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2 乞讨
苍棱没有放弃,而是在与天雪掉入冰海之后想尽一切能够自救的方法,好在海水不是咸的,否则伤口一定会因为疼痛而使他行动迟缓。浸在冰水里的感觉说不出的奇妙,身体不知是不是冻麻了的缘故,此刻的苍棱感受不到寒冷,他只希望带着天雪从这片深海里逃离。
看着海面上滚出一团团混浊的红色,罗非迪亚唇边扯出一抹嚣张的笑,人死了,就表示战斗结束,他没有必要再多停留一分,所以转身离开。
格欧费茵岛周边的海水不但不含盐,而且清澈非常。苍棱慢慢浮向水面,隔着一层轻微波动着浅蓝色光华的浩渺表层往上看去……敌人已经离开了,他和天雪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可是……天雪她……
少女平躺在一块厚重的木板上,绝美的脸庞除却几道微细的血口不具分毫颜色,羽睫浓密的细长双眸和嘴巴一样,没有生气的紧紧闭合着,连心跳都微弱无比,身上晕染开的大片鲜血由于冷水的浸泡,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粉红,可是伤口,应该还在流血吧。
苍棱锁住眉端,眼色沉重而充满感伤。
曾经,他只为了一个人感到悲伤,其他的人根本就无关痛痒。
众所周知,他的父亲是名震术法界的元术师“银将”冰河,在帝圣时期十分受到器重的一位武将,当时术师部队的总队长,战功卓著、声名赫赫的英雄人物。
可是苍棱并没有像父亲那样,走上成为元术师的道路。
因为,冰河的死去。
死于战场,死于无情的厮杀……死于,他根本不可违背跟反抗的宿命。
冰河只有一个儿子,冰河的父亲格外的怜爱他,不愿意看孙子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从冰河死于苍棱三岁那一年,老人就拒绝了一切元术师的邀请——把唯一的孙子送去习武。
他不想,自己的孙子落得一个跟他父亲同样的下场。
就这样度过了十一年。
苍棱十四岁那一年生了重病,将他抚养长大的祖父十分心疼,每日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的孙子,他就痛不欲生。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祖父去乞求当时国都医疗院的院长、同为允帝逻手下医科院的总负责人比吉特辰,请他救救自己奄奄一息的孙子。
比吉特辰这个人不像其他的贵族用一种很直接的唾弃口吻将人赶走,他很委婉的表现出一种极端的无奈,告诉老人有急事要去处理,百般推辞。
这时候商贸府的总长临时派人来请比吉特辰去家里赴诊,他便二话不说拎起了医疗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老人带着万念俱灰的心情回到家,抚摸着孙子滚烫的额头,禁不住老泪纵横。
家里已经好多天没米下锅了,老人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饿死也就算了,可是苍棱还那么小,总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受罪啊。
于是年迈的老人只好厚着脸皮去贵族的府宅敲门,一家挨着一家,希望可以讨到些吃的。
那些贵族,推开门之后丢给老人一记鄙夷的眼神,把碗里的剩饭剩菜倒在看门狗的食槽里,然后重重的关起了门。
1673 看到了
那些贵族,推开门之后丢给老人一记鄙夷的眼神,把碗里的剩饭剩菜倒在看门狗的食槽里,然后重重的关起了门。
户户如此。
老人绝望的倒在一棵枯树的下面痛哭流涕。这时候一个贵族家的少爷笑嘻嘻走过来丢到地上一个包子,用嘲弄的语言羞辱了老人一番,在老人苦苦的哀求把食物赏赐给他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老人气得两眼发花,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恰巧这时候,有一个从此地路过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立刻跑过来三下五除二打跑了那个顽劣的贵族少爷,最后心怀悲悯的将老人搀扶起来。
破旧的衣服、伤痕累累的手臂和脸颊,还有掌心里半张粗糙的面饼:“老爷爷,你饿了吧,这个给你吃。”女孩捂住咕咕乱叫的肚子,挤出开心的笑脸把面饼塞进老人的手里。
老人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一边哭一边吃力的站起来,想快点回家把饼子拿给孙子吃,可是,接连着吐了几口血之后,老人倒下了。
红发的女孩惊慌无助。与老人相依为命十余载的孩子,同时出现在这里。
满面的苍白,浓密的汗珠,干裂到流血的双唇:“爷爷——!”
他生命里唯一珍视的,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甚至在他还来不及做什么的时候。
爷爷曾经说过,上天不会去灭亡任何一个人,当有人的前方充满了荆棘和阻碍,那么在他的身后,就一定还有另外的道路可走。
所以,他看到了。
划破黑暗的一道来自黎明的曙光,在那之后分成了千丝万缕,广袤的笼罩在宽阔的天地上。
它就是天地盟,它的首领是玉灵碧,它有一个命名的始祖,叫做相夫光子。
那个红发的女孩。
在苍棱的心里,相夫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她刚强不屈,花费整整八年的时间去跟允帝逻的组织抗衡,相比之下那段时期的自己软弱而无能,只会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世间变化的一切,人从喜悦变得忧愁、从快乐变得痛苦。明哲保身,他只想那样而已。
自己只会读书不会用武,书呆子根本不会适应这个以术法见长的世界,可是碧姐和相夫却说:你是冰河的儿子,别人花费十年才能学会的本领,你用一年就可以了!
苍棱知道这是安慰和鼓励,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一年就练成绝世本领什么的无异于天方夜谭。
可他还是去了。找到一位享有盛誉的傀儡师,在她悉心的教导下,以从未学习过术法的薄弱基础进行了比常人艰辛百倍的武技修行。
三年下来的成果,令苍棱及其他的人大呼意外。
术法界第四代杰出的傀儡操纵师,在光之国的天地盟里诞生了。
然而,他却依旧不喜欢杀戮和争夺。
他始终记得爷爷的话,做一个善良的人,在任何的生存环境里,都能活得心安理得。
可是……可是……他却无法原谅眼前的敌人对自己同伴所做的一切!
