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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全文阅读

作者:陈虎a     奥林匹克txt下载     奥林匹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00 霓裳

    小庄园的仆人们对光子的态度很好,并不是因为她崇高的身份,就在三个月以前,这里的几个因为贫穷才来侍奉香玉的女仆家中出事、急需钱物,在神无月香玉拒绝帮忙以后光子听说了这件事,毫不犹豫从自己手里拨出去一笔钱。用香玉的话说光子完全是看夜千雪的面子,当时光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不置可否,现在看来,那位香玉阿姨真的是神机妙算。

    瞧,屋子里原先挂着的夜千雪跟自己的照片,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更加令光子感到刺眼的是,原先留有自己影像的位置,如今画着一张令她倍感五味杂陈的脸。

    霓裳……

    家里没有人,整座房子的装潢都是素净的白色,看起来空荡荡的,好像说句悄悄话都会顺着天台传到一楼,光子曾经的确设想过,这里就是将来另一个让她感到安心的家。但曾经毕竟是曾经,没有任何的过去可以改变现在,尽管她相信现在的作为一定可以改变未来。

    思考,净是一些没用的问题,在下一秒就记不得上一秒想起的事情,光子意识到自己不是一般的反常,仅仅数日的与世隔绝,仅仅数日的思绪空白,把昔日里那个精力旺盛的她完全杀死了,这一次,甚至让她连寻找真凶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不觉走到夜千雪二楼的卧房外,记得那时候就在这里,夜千雪搂住她要给一个温柔的轻吻,当时被光子巧妙的避开了,她觉得自己跟夜千雪成为恋人的时日还短,而自己只是个思想保守、尤其注意行为操守的怪癖者,保留初吻是潜意识里决定的原则,牵手和拥抱才是恋人间最正当的亲热方式。

    凤姬曾说她的保守令她的容貌黯然失色,今天她才发觉自己当时的选择有多么明智。

    “夜千雪,你抛弃我的原因是什么……有很多很多,我知道……我的性情,我的家人还有我的……这副残废的身躯。”拉开写字桌前的椅子,光子缓缓坐了上去,对着空白的桌面发呆。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自己跟夜千雪的过往,虽不惊心动魄,但她承认那都是些非常美好的回忆,不同于她与同伴友人交流时的愉快,不同于她那寥寥无几被家人认同的时刻,而是一种……萌动着情愫和爱恋的幸福。

    可如今这一切,都像凝光城里衰亡凋谢的花朵,被寒冷的烈风无情的摧折,最后寂寞的淹没在时光的洪流里,被雪埋葬,被冰冻结,就算第二年可以重新发芽,也不是这一世的宿命了。

    项链安静的放在方桌一角,光子起身预备离开这个她再也不会来到的地方。使用双拐时掌握平衡的技术还不够火候,没走几步就扭着身子歪歪斜斜了,光子死死的抓着拐杖,将它们用力的扎在坚硬的地板上,终于站稳,她已累得满头大汗。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这样的身体还要延续到几时?……总是不自觉想起过去走步如飞、来去自由的生活,练得一身武技,就算跟敌人大战两天两夜也不会屈膝倒地。

1901 写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这样的身体还要延续到几时?……总是不自觉想起过去走步如飞、来去自由的生活,练得一身武技,就算跟敌人大战两天两夜也不会屈膝倒地。

    惋惜和追悔是最无能、最愚蠢的表现,她清楚得很,但就是无法避开这些消极的情绪。

    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回身却不小心打翻了书架上面的玻璃罐。啪嚓一下,玻璃罐粉身碎骨,同时洒落了里面折出的近有千枚的纸星星。

    霓裳最喜欢做手工了,这应该是她送给夜千雪的……

    心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光子开始慢慢的拾捡四处迸散的星星,发现这些五颜六色的小东西之间有一个非常另类的存在。

    那是一张折了几折的粉红色纸张,里面该是有什么文字才对。出于好奇霓裳送来的星星里夹杂进怎样的一封“情书”,光子按耐不住,舍弃了绝不窥视别人**的原则,将信纸一层一层的拆开……

    也亏得她舍弃了原则,才让一直混沌不清的大脑真正的觉醒过来——

    “霓裳:

    我今天跟秋依公主做了笔交易。她本来看中了容貌俊秀的夜千雪,想把他纳为己人,我知道以后十分焦虑,我知道你喜欢夜千雪,所以我答应秋依帮她制造机会除掉害她流产的相夫光子,我跟相夫光子并不熟,但是她很信任你,我需要一个令她毫无防备的机会。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秋依答应我会废掉她的双手,这样的话她这辈子也别想搞设计了,你不用觉得心里有愧,这是她掠夺你的机遇跟恋人的报应!今晚华园寺,秋依等着她。

    ——如风”

    相夫光子几乎看到了当时的如风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这张粉红色的信纸缺失了一角,并在与它相对的另一角上用铅笔标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狗熊。

    “光子?”夜千雪出现在半敞的门前,对于光子也在这里感到意外。他走进来,看到满地洒落的纸星和跪坐在地上埋头不语的少女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出去了……”

    光子的肩膀抖了一下,她徐徐的抬起头,一双暗蓝色的眼睛溢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但在夜千雪看来,里面充斥的则是令他感到惊悚的愕然和恨意:“啊……呵呵,光子,你怎么坐在地上?我扶你起来!”

