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方辰的梦想（四千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方辰靠着窗台，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只觉得糟心的很，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不过，还好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他能做到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虽然说实话牟其仲的确是做出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他完全没有兴趣和牟其仲这个人有任何的实际上接触。
任谁对一个一直想坑你钱，拉你上贼船，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恐怕都会产生深深的厌恶感。
没一会，吴茂才和王五等人上来了。
“九爷人已经走了。”吴茂才说道。
方辰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然后随口问道：“没再闹什么事情出来吧？”
闻言，吴茂才和王五面面相觑。
过了数息，王五说道：“肖建海打了牟其仲一拳，说要把牟其仲打他的仇给还回来。”
方辰眉头微皱，“就打了一拳？”
王五点了点头，“我本来想拦的，见肖建海就打了一拳，然后也没有再打的意思，就站着没动。”
他对牟其仲和肖建波兄弟都没什么好感，觉得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方辰点了点头，牟其仲对其作出那样恶劣过分的事情，还牟其仲一拳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也没有继续再打，说明其还是有分寸的。
“潘时屹想要让肖建波兄弟跟着他干，但是被两兄弟给拒绝了，两人让我转告您，说您帮他们报了这个仇，您的恩情他们会一直记在心里的，说您有什么吩咐，他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吴茂才说道。
“的确是两个人精啊。”方辰幽幽的说道。
后面的话，他到不怎么在意，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他手里有钱有人，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两兄弟帮忙的。
但是能急流勇退，聪明的没有接受潘时屹的招揽，这一点，到是让他不由的对两兄弟高看一眼。
是实话，肖建波两兄弟这样的人他不敢用啊，不说后面倒卖飞机时两人起到的作用，就冲着两人想把牟其仲的资料和公章拿走自己干的行为，这样的人，他就不敢用。
不过不得说，牟其仲吸引能人，精英的本事的确不错，招来的人个顶个的都是人才，肖建波兄弟在前世，没有像冯伦他们一样，混出点什么名堂来，大概只是时运不济而已，绝非能力问题。
“对了，九爷牟其仲还说，为人应当如您。”吴茂才说道。
闻言，方辰脸都黑了，牟其仲这老小子占他的便宜，当他听不出来，这是生子当如孙仲谋改的话。
吴茂才嘴巴蠕动了几下，然后犹豫的说道：“九爷，我觉得有点不太真。”
方辰扭头看着吴茂才笑道：“什么不太真？”
“咱发起来发的太快了，去年这个时候，我刚跟着您干，那时候还不情不愿的，是四爷逼着我，我才硬着头皮跟着您的，不过那时候您一天给我五块钱的零花，我已经很满意了。”吴茂才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的说道，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
“后来砸金砖的事情弄完，咱一共挣了十五六万，大个和大牙分了一些，您拿了十三万多吧，您又给了我一百，还是二百块钱的作为奖金，现在看起来虽然不多，但是那时候已经快要高兴疯了，城里工人一个月也就挣这么多钱。”
方辰白了吴茂才一眼，开什么玩笑，他给的是五百块钱。
员工不一定能记得老板发了多少奖金，但是老板一定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他并没有打扰吴茂才，任由其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还嫉妒大个和大牙，他们一下就成了万元户。”吴茂才自嘲的笑了笑。
“后来，卖核桃挣了八百多万吧，您给了大个一万，给了我三千，说实话我真没有任何的不满，一个月能挣三千，我二福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有点不舒服，凭什么给马昀这丑厮两口三千。”吴茂才忿忿的说道。
方辰笑了，到现在这点事，还记得啊。
“后来，您又给了外公七千，说这是我挣的，当时我真是泪如雨下，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您，您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人来看，不嫌弃我的，而且还让我成了万元户的人，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我要跟着您干一辈子。”吴茂才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
王五和慧明相视一眼，他俩都知道吴茂才是什么材料，方辰那时候能给吴茂才一万块钱，到真是出乎他俩的预料。
“行了，别煽情了，我们看戏又不给钱。”方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子，笑骂道。
吴茂才猛吸溜了一下，幽怨的说道：“九爷，我这是真情流露好不好。”
“后来，您带着我到了岭南，我看着小霸王，从负债二百万，在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甚至可以说不到三个月，就发展成了月营收一千多万，员工一千五百多人的大公司，那时候我就有些不真实感了。”
如果从方辰十月份接手日华电子厂算起，是半年，如果从小霸王成立开始算了话，真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小霸王就已经称霸整个岭南，将岭南打造成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的游戏机界的铁桶江山了。
刚开始，他的确是有些对刘向阳和李启明羡慕嫉妒恨的，羡慕他们在方辰这里的地位和他们分到的钱，发誓要超过他们。
可是到了小霸王之后，刘向阳在洛州上学，李启明开车，而他作为方辰的大秘书，可以说跟方辰的亲近程度和以及获得的工资报酬，都远远的超过了两人之后。
他到没有觉得自己有那种梦想已经实现的喜悦感，反而已经不在意了，真的不在意了。
“这种不真实感，在去苏维埃之后，更加的明显了，您成了苏维埃最大的倒爷，最大的汽车销售公司，最大私人银行的老板，身价数十亿，认识卡丹尼科夫，卢日科夫这样权柄赫赫的大人物，更被誉为俄罗斯首富，可以说在俄罗斯拥有呼风唤雨，翻手云覆手雨的本事。”
“像牟其仲这样的人，别说您了，我都能把他给摁死。”
方辰刚想说吴茂才膨胀了，可是想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借着自己的势，吴茂才给航空工业部打个电话，很有可能，米尔哈伊就根本就不会搭理牟其仲。
没办法，冒的风险和得到的好处，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说，我现在的不真实感就特别的严重。”吴茂才说道。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在火车上，牟其仲和九爷谈事情的时候，那气场压的他，连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如同鹌鹑般躲在座位上。
后来，他问九爷，牟其仲是谁的时候，九爷说，这是一个具有一切伟大商人特质的人。
这句话，他到现在都一直记忆犹新。
可现在，他都能摁死牟其仲了，他怎么会没有严重的不真实感。
方辰顿时笑了起来，轻轻的在吴茂才身上拍了拍，“我也觉得不真实，但是即便如此，却还依旧远远不够。”
吴茂才顿时愣住了，干干巴巴的说道：“您都这么有钱了。”
方辰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我现在的身价算成美元的话，大概三个多亿，而世界首富去年的身价是一千六百亿美元，我连人家的五百分之一都差一点，你觉得够了吗？”
吴茂才惊的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断，“一千六百多亿美元，这是多大的土大户啊。”
他跟一条死金鱼般的翻着白眼，一千六百多亿，而且还是美元，这着实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记得方辰和他说过，华夏一年的gdp才三千多亿美元，这一个首富居然就相当于一半的华夏了。
一半华夏的资产，这要多富啊，简直是富的惊天动地，富的山崩地裂。
方辰扭过头来，远远的看着天空，如果到了他这个地步，可以说牟其仲的梦想就已经可以宣告完成了，可是他的梦想那？
嗯，他的梦想？
他挣的这点钱，距离完成他的梦想，还有很大很大一个距离，甚至可以说他成为世界首富，恐怕都不够。
方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然而就在此时，距离方辰不过五公里故宫西侧的西苑，两位六七十岁上下的老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其中一位面色忠厚之人，拿出了一份文件，“阁揆你长时间在苏维埃留学，担任过留苏学生总会主席，你谈谈看法吧。”
阁揆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
过了许久，然后说道：“我觉得老大哥现在的确是出了大问题，戈尔巴乔夫恐怕扛不住了，不过你要找那个小家伙聊聊，聊什么？”
“聊聊他对苏维埃的看法吧，他现在是苏维埃的首富，又是叶利钦的钱袋子，请他来谈谈也是题中应有之义。”那位面色忠厚之人笑着说道。
听到下面人汇报之时，他自己都错愕，一个华夏人，而且年纪如此之小，居然能混到这种地步，着实举世罕见，不可思议。
“那也只能谈谈这些了。”阁揆有些遗憾的说道。
“总不能找小家伙谈《加拉罕宣言》的事情吧，谈如何趁着北极熊虚弱的时候，宰其一刀。”
听了这话，阁揆也笑了，“这样的大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吧。”
“这就对了，他能和叶利钦先生保持一个良好的私人关系，就是我们一个巨大的胜利，在有些特殊时刻，有这样的一个彼此可以信任的通道，互通一下消息，消除彼此的误判，就已经很好了。”
“你我也不要出面，让下面的人和他谈，另外记住，不要吓到他，更不要急功近利，有些事情不是这个小家伙能够插手的，他就当好他的商人，当好他的俄罗斯首富就可以了，这是基调。”面色忠厚之人说道。
阁揆轻轻的点了点头。
过了几个小时后，方辰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岭南省委打过来的，刚一听就愣住了。
“上面要见我，说要和我谈谈。”方辰惊异的问道。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并且约好后天见面，方辰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方辰幽幽的说道。
说实话，他在俄罗斯都混到了这种地步，上面如果对他的信息一点都不了解，不关注，那绝对不可能，那就不是华夏了。
华夏的情报系统，虽然没有什么美国的中情局，苏维埃的克格勃，英国的军情五处那么出名吧，甚至连以色列的摩萨德都不如。
但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华夏能取得这样伟大的成就，其情报系统绝对不弱。
要知道，华夏的谍报系统在建国前，可是有天下谁人不通共之说。
从上次，央视，新华社，华夏日报的记者没来采访他，甚至故意不把他放在镜头中的表现，他就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些记者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嘱咐。
要不然对于他这样的人，这些记者能不跟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吗？
应该疯了的想要采访他才对。
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虽然一直在搞风搞雨，但都是在俄罗斯的，在华夏，他可是个按时缴税，努力发展企业，解决就业，为社会创造财富的优秀青年企业家。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给他带个大红花才对，哪有打压的道理。
而且，岭南那边说了，省委的一个副秘书长会过来陪着他去和上面的谈，并且时间上也是他定的，一切以他的方便为准。
反正从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就是简单的谈谈，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方辰自己也理解，但是他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面就不能当他不存在，就当他是个小透明，哪把他当做个屁放了也行。
他实在是不想和上面接触。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自己造的孽，总要他自己收拾才行啊，这一点他也是早都预料到的。
只是说，他希望这一天能够来的晚一点，最好是在一百年之后。
第三百零三章 回岭南
两天后，西苑旁的府右街乙27号。
方辰看着警卫森严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一旁的金秘书长说道：“金秘书长，这真是麻烦你了。”
金秘书长微微一笑道：“为方总这样的企业家保驾护航是省里的职责，而且说实话像方总这样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我们岭南不知道加以爱护，那岭南的经济怎么能发展！郭书记在我走之前，专门还提点了我几句，说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找他，由他来处理。”
听了这话，方辰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甚至受宠若惊，岭南已经把自己提到了，和岭南经济是不是能够发展的同一高度了！
这显然是传递给他一个信息，那就是岭南是他坚强的后盾，甚至就连一把手都准备亲自下场了。
那他还怕什么！要知道岭南的最高领导，和直辖市一样都是高配的，除了最上面的那几位，下来就是郭书记这个级别的存在。
说到这，金秘书长笑了笑，“其实也不用担心，上面说了，就是一个普通的问询，想向你询问一些关于俄罗斯的事情。”
然后，金秘书长有些艳羡的看着方辰，能让书记说这样话的人实在不多。
不过，方辰也值得其这样做。
现在关于方辰的事情在刻意的封锁下，还没有向全国扩散，但是像他这个级别的人，基本上对于方辰有了大致了解，而他为了执行这次任务，还专门多了解了一些方辰。
资产数十亿，方辰不但是俄罗斯首富，也同样意味着是华夏首富，对于这样全国经济的标杆性人物，省里自然是要多加爱护的，郭书记会说这样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再者说了，看在小霸王在岭南解决了五六千人就业问题的面子上，那也值得省里面对方辰如此的爱护了。
随着接待人员，方辰穿过了七八个走廊，大厅，这才来到了一个会议室中。
大眼一扫，方辰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他虽然能想到是三堂会审，但是没想到是如此大的阵仗。
十来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整个会议室足足有快三十个人，他看了看桌牌，有中联，外交，国安，财政，商务，中外办、参事室等等，当然还少不了办公厅的人，毕竟这里是办公厅的地盘。
而且，令方辰惊奇的是，在中联的桌子后面，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也不说认识吧，但知道对方是谁，也见过面，只是没有打过招呼而已。
方辰对这些国内的官员着实是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送死，而这位恐怕是为了避嫌吧。
“方先生好久不见了。”那人站起来打招呼道。
“崔大使，好久不见。”方辰笑着握了握手。
虽然不熟，但是能在这时候，有这么一个曾经见过的面孔，方辰的心里顿时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而且看这座位的排序，恐怕这次问询也是以崔大使为主。
这位就是中联部驻苏维埃大使。
一般外交事务都有外交部负责，但是例如苏维埃，南高丽这样兄弟国家的外交事务，则有中联部负责，这是党的组成机构。
而像苏维埃这样的重要国家，驻外大使的级别都是比较高的，崔大使是正儿八经的副省级。
崔大使热情的握着方辰的手上下摇晃着，“以后我在苏维埃的工作，还希望方先生能够大力支持。”
别人不清楚方辰在俄罗斯的能量，他岂会不清楚，关于方辰的事情还都是他报上去的，有了方辰的帮忙，他的工作自然就要好做一些了。
方辰笑着说道：“有国家做后盾，崔大师你的工作，我支持不支持，恐怕差别不大，不过作为一个华夏人，你的工作，我肯定是要百分百支持的，毕竟华夏利益高于一切。”
闻言，崔大使微微一震，然后也笑着说道：“华夏利益高于一切。”
而方辰注意到，此时其他人看向他的神情也突然一变，变的柔和了一些。
方辰心中长吁一口气，这时候说点漂亮话，还是有用的。
再说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世世代代生活在华夏的华夏人，更甚者他还是党的接班人，刚才的话也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不过问题是，前世他到了死的那一刻，也没等到要他接班的消息。
“行了，那就直接说正题吧，方先生时间宝贵。”崔大使环顾一下四周，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方辰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没出他的所料，问询的事情，是崔大使主导的。
“方先生，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当然了，你如果有什么不想说的，不方便说的，也可以不说，这个我们都可以理解。”崔大使正色说道。
方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问您，您对苏维埃的未来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问题方辰也早有所料，直截了当的就说道：“苏维埃恐将解体，现在各加盟国都已经对苏维埃离心离德，而且最关键的是，苏维埃的主体，俄罗斯已经选出了民选总统，这说明大部分的民众已经抛弃了苏维埃。”
如果赞同苏维埃的话，那么选举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声势了，获得那么多民众的支持。
“方先生，你觉得这个趋势无法挽回吗？”有人说道。
方辰注意了一下，是参政室的人，他摇了摇头，说道：“苏维埃，重疾难返，无力回天，除非上帝亲临，要不然谁也救不了苏维埃。”
除此之外，那恐怕就要列宁和斯大林复生才行，他觉得这个比上帝出现更难。
方辰说出这话之后，大部分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有一小部分人露出了些许的震惊，但却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东欧剧变还没有出现的时候，现在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就像方辰说的那样，俄罗斯总统已经选出来了，这足以证明民众们已经不再支持苏维埃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对苏维埃有着广泛深入了解的，对苏维埃即将解体的事情，心中早已有了肯定的回答，大部分人觉得现在存在的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解体不解体了。
“那你认为叶利钦这个人怎么样？”崔大使问道。
“你觉得那？”方辰笑着反问道。
崔大使楞了一下，着实没想到方辰居然会反问他，推了推眼镜，然后缓缓的说道：“叶利钦总统，挺爱喝酒的。”
他很有可能成为首任的驻俄罗斯大使，对于俄罗斯的总统，自然不好做出什么负面评价。
但是这句话，却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闻言，方辰的嘴角不由的一撇，笑了起来，正所谓闻弦而知雅意，他知道崔大使话里的意思。
叶利钦的确是以爱喝酒而出名，喝完两斤酒，下去游个冷水澡，接着喝。
就连方辰都不止一次的看到其，满身酒气的和人交谈，或者下达指令。
反对派在攻打克里姆林宫的时候，他在喝酒。
访问德国的时候，他在喝酒，而且还跳上舞台，将军乐队指挥棒抢在手中，对台下撒飞吻，震惊世界。
访问美国的时候，喝醉了，穿着内衣裤，和美国的出租车司机侃大山，直到特工找到他。
甚至来华夏的时候，不顾刚做了六个月的心脏搭桥手术，仍旧执意要喝茅台，俄罗斯第一夫人劝阻其，其还威胁说，下次就不带第一夫人来了。
误事，愚蠢，头脑不清醒，等等这样醉酒后，所呈现的特点，在叶利钦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叶利钦的一生都在醉酒状态下进行的。
可以说，叶利钦是大国元首中水平最烂的那一流，比起华夏，美国这样的大国领袖来说，简直被甩出去十条街不止。
叶利钦接手俄罗斯的时候，俄罗斯的综合实力比华夏强三五倍，不论是人均收入还是资源占比，以及军事力量，各方面都比华夏强的太多。
可是三十年过去了，俄罗斯的经济实力还不如岭南一个省，比起华夏来说，俄罗斯简直相当于后退了四五十倍。
这还是天佑俄罗斯，出了一个弗拉基米尔同志，要不然俄罗斯早让叶利钦折腾的二次解体了。
可惜，弗拉基米尔同志奶了俄罗斯十八年，也没让俄罗斯变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只能说勉力残喘着而已。
在方辰的心中，能和叶利钦媲美的只有，曼德拉。
甚至以几乎凭一己之力给自己祖国造就的后果而言，叶利钦当之无愧的是二十世纪最差政治家。
他是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所谓的还政于民，反对苏维埃的统治，几乎彻底毁掉了俄罗斯，让俄罗斯民族再无成为世界顶尖大国的可能。