细长而漆黑的双眼中布满冷酷坚决的杀意,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因为流血的缘故整副身体都出现了麻木的症状,并且,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1674 魔方
他始终记得爷爷的话,做一个善良的人,在任何的生存环境里,都能活得心安理得。
可是……可是……他却无法原谅眼前的敌人对自己同伴所做的一切!
细长而漆黑的双眼中布满冷酷坚决的杀意,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因为流血的缘故整副身体都出现了麻木的症状,并且,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但他不愿意这样乖乖的等死,手中,还握有同伴的生命。
他蹲下身,看了一眼苍白如素的少女,将一颗透明的丸状物体送入她的口中。
“那是……?”罗非眉上微皱,印象里那应该是叶曾经用过的“天水之露速效止血丸”,这种修复系药物十分强悍,可以瞬间凝合体表的全部伤口,从而止血:“你居然有这个东西?真是稀奇啊……水无痕叶是你什么人?”虽然问话里充满了漫不经心,但内心的急切已经完全从眼底浮现了。
看着这个把邪意都表现的如此明朗的青年术师,苍棱叙述的口吻十分平淡:“是我的师父。”
罗非迪亚显而易见的惊讶出现在嘴角,半晌,才又缓缓聚拢了眉头:“原来是叶的徒弟,怪不得能用这么厉害的傀儡术。”思量过后,罗非又生出一丝不解:“既然有药,你为什么不吃呢?”
苍棱与表情略微产生了怪异的罗非对视,保持沉默。
果然,那个白发的少年神色异常的欢悦起来:“嘿嘿嘿,还是说,药只有一颗呢?”
“……”
“真是伟大的友情啊!为了奖赏你!我就给你留个全尸吧!哈哈哈哈!”罗非手叉腰站在原处轻狂的仰头大笑。
苍棱合了合眼,旋即体间流转出一团鲜嫩的绿光,光芒水一样从胸间流淌到头部和四肢,最后满满的覆了一身淡而光亮的碧芒。
“那是?!”呈现在罗非眼底的,名为惊恐。
“禁之法·天水之露!”这是全身充满绿光的真正原因。
天水之露,是术法界医疗领域中的巅峰,一旦发出便能产生迅速止血的作用,那颗“速效止血丸”也是因此炼成的。
“用这个术你会折寿的,小子。”惊讶的同时罗非又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的勇气。
“那又怎么样?”苍棱不为所动,平静的好像不是在耗费自己的生命能量。
“怎么样?”罗非迪亚听这话再次露出不满的神情:“真是不知死活的小鬼!既然你想和我来个你死我活的较量!这次我就直接毙了你!”
苍棱二话不说,跳到一面傀儡支出的架板上,袖里弹出一只魔方大小的东西,在掌中固定之后爆出了十几股强烈的金光,光芒笔直的射入苍穹,消失之后,有十二只动物形状的黑色傀儡凌空悬立。傀儡的全身由钢制薄片顺序排列拼接组成,通体泛着乌黑的光亮,它们个个摆出斗志满满的姿态,昂首挺胸睥睨着前端下方的罗非迪亚,非但不似往常木偶那般机械麻木,反倒充满了诡异的灵敏气息。
“这是?!……”罗非迪亚从来没有见过傀儡的全身可以由金属构成。
1675 松手
“傀儡术·十二生相!”
口诀一出,十指指尖共计百十来根细线同时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力量打在傀儡的关节上,顿时发出了“咔咔”的机械摆动声,有一只位置凸起于其他之上的鼠型傀儡翘着尖尖的嘴巴“嚓”的一张便吐出数以千计的黑色平头短针,针如密雨般嗖嗖射向罗非迪亚,目标点是他的全身,罗非迪亚紧接着踏板而逃。
牛型的钢片傀儡又晃了晃肥硕的身躯甩甩尾,从中滚出了不少于前者数量的黑色铁球,这些铁球乍看之下平淡无奇,可近一点的时候才看出这些骨碌而下的铁球旋转出了四片螺旋斩刃,小风车似地划破冰冷的空气滚滚袭来。
雨针尚未躲尽又来了无数的螺旋风车斩,罗非迪亚有点焦头烂额,无奈又愤慨的在拼命闪躲和伺机反扑之间摇摆不定。一直被追着打可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想动手,这些烦人的暗器又总不给他机会。
在他还没思考出来对策的时候,苍棱又抬了抬手指,细线的末端升起两只分别为老虎和兔子形状的傀儡。
少年的目光紧锁在敌人的身上,手臂忽的振起,一股强大的气息便霎时注满了傀儡的胸膛。力气刚刚使到一半,虎口与兔耳的部位发出猛烈的震动,在巨大无比的爆破声骤响过后,碧蓝的空野里布满了黑色密集的箭型利器,于是没有方向的乱窜起来,虽然看起来路数杂乱,但最终的锁定目标却惊人的相同。
眼看着就要成为众矢之的,罗非迪亚让瞬间增殖的长发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了起来,白色长丝龙卷风般的绕着他缠了几十个来回,最后呈现在对手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比之前大出了一倍且留有透气缝的“大蚕茧”。
成千上万的轻小兵器就这样插满了整只蚕茧,而被茧护在里面的人,却是毫发未损。
苍棱五指一拢,将线收短了距离,目光定在悬空的蚕茧上很久没有离开。
无声的静止又持续了一分钟。