    光子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那意义不明的目光盯得夜千雪浑身发毛。

    “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好吗……”她柔声细语的请求,语气却冷得像室外冻结成冰的雨雪。

    夜千雪看到了她手中摊开的信纸,脸色仿佛被刷上了一层白漆,瞬间惨淡如灰。

    光子一手拿过拐杖,一手撑住地面,地上的碎玻璃割破了掌心,顺着指尖滴下一颗颗猩红的血珠。她却像只没有痛觉的木偶,一瘸一拐的走向夜千雪的书桌,随便抽了支笔冲着夜千雪丢过去:“写!”

    那张苍白麻木的脸,终于出现了因为愤怒而发红的颜色。

1902 吵闹

    “写!”

    那张苍白麻木的脸,终于出现了因为愤怒而发红的颜色。

    夜千雪拿起笔,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光子:“写什么……”

    光子一手指住留有如风字迹的信纸,对着那上面个个如同尖刀的文字,吼:“纸的下面有空白的位置!按照上面的内容给我重新抄一遍!”

    “光子,你这是何必呢?”夜千雪跟着站起身,走近光子企图抓住她流血的手,但是被其奋力的甩开了,无力的叹一口气,少年看起来十分疲惫:“你先冷静点听我解释,这封信其实是……”

    “是什么?”嘴唇因为情绪的激烈化不停的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她仇恨的瞪向这个对她许诺却在不久之后把她抛弃的负心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认识你们两个!你们利用我的信任把我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视你们为我的亲友,即使你们背叛我走到一起,我也不曾怨恨!可是……你们居然联合外人一起害我——!”

    “光子,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会这样!”夜千雪扶住相夫的肩膀,竭力阻止她的反抗。

    两个人撕扯了一会儿,光子还是因为触觉的失灵失去了平衡、被夜千雪一把推倒在地,夜千雪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有的举动,立刻俯身去扶连站立都很困难的相夫光子。

    “滚开!”光子用力把他的手打去一边,抬起鲜血淋漓的指头对准夜千雪的脸:“别告诉我那不是如风的字迹!别告诉我那不是霓裳的信纸!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光子,信的确是霓裳送过来的,但这不是霓裳的本意啊!”夜千雪还在全力解释,尽管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反而更像是替霓裳代说的推脱之词。

    “不是本意?呵……哈哈哈哈哈!”光子放声大笑,简直没有比这种说法更加荒谬的了:“原来你替霓裳传口信不是你的本意?原来霓裳答应如风的诡计引我出来不是她的本意?原来我今天落得的这般下场是你们无意之中造成的?!是谁这么厉害敢用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迫你们串通一气做这种事啊!”

    夜千雪看着她满脸流淌的泪水,万分歉疚的湿润了眼眶。

    那副柔弱的姿态或许曾经还能撩动她的心弦,但是眼下,那是一种做错事之后乞求原谅的可笑姿态,至少在相夫光子的眼里,这个男人已经跟禽兽不如的垃圾画上了等号。

    当海蓁子和疾藤应探樱的请求追索光子的行踪赶到这座庄园时,神无月香玉刚好进门,脱完鞋子正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的时候,听到了楼上激烈的吵闹声,香玉以为出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急三火四拔腿冲到儿子的房间里。

    海蓁子二人紧随其后,步近夜千雪的卧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光子的嘶喊声。

    此刻的相夫光子正压在夜千雪的身上用拳头用力击打他的胸口,夜千雪试图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冷静,她却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即使双拳已失去昔时那股足以令大地坍塌的力量,显得软绵绵毫无力道,但她仍然咬牙切齿一面咒骂她所痛恨的夜千雪一面不停的维持同一个动作。

1904 心灵的窗口

    霓裳漫不经心的回答说相夫光子出城去了,目光随即被春蝶手里的花束吸引:“那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凝光城外面遇到谁了吗?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春蝶露出神秘的一笑,举了举手里白色的花束。

    那是一捧洁白如雪的细碎小花,叫做大蔓樱草,是霓裳最喜欢的花卉。不过霓裳看到它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惊喜,反而面上带起了一股淡淡的忧虑。

    凤春蝶将大蔓樱草摆在弃忧宫门边的窗台上,阳光投射下来将花的身影倒映在窗户对面的墙壁上,春蝶不由得夸赞这花的美丽,就连墙上的影子都是绚丽多姿的。

    “哼,那可不一定,花是很美,但是花的影子未必会跟花始终一样呢。”霓裳在一旁不冷不热的开口。

    “什么意思……”

    “在我的眼里,这座城不是光,而是花,我看到的只有花容月貌、花花心肠以及外面种着的花花草草,在这样的繁花世界里,想要立足,果然不能过于纯粹呢。”霓裳用手捕捉墙面上映出的花影,并用手指变换着花影的形状。

    冬日里唯有傲雪的寒梅敢于屹立在寒风之下,枝枝妩媚,拂动清雪。红色的光辉洒满视野,然后把它从不惧怕的冰冷送入风中,刮起一股梅香扑到少女的脸颊上。

    她不喜欢数日前凄凉寂寞的秋天,但是她喜欢现时的这种寒冷,因为冷风吹拂使她浑身竖起汗毛的时候,头脑会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清楚自己已经从一个虚假的美梦里走出。

    步入到这个残酷的、她却宁愿去面对的世界。

    “你回来了,欢迎!”一如既往,霓裳带着标准的礼貌笑容站在门口迎接这座宫殿的准主人。

    光子幽灵般的飘了进来,尽管拄着拐杖一步一瘸,但脚步仍旧很轻。

    “你到哪去了?刚才春蝶送来了一束大蔓樱草,现在凝光城的花儿都落了,放在室内格外的好看对不对?”霓裳温煦的笑着,面容里净是沉醉与妩媚。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女孩,不管她面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脾气好的还是坏的……似乎,没有她驾驭不来的。

