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6章 善恶只是一念间
“先把刀放下，你别干傻事，把刀放了，杏儿……娘都听你的……”王桂兰哭哭啼啼的，脸吓得惨白。
“先还钱！”
杏儿手用力了几分，脖颈上沁出血线，这姑娘眼神狠绝，对自己下手更狠，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不急着还，杏儿你先放下刀子，有话好好说，钱不着急……”牛大伯的气势全无，连声说好话。
要是真弄出人命，他就得去坐牢，而且逼死个小丫头，他良心也难安。
其他村民也都劝说，担心杏儿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再想到杏儿爹生前的好，村民们更不忍心了，情真意切地劝说着。
华夏的老百姓其实是很复杂的矛盾体，善良是肯定的，可恶毒也是他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是善良的百姓们干得出来的，之前看热闹，这些村民没少看笑话，巴不得牛家人闹得更凶些，但现在杏儿真以死相逼了，村民们又不忍心了，真心实意地希望杏儿好好的。
善与恶之间，差的只是一丝丝，一个转念间或许就是万丈悬崖。
“还钱！”
杏儿死死地看着王桂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手上更用力了些，血珠子滴到了白色的t恤上，触目惊心，若是再用力，恐怕会割破颈动脉，那样就危险了。
“还，娘去拿存折，现在就去拿……”
王桂兰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地进屋，过门槛时摔了个大跟头，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几个村民过去搀扶，杏儿的刀还架在脖子上，血淅淅沥沥地滴着，白色t恤衫前襟染红了一大片。
杏儿的状态也不太好，嘴都是白的，脸色很差，随时都可能晕过去，汤圆圆更担心这姑娘手一抖切破大动脉，为几万块就赔上一条人命，不是她的初衷，而且她还是蛮欣赏杏儿的，比当年的她坚强多了，颇有叶青青当年的风采。
汤圆圆冲铁蛋使了个眼色，铁蛋明白了，慢慢靠前，想夺下杏儿手里的刀，但这姑娘很警觉，铁蛋还没靠近就察觉了，后退了几步，背靠着院墙，不给任何人机会。
她并不想做这么绝，更不想死，可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王桂兰，爱钱如命，如果她不以命相逼，王桂兰绝不可能拿出钱，现在她的刀如果放下，王桂兰也会立刻把钱收起来。
所以她不能松手，必须等到王桂兰拿出存折。
而且杏儿也是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才十九岁，却被牛大嫂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就连本村看着她长大的村民都相信了这些腌臜话，更何况外村的人，好事不同名，坏事传千里，只怕现在外面已经在传她的谣言了，说她和王桂兰母女一起当暗娼，挣不干净的钱。
“都别过来！”杏儿打起了精神，头有些晕，眼前像是有无数虫子在飞舞。
王桂兰拿着存折出来了，总共两本存折，都给了牛大伯，“每本折子是两万，你们取钱的时候叫上俺，俺和你们一道去，多出的钱还给俺。”
说完她看向杏儿，可怜巴巴地说“娘还钱了，把刀放下了，娘求你了。”
第3277章 道歉
杏儿身体晃了下，并没放下刀，冷冷地看向牛大嫂，“钱已经还了，从此我娘和你们家没关系了，也劳烦婶子管好男人，别来骚扰我娘！”
牛大嫂不服气道：“俺倒是管得了男人，可管不了你娘勾人。”
“婶子放心，我会管住我娘，但我今天也放下话，谁要是敢来我家打我娘的主意，别怪我下狠手，我拿刀子守在门口，谁不安好心上门，我就剁了他！”
杏儿朝牛铁福和其他几个男人扫过去，森冷的眼神让这些男人后背发凉，大热天都冻得打摆子，他们相信杏儿说得出做得到，这丫头对自己都能下狠手，对外人更不会留情了。
牛大嫂神情讪讪地，嘴上还硬着，“你能管住自然好，俺可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杏儿冷笑道：“我说到做到，要是我娘日后还不改，我一把火烧了自家屋子，我和我娘都不活了。”
王桂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她可没说要从良，这死丫头发什么神经，她一个单身女人搞几个对象咋的了，这是她的人身自由，这死丫头是寻死寻上瘾了？
牛大嫂不敢再嘴硬了，这丫头心狠手更狠，她硬不过这小丫头。
“你们娘俩的事俺管不着，以后别来缠着俺男人就好。”牛大嫂说了几句场面话，准备回家，杏儿却叫住了她，“婶子急什么，钱我家已经还了，但婶子和我的帐可没算清。”
“俺又没欠你钱，有什么帐要算！”牛大嫂凶狠地瞪着杏儿。
“婶子刚才泼我脏水可是大伙都听见的，我娘是做了错事，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婶子的事？你要诋毁我的名声逼死我？”杏儿一字一句地问。
牛大嫂之前骂的那些脏话，丫蛋委婉地和她说了，尽管丫蛋措词更文艺些，可杏儿还是被气到全身冰冷，血液都冻住了，她什么都没错，那些人怎么可以用这么恶毒的话诋毁她？
“大嫂，你当着大伙的面给杏儿道歉，你和王桂兰的私人恩怨别扯上杏儿，要是别人在背后泼秀英的脏水，你心里能舒服？”丫蛋出声道。
秀英是牛大嫂的女儿，在县城上高中，牛大嫂虽然重男轻女，但对女儿也是好的，听了丫蛋的话，她气道：“俺能和王桂兰这**一样？别人怎么可能说秀英？丫蛋你到底帮哪头？”
“我帮理不帮亲，你和王桂兰干仗我不管，可你不能诬蔑杏儿，大嫂你也别嘴硬，你虽然不是那种人，我大哥可不是个好东西。”丫蛋朝一边怂头怂脑的牛大哥看了眼，她这大哥比王桂兰都不如。