忽然,蚕茧横向的纹路中出现了大的缝隙,从那缝隙间射出的白色方形片刃只用了一两秒的时间,便仿如破茧而出的雪蛾占据了大面积的视野。缝隙悄无声息的合拢,留有微小到难以看出的透气孔。
苍棱微微一皱眉,抬起右拳的手指动了动。
这是剿杀,不是游戏,他告诉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十二生相”还未全部启用,一招究极的破坏方式便从“魔方”中鱼贯而出,光线一瞬间填满整片天空,当以很快的速度暗灭之后,苍棱的身后出现了两个钢片打造的人型傀儡。
“阿左、阿右!去吧!”冷喝,两个五官身材都和真人差不多的黑色人偶从脊椎的部分抽出了带有活动骨节的钢鞭,钢鞭从两个方向向下倾斜着延伸,最后猛然勒住了雪白的蚕茧。
这边没有松手,那边苍棱又派了两个模样相差无几但颜色发灰的傀儡持刀砍来,刀刃落在蚕茧上劈砍一次又一次,毫不停歇并且猛劲十足,打得罗非迪亚在里面摇摇晃晃都不知道怎么去抵挡才好。
1676 刀砍
这边没有松手,那边苍棱又派了两个模样相差无几但颜色发灰的傀儡持刀砍来,刀刃落在蚕茧上劈砍一次又一次,毫不停歇并且猛劲十足,打得罗非迪亚在里面摇摇晃晃都不知道怎么去抵挡才好。
忽然,激烈的刀砍声停止了,蚕茧的晃动也一并消失。罗非迪亚借着缝隙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腹部便没来由的抽痛起来,他低头,看到了腹下流淌出来的鲜红。
只有一寸宽度的薄刃从腹部下方贯穿而入,罗非听到了清晰的刺透声,血随即染红了身后的白丝茧壁。嘴角沁出一丝猩红,罗非迪亚难以置信的瞪着浅水绿色的眼:“怎么会这样……我的‘天蚕死缚之术’应该是牢不可破才对……”
刀刃是垂直贯入的,也就是说并不是顺着透气用的横缝,那么,是自己的发质出了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摇着头不愿意承认呈现眼前的事实,脸孔发青,额上的汗液更是雨点般顺着脸颊往下滑:“这怎么可能……我是最厉害的发明家,我的‘创造’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发丝径自从颈下断落,只留存了起初的长度,罗非迪亚浑身抽搐的看着自己赖以为荣的长发败絮样飘坠向海面,整个人几欲昏厥。
最后,苍棱看到那个让天雪跟自己都遍体鳞伤的叛月发明家从自己的脚下垂直落入了深冷的冰海。
一切都宁寂了。希望这一次,是真正、彻底的归于和平。
将天雪放入从储藏匣里唤出的木棺,苍棱预备就这样带着她寻找归往光域的路。
迎着微凉的风朝光芒最为充沛的方向走去,因为他相信,只有这个方向才能指引他归往想去的地方。四周景象的蓝白双色显得分外明丽,海水和天空、冰雪和云朵,它们相互之间有着极其相近的色彩,却又远隔万里,天地之别。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可是这片大地上驱逐寒冷的冬日之阳却始终挂在头顶正中的位置上,很容易让人忘记了它的行走。
略微沉吟的抽了口气,少年算不得长的墨发在风里轻轻纷扬,几缕掠到面前,让那双细长的漆黑瞳眸时隐时现着清亮的光。
“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条笔直延伸的线渐渐产生了波浪,然后它起起伏伏的加快了速度,直到跳动规律了的脉搏轻微作响。
随着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的跳跃声,浅水绿色的瞳眸焕然发出清亮的明辉,丧失了本色的瞳仁融入到虹膜的颜色里,片刻后又黯淡的如同遮蔽了云霾。
苍棱没走出多远,在雪岸上踩过一串清晰的脚印正要登往更高的雪山上去,手中绳索牵动的木棺里,乌发的少女轻轻合着两眼,脸颊已微微泛红。
呆的久了,也就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温度。苍棱自是不用去担心天雪,她与生俱来可与冰雪等任何寒冷的物质相容,是众人中最特别的一个。至于自己,他只是担心没有足够的体力带着昏迷未醒的同伴支撑到光之国而已。
出来这么久,碧大人一定非常担心,还有其他的同伴们……不自觉,许多往事渐次浮现在脑海,从他与众人接触开始的点点滴滴……
1677 跳舞
呆的久了,也就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温度。苍棱自是不用去担心天雪,她与生俱来可与冰雪等任何寒冷的物质相容,是众人中最特别的一个。至于自己,他只是担心没有足够的体力带着昏迷未醒的同伴支撑到光之国而已。
出来这么久,碧大人一定非常担心,还有其他的同伴们……不自觉,许多往事渐次浮现在脑海,从他与众人接触开始的点点滴滴……
眼看着雪山与自己就剩下不足十米的距离,山顶翻滚下来的巨大雪块便彻底动摇了他的决定。
连考虑的空当都没有,苍棱扛起木棺朝来时的方向一路奔跑,巨块砸落在雪山的脚下,从身后传来一阵翻滚与崩塌的声音。
紧接着,两只墨色的细眸随着猝不及防的突变瞠住了。
直耸起二十多米高的巨大网子上拴满了黑色的丸弹状□□石,被拉平的网子四角有白色的丝绳固定。
是罗非迪亚!那个男人还活着?!
