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2 浆
也俊沉浸在那妩媚的秋波横流中忘记了眼下该做的事,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不知在脑海里演习着什么。
“冰之国的‘冽露浆’:入口冰凉、至咽生热、下肠火灼。是难得的极品佳酿,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宁日潇的一番解说让所有的人眉开眼笑,也是,把酒言欢的时刻纷纷扰扰的事情就先搁置一边,有什么,尽了兴再说!
最后的两杯,放在了国主和王子的手里,却唯独没给弥月。国主朗笑三声,将美酒赐给了他的女儿——一直被忽视和冷待的弥月公主。
弥月得到父亲的赏赐既惊且喜,接到手之后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
少主们纷纷举杯,芙菱则跳起来高呼一声:“干杯!”后也液体下肚。
突然,酒到唇边的相夫光子眉目一震,随即惊恐的大叫一声:“酒里有毒!”
举杯者们齐齐怔住,手里的杯子僵在唇边,目光却射向了发出叫声一脸沉重与惊骇的少女。
又是猛然的一个瞬间,殿门被什么重物硬击着狠狠撞开,一条长有七尺的雪色麻花鞭前端拴系的银色大圆环“砰”的打掉了最内侧宁日潇手里的酒杯,接着银色长鞭游龙般的舞动着带走了其余人手中的玉斗。还未等门外的护卫们冲进来,一名银色衣装的少女便空翻而上跳落到大殿中央,挥鞭喝道:“千万别喝!”
玉斗纷纷摔落到地上,溅出了里面的液体,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散落的透明酒水化成了黑色的烟雾,终,弥散在空气当中……
极大的惊恐出现在相夫光子的面容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的来历:“这是无嗅无味的‘繁元’,是最罕见的奇毒,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众人想起了那个献酒的人,不由分说看了过去。
那张被脂粉涂抹的妖冶绝伦的容颜突然泛出了狰狞的冷光,而后一阵刺耳的爆笑从那张嘴里传出:“啊哈哈哈!没错啊没错,就是‘繁元’,是第一代毒师千水云紫的杰作!相夫少主,您这个第二代毒师这时候察觉,未免太晚了吧!”
“原来阿紫师父丢失的‘繁元’在你手里!”自打千水云紫去世,一代毒师的独门秘药便从术法界里凭空蒸发,即使是千水云唯一的弟子相夫光子,也不知道此物的下落:“快救人!这种毒……”
话刚说一句,弥月手中的杯子便“啪”的一下摔落到地上,少女痛苦的捂着咽部猛然就喷了一口红里带黑的鲜血出来。这边还未及做什么,那边的芙菱脸色发紫,出现了和弥月相同的症状。两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无法抑制般一口接一口的喷薄出黑血。
“芙菱?!”
“弥月!”
恐惧的惊呼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晴丝终于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疯狂的呼喊着,你们没救了。
“确实……这种毒入体即发,而且没有解药,就算是把这种毒研发出来的师父……都没有办法破解。”相夫沉痛的宣布着令人绝望的消息。
风扬开口逼问云迟化羽的下落,想在这样的时刻里寻找他言行中的破绽。
云迟看着父亲怀里不省人事的可怜妹妹,无动于衷的冷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风扬在顷刻间明白了全部:“你……早就知道酒里有毒?!”
云迟笑,问是又如何。
冱英礼国主以及所有余下的人,全部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孤傲的喜欢把冷笑挂在嘴角的少年。
“你早就知道?原来是你们合起来设的局!”也俊扶着濒死的妹妹痛愤不已的指着云迟跟晴丝痛斥。
“全猜对了!”晴丝走回到云迟身边,和王子殿下站到了一起,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轻笑。
1613 困惑
“为什么……云迟,她……弥月可是你的亲生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服毒而不去阻止呢?!”
“父王可不要这么说,酒是您赏赐的,与我有什么相干。”云迟置身事外的淡淡笑着,全然没有动容。
冱英礼西醇到现在也不愿相信,这种对亲人见死不救的行为,是自己辛辛苦苦□□了二十一年、百般信任和喜爱的孩子所能干出的事情。
可云迟依然只是冷笑,即使对着的是万人尊崇与膜拜的父亲大人:“况且,我可从没认为自己有个妹妹……”
……那种眼神,是对世俗的唾弃,还有视人间的厌倦。
晴丝忽然将琵琶丢掉,挥起从中抽出的长剑朝冱英礼国主砍了过去。云迟早已洞察了她的杀机,却是纹丝未动。
国主正因为失去女儿伤痛欲绝,看到这个可恶的杀人凶手仍然如此嚣张,在悲痛与震怒的情绪支配下奇迹般回手劈了一记,晴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本就不擅武力的她毫无避开的余地正正挨了一掌,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倒地痛晕了过去。
冱英礼国主捡起利剑打算一刺过去解决了她,不想风扬龙泽上前制止:“与其这时候杀人,不如先救人来得有价值。”说着,和也俊各背起一个朝殿外走去。
“既然你不肯把人交出来,那我们就另想别的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得逞!”风扬说罢,和众上主们彻底步出了宴场的宫殿。
冱英礼国主又是一个出人意料,无视掉自己的儿子,跟着天地盟走了过去。
最后,殿内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晴丝以及……那个自认为掌握了全局并操纵着所有人生命的冰之国王子,冱英礼云迟。
空旷的大厅里,尘埃落定,纷华的一切在杀意暴露时便已失去了进行下去的可能。
真的开心吗?我的目的就要实现了呀。
就在云迟搞不清楚自己是喜是悲时,身后的男人开口问道:“这样真的好吗?王子殿下?”
