个小时之后，罗兰感觉自己挥锄的力道和时机似乎好了些。
一颗黄白相斑的石头被挖出来，罗兰捡起来看看，然后摇头，扔到一边，继续挥锄。前边盖伦打开仓库的时候，他利用系统自带的拍照功能，把仓库里的矿石给照了下来，所以现在他可以利用脑海里的系统相片，对照自己挖出来的是不是矿石。
当然，这种对照法不是很准确，但至少比自己瞎琢磨强多了。
又过了半小时，其它矿工都已经坐下来休息了，罗兰还在挖矿。其它矿工聚在一起，在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隐隐有笑声传来，听声音，估计是在笑罗兰这么使力，又长得细皮嫩肉，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罗兰没有管他们，继续挥锄，反正现在他没有觉得累，就继续努力。
那些矿工休息了一阵，也笑了一阵，而后又继续开挖，一个小时后，他们又累得聚在一起休息了，而罗兰依然还在挥锄。这下子他们没有再议论罗兰了，只是沉默地在后边看着。
休息一阵子后，他们又继续挖矿，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又累得聚在了一起休息，罗兰依然还在挥锄。
这群矿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前边那个身体单薄的青年，有个人忍不住了，走到罗兰旁边，看着他箩筐里的石头，再看看已经被罗兰挖开了的一小截岩壁凹洞，神情复杂难明。
罗兰再从岩壁上撬下一块石头，看了眼，然后扔到箩筐中，再对着旁边前来查看的矿工笑了笑，而后拖着重重的箩筐，拿着矿锄离开了矿区。
此时通晓语言的效果已经消失，罗兰也就懒得再和其它人交流。
一群矿工看着他走掉，再看看自己箩筐里大约只有半筐的矿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拖着箩筐从矿洞中出来，外边刺眼的阳光让罗兰的眼睛好一阵子才适应。而后他拖着箩筐咚咚咚地来到盖伦面前，双手抬起箩筐重重往对方的桌子上一放。
箩筐很重，差点就把桌子压垮。盖伦被吓了一大跳，从磕睡中惊醒，他看了一眼挡住自己视线的箩筐，再侧身子看到是罗兰，惊讶地说了句话。
只是罗兰已经听不懂，他听到盖伦叽哩咕噜说了一串，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抱歉，通晓语言的时效已经过了。”
盖伦愣了一下，他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他毕竟是商人，走南闯北，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还想说些什么，而后只能无奈地把箩筐自己挪下来，开始分拣箩筐中的石头，无用的就扔一边，而后分品质再分成了三堆，最后他数了数，从腰包里拿出二十八枚铜币放在了桌子上。
罗兰拿起来，数也不数，转身就走。
015 任务？
此时已经午时，高悬的烈阳仿佛晒焦了所有的事物，道路远处一点的景物，因为空气热浪的舞动，而变得微微扭曲起来。
罗兰顺着小路回到了半山腰，教堂的大门开着，他走进去，看到法尔肯正在给一个胖胖的大婶进行治疗，白色的光柱笼罩着妇人，片刻之后，妇人长笑一声，抖着几十斤肥肉就走了，甚是豪迈。
做完事后，法尔肯见到罗兰，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先扔了个通晓语言术过来。然后才问道：“赚了多少的矿钱？”
“二十八枚铜币。”罗兰将一枚钱币从衣服中拿出来：“话说这应该是铜币吧。”
法尔肯背着手，走过来，同时微笑道：“比我想像中的赚得更多啊，我本以为你一开始能赚到十枚铜币就算不错了。二十八枚铜币，足够你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罗兰打了个哈哈：“运气好，话说镇子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有些饿了。”
“下了山右转，顺着小路直走，过一个码头后，你就能看到右手边上有个酒馆，里面的东西都不错，量足便宜，当然味道只能算一般般，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有得吃就不错了。”罗兰耸耸肩，向法尔肯致谢后，离开了教堂。
按着法尔肯的指点，罗兰顶着烈日，找到了那家酒馆。
酒馆的门牌上刻着四个象形文字，通晓语言只能让人与人之间互相聊天，它作用于双方的精神沟通，而不会让施法者，或者被施法者懂得文字和书写。