    像她昨天还对光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今天就笑脸相迎像是自家的亲姐妹,让光子想询问昨天的事都无从开口了。

    光子没有看她的脸,因为她已经无法相信这张纯良的脸上所呈现的任何温暖了。

    “光子,你……怎么啦?”霓裳察觉出今天的光子不大对劲,以往就算她不理会光子,光子也会主动开口的,今天这人不但不说话,甚至还一副无视自己的样子。

    光子缓缓的转头,目光里竟然是连霓裳都捉摸不透的东西:“伪装不可能天衣无缝,因为有一双眼睛,无论你怎么表演,所有的‘真实’都会通过它显露出来。”

    “哈?当然啦!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嘛!任何思想都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的!”霓裳认同的点头,视线一直锁定在光子暗蓝色的深邃双眼里。

    “我一直想请教你,使你露出如此笑脸的真正原因……”话语轻缓,却字字隐含着快要刺穿人思绪的利刃。

1906 铁证如山

    光子锁眉,无比遗憾的看着寒苇裳,将保留的证据拿了出来。

    霓裳气色红润的脸庞,霎时枯黄如木。

    “我可爱可亲可敬的霓裳小姐,你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别告诉我是我瞎了,看错了这个……”光子一步步朝霓裳靠近,逼得后者连连倒退,最后摔进檀木的黑椅里。

    “解释什么?这是谁假借如风的名义给我写信?这……这完全是栽赃!”霓裳拿着从光子手里接过的信纸,几乎要把它揉碎。

    在证据死于非命之前光子适时的夺回到手里,冷然的发笑:“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是在我出事之后别人伪造的?”

    “难道不是吗?”霓裳不甘示弱的回看光子冷漠敌对的目光,说出了她的解释:“我当时的确约你出来,但这跟如风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你不能单凭这个就诬赖我!我太失望了!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单凭这个还不够吗?所有令人费解的事情全部串到了一起!我那天在你的手里看到了这张信纸,当时我以为是谁给你的情书,出于好奇加上想跟你开玩笑所以我就去抢,你很不高兴的与我争夺,最后扯掉了一个角,那个角上有一只铅笔画着的小熊,跟这上面的毫无区别!……”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霓裳晃着脑袋想要离开弃忧宫,被光子一把薅住。

    “然后这封信在今天出现在夜千雪的家里!铁证如山!你一定要我找来秋依当面对质吗?!”

    “你放开我!”霓裳用力甩开光子抓住自己的双手,不管她能不能站稳一把推了过去。

    光子早有防备,伸手按住了险些撞在自己头上的桌角,瞬间掌握平衡之后重新朝霓裳扑了过去。霓裳没想到一个瘸子的反应能这么灵敏,察觉时已被对方捉在了手里。

    光子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禁不住有些歇斯底里:“你不承认?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有用吗?所有的证据摆在你眼前你为什么还能气定神闲的否认?你真是个魔鬼!”

    “放手放手!”霓裳一面挣扎一面反驳她的指控:“你不相信我我无所谓!你诬赖我我也不想解释!清者自清!不是你诬赖我我就要承认的!”

    “诬赖?事到如今你还说是诬赖?!我要把如风和秋依都找来!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使你承认!”

    “你想屈打成招吗?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承认的!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放开我啊你这个疯子!”

    “别摆出一副正义的样子了!我看着恶心!你这个虚伪阴险的家伙!”

    “不管你怎么诬赖我!我都是清白的!人在做天在看!”霓裳正义凛然的吼了一句令光子更觉可笑的话。

    “小人!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光子完全失控了。

1907 哀叹

    “不管你怎么诬赖我!我都是清白的!人在做天在看!”霓裳正义凛然的吼了一句令光子更觉可笑的话。

    “小人!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光子完全失控了。

    或许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霓裳一时间愣在那里,转而听到了水神雅因的喊声。

    “光子!你怎么打人啊?”雅因亲眼看到光子像疯了一样用力打在霓裳的左脸上,也清楚的瞧见霓裳的脸颊因为被打而红肿如烧。

    “呜呜呜呜!”霓裳捂住脸,一边哭一边跑出了弃忧宫。

    雅因见相夫光子披头散发,脸上还带着愤然与仇恨的神色,有些不大满意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干嘛打人啊?”

    “阿姨!你可知道霓裳她害我?我残废都是她跟别人合谋一起算计的!我那么信任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现在在证据面前她还死不认账!简直是太可恶了!”

    悲愤难当摆在一个美女的脸上也未必好看到哪里,尤其雅因还十分不喜欢光子性格上的尖锐棱角,于是不免嫌弃的“啧”了两声:“其实光子你觉不觉得你的心态不是很正常?”

    “什么意思?”光子在这种时刻听到这样的评价,情绪的波动更加难以自控。

    “你总是怨天尤人,总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像你这次残废的事情,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她干的呢?不就是因为她代替你占有了夜千雪吗?雅因阿姨说话直接,你别多想啊!我是看你这孩子不坏,所以才愿意告诉你这些的,人啊,要懂得与人为善,宽厚待人,不要总是埋怨、憎恨。就像你和你的父母,你能说你们的关系不好没有你的责任吗?”

    “雅因阿姨,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而是我亲身经历的,就算我喜欢跟人争高下,那也是分事情的,我不是在自吹自擂什么,我是在替自己辩解啊!事情的真相就是,霓裳她害了我!我有证据的!”光子妄想着眼前的这位阿姨可以在证据面前相信自己。

    对方却是一副无奈又哀叹的样子:“实话跟你说吧!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给我的印象非常好……”雅因没有把下面的一句讲出来,而是转话说:“你难道就认为,你的思想全部都是对的吗?”