苍棱的神态前所未有的凌厉,当时的心情简直窘迫到了极点。
“去死吧……你这个家伙——”
震破耳膜的吼声刚刚落下,正面擎入天际的巨网便自燃而起,微小的火焰在各个网点上缓慢的燃烧,虽然很小,但还是让苍棱看的清清楚楚。那细小的火苗燎到了□□石的根部,让那黑色的东西顷刻间转化成火红的颜色,之后便是——
“轰——轰——”
“轰————”
巨响接连不停的响彻雪岸,如落雷般一重挨着一重在广阔的天地里回荡。从遥远的海上望去,此刻格欧费茵冰岛上的洁白领域被一片浓黑里泛着火红的焦烟笼罩,蘑菇形的气云持久弥漫着不肯散开,还有余火在半空里乱窜污浊了如洗的蓝色晴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满身是血,连洁白无瑕的发丝和右脸都被染成了殷红点点的罗非迪亚伸展着双臂,面朝燃烧的半空癫狂的大笑,好像用尽了毕生的精力彻底打败了一个眼中钉那般欣喜如狂。
碧蓝的海平面因震响产生的波荡渐渐平息下去,那袭雪色的纱练留下一抹纯白的印迹,终于如消散的云雾融进了清澈的流水中,再也寻觅不见……
浓烟花费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彻底被寒冷的气流打扫干净,尽管视线里还是像挡着一层棕色的劣质绢纱。罗非迪亚清楚的看见了,被炸成焦黑色的碎片遍布在雪岸的大小角落,让一地的纯洁彻底毁灭在惨不忍睹的尘埃里。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除了这样状如疯狂的发笑,罗非此刻的意识里一片空白,腹部的鲜血一直在向外喷涌,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知觉。
耳边烈风的呼啸声缓缓终止,白发青年带着残存的笑容朝海岸之下一头倒过去……
“啊……白痴学长被炸死了呢……”
远处状似于小岛的地面上忽然腾起了蘑菇云并久久凝聚成团,远距千里之外的佛莲看得清清楚楚,也想到了□□石的使用人,正是自己的同组成员——“风”之罗非。
此刻,甘蓝头的男孩正坐在一个连岛屿都算不上的海上悬浮冰山的顶端向远处荒芜人迹的孤岛眺望。
1678 孤岛
此刻,甘蓝头的男孩正坐在一个连岛屿都算不上的海上悬浮冰山的顶端向远处荒芜人迹的孤岛眺望。
莫名其妙的被一股飓风掀飞,又莫名其妙的落到一座冷的要人命的海上冰山,还没有食物没有船,到了晚上睡觉要怎么办……话说坐了半天,天色完全没有要黑下去的迹象呢。
想起这些,佛莲毫无表情的面部也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是很小罢了。
不过,他倒真想问问boss,当初的作战计划里为什么没追加这一条?“荒岛求生演习”什么的……
看似没有神情的脸,后面可是进行着异常丰富的畅想。
标志性的揉了两下太阳穴,无神的两眼开始往四周打量,茫茫无际的蔚蓝色海洋,虽不说平滑如镜,但是波浪也是极微极小的,加上及远及近矮小而千姿百态的浮冰到处漂浮,这里无论怎么看的,都是安静、安静再安静。
而自己身处的这座海上“冰山”怎么看也都是一块被切碎了的雪块无限放大,被丢弃在海平面中间有家不可归的一个“孤儿”。
家,这冰山的家在佛莲看来,不是远处的那座岛,就是足下的这片海。
“趁现在没人……”佛莲往四周瞄了一圈,淡定的说:“练练嗓子好了。”
于是,当风扬和千刺从雪里狼狈的爬出来时就听到了嘹亮的歌声。
“盈满黑雾的土地上,有一个喜欢玩发明的白痴学长,他每天数着星星看太阳,睡觉的时候像头牛一样懒洋洋……”唱着唱着把头一撇看见了满头黑线的橙色刺猬头少年还有一个满脸傻笑的家伙……扭过头,继续唱:“他的同伴早已死光光,那是传说中很是厉害的傀儡之傟,把木偶戏在广袤的舞台上唱响,却终于殁落在失意的土地上……”
“喂!大哥!这小子真的一点敌对意识都没有吗?!”冷得要命的千刺很快找到了一片雷,焦的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啊,好像是在唱歌呢!”风扬笑悠悠的摸着后脑勺说。
千刺一捂脸,头疼道:“我知道……话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这里是地狱边缘的孤岛哦……”甘蓝头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歌唱,侧着脸,冲远方的岛屿摇了摇手指。
“来自地狱……什么呀?”千刺懊恼的抓乱头上的立毛:“莫名其妙的掉进雪坑里,还有……这根本就是一块被削断的雪块而且旁边连只船都没有!”
和情绪激动的千刺相比,这个只有十五岁的男孩平静的出奇,而且连面部都僵硬的如同木头雕刻:“没有哪种意外发生之后还会留条活路给阁下的。”
“小子……你这是在吐槽么?!”千刺的眉毛一抽一抽的。
“阁下真聪明……”佛莲面无表情的对着一张表情激烈的脸。
千刺想回嘴又不知道讲什么,最后泄气的抓了两下头发。
最后,三个人一齐坐在冰山的顶端朝着同一个方向远眺。天色不像方才那么明朗,由远及近过渡式展开了一条绚丽的绸缎,从黄到橙,从橙到红,一大块一大块匀称的排列在空中,竟然有了日暮时分的景观。
1679 气势汹汹
千刺想回嘴又不知道讲什么,最后泄气的抓了两下头发。
最后,三个人一齐坐在冰山的顶端朝着同一个方向远眺。天色不像方才那么明朗,由远及近过渡式展开了一条绚丽的绸缎,从黄到橙,从橙到红,一大块一大块匀称的排列在空中,竟然有了日暮时分的景观。
“我说……我们就一直这么坐下去吗?”千刺非常无奈的说了第一句话。
“嗯……”风扬思考了一下:“这下面是海,我们干脆钓鱼吧!”
“钓鱼?”千刺偏过头一脸惊讶的看着风扬。
“阁下不要告诉阿莲……带了鱼竿……”
“鱼竿我是没带,不过有这个!”风扬笑呵呵的拿出一个折叠式的玩意儿,掰了几下,形成一条笔直的长竿。
千刺面上的若干条神经止不住的抽动:“为什么大哥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啊!”
“不止呢,我还带了鱼钩和鱼饵过来了。”风扬的眼睛笑眯成弯弯的弧,满面开怀的对着千刺抽搐的表情说。
天空的蓝已经完全褪去,相比方才惨淡了许多。风扬抬头看了一眼,异样的光从午夜蓝的瞳眸间一闪即逝。
风扬把手中笔直的东西垂直竖立,竿端随即扬起了微小的蓝色火焰。很快,眼前划过一道弧形的蓝光,带起一股耀眼的银色奔雷飞向甘蓝头的男孩。
“啪嚓——”正中!