王桂兰虽然浪荡，可她也算情有可原，年轻漂亮的寡妇生存艰难，找男人帮衬很正常，如果不是牛家闹了出来，村里人对王桂兰的行径肯定还和以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个王桂兰，只要不闹过头，村民对这样的寡妇还是比较宽容的，但牛大哥不一样，身为当家男人，连儿女都养不活，还有脸去外头寻欢作乐，恬不知耻的窝囊废，丫蛋打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家大哥。
第3278章 突然出现的男人
杏儿感激地看着丫蛋，幸好牛老师深明大义，否则她的名声都臭光了。
牛大嫂悻悻道：“俺没泼……”
“你敢对着大伙的面起誓吗？如果你诬蔑的话是谎言，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杏儿打断了牛大嫂，农村人最信的就是因果报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牛大嫂果然心虚了，可她有些下不来台，不愿在杏儿一个小辈面前认输，杏儿冷笑了声，大声说道：“婶子不敢起誓，我却是敢的，我高杏儿如果真如同婶子说的那样，我就不知好死，天打五雷轰！”
王桂兰突然冲了过来，狠狠扇了牛大嫂一个耳光，“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烂货，俺要是再听见你在背后泼杏儿脏水，俺饶不了你！”
牛大嫂猝不及防下，这一记耳光挨得结结实实，她哪里受得住，撸起袖子又要干仗，牛大伯喝止了，朝牛大嫂厉声道：“你当着大伙面给杏儿道歉，以后要是再乱说，你收拾东西回娘家吧！”
牛大伯看出杏儿虽是女儿身，但却不比男儿差，骨子里有股狠劲儿，不管男女，只要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肯定能出息，而且杏儿还俊俏水灵，日后肯定会出头，他犯不着得罪了这丫头，给牛家结个善缘吧！
牛大嫂虽不服气，可她不敢反抗牛大伯，老实道了歉，承认是气极了胡说的，杏儿身子晃了几晃，失血过多，再加上情绪激动，一泄下气就撑不住了。
“杏儿……”
丫蛋伸手去扶，但有人比她更快，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快速冲了过来，在杏儿倒下之前抱住了，男人相貌英武，气质冷硬，心疼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杏儿，他应该早些过来的，这丫头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吧。
他抱起了杏儿，准备去医院，流了这么多血，看得他心惊肉跳，也更心疼了。
汤圆圆拦住男人，客气道：“杏儿只是皮肉伤，我有最好的外伤药，可以快速止血。”
男人神情警觉，眼神凌厉，他不了解内情，以为汤圆圆也是逼迫杏儿的人，自然不相信她的话，丫蛋打量了几眼男人，惊喜道：“你是杏儿老板吧？我是杏儿以前的老师。”
“牛老师？”男人神情缓和了些，他听杏儿说起过丫蛋，是村里对她最好的人。
“对，我是牛丫蛋，她是我嫂子，我们不会害杏儿的，去医院路上得耽搁个把小时，太费时间了，我嫂子用的药肯定是最好的，部队都用这些药呢！”
男人神情变了变，让汤圆圆把药拿出来看看，见了药后，男人脸色缓和了不少，“确实是最好的，现在上药吧。”
汤圆圆朝他打量，心中一动，问道：“您是退伍回来的吗？”
男人点了点头，神情隐有骄傲，他一辈子都以此为荣。
丫蛋惊喜地指着铁蛋嚷道：“我小哥也是。”
铁蛋憨厚地笑了，热切地看着男人，先报了自己当年的部队番号，还有退伍年份，男人惊喜万分，原来他和铁蛋以前是同一部队，只不过铁蛋退伍后，他才入伍，但也算是难得的缘份了。
第3279章 差辈了
有了这层关系，男人和善多了，和铁蛋唠起了退伍后的生活，他去南边打工，运气还不错，先给老板当司机，运货途中遇到了劫匪，他救了老板的命，老板也是性情中人，就带着他做建材生意，一帆风顺地当了老板。
听说铁蛋是跟着陆墨一起干，男人激动万分，“陆队是我的偶像，可惜我去了后陆队退伍了，他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挺好的，能跑能跳能睡，环宇药业你知道不？就是陆队办的，你肯定听说过。”铁蛋骄傲地说。
男人更激动了，他当然知道环宇药业，这可是国内最大的药业公司，没想到竟是他偶像办的，今天他来对了，否则就错失了。
上了药后，杏儿悠悠醒了，血也止住了，她见到男人，惊讶叫道：“林总你怎么来了？”
男人叫林正民，是杏儿的老板，他爽朗笑了笑，“我不放心就跟过来瞧瞧，一来就看到你做傻事。”
杏儿登时红了眼眶，眼泪流了下来，万般委屈攒到现在，终于爆发了，但杏儿还是克制住了，只是低声哭泣，但也更惹人心疼，牛大伯面上更是讪讪的，恨得用力踹了同脚牛大哥，都是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
其他村民渐渐散了，心里对杏儿多了些敬意，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刚烈，当着大伙面就抹脖子，流了那么多血，看着怪吓人的，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了，万一惹毛了这丫头，怕是真会出人命呢！
杏儿回屋换了衣服，脖子上的伤口看着怪吓人的，不过血已经止住了，汤圆圆的药效果极好，几天就能愈合。
“上我家坐会儿吧。”铁蛋邀请。
林正民自然乐意，但他却看向了杏儿，怕她不高兴，杏儿笑道：“林总，铁蛋叔和婶子都是好人，今天这事只怪我娘不争气，和他们没关系。”
汤圆圆心里有些虚，今天的事还真是她扯出来的，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杏儿。
林正民这才放心，和铁蛋一道回去了，一是叙旧，再就是想了解下情况，他到现在还是懵的，差点没被杏儿吓死。
铁蛋没让牛大哥他们进屋，他现在看到这两家子就烦，大哥不争气，二哥也一样，以后他听媳妇的，再不管这几个兄弟姐妹了。
晚上汤圆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清淡爽口的菜，铁蛋娘心里有愧，晚上随便吃了几口就回房了，牛大柱也一样，没了他们俩倒更自在些。