    光子当时的感觉是,又遇见一个无法用言语沟通的人,就算她现在告诉这个阿姨“至少不全是错的,人没有资格说任何人的思想是错误的”也只会增加雅因对她的厌烦而已。

    接下来雅因的言辞,就更加表明了这一点:“霓裳这孩子十分不错,为人宽厚,和气亲善,而且很细心,许多连你们上主顾虑不到的事她都做到了,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心里不舒服,这也难怪,谁愿意听自己讨厌的人比自己强呢?不过光子啊,我和你毕竟认识在前,许多事情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如对你的明白,所以啊,阿姨劝你,别再和她别扭了!你看她现在,御政宫喜欢,就连天地盟都喜欢!比瑞拉丫头还招人疼呢!在人气上,你不能输给她呀!”说着用力的拍了拍光子,起身走了。

1908 宽厚

    “霓裳这孩子十分不错,为人宽厚,和气亲善,而且很细心,许多连你们上主顾虑不到的事她都做到了,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心里不舒服,这也难怪,谁愿意听自己讨厌的人比自己强呢?不过光子啊,我和你毕竟认识在前,许多事情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如对你的明白,所以啊,阿姨劝你,别再和她别扭了!你看她现在,御政宫喜欢,就连天地盟都喜欢!比瑞拉丫头还招人疼呢!在人气上,你不能输给她呀!”说着用力的拍了拍光子,起身走了。

    光子捂住心口,莫名的觉得那里堵塞了一块无法消除的瘀血,接着圣母的旨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飞过来火上浇油。自从断了双脚之后相夫光子就再也不愿意出城了,更别提走到御政宫去承受旗主们的耻笑。

    但圣母毕竟是圣母,不管她有多厌恶,她都不能抗命不遵。

    神母殿一如往常的热闹,熟悉的面孔一张也不少,大殿中央有一个矮胖的身影,光子觉得有点眼熟,直到她站到那人的侧面,才完全呆住了。

    母亲?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呢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圣母端起高傲的姿态一面享受红鸢的推拿一面不可一世的睥睨着相夫光子:“新年快到了,我看你一个人生活很辛苦,所以就准许你的父母进凝光城陪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在晴尊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恩赐的,你要懂得珍惜啊!”

    看着圣母一脸慈爱的笑容,相夫光子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不管这次是谁出的主意,这一招都是能够完全打败她相夫光子的必胜绝技。

    白辰霞冲着身居高位的同辈女人谢恩,点头哈腰了一会儿又跟其余的旗主赔笑脸,一面拉着光子的手夸:“我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棒的女儿!托她的福让我认识了这么多真正的人中龙凤,我真是太开心了!”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好像一下子就感染上猝不及防的皮肤病一样。相夫光子用力的皱紧双眉,看着母亲对自己投来赞许跟喜爱的目光,没有再陷入她畅想已久的“梦境”。

    因为这种看似华丽的美梦,往往在醒来以后会在额头上烙下一个“你蠢毙了”的印记,这个印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而事实也恰巧如此。

    一进弃忧宫,白辰霞就甩掉脚上的鞋子,一面打量着这里的装修一面挑三拣四,光子给她安排了别致的居所,她却本能的以为光子不怀好意,光子没有说,那座小独园也是替碧姐的朋友叶大人建造的,叶大人身体虚弱,必须睡在药材铺砌的暖床上才能驱除体内寒凉,但是她一直都陪在国主身边,便很少到这里来了。

    白辰霞一看到女儿就冒火,暴跳中咒骂不止,当真是在外面对女儿宠爱无比,到了私下就原形毕露。光子尽管不悦,可终究不曾和她计较。

1909 孽

    今年的新年格外冷清,大家都忙着国府里的工作,没有人张罗庆贺或是欢腾,相比较,光子知道民间要欢乐许多,但一低头看到自己残废的样子,她就失去了去外面玩耍一番的兴致。

    晴尊深知她家里的情况,为了约束白辰霞的某些行为,便下达任务由她照顾光子的起居,并每月支付薪水给这对夫妻。

    光子最近也都没去质检府,重要的工作一直是落痕和探樱在替她执行,一天天的过去,光子心里增加的只有苦闷和烦躁,她忽然想去做些什么来忘掉这段糟糕的记忆,思前想后,果然还是应该回到自已应处的岗位上。

    从清早就一直飘着小雪,白茫茫的一片连接着城里的各处景观。今年的天气异常寒冷,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抵挡不了从指尖不断蔓延的冰凉,就连往日热血沸腾的心,都像泡在没有温度的水里,在麻木中慢慢僵硬,直至冻结。

    路面的残冰余雪让石砖铺砌的道路十分光滑,光子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在临近来光堂的时候脚底一滑,拐杖像不听自己话似地从手中脱落,等光子知道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为时已晚。

    不过万幸,她摔倒的前一秒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艰难的起身之后,光子抬眼,看到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云罗风树。

    云罗风树一手稳稳的扶着她,一边稍微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拐杖,然后等她可以独立的站稳之后才松手,并退出三步远。

    “要在这里过年么。”光子找了句话问。

    “嗯。”

    眼光忽然哀愁下去,少女的神色再次颓然起来……连一个外人都能留在这里共度新春,我的朋友们,你们在哪里啊……

    云罗风树虽不善言辞,但洞察力可谓一流,已经不止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与初次见面时相距甚远,那时候的她骁勇善战,全然一副战场大将的模样,而现在,却颓败的好像一个不懂得任何武技的弱女子,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气魄。