乱闪银光的蓝色能量转眼消散,坐在那里的佛莲同时失去了踪影。
千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风扬收回鱼竿,微笑从脸上慢慢褪去:“看来,我们的反击迟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下面……”千刺往冰山的下面一看,顿时傻眼了。冰山下漂浮着洁冰的海面上,洒满了精盐一样的碎雪。
“这个人的能力应该是与物质融合,且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随时抽身,根据资料来看……他就是果儿所说的‘暗临界之门’的守护者,佛莲……”
风扬一番介绍点醒了千刺记忆当中的一部分:“我听说这个叫佛莲的小子可以独自歼灭一个小国的术师队,很厉害。”
“是啊,刚才的奔雷只打中了他附身的雪块,现在人在哪里,我们还不确定……”风扬说着,瞅了眼脚下凹凸不平的雪面,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千刺没他这么冷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谨慎的注意着周遭一切事物的动向。而就在他的身后,一座忽然离地耸起的雪块自动雕合成人的形状,并手持冰锥朝千刺的后脊捅来,风扬在千刺发觉出来的前一刻推开他并抬手挥出了一面雷电墙壁,及时搪住了人型雪雕的攻击。
“大哥……”千刺惊魂未定,他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可以使用这样的招式:“这也是神之印记能力吗?”
“不知道,不过真的要小心。”话一到此,右侧地面又冒出了一个人型来,风扬如法炮制又挡了一次,大概摸清了他可能会选取的路数。
“喂!有本事出来单挑!玩这种埋伏的把戏有什么意思!”与其这样躲来躲去,千刺更钟情于明刀明枪的决斗。
于是,那方悄然攻击的主使发出声音了:“阁下真的这么希望么。”
“废话!这样打太没意思!”千刺气势汹汹的吼着。
1680 结业
“喂!有本事出来单挑!玩这种埋伏的把戏有什么意思!”与其这样躲来躲去,千刺更钟情于明刀明枪的决斗。
于是,那方悄然攻击的主使发出声音了:“阁下真的这么希望么。”
“废话!这样打太没意思!”千刺气势汹汹的吼着。
“可是阿莲最不喜欢的就是肉搏战了,也许不能满足阁下的需求了……”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从空旷的四野传播过来。
“既然这样那好吧……”风扬将长竿折叠回去,揣进兜里:“我就将这座冰山打成碎末,这样无论如何也无法遁形了。”捏出雷遁的手诀,马上就从水面上飞起了十几只巨大的雷电螺旋盘。
雷盘充斥着极速旋转的雷电,无坚不摧的边刃“噌”的从冰山中央直穿过去,顿时小型冰山被切割成了两半,一边的密度比较松散,一点一点的向本就填满冰雪的水里坍塌。
“千刺,找一块厚实的浮冰站好,我要开始了。”风扬夜蓝的长发被风吹散,如他的声音那样静静飘荡在广阔的海洋上。
千刺挑了一块儿大点的厚冰站好,其余的雷螺旋盘便从各个不同的方位一齐扫向残余下来的另一半冰山,交错着纷纷斜插直入的一瞬间,巨型雪块被四分五裂,雷电螺旋盘非但没有止息,反而以同样的方式加快了切割的速度以至于不出片刻,冰山便从海面上彻底消失了。
“粉碎的真是彻底啊……”千刺感叹着,这冰山看上去普普通通,实际上里面都是些冻结了千年以上的寒冰,从方才削碎冰块时发出的巨大声响来看,千刺就知道雷螺旋盘被称作“削铁如泥的元能神器”是名不虚传的:“太好了!这回解决掉了!”橙发少年兴冲冲的挥舞着拳头。
“不,还没有。”风扬沉吟了片刻说道:“他还活着。”
“啪啪啪。”拍手的声音从身后一块浮冰上传来。
千刺猛的一回头,看到安然无恙的佛莲以后瞠目结舌。
“阁下真是厉害,瞧,唯一落脚的地方也没了,鱼也没钓成……”
“与其说这个。”风扬转身,仍是笑得一脸无害:“不如说说,接下来该怎么投降比较好吧,佛莲同学?”
“嗯?认识阿莲么,阁下。”
“两年前从‘皇家术法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提前结业的天才少年……”
“……”
“如果不是助贤识破了你非同一般的身份,现在,你已经混入光之国府了吧……”
“知道的还真是彻底呢,阁下。”男孩抬起手拍了两下,语气不咸不淡:“那么阁下是不是觉得很庆幸,如果当时阿莲就接近了各位,现在的天地盟,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为了避免这种结果的发生,必须要把你送到天地盟的大牢里才行!”风扬的口气依旧温和,可眼里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
“大哥!这次由我进攻!”千刺请求出战。
风扬点了点头,橙色刺猬头的少年便将一只铁色的护腕扣到了腕部:“光遁·千刺!”
长短、粗细各具差异的百根金色光刺从铁护腕的正面凸立而起,现下的“光之千刺术”比以往所用在细度、密度上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
佛莲也着实想不出那种依靠铁护腕才能发出的力量,究竟会起什么作用,而这样的想法却在下一时刻被自己彻底的否决了。
1681 鲜花
风扬点了点头,橙色刺猬头的少年便将一只铁色的护腕扣到了腕部:“光遁·千刺!”
长短、粗细各具差异的百根金色光刺从铁护腕的正面凸立而起,现下的“光之千刺术”比以往所用在细度、密度上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
佛莲也着实想不出那种依靠铁护腕才能发出的力量,究竟会起什么作用,而这样的想法却在下一时刻被自己彻底的否决了。
光芒组成的“千刺”徐徐从尖端冒出了圆弹一样的东西,紧接着像喷射炮弹一样从中飞出无数根尖细的金色长针,长针同样由光铸就,数量惊人,骤雨似地对佛莲所处的方位进行疯狂的扫射。
佛莲却是不躲也不闪,任由光针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然后毫发无伤。
“怎么会这样?!”千刺惊呆了:“难道是幻术吗?”