是也俊,出门后把妹妹放到光子怀里重新走了回来。
“啊,我也困惑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应该开心的,明明应该比谁都得意,可到头来,反而是我最无力……究竟是为什么?”
“有什么原因吧……”
“权力和地位。”
“我不是说这个。”也俊摆了摆头,淡声道:“你和国主大人以及弥月的过去……”
云迟沉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闪出雪亮的光:“你说什么?”从没想过,别人会了解什么,既然对于那种不报希望的向往失去信心,云迟便从不去想,怎么做……才会让别人理解,甚至满意……
“为什么这么说?为了权力,谋害父亲,为了地位,杀死妹妹……这种事,争权夺利的人都能干的出来吧……你也是国府中人,该不会不了解这种‘世俗’的常理吧……”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言,没有任何起伏的眼神,一切乍看之下都平静无澜。
可真要深揪下去,那心底的一汪湖水,就难说清浊了……
1614 怀孕
可真要深揪下去,那心底的一汪湖水,就难说清浊了……
也俊摸摸头发,露出简单而明亮的笑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做哥哥的对自己的妹妹都一样……看到的时候或许会觉得烦,可是一旦分隔久了,又想念的不得了……没有任何‘过往’的话,哥哥,是绝不可能伤害妹妹的,因为我是别人的哥哥,所以坚信这一点……”
站在相隔不远的两点上,云迟静静的撇头看着那个拥有明快笑意的少年,他不是来找自己要人的,也不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可是,到底为什么,明明非亲非故还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呢?
“呵……”他笑了,如果说目的达到了,那么,让他心如死水的时刻也就来临了。
“那……究竟,为什么?”也俊的眼中焕出炯炯发亮的光,暗红色的眸子一时间通透无比,是副罕有的正色模样。
冱英礼西醇年轻的时候,在一次战争中身负重伤,是一个贫民女子在那样战火纷乱的时刻冒险将他救回,这个女子的年龄比西醇大很多,容貌也不出众,可是却对他百般的体贴和照顾,冱英礼西醇对她感激不已,便允诺愿意娶她为妻,两人在避世之地安稳的度过了两年隐居生活,虽然每天都提心吊胆,但是却很快乐,也很幸福。
后来,战争结束,冱英礼西醇回族接任了族长之位,可是他没有忘记患难妻子,便将她带回。在那样一个门第观念极重的社会背景下,女子自然得不到任何的支持,相反,绝大多数人打从她进门开始,便轻视、嘲讽甚至栽赃陷害,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她赶出贵族。
这时候,族长认识了冱英礼家族的另一位千金小姐,她姿貌绝伦,很快夺得了族长的喜爱。冰之国是一夫多妻制的国家,所以女子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认,贵族的小姐却可以后来者居上,立为正室夫人,她开始嫉妒这个贫贱卑微的女子——居然生了一个男孩。族长几次要为长子取名都被小姐以各种理由阻止了,所以直到三岁他都是个没有名字的孩子,家里的大人们虽然对自己很好,可是对母亲依然是轻视的不得了,母亲在日益的冷落欺侮下身体越发虚弱,可她是个温柔且要强的人,虽然从不去对别人的欺辱提出反抗,可身患重病依然苦苦隐瞒,族长终日把心悬在貌美的夫人身上,所以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根本就不闻不问。
不久,冱英礼小姐怀孕了,她让女子给自己煮安胎药,可是喝过之后便又哭又闹说药里放了东西,接着她联合家医冱英礼族长的弟弟说自己因此身患重疾,需要雪山之顶的大穹雪莲才能活命,大穹雪莲长在海拔五千米的大穹雪山之顶,别说普通人,就是术法力极强的术师都得费好大功夫才能顺着陡峭光滑的冰壁到达那里,为了惩罚女子的过错,族长居然同意冱英礼小姐的提议,由她去采集。
1615 阶梯
英礼小姐怀孕了,她让女子给自己煮安胎药,可是喝过之后便又哭又闹说药里放了东西,接着她联合家医冱英礼族长的弟弟说自己因此身患重疾,需要雪山之顶的大穹雪莲才能活命,大穹雪莲长在海拔五千米的大穹雪山之顶,别说普通人,就是术法力极强的术师都得费好大功夫才能顺着陡峭光滑的冰壁到达那里,为了惩罚女子的过错,族长居然同意冱英礼小姐的提议,由她去采集。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帮助母亲说话,甚至都没有人阻止她去做这件有去无回的事,他们只是看着,笑着,等着我的母亲在背负了不白之冤后悲凉的枉死……”
云迟紧紧的跟着母亲,母亲几次催他回父亲那里去,三岁的云迟都不肯答应,后来母亲吼了一声,看到云迟惊恐而无助的样子以后失声痛哭,她跑回去一把搂住孩子,悲戚的说:“孩子,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要怎么才能让你平安的长大啊!”