俄罗斯的失败，几乎都建立在叶利钦的一己私利、以及行为上糊涂短视。
他主动拆散苏维埃，使用休克疗法，推行假选举又独裁转权，任由寡头控制俄罗斯政治，被美国忽悠的拆掉一个个对于国家有着战略意义的武器装备。
声称为了民主，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炮轰民选议会，屠杀民选代表，行独裁之实。
在叶利钦的统治下，俄罗斯民众的经济水平飞速倒退，一个个为国家人民，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老兵在寒风中的伏尔加河岸售卖自己的勋章，只为了换一口饭吃。
在方辰看来，叶利钦的水平如果放在华夏，顶多就是一个部级干部的水准。
这辈子做过唯一正确的事情，就是扶持弗拉基米尔同志上台，除此以外，一无是处。
问询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后世发生的一些事情，方辰没有说，因为他还不想做个先知。
其他能说的东西，能有依据，别人也能推测出来的事情，他几乎都毫无保留的说了。
之后，崔大使就将方辰送到了门口。
看着办公厅的大门，方辰长吁一口气，在里面的时候，他还不感觉什么，但此时着实有种虎口脱险的感觉。
不过，说实话，这已经比他想象的最好结果，还要轻松多了，真的就是一个问询。
他本来还以为，问询结束之后，就会有人把他带到一个小屋子里，然后屋子里会有一个大人物在等待着他。
很可惜，并没有。
看来他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不过这样问询一下也好，现在自己就是在组织上报备过的人了，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放到地上了，不说可以在俄罗斯随便浪了吧，但也差不多。
刚才送他出来的时候，崔大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果方辰在俄罗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不方便出面的，可以找他解决。
紧接着，方辰就拜别了金秘书长，带领着吴茂才，王五一行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岭南。
岭南可以说是他，事业的发端，说是他的第二故乡，毫不为过。
一到站，段勇平就带着人，在航站的大门口等着他。
“方总，您辛苦了，上面的人没怎么您吧？”上了车之后，段勇平关切的问道。
省里先给他打的电话，一听居然是上面要找方辰，他着实为方辰捏了一把汗。
倒不是说，怕上面的人会怎么样方辰，只是说上面的人居然要找方辰谈谈，这一点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让人忍不住不多想。
而且方辰和上面的差距，几乎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这种和大象共舞的事情，就算大象不是故意的，也很容易一脚把蚂蚁给踩死，着实让人不得不担心。
方辰笑着摆了摆手，“只是问问俄罗斯的一些情况而已。”
闻言，段勇平长吁一口气，算是把心放了下来，方辰是小霸王的主心骨，灵魂，如果方辰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意味着小霸王要出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所以不管是作为下属，还是朋友，还是作为一个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小霸王的总经理，他都不希望方辰出什么问题。
第三零四章 不太对劲
突然间，段勇平变的踌躇了起来。
方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有什么想说的，随便说吧。”
“您以后，真的就不常去俄罗斯了？”段勇平讪讪的笑了两声问道。
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俄罗斯那边大局已定，基本上没有什么我亲自坐镇的必要性。”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他已经独自执掌了小霸王近乎于半年的时间，他还是希望有方辰在。
从小霸王游戏机刚开始的研发算起，以及后面一系列的动作，比如大范围做广告，出征六城，对抗联华三家的打压，收购香山香洲十一家小企业，甚至吞并联华三家，以及这次小霸王的全国扩张，方辰都占据了主导性地位。
不止他相信，甚至所有的小霸王人都相信，只要有方辰在，那么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只不过，之前俄罗斯那边挣的比小霸王多，甚至小霸王还要靠着俄罗斯的资金才能发展，他也没脸说什么，现在方辰愿意主动回来，他自然高兴的很。
方辰看了段勇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过一段时间，段勇平就笑不起来了。
他刚才说，俄罗斯那边已经没他亲自坐镇的必要性了，段勇平不知道的是，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小霸王现在也同样已经没有他坐镇的必要性了。
小霸王的发展已经走上了正轨，在整个游戏机领域，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敌手，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巩固地盘，抓紧研发电脑学习机，确立自己在电脑学习机上的优势地位，像这种发动全国攻势大事件，恐怕是没有了。
也就是说，小霸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反而变成了公司管理的一些琐碎事，这些都是段勇平最擅长的，也是方辰最不愿意做的。
再者说了，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空在小霸王身上虚度春秋。
并且，他觉得，再这么养着段勇平，非把段勇平给养废了不可。
环境改变性格，性格改变人生，这句话在段勇平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前世并没有见过段勇平，但是其能把小霸王从亏损带领到年产值十亿，然后出走，从无到有，将偌大的步步高建立起来，其领导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而现在因为他的原因，公司大战略都是由他在制定，而段勇平所做的就是执行，完美将他的战略执行下去。
所以说段勇平现在身上的气质，更多的像一个大管家，而缺乏前世企业掌门人说一不二的霸气。
世界是公平的，没承受那么多的压力，没遇到过那么多的困难，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成长，即便是再怎么天才，也需要不断的学习和解决困难，才能成长起来。
所以他真的准备放手，将小霸王所有的工作，包括战略决策都交给段勇平。
甚至，前一段时间，他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是有些后悔的，他应该痛痛快快的答应段勇平去做游戏，做自己的原创游戏。
fc游戏的制造难度本来就不大，而且大不了就是亏钱吗，他亏不起吗？
他亏得起。
再者说了，一些属于小霸王的正版游戏，的确对小霸王品牌形象建立，以及走出国门有着毋庸置疑的好处。
或许如果算收入和投资的话，的确不挣钱，但是如果算上软影响的话，应该也不会亏到那里去。
对一个企业来说，品牌的建立是至关重要的，竖立了品牌形象之后，才能有所谓的品牌价值，才能有所谓的溢价。
就如同现在一样，如果是其他品牌的游戏机卖到了和小霸王一个价格，那大家肯定是选择小霸王，而不会选择其他游戏机。
其他游戏机，必须比小霸王的价格低一百多块钱，才能勉强生存，这就是品牌的威力。
如果长时间的按照自己的指挥棒走，段勇平必然不会有前世的水准。
另外，他也知道段勇平现在是怎么想的。
小霸王的全国之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艰难，尤其是还出了员工被抓走这样的事情。
段勇平觉得这是他的责任，他一直觉得如果这件事由他方辰来做的话，会更好。
其实这一点，段勇平真的想错了，方辰其实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优点在于有远见，比段勇平多了将近三十年的见识。
但是对公司的实际管理，尤其是琐碎事情的处理，别说比段勇平强了，就是比起他自己前世来，都弱了不少。
方辰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大概就是一个大耳贼加孔明的组合。
这些事情就算是他亲自来做，也绝不可能比段勇平做的好。
没办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惯了甩手掌柜，哪能像以前一样，睁开眼就是工作，甚至回到家，自己都还不是自己，也就是等晚上上床的时候，那自己才算是自己。
但是公司一个电话打过来，自己又不是自己了，又要爬起来忙工作去了。
看着方辰嘴角的笑容，段勇平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突然忐忑起来，和方辰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能不知道方辰一露出这种表情，那心里准没憋着什么好事。
“方总，您这是话里有话啊。”段勇平问道。
方辰嘿的笑了起来，“哪有话。”
段勇平翻了个白眼，“得，您不愿说就算了。”
他也懒得追问，方辰作为老板，如果有话不愿说，他自然不好逼问，而且他也知道方辰的性格，有些事情就算是逼问，也问不出点什么来的。
等时机合适了，自然就会说了。
到了晚上，段勇平在香山大酒店，组织了一个接风宴，算是庆祝方辰正式回来。
整个小霸王除了沈伟和潘时屹这两个身负重任，而且之前也见过面的中高层领导没来，其余的中高层领导都来了，小霸王在各地的销售分部，各分厂的厂长等等都来了。
开玩笑，他们这半年多都没见过方辰这位老板，有的甚至从进厂开始到提拔为中层干部，至今都没有见过方辰。
现在老板好不容易回来了，再不赶紧在老板面前混个脸熟，这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看着段勇平，金至江，冯伦，王公权，财务部长郑珊珊，采购后勤部长赵俊，以及段勇平刚介绍他认识的，秦曙，张玉南，杨明桂，黄一禾等人。
方辰顿时感觉心头大慰，有这些人在，那么小霸王绝对可以安安稳稳的发展下去，甚至成为他培养人才的源泉，源源不断的支援他未来的，那些甚至连蓝图的没有的企业，为他事业版图的扩张，起到有力的支撑。
秦曙这些人，在前世离开了小霸王之后，都创立了不错的事业，读书郎，好记星，金正dvd，金立手机等等，这些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品牌。
秦曙这些人都是一幅诚惶诚恐，忐忑不安的表情，生怕出什么差错，毕竟他们这些所谓的中层干部，到现在连方辰这位大老板的面都没有见过，谁也不知道方辰对他们什么样的看法。
如果不能让方辰对自己满意的话，他们现在这职位那就也别想干下去了。
现在他们这个级别，一个月的工资有一千四五，如果算上过年的年终奖，能有小两千，基本上一个月的工资能顶别人半年，是实打实的金领，他们自然对这份工作很是珍惜。
方辰对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意。
不过，秦曙他们过来敬酒的时候，也没额外给什么面子，和普通中层干部过来敬酒的时候一样，都是轻轻的抿了一口，全当自己压根不认识他们。
现在的小霸王来说，已经逐渐走向了成熟，以后更多的是倚赖制度，而不是他专门的提点。
虽然外人看来，陈鸣永和沈伟，金至江都有些一步登天的意味，二十出头，就便是副经理级别了，手中都掌握着不小的权柄，一年的年薪也差不多有二三十万，实打实的人生赢家。
但是对于方辰来说，首先陈鸣永他们的能力足够，而且资历其实也够。
整个公司，除了段勇平和杜俊，以及车间的两位主任，再也没有比他们资历更老的中层干部了，方辰不提拔陈鸣永他们，还能提拔谁。
再者说了，是金子早晚会发光，是锥子早晚会自己出头，他又何必的拔苗助长那。
虽然方辰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不满，但是方辰对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另眼相看来，这倒是让不少人心中都有些失望。
现在公司总部，就金至江一个副总经理，如果说他们对副总经理的位置没有想法，那真是假的。
人心就是如此，得蜀望陇，永远都没有知足的那一刻。
“方总，我敬您一杯。”说话的是，小霸王的几大元老之一，采购后勤部的杜俊。
对于这样小霸王的元老，在小霸王还是日华电子厂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人来说，方辰自然不能像面对秦曙他们一样，那么敷衍了。
和杜俊碰了下杯子，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口酒。
然后方辰上下打量着杜俊，笑着说道：“老杜，你肚子长了也就罢了，这酒量看着也跟着长了。”
此时的杜俊，已经不复大半年前，憨厚老实的微胖模样，整个人跟吹了气球一样肿了起来，而且似乎因为大权在握的关系，脸上到是多了一些精明和威严。
看来这半年多的时间，杜俊到是有了不少的成长。
听方辰这么一说，杜俊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这说明是方总您领导的好，让我们这些职工都过上了好日子，这日子好了，肚子自然而然就大起来了。现在厂里所有的员工都记着您的好，觉得加入到小霸王来，是他们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行了，这些奉承的话就别说了，供应商的宴请少去点，这肚子就下来了。”方辰笑着说道。
杜俊讪讪的笑了笑，“我一定，我一定。”
然后又和方辰碰了杯，就退下去了。
看着杜俊的样子，方辰也没在意，作为采购后勤部的部长接受供应商的宴请，似乎有些不太好，但是又有哪个手握采购大权的人，不和供应商打的火热。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换个人也一样。
“方总，我敬您！”说话的是，财务部长郑珊珊。
看着郑珊珊，方辰的嘴角挂起了笑意，他当时和吴茂才可以说单枪匹马来到小霸王，整个小霸王都是段勇平的人。
唯独郑珊珊这个财务科长，是他亲自招来的。
当时他还嫌弃郑珊珊，只不过是在大厂干过会计，并没有担任过领导职务，他还准备让小霸王发展一段时间，等发展壮大了，就把郑珊珊这个财务科长给换掉。
可是这么长时间来，郑珊珊虽然能力稍微有些不足吧，但是好在人比较老实，一直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甚至可以说是个很称职的财务部长，所以方辰也就没把人给换掉。
方辰碰了下杯子，然后一口喝掉了不少酒。
秦曙等人有些艳羡看着郑珊珊和杜俊，虽然大家都是中层干部，但是跟这两位元老比起来，还是要错一点，从方辰的态度上，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敬酒的时候，方辰可没有给他们这么高的礼遇。
而且在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如果段勇平和沈伟，金至江不在，他们也是隐隐以郑珊珊和杜俊为首的。
见到众人艳羡的目光，杜俊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意味来。
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的，当时公司上至总经理，下至车间班组长，几乎人都跑完了，他还依旧坚持在岗位上，所以才换来了今天的好日子。
喝酒的时候，方辰突然注意到，郑珊珊看向他的时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
但他还没问，郑珊珊就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的走了，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不过，方辰也没说什么，继续和大家吃吃喝喝了起来，但他已经把此事记在了心里，准备明天再问问。
第三零五章 举报信（感谢小胡同赶猪66舵主！）
第二天，一大早。
方辰破天荒的来到了小霸王，而且还跟着开了个中高层干部的早会。
虽然方辰并没有主持会议，依旧让段勇平主持，但仍让众人感到十分的惊讶。
要知道，前几次即便方辰从俄罗斯回来，也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早会。
对其甚至可以说用不关心这三个字来形容，方辰在小霸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闲来无事，跑到车间或者各大部门溜达一圈，把他们这些中层干部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过方辰来归来，很少提意见，似乎就是闲着没事干过来溜达两步，消消食。
段勇平到是乐得笑呵呵，他觉得这是方辰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到小霸王上面的重要表现，要不然怎么会如此上心的过来开早会，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只不过唯独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是，方辰自己非要坐在靠近门口，桌尾的位置。
他觉得即便方辰不主持会议，也不应该坐到那去了。
可拗不过方辰，段勇平只好任由方辰随便坐了。
方辰一直静静的看着整个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表现，思考段勇平和各个中层干部的发言，似乎真是来开早会的一样。
唯一有些特别的就是，方辰会时不时的瞅一眼郑珊珊。
这显然证明了方辰来早会的目的，并不怎么单纯。
说实话，接风宴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想郑珊珊究竟是想对他说什么？
生活中遇到困难了，还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以他对郑珊珊的了解，肯定是公司这边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要不然郑珊珊不会那个样子。
等早会结束之后，方辰直接说道：“郑部长，你留下了一下。”
郑珊珊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收拾了一下桌面，就一动不动的坐着。
其他人到是诧异看了一眼郑珊珊，一些人眼中忍不住有艳羡的光芒，能让老板刚一回来就留下谈话，郑珊珊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段勇平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感到奇怪，作为总经理，他其实一直避免朝财务上伸手，很少管财务上的事情。
因为整个公司，现在其实就只有财务是方辰的自留地，至于说其他的权利，包括人事权基本都在他的手中，几乎所有干部的任命，都是他亲自任命的，方辰很少插手。
那这时候财权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作为一个总经理，而且还是大权在握的总经理，如果想把所有的权利都抓在自己手中，这无疑是个比较危险的想法。
散会了之后，方辰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捂了捂额头，一幅比较头疼的模样。
此时，郑珊珊起身，将一份文件夹放在了方辰的面前，“您看下吧。”
她其实心里本来还是有些矛盾的，没想到方辰竟然已经看破了她，她也就索性把事情直接揭开了。
方辰并没有直接看文件，而是将其捂住后，对着郑珊珊笑着说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又或者哪个人出了问题，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郑珊珊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杜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这些东西交到我手里。”
方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杜俊，还好，还好，虽然他依旧有些心痛，但是心里还能接受的了。
如果是沈伟，金至江，更甚者是段勇平出了问题，那他恐怕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
方辰直接翻开了文件，首先是一封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举报信，大概意思是说杜俊在担任采购后勤部长后，大量收受供应商的贿赂。
然后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从供应商手里采购物资，然后下面有鼻子有眼的，列举了十来批物资的名称，数量，小霸王的采购价格，以及市场价格。
最后，零零碎碎统计了一下，因为杜俊的行为，至少让小霸王损失了三百万到五百万。
方辰看着最后的落款签名，不由的笑了起来，“好一个有良心的小霸王人。”
笑着摇了摇头，方辰看向郑珊珊，然后说道：“郑部长，你真不知道这个有良心的小霸王人为什么把这封举报信投给你？”
郑珊珊使劲点了点头，她真不知道！
她不过是个财务部长，而且因为本身性格的原因，其实很少在公司发言。
而且这种严重的事情，举报人不应该把举报信交给段勇平才对吗？
哪怕是交给金至江，沈伟，都比交给她显得更加应该。
方辰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大姐，因为你是我的人啊。”
他本来因为郑珊珊没把这份信交给段勇平，还对其高看了一眼。
可现在他觉得他之前郑珊珊的评价，一点都没有错，能力不强，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老实的都有些冒傻气了。
听了这话，郑珊珊的脸瞬间就红了，一脸的羞意。
见状，方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您这年纪比刘秀芳同志也小不了几岁，都能当他的妈了，您娇羞什么啊，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容易引起误解。
不过，的确没有更合适的话，来解释为什么这份举报信会在郑珊珊手里了。