“不是幻术。”风扬识破了对方的秘技,思虑了片刻说道:“光针确实穿进去了,只不过被他的身体‘吸收’掉了……”
“吸收?”
“有一种人身体可与物质相容,并且还能把一些攻击吸收,转化成自身的能量……”
“居然真的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千刺从前只是听说,想不到今日见到真的了。
“所以说,投降的应该是阁下,而不是阿莲……”对方面无表情的给出了警告,并且还说:“接下来,换阿莲进攻了。”
从容不迫的在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鸡蛋大的黑色药弹,男孩举起的手臂用力挥下,一声爆响后,一面上头栓满了□□弹的方格网子迅速铺满天空,继而朝海面站立的两名少年当头罩下。
惊恐的神色停留在瞳中的一瞬,方格形状的影子如刀刻的印记般投映在两人年轻的面孔上。
越来越多的尸体像忽然获得了灵魂的木偶,尽管行动自如却仍然神情呆滞、双眼空白。他们握着奇形怪状的利器追到海蓁子身后疯狂的劈砍,肢体动作灵活的就像真正的活人一样,海蓁子为了躲避这些攻击,接连使用了四次“空隐”,到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了。
终于有那么一个头戴毡帽的女尸双手一挥丢过去两把长矛直朝海蓁子的肋下,想要避开已经不太可能了,海蓁子腿上一麻,连挪动一下都成了异想天开的事。
关键时刻,一只缠满了花朵和藤条的柳枝笼锤从空降落,在死尸背部猛的砸了两下,然后握着木枝锤柄的这个人横身一闪,现形了。
“木茉?!”
“海蓁子,你没事吧?”咖色短马尾辫子的少女一收手,柳条编成的镂空锤体便轻轻落到了地上,笼锤外面包裹着青绿色的带叶藤蔓和数朵娇嫩的鲜花,还沿着长长的锤柄一直缠绕到木枝的末端。
“这是……从异空间召唤出来的‘花天锤’?”海蓁子发怔的看着眼前花哨的武器,她记得木茉很少在参与战斗的时候召唤它出来。
“你去旁边休息,我来对付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木茉并不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加上眼睛看不见,她估算着战胜的概率只有50%。
1682 打掉
“这是……从异空间召唤出来的‘花天锤’?”海蓁子发怔的看着眼前花哨的武器,她记得木茉很少在参与战斗的时候召唤它出来。
“你去旁边休息,我来对付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木茉并不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加上眼睛看不见,她估算着战胜的概率只有50%。
或许是看出了木茉的难处,海蓁子主动提出:“我可以做你的指挥吗?”
木茉莞尔微笑:“当然。”少女做出身体前倾的姿势,两只手分别握在长柄的前端和后侧,将花锤横于胸前。
按照海蓁子的口令,桔梗木茉手里的花锤指哪打哪,那东西看似轻飘没有杀伤力,但被木茉使起来却是屡生巧力。不出一会儿,数百具死尸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通常这种情况下,这些被力量操纵的人偶一定会再度起身进行顽攻,让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叛月里有着金色头发的主使者自己走出来了。
木茉感觉得到来人身体中蕴含的强大能量,不由得激了一身冷汗出来。
“水颜?”海蓁子心底默念的名字有一瞬间揭开了那深藏已久的回忆,不过很快,她又让自己回到了现实当中:“是‘叛月’的人。”
“啊,我感觉得到……”只要是接触过的元术师,即使不用双眼,木茉也能凭心记住任何一个的气息——前提,必须是活人。
“不是分道扬镳么,怎么又回来了?”海蓁子开口问叛月的女性,语气不冷不热。
“我只是很好奇,‘魔心镜’能不能操纵死人,看来,果真可以呢。”水颜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圆镜,那深邃的金属流淌着晦暗的光泽,少女起初以为是光线角度造成的错觉,但慢慢的她发现,那面圆镜正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仿佛在昭示它才是凶杀事件的促成者。
“人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我也只是恰巧来到这里,又恰巧看到了死去的人而已……哼哼,你们该不会认为两个打一个,就有什么胜算吧?”
“我们并不想和你打,不过既然追过来,想要避免也不太可能了吧。”这话是跟木茉说的,当然也是在跟敌人说的。
水颜冷冷的哼了一声,丢下句废话便挥舞着魔镜念起口诀来。
“木茉快逃!”海蓁子飞身过去,一把搂住木茉朝远处的方向奔逃,速度不敢有丝毫的减缓,海蓁子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强迫自己发麻的双腿加快移动:“被那面镜子的光线射中就糟糕了!”
水颜气呼呼的瞪着翠蓝色的眼睛朝两人逃走的方向猛一挥圆镜,数道光线奔驰而去。
海蓁子拉着木茉几个跟头翻上了山腰,镜子的光线也尾随过来。感到了海蓁子呼吸的混乱,木茉趁落脚在某处的一瞬间抬手射出了上百枚梅花形状的短镖。
水颜一见哪里还有工夫射金线?连跑带跳躲过了梅花镖的群攻,待她停下准备反击的时候,那两个小丫头已经无影无踪了。
海蓁子和木茉躲到一处山峰的石壁后细细商量着。
“要想办法把她的魔镜打掉。”
“这样还不够,打掉的镜子不论在哪里最终都会回到她的手里,想要让她脱离武器就必须毁掉那把魔镜!”海蓁子对此物的魔性深有体会:“魔心镜是水之国豚煌家族的传家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逃犯的手里……”
1683 恐怕
“这样还不够,打掉的镜子不论在哪里最终都会回到她的手里,想要让她脱离武器就必须毁掉那把魔镜!”海蓁子对此物的魔性深有体会:“魔心镜是水之国豚煌家族的传家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逃犯的手里……”
木茉听了海蓁子的计划,当即拍手称妙。
“找到你们了!臭丫头!”水颜找了半天,才在一处山脚的岩石后面找到海蓁子和木茉,抬起镜面,美貌的女人恶狠狠的粗声喝起:“本小姐这次不会再失手了!你们去死吧!”