“妈妈。”小云迟搂住母亲的脖子在她耳边笑着说:“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妈妈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比爸爸的成就还高,到时候家里的人就不敢欺负妈妈了……”
女人的心里虽然很温暖,可那种痛却更胜以往……孩子,不知道妈妈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长大的那一天……
到了雪山脚下,幸好找到旁边开凿的一条陡峭阶梯,女子拉着自己的孩子步步艰难的向上走,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居然在雪山二百米的位置就出现了一朵类似于大穹雪莲的花朵。云迟开心的笑了起来,母亲顺着冰壁下方的台阶艰难的前移,好不容易,终于把雪莲摘到了手,这时候她本就患有的重疾遇寒发作,连着吐了好几大口血出来,懂事的小云迟立刻掏出手帕跑过来给母亲擦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云迟脚下的冰土突然松弛,孩子毫无支撑余力顺着冰壁飞了出去,一瞬间母亲紧紧拉住孩子的衣角用力一甩,将孩子重重的带回了地面,而自己却因为平衡失调而纵身坠下高达两百米的陡峭崖壁。
冬日里的阳光,就连颜色都如此暗淡,它吝啬的照映在苍黄的老树上,对着城墙投下一条条枯枝的碎影。
就好像大门之外,饿死在路边的穷人骨瘦如柴的四肢。
美丽的妇人收起装缀着宝石的精致小银镜,朝身侧的男人投去一波媚意的笑眼,樱红的嘴唇轻轻翕动,娇声嗔怨着什么。
渐渐的,随着那个男人的眉开眼笑厅子里的人全都应声附和起来,婢女们赶紧跑上来趁着主人高兴之际举茶献媚、揉肩捶腿。
气氛的和谐与安宁,全部要归功到那个女人的笑脸上。只要她笑,全府上下就得以太平;只要她笑,无论是仆人还是随从亦或是亲戚家人就都能得到暂时的庇佑;只要她笑,冱英礼西醇就可以上天入地,只为寻得她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一旦不笑,结局,就会像那个到了三岁仍然得不到名字的男孩一样。
1616 可想而之
单薄的灰色衣衫、破陋的残旧草鞋、凄苦清瘦的童稚面庞……唯独那双冰绿色的眼睛里是宁死都不肯俯首称臣的坚韧与反叛,宁死……都不会低下那颗高贵头颅的决心!
妇人有一些意外的收敛了笑意,目光发怔的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满脸憎恨的孩子。
澄莹无瑕的花朵上,洒满了触目惊心的斑驳殷红,好似失去了灵魂的生命,在最后的一刻都浸染在炼狱之侧的血池里。
孩子手捧雪莲,静静的站在众人面前,苍白的嘴角挑起了轻微的弧度,然后,在父亲和那个女人的面前将雪莲一片一片的扯碎,花瓣上残留的冰凌割伤了因为冻僵而失去知觉的手,血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上,仿佛他永不回头的灵魂……
故事结束,云迟含尽悲凉的眼神重重撞击着大家的心,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大门口,静静的听他嘴里的每一句言语,每一声叹息。
这其中,就包括嘉琦芙菱和满眼心痛的弥月。
很淡然的反应,在冱英礼云迟看见本该毁灭在自己手里的妹妹和父亲、还有天地盟安然无恙的重归这里时,只是轻轻的一眼扫过,便扭了头看向另一边……宫殿角落里,那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悬挂着的……素朴女人的肖像……
猛地,眼前花缭一片,云迟怔怔的定在原地,额头开始冒汗。
晴丝狠狠的狞笑起来,声音凄惨而悲烈:“嗯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了!哈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这间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我洒上了‘无真’,知道的吧?‘无真’是千水云紫创造的比‘繁元’更加厉害的□□!别说人的鼻子,就算是善于根据气味搜寻目标的元灵兽都感应不到!最最可怕的是它会慢慢融化在空气里,流进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直到不知不觉的死去!哈哈哈哈!”
众人应声一一顿住,身体开始没来由的僵直,逐渐失去知觉。
“到现在你还不说出化羽的下落吗?!”海蓁子捂着心口大声问。
云迟刚要说什么,一个趔趄单膝触到地上,汗水簌簌染湿一地。
晴丝沙哑的声音透露着无尽的苍白:“你们……都陪我死在这里……这样……我奇陌家族的仇,也算报……了……”第一个闭上眼睛的,是这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曾经那个单纯温柔的奇陌公主……
宫殿的门窗全部闭合——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众人已经弄不明白了,只知道天跟地都在旋转,眼前模糊到连人的影子都看不清了,唯独声音成为可以确定自己仍旧清醒的证明。
“光子……光子……”宁日潇不断轻唤着同一个名字,让本快失去清醒的相夫光子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把手伸过去,顺着声音摸到了宁日潇身处的位置,而后紧紧的握住那冰凉的指头,不禁皱眉:“现在觉得怎么样?会痛吗?还是恶心?……”这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症状到了宁日潇羸弱的身体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尤其在这种连意识都勉强维持的时候。惊惶,可想而之。
1617 自给自足
她把手伸过去,顺着声音摸到了宁日潇身处的位置,而后紧紧的握住那冰凉的指头,不禁皱眉:“现在觉得怎么样?会痛吗?还是恶心?……”这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症状到了宁日潇羸弱的身体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尤其在这种连意识都勉强维持的时候。惊惶,可想而之。
“你不要担心……我,还有大家,都在你的身边,你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个子只有小树苗那么高的自己,如一只被丢弃在森林的小狼,任凭努力的奔跑寻觅,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管是哭泣还是求救,回应自己的永远都是深山野林里传来的阵阵兽鸣,没有一个人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存活着的生命。
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淡紫色的透明液体顺着眼角划下晶莹的弧线,用力握紧那只手,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着:“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们是心甘情愿的,你懂……”光子也回以用力的一握,也让她知道,她存在于所有人的心里。
“月……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大殿的角落,月和海蓁子背靠着背坐在那里。樱塔月本是做足了准备前来救人,没想到反被困住,自尊心一向比天还高的她难以原谅自己的失误,手紧紧的捏在圆环的锋锐处,硌出了一道血痕。
“少主请说……”
“如果我们活着出去……你……答应我做少主行不行。”海蓁子无力的呢喃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几乎快要张不开。
樱塔一怔,立刻否决道:“少主大人,恕属下不能从命!”