丫蛋把前因后果说了，她说的很中肯，不偏帮任何一方。
林正民晚上没回城，住在牛家，汤圆圆晚上睡不着，和铁蛋聊起了林正民，“我觉得他对杏儿有意思。”
“不可能，林正民可比杏儿大十五岁，而且他结过婚，还有个闺女呢！”铁蛋使劲摇头。
林正民和他可是平辈，杏儿是他小辈，真要在一起不是差辈了嘛！
“差十五岁算什么，杏儿那样的姑娘，就得年纪大些的男人护着，不信你就看着吧，杏儿和林正民肯定会结婚。”杏儿十分笃定
第3280章 上吊要债
林正民心思深沉，又有主意，他既然对杏儿有意，就不可能放过这姑娘，而且汤圆圆也觉得这俩人挺配的，杏儿这样的家庭环境，年纪太轻的男人压不住，就得林正民这样有阅历的男人才行。
铁蛋面色微变，下床跑去了阳台，过会儿神情怪异地回来了，“林正民出去了。”
汤圆圆登时兴奋了，“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去找杏儿了，你跟上去瞅瞅。”
“不去，我可不听墙角。”
铁蛋坚决不干，万一林正民和杏儿亲亲抱抱，他看着多难为情，汤圆圆没好气地白了眼，也没硬逼他。
林正民确实是去找杏儿的，他不放心这姑娘，正如汤圆圆所说，他确实喜欢杏儿，但因为年龄差距太大，林正民一直犹豫着没敢表白，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晚上听丫蛋说了杏儿的遭遇，他也更心疼这姑娘了，晚上喝的五粮液，让他鼓起了勇气，想现在就去找杏儿表白。
同意了就结婚，不同意就继续追求，杏儿一天不结婚，他就还有机会，想娶媳妇就得脸皮厚一些。
半路上林正民给杏儿发了信息，现在是快十二点了，村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狗吠声，林正民被晚风吹得酒醒了几分，快到杏儿家时，才想起现在是大半夜，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勇气登时消失了。
唉，回去睡觉吧。
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配得上杏儿，真是痴心妄想。
林正民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手机却传来了短信，是杏儿回的，她已经下楼了，林正民纠结了会儿，果断又转身，机会到了面前，傻子才会错过，前一个媳妇是爹娘替他娶的，他没太多感情，但该尽的责任都尽到了，可惜前妻耐不住寂寞，在外边有人了，那时他还没退伍。
如果他真追究，前妻肯定得吃官司，不过林正民没追究，他和前妻好聚好散，房子和存款也给了前妻，他只要了闺女，前妻不是个安分人，不能让闺女被她祸害了。
现在他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媳妇，而且闺女也挺喜欢杏儿的，只不过闺女叫杏儿姐姐，辈分差了，下次让闺女改口，小丫头傻乎乎的，阿姨都不会叫。
晚上林正民和杏儿谈了些啥，谁都不知道，但第二天林正民却满面春光，喜气洋洋，走路都生风，吃了早饭后就回城了，杏儿没回，她得在家养几天伤，到时候林正民来接她。
汤圆圆一看就知道昨晚上喜事成了，林正民下手还挺快，至于杏儿是怎么想的，只有这姑娘自己心里清楚了，或或许只是想找个依靠，又或许也是喜欢林正民的吧。
铁蛋带着俊俊壮壮进城交手术费，检查报告也都出来了，结果确实很不好，治疗是漫长的过程，医生只说让他们准备好钱。
牛大嫂和牛二嫂妯娌俩空前团结，分别去了牛大姐和牛二姐家要债，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要的，竟让她们要回了十万，牛大姐家六万，牛二姐拿出了四万，剩下的答应后面慢慢还。
第3281章 有些担当
后来听人说，牛大嫂妯娌俩去人家屋梁上吊，全村人都指责这对姐妹，这才让一毛不拔的姐妹俩拿出了积蓄，果然是无赖怕横的。
壮壮的手术还算成功，只不过这孩子终生都不能从事剧烈运动，而且饮食等都得注意，也是蛮糟心的，不过比起送命，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俊俊也在医院治疗，两个孩子都需要人照顾，牛大嫂和牛二嫂索性住到了医院，要来的债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但肯定不够。
汤圆圆出了两万块，直接交给了医院当治疗费，这笔钱她当着牛家人面交的，她现在学聪明了，所有钱都走明帐。
时间过得很快，汤圆圆一家回乡下二十来天了，再待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平江了，汤圆圆其实一点都不想待了，但肉饼和肉包却玩得不亦乐乎，天天跟着牛大柱上山疯玩。
白嫩嫩的肉包晒得跟煤球一样，也不要穿她买的公主裙了，五十块三件的t恤衫短裤天天穿着漫山遍野地跑，头几天汤圆圆还说几句，但孩子哪肯听，她也就懒得说了，随兄妹俩闹腾。
身体倒是好了不少，尤其是肉包，以前在家特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现在样样都吃，大肥肉片子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了，还吃两碗饭，而且也再没闹过肚子了。
俊俊和壮壮出院了，回家休养，每个月定期去医院检查，药天天都得吃，饭也得单做，铁蛋娘和牛大嫂妯娌俩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铸成大错，只能尽量弥补了。
每个月的药费都是不小的数目，一个孩子至少得一千块，俩孩子加起来就是两千，而且还有营养费，地里挣的那点钱肯定不够。
汤圆圆知道牛大嫂和牛二嫂又在打她和铁蛋的主意，想让她出钱，其实出点钱也无妨，但汤圆圆恶心的是他们都没想过去努力，就只知道伸手要钱，凭什么？
而且换成这样的情况，稍微有点责任心的男人，应该主动提出去外头打工挣钱，而不是守在地里犯愁，天上又不会掉馅饼，壮年男人成天守在山窝里像什么样子。