在两张惊恐失色的面容前,两道变黑的光芒利剑一般插在心口的位置上,随即,海蓁子和木茉的目光涣散了。
“非常好,我问你们,这是哪里?”
“格欧费茵岛。”海蓁子乖乖回答。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叛月?”
“任务。”木茉回答。
“是谁的命令?”水颜接到答案渐渐眯起了眼,问的问题也更加深入了。
“圣母大人……御政宫的统领……”
“很好,那么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女人扬起方才还留有笑容的绝美脸庞,只是一个转眼便覆上了狠绝残忍的毒光:“去杀了那个圣母!快去!”
“这件事……”
“我们恐怕做不了呢!”
海蓁子二人的声音从身后的某两个方位传出,金发的女人忍不住颜转色变,回头的一刹那浑身上下嵌满了浑圆的小铜珠,铜珠嵌入的位置不偏不倚,全部在束缚肢体的穴位上。水颜猛然抬头朝对面的海蓝发少女看去,那里单足立在一块尖岩上的少女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口中缓缓的吐出:“火焰之缚!”
一只手离开原位,竖起腕部指尖一挑,再有回掌之势便猛然打出了一记空击。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桔梗木茉卯足了力量从身上各个隐藏着武器的部位接连发出飞针、轻斩、圆镖等数以万计的暗杀兵器。
水颜为这惊人的数目吓呆了,万余枚暗器像蝗灾严重时期远翔而来的飞蝗一样以密集排列的方式进行急速迁移,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最后一击·花时雨飞针!”拿出然师父言传身教的华丽招式,木茉的身姿在半空里优美的旋转、翻跃,最终,她正是打算以美丽的鲜花将这位绝世美人彻底的葬送!
无需躲避了,因为无论怎样逃她都不可能躲过这从四面八方同射而来的巨量兵器,认命的瞬息,整副身躯被重重的暗色兵器覆盖,最后连一丁点的空白肌肤都没给留下。
两个实体□□消散之后,海蓁子和木茉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算是解决掉了吧?”本就筋疲力尽的海蓁子无力的坐到岩石下仰身靠着。
“是啊。”为对决几乎付出了全部力量的木茉靠在石头的另一边轻轻应着。
明媚的阳光倾泻在僵冷到有点发硬的皮肤上,像泡在了暖暖的泉水里,湛蓝的天空投下几抹微无的云影,悠然游动着把时光静悄悄的带走。
“真没想到,我们会亲身体验一次‘极昼’的旅程啊。”木茉举起两条胳膊用力抻了一会儿,口气欢快的说着:“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来这儿呢。”
“是啊。”海蓁子的反应比较平淡:“你呢,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1684 开
“真没想到,我们会亲身体验一次‘极昼’的旅程啊。”木茉举起两条胳膊用力抻了一会儿,口气欢快的说着:“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来这儿呢。”
“是啊。”海蓁子的反应比较平淡:“你呢,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本来是落在了村庄的一家住户门前,发现村子里好多死人之后就往外走,然后又寻觅了一阵子,恰巧感觉到你的存在,就顺着气息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还好么?”
“还好啦,虽然刚开始不适应这里的温度,不过发现是极昼之后就放心多了。”女孩一指指在自己的颊边,笑的清新怡人:“虽然看不见,但是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我就知道一直都是白天!”
海蓁子看着那双充满了生命色彩的叶绿瞳眸,浅浅的露出笑容。她喜欢木茉,这是个从未睁开过双眼却比任何一个都心思细腻、并且乐观向上的人。
木茉是“迁党”时期青城城主桔梗勋的女儿,父亲被想夺取城主之位的叔叔害死之后,她就一直以为凶手是恰巧在那段时间起兵造反的天地盟。
海蓁子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扎着冲天式短辫的女孩身披战甲、一脸英愤的站在城主府门前与前来索取城主玉印的天地盟众人对峙,完全没有胆怯和退缩。尽管那是一双没有光芒空洞的眼睛,所有的人还是感觉得到女孩当时从身体里散发的一种浓烈敌意和顽强不屈。
后来,当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家叔叔的阴谋而与天地盟毫无关系时,又那样的悔恨不能自已。她跪在首领的面前宣誓忠诚,她在美丽的花都林海里告诉她的新伙伴们,自己从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后在众人默默的叹息和惋惜时,又弯了弯眉眼,笑得比春风还要和煦。
“一定会回去的。”
“嗯?”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木茉。”海蓁子的视线对上那双绿的动人却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浓浓的溢满了笑容。
只要心存希望,无论到哪里都能把绝境化为成就奇迹的力量。
“你们挺开心的嘛。”消失不久的声音再次冲入到两人的鼓膜中。
她们立刻起身离开岩石到一处空旷的地面站住,发现正是那个水颜的时候在心里惊呼。
“你们会用□□,我难道就不会吗?真是可笑。”女人边嘲讽的冷笑边解释自己还活着的原因,然后再次竖起怀中的圆镜。
圆镜的镜面色彩暗淡,本来还是古铜颜色的光芒忽然变弱了,活像一泼墨喷洒到上面一样。
海木二人提起万分的戒备,对眼前的金发女子目不转睛的注视,双手已在慢慢收紧……
水颜往前踱了几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在琢磨对付哪一个好。
“心之眼·开!”趁女人摇摆不定的时候,木茉暗暗的发动了读心预知双重感知术,火力全开,元能也一下子飙升起来。
1685 封印
木茉的眉头动了一下,脸上戒备的神情纹丝未减。
“很有趣的能力,可以‘读心’还能够‘预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女人笑容满满的目光打在两人身上,让她们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
“这女人……跟平时的传闻不大一样呢。”海蓁子记得,这个水颜从很早以前就是“叛月”的成员了,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是与另一个人分在别组,所谓的新“山泽”,也是在晓月加入之后才调过去的。曾经见过她一次,目光凶狠出手毒辣,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温柔和煦的样子。
海蓁子正在疑惑,这个笑意满点、外表上没有分毫缺陷的女人便实现了她的第二个评价。
“魔镜·食心碎魄!”