“为什么?我……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够代替我,你也知道……你本就是光之心选中的上主人选,由你来主持外务府,晴尊还有整个光之国府都不会有意见的……”
“那么少主,我要理由……”月仍是一脸严肃,即使对着的是她很恭敬的首领。
“理由……理由就是……就是……”头昏脑胀的,向来思路敏捷能言善辩的海蓁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妥当的回应。
“没有理由,所以很抱歉,属下……不能接受您所谓的‘退位让贤’!”已经不止一次了,海蓁子少主会这样央求自己,不管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她都不能接受这种任性的请求:“如果少主大人想要赶我走,我不会拒绝的!”
“月!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那么,以后就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因为……”月没有撇头去看海蓁子注视自己的目光,语气沉静而坚决:“我已经认定了海蓁子少主……是我现在留守天地盟唯一的主人……”
“月……”海蓁子知道月会留在她根本不喜欢的环境里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与另一个已经故去的人,曾经约定过的誓言……
“喂……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做什么?”也俊想问风扬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
“猎人。”
“为什么?”倒真没想到大哥会有这样的回答。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再种块田,自给自足……闲云野鹤的日子,最美好了不是么……”
“说的也是呢……如果是我,我也会去当猎人!”也俊坚定的说。
“为什么?”这次换风扬好奇了。
“因为……只有做猎人‘猎’起艳来才名正言顺啊!”
“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对吧!啊哈哈哈……”
1618 凝视
“说的也是呢……如果是我,我也会去当猎人!”也俊坚定的说。
“为什么?”这次换风扬好奇了。
“因为……只有做猎人‘猎’起艳来才名正言顺啊!”
“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对吧!啊哈哈哈……”
芙菱觉得口干舌燥,习惯性的爬起来找水喝,摸索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酒里有毒的事,于是再次吓得坐回了地上。
这一坐可倒是惊醒了半昏的弥月,弥月捂着被坐到的胳膊叫了好一会儿。
芙菱则在地上爬着转圈:“对不起对不起!”由于看不清人在哪里身体又疲乏的像滩烂泥,芙菱只能靠嘴巴去跟那个人道歉。
弥月听到一串连珠炮,而内容单调的就只有“对不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可以不要再转了吗?”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转?”芙菱以为她跟自己一样视力模糊了呢。
“你鞋子上的装饰球每隔几秒就会扫到我的腿一次,而且有摩擦声,不是转圈是什么?”
芙菱的眼下意识睁了溜圆,张着嘴巴半天才回过神:“你真厉害!海蓁子!”
“哈?你叫我什么?”
“海蓁子嗯!”
“我是弥月啊!拜托!”弥月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纳连也俊的妹妹了。
“啊!是公主?!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听成是海蓁子了!”
“……”弥月满脸冒汗,暗自嘀咕着:哪里像了……
“呐……公主,我问你啊……你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悔的么……”弥月躺回去,跟芙菱一左一右横卧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和云迟好好相处……”
“是因为……他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吗?”芙菱单纯的觉得那段“历史”真是一个精彩又感人的故事。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憎恨着我们,甚至是整个家族……所以我四岁时,我的母亲在他的面前坠楼,他才会无动于衷……还有叔父的死……后来我知道了,两件事都是他设的局,而原因……就是我的父亲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至于是什么,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弥月颓然的低下头,凝视着某处空旷的地面,泪水长滑而落:“我以前很恨他,他让我失去了我的母亲,可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痛苦的、被命运摧残到体无完肤的人……是云迟……”
“公主……不、不要再说了!……”听弥月悲戚的声音还有动听的话语,芙菱一阵感动,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我……我也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跟哥哥好好相处……哥哥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和我分开了,直到我十三岁那一年才回来,可我还是常常惹他生气,和他斗嘴,还打他骂他……呜……我怎么这么混蛋啊!哥哥对我那么好我还那样对他呜呜呜呜呜……”脸窝进双臂里坐在地角放声痛哭。无奈的弥月只好也跟着坐起来。
1619 沉默
无奈的弥月只好也跟着坐起来,摸到芙菱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啊,啊,不要哭了,等出去之后跟他说一声‘哥哥,对不起’不就行了?”
“嗯!”芙菱用力的擦干了泪水,抬手拍在弥月的肩膀上:“公主你真是个好人!咱们交个朋友吧!”
“好啊!”弥月倒是不反感这个毫无心机的单纯姑娘:“不过,你的哥哥就算了!”
“为什么?”芙菱眨巴眨巴眼睛,满头问号。
“我对风流的男人一向没有好感。”
“嗯……哈?”