    “不介意的话,陪我走走吧。”忽然想看看城中花落以后的冰雪样貌,光子向这个并不熟悉的男子提出了邀请。

    “好。”非常简短而不假思索的回答,随即跟上蹒跚行走的脚步。

    一月一日是新年,在光之国每到新年都要效法神之国的古老风俗,写春联、放鞭炮、挂灯笼、看表演。最后一步就是围在圆圆的大桌子前,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跟天地盟的大伙儿一起享用的,从过年前的半个月就开始忙活,到了当天就更是席不暇暖,有许多前来道贺的国外贵宾,老百姓也可以入城来赏花灯,简直比祭典还热闹。

    但是这回的新年第一天,母亲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当头棒喝:“以后积点德吧,别作孽了。”“谁作孽了?”光子本想拜个年,结果难以抑制的反问出来。

    “那我就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诸事不顺。”母亲笑悠悠的说完,扬长而去。

1910 反问

    “谁作孽了?”光子本想拜个年,结果难以抑制的反问出来。

    “那我就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诸事不顺。”母亲笑悠悠的说完,扬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给自己做早饭觉得辛苦的缘故,光子纵然不爽也没有心思追究,在食不知味中扒完了碗里的炒饭,一个人坐在弃忧宫的客厅里唉声叹气。

    父母出门了,大殿的门四敞着,好在天气晴朗,所以即使温度寒凉也有暖洋洋的日光洒进来,多多少少……能够让自己觉得温暖些吧。

    一个人影从门边闪出,然后非常自然的走了进来,看到红发少女端在手里的《彼岸千年》,忽然叫出声:“你认识秋暮灵?”

    光子转头才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讶异的指着自己,然后她就对自己的迟钝懊恼不已……连一个普通人的靠近她都没有察觉,果然是今非昔比了么。

    “请坐吧。”光子以为是同伴找进城来游玩的朋友,便请他坐到桌案旁边的椅子上,闲话一番。

    男人入座之后便开始侃侃而谈,话不少就是语气有些扭捏,不久就谈到了秋暮灵的事情。

    自从那场梦点醒了相夫光子的某段记忆后,她就对秋暮灵有着无限的兴趣,当然不排除对于《彼岸千年》创作背景的好奇。

    “你也认识秋暮灵?”光子的兴致来了,脸上渐渐漫起愉悦的神采。

    “嗯,在花之国认识的,她是个身体很差的女孩,可惜命太短了。”男人哀叹了一声,露出遗憾的表情。

    “是啊,这么有才华的人,生不逢时,最后落得个无比悲惨的下场。”提起这个,光子瞬间想起了秋暮灵求助于霓裳、霓裳却貌似袖手旁观的事情,愉悦的神色逐渐退减,转而变化成透露着恼恨的情态。

    “你好像对秋暮灵有恨意啊……”虽然少女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还是发现了。

    “不,不是对秋暮灵,相反我……”话是说的别人,却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发出的:“我永远都忘不了秋暮灵是怎么死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因为正义,她要受到摧残,因为坚定,她要遭到怨恨,她善良宽厚,对人隐忍顺从,可在她妈妈的嘴里她又成了什么?在她所结识的朋友、同事嘴里又是什么?我现在真的怀疑大众的审判标准了,难道真要那种会讨好的、又不让你欺负到的,才能立足于世吗!?”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弄成那种境地她自己也有责任。”男人摇着头反驳。

    “这点我不否认,不过……如果她把希望嘱托给一个好友,那个人却故意无视,又算什么?”

    “你是说霓裳?”

    男人的问话令光子惊诧不已:“你也认识霓裳?”

    “是啊,我是通过她才认识秋暮灵的,我们在花之国是旧识。”

    男人的回答让光子更加觉得奇怪:“那么你是……?”

    “哦,我叫夏流朋,虽然是从花之国来这里找女朋友的,不过我也是十三禁卫军第十二禁卫队副队长夏缡的侄子……”夏流朋说了好长的一段自我介绍,从兴趣爱好讲到跟女友的过往。

1912 傻乎乎

    “你这种人就会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从不知道反省自己。怎么别人都害你?怎么没见别人被人害?”夏流朋咄咄逼人的反问起来。

    “哟,越说暴露的就越多,你果然是寒苇裳派来的吧?啧啧啧,真是可怜,被利用了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呢,对我说教?夏流先生你还早呢!”光子不急不恼语气平缓内容却相当苛刻的还击回去。

    “我好心给你提意见你还这么骂我,你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好心提意见?提意见带人身攻击的?提意见带侮辱性字眼的?你这叫做提意见,那么我不过回驳几句,就成了骂人了?夏流兄弟,你的逻辑还真是正常呢!”

    夏流朋走后,火气未消的相夫光子立刻找来落痕,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私事派遣部下去调查一个人。

    没有过年的味道,就是母亲做了年夜饭似乎也没有心情下肚,但是既然做了,不吃的话恐怕就要惹她不高兴。于是光子硬着头皮坐在了母亲的旁边,虽然父亲不在但是探樱陪着呢,光子在心底重重的松了口气。

    “奇怪,我明明请了霓裳好几次她怎么没来啊?”白辰霞对着门口盯了一会儿,小声的嘀咕说。

    年夜饭只有清水面线和炒好的鸡蛋辣椒酱,反正也没心情吃,光子看着碗里并不算多的东西一言不发,不知名的抑郁被母亲不断传来的小声碎骂搞到有增无减,她当天晚上没有睡在紫恒殿,她依照圣母指使接父母入皇城,可不打算真的日日相伴,增添彼此的“困扰”。凝光城面积辽阔,想让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在云浮珍珠用早餐的时候她碰到了玉金和弱水。