毫无疑问了，写这份信的人，是采购后勤部的人，而且职位还不低，要不然拿不到这么详细的数据。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交给段勇平，无非就是觉得杜俊和段勇平认识的时间太长，而且杜俊是段勇平一手提拔上来的，怕段勇平包庇杜俊，也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做考虑。
他之前说了，这份信是采购后勤部的人写的，而且职位还不低。
那么举报人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到了仅有的那几个人而已，随便一查，就能查到是谁写的信。
那人自然不敢把信交给段勇平，沈伟他们。
如此一来，公司唯一合适的人，恐怕就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所谓方辰的人，财务部长郑珊珊。
“这封信的内容，你查了没有？”方辰问道。
郑珊珊点了点头，“我大概查一下，的确有这些帐，金额什么也对的上，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虚报了价格，但我倾向是真的虚报了，因为我查了更早的帐，同样的东西，单价的确更高了，高了大概百分之二十到四十。”
“当然，也不排除是真的高了。”郑珊珊又说了一句。
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还行，还没傻到家。
他看到这份信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相信的七七八八了，这么有鼻子有眼的证据，想要证实实在是太容易了，连郑珊珊都能查出来是真的，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
“您不生气啊。”看着方辰脸上挂着笑意的模样，郑珊珊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不生气，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方辰笑着说道。
闻言，郑珊珊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方辰，想从方辰这里看出一丝丝怒极而笑，说反话的意思。
可是很可惜，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方辰有任何说反话的样子。
方辰的确没生气，她自然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因为方辰知道，在任何一家成规模的公司，贪污和**都是必不可免的，更别说是采购，后勤这样的重灾区了，出问题太正常了，不出问题其实才叫做奇怪。
上辈子，这种事情，他大概处理过两三次，那时候才叫做痛心那。
有的人甚至是，在公司里一起朝夕相处了十来年的同事，感情可不谓不深厚。
平时里看，还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但就是坐到这样的位子之后，忍不住伸手了，为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也不说什么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了。
相反，方辰觉得这样才是人性的体现。
没办法，这样的职位来钱太容易了，简直就如同几百万，几千万放在你面前，你轻轻一伸手，就能把这些钱给揽到自己怀里。
能忍住不下手的人，又能有几个？
不过，这并不代表，方辰会原谅杜俊。
在他看来，作为采购后勤部的部长，把握着这样一个肥差，没事跟着供应商去喝喝酒，吃吃饭，甚至逢年过节的拿点人家给的小礼物，红包，然后帮忙供应商解决一下，小小不言的问题，他都可以理解和认同。
毕竟，真能拒绝拉拢，永不腐蚀的人，不多！
反正他也没见过，他觉得这种人几乎跟圣人没什么区别。
找不来，也不现实，毕竟人总是有瑕疵，有私心的，这才是人性。
但是故意跟供应商勾结，欺骗公司，损公肥私，从公司这里牟取私人利益，那就太过，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说，这就是犯罪。
而且从举报信上面列举的时间来看，杜俊开始做这些事情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就是这两三个月而已。
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月，就让公司损失了三五百万，他真的只能说，杜俊手里的刀是够快的了。
要知道，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三五百万，这些钱能在鹏城买一百套房子！
方辰揉了把脸，虽然他想的很明白，但是这种事情真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还是感觉有些无奈和痛心，这恐怕也是人性吧。
“要不，您把这件事情，交给段总处理吧。”看着方辰的模样，郑珊珊关切的问道。
看着方辰突然间变的有些痛苦的模样，她现在心里着实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她就把信交给段勇平了。
她对方辰有种特殊的感激。
她当时是下岗了，一家老小的生活就只能指着她丈夫当工人，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生活，她现在回忆起来，都依旧是噩梦。
是方辰把她从噩梦中拯救了出来，给了她一份工作，还给她开了一份高薪，让她家里的生活不但比过去强得多，甚至已经能称得上富裕。
就连她丈夫，她都动员其把原来看的比命还重的铁饭碗摔了。
她丈夫现在也在小霸王上班，一个月的工资顶过去二个多月。
所以说，她是打心眼里对方辰感激不尽。
方辰没好气的看了郑珊珊一眼，真是个傻大姐，如果他不是清楚郑珊珊的为人，他真以为郑珊珊是故意的那。
之前没把信交给段勇平，现在又让段勇平处理，这不是摆明了要给老段好看。
“行了，这事我来处理吧，郑部长你就回去工作吧，不管怎么说，我代表公司谢谢你了。”方辰说道。
“不，不，这都是我该做的。”郑珊珊慌忙的说道，然后就从没下去了，仿佛后面有老虎在追她一般。
沉默了一小会，方辰对着吴茂才说道：“你去把杜俊给我叫过来。”
早就憋了一口气的吴茂才，此时直接跳起来说道：“九爷，您跟这样吃里扒外的叛徒，蛀虫还讲什么情面，直接让警察把他给带走，好好审审他！让他吃官司，吃牢饭！要不然就跟牟其仲一样，把他打一顿，然后再绑起来关进小黑屋里，让他尝尝叛徒的滋味……”
吴茂才正眉飞色舞的说着，方辰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去找人去，嗦什么，再嗦，我把你给绑起来！”方辰眉头紧蹙，厉声说道。
刚开始说的还靠点谱，这越说越不靠谱了，他是个商人，不是黑.社会！
而且牟其仲的下场也不是没有见，如果不是牟其仲做事做的这么绝，最后也不会沦落到那个下场。
见方辰真生气了，吴茂才捂着屁股，不情不愿的下了楼。
没过多久，只见杜俊兴高采烈的走了上来，而却没有看到，吴茂才在其身后，一脸的阴森可怖，跟鬼界中压着鬼魂去判官殿，接受崔判官定罪的牛头马面，白无常，黑无常似的。
一见方辰，杜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跟朵花一样，笑着问道：“方总您有事找我。”
刚才见方辰把郑珊珊给留下，他心里就比较的羡慕，方辰把谁留下，那自然说明方辰更重视谁。
现在方辰终于要见自己了，那说明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杜俊，你在日华多少年了？”方辰问道。
杜俊楞了一下，有些奇怪方辰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还专门提到了日华，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从日华正在建厂的时候就来了，如果算上在小霸王的时间，已经足足四年了。”
方辰其实最早挺奇怪，为什么电视里演的那些大佬，总喜欢问叛徒们，跟了自己几年了。
后来，他在公司开始管事，就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其实是有一种感情因素在。
问了之后，知道对方为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了多长时间后，也就好劝自己下手稍微轻一点。
当然了，也有因为对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背叛自己，而变的更加勃然大怒，下手更狠的。
不管怎么说，都挺喜欢问这么一句的。
第三零六章 请辞
方辰静静的看着杜俊，看的杜俊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感觉今天一整天，方总都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破天荒的来参加早会不说，然后还专门单独，找郑珊珊和自己谈话。
现在又问自己来公司几年了，这一切都显得无比的诡异。
他决定等会从方辰这里出去，去问问郑珊珊，方总这是怎么了。
过了许久，方辰幽幽的说道：“时间是不短了啊，老杜，我记得我刚来日华的时候，厂里能算得上中层干部的，也就陈鸣永，沈伟，还有你了，再加上老段，我手底下一共才你们四个虾兵蟹将，就连金至江都是在你之后才提的技术科长。不过你们干的都不错，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和付出，小霸王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听方辰说他之前的事情，甚至把他和陈鸣永，沈伟相提并论，杜俊本来应该是比较高兴的，他在小霸王的资历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可是听方辰这说话的口气，他忍不住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都是方总您的功劳，如果不是您的带领，小霸王绝对发展不到现在员工四五千人，中层干部百十多个，年产值破十亿这样的规模。”杜俊恭维道。
现在虽然不知道方总就是怎么了，但是说好话总归是没错的。
轻叹了一口气，方辰看着杜俊，眼中泛着异样的光芒，看的杜俊心惊胆战的！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不由的说道：“方总，我有什么错误，您可以直说，不用顾忌我什么脸面，如果没有您，我杜俊还不知道在哪块土地里刨食吃那。”
方辰笑了，“行了，这话你给段总说吧，段总在你身上下的心血比较多一些。”
说完，方辰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把桌子上的举报信递给了杜俊，“看看这个吧，看完有什么想给我和段总说的没。”
杜俊一看到举报信，顿时如遭雷击，整个脸都白了，额头上的冷汗如同小雨般噗嗤噗嗤下个不停。
过了许久，杜俊慌忙的将举报信撕的粉碎，撕的咬牙切齿，撕的痛彻心扉，如同魔怔了似的。
然后又将举报信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仿佛这举报信就是魔鬼的谎言，巫婆的毒药一般。
方辰也不阻拦，甚至还制止了王五，就静静的看着杜俊的举动，嘴角带着微笑，就仿佛在看一部有趣的电影，欣赏男主角的精湛演技。
撕完举报信之后，杜俊这才如梦初醒，面色激昂，声嘶力竭的对着方辰说道：“方总，您是知道我的，我一直忠厚老实，这举报信上写的，都是对我的诬蔑！他们嫉妒我坐在采购后勤部部长的位置，所以这才处心积虑的诬蔑我！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其声句句哀鸣，字字啼血，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杜俊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可是方辰脸上的笑容却逐渐的凝固了，他冷冷的说道：“老杜，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我昨天见你，我还觉得你成长了不少，可是现在来看，成长的是你心中的恶魔和贪欲。”
“如果你能老老实实的认错，我可能对你的评价还能再高一些，但是你这番拙劣的表演和诡辩，着实让我对你大失所望，你的品性配不上采购后勤部部长的位子，你的智慧也配不上。”
方辰的话，如同宙斯手中的雷霆一般，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听了这话，杜俊瞬间就垮了，腿一软，瘫在地上，脸色苍白无血，如丧考妣。
完了！完了！真完了！
说实话，刚开始方辰脸色不对的时候，他还根本没往方辰已经知道自己与供应商合伙，坑骗公司利益上面去想。
第一，他是觉得他做的十分隐蔽，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第二，方辰昨天才从俄罗斯回来，除非方辰有神鬼之能，要不然压根就不可能知道。
可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方辰偏偏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的如此详细，那举报信简直是将他所做的事情，每一条都列举了出来。
方辰厌恶的看了杜俊一眼，说实话，如果杜俊能有所担当，老老实实的认错，他对其的感观还会好一些。
现在他只觉得从一开始，自己同意杜俊继续担任采购后勤的科长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想到这，方辰自己突然又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属于后一种老板。
紧接着，方辰对着吴茂才说道：“把段总请过来吧。”
杜俊瞬间如梦如醒，大声的叫嚷道：“我认错，我认罪，千万不要让段总过来，我没脸见他。”
说完，杜俊自己捂着脸，小声的哽咽了起来。
吴茂才冷笑了一声，不等方辰的吩咐，直接就走了，在他看来，这种叛徒，就应该像牟其仲对待肖建海两兄弟一样，毒打一顿，然后在绑起来扔到地下室里，关个几天，所以他怎么会怜悯杜俊！
没一会，段勇平就急冲冲的跑到了办公室，看到会议室的情况，顿时面色大变，然后直接去翻垃圾桶，将里面的碎纸都捡了出来，自己蹲在地上拼了起来。
可刚拼了几张，就感觉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过了许久，段勇平这才对着方辰面容苦涩的说道：“方总，我向您承认错误，我对杜俊贪污受贿，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负有直接责任，我想向您辞去总经理的职位，请您另选贤能。”
他现在不说万念俱灰吧，的确也差不多了，心中更是又羞又恼，恨的天崩地裂，愧的无地自容。
刚才吴茂才和他说这事的时候，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是不是弄错了，或者杜俊并没有给公司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只是杜俊的一时糊涂。
但是从刚才举报信上拼起来的字言片语，他相信这是真的了，而且这绝不是一时糊涂，而是处心积虑，辛苦谋划的！
在小霸王如此多的中层干部中，杜俊的才能并不出众，要不然也不会就连金至江都被提拔为副总经理了，而杜俊却依旧在采购后勤部部长的位子上待着，被后来居上。
甚至可以说，凭借杜俊的能力，在日华时期，公司只有百八十号人的时候，这个采购后勤科长或许还是称职的，但是在小霸王已经发展到员工四五千人，年产值十亿的程度。
很抱歉，杜俊能力的提升并没有跟上小霸王的发展速度，能力和职务的匹配是有一些欠缺的。
是他力排众议，觉得杜俊在担当采购后勤部部长期间，并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坚持让杜俊依旧担当采购后勤部长。
除了感情因素，他无非就是觉得杜俊为人忠厚老实，能守住底线，不会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恶性损失。
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大失所望，也没想到第一个碰触公司底线的人，居然是杜俊。
方辰深深的看了段勇平一眼，然后对着王五说道：“把人给拉下去吧。”
王五点了点头，然后抓住杜俊的衣领，径直将杜俊一百六十多斤的躯体给抓了起来。
杜俊也不反抗，不挣扎，如同死尸般的任由王五将其带走。
远远的看过去，还以为王五在抓小鸡仔呢，场面有种说不出的搞笑。
看段勇平还低着头，一言不发，方辰揉了揉鼻子，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心里不好受。”
段勇平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真的是尝到了一种叫做背叛的感觉。
方辰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杜俊贪污受贿，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因为本来采购后勤这一块，就容易出问题，而且公司大了，这些事情是肯定会出现的，毕竟林子大的什么鸟都有，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再加上，他前世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老司机见的多了，自然也就痛苦不起来了。
就跟医生在医院里，生老病死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感同身受，甚至显得冷漠了，总不能走个人就大哭一场吧，那时间长了，医生都给哭没了。
当然了，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并不代表着，方辰可以对杜俊这样的事情，熟视无睹。
虽然医院死人不奇怪，但是总不能老死人吧。
方辰轻轻的拍了下段勇平的肩膀，其实下属出这种问题，作为直接的上级领导，心情是很复杂的，他能理解，除了愤怒，生气，还会有自责，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明，认为自己应该负领导责任。
“对于杜俊，我准备法办，直接送到派出所立案，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方辰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却有一种一言而决，不容反驳的语气。
段勇平楞了一下，抬起头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方辰直接制止了。
“这件事不但是触碰到了公司的底线，甚至已经触碰了法律，不是说杜俊把钱吐出来，就算完事的，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让你过来，只是说你作为公司总经理，在这件事上应该知情。”方辰缓缓说道。
第三零七章 裁决
看着段勇平复杂挣扎的表情，方辰并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欣慰。
更不会为段勇平想为杜俊说好话而生气。
段勇平和杜俊，他们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比他来小霸王的时间还长的得多，并且也共同度过了日华最困难的时刻，如果段勇平真一点情都不讲，反而让人感觉齿冷。
他希望自己手底下的高管们能理智，能多为公司的利益考虑，但也并不介意他们多一些人味。
当然了，最后的裁决权还是在他的手里，由他来当这个坏人就是了。
“谢谢方总。”段勇平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他知道方辰这是在照顾他。
说实话这件事情，如果他来处理，真的会很难，理智上告诉他，必须像方辰一样，将杜俊送去接受法律的惩处，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这才能避免出现第二个杜俊。
可是在感情上，他们相处了整整三年，而且在日华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他刚刚被任命为代总经理的时候。
在上任总经理，各个中高层管理都出走的情况下，杜俊仍旧能够不离不弃的守在日华帮他，他心中是有份感动存在的，实在下不去这个狠心。
而如果说方辰等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然后才告诉他，这几乎可以说是摆明了不信任他，那时候他考虑的就不是当不当这个总经理了，而是直接带着羞辱离开小霸王，他实在是没脸在小霸王待了。
不得不说，方辰拿捏的这个时机很微妙，替他考虑的很多。
“但是，作为总经理，我在这件事上负有责任，我还是想请您另选贤能。”段勇平依旧说道。
“行了，别扯淡了，你要是再说这句话，我就觉得你是在恃功而骄了，明知道现在公司离不开你还说这个，你到是替我想想，你让我找谁去替换你？”方辰一脸嫌弃的说道。
段勇平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您管啊。”
方辰狠狠的瞪了段勇平一眼，“我管？你到是真说得出口，我才懒得管这摊事。”
可谁知道，段勇平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开玩笑，这是方辰的公司，又不是他的公司，他和李萌萌还没结婚，方辰许诺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可是还没给的。
也就是说小霸王是方辰百分百独资的公司，方辰不管，那还让谁管去！
方辰心里有点抓狂，恨不得现在一刀劈死段勇平得了。
之前杜俊让他损失了几百万，他都没这么生气过，他整天一个大甩手掌柜，现在让他去管这四五千号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而且他也没管过这么多人啊，他之前那个公司，多少算是个高科技公司，但年产值不及现在小霸王的五分之一，至于说员工人数，也只有三五百人，更是连小霸王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这四五千人放到他手里，他那管得过来。
而且，他也不愿像段勇平一样，累的跟牲口一样，从早上七点多，能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昨天李萌萌给他敬酒的时候，都带着一丝幽怨的气息，明显是她那块田有点荒了。
见段勇平一脸的犟劲，一幅方辰不接受他的请辞，就誓不罢休的模样，方辰无可奈何的深深看了段勇平一眼，然后对着吴茂才说道：“去把老段的秘书叫过来。”