一个月时间很快到了，汤圆圆开始收拾行李，那笔钱能撑几年，她肯定不会再出钱了，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惰性和厚脸皮。
临行前一天国，铁蛋娘做了一大桌菜给他们饯行，那两家也叫来了，桌上没了饮料，气氛也沉闷了些，牛大哥埋头吃菜，只挑肉吃，吃相十分难看。
酒过三巡，牛二哥突然说道：“俺打算进城干活，俺和大栓说好了，去他工地上班。”
大栓是牛大伯的儿子，在城里混得还不错，汤圆圆有些意外，对牛二哥印象好了些，至少还有些担当。
“你去进城了地里的活谁干？”牛二嫂却不乐意。
铁蛋娘骂道：“你不会干？真把自己当地主小姐了？铁福铁贵都去工地干活，你们俩在家里带孩子种地。”
经过这些天牛大伯教诲，铁蛋娘和牛大柱每天都在反思，觉得以前确实做错了，牛大伯给出了主意，让兄弟俩都进城打工，劳动力不能闲置，流失的可都是钱哪！
第3282章 脸皮真厚
“俺不干，工地的活都不是人干的，俺可吃不消。”牛大哥强烈反对，在家舒舒服服的多自在，傻子才去工地吃苦受累。
他以前去工地干过，三天不到就累得直不起腰了，住不好吃不好，比牲口都不如，打死他都不去。
牛大柱一筷子敲了过去，“你啥吃得消？嫖寡妇你有劲了？工地你不干也行，随便你干啥都成，俊俊的药钱你给挣出来。”
“不许坑蒙拐骗干犯法的事，总之你得进城挣钱，俊俊一个月一两千药钱，还有孩子的学费生活费，你必须挣出来。”牛大柱语气很严厉，他算是看透大儿子了，养老压根指望不上，留在家里也干不了多少活，还不如轰出去挣钱。
大男人就得担负起养家的重任，成天在家混吃等死像啥样。
“爹，俺哪挣得了那么多钱，你打死俺得了！”牛大哥耍无赖。
享受了这么些年，没钱就问老娘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过惯了，他哪还受得了苦日子，反正他不去城里干活，爹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一家子饿死吧？
“你不挣钱怎么养家？你可是个男人，老婆孩子你不养了？”牛大柱恨铁不成钢，怒火烧心，他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懒货儿子。
牛大哥闷着头，朝铁蛋瞄了眼，哼哼唧唧道：“以前不也过来了……”
汤圆圆暗自冷笑，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想让她和铁蛋帮着养老婆孩子呢，哼，做梦！
牛大柱也听出大儿子的意思了，一记窝心脚踢了过去，还不解气，又抄起板凳对着地上的牛大哥砸，“打死你个不争气的货，以后甭想再问你娘要一分钱，否则我连你们俩都打死！”
骂完冲铁蛋娘狠狠瞪了眼，铁蛋娘激灵灵地抖了抖，低下头不吭声，心里苦的不行，现在一个月只有八百块了，孙子的营养得补，这点钱都不够，她想给大儿子也拿不出。
牛大柱连着踢了几脚，铁蛋想去拉架，被汤圆圆拽住了，拉什么架，打死了才好呢。
“你给肉包剥虾。”
汤圆圆给铁蛋分派了任务，省得这憨货心软，别怪她心狠，她这是立规矩，否则一大家子都得她和铁蛋养，养了还不知道感恩，她吃饱了撑的！
被牛大柱收拾了一顿，牛大哥鼻青脸肿，又成猪头了，牛大嫂不敢吭声，其实她也不想男人出去干活，以前牛大哥在家，好歹地里的活都干了，她连饭都不用干，惬意的很，村里谁不羡慕她的好福气。
牛大哥进城的话，地里的活全得压她身上，还得照顾孩子，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她哪吃得消，同样享受惯了的牛大嫂，在这一点上两口子是一致的，都懒成精了。
牛二嫂当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也没敢吭声，自从发现她藏了私房钱后，她在家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没人待见她了，人微言轻，还是不吭声的好。
牛二哥闷声道：“俺已经和大栓商量好了，明天就进城，农忙时俺再回来。”
第3283章 口音都被同化了
“好，你安心上班，家里的活俺和你娘在，不用担心，你大哥要是不好好干活，你给家里打电话，俺去城里弄死他！”牛大柱咬牙切齿，老二有多让他欣慰，老大就有多失望。
以前老大还是蛮安分守己的，做事利落勤快，只这几年工夫就变成个废物点心了，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这些天牛大伯常和牛大柱做思想工作，牛大柱羞愧交加，儿子变成懒货有他的责任，趁他还活着，必须把儿子矫正过来，否则他死了谁还管得住老大？
“还得和栓堂哥说一声，工资不能经大哥的手，否则他又出去乱花了。”丫蛋补充。
“已经说过了，工地上一日三餐都管，还有住的地儿，身上用不着钱，做多少得多少。”牛大柱早和牛大伯商量好了。
工地上也有好些二流子，一个月辛辛苦苦挣的钱，全都吃喝嫖赌败光了，牛大哥本就根子不净，跟着这些人更得学坏，但身上没钱就干不了啥。
第二天，铁蛋先将一部分行李去城里托运，很多箱子都没拆封，根本用不上，汤圆圆还送了好些衣物鞋子出去，隔一年肉包就穿不上了，索性送出去当人情。
铁蛋再把哥俩送去了牛铁栓的工地，只带了被褥和换洗衣服，牛大哥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不敢不来，待家里牛大柱会打死他。
离开时，汤圆圆拿出一千块，给了牛大柱，没给铁蛋娘，她还是不放心婆婆。
铁蛋娘心里不是滋味，可她也不敢说啥，孙子都被她害得腰子坏了，她啥都不敢说了，万一说错做错，牛大柱怕是真会休了她，她一把年纪还能去哪儿？
肉包紧搂着牛大柱不撒手，肉饼也是，兄妹俩和爷爷的感情日进千里，分开跟刀割一样疼，肉包更是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死活不撒手。
“不走……我要爷爷……呜呜……俺不走……”
汤圆圆眼皮抽了抽，只待一个月就一口一个俺了，再待下去还了得。
牛大柱也哭得老泪纵横，稀里哗啦的，他更舍不得小孙女儿，多招人疼啊，干活再累，只要小孙女叫一声爷爷，他全身都舒坦了，现在这一走，又得过半年才看得见，唉！