    玉金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了,她披着它们,有意掩盖自己残缺的部位。

    “玉金啊,我听说大过年的就有人因为秋暮灵跟客人吵起来了呢,真是难听的传闻啊。”弱水一边咀嚼奶油菠萝布丁一边夹枪带棒的说。

    “啊,听说了,那位客人很是无奈呢。”玉金瞟了光子一眼,接道。

    光子拉着探樱坐在另一张桌子上,阻止了她的发怒:“秋暮灵被那位‘无奈的客人’很珍视的一位朋友给害了,啊啦说‘害’有些严重,不过都差不多。”

    云珠端上来两盅锦泥莲子粥。

    对于秋暮灵的遭遇和死亡,玉金一直都不以为然:“那是她自找的,谁叫她窝囊,如果她也去坏别人,那么她自己不就好过多了?”

    “真是什么品行入什么人的眼啊,对于你,我无话可说了。”

    话题到此,气氛已僵硬的如同千年寒冰般难以融化了,好在楼下传来了脚踏阶梯的声音,才让她们彼此之间就快爆发的怒火稍减。

    “你、你们都在?!”一个肤色棕暗的女子举着手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目瞪口呆,她身上是一件破了洞的棉衣,就连脚上的棉鞋也显得脏兮兮的,整张脸上的呆滞表情维持了半分钟,才被那里弱水的一声大吼震出了变化。

    “你看什么看!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叫你进来的!”

    “这里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女子指着楼下的大门,傻乎乎的说。

    弱水无奈又气愤,她问的明明是凝光城的大门。

1913 浩浩荡荡

    “这里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女子指着楼下的大门,傻乎乎的说。

    弱水无奈又气愤,她问的明明是凝光城的大门。

    玉金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心里暗暗的骂起来:“这蠢货居然把我要送给弱水的情人巧克力当着她的面拿过来,真是个傻子!”

    这样下去这个土气的女人会丢自己的脸,弱水一想起来就浑身发颤,她最不想在相夫光子这么讨厌的家伙面前丢面子,于是索性把没吃够的布丁摔在桌上,喝了一声“走”,拂袖离去。

    从刚才进来开始,这个女子就注意到了玉金右手边的另一张桌子上,有着红色头发的少女,在心里默默的惊叹着她艳绝尘俗的容貌,一时间忽视了已经起身离开的玉金和弱水。

    光子也察觉出了这个打扮土气的女子的注视,抬头回应她的目光。

    弱水没好气的再次大吼,她才连连应着然后急三火四冲到楼下,乖乖跟着走了。

    昏昏沉沉从梦境里离开,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眨动着绿色大眼睛的脸,光子惊叫一声,才看清楚原来是玉灵碧。

    “碧姐你怎么在这?”最近多数时候都在闹孤僻,光子怕遇到别人所以没回到前天睡觉的地方,在城南随便找了间没主的屋子,裹上大被蒙头就睡,一直到现在才醒来。

    从软绵绵的被子里钻出来,门口已经堵满了人,嘻嘻哈哈好像有说不完的笑话,疾藤耷拉着脑袋往一诺的身上靠,边说胡话边睡觉。海蓁子和瑞拉听了之后忍俊不禁,一个腹黑的吐槽一个附和着拍手欢笑。

    一瞬间让她以为回到了过去,大家都在的时光。

    碧姐说,这个新年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今天得了空,不但给其他人放了假,连她自己都想带着大伙儿出去散散心。

    好久没品尝城外的小吃了,踩着松软的积雪一路畅谈,最后领头的玉灵碧指住街市上一家装潢朴实的小店笑着张罗:“这家店的菜色不错,我们进去尝尝吧!”

    “听大姐的!”

    菜肴一一摆上桌面,素炒香杏丽蘑、凉拌白灼燕尾菜、豌豆玉米羹、红椒脆皮豆腐。这家小店最引以为豪的招牌菜就是这些素食,也是玉灵碧的最爱。

    “说起来,你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光子记得疾藤当时已经被埋在了雪下,她失去控制的追击着连蟒,再后就没有力气回来找疾藤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流荒城,应该是昏迷之后被璇极传送圈带回来的。”对于用禁药强行使伤口愈合的事疾藤只字不提,他知道玉灵碧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心自己,那种药,确实会对肌肉产生恶劣影响。“我和疾藤的情况差不多,当时落入悬崖之后掉到了下面的湖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国都的树林里了。”好在海蓁子身上没有留下重创,所以恢复的比其他战友要快一些。

    正说着,玉金弱水浩浩荡荡的带人进来了,随意性的打了招呼,就风似的走到了里面,紧跟上来那个面色蜡黄的女子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口袋,一副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直到看见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相夫光子,才又像那天一样彼此注视起来。

1914 狼子野心

    那个面色蜡黄的女子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口袋,一副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直到看见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相夫光子,才又像那天一样彼此注视起来。

    虽然被玉金跟弱水颐指气使,像个仆人一样跟随前后,不喜欢笑、话又似乎少的可怜,但是这个女子面容平和,给人一种非常安逸的感觉。

    从第一次见光子就不讨厌她,而且是完全没有像对弱水和玉金的那种厌恶。

    今天玩得很开心,这一段时间里只有这一次让她能安心的开怀大笑,果然,还是跟友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

    但总有泼冷水的人或事,把你一天赢得的好心情顷刻间拆毁殆尽。当她走入紫恒殿时,以为自己的房间被人打劫,古董器皿东倒西歪的堆在地上,自己辛苦做出的衣服也像破抹布一样丢得到处都是。

    不对啊,要是打劫的话应该不会顾及瓷器的好坏、早就碎了一地吧?