一条黑色没有光泽的锁链从魔镜的中央钻出头来,可怕的速度令木茉的预知丧失了作用。海蓁子只是呼出一口气的工夫就看到木茉两眼发直挺立着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一条黑色的锁链刚好从心脏的位置穿透过去!
“木茉!”带有恐惧的惊呼。
咖发的少女嘴巴一张一合的翕动着,似要表达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海蓁子惊慌失措,怔怔的看着那条牢牢插入少女胸口的黑色锁链,目光一下子变得哀伤起来。
“碎心锁链的升级版!完成!”女人手里的魔镜正不断吐放着锁链的长度,未出片刻脚下洁白的地面便绕满了乌黑的串环。
“碎心锁链?!”
“放心吧,原来的碎心锁链是用来杀人的,不过经过我的改良之后,它成为了‘束缚人的意志’的工具……呵呵呵,多亏了我一位叛变的战友的提醒呢,要不是她用过类似的一招,我也不会获取这份灵感。”水颜得意的讲述起自己的创造史。
海蓁子可没心情听她唠叨,眼神很彻底的迸出了一道犀利的光:“那么你要对她做什么?!”她有预感,这个女人所要做的将会比杀人更凶恶。
“没什么,不过是……”女人抬起手,用指腹在唇上轻轻一刮:“封印了她的‘心之眼’而已。”
“封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说的‘封印’是什么意思!”心情没有办法再平静下去,海蓁子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急,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到底是什么!”
“从此以后她将无法再使用读心和预知的感知能力!因为,她的‘心’已经被‘魔心镜’封印了!”
如同被猛雷击中了头,海蓁子浑身一颤,顿时心乔意怯起来。
话说完以后,水颜收敛起笑容,漠视的扫了一眼暂时失去了意识的木茉,将锁链拔了出来。
长蛇般的锁链摇摆着柔软的身体缩回到圆镜之中,让人根本搞不清那究竟是切实存在的物体还是幻影。
“木茉!木茉!”蓝发的少女抱住木茉跪坐在地上悲伤的哭泣。木茉的手冰凉,无论她怎样搓都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就像,死去了一样。
海蓁子脱下蓝色的外套将它裹在昏迷的少女身上,口里喃喃念着:“木茉,你醒醒,听到我说话了吗?木茉……”
水颜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笑眯眯注视着焦虑难耐的少女,目光一瞥她颈上挂着的东西,登时怔了。
1686 满意
海蓁子吓了一跳,蒙着水雾的蓝色双眼困惑的看向已经面露凶色的女人,用力的将链子往回拽,嘴里反抗着:“关你什么事!放手!”
“你到底是谁!”女人又吼了一声,这一吼倒把昏迷当中的木茉给吼醒了,但她当时心系于项链的来历,根本就没有留意另一个被自己伤到的人。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海蓁子正欲抬手反抗,女人便凶狠的一用力,把项链硬生生扯断了。
对着手心里蓝色图纹的项坠,水颜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感,于是忘记了面前还有两个等待着自己对抗的敌人。
海蓁子本来很生气,想着要把项链夺回来,可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趁水颜对着项链发呆的间隙拉起木茉朝村落一边的山路没命的跑。
这一举动让水颜瞬间回神,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感念或追究项链出处的时候,把魔镜揣入怀里紧跟着追了上去。
这里的山路土壤稀松,行走的时候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弄了一脚泥不说,连平衡也掌握的不好,木茉比方才清醒了许多,和海蓁子手牵着手共同努力向上攀登:“海蓁子,那条项链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随身之物,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比起项链,还是生命更重要!”她固然珍惜那从小挂在身上的东西,但与自己和同伴的生命相比,她的决定是毫不犹豫的。
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可走起来就吃力的像爬过了好几座一样,顾不得往日里注重的姿态和仪表,两个少女手脚并用快速向上移动着,除了保护自己不会从半山腰掉下去,就是在拉开与身后敌人的距离了。
那个水颜起初是犹豫了一下的,她讨厌污泥等一切肮脏的东西,可又不甘心放掉这两个人,反正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她想着,于是迈开腿大步的追了上来。
双方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山顶,山顶开始便是坚硬的岩石道路了,虽然崎岖,但却省劲儿很多,海蓁子拉着木茉连大气都来不及喘,健步如飞奔驰在寒冷的烈风中,山顶的风是最烈最冷的,由于四周没有其余的遮挡物,所以一切的恶劣因素都毫不吝啬的撞击在两人身上,连呼出的空气都是凉的。
最后,她们停下了脚步,绝望也随之灭顶而来。
面前是一座悬崖,光秃秃的土岩扎成堆磊积在崖边,被久远岁月磨化出圆润的边角。
两个女孩回过头,看着那个金发的女人一步步逼向这里,知道没有退路了。
悬崖很高,一眼望不到最底下是雪地还是冰海,只觉得风光不错,空蓝云淡雾似无,几许寒时漫上开,充斥着绝望的美。
“这回无路可逃了吧……你!就是你!”水颜一手指住海蓁子,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条项链会在你的手里?!”
“这是我捡的,在一个我忘记是哪里的地方,你满意了吗?”海蓁子虽然不想和她斗,但却不能原谅她对木茉所做的事情,言语和态度间都充满了反感和敌意。
“既然这样,就不能留你们在世上了!”她又掏出了魔心镜,一缕光线射向海蓝色秀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