吴茂才惊异的说道：“您叫他干嘛，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就得了。”
放在他这个总裁秘书不用，却要用总经理秘书，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威胁的气息。
而且要知道，方辰以前可从没找过段勇平的秘书。
此话一出，气的方辰揪心的疼，毫不犹豫一脚踢在了吴茂才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我要写一份正式公告，你能写吗？还有什么事都吩咐你？你当你是小叮当啊？什么事都能干！你要是能干，我至于找别人吗？自己不先检讨检讨自己，还有脸说话！”
方辰把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全部发泄在了吴茂才身上，简直如同连环炮一般，轰的吴茂才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吴茂才缩了缩脑袋，讪讪的笑了笑，露出了八颗灰黄的大牙，“我错了，我错了，九爷我错了，您别生气，消消火。”
此时，段勇平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我来写？”
方辰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真感觉心累的很，糟心啊！
摆了摆手，方辰有气无力的说道：“得了吧，让你自己写处分自己的公告，这算怎么回事，是小霸王没人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想故意羞辱你那？”
段勇平想了想，到还真是这个意思，不由的又坐了下去。
见状，吴茂才只得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没一会，段勇平的秘书，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跟在吴茂才身后走了上来。
之前，王五拎着杜俊跟拎着条死狗的情景，整个办公楼可都看见了，而且现在又是方辰亲自要见他，他心里能不忐忑吗。
“你写份公告，杜俊涉嫌和供应商勾结，损害公司利益，现在被公司依法交到了公安机关处理……”
接下来，方辰把关于杜俊的一些事情，以及对公司管理干部的警告说了一下。
听的秘书心惊胆战的，不过也算是知道为什么杜俊会被这么拎下去了。
说完这些，方辰看了段勇平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段勇平作为公司总经理，对杜俊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现降为公司副总经理，主持公司的日常工作，暂代总经理职位。”
秘书UU小说一顿，心中更是一颤，不由的看了段勇平一眼，见段勇平没有说话，面色如常，甚至反而有些感动，只得接着写下去。
“方总，您看下。”
说着，秘书谨小慎微的将写好的公告放到方辰面前。
方辰看了下没什么毛病，就点了点头，其实写公告也没什么难的，就是把他刚才口语化的一些词，转化为比较正式的书面用语。
可就这点事，吴茂才都办不成，方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瞪了吴茂才一眼。
吴茂才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赶紧又陪了个笑脸。
“把这份公告复印个百八十份的，每个部门，每个分厂，甚至每个车间，都要贴一张，该大家拿的钱，公司一分不少的都会给大家，可不该拿的钱，公司一分都不会多给。”方辰说道。
秘书赶紧点了点头后，就下去了。
秘书走了之后，段勇平憋不住了，开口说道：“方总，您这不合适吧，我一个戴罪之人，怎么好继续暂代总经理，您把沈伟或者金至江提拔上来，我给他们当副手，保证不会让公司的运转出问题。”
方辰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老段，你真是不逼得我不亲自管公司这摊事，就不罢休啊！”
“消停会吧，让沈伟和金至江当总经理，你当副的，你还让他俩干活不了？他们俩谁敢指挥你？到时候公司这边，看着副总经理指挥总经理，这场面很好看？”
段勇平还想说什么，见方辰面色不善，再说恐怕要真生气了，只得讪讪的笑了两声，不吭声了。
“闲扯淡的事，我就不说了，说下正事，之前公司草创，没有监察机构，出现这样的情况，甚至说下面有可能还隐藏的有各种乱七八糟，你我都不知道的破事，这不但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准备把监察机构弄起来，而且账务审计的事情也要做起来，你跟四大会计事务所在华夏的分部接触一下，让他们定期的审计一下小霸王的账务，公司总要规范起来。”
“另外，人事制度也要建立，员工技能业务的培训，储备干部的培养这些事情都要做起来。”
“之前，公司一直处于剧烈的外部扩张中，现在市场已经占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苦练内功了。”
这话听的段勇平有些心惊，方辰这是要在公司里面大刀阔斧的改革啊。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小霸王走向真正强大的必经之路。
“至于说这个监察部门，也不宜搞的太大，权柄太重，弄成锦衣卫，东厂，也不利于企业的发展，就挂在行政部下面，只不过专门对我负责。”方辰边想边说道。
段勇平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更没觉得这是方辰不信任他，要分他权。
这种监察部门他最好是碰都不要要碰。
他就专心负责小霸王的发展就好，这些鸡毛倒灶的破事，还是让方辰来处理为妙。
而且想都不用想，这样的部门，肯定要由方辰的亲信出马，归不归他管，其实意义并不太大。
“那举报信的事？要不要查一下。”段勇平突然提到。
毫无疑问，这举报信是采购后勤部的内部人员写的。
而且写这封信的时候，其肯定没按什么好心，至于说目的也是一目了然，就是为了把杜俊拉下马，然后好让自己上位。
要不然，就以其举报信上写的内容，其真是为了公司好，杜俊刚开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可以向公司举报了。
而不是等到现在，等到杜俊已经让公司损失了几百万，重疾难返的时候。
甚至方辰毫不怀疑，如果他不回来的话，这个人还能继续等着，直到确保能将杜俊彻底置于死地。
这种人简直如毒蛇一般，他怎么可能不防着，更不会如其所愿，将其提拔上来。
方辰沉吟了一会，的确有些为难，这种人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不管其目的是什么，但是最终都是公司得利了。
如果这种为公司挽回损失，举报一些违法违规的行为，反而举报人最后遭到公司的处罚，那以后谁还会举报那。
第三零八章 监察室
方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现在他为难的就是，假如处罚举报人的话，那么就会形成，大家皆相包庇，谁不贪污，谁不从公司捞好处，谁就是傻子的风气。
那整个公司恐怕就要彻底烂了。
国企为什么完蛋的，不就是因为如此！
大家都在挖企业的墙角，自己在外面搞小公司，如同吸血虫一般趴在企业身上，长久以往，企业能不完蛋吗？
可提拔这样的人，岂不是在纵容干部们，相互攻讦，相互揭发，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无心工作。
整日里就想着勾心斗角，有多少公司发展不起来，不就是因为陷入这样的内耗中吗？
而且还有人美曰其名，将其称之为办公室政治！
这简直是个笑话，这不跟混乱十年一模一样了！
作为企业讲利益没有错，但不能只讲利益，那人心就坏了。
方辰沉吟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暂时不动吧，冷处理，甚至查都不要查，他不是匿名吗，就全当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段勇平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过现在看来，采购后勤部的权柄实在是太大了，分开吧，分成采购部和后勤部两个部门，而且部长从其他部门调任，一个采购后勤部的人都不提拔。”
段勇平面色一红，再次检讨道：“这是我的责任。”
之前就有人，甚至金至江都提过采购后勤部的权柄太重，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之前销售部的大部门了，现在销售部都已经分出来个零售部，那么采购后勤部是不是也要分开。
可最后考虑到杜俊的感受，以及采购后勤部，一直都在一起，怕突然分开影响公司运转，就搁浅了。
如果他当时将其分开了，或许就没这档子事了。
方辰摆了摆手，一幅浑不在意的样子，“你不也说了，这是我的公司，又不是你的公司，总不能钱我全拿了，锅全你背了，这不合适，也没有道理。”
段勇平讪讪的说道：“您这不是还没从公司拿过钱吗？”
此话一出，方辰顿时楞了下，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他除了去苏维埃的时候，从公司抽了一千万之外，好像真的，非但没有从公司拿钱，而且还一个亿，一个亿的贴补小霸王。
这也是段勇平对方辰现在死心塌地的原因，不从公司拿钱，反而这么贴补公司的老板有吗？
绝对没有。
就算或许有老板同样有这样的心，可他也没这样的财力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数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总，您有采购部和后勤部部长的人选吗？”段勇平问道。
方辰摇了摇头，“你自己定吧。”
段勇平并没有感到奇怪，他对方辰说一句，其实只是在表示对方辰的尊重而已，他知道方辰不会干预，而且他还指望在采购部和后勤部上雪耻那。
只有任命出两个，能力和德行都比较高的部长，他才能洗刷自己在杜俊事件所承受的耻辱。
“那人事部的副部长，秦曙，研发部的副部长，黄一禾，您看怎么样。”段勇平问道。
方辰心中微微有些惊讶，看来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的，秦曙和黄一禾现在居然这么快就出头了。
他思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你让人事部仔细的考察他们俩一下，确保没有问题再说，现在采购和后勤这一块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务必要保证一炮打响！”
方辰并没有因为那是秦曙和黄一禾，就一口答应下来，既然早已打算好不再拔苗助长，那一切自然都要按照制度来。
而且他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是寄予不小的期望，所以，他对秦曙和黄一禾有着更为严苛的标准。
段勇平点了点头，“我会亲自对他们做一些比较细致的考察，确保万无一失。”
他也同样经历不起失败了。
大概交代了几句，方辰就让段勇平下去，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公司制度改革的事情，只能慢慢来，改的太猛，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而且现在的小霸王还很年轻，还有很大的塑造性，用不着太着急，小霸王还没到重疾难返，不得不下猛药毒药的时候。
不过，杜俊的事情，出的也挺不是时候的。
他其实回来之前，就已经打算把小霸王近乎于彻底的交给段勇平，由段勇平出任首席执行官，也就是俗称的ceo，全权负责公司的日常工作和决策。
他升任董事长，基本上从公司管理的第一线撤离。
现在小霸王发展到这个规模，而且他几乎可以算作华夏首富，称一句董事长似乎也不算托大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都没资格称董事长，那么华夏还有谁有资格？
“九爷，您就真这样把老段的总经理给抹下去了？”吴茂才问道。
方辰笑着对吴茂才说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我这不是怕段总不是总经理了，有人敢阳奉阴违，使得公司陷入不必要的内耗，损害公司利益。”吴茂才揉了揉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平时里，他除了尊敬方辰之外，基本上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就是知道段勇平对于方辰事业的重要性，平时说话的时候，会带个总字的敬称，至于说别列佐夫斯基，马昀之类的，都是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
方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你就想差了，小霸王可以说是老段一手拉扯起来的，如果说我是小霸王的灵魂，精神支柱，那老段就是小霸王的大脑，实际支柱。只要我不彻底让老段连个代总经理都没的当，哪怕老段的职级就是个最底层员工，也没人敢对老段阳奉阴违。”
小霸王可以说是一直处于老段的掌管下，除了郑珊珊之外，所有的中高层干部都是老段一一任命的，和底层员工朝夕相处的也是老段，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他彻底放弃段勇平，要不然没人敢对老段当面诵善佛，背后念死咒，两面三刀。
闻言，吴茂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方辰会对段勇平有这么高的评价，可是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那老段会不会尾大不掉，就跟那些封疆大吏一般，割据一方，听调不听宣。”吴茂才紧张的说道，把戏文中，乱臣贼子，挟天子令诸侯那一套按在了段勇平的脑袋上了。
他可知道方辰的计划是什么，以后小霸王基本上都是要交给段勇平打理的。
方辰白了吴茂才一眼，“你能想点靠谱的东西吗？”
段勇平在小霸王的威望之高，的确除了方辰之外无出其右，但是什么割据一方，那压根就是扯淡。
他的威望比段勇平更高，他比段勇平更有钱，他比段勇平的社会能量更大，最重要的是，小霸王是他的独资公司。
如果他愿意，不在乎小霸王动荡以及受到的影响，一句话就可以将段勇平这个总经理的职位彻底撵滚蛋。
而且前世，面对陈达仁这种货色，段勇平还只能做到黯然出走，并没有做到篡权，把小霸王归为己有。
那面对比陈达仁强大百倍，甚至更多的方辰，段勇平怎么可能会尾大不掉，听调不听宣。
前世的时候，小霸王的荣辱兴衰都系于段勇平一身，所以他才能拉着一大票的人出走。
可现在方辰是什么样的实力？靠着方辰的小霸王是什么的前景？
那么是跟着方辰，还是跟着段勇平，似乎并不需要多考虑太多。
他相信，即便段勇平想拉人走，顶多只会有一小部分，寥寥无几的人会跟着他走。
至于说有着大好前程的金至江和沈伟，绝不会跟着段勇平走的。
方辰突然看着王五，眼睛中绽放着一股夺目的光芒，刺的王五下意识的低了下头。
众人心中诧异，不知道方辰忽然用这样的目光去看王五是什么意思？
“王五，我想让你做这个监察办公室的主任，你有什么意见没？”方辰说道。
王五呆住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信息，方辰居然让他去做监察办公室的主任！
刚才方辰和段勇平说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这个监察办公室，是挂在行政部下面，但是却只对方辰一个人负责。
而且其职责，还是监察整个公司的所有员工，权柄之大，简直无可想象，几乎和过去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差不多。
再不济也是半个锦衣卫和东厂。
如此重要的职位，方辰居然要交给他！
这是要吓死他的吧。
“方总，我恐怕不行吧，您这也太赶鸭子上架了。”王五不太自信的说道。
“说你行，你就行，你以前是我军的精锐侦察兵，我现在让你干的事情，也跟侦察差不多，你有什么干不了的？”方辰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当然是在鬼扯，不过现在说出口之后，他自己竟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是有些道理。
不管是监察，还是侦察，不都是察吗。
第三零九章 吃了我的都给吐出来！
方辰静静的看着陷入犹豫和挣扎的王五。
说实话，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毫无疑问，这个监察办公室的主任，必须要让一个跟他足够亲近的人来担当才行。
这个监察办公室，就是他的耳朵，他的眼睛，如果这个监察主任不和他一条心，那他就是个聋子瞎子。
而王五作为李启明的师兄，并且也跟了他这么久，毫无疑问值得方辰信赖。
想到这，方辰看了吴茂才一眼。
其实，论起亲近和信任来说，吴茂才才应该是这个监察室主任的最好人选。
只是可惜以吴茂才的能力，他着实不敢把这个重任交给吴茂才，他倒不怕吴茂才弄出什么大动静，他只不过是怕丢人而已。
查了半天，屁都没查到也就算了，但查错了，那玩笑就大了。
而且整个公司，谁不知道吴茂才和他关系，吴茂才丢人，那丢的不是他自己的人，而是他方辰的人。
“王五，你真的甘心做一辈子的保镖吗？”
见王五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方辰又给王五加了一把火。
听了这话，王五顿时呆住了。
过了许久，王五看着方辰苦涩的说道：“方总，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您是掌控人心的魔鬼了，您这话一说，我真是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方辰的话，的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毫无疑问，他是骄傲的，作为华夏最精锐的士兵，他虽然脱下了心爱的绿军装，但他的内心中依旧保留着一种属于华夏精锐士兵的骄傲和自豪。
虽然保护方辰也挺好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少了一份挑战的意味，跟了方辰这么久，他也做了不少事情，但是值得称道，能独当一面的时候，真的不多。
甚至，他还有些怀念，当初带着战友押运物资的日子。
最起码那时候他感觉自己真正做了点实事，而不是整日无聊的守着方辰。
虽然方辰的安全也很重要，但总有些虚度光阴的意味。
方辰一脸无奈的揉了揉鼻子，这是夸他那，还是损他那？
“不过，方总，我想任命个副手。”王五说道。
方辰点了点头，“可以，这是你作为监察室主任的权利。”
话刚说完，方辰和吴茂才的眼睛就不由的看向了慧明。
而慧明也是眉头紧皱，在想如何阻止才能自己这位师兄，这个要把自己拉下水的恐怖想法。
“我想让吴茂才成为监察室副主任。”
王五的话如深海炸弹一般，在所有人心中炸响！把所有人给炸的七零八落。
所有人都傻眼了，完全无法相信，从王五嘴里所说出来的那个监察室副主任的人，居然是吴茂才。
过了数息，众人才回过神来的，慧明的面色也恢复如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有淡淡的失落感袭来。
他赶紧在心中默念了两句佛号，看来在红尘待久了，他的的嗔贪痴之心也起来了。
“你确定是二福？而不是慧明？”方辰缓缓问道。
王五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想都不用想，监察室主任这个位置绝对是个得罪人的位置，得罪人他到不怕，他怕的是失去方辰的信任。
他监察其他人的时候，也肯定会受到其他管理干部的攻讦和诋毁。
在这种情况下，拉吴茂才下水那绝对是个最好的选择，他也不指望吴茂才能做点什么，或者说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毕竟不做事就不会出错。
只要吴茂才能把他的所作所为，以及真实的意图，反映到方辰这里，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其实，如果吴茂才的能力能够再强一点，这个监察室主任的位子，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吴茂才才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说慧明，他这位亲师弟，他可知道是什么人，平日里屁事不管的，他如果让慧明给他当副手。
那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什么活都是他的，慧明绝不会沾一点的。
副主任歇着，正主任忙的跟条狗似的，这日子他想象都觉得要崩溃。
所以他傻了，才会让慧明给他当副手。
方辰捂了捂脑袋，王五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居然要用吴茂才。
过了许久，方辰扭过头来，对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吴茂才说道：“你什么意见？”
不过问完这话，方辰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看吴茂才这样子，还用问他吗？
果不其然，吴茂才径直跳了起来，“九爷，我愿意，我愿意担此重任！”
从刚跟着方辰来到小霸王，他就想当个领导什么的，最早财务科科长位置还空缺的时候，他就争取过。
可惜不管他怎么软磨硬泡，怎么哀求，方辰都不肯松口，甚至当时还让他去拔过草，那日子他这辈子都记得。
最后就连这个总裁秘书的职位，还是他经过不屈不挠的斗争，从方辰这里争取来的。
虽然监察室副主任这职位低了点，不过没事，他不嫌弃，他相信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早晚有一天他能爬上去的，甚至某一天超过老段，也不是没可能的。
方辰深深的看了吴茂才一眼，吴茂才比他想象的还要不要脸一点，压根就不知道含蓄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如果吴茂才能说个，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或者任凭他吩咐，这他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不过，要真是那样说了，这吴茂才也就不是吴茂才了。
而且他现在也想明白，王五坚持想要吴茂才当这个副主任的用意了。
虽然有些为自己打小算盘的意思，但是他能理解。
其实有私心，有自己的小算盘，甚至就如杜俊之前一样，没事跟供应商吃吃喝喝，拿点小礼物，小好处，甚至帮供应商解决一些，小小不言的问题，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却不能过线，更别说触碰到法律了。
“你们既然如此的情投意合，郎有情，妾有意的，随你去吧。”方辰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也想清楚了，吴茂才他总不能一直栓在身边吧，堂堂一个大男人，一直给他做秘书，算什么事?