死亡的时刻就快来到了吧……几个人都很庆幸临死之前身边还有陪自己说笑的人。视觉、嗅觉、触觉、听觉……感官组织一个接一个丧失功能的时候,银色的长针被纤嫩的手指捏起,一根根精准无误的扎在相同的穴位上。
当他们以为自己来到了阴间并第一次张眼去看的时候,全部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捂住嘴生怕心脏因跳动剧烈而从嗓子里蹦出来。
是化羽!不仅如此,除了早先来此的几个以及留守国内的一诺,所有的上主全部来到了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死了吗?”五感全部回归,意识也处于强烈的清醒当中,除了已死,他们找不到合理的原因来解释这种情况。
看着所有人都被摧残成一副“我已死掉”的神游模样,千刺无奈的嚷嚷起来:“喂喂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换副脸?尤其是你啊也俊!脸臭成这样丑八怪都不敢靠近了啊!”
“啊!”也俊好像明白了什么。
芙菱却张着嘴指住千刺呆愣了半天,千刺诧异的迎上她的目光,眼睛睁得圆大。
“千刺……你也死了?……”
……千刺抑制住倒地的冲动,强颜欢笑道:“……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ok?”
“那谁死了?”
“谁也没死啊笨蛋!”讨厌拖泥带水啰哩吧嗦的赤魇发话了:“你们都还活着!化羽解了你们的毒!明白没?”
一流的解毒技术令人瞠目结舌,包括那个差点死掉的晴丝公主:“怎么可能?第一毒师的顶级□□也能这么容易的解开?”
“千水云前辈的□□虽然产生的效果很强烈,但只要攻其所对的穴位,就可以无药自解,这也是她在毒术界能够称霸的原因。”化羽柔声细语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但化羽,你是怎么出来的?”惊喜的同时,风扬又觉得此事过于顺利了。
精灵古怪的桔梗木茉莞尔一笑,站出来说:“我们到了这里之后,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化羽身处的位置不妙,于是就找到了那里,跟着千刺赤魇闯进去把人带出来了!然后,才找到了这里。”
“那么也就是说……”芙菱圆圆的眼睛渐渐张大:“我们可以回家了?!”跳起来,像一只知还的倦鸟,不管飞出去多久多远,都会在最后选择回到唯一认可的“巢”。
而路远迢迢来到这里的城主们,面对芙菱的欣喜若狂却是一阵沉默。
1620 水银
英吉殿长年禁闭在无光射入的阴暗里,除了那唯一的一扇殿门云迟封死了全部的窗子。他不想看到阳光,即使是微弱而藐小的光泽,在他看来,也十分刺眼。
但是今天,他却拆去了窗上满满糊住的暗色壁纸,让那美丽的流光清水一样顺着玻璃涌入,抬起手,用指尖去触碰让那群家伙无限眷恋的东西……
真的,很温暖,很安心。
“终年不化的冰雪啊,但愿你不要冻结人心,但愿你可以被那种珍贵的温暖融化,但愿……这种希望成为永恒……”云迟合起双眼,安静的默念着母亲那时候常会说的话……
已经有多久,没复述过本是让他深记一生的话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云迟吗?”
父亲的声音从耳畔轻轻响起,带有无尽的痛心和悔悟:“对于她的死,我一直在责备甚至是痛恨自己……如果她去采药的那一天我早点回来阻止她,告诉她‘不要去’的话……她就不会死了……可我终究没能做到。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如果你真的想给你的母亲报仇,就来吧……”
父亲的眼里涌出悔恨的泪水,那是他压抑了许多年都不敢流露出来的情感,他觉得愧对儿子,甚至没有资格在儿子面前表示忏悔。
云迟第一次感受到这就是所谓的“爱”。
不,他的父亲一直在给予他这种东西,只是他视而不见罢了。
“我知道妈妈不喜欢,所以,我放弃了……”
这次的放弃,并不让云迟觉得耻辱或是羞愧,恰恰相反,从不喜欢享受阳光的他,到了今天才发现那温暖到洒满每一个角落的东西,是如此的美好与珍贵。
“你们……怎么不开心啊?”芙菱以为大家会和她一样兴奋,不想除了她自己,其余的人面色都无比沉重。
“是有什么任务让我们在外面执行吧。”宁日潇猜测。
不想倩儿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圣母要求我们在这里剿灭‘叛月’,晴尊大人本来是反对的,可是队长们认可了圣母的提议,所以剿灭黑暗组织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几个了……”
“所以你们就全来了?!”相夫看着初到的上主们,发现连从不出域的天雪和助贤都跟来了。
全员到齐!除了有建设任务在身的一诺城主其他的统领全部进入了冰域!而这样大动干戈的倾巢而出仅仅是为了对付一个叛乱组织?!
疯了,圣母这样做也就算了,但是队长们呢?难道也疯了?!
相夫光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眉头死死的拧到了一起,几乎能挤出血来。
木茉拉了拉她的衣角,递过去一纸信封:“这是夜千雪给你的信,托我带过来。”
光子这才想起,再过不久就是夜千雪的生日了。匆匆忙忙展开信纸,将一字一句默默的记在心里。
“生日的那天,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度过,我会在凝光城外的‘乞巧殿’,一直等你……”熟悉的字迹,载满了深深的思念和盼望。
“等我……我一定会回去的!”
深时的夜,难得的静谧。星月的皓辉流泻下来,把屋舍的顶镀上一层薄薄的水银。
1621 效果
“这是霓裳送给你的诗!”如风看到夜千雪困惑不解的望着自己,解释。
“霓裳……为什么写诗给我?”夜千雪还是不明白。
“唉!你呀,真是个呆子!”如风摇着脑袋无奈的乐:“你仔细品味一下这几句诗其中的含义,就会明白了!”
“这样么……”夜千雪还是一脸的懵懂,又反复念了几次。
二十个字……霓裳到底要表达什么呢?