酒馆占地面积不大，估计也就百来平方米，应该不足两百平方米。门口是那种低矮的小木门，从外边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数张老旧但干净的圆桌，旁边围着几个圆凳子，面包的清香，以及微酸的酒臭味，从里面透出来，罗兰还看到，有数个汉子围着一张桌子，一边用大大的灰色木杯子喝着酒，一边旁若无人地大声喧哗，似乎喝醉了的模样。
罗兰推门进去，一直站着柜台那里的女服务员立刻把头扭过来，双眼放光地喊道：“这位先生，欢迎光临‘湖光酒馆’，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原来酒馆门口那四个字是‘湖光酒馆’的意思啊。
罗兰在女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退出到了酒馆门口，用系统自带的摄像功能，拍下了那四个象形文字，而后在后面备注上这四个象形字的中文意思。
虽然‘通晓语言’不能让人立刻懂得文字，但只要换个角度使用，却可以让人快速学习文字，而且似乎没有语种的限制，倒是不错的法术。
又发现一个小窍门的罗兰，内心有些开心，但他进到酒馆时，却看到女服务员在用一种奇怪眼神打量自己。他一细想，便知道是刚才自己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对方的诧异。
“你这有什么便宜又好吃的东西吗？”罗兰坐到了柜台前边的椅子上，笑问道：“别推荐太贵的东西，我的钱可不多。”
这女服务员虽然不算漂亮，却年轻可爱。她的鼻翼两侧，长有许些雀斑，眼睛是水蓝色的，眼睛很大，笑起来很甜，会让人觉得很是舒心。
“那我推荐蜂蜜面包。”女服务员穿的也是麻布衣，只是款式看起来更新一些，也更干净些：“我知道你，救了三个孩子的英雄，可惜我不是酒馆主人，否则会绝对会半价把蜂蜜面包卖给你。”
“那就先来份蜂蜜面包吧。”
“好，请稍等。”女服务员转身回到厨房，很快就端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一根长长的面包，面包上面，涂着蜡金色的蜂蜜：“这是你点的面包，承惠两个铜币。”
蜂蜜面包看着挺大的，只要两个铜币，确实也算是良心价了，至少罗兰这么觉得。他拿出两枚铜币，递了过去，然后发现女服务员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的手。
收回手一看，罗兰这才发觉两手上，各有五六个大血泡，看着很是显眼。他按了按，发现并不痛，只是有些发怵，知道这是因为痛感只有十分之一的原因。
这就是挖矿留下来的后遗症了，不过不痛的话，无所谓，明天早上接着挖，继续存钱。
接过面包，罗兰尝了一口，然后表情很是微妙，蜂蜜是顶好的，面也是顶好的，但这蜂蜜面包吃起来，却不太合口，很硬，瓷实，甚至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怪不得法尔肯会说这家酒馆的伙食会不合他的胃口。
女服务员见罗兰的表情很微妙，那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笑道：“不合你胃口？但我们这里的面包，已经是镇子上最好的了，只是不合你这种大人物的胃口罢了。”
“什么大人物啊，不过就是个小鬼罢了。”
坐在那边喝酒的几个汉子中，有个转过身来，满脸通红地大喊道：“除了长得细皮嫩肉，没有其它一点长处。能救下三个小家伙，无非就是运气罢了，换作是我，我也能行，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吹捧这个小鬼。”
罗兰知道自己在镇子里应该有些名气，但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很有名。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未来，是镇子的未来，也是国家的未来。无论在哪个地方，后裔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挽救孩子的性命，很多时候，都要比救个成年人更容易让人产生感激的心情。
当然，无论是再英雄，再出众的人物，有人追捧，自然也就有人看不顺眼。很多时候，会产生这种情绪，只有一个原因。
嫉妒。
罗兰看着这三个醉鬼，发现他们聊了年纪都偏中年之外，并没有其它值得一提的地方，身体看着和普通人无异，相貌气质也不出众。
不会是触发了什么任务吧，他这样想着，而后便起了试验的心思，当下带着许些挑衅的笑容说道：“别说什么废话，要不我们出去练练？”
几个大男人将手中的木杯子往地上一砸，淡黄色的麦酒四溅，女服务员发出尖叫，他们掀翻桌子，气势汹汹地向罗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