早晚有一天，他是要把吴茂才放出去的。
就如爷爷说的那样，这一响头磕下来，他这辈子都要为吴茂才负责。
现在有这么一个副主任位子给吴茂才也挺好的，其实等于说吴茂才的大部分工作，还是在他身边，只是需要多一份时间和经历去做监察室的工作而已。
既保证了，不让吴茂才出去给他惹祸去，又能让其得到历练，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
而且，吴茂才这一年来的进步也非常大，最起码秘书这个职务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胜任了，就是文化太低，像之前写公告之类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才行。
说不定，经过几年的培养，吴茂才也有能独当一面的时刻。
最重要的是，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方辰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了。
“多谢方总。”
“多谢九爷！”
王五和吴茂才笑呵呵的说道，压根不在意，方辰这话里的味道怎么这么不对劲。
吴茂才现在都差不多想给方辰磕个头了，反正方辰是他九爷，磕一个也不丢人，再说了，他又不是没磕过。
“监察室的组建，王五你就多费点心，我觉得前期的架子，行政部，人事部给你匀一部分的人，剩下的，你看能不能再找点你的战友过来。”方辰缓缓说道。
王五点了点头，“方总，我会好好考虑的，这几天我争取写一个章程出来，让您过目。”
不过，他现在心里挺想笑的，方辰这是非要把监察和侦察这两个词给拧巴到一起了。
但这样也挺好，第一，他是有了一批可以信任的人手，第二，就是能帮助他那些战友。
他那些战友退伍回去，能混的很不错的，还真也没几个，而小霸王的待遇在整个岭南都是首屈一指的，能为小霸王工作，他相信他那些战友的家庭生活，绝对能得到质的改变。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方辰的确没少考虑监察室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能想到招他战友过来这一招。
“现在我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跟李局长他们接触一下，把关于杜俊的事情给深挖下去，查清楚杜俊为什么会这么做，究竟是有哪些供应商掺和了进来。”
方辰眼一眯，缓缓的说道。
他相信杜俊的事情，背后肯定不止他现在看到的这些，必然有深层次的原因。
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杜俊犯不着做的这么急，二三个月，就让他损失了五百万。
当然了，这五百万肯定不是杜俊一个人全拿走的，但毫无疑问，杜俊肯定拿走了一大笔。
在这个万元户依旧值得称道的年代，杜俊为什么要拿走这么大一笔钱？
如果是为了个人花销，说实话，他自己都想不出来，什么日常花销，能需要这么大一笔钱。
而且细水长流的话，以采购后勤部，每个月所要经手，那么大的资金量，每个月弄个二三十万的，真的，没人可以发现杜俊的小动作。
所以说，这里面必然有隐情。
王五点了点头，方辰说的那个李局长，他也是知道的，是公安局那边最早和小霸王打交道的副局，而且为了原来飞翔牛明德的事情，方辰还跟那个李局长亲自打过交道，塞了几根小黄鱼给他。
现在小霸王做得越来越大，市里为了表示对小霸王的重视，专门在小霸王附近设立了一个分局，而分局的局长就是由这个李局长兼任。
“你必须把这事查清楚，吃了我的，我要让他们双倍给我吐出来了！另外你还要再查查，小霸王内部究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没有！”
“而且所有这次跟杜俊有瓜葛的供应商，我方辰名下全部的企业都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的合作，等杜俊事件查清楚之后，我要开个供应商大会，把这点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我要告诉他们，贪污受贿是小霸王不可触碰的底线。”方辰忿忿的说道。
他算是想清楚了一件事，当时和郭台名谈的时候，他还奇怪为什么富士康的价格能压的这么低，足足比小霸王自己生产的成本还要低三十多块钱！
然而最重要的是，即便如此，富士康还有钱赚！
现在看来，除了富士康的生产，工艺，控制成本各方面的确比小霸气做得好外，那就是因为，小霸王里面存在杜俊这样的人。
王五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这不但是监察室的第一仗，也是他的一仗，监察室和他王五的名头能不能打响，就看这一仗了。
所以说，不用方辰交代，他也必须把事情办好！
办的漂漂亮亮，无可挑剔！
“不过，方总我去担任监察室的主任，那在您身边的时间恐怕就又少了，您的安全就不好保证了。”王五突然想到了方辰的安全问题。
方辰沉吟了一会，这到的确是个问题，现在又不是后世千禧年之后，那时国内的治安经过几次严打，再加上生活水平的上升，比现在不知道好多少倍。
现在不说悍匪遍地吧，基本也差不多，想在他这种有钱人身上打主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前世，新东方的俞敏鸿两次险些被绑架，一次是被枪指着，一次是被人用打大象的麻醉药给打过一针，抢走了二百来万，如果不是俞敏鸿命大，恐怕早死了。
他可不想试试自己的体制是不是能比得上大象。
最著名的富豪绑架事件，还是李超人儿子被绑那次，花了十个多亿赎金才把人给弄回来。
而在去年，号称亚洲女首富的龚新如，其丈夫就被绑架了两次，第一次给了一千万美元的赎金，把人放了，第二次就没这么幸运了，给了三千万美金，但是人还是被撕票了。
从这个时代就开始发财的富豪们，都多多少少遇到过这种论七八糟，涉及到安全的问题。
虽然他深居简出的，而且一出门就被一大票的人保护着，一直也没出过事，但是他不想去试试自己会不会出事。
毕竟就算是重生者，也不敢打包票，自己死了之后，还能依旧重生。
“这样吧，我从别列佐夫斯基那边调几个克格勃退役的好手过来，你再找一些你的战友什么的，组成一个保镖团，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我，至于说贴身保护，有慧明一个，应该也足够了。”方辰想着说着。
现在苏维埃局势动荡，有不少克格勃的人都主动或者被迫退役了，而别列佐夫斯基借着卡丹尼科夫的关系，弄了不少这样的人过来，即便如此，别列佐夫斯基还觉得不够，又弄了不少退伍军人。
毕竟，俄罗斯的局势比华夏乱多了，而且别列佐夫斯基手下的摊子也大，这要是仓库被抢，或者从西欧运过来的豪华汽车被抢，这都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闻言，王五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别列佐夫斯基那里有几个好手，很是不错，您让别列佐夫斯基把他们给您调过来，然后再在外围给您配个保镖团，那您的安全就真是万无一失了。”
他自然和别列佐夫斯基手下的人切磋过，和他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所以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叶戈尔，马特维，谢尔盖……”从王五的嘴里吐出了好几个他到现在都记得的俄罗斯名字。
方辰点了点头，既然能让王五到现在还记得的人，其实力肯定不错。
第三一零章 高处不胜寒
让王五，慧明，甚至吴茂才都走了，方辰一动不动，静静的坐在办公室中。
此时的方辰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虽然炙热的阳光洒在了在方辰身上，但却丝毫无法感受到方辰的存在。
仿佛方辰已经和办公室完全融为一体了，阳光和黑暗在方辰的身上相互交织。
过了许久，方辰宛若木乃伊一般，缓缓苏醒，他拿起电话，然后又放下，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什么。
最终，方辰还是把电话放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背叛真的是把双刃剑，他虽然已经经历过三四次的背叛了，自认心中已经十分淡然了，可是当自己独处的时候，还是有种被无边黑暗吞噬的感觉。
似乎，一瞬间，人心都不可信了起来。
华夏这边自己离开了这么久，然后就出问题了。
那俄罗斯那边哪？
虽然他留下的陈鸣永，帮自己看着，但是陈鸣永能看住别列佐夫斯基，看住马昀吗？
甚至，会不会监守自盗？
这一个个的疑问，就在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他刚才想给陈鸣永打电话，让他去查查马昀，查查别列佐夫斯基，甚至他在想是不是要在华夏银行安插点别人，让别人看着陈鸣永？
可是，他现在放弃了，陈鸣永，别列佐夫斯基，马昀，三人的品性，他还是比较相信。
这三个人，几乎都是他在其穷困潦倒之时，提拔上来的，他给他们大量的钱，他们三个不论哪个人的工资，都是普通人的百倍，千倍！
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吃的，穿的，住的，全部都是最好的，并且对他们委以重任，给他们巨大的舞台，让他们施展才华。
他觉得人心还没有恐怖到那种地步，恐怕到他刚离开就出问题，毕竟人心的改变是需要时间作为催化剂的。
如果真出问题，那早就出问题了。
长时间的话，他没什么信心。
他不是对陈鸣永三人没信心，而是对人性没信心，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恐怕很少有人能忍住的。
但是短时间的话，他对他们三人还是有信心的。
而且，他不想变的这么神经过敏、疑神疑鬼，对所有人都抱有深深的怀疑，将别人任何的话语都曲解为恶意，最终成为从此不相信人心，终日带上面具的人。
他更不想变成一个所谓的孤家寡人！
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钱，再有权，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学不来曹操，学不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允天下人负我。
罢了，想那么多干嘛，监察室已经成立了，一起都按照制度来便是，真要是他们出问题，那也是他们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方辰自嘲的笑了笑，怪不得他前世到死之前，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也只能说混个不上不下，根本没有成为富豪的可能。
他刚才的想法，就已经注定了他成不了大富豪，因为他的心不够狠，甚至可以说幼稚的可笑。
马昀杯酒释兵权，一个鞠躬，十八罗汉便从创始人，成为了单纯的高管。
联想柳传至亲手将自己选定的接班人，孙洪斌送进了监狱。
华为少帅李一南出走，建立了港湾网络公司，华为内部立刻成立了打港办，任政非亲自下指示，只要有港湾参与的竞标，无论多低的价格都一定要成功，否则竞标人员自动走人。
与此同时，华为更是阻止港湾卖给西门子和诺基亚，并且以港湾在知识产权方面对华为侵权为由，起诉港湾。
华为一连串的打击，可谓是十面埋伏，招招要置港湾于死地，最后在上市无望，投靠无望，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李一南被迫将港湾卖给了华为。
在签约仪式上，任政非亲自出席，并说：“这两年我们对你们的竞争力度是大了一些，对你们的打击重一些，这几年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我们自己活下去，不竞争我们也无路可走，这就对不起你们了。为此我表达歉意，希望你们谅解。”
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华为对港湾的攻击，已经超过了所谓了商业竞争，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杀式攻击。
当时华为上下对弥漫了一种，要将叛徒赶尽杀绝的气息。
说实话，如果哪天段勇平，或者陈鸣永，别列佐夫斯基背叛他，方辰平心自问，是下不了这么狠的手，顶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想到这里，方辰突然又笑了起来，如果这辈子不是有了重生这个金手指，他恐怕再努力十辈子，一百辈子，都成不了大富豪。
他从骨子里就是个小人物而已。
“真是高处不胜寒啊。”方辰幽幽的说道。
接下来，出乎方辰的预料，杜俊事件并没有在小霸王内部进一步的发酵，甚至更没有如方辰所想的那样，出现什么人心惶惶的局面。
大家似乎都在明里暗里的骂着杜俊。
在他们看来，杜俊一个月工资两三万，平日里也没少拿供应商的好处，可竟然还做出这样的吃里扒外的事情，别说送进监狱里了，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更是把供应商们给吓的屁滚尿流，一个个主动跑到小霸王这里，哭天抹泪承认错误的有，信誓旦旦发誓自己从没这么干过的有，可以说是各方人马齐登场，千人千态，千姿百态。
没办法，小霸王作为香山最大的企业，岭南最大的电子企业，全国最大的游戏机企业，这样的大客户，他们真舍不得丢，也不敢丢。
只是可惜，方辰仿佛消失了一般，谁也找不到，这些供应商唯一接到的通知就是，最近方总会出席供应商大会，到时候就自见分晓了。
众多供应商，只得忐忑不安的焦急等待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而此时，被满世界寻找的方辰，却出现在了鹏城。
鹏城南山区南油工业区，一栋破旧的大楼前。
吴茂才一脸嫌弃的说道：“九爷，您怎么老爱找这种破地方，日华破就不说了，这个什么叫做华为的公司也没强到哪去。”
这栋大楼上下左右都爬满了爬墙虎，可以依旧掩盖不住，大楼已经有不少墙皮掉落的事实，远远看去，简直跟癞蛤蟆皮一般，要多丑就有多丑。
尤其是这栋大楼的后面，还有一栋十多层的大厦，而且一看就是新建的，玻璃擦的锃亮，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反着光，整栋大厦仿佛被金光萦绕一般，气派无比。
这么一映衬，更是把他们面前这栋大楼给衬的无比难看。
方辰顿时笑了起来，“你别看地方破，破地方出凤凰，现在小霸王不就是在日华那个破地方飞出来了，再说了，有钱之后，门面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这话说的真好，说的吴茂才无言以对。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初日华的那个破门，门栏锈迹斑斑不说，最惨的是门柱，基本上已经塌了一半，要多惨不忍睹就有多惨不忍睹。
可现在好家伙，光那个破门就花了三十万，两旁的门柱足足有十来米高，大门扩宽的，能同时并行五辆大卡车，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
而且在新厂区的设计规划中，更气派，说那个门至少要花五十万去弄，并且九爷的意思，还要在门口弄个十来米高的擎天柱，算起来，这个门脸没个百八十万的，绝对打不住。
“不过，这个叫华为的公司，也要有钱弄门面才行啊，反正我是看不出这华为能有把门脸弄得跟小霸王一样的潜质。”
“而且之前给鹏城分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查这家叫华为的公司，他们说连这么破的大楼都不是华为的，华为只是在这里租了一层而已，这连日华都不如，虽然日华破了点吧，但地皮总归是自己的，谁也撵不走。”吴茂才嘟囔道。
方辰笑了笑没说话，他上下打量着这座破旧的大楼，嗯，没错，这里应该就是现在华为的总部。
而且在五楼还挂有华为的标牌。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微妙，前世做了半辈子的通讯人，和华为也没少接触，看到现在还没有发迹的华为，着实感触颇深，五味杂陈。
他更不知道，有他的出现，华为会将继续辉煌呢？还是彻底沉沦？
方辰径直走了上去，可是上去一看，五楼空空如也，别说华为了，什么都没。
难道走错了？
方辰问了一下其他楼层公司的人，他们说华为以前的确在这，前一段，房租到期，嫌弃这里的房租太贵了，就搬走了。
吴茂才瞬间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这华为比他想象的还不堪，这地方都破成这样了，租金还能贵到哪里去？
可即便如此，华为还嫌弃，那华为的实力如何，似乎已经不用言语了。
方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问了下华为现在的地址，就带着吴茂才和慧明过去了。
反正也不远，方辰索性连车都没有坐，直接步行过去的。
到了之后，吴茂才一看华为现在的情况，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果然比那个办公楼还破，那个不管怎么破吧，但总算是个办公楼，可现在华为这里，简直就是个大仓库。
第三一一章 一点不圆润
方辰无奈抽了抽嘴角，他即便如何想替华为辩护，可也无法改变现在华为的办公地点就是个大仓库的事实。
整整这一层，全部都是一个个仓库型的房屋，华为大概占了十来间吧，屋顶低的让人感觉到压抑，方辰轻轻一伸手仿佛就能碰到屋顶，大概测算一下，这屋顶距离地面的距离只有二米三左右。
而且更惊人的是整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也就是在靠近的屋顶的地方有个换气扇，将阳光和空气送了进来。
但这对屋内环境的改善，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屋内依旧充斥着各种浑浊且充满异味气体，一片昏暗，大白天的还必须要开着灯才行。
可即便开了灯似乎也有些无济于事，几十个五百瓦的大灯泡，远远看去简直如同大号萤火虫般，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而仓库里到处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交换机配件，以及组装好的整机，上面上贴着hax的商标，大概就是华为代理的那家交换机品牌的名字。
有几个员工在仓库一角开发着用于做配件的电子板，而远处还有一些桌子，凳子之类的办公用具堆放在一起，整体看上去杂乱不堪。
不过，方辰对这些东西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前世刚才大学毕业的时候。
那时，他就是蹲在这样破旧不堪的机房，仓库内，默默的，辛苦的工作着，暗无天日，不知道希望在何方。
“你们是来应聘的吗？”突然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冲着方辰说道。
方辰摇了摇头，笑道：“我们是来找任总的。”
“既然你们就是来应聘的，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那个青年人对于方辰的回答似乎充耳不闻，仍旧继续的问道。
方辰无奈的翻个了眼皮，他说的不是华夏话吗？对方怎么听不懂似的，只得皱着眉头再次重复道：“我们是来找任总的。”
可谁知那个青年人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们找任总，不就是为了应聘吗？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叫郭平，华工毕业的。”
说完，郭平伸出了手。
方辰眼睛微微一眯，华工毕业的，而且还叫郭平，他立马想起了一个人。
仔细一看，的确就是他知道的那个郭平。
后世的华为副董事长，轮值董事长。