看他真的有认真思考霓裳的用心,如风伺机说道:“其实……霓裳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了解吧……”
“霓裳……是光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才不是这样!”如风就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想:“霓裳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知道吗?”
夜千雪当然意外,因为那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孩从未把爱意表露出来啊!
“她一直隐藏对你的感情,就是不想破坏你和光子,但是作为朋友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再看她那么痛苦。霓裳是个很单纯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她虽然十八岁了,但是从没谈过恋爱,对男孩子也不感兴趣,甚至还拒绝过许多的追求者。但是你……是她第一个喜欢并且爱上的人,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她为你默默付出真的不止一点点……上次她正在生病发高烧,可你要求她陪你去找相夫光子,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知道你和光子抱在一起时她有多痛心吗?”如风动情的说着,声情并茂,想要达到催人泪下的效果。
夜千雪虽然没有落泪,但当他听说一直视为好友的霓裳对自己是这样的一种感情后,感动超过了惊讶。然后,当他回过头来再次品味这首诗的时候,才发现……诗句中嵌入了自己还有霓裳的名字。
这样的用心和情意,让他在感动的同时也对霓裳充满了愧疚和怜惜。
见他深深沉浸在霓裳带来的震撼里,而且感动到一塌糊涂、难以自拔,硫琅如风的脸上终于暴露出计划成功的满意表情。
效果,比她最初的预想好太多了。
“夜千雪!霓裳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能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啊!”如风用真挚而发自肺腑的深情口吻劝说着。这种事只能趁热打铁,趁着夜千雪陷入其中的时候,敲定某些事情。
“我真的没想到……原来霓裳……喜欢我……可是,我已经有光子了,我……也不可以对不起光子啊!”
如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她的聪明在于绝不会直接“镇压”别人对自己的“反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光子是个好女孩!你敢愧对她我也不会饶过你的!但是我今天告诉你霓裳的事,并不是要拆散你和光子……而是作为霓裳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让她开心一次,一次就好!”
“如风,你希望我怎么做?”
“只要你正视她的情感,不要拒绝她,不要伤她的心,她的付出就没有白费……”说完这句话,如风离开夜千雪回到了护光城。
霓裳坐在圣母寝宫里的沙发上,给床上的圣母讲诉着有趣的花国故事,乐着乐着圣母打了一记哈欠,想起了什么于是招唤秋依。
1622 桂冠
霓裳坐在圣母寝宫里的沙发上,给床上的圣母讲诉着有趣的花国故事,乐着乐着圣母打了一记哈欠,想起了什么于是招唤秋依。
“秋依公主有事出去了!圣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交给我们就行了!”如风一边笑着一边往里走,脱下外套握住了圣母伸来的手。
“呀!如风!快让我看看!这么一会儿不见脸色就好了许多嘛!”
“一看到圣母大人我就高兴!这脸色能不好吗?嘿嘿……”
霓裳看着如风那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心里好顿羡慕。其实,她也时常笑,不过因为牙齿不够美观所以不敢张着嘴而已,也就是因为这一张一抿的差别,才会给人留下如风奔放、霓裳内敛的印象。
“是这么回事,我身边缺一个给我按摩的侍女,之前那个不是被我撵走了么,一直找不到称心的,我想让秋依帮我挑一个出来……”
“那,我们就帮圣母大人找吧!”如风给了霓裳一个眼神。
霓裳立即明白,笑声应和着:“嗯!我们帮圣母大人找一个称心的!”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千雪的母亲,神无月香玉。
自从被放出来,香玉确实老实了不少。身份的落差让她没有脸行走在世面上,每天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当霓裳把按摩师的职务圣母有意交给她来做的消息告诉她时,香玉竟然感激涕零。
锦上添花不可贵,雪中送炭才难得啊!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真是个好姑娘!先是从国府手里把我救下,又帮我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工作!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啊!”香玉发自内心的感激霓裳,对着她说了一大车不会忘记她会报答她的话。
霓裳反倒不好意思了:“夜千雪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救您是应该的!您千万别跟我客气呀!”
就此,神无月香玉东山再起,而且坐上了一个比之前还要高级的位子。王族人士的专属按摩师,按照惯例是要从几万个候选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侍奉者。而她,却凭借如霓二人平步青云的拿到了这一桂冠,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谢谢你了,公主……”
弥月借给天地盟商议战术的场所,芙菱却一个劲儿的撺掇大哥去和公主道谢,就连她都瞧得出来,冱英礼的公主对自家大哥的心意。
或许,商议完之后天地盟的人就会离开,也就意味着风扬他……要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弥月有一些怅惘,至少一想到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她就觉得孤单寂寥,谁叫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呢?
“风扬,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弥月柔情如水的请求得到了风扬的应允,两个人走到那处僻静的梅树园,园子里的寒梅开得正盛,一朵朵斑红间点缀着清新的金蕊,连花影都是色彩绚烂的。
“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注视着那双俊毅的矿蓝色眼瞳,弥月禁不住又一次沉迷下去。
“公主请说。”
“叫我的名字好吗?”
“弥月……”
1623 不同意
“风扬……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想他为了一个素昧平生并且讨厌着自己的域外人都能屡次出手相救,弥月就有说不清的动容与钦佩。
“如果有人伤害了我,我会感激他的!”风扬这样回答,眼角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啊?”弥月不解至极,这是什么怪异的说辞?伪清高?还是假神圣?