“爷爷去俺家住，爸爸，带爷爷走，呜呜……”肉包眼泪迷离地看着铁蛋，两只手搂紧了牛大柱的腿，原本软糯的吴侬话，只一个月就被这边的乡音同化了，汤圆圆听得蛋疼，回去后再给肉包矫正口音，否则同学肯定会笑话她。
铁蛋娘心里更不是滋味，孙女只和老头子亲，不和她亲，明明她对小孙女也很好，隔三差五做好吃的，大的没良心中，小的也没良心，铁蛋娘幽怨地看了眼铁蛋，心里满不是滋味，娶了媳妇忘了娘，啥都听媳妇的，唉！
最终还是把肉包给抱回了车上，小孩子忘性大，出了省就被路上的风景吸引了，回到平江后没几天，又和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了。
第3284章 汤圆圆的幸福生活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年，俊俊壮壮恢复得还不错，每个月的药费还是不少，牛二哥干活勤勤恳恳，又有一把力气，每个月能挣三四千，他一分都舍不得花，全拿回家了。
牛大哥却是糊里糊涂混日子，同是上班，牛二哥能挣三四千，他连一千块都挣不到，也就是自家亲戚，换成其他工头，早把这种浪荡货开了。
汤圆圆也不管，那笔钱还能撑几年，等钱花光日子过不下去了，看牛大哥还怎么混。
而且牛大哥算是彻底废了，据说牛大柱去工地揍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牛大哥掰正，就是不想干活，成天和工地的二流子们混，根本没学好，反而越来越懒了。
每个月的八百块生活费，汤圆圆都按时寄回老家，这笔钱随便公婆怎么花，救济儿子女儿都行，反正就八百块钱而已。
汤圆圆本以为牛大哥还能再混几年，但她还是高估了这货，没多久就犯事了，让派出所给抓了，牛大柱火急火燎地给铁蛋打电话。
铁蛋只得匆匆赶过去，具体情况牛大柱电话里也说不清，但派出所给牛大哥定的罪是盗窃罪，涉案金额还不小，工地失窃了几十万的钢筋，是牛大哥伙同一伙人偷的，他同伙都逃了，只有牛大哥一人被抓。
到了那边后，铁蛋了解了事情经过，给汤圆圆回了电话。
汤圆圆听了后一点都不同情牛大哥，活该如此，就应该进监牢重新学做人，还救个屁！
“你别管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让你大哥去里面劳动改造，洗心革面，说不定还能改好些。”汤圆圆气道。
“可我娘哭的厉害。”铁蛋为难了。
其实他也不想管大哥的破事，他大哥一点都不无辜，偷钢筋的同伙也是工地干活的，牛大哥时常跟着他们混，但这些人其实是在打工地钢筋的主意，牛大哥只是他们相中的替罪羊。
轮到牛大哥值夜班时，他们里外勾结，将钢筋搬到了车上，再让牛大哥假装啥都不知道，事后分他一笔钱，牛大哥见财眼开，乐颠颠地同意了。
可事实上，那些人拿了钢筋就跑路了，一分钱都没分给牛大哥，这傻子还傻乎乎地在工地等着分钱，结果等来的却是警察，钱没捞着，还有牢狱之灾。
“眼不见为净，你回来就看不着了，你娘越老越糊涂，要不是她惯着，你大哥能变成现在这样？他现在犯了法，就得接受法律制裁，让他去里面吃吃苦头也好。”汤圆圆不耐烦了。
她婆婆年轻时还算能干，老了就是个搅家精，糊涂透顶了。
铁蛋本来还想请律师，听汤圆圆一说，就没再管了，不过那几个同伙最后也逮住了，钢筋已经卖了，这些人分了钱准备跑路，在火车站被逮住了。
牛大哥没分赃，情节不算太严重，判刑也不会太多，两三年差不多了，让他在里头吃两三年的苦也不错。
铁蛋回来没多久，牛大哥就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这家伙彻底怂了，据说牛大柱去看他时，他跪在地上痛哭，说了一堆后悔的话，只希望是他的真心话吧。
好在俊俊的恢复情况很不错，药费少了许多，而且牛大嫂的大女儿在县城找了工作，一个月能挣千把块，二儿子也挺懂事，放假就去地里干活，一家人空前团结，倒是比以前过得舒心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汤圆圆之后每个月增加了五百块的生活费，这五百块她没明说，但牛大柱知道是给老大一家的补助，但不能让老二一家知道，小儿媳做事妥当，唉，只怪他养的儿子不争气。
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还吃了两回喜酒，一个是王桂兰和村里的二流子刘二蛋结婚，没大办，就请村里的乡亲们吃了顿饭，王桂兰终于从良正经过日子了。
还有一件是杏儿的婚事，她和林正民喜结连理，婚事在县城办的，十分热闹，村里人虽然背后都笑杏儿嫁了老男人，还过去当后妈，可看到林正民买的别墅后，他们又都酸溜溜的，嫉妒杏儿的好命。
汤圆圆也挺为杏儿高兴，隔得太远，她不方便去喝酒，但送了个大红包，让丫蛋代送的。
丫蛋已经学成，回省城开了家月子中心，生意很红火，见识一多，丫蛋的眼光也更高了，而且也没有特别强烈的结婚**，一切顺其自然，有合适的就结，没合适的就单着，一个人过也挺潇洒。
虽然生活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说还是幸福的，汤圆圆很知足，也无比感谢叶青青来到她的生命中，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3285章 毛芳菲番外
“今年回我老家过年吧，我爸妈都打电话来催好几回了。”方彦明讨好地说。
和毛芳菲结婚三年，就结婚的时候回了趟老家，之后都没回去过，每年过年前一个月爸妈都打电话催，但毛芳菲不愿意，方彦明也不好强迫媳妇。
其实方彦明自个也不是很想回老家，他爸妈实在忒邋遢了些，家里又养了鸡鸭狗猪，鸡鸭也不关起来，在屋子里满天飞，屋子里都是鸡屎，他妈也不及时清理，时间一长，屋子里的味就上头了，小时候他倒不觉得，可现在他一回家就只想在外头待着，实在不想待屋子里。
但不回老家也不是个事儿，乡里乡亲会说闲话，说他有了出息就忘本，都已经有人在嚼舌根了，他倒是听不见，但他爸妈会传，电话里不停数落，骂他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娘。
“不回，要回你自个回，我一个人在平江过年。”毛芳菲眼皮都不抬，手里拿着遥控器，机械地换台，电视机屏幕不断跳跃节目，没一个是毛芳菲想看的。