他前世虽然和华为的人没少打交道，但是像郭平这个级别的，大概就只能是只可远观之了，别说打交道，就是跟人家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才没有一眼认出来。
不过，这郭平为什么非咬死自己是来应聘的？
方辰四下看了自己几人一眼，顿时笑了，怪不得郭平误会了。
他没穿正装，而是穿一身的休闲服，至于吴茂才，慧明为了跟他搭配在一起不那么突兀，也穿得一身休闲服。
几个如此穿着打扮的年轻人，一起过来找任总，那不是来应聘的，还能是干嘛的？总不能是来收购他们公司的吧？
唯一奇怪的是，方辰他们几个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打，就过来了，但是这对于求贤若渴，什么人都缺，连保洁，搬运工都缺的华为来说，这不重要。
现在他们公司，是个人都要，没见任总都专门去蹲人才市场去了。
甚至忙招聘的事，都忙魔怔了，见个人都觉得人家是来应聘的。
方辰笑了笑，然后和郭平轻轻的握了下手，自傲的说道：“你好，我是方辰，北邮毕业的，通信与工程专业。”
听了这话，郭平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方辰的神情顿时变了不少，写满了惊异。
在后世，虽然华工是985大学，北邮只是所211大学，但是北邮的通信专业，却是响当当的全国第一。
在华为这样一家通讯设备公司，北邮的名头自然要比华工厉害一点。
最重要的是，方辰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北邮毕业生。
“这有一个北邮的毕业生！”
郭平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突然大喊了一声。
一听这话，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方辰这边涌来。
没一会，就把方辰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跟看猴子一样的看着方辰。
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第一，是因为北邮在通信业的名头，第二就是北邮在燕京，虽然算不得最北方吧，但是对于出了岭南就是北方的岭南人而言，想在鹏城见一个北邮毕业生真是太不容易。
反倒是华工的毕业生，遍地都是，早已不稀罕了，毕竟华工就在羊城，距离太近了，更别说他们这里就有好几个华工的员工。
方辰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哪能想到郭平居然会喊出来，这有什么好喊的，看这一个个的，简直在把他当猴子看。
吴茂才倒是一脸的偷笑，他不让九爷来这破地方吧，九爷非要来，现在可好，被人当猴看了。
慧明则依旧眼睛紧闭，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些人就是想看个热闹，并不会对方总有任何的身体上的威胁，那他过去干嘛？将这些人都给痛打一顿？
这群人纷纷和方辰握手，通报自己的名字，方辰也没记住谁，就记住了一个胡厚昆。
至于说为什么能记住胡厚昆，是因为其在后世和郭平同样，都是华为副董事长，轮值董事长。
那些方辰以前熟悉或者知道的华为领导，现在恐怕大部分都没加入到华为才对。
没办法，现在他看了一下，华为这里一共才二十多个人，跟后世华为全球十七万员工的规模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他大部分都不认识，那才是正常的。
热闹了一会，郭平和胡厚昆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小领导了，转眼就把人一个个的撵走了。
“你真是北邮毕业的？”
此时，回过神来，胡厚昆狐疑的问道。
总不能来个人说自己是北邮的，那就是北邮的吧，而且看方辰这年纪实在是年轻的有些过分，如果说是刚考上大学的高中生还差不多。
“不信，你可以考考我。”方辰笑着说道。
他这辈子连大学的门都摸到，可他前世可是货真价实的北邮人，然后又在通信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
就以技术而言，他可以说，在座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正好，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亟待解决，现在就请你这位北邮高材生来教教我们了。”此时，郭平也醒悟了过来，对着方辰说道。
方辰咧了咧嘴，一脸的笑意，真是青涩的年纪，连激将法都使得如此干涩，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
这让长期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的方辰，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新鲜感，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般。
呸！
什么叫做回到少年时代，他本来就是少年好不！
方辰伸了手，示意郭平带路。
吴茂才刚想说什么，却被慧明一把给拉住了。
“慧明和尚，你拉我干嘛，九爷这是干嘛那，还以为他是什么北邮大学生啊？这要是穿帮了，丢人不丢人，而且咱们是来收购这公司的，怎么变成应聘的了？九爷这是在搞什么鬼？”吴茂才小声的抱怨道。
“你这话，跟老板说去，你要真想去打扰老板，你现在就去，我不拦着你。”说着慧明径直松开了手。
见状，吴茂才狠狠的瞪了慧明一眼，也不再提这茬了，方辰愿意发疯就发疯去吧，他也管不着。
而且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时候拆穿方辰是什么个后果。
那恐怕才是真成了笑话！
“现在那什么任总又不在，老板愿意陪他们玩会就玩会吧，正好可以摸摸这个叫华为的底。”慧明说道。
听了这话，吴茂才忿忿一跺脚，嘟囔道：“您愿意演，您就演吧，到时候丢人也是您丢人！”
说完，吴茂才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过去，郭平指着一个已经安装好的交换机，说道：“这最早我们工厂从国营企业买来散件，组装出来的产品，叫做bh01，是一个二十四门的用户交换机，现在我们想做自主研发，根据这台产品的电路和软件，进行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路设计和软件开发，只可惜现在并不成功。”
说着，郭平又指了指一台，七零八落，一群零件堆砌在一起，压根看不出是交换机的东西。
紧接着，郭平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明明是抄袭，算哪门子的自主研发。
不过，现在市面上组装销售bh01交换机的小厂家一共有五六家之多，但现在能自己把bh01的原理弄清楚，自主研制生产bh01机的，也就他们华为一家了，跟他们比起来，华为的确已经算是自主研发。
“那国营厂傻了，把生产好的东西交给你们，让你们组装卖出去挣钱？他们自己不会卖东西挣钱啊？而且哪个傻子会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吴茂才诧异的问道。
方辰瞪了吴茂才一眼，“不知道就别瞎说。”
他到对于这种诡异的状态，倒是十分的理解。
第三一二章 角色颠倒
吴茂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方辰，他真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子。
方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放在后世简直就是笑谈，因为在后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知识产权的重要性。
但现在华夏的现状就是如此，国营企业和高校，研究单位从国家那里拿到了经费，研究出了东西。
然后自己的生产能力，并不能满足市场需要，或者说压根就没有生产能力，再加上华夏自建国以来，就有传帮带的光荣传统。
不管是是花了多大代价研究出来的东西，只要兄弟单位一句话，就能连盘端走，甚至还可以派人专门培训，直到教会为止。
改革开放后，好多技术都是这样流到私营企业的。
这还无所谓，不管怎么说，那是肉烂在锅里。
但更甚者还有流到国外去的，这就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人家过来一参观，什么底都给人家交出去了！
这简直就跟卖国有什么区别！
而很显然，这台bh01便是这如此，反正市场这么大，自己也吃不下，让一些关联企业吃点，自己还能挣点授权费，这也无可厚非，更是常态。
甚至说，这样才是正常的，技术保密才是不能被理解的。
再者说了，这不过是一台二十四门的小交换机而已，技术含量并不高，也不重要。
等过几个月吧，商都我军工程技术学院，邬江行教授成功研制出国内第一台万门交换机04机。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原由，技术很快就散发到了洛州的537厂，杭城的522厂，春城的513厂，山城的515厂，燕京的738厂，商都4057厂等企业。
然后正是这几家企业，组成了后世，巨大中华的四家之首，巨龙通信设备集团。
此时，郭平和胡厚昆微微有些惊异的看着方辰，方辰的态度着实有种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感觉，这份明悟，别说高中生了，甚至一个通信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都未必没有。
就连他们，也是从学校出来了，摸爬滚打二三年之后才能有这份明悟。
现在他们到真有些相信方辰是北邮毕业生了，甚至觉得北邮号称华夏通信专业第一，着实不是浪得虚名，从培养的学生身上，就足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咳嗽了两声，胡厚昆说道：“现在使用，我们华为自产的bh01机时，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电话的外线可以确定完好无损，是可以打得通的，但是内线的电话铃却是始终不响。”
“具体情况是，打进的时候有提示转拨分机号和查号，当拨0后可以通，但电话就是不响，方同学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此时，胡厚昆的话语已经带着考校的意味了。
其实他也没指望方辰能把问题给解决掉，这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们三天了，方辰如果真给解决了，那他们的面子往哪搁。
他现在的身份其实就跟大学生毕业答辩上的答辩老师差不多。
答辩老师提问时，并没有指望你能一个个的全回答出来，甚至回答的滴水不漏，他只是想通过提问，来考察出你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而已。
方辰眉头微皱，这对于九十年代的通信技术人员来说，的确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电话能打通，但是振铃不响，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来电铃声。
如果是用户提出这样的问题，那好解决的很。
有的电话上会有个振铃开关，即可控制响铃声音的大小，又可关闭响铃信号。
有时因用户或小孩误动些控制开关，使其处于off状态，就会出现无响铃声音故障。
另外，或者干脆就是振铃开关坏了，那也会出现类似故障。
又或者是误按了防扰密码。
再者就是，公司程控交换机管理员给分机号码设置的权限不够，只能拨公司的内线，根本不能出局，也就是拨打公司以外的电话，也会导致这样的问题出现。
这其实都属于小故障，或者操作失误。
可如果是研发成员提出这样的问题，那往往问题就比较大了，除了设备本身出现了硬件故障之外，那很有可能是设计上出了错。
这都是属于比较麻烦的事情。
有时候，出现这种问题，只是因为电子板上成千上万的一个小焊点虚焊了，或者干脆没焊，但是具体哪个没焊，那就要用万用表和示波器来测试，甚至拿着放大镜一个个的检查电路板上的焊点。
如果是设计问题，那就更麻烦了，小毛病还好，如果是大毛病，尤其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毛病，则需要完全推翻整个产品的设计，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方辰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你们检查一下，看看电话机线路中是否存在开路性故障，当响铃线路中存在开路性故障时，即使有正常的振铃信号送入，也无法使喇叭或压电陶瓷蜂鸣片发出声音。”
“检查此类故障时，在有电话打入时用万用表测量外线，如果有振铃信号到，再查叉簧开关、线路连线、发声器件等，即可迅速查出故障部位。”
方辰此话一出，郭平和胡厚昆顿时傻眼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听方辰的话，就知道方辰绝对是行家里手。
甚至可以说，没在通信行业，实际操练个十年八年的，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看方辰的年龄，莫非方辰是从娘胎里学的通信？
要不然，他们真解释不来，方辰这十年八年的实际操作经验是从哪来的。
至于说吴茂才和慧明，才是真正惊到了一地眼珠。
郭平和胡厚昆以为方辰是什么北邮毕业的，可他们可是对方辰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
什么狗屁北邮，方辰连一天大学都还没上过那，就连高中也是上了一年就不上了。
但如此一来，方辰是从那知道的这些，他们听起来云里雾里的知识？
“你记得不，老板对着电话机，以及大哥大啊，卫星电话这些能打电话的东西，动不动就骂两句什么破玩意，扔垃圾堆里都没人捡之类的话，尤其是电话忙的时候，总会说还不如他设计的那。”慧明捅了捅吴茂才，然后小声的说道。
听慧明这么一说，吴茂才的确想起来，还真有这事。
“我以为九爷就是骂两句出出气而已，可那想到九爷真知道这破玩意。”吴茂才嘀咕了两句，声音细不可闻，简直跟蚊子哼一样，生怕方辰能听到。
现在，方辰在他的心中，简直有神鬼之能，生而知之！
要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说不定，他以前偷骂九爷，什么时候骂的，骂的什么，九爷全部都知道。
想到这，吴茂才瞬间打了个哆嗦，看向方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方辰哪知道，就回答个问题，吴茂才就把他当做了什么巫婆，神汉一般的存在了。
“对了，你们还可以用万用表量一下电话机线路中是否漏电过大，如果这些都可以排除了，那就要看看是不是分板机出错，或者设计缺陷，又或者是话务软件的设计存在问题。”
“再或者，就是电话机和交换机不匹配，你先查一下电话机的闪段时间，然后在交换机的系统设置中修改机器的闪断时间来和它相配套的。”方辰接着说道。
郭平和胡厚昆不由的点了点头，虽然方辰说的并不一定对，但真可以说是句句真知灼见，如果他们按照方辰说的，一步步来，绝对能查出来问题的所在。
“那内线互拔有来显，外线就看不到.怎么解决？而且内线有来电，也只是8001-8005有，其它8006-8024都是没有来电显示。”郭平继续问道。
这次，他已经没有任何考校的意图，完全是真心求方辰解答。
方辰翻了白眼，无可奈何的说道：“恢复出厂，然后再把所有数据设置一下，应该是可以的。或者你用虚拟外线测试一下，就是用一根短电话线，连接到外线端口，再用内线打此分机号码，看有显示没有。”
说到这，方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们把国营企业的bh01机彻底吃透了，了解它的原理设计再说。”
连来电显示问题都解决不了，郭平他们的水平真是弱的可以了。
这其实也是国内逆向研发的通病了，不了解原理，不管功能具体是怎么实现的，究竟有什么用，反正一股脑的全拷贝下来，然后给装上去。
至于说装上去之后，能不能用，好不好用，那就总测和用户的事情了。
郭平和胡厚昆顿时汗颜，不由满是羞愧的低下了头，方辰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把bh01机给吃透。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他们现在搞开发，也是最近这两三个月才开始弄的，一时间真没办法做到把bh01机给吃透。
此时，三个人的角色顿时转换了过来，两人不说对方辰什么心生崇拜吧，但已经不得不承认，方辰的水平比他俩高，而且高的不止一筹。
第三一三章 画大饼
这下可好，几乎一瞬间，华为所有的技术人员再次把方辰给围住，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华为虽然已经创建四年了，但是一直都是给香江的交换机企业做代理，又或者是从国营企业买散件组装成整机后卖出去。
因为配件什么的都不是自己做的，相对而言，技术上的难题就少了很多，他们大部分遇到的问题都是安装和售后上面的问题。
像这样搞研发，打造属于自己的产品，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华为而言，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已经有了原型，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逆向研发一下。
可对于在通信业打熬了二十多年的方辰来说，这些问题，简直都是一些小儿科到不能再小儿科的问题。
他所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些问题的答案，从自己已经尘封了十来年的记忆中解封出来，毕竟这种小型交换机，他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捣鼓过了。
郭平和胡厚昆的眼睛越来越亮了，方辰的回答虽然不能担保一定能把问题解决掉，但绝对给他们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感受着从众人眼中传来的崇拜目光，方辰心中全是得意，颇有点满级神装大号跑到新手村的感觉。
这其实也是他前世为什么愿意多在技术上待的原因。
技术是单纯的，高你一筹，就是高你一筹，完全没有任何的弄虚作假而言。
领导再厉害，但是遇到难题，他依旧是要向技术人员低头的，这也就是所谓的靠技术吃饭。
到是一旁的吴茂才，把嘴巴噘到了天边，酱油瓶子不知道能挂过多少个。
这不是说过来谈收购的吗？九爷这怎么当技术员当上瘾了，真要有这时间，小霸王需要解决的技术难题多了去，也没见九爷去帮忙。
看了吴茂才一眼，方辰顿时知道吴茂才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确是在享受，或者说是在回忆自己当技术员，技术总监的日子。
而此时，郭平和胡厚昆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同时吆喝道：“行了，干自己活去，有问题回头再问。”
两人现在的心思是一样的，总不能一天就把牛给累死了吧，等方辰见了任总之后，正式投入华为门下，再慢慢来。
“方工，不好意思了，华为刚开始做自主研发，亟需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你多多谅解啊。”郭平搓了搓手，讪讪的说道。
此时郭平的模样，再也不复之前一幅考校的态度。
方辰文凭比他硬，水平比他高，是现在华为急需的人才，他说话自然要客气一些了。
方辰笑了笑，浑不在意的说道：“郭工太客气了，我也没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就是给大家提供了一点解决的思路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