“没有谁的道路会步步平坦,只有‘伤害’才能使人从中吸取教训,读得经验,所谓的‘成长’就是这么回事……”
那句话在之后常常回响在弥月的脑海里,她记得,当时一抹释然的微笑漫上嘴角,让她感到无比的真实和满足。
由于这一次是天地盟从政以来首次的倾巢全出,所以时间也很紧迫。助贤将箐栾队长发来的“叛月”成员资料一一分给大家。
“叛月在术法界各国均设有秘密据点,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近期的据点在冰之国国都一带。”助贤指着桌面上的一张冰国地势图说道:“也就是这个位置。”
众人围着窄小的桌子,很快把它堵得水泄不通。
“叛月的据点是移动性的,我们必须在他们转移据地之前将他们抓住!现在这里有一份作战方案,我们来探讨一下吧。”虽身为国家的军事大统领,但助贤从不会擅自敲定某些决策。
“共同商议”才是他每每立事必行的准则。
“叛月共八个人,分为四组,也就是说,他们是两人一组进行活动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全部分开!”
“意思是……要把他们一个个单独引到其他的地方吗?”
“没错,不只要把他们单独分开,就是我们也要保持两人一组去进行战斗,现在这里可以参与战斗的总共十五人,‘叛月’的人数是八个,也就是说,必须有一个人是要单独对抗其中的一个……”环视了一周,助贤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刚要开口说什么,光子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
“?”
“你是要独自一人对抗其中的一个吧,我不同意!”光子反对到底的高声抗议:“要选的话,也该是由我!”
助贤先是沉默,而后说道:“叛月的实力,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对抗的了的……”
“你这是在小瞧我吗?!”光子握紧了拳,她有什么样的战力难道这小子不清楚吗:“叛月,有什么了不起的!”
“光子,你冷静一点,我们这不是正在商量么……”不能参与战斗的宁日潇开口相劝,又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来。
光子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回到座位后将声音压制到平稳的状态:“那你们说,独自的一个,是谁?”
“助贤,我可以选择惠茵檀做我的对手么……”向来低调、从不会主动请缨的海蓁子忽然站出来,要求指派对手。
助贤跟着大伙儿怔了一下,问海蓁子原因。
海蓁子平淡的开口说:“我和这个人有些私人恩怨,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解决……”
1624 不眨眼
助贤跟着大伙儿怔了一下,问海蓁子原因。
海蓁子平淡的开口说:“我和这个人有些私人恩怨,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解决……”
“你是要独自对抗她吗?”助贤问。
“是,可以么?”海蓁子请求着,平和的目光里有隐藏不了的坚韧和决心。
“……我没意见。”拒绝了光子独自参与战斗的助贤却在这边认同了海蓁子的提议。
“助贤?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让海蓁子一个人去和惠茵檀打?这女人可是叛月boss身边的二把手!凭海蓁子……真的没问题吗?我不同意啦!”千刺蹿出来满口抗议着。
“惠茵檀在叛月的战力排行里属于最末,一个人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助贤合着眼睛,依旧没有反对。
“可是,就算是一个人,也要派实力比较突出的男性参与比较好吧。”赤魇的眼里,女人都属于被保护的一方,能上战场就已经很意外了,更不要提抢在男人之前了。
海蓁子并不生气,她的实力在众人眼里平庸无奇,这一点也不令她觉得恼怒或是难堪:“请答应我,拜托大家了!”起身,站到椅子旁边面朝众人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语气里满是恳诚。
“可是,你真的有把握么?”以悠用肯定而非质疑的口吻询问她。
“没有,但是,我会尽力的。”低着头,海蓁子没有像热血的战斗者那样斗志昂昂的展现出自己的信心,把心里所估算的结果告诉了她所钦佩的友人们。
力量卑微的自己,何以说出此战必胜的狂言啊!
“我还是觉得不妥,先不管能不能赢,万一海蓁子保护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那就由我和海蓁子搭档吧,目标是惠茵檀,如何?”就在相夫光子也提出反对的意见时,木茉挺身而出,站到了海蓁子一边。
海蓁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把头摇了一摇:“木茉,谢谢,但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
“海蓁子,你不要太固执了,如果为了抗敌要你独自一人去承担危险,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视同伴如手足的赤魇执意反对海蓁子一人去上阵杀敌。
“你们放心吧,惠茵檀她不会杀我的,这一点我跟你们保证!”
“别开玩笑了!叛月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杀人不眨眼!你说她不会杀你?难道她就不会了?!”多数人仍旧持反对意见。
海蓁子不急也不慌,只是口吻坚定的表示,她,要一个人去对付惠茵檀。
执意至此,众人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不到向来温和乖顺的海蓁子,也有这样倔强的一面。无法,只得默许了。
“那么,除去惠茵的其余十四个人,我做出了以下的分配,各位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吗?”助贤将临时决议的战斗组合列成表拿给大家看。
看着纸上与自己搭档的同伴姓名,有人欢喜有人愁。
“助贤你耍赖!这跟你自己单挑叛月boss没差别啊!”也俊对自己的分组没意见,但对助贤的那一组有很大的看法。
“混蛋哥哥!什么叫没差别?你的意思是我一点作用都不起吗?!”果然,是嘉琦芙菱被分到了助贤一组。
“你不拖助贤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你这个混蛋!”芙菱甩出月女神钩追着也俊打过去……
1625 眼睛
“时间紧迫,今天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寻找叛月!”