    父亲拿着鸡毛掸子站在一名副使的卧房门口,他索要了探樱和落痕的还不够,连常年在外工作的副使也不放过,光子一再退让,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爸爸,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你妈拿着我的钱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相夫洋气得直摔鸡毛掸子,这也让身为女儿的相夫光子苦恼无比,本来母亲肆无忌惮的挥霍金钱并当作理所应当就够她心烦的了,回过头还是对光子冷嘲热讽,恶言相向,这一刻,她特别能体会父亲的感受。

    看了眼挂钟,相夫光子心沉了,这都凌晨一点了,怎么妈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情急之下,她顾不得休息,一方面也要照顾父亲的身体:“爸爸,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妈妈。”

    夜晚风凉,尤其在雪停了以后,屋子外头的空气扑到脸上跟刀割似的,即使披着厚厚的棉衣,还是被冷风打透,直直的钻进身子里。

    光子哆嗦了几下,这么晚了,四野无人的,上哪去找啊?

    远处高悬的街灯朝地面投下一片黄色的浅光,在那下面有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光子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身形很眼熟,但不确定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

    结果两个人分开以后那个男的搂住了女人的肩膀,说了几句悄悄话并往这里走时,光子才慢慢看清他们的脸。

    是母亲和比吉特辰?!

    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算是母亲的丈夫,光子一岁多的时候国都城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动乱,当时母亲与他们父女失散,一年多后才重新返还国都……然后直到相夫光子十五岁那一年她才晓得,自己有一双同母异父的妹弟,都比自己小一岁,而他们的生身父亲,就是来自于花之国的贵族之后,比吉特辰。

    就在当时当时比吉特辰作为允帝逻的手下,狼子野心,无恶不作,尽管表面和善仁爱,但在最后的战争里仍然暴露了本性,被光子下令处死。

1915 不理会

    直到相夫光子十五岁那一年她才晓得,自己有一双同母异父的妹弟,都比自己小一岁,而他们的生身父亲,就是来自于花之国的贵族之后,比吉特辰。

    当时比吉特辰作为允帝逻的手下,狼子野心,无恶不作,尽管表面和善仁爱,但在最后的战争里仍然暴露了本性,被光子下令处死。

    虽然他被处决之后“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不过销声匿迹这么久,光子早以为他离开了人世。

    对于瑞拉姐弟光子有说不尽的喜欢,但对于这个男人,她是打心底的厌恶,所以比吉特辰看到光子之后笑面相迎,光子也没还好脸。

    “呀,这是小霞的女儿吗,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比吉特辰不改谄媚的嘴脸,笑着夸赞相夫光子的容貌。

    这个男人曾经主使无知的母亲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害得她也跟着昧良心充耳不闻,每每想起,她就觉得自己已被污染成肮脏的垃圾,连自己都唾弃那一次的行为。

    “板个脸给谁看!一点礼貌都没有!”母亲在比吉特辰面前还是很温顺的,即使是训斥,口吻也显现的相当平和。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喜欢光子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这样的人都是好人,没心眼,你别怪她!”比吉特辰一面反劝白辰霞一面不忘了奉承光子。

    “妈妈,爸爸正在等你,跟我回去吧。”

    母亲以为是她告的密,立刻嗔怒起来:“你这个死丫头!谁叫你多嘴的!”

    “我才回去,就看到爸爸等在门口,我也根本不知道妈妈还没回来。”光子口吻平静却不具温度的回应她的批评。

    母亲懊恼的不做声了,本来想臭骂她一顿但在辰的面前需要维持自身风度,只好作罢。

    “还在国府做官呢?真好,小霞啊你可真有福气啊!”比吉特辰还在夸。

    光子真的不想撅他,至少看在比吉特姐弟的面子,但是这个男人笑里藏刀的样子还有与目光不符的言辞实在让她觉得恶心,于是毫不客气的讽刺说:“你不觉得,一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对于推翻他地位的敌人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么,我可不记得有跟大叔你和好哦,我妈妈是我妈妈,我弟弟是我弟弟,我妹妹是我妹妹,但你是谁啊?”

    比吉特辰心下清楚,这丫头言外之意就是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于是干笑了几声,对白辰霞说:“小霞,我今天也累了,你快到家了,剩下的就交给光子了,我先走了。”

    白辰霞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完的,恋恋不舍的拉着比吉特辰的胳臂,比吉特辰哄了她几句,才终于松手。然后等比吉特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后,转头对上光子就又是一张阴沉的嘴脸:“哼,人家对你的好印象全没了,真是可悲,终于有人认清你的本性了!”

    光子不理会她,把她找回来交给父亲,任务就算完成了,她可不想继续减少睡眠的时间。

    母亲一面走一面脱口抱怨,满嘴都是恼恨之词。

1916 描眉

    光子不理会她,把她找回来交给父亲,任务就算完成了,她可不想继续减少睡眠的时间。

    母亲一面走一面脱口抱怨,满嘴都是恼恨之词。

    “为了你自己着想,呆会见到爸爸你就告诉她在我们原来的房子里找东西找到半夜,困了所以睡着了,还有,不想让爸爸真的发现,以后就别见比吉特辰了,爸爸的脾气你很清楚,不说我无法交代,就是你,真的被发现了结果可想而知啊。”

    “你不告密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母亲总觉得她会告密,一副恨不得缝上她嘴的样子。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因为这事对我没好处,他真的动了怒我也不好过。”光子微微泛起冷笑:“不过,妈妈您还是消停点吧,因为比吉特辰未必会安静的等待机会啊。”

    母亲听后立时火了,指着光子恐吓道:“你……你等着!”