“方工，你水平可以啊，大一就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了吧，要不然怎么能锻炼出这样的技术水平来。”胡厚昆半是真心，半是吹捧的说道。
方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装一下北邮毕业生，满足下自己的恶趣味也就得了，他总不能真再编出一套谎言吧。
这样做，太累不说，也没有任何的必要，等最后真相揭开的时候，反而让自己丢脸。
见方辰不回答，郭平和胡厚昆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莫不成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了吧。
方辰直接岔开话题，“能带我在这溜达溜达吗？”
“可以，可以。”郭平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
既然方辰的技术已经见识过了，而且也没有必要两人一起陪着方辰，胡厚昆就打了声招呼，去忙自己的了。
这一溜达，方辰到是有些理解，华为为什么会搬迁了，除了房租问题，恐怕就是办公楼那边的确不合适了。
华为要自己生产配件，那就需要一些机器，有机器就难免有噪音，有污染，这地方虽然是个大仓库，看起来阴暗昏沉的，但是作为生产制造的车间，比那个办公楼要合适的多。
“这里面虽然环境不好，但是为生产加工考虑的话，比之前那个办公楼合适的多了。”方辰说道。
郭平诧异的问道：“你们去过我们之前的办公楼啊。”
方辰还没说话，吴茂才就抢话道：“去了，本以为那地方已经够破的了，但没想到这里更破，简直就是个大仓库。”
郭平的脸瞬间就红了，但仍旧硬着头皮辩解道：“这地方破归破吧，但正如方工刚才说的那样，作为生产车间其实挺合适的，楼里面有不少的小加工厂，而之前的办公楼想要成批量的制造点配件就太难受了，机器一开，整栋楼都是震的。”
说完，郭平心虚的看了方辰一眼，他怕华为的条件太差，把方辰给吓跑了，这样送上门来的大牛，如果跑了的话，任总能骂死他。
方辰狠狠瞪了吴茂才一眼，“哪那么多话！”
吴茂才悻悻的低下了头，他真就没看出来这华为有什么好的，能值得九爷这么帮华为说话，而且他说的明明是实话。
“对了，你们去老楼的时候，看见老楼后面的那栋叫亿利达的新大厦了吗？”郭平突然问道。
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却不知道郭平突然提那栋楼是什么意思。
“那一整栋大厦，全部都被一家名叫深意压电的中意合资公司给占用了，我们任总说了，等bh01机研制成功之后，我们早晚也能有一栋和亿利达一样的办公大厦。”
“并且，我们任总说了，让我们以后买房子时，要选阳台大的，朝南的房子，这样以后就可以用来晒分到的钱。”郭平双拳紧握，眼中充满憧憬的说道。
方辰笑了笑，他还奇怪为什么郭平会突然提到那栋跟华为毫无关联的大厦，原来是在给他画大饼啊。
不过，听郭平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不论是马昀，还是任政非都是画大饼的牛人。
马昀刚在杭城湖畔公园的一间房子里做阿里巴巴的时候也说，他们有一天会有五十套这样的房子。
其实作为公司老板，画大饼，激发员工的工作激情，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但大佬之所以是大佬，因为他们吹过的牛，的确实现了。
在后世，像郭平这样的，哪个不是身价数亿，如果这些钱都放在家里，或者哪怕放十分之一的话，还真有晒钱的必要性。
吴茂才撇了撇嘴，他对于郭平说的话，是半点不信，都需要阳台晒钱了，这要多有钱才行啊，这话连他都不敢说。
郭平他们还是等工资比他高的时候，再吹牛吧。
虽然他的工资比不上段勇平，甚至连杜俊他们这一级的干部都比不上，但每个月也有一万块钱了。
这大半年下来，他攒了快十万块钱了。
毕竟他这只是零花钱，整天跟九爷在一起，吃的，住的，穿得，一切费用都是九爷包了，他这大半年都没花过自己的一分钱。
他都计划好了，等什么时候回洛州了，就把钱交给外公，让外公盖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倒不是说他非要让那些小时候欺负他，瞧不起他的人眼红死，他就是想让外公有生之年，过的好一点。
他以前还比较记恨那些人，但是跟着方辰时间长了，什么高管富豪，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都见识过了，也懒得跟那些人计较了。
按九爷的话说，那就是，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吴茂才的小动作被郭平看见了，郭平脸色微红，他自己也知道这话里吹牛的成分比较多，但为了留下方辰，他也顾不得了。
他有些奇怪，吴茂才和慧明是干嘛的？看这气质什么的，绝对不会是北邮毕业的，甚至都不是干通信这一行的。
没见，吴茂才和慧明见到那些电子板，零配件什么的，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这哪是干过通信的人的表现，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跟方辰是朋友，他早就发问了。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方辰能留下，吴茂才他们就是什么都不会，都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华为严重缺人，打杂，搬运工什么的其实也挺缺的。
转了一圈，方辰他们来到了仓库的尽头，方辰注意到在墙根有一片区域，被一人高的砖墙隔成的一个个的单间，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还装的有门。
顺着方辰的目光看去，郭平面色有些窘迫，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们的员工宿舍。”
闻言，吴茂才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就连方辰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说道：“这条件够艰苦的了。”
这员工宿舍也是让人醉了，真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要知道这仓库里是没有什么窗户的，那自然意味着，那些被隔开的单间更见不到任何的阳光，而且这些单间上面连瓦都没有，这要是外面下起了雨，那雨可就直接从仓库顶上破碎的窗户或者排气扇进来了。
如果大半夜睡着觉，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那感觉恐怕真叫一个酸爽了得。
“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不怕忘带钥匙，忘带了，直接翻墙就可以进去了，我有两次忘带钥匙，就是这么进去的。”郭平硬着头皮解释道。
方辰笑了笑，“的确到是挺好的。”
“不过，方工你如果加入我们华为的话，我可以想任总申请一笔特殊费用，给你在附近租个房子。”郭平咬了咬牙，说道。
为了招揽方辰，他这也是下了血本了。
方辰诧异的看了郭平一眼，然后说道：“好像任总一家人还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吧？”
郭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心中有些惊异的看着方辰，他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关于任总的私事，方辰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一四章 见面
方辰笑了笑，这在后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倒不是说有人在掩盖什么，只是说，论起对诸多商界大佬的熟悉程度，任政非算是大家比较陌生的一位了。
虽然任政非和马昀，小马哥，王建林这些人都是大佬，但除了少数像他这样，身处通信业，并且对企业管理知识有需求的人，算是多少了解一些任正非，其他人可以说对任正非知之甚少。
没办法，任政非几乎不接受媒体采访、不上电视，甚至华为的宣传活动都很少出面。
作为一个通信人，方辰对于任政非还是十分佩服的。
而作为华为创始人，华为的标志性人物，其实任政非之前对通信业是几乎一窍不通的。
他毕业于山城建筑工程学院，入伍后一直都是工程兵，而任政非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很快就被提拔为技术副团级。
因为其在工程建设中的贡献，不但获得了全军技术成果一等奖的殊荣，并以此参加了混乱十年后，国家召开的第一届全国科学大会，在与会的六千名科研技术人员中，只有一百五十名科研技术人员的年龄小于三十五岁，而任政非就是其一，那年他三十三岁。
更甚至随后作为全国代表，出席了党的第十二届全国代表大会。
八三年，随着军队要自觉地服从国家经济建设大局的指导思想，工程兵部队被解散。
凭着妻子是南油高管，和作为天府省主要领导岳父的关系，任政非转业到了南油，担任南油后勤服务基地高管。
此时的南油是鹏城综合实力最强的五十家大型企业集团的第一名。
按说此时任政非的人生应该已经圆满了。
但是任政非却敏锐的觉察到了通信业的快速发展，就向董事会申请了一百万，成立了数字程控交换机研发组，进入了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通信行业。
项目没有成功，任政非又说服了董事会，同意他继续再做一年，并且又向项目追加了二百万资金。
很可惜，项目继续失败，董事会拒绝了任政非继续投资项目的提案，但任政非仍然觉得交换机大有可图，就不顾妻子劝阻，辞职了。
再加上，任政非作为家中的大哥，会时常接济六个弟弟妹妹，这一系列的变故导致了其和妻子的婚姻破裂。
辞职之后，任政非就和父母，侄子等人挤在了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内，没有厨房，做饭都要跑到阳台，父母为了省钱，专门买死鱼，死虾吃，一般等到晚上菜市场快收摊的时候才去买菜。
“谢谢郭工的好意了。”方辰笑着拍了拍郭平的肩膀。
“没事，其实公司还是有钱的，只是任总省惯了，再加上现在开始搞自己研发，所以资金紧张一些，但是给你申请一笔租房子的费用还是可以的。”
郭平此时也顾不得多想方辰为什么会知道任总的私人情况，着急的说道。
“我不是客气，是真的不用，而且我也相信你说的话，更相信任总说的，华为会自己占据一栋大厦，也相信你们早晚有一天会需要一套有朝南有着大阳台，用来晒钱的房子。”方辰真诚的说道，眼中都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他自然相信郭平说的话，就不说以后，只说现在。
现在交换机的利润可是不低的很，一般来说欧美巨头，比如说美国朗讯，瑞典爱立信，德国西门子，比利时贝尔的交换机价格，是每线300，400美元。
东倭的nec和富士通要便宜一些，基本上每线也要200美元左右。
因为建国初期，民众对社会主义美好生活的愿景，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顿顿土豆烧牛肉。
而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节，所以许多富起来的国人，不管是为了生意需要，还是为了摆阔，这个电话是必须装起来。
现在一部电话的初装费，就是五千元，而且还不能及时装上，还需要加塞递烟送礼才行。
这其实已经比较幸福了，作为在经济改革发展的排头兵，岭南，私人还能装的上电话，像是在洛州，什么私人装电话，想都别想。
而不管华为代理的小型交换机，还是从国营厂买散件自行组装贴牌的交换机，方辰推测一台至少能卖个两万块钱，纯利润的话，至少有个四五千吧，毕竟这也是高科技产品。
如果像小霸王游戏机一样自行研制的话，一台交换机的纯利润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妥妥的暴利。
这也是为什么华为坚持要自行研制的原因。
正如郭平说的，如果不是要自行研制的话，其实华为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郭平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怎么觉得，方辰比他对华为还有信心。
而且他注意到了方辰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方辰看了华为这样的情况，不想应聘华为了吗？
现在郭平的脑子着实有些乱了，心中不由的埋怨起胡厚昆起来，刚才给他使眼色，让他去找任总过来，怎么找了这么半天，还没把任总找过来。
“方工，要不咱先去吃个饭吧，你不是要找任总吗，一些具体的事情，由任总亲自来跟你谈比较好。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一共就六个区域，单板、电源、总测、准备四个工段，再加上库房和厨房。”
郭平此时脑子已经彻底乱了，他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此时，大门口突然响起了一连串，“任总！任总！”的问好声。
郭平扭头一看，正是任总来了，不由的长吁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腿都软了。
方辰面带微笑的看着，正朝着他缓步走来的任政非。
此时的任政非虽然比前世年轻了许多，但也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但走路的时候依旧是龙行虎步，健步如飞，跟他满脸皱纹的脸庞极不相称。
方辰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有些期待和这位前世全球第一大通讯设备制造商的掌门人见面。
另外，他也主意到了任政非一旁的胡厚昆了，不由的咧了咧嘴，原来胡厚昆玩的是金蝉脱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明着说是有事不陪了，但实际上却是去找任政非了。
此时，见到方辰年轻到恐怖的面孔，任政非不动声色的对着一旁的胡厚昆说道：“这也太年轻了一些吧，真是北邮毕业的？而且技术真的已经厉害到，能被你和郭平联手推荐其担当研发小组副组长的地步？”
胡厚昆说道：“是看着年轻了点，是不是北邮毕业的，我也不敢确定，毕竟没看过他的毕业证。但技术确实绝对的牛，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底细的话，我这个研发小组的组长让给他，也不是不行。”
他对方辰的技术水平，还是十分佩服的。
很快，任政非和胡厚昆就走到了方辰面前，胡厚昆介绍道：“任总，这就是方辰，方工。”
任政非赶紧握住方辰的手，大力的摇晃了起来，“很高兴见到你，方工，我刚才听厚昆说你为公司解决了不少问题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方辰年龄大小，都把一定要把方辰招进华为，反正他需要的是方辰的技术，这跟年龄又没什么关系，而且年纪越小，越说明方辰是个天才。
太宗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进了华为那就是他的人了，技术没胡厚昆说的那么好也无所谓，如果真有胡厚昆说的那么好，那他岂不是捡到宝了。
“任总客气了，这次冒昧到来，还望任总别见怪才是。”方辰笑着说道。
任政非楞了一下，感觉方辰话里味道有些不太对，方辰是来应聘的，这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此时，郭平抢先说道：“任总，先请方工吃饭吧，这里也不是个谈事的地方，您这连个办公室都没有。”
然后，背着方辰，郭平拼命的给任政非使眼色。
任政非装作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的确，的确，公司太乱了，而且连个谈事情的地方都没有，方工，咱们边吃边谈。”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方辰要下去吃饭。
方辰看了看四周，苦笑了一下，也就从了，这里的确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了。
下了楼之后，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铃木斯威夫特，毫无疑问，这就是任政非的座驾了。
此时任政非突然注意到了吴茂才和慧明两人。
他刚想开口说话，郭平又抢先说道：“这是方工的两位朋友，也是来公司应聘的。”
任政非的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容，“那走走，一起去吃饭，车子小了点，但是大家挤挤也能坐下。”
吴茂才一脸嫌弃的咧了咧嘴，这车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连四米都不到，比大发大不了多少，再加上这车有脑袋，大发没脑袋，空间还不如大发那。
这要是坐六个人，岂不是要把人给挤成肉饼。
而且他们又不是没车，那用得着跟华为的人挤在一起。
第三一五章 香山小霸王，方辰
见吴茂才张嘴要说话。
方辰赶紧瞪了吴茂才一眼，说道：“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一会自己跟上。”
“没事，能挤下，任总这辆铃木最多的时候，我们挤下过七个人，而且去的那地方没公交车，只能坐车去。”郭平讪讪的说道。
吴茂才噘着嘴，嘟囔了一句，“我们有车。”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就走了。
慧明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方辰，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跟着方辰，还是跟着吴茂才。
方辰挥了挥手，示意慧明跟着吴茂才，他这是在国内，而且有没人知道他的行踪，安全的很，就算是不带慧明他们也无所谓，更别说慧明他们就在后面跟着。
慧明点了点头，也走了。
此时任政非他们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年头说实话，有车坐就不错了，谁还会有人嫌弃车的好坏啊。
而且他们能看出来，吴茂才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打心里眼里嫌弃。
最重要的还是吴茂才的那句话，我们有车。
另外根据吴茂才之前嫌弃的表情，从中可以推断出，吴茂才他们不但有车，而且那车比这铃木要好的多，最起码也是雅阁之类，三四十万的车才行。
这年头私家车可真不多，即便是在岭南这样的改革开放排头兵，家里有辆雅阁的，身价没个小千儿八百万，那是想都别想。
两人下意识的看了下郭平，眼中满是疑问。
郭平轻轻的耸了耸肩，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早就感觉不对劲了，所以才拼命的给任政非使眼色。
一瞬间，方辰等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吴茂才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嘴中还不住的嘟囔着。
过了数十息，他突然扭过头来说，大声喊道：“九爷，您真要坐那车啊。”
方辰也懒得搭理吴茂才，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对着有些尴尬的任政非说道：“任总，咱们去吃咱们的，不用管他们。”