方彦明凑近了些，笑容更加讨好，“我一个人回去哪成，我还想带媳妇回去显摆呢，全村就只我娶的媳妇最漂亮最能干，一年回去十次都显摆不够啊！”
毛芳菲嘴角微扬，眼里多了些笑意，但脸还绷着，反正她不回。
那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去了，结婚的时候气得她差点临阵脱逃。
贫苦她可以忍受，可懒惰和邋遢她无法容忍，当初听了方彦明的话，同意去老家补办婚礼，在老家住了三天，那三天毛芳菲差点和方彦明闹离婚。
都21世纪了，居然家里还有跳蚤，只住了一个晚上，毛芳菲身上就被咬得全是红疙瘩，奇痒难耐，还有头虱，就是和方彦明父母坐近了说了会话，虱子就跳她头上了。
这些也罢了，上厕所更让毛芳菲想死，就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搭两块木板，挂一块窄小的布帘子，风一吹就会被全看光光。
有一回她正好在院子里，公公在如厕，风一吹，她就看见了方彦明老子的大屁股，这老头还冲她笑了笑，当时把毛芳菲膈应的，当场就想走人。
她对死人的果体毫不在意，看一百遍都没问题，可她不喜欢看活人的，就连方彦明和她办事，她都不太喜欢光着，一丝不挂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死人，手就痒痒地想解剖一下。
而且那个简陋的厕所边上，还时常会有白白胖胖的蛆虫一拱一拱的，毛芳菲打小就有抽水马桶使用，只在书上看过这种虫子的图片，头一回在方彦明家看到了实物，尽管死人腐烂后也会长满蛆虫，可那是工作。
工作和生活她分得很清，工作再脏再恶心她都能忍受，生活中她却有严重洁癖，那种厕所她连看一眼都恶心，哪怕便秘至死都不会上，最后那三天她是去山上解决的，其中的艰难心酸，令毛芳菲对方彦明老家毫无一丝好感。
第3286章 必须帮媳妇
硬件设施的简陋是原因之一，最让毛芳菲厌烦的方彦明的那些极品亲戚，她公婆懒惰偏心自私邋遢，方彦明的哥嫂也好不到哪去，本事没有几分，威风却极会耍。
因为方彦明老家那边的大男子思想非常严重，不只方家人，村子里的男人都是那个德性，打骂老婆是常事，女人自己也逆来顺受，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毛芳菲可受不了。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在家里和方彦明是平等的地位，就算她生不出孩子，那也不是她应该受责骂的理由，结婚前她就和方彦明说清楚了，她的身体很难受孕，方彦明能接受才结的婚，至于方家人她可管不着。
好在方彦明到目前为止还是帮着她的，否则毛芳菲早离婚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有什么好显摆的，我年纪比你大，又是二婚，还生不出孩子，你爸妈没准是想让你回去相亲的吧！”毛芳菲语气带着嘲讽。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方彦明父母一开始就反对她进方家门，嫌弃她二婚大龄，配不止方彦明，后来得知她生不出孩子，三天两头给方彦明打电话，让他休了自己，然后娶老家好生养的大姑娘，毛芳菲都听见好几回，虽然没把公婆放在眼里，可她心里还是生气的。
不过方彦明这事主意极正，回绝了父母，还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提，本来关系都缓和了些，可上回方彦明父母兄弟跑过来住了大半月，把家里搞得跟狗窝一样，毛芳菲彻底爆发了，和方家人大闹了一场，关系又僵了。
毛芳菲看见那家人就腻歪，宁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年，也不想回去看见那家人的嘴脸。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去了后肯定不会喜气洋洋地过年，绝对又要闹一场，大过年的她不想找气受。
方彦明好说歹说，说了一篓筐好话，终于说服了毛芳菲，但是——
“第一，必须干净，要是还有跳蚤虱子，我拔腿走人，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毛芳菲提出了条件，她不想委屈自己。
“第二，你爸妈和那些亲戚要是不给我脸，也别怪我不给他们脸。”
方彦明不住点头，“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让二堂嫂帮忙搞卫生，肯定搞得干干净净，卫生间和洗澡间都修好了，还装了热水器。”
毛芳菲神色缓和了些，方彦明暗喜，又说道：“你是我媳妇，他们不给你脸，就是不给我脸，我能看着不管？”
“嘴说的倒是好听。”
毛芳菲嗔了眼，还是枪口了，总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回去就回去吧，谁要是敢来招惹她，另怪她不给脸！
三天后，毛芳菲和方彦明回到了老家，西北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村里很多人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方家在村里算是上等人家了，因为有方彦明在，就连村长都得让着方家几分。
村里的年味很浓，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了对联和福字，只不过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很破旧，平房居多，村里有不少流着鼻涕的孩子在玩耍。
第3287章 不下蛋的母鸡
孩子们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脸上鼻涕和污垢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块一块的痂，身上的衣服都不太合身，大的大，小的小，孩子都很可爱，但也都很脏。