    相夫光子第二天中午从质检府回来的时候,提着两条鲜活的鲤鱼,那本是部员跑到河边垂钓得来的一篓,给光子分了五条,她先是送到碧姐那三条,余下的拿回来想给父母煮个鱼汤喝喝。

    她很少下厨,所以并不擅长,与喜爱烹饪的母亲厨艺方面绝对难以相提并论,看到母亲就在紫恒殿里,她显得十分高兴:“妈,你教我做鱼汤好不好?”

    “不好,没看我忙着呢么。”白辰霞坐在梳妆镜前用光子很少光顾的脂粉描眉画眼。

    这是要明目张胆的跟比吉特辰出去约会啊!光子一猜就中,母亲换上漂亮的短衣皮裙之后踩着一双小靴噔噔噔往外跑。

    光子知道她应该阻止,但一想到与母亲不睦的关系很有可能因为劝阻而恶化,她就犹豫了:“……妈!记得在十二点之前回来!”

    “知道了!”难得给出的承诺,让女儿心里稍微好过了些。

    回去之后光子试着给父亲做一锅热腾腾的鱼汤,结果端上桌以后却发现父亲板着脸孔瞪着自己,诧异之下光子问说怎么了,父亲把筷子一摔,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爸,趁热喝吧,锅里还有。”光子说着替他盛了一碗。

    “别装模作样的!吃剩的东西给我啊?”态度恶劣的吼了过去。

    “这是今天新钓的鱼,怎么会是剩的呢?您要不信的话就尝尝,看我骗没骗您!真的很鲜!”光子品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完全取决于鱼本身的肉味鲜美。

    “我还怕你毒死我呢!”父亲啐了一口,脸部肌肉因愤怒而不停抽搐:“该捞的油水没见着!谁稀罕这些一国币不值的玩意儿!”

    “霓裳刚才来过了是吗。”光子擦擦嘴,完全没心情吃了,她刚才从弃忧宫东边绕过来,刚巧看到从西边离开的寒苇裳,当时还纳闷她不是躲着自己、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现在一看,果然是有所图谋的出现啊。

    “来过怎么样!人家霓裳是关心我,特地给我买了好吃的东西,你们凝光城不是不让咱们这种‘外人’到大餐厅里去拿吃的吗?人家霓裳怕我饿着,所以给我买了这么多!你呢?拿两条破鱼糊弄我!”

1917 善待

    光子擦擦嘴,完全没心情吃了,她刚才从弃忧宫东边绕过来,刚巧看到从西边离开的寒苇裳,当时还纳闷她不是躲着自己、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现在一看,果然是有所图谋的出现啊。

    “来过怎么样!人家霓裳是关心我,特地给我买了好吃的东西,你们凝光城不是不让咱们这种‘外人’到大餐厅里去拿吃的吗?人家霓裳怕我饿着,所以给我买了这么多!你呢?拿两条破鱼糊弄我!”

    “对不起爸爸,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餐厅给你拿。”对于物质方面自己可以负担的东西,光子觉得根本没必要置气,能够满足他们的她尽量都会满足,而这次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

    “不用了!真诚心的话就让我自己去,你去拿我还怕下毒呢!”

    “那么爸爸最好也不要吃霓裳给的东西,她前面刚刚害得您女儿残废,后面这一出指不定安的什么心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父亲难得讲出一句文明话,脸色已难看的发青了。

    光子一看不妙,还是安静的闭了嘴,心里却对那位“高手”更加痛恨。

    好在父亲直到凌晨都没有发现母亲还未归来,光子睡得正香时,紫恒殿的门被撞开摔到了后面的墙上,有个女人尖声吼道:“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于是睡眠质量一直很差的相夫光子被突然回来的母亲破口大骂一顿,彻底精神了。

    直到早上,相夫光子也没能再入眠,最近的工作量繁重,脑子里塞满了有平时五倍的工作问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压力过甚的话也直接影响入睡。

    她迷迷糊糊感觉头快要炸开一样难受,向来红润的脸色现在居然变得像蜡一样青黄,尤其是心脏,砰砰砰砰上串下跳好像随时会从喉咙里飞出来一样。

    果然还是不能回紫恒殿啊……光子扶着凝光城的外墙一步步吃力的往回走,迎面撞上了海蓁子,让她失去重心,险些摔到后面。

    海蓁子一把将她拉住,开始困惑的打量她的脸:“光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色很差啊。”

    “我没事……”这样说,整个人却像失去了骨骼一般朝地上倒。

    海蓁子最后把她搀到北门里侧的冷泉宫,打了一筒清泉水慢慢喂着她喝。

    有了水的滋养光子的脸色总算恢复一些,在海蓁子的追问下说出了几日来的遭遇。

    海蓁子奇怪的皱了皱眉:“那天我和碧姐在无尘居商量增加给冰之国的救援物资时,你的妈妈过来找碧姐,碧姐就给她塞了很多钱,目的是要她好好照顾你,只要你好,碧姐说了,除了薪水还会给她额外的奖励。”

    “有这样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碧姐以为她拿了钱就会善待你,告诉不告诉都一样,谁知道……难道她都没跟你爸爸说?”

    “在家里都是爸爸管钱,而且他一向对妈妈的经济方面苛刻控制,所以我想,妈妈不会告诉他的。”没有人比她相夫光子更了解这对夫妻的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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