说完，方辰直接坐进了车内，他怕再耽搁一会，吴茂才的嘴里又蹦出来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见方辰真不来，吴茂才扭头对着慧明说：“你说九爷是不是有病，好好的虎头奔不坐，偏偏要坐那破铃木，看着都觉得挤得慌。”
慧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问问老板。”
吴茂才顿时语塞，差点被慧明这一句话给怼死，忿忿的瞅了慧明一眼，他要是敢这么说，不早就说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和尚蔫坏的很！
随着汽车的发动，任政非颇有深意的看了方辰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有些寒酸，方工别介意。”
他也算是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而且连全国党代会都参加过了，稍稍一惊讶，也就回过神了。
并且他相信，等会吃饭的时候聊几句，方辰身上的那层迷雾，很快就可以揭开了。
以他的见识和经验想要从方辰这样的小年轻身上套话，岂不是太简单了。
方辰笑了笑，“任总客气了，你别听我那亲戚瞎胡说，车挺好的，不管怎么说还有空调，我去年这时候还在开大发呢，那车别说空调了，连个方向盘助力都没有。”
任政非三人同时楞了一下，大发？
郭平和胡厚昆心中一阵吐槽，一个开大发的居然嫌弃铃木斯夫威特，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方辰这么一说，他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方辰的身价，或者家里比华为还有钱的话，那就真尴尬了。
虽然方辰是来华为工作的，有钱没钱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是相处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恐怕真会有些不太自在。
方辰和任政非三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在的通信行业。
聊着聊着，任政非有些惊喜的发现，方辰对通信行业十分的了解，简直就是在通信行业浸淫了十年八年的行家里手，他不由对方辰的技术水平又有了三分的相信。
可聊着聊着，方辰突然发现车竟然上了省道，就有些奇怪的问道：“任总，咱们这是去哪吃饭，怎么上省道了？”
“去羊城吃饭，鹏城毕竟是座新建的城市，没什么好饭店，咱去羊城吃饭，羊城饭店多。”任政非笑着说道。
方辰忍不住咧了咧嘴，任政非这是要千金买马骨啊，鹏城就算再是新城市，也不至于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顶多就是档次不如羊城这边的高而已。
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郭平说不通公交的原因了，这都跨市了，能通公交吗。
“任总您这也太客气了，随便吃点，有个能谈事的地方就行了。”方辰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千金买马骨的事情他自然没少做，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当做马骨。
他揉了揉鼻子，要是早知道在羊城吃饭，他直接从香山去羊城多好，那还近一点，才八十公里，何必绕这么大一个三角形。
“这有什么客气的，就冲着方工你为公司解决的这些问题，吃顿好的，那是在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也没多远，一百多公里而已，要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现在那什么高速公路正在修建，等修好之后，鹏城到羊城的时间，也就一个小时。”任政非笑着说道。
他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如何，方辰这样的千里马，他都必须要拿下，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为了展示华为的诚意，这笔钱也算是花的值了。
“对了，方工，你那亲戚能跟得上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胡厚昆突然问道。
他瞅半天了，也没看见后面有大发跟上来，倒是有辆虎头奔和两辆丰田巡洋舰一直跟在后面。
那虎头奔里坐的应该是个大人物，看这车牌就知道，粤t.00018，这绝对是香山市的头面人物。
不过肯定不是政府官员，政府官员不会那么高调，应该是香山的大富豪之类的，而后面的两辆巡洋舰，里面坐的说不定就是虎头奔的保镖。
只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几次都示意虎头奔可以超车了，但是虎头奔却仍旧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这辆小铃木的后面。
方辰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虎头奔，然后无可奈何的说道：“没事，不用管他们。”
吴茂才懒散的躺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一旁的杯架还放着一瓶红酒。
他在真皮座椅上，扭了扭屁股，然后对着慧明满是怨念的说道：“你说九爷这是何苦那，有虎头奔不坐，非要去坐那小破车，那小破车坐起来哪有虎头奔舒服，那小破车连真皮座椅的都没有，座椅竟然是个针织的。”
慧明看了吴茂才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念起了佛经，他又不是王五，才懒得搭理吴茂才。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一栋雄伟奢华，金碧辉煌的酒店出现在方辰的眼前，上面白天鹅宾馆五个大字，闪闪发光。
方辰眼睛一眯，心中微微一惊，白天鹅宾馆，这任政非是真要下血本了。
这任政非对他，也太重视了点。
要知道，白天鹅宾馆是香江富豪霍东英和岭南政府合资投建的，是国内第一家五星级宾馆，当时投资了1.8亿，前几年还接待过英女王，尼克松，老布什，***等诸多政要。
甚至就连太宗也三次莅临白天鹅宾馆。
燕京的王府饭店和燕京饭店与之比起来，真的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也就钓鱼台国宾馆能与其比一比了。
不过，很快，铃木就从白天鹅宾馆的大门前驶离，而且越来越远，最终停在了距离白天鹅宾馆不远处的岭南胜利宾馆。
方辰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幸亏他刚才没感谢任政非两句，要不然这笑话就闹大了。
“方工不好意思，有些简陋了，等以后华为赚了钱，咱们每年一次的年终聚餐就在白天鹅宾馆。”任政非指着不远处的白天鹅宾馆，豪气万千的说道。
他到没想到，方辰之前已经想过去白天鹅酒店吃饭了。
毕竟，路过白天鹅酒店时，多看其几眼，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任总实在是太客气了，胜利宾馆也很不错了，是岭南的老牌宾馆，在没有白天鹅宾馆之前，胜利宾馆可是岭南数一数二的大宾馆，如果在胜利宾馆吃饭都算作简陋了，那这岭南也没几个能吃饭的地方了。”方辰笑着说道。
任政非笑了笑，神情有些自豪，胜利宾馆自然算不得简陋，胜利宾馆的前身是英国人建造的维多利亚大酒店，而且之前一直是岭南省政府的接待服务单位之一。
整个岭南能在胜利宾馆请得起客的人都不多，他自从离开南油之后，还没来过那，这次的确是是下了血本。
然而此时，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虎头奔突然也在胜利宾馆的面前停了下来。
胡厚昆和郭平一脸的了然，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原来这辆虎头奔也是来胜利宾馆吃饭的，怪不得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可虎头奔车门一打开，令所有人惊掉眼珠的一幕出现了，里面赫然坐得是吴茂才和慧明两人！
郭平和胡厚昆顿时傻眼了，感觉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揪心的疼，而且脑子仿佛被冰冻了似的，完全无法理解和接受，虎头奔里坐的居然是方辰那两个亲戚，这一事实。
要知道，他们在路上，还在谈论这虎头奔里坐的是什么大人物。
任政非最先反应过来，但仍旧一脸震惊的看着方辰，这大发变虎头奔，实在是太神奇了一些。
方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缓缓说道：“任总你好，之前一直没顾得上自我介绍一下，还望多多谅解，我是香山小霸王，方辰。”
第三一六章 谜底揭开
任政非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方辰，过了许久，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说道：“方总，你可是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他来之前就想方辰身上的迷雾很快就可以解开。
可谁知道，的确是很快解开了。甚至连还没开始吃饭就解开了。
但解开之后，谁也没料到，迷雾的背后却是这样一尊庞然大物。
方辰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
毕竟今年岭南众多所谓的高科技企业中，风头最劲的就是小霸王了。
从一家亏损二百万的电子厂起家，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全国游戏机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并且这个龙头老大可不是恭维，或是尊称，简直可以说是实至名归，毕竟小霸王可是足足占据游全国游戏机市场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游戏机霸主。
更别说，小霸王的掌门人，据说还是一位十五六的少年，这又为小霸王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但是打死他，他都没想到方辰就是小霸王那位神秘的方总，更没想到会跑到他们公司去应聘。
郭平和胡厚昆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般的看着方辰，这方工怎么突然变成方总了。
而且还是一家垄断整个行业，年营收十亿大公司的掌门人。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吴茂才和慧明会在虎头奔里面，以及虎头奔挂着粤t.00018车牌的原因。
作为香山最大的企业，也是最大的富豪，方辰有资格挂这样的车牌。
方辰指了指郭平，然后笑着说道：“任总你这可怨不得我，我本来是想找任总你谈点事情的，可是郭工非硬说我是来应聘的，没办法，我就只能借坡下驴了。”
吴茂才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这都是九爷自己作的。
要是跟收购日华那时候一样，直接二百万扔过去，看这郭平能把他当做来应聘的不能。
虽然这样的事情，他就做过一次，但是吴茂才现在回想起来，还有迷恋，甚至气血澎湃的感觉，这一箱子钱往桌子上一摆，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真是简单，粗暴，有效！
那什么前台也不敢废话，直接就去找陈健仁了。
要不然，就九爷当时的情况，一点名气都没有，想跟陈健仁谈什么收购日华？
别说谈成了，不被保安当做来捣乱的给撵滚蛋就不错了。
他算是看清了，这年头，有钱就代表着有实力，就代表着是爷。
郭平的脸瞬间就红了，现在地上如果有条缝，他立马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那知道您是小霸王的方总，而且您这身打扮，哪像个大老板啊，而且您说还是您是北邮毕业的。”郭平无可奈何，还有些委屈的说道。
方辰笑着解释道：“这倒是我的不对，因为对通信感兴趣，我在北邮稍微待过一段时间，自觉多少学了一点通信知识的皮毛，就厚着脸皮冒充北邮毕业生了。”
“您这可不是懂一点啊！”胡厚昆幽怨的说道。
两人的脸更红了，简直是啪啪打脸啊。
他们要是想在方辰这年龄，拥有方辰这样的技术水平，恐怕真要从娘胎里开始学通信才行。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方辰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和身价，他们相信方辰对通信业真的就是稍微的学习过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稍微学习一段时间，就比他俩强这么多，要说他俩现在没有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的感觉，那绝对是假的。
而且，这次他们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天才，方辰这样的就是真正天才。
任政非饱含深意的说道：“方总的水平做个北邮毕业生那绝对是绰绰有余，说不定北邮还会为有方总这样的校友，而感到自豪。”
虽然大部分毕业生，都说过今日我以母校为荣，他日母校以我为荣之类的话，但是能做到的，着实寥寥无几。
但像方辰这样的大富豪，各大高校绝对是抢着要的。
方辰摇头笑道：“任总这就是在取笑我了，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方总大驾光临，那咱们移步白天鹅吧。”任政非说道。
倒不是他势利，之前如果只是请方工吃饭，那胜利宾馆绝对配得上方工，甚至还有些千金买马骨的意味在其中，可是如果想请方总吃饭的话，那胜利宾馆就有些不够格了。
更别说，方辰作为小霸王总裁，还给华为解决了那么多的困难，这份情，即便是他，也觉得沉甸甸的。
方辰摆了摆手，“任总太客气了，胜利宾馆也不错，再说了，这次是我冒昧登门拜访任总，理应我请任总吃饭才是，如果任总能同意我掏钱的话，那咱就去白天鹅。”
听了这话，任政非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答应了下来。
坐在胜利宾馆最好的包厢里，气氛一下沉默了下来。
郭平和胡厚昆是在努力的消化方工变方总这一事实，而任政非此时却是在想方辰专门找他，甚至不惜将错就错把自己当做一名技术员，这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缘由？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那方辰对华为，对他，又有什么所求的那？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方辰这样一位身价十亿的大老板，需要求他和求华为什么。
任凭他将近五十年的阅历，此时也不知道方辰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方辰则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叫做轻松自若的东西，对于华为他是有所求，也是无所求。
而吴茂才和慧明，则是一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模样，毕竟给方辰做了这么长时间秘书了，吴茂才还是知道在方辰谈正事的时候，一定不要插嘴，那丢的不仅仅是他的人，更是丢方辰的人。
从外公把他托付给方辰之后，他就有个念头，那就是方辰的一切比他的一切重要。
那天晚上，外公和他谈了很多很多。
菜很快就上齐了，包厢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络的很，就连吴茂才也不再是一幅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毕竟这一年的秘书生涯，也不是白干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可是见长不少，只是他平日里不愿说，或者说没有人值得他这样说而已。
茶过三巡，酒过五味，任政非见方辰停下了筷子，就缓缓说道：“不知道，方总这次是有什么事情要任某，或者华为帮忙的，如果能帮得上，我任政非和华为义不容辞。”
他大概想到了一些方辰来找他的原因。
方辰笑了笑，低头深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我这次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情需要麻烦任总。”
方辰话音一顿，沉吟了数息，接着说道：“我想收购华为。”
郭平和胡厚昆顿时惊呆了，方辰的话真是石破惊天！吓到他们了！
两人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无数的浪潮，如翻江倒海一般，甚至郭平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他赶紧蹲下来去捡筷子，可是捡了好几次，却始终捡不起来，仿佛这手指头完全失灵了一般。
没办法，方辰的话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其居然想收购华为。
任政非稍稍的楞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他其实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说不奇怪是因为，他大概猜到了方辰是来收购华为的。
毕竟对于方辰这样一位大富豪来说，需要华为的地方着实不多，总不能真是来应聘的吧，而想要收购华为就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可能。
奇怪是奇怪，方辰为什么会看上华为。
从方辰对通信业的熟悉程度和本身的技术水平而言，可以看出方辰对通信业很重视，甚至是打算有所作为的，要不然方辰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
如果是想收购一家通信公司，来减少初期的技术，人员积累问题，这他可以理解，甚至认为这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做法。
但要知道华为只是一家员工人数不超过四十，年营收额不超过三百万，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的小公司而已。
所以他真的很想不通，华为有一点能值得被方辰看上。
沉吟了许久，任政非缓缓说道：“多谢方总对华为的厚爱和高看，我觉得现在的华为并不值得方总花钱收购。”
此话一出，郭平，胡厚昆，甚至吴茂才都楞了。
他们三个完全不敢相信，任政非居然拒绝了。
郭平和胡厚昆甚至都想问问任政非是为什么了。
以方辰的雄厚的身价，要是华为能搭上方辰这班车，那么最大的困扰，也就是资金问题，绝对会马上迎刃而解，而且任总也不用这样苦哈哈的跟一家老小挤在那么小的一间屋子里了。
如果说价钱不合适，或者说不想被全部收购，保留一部分的股份，这些应该都是可以谈的。
可为什么，任总谈都不谈，就断然拒绝了。
至于说吴茂才的心思就简单的多了，他现在就一个想法，给脸不要脸！
方辰眉毛微微一挑，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显然任政非的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