衣服脏，脸和头发也脏，毛芳菲眼神好，甚至能看见有个孩子的头上有虱子跳来跳去，看得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避远了些。
三年前染上的跳蚤和虱子，回城后她费了不少工夫才除去的，甚至还剪去留了好几年的长发，这次可不能再被染上了。
方家的屋子确实干净了许多，窗明几净的，院子和屋子也没了鸡屎，异味也没了，毛芳菲感觉好了不少。
方彦明父母挺客气的，说话小心翼翼，上回去平江惹毛了毛芳菲，方彦明发了一通脾气，余威尚在，他们暂时还是安分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劣根性难改。
毛芳菲本着敌不动她不动的方针，头几天还算舒心，只是饭菜不合她口味，这边面食为主，重油重盐重辣，她一口都吃不下，幸好早有先见之明，带了十几桶方便面，勉强能对付。
“别总做面了，芳菲爱吃米饭，以后做米饭吧，家里这么多鸡鸭，小鸡炖蘑菇，清蒸鸭都能做，成天吃油泼面我都上火了。”
吃了几天方彦明也受不了了，他的饮食习惯已经改变了不少，老家的重口味他也吃不惯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媳妇不吃，都吃好几天方便面了，他就算再喜欢吃也食难下咽。
“鸡还要下蛋呢，家里这么多菜，宰鸡干啥。”方彦明妈妈不乐意。
方彦明爸爸却朝毛芳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宰那只芦荟**，养三年都没下蛋，养了还有啥用，占着鸡窝不下蛋，宰了吃肉。”
声音很大，毛芳菲想不听见都难，她朝公公看去，嘴角微哂。
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她就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本还以为这一家子老实了，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方彦明微微皱眉，朝他爹深深地看了眼，半开玩笑道：“我和芳菲都来好几天了，就大年三十吃了一回鸡，之后几天不是臊子面就是油泼面，我嘴里都吃出火泡了，我和芳菲可是交了三千块生活费的，总不能让我们顿顿吃面吧。”
一只鸡都舍不得宰，拿钱时可痛快的很，方彦明心里本就对父母有了不满，说话也不客气了。
方父面色微变，冲方母狠狠瞪了眼，“还不去烧水宰鸡，没见儿媳妇要吃吗？”
“都养三年了，没准过了年就会下蛋了，吃了多可怜，天天吃白面还不知足，蛋都下不出来，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后面几句方母说的很小声，但毛芳菲还是听见了，面上冷意更深，但她不动声色，只当这老太婆在放屁。
现在她还能忍，但如果真把她惹毛了，她会让这些人知道她的厉害。
“我去杀。”
方彦明心里来火，怼了他娘一句，吃只鸡都抠抠索索的，他那些钱都打水漂了。
第3288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大男人干这活像什么样，让你媳妇来帮忙。”方母沉了脸，朝毛芳菲努了努嘴，回来后就摊手摊脚吃现成的，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又懒又凶还下不出蛋，儿子真是瞎了眼。
方彦明没好气地白了眼，他娘又开始不安分了，惟恐过年不够热闹煽风点火，真把他媳妇惹毛了，年都别想过了。
方母悻悻地闭了嘴，去厨房烧水，路过毛芳菲时，还忍不住瞪了眼，毛芳菲一边剥小核桃，一边玩手机，她在和叶青青聊天儿。
“老太婆要闹妖了，安分了四天不到。”
“那你还是回来吧，和方彦明说一声，反正年已经过了。”叶青青劝说。
“不急，既然答应初六回城，我肯定得做到，现在才初二，还有四天。”
“那你也别太委屈自个了，你那公婆说实话比圆圆的公婆更难缠，方彦明也算出污泥而不染了。”
虽然只和方家人打了一回交道，叶青青记忆犹新，这一家子都是奇葩，脏和懒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方彦明能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真不容易。
“放心吧，我再不会委屈自己了。”
“那就好，生孩子你也别急，我肯定能让你和方彦明有自己的宝宝，我给你配的药丸别停，运气好的话，开春就会有好消息了呢！”
毛芳菲笑了笑，其实她对生孩子真没太大执念，生不生无所谓，真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只不过她现在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养孩子可不是容易的事，一旦决定要了，就得给孩子稳定温暖的生活，还得抽出时间陪伴，如果做不到陪伴，还不如不养呢！
“舅，舅妈，新好啊……”
门口进来了一堆人，提着牛奶盒和酒等礼物，方父热情洋溢地迎了出去，听他们的称呼，毛芳菲推断应该是方彦明的姑姑一家子。
来了足有十来口人，老老小小的，把院子都挤满了，还有三个小孩，大的十来岁，小的三四岁，脸蛋都红扑扑的。
“吃了中饭再走，彦明，让你媳妇去帮着做饭，再宰只鸭子。”方父大声指挥，又指派上了毛芳菲。
这对老两口就是看不得毛芳菲闲着，憋了四天已经是极限了，这会儿客人上门，他们哪还忍得住，而且他们觉得毛芳菲应该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摞脸子。
“我去叫大嫂，芳菲不会做土灶菜。”方彦明护着媳妇。
“哎呦，彦明可真会疼媳妇，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就不疼爹娘了啊！”刚进门的大妈阴阳怪气地说。
这大妈是方彦明的亲姑姑，和方彦明父母一个鼻孔出气，都觉得毛芳菲配不上方彦明，女人不会生孩子就是罪过，要搁在以前就是犯了七出之条。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家没休了这毛芳菲是方家仁义，毛芳菲却还不知收敛，在家摆城里人的架子，方家人哪受得了，心里都憋着火呢！