只有一晚,明天将会怎样,谁也不清楚,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都没有回头的路了。
冰之国的夜晚静得异常安谧,离开时明明还是夏月,明明可以听得见虫鸣蝉叫,可现在,一切都安静的像没有生气的死水,而这种令人窒息的和平,却只能维持一晚。
明天,不是回到光之国,回到夜千雪的身边,而是要踏上未知结局的战场。
一向好武喜战的相夫光子第一次有了畏惧战斗的感觉。
一个人从辗转难眠的床上离开,推门站到阳台外迎接冷风的吹洗。这时候的风很硬,像是刚刚开了刃的利刀,割在人脸上能飙出血来的感觉。但是,很干净,就算不去刻意的呼吸,那种清爽的气息都能自动涌入心肺一样,让头昏脑胀的她,得到了少有的清醒。
夜千雪、夜千雪、夜千雪……流影孤鸣夜,独守千华霜。倚栏钟清雪,双蝶舞飞香!
你可知……这是将要回去的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这份礼物,我已准备了许久……
“怎么不去睡觉?站在这里会着凉哦。”木茉揉着脑袋披起一件厚外套走了出来。
月光下,少女火红的发丝被映的泛起了一层白霜,更显凄凉的是,她落寞的背影。
“我睡不着,出来站一会……”
虽然口吻平静,但是那种心乱如麻到不知所措的状态,还是没能躲过桔梗木茉的“眼睛”:“你想回去,对不对?”
“……”一阵难耐的沉默。
“我能理解,所以这边就交给我们,你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我不能把任务丢给二哥自己去做啊。”
“我已经知道然姐在哪里了,很快会找到她,由她顶替你,我想大家都不会反对的!”木茉信心十足的劝说光子,放宽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光子却在心里挣扎到头痛欲裂的地步,混乱了,根本不知道走哪一条路。舍弃夜千雪,她不忍,舍弃任务,她又不能……
“去睡吧。”木茉看她一时间很难抉择,只好劝慰说:“先去睡觉,明早再决定不迟,一句话而已嘛!”
“嗯……好吧。”光子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只不过这次的事确实让她果断不起来,两边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但凡舍弃任何一方,她都会心如刀割。
好在这一晚的觉还算睡得香甜,也许是心里挣扎过度也会让脑筋疲惫吧,如果没有人去叫醒她,她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最后一个洗漱最后一个吃早餐然后又是最末个站在众人准备出发的队伍里,相夫睡得不错,精神很好,只不过心里已经烦乱到连脸色都跟着憔悴的地步了。
离开弥月安排的居所,匆忙的赶去了第一个目标地——雪雾森林。
途中,经过“国都雪池温泉馆”的时候,风扬为首的天地盟上主战队忽然间驻足停步,一直心不在焉的相夫光子以为突发了什么状况,立刻警觉起来。
1626 千斤
结果……
“光子,从这里穿过这条小路有制电工厂,可以在那附近找到回国的马车……你回去吧。”
“?!”光子花了足足十几秒去理解这句话,然后她明白了:“大哥,你们……要我回去吗?”
“嗯,你的空缺我们会找秋之翼前辈代替的。”助贤也跟着说。
“就算要我一个人去对付那个姓罗非的也没有问题哟~”千刺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保证。
“可是……”
“少罗嗦了!我们这边还赶时间!你快回去吧!”赤魇肩扛一把漆得红亮的赤色长矛,在头上绑了一条惯用的黑色带子,气势汹汹的催促着众人。
“我们天地盟上主齐集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哦。”一直没有说话的疾藤懒洋洋的接了一句,窝在人群中半睡半醒,如果不说话光子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虽然大家都劝她回去,但光子仍然很不爽快的瞻前顾后,直到众人不再理睬她一一扭头朝着风扬带领的方向走去,她才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往目的地去的路虽然不远,但脚上却似有千斤之重,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有友人相伴,还有……光子,可以安全的回到她需要并且需要着她的地方了。
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如果不能替她分担,起码,也要帮她减少对于生命的伤害吧。
不约而同的想法穿梭在众人的心里。如果要可能,他们都希望踏上征途的只有一个人,而回到光域的,则是除却自己之外的其他伙伴……
雪澈城彻底得到了宁静,再没有喧嚣的战火、污浊的争夺。冱英礼云迟失神的望着宫阁之下那一片苍茫洁白的冰雪,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苦涩,寥落,却又带着微微的甘甜。
整个雪澈一派静谧的时候,城外,满面风霜的战士们跃下战马,齐冲冲叩响了皇城的大门。
按照旧理来说,某一贵族当政时期是不允许其他家族的兵队进入皇城的,可是冱英礼云迟没有阻拦,不仅勒令前去阻挡的掣野和世捷禁止插手还允许罗非什勒带着罗非家族的战队进入英吉殿。
没有人员伤亡。
云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庆幸多于了惊愕。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就算他下达“禁止行动”的命令到格欧费茵岛,罗非一族也应该遭遇那些人了吧。
罗非什勒的副将,那个名叫忽言、有着蜜色头发高挑个子长相却极为一般的族内术师向王子殿下阐述事情的经过。
据他所说,玄若家族半途折返的第二天,罗非家战队登陆了格欧费茵岛,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岛上荒无人烟,一片死寂,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人居住的村子还发现了尸横遍野的惨状。
根据调查,岛上的居民全部死于一场残忍的屠杀,原因不明,总之这次是“不战而胜”了。
虽然庆幸着罗非战队的全员返还,但一场天降的“屠杀”还是惊得云迟半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