“彦明肯定不是这种人，春桃，你和彦明媳妇一块去给我舅妈打下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大咧咧地说，一副当家作主的样，他是方彦明的表哥，春桃是他媳妇。
第3289章 杀鸡而已
“用不着，哪能让客人干活呢，春桃你去屋里看电视，彦明媳妇，你还坐着干啥，赶紧来杀鸡！”方母热情招呼客人，对毛芳菲却没好口气，颐指气使的。
“芳菲不会杀鸡，我来吧。”方彦明笑得有些勉强，心里也极恼火，更担心毛芳菲会爆发。
别看毛芳菲现在安安静静的，那是还没触碰到她底线，但估计快到了，毛芳菲不发怒则己，一发怒连方彦明都招架不住，他可不敢和使刀子的人干仗。
“彦明你真没意思，一个大老爷们咋还怕媳妇啊，你媳妇不是法医吗，我听说这行当专门剖死人的，听着就怪疹人，连死人都敢剖，鸡咋不敢杀了。”方姑姑边说边拿眼斜毛芳菲，眼神轻屑。
她以前给方彦明介绍了丈夫的侄女，本想着亲上加亲，可方彦明却和毛芳菲结婚了，方姑姑心里就恨上了毛芳菲，没少在方彦明父母耳边煽风点火。
而且这边的人迷信，总觉得毛芳菲的职业不吉利，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晦气的很，他们甚至认为毛芳菲到现在生不出孩子，就是因为沾了晦气，所以才让方彦明绝了后。
“姑，你是来拜年还是来挑事的，大过年能不能好好说话。”方彦明笑容变浅，口气变得严肃。
方母瞪了眼，喝道：“怎么和你姑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姑哪说错了，我当婆婆的让儿媳妇干点活都使唤不动，我还不能说了？回家都四天了，连根葱都没摘过，真把自个当地主太太了？”
早憋了一肚子火的方母，遇到知音大姑姐，哪里还忍得住，一顿夹枪带棒，当着毛芳菲的面就耍婆婆威风了，方彦明根本来不及阻止。
毛芳菲吃完了手里的小核桃，拍了拍手，走到方母面前，“想让我杀鸡？”
方母缩了下，心里有些胆怯，但很快就底气足了，这里可不是平江，是在她的地盘，这小狐狸精给她老实些。
“客人都上门了，你也没点眼力见，三请四请才行？”方母白了眼。
“芳菲你去歇息着，我来干。”方彦明心里忐忑不安。
“不必，都三请四请了，我总得给你一点面子，你姑姑说的没错，人我都敢杀，鸡自然不在话下，都闪一边吧，我一个人杀！”
毛芳菲冲方彦明冷冷地看了眼，无声胜有声，方彦明暗叫不好，他媳妇这是要放大招了。
“那……你小心些啊！”
方彦明懒得管了，他爹娘和姑姑作死，活该！
气炸了的方彦明索性回屋看电视了，从表嫂春桃手里抢过了遥控器，换到了严肃的法制频道，春桃看的是傻不拉叽的婆媳大战，现实中马上有一场大战爆发，他现在只想看看案子压压惊。
春桃见他板着脸，也不敢说什么，扁了扁嘴去外头唠嗑了，顺便想看毛芳菲的笑话。
毛芳菲拒绝了方母递过来的菜刀，从口袋里掏出了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冲方母龇牙冷笑，“用这个顺手。”
方母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总觉得不太妙，没等她反应过来，毛芳菲就进了鸡鸭棚，弯下腰，利落地抓起一只鸡，手起刀落，大家只看见一道白光。
第3290章 要杀猪不
白光闪过，毛芳菲手里的鸡脖子一歪，鲜血喷射而出，一刀正切颈动脉，这点小事对毛芳菲来说是小儿科，切喉放血而已嘛。
“哎呀，血拿碗接起来，你会不会杀鸡。”
方母气急败坏，拿碗去接血，毛芳菲将快死的鸡扔在院子里，冲她又笑了笑，“我只会杀人。”
今天本是艳阳高照，可所有人却都感到了一股子寒意，齐齐抖了抖，都察觉到了不妙。
“你抓鸡干什么，那只是下蛋的，杀鸭子，你快放手！”方母急得大叫。
毛芳菲又抓起了一只肥壮的母鸡，这可是方母的宝贝鸡，一天能下一个蛋，她急得想进去救宝贝鸡，但毛芳菲的刀更快，寒光一闪，鸡就奄奄一息了。
“我的刀一旦见血，必然要杀个过瘾才行，否则我保证不了会不会伤到人。”
毛芳菲脸上没了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方母，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了，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方姑姑更是后悔来拜年了，大年初二就碰到这事，晦气死了。
随后，大伙眼睁睁地看着毛芳菲手起刀落，将方母养的十来只母鸡全都霍霍了，地上躺满了死鸡，还洒了一地的血，看着触目惊心的。
方母又气又心疼，跑进去找方彦明告状，“你也不管管你媳妇，把我的鸡都杀完了，那么多鸡啊！”
“不是你让她杀鸡的吗？她不杀你要说，杀了你还要说，妈你可真难侍候。”方彦明面无表情地看电视，杀完了更好，天天吃鸡。
“我让她全杀完了，你……你管不管？”方母气得心肝疼。
“管不了，等芳菲杀过瘾了就会停了，你也甭管了。”方彦明又换了个动画片，心情突然好了，他要看点欢乐的。
“你……你……哎哟……气死我了……”
方母拿方彦明没办法，又蹭蹭蹭地跑了出去，这一看差点吐血，剩下的十来只鸭子也让毛芳菲给霍霍完了，院子里全是死鸡死鸭。
“猪要不要杀？”
毛芳菲纤白的手指拈着手术刀，身上没沾一点血，干干净净的，她又朝猪圈走去，那里养了两头大肥猪。
方父和方母心脏病都吓出来了，齐声大叫，“不杀！”
毛芳菲停了下来，唇角微微扬着，其实她也不想杀猪，猪圈里太脏了，她的鞋可是很贵的。
“那我把鸡鸭都剖了吧。”
毛芳菲积极的很，拿了凳子和桌子出来，还有几个大盆子，还系了围裙，准备解剖尸体了。
“这个我最拿手，心肝肺脾都得分得清清楚楚，骨头和肉也要分开，鸡和人其实差不多，但器官少了很多，不过这几只鸡新鲜，解剖不费事，我以前碰到个死了好几个月的尸体，都烂成水了，肉一碰就化，味道特别上头，蛆虫比你家厕所的还肥，一拱一拱的，白白胖胖，一捏就爆浆……”
毛芳菲边干活边解说，说的是她以前工作的案例，当然夸张了些，方家人脸都听绿了，胸口闷闷的，眼前的鸡鸭也不那么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