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1章 回锅红烧肉
毛芳菲利落地剔了鸡皮，连毛带皮都给剔了，再一刀划开肚子，内脏肠子都掉了出来，热气腾腾的。
“还有比较新鲜的尸体，胃里的食物都没消化掉，肉还是肉，酒还是酒，听我师父说，以前条件差吃不起肉，他们就把这些肉弄出来，洗洗干净再蒸蒸，还能凑一碗红烧肉呢，对了，和妈你昨晚做的红烧肉还挺像。”
毛芳菲眉飞色舞地讲故事，还用上了淋漓尽致的形容词，“颜色也差不多，淡褐色，上色不太够，妈你总是不用冰糖上色，做红烧肉的精髓就是上色儿，你做的红烧肉说实话，比我从死人肚子里弄出来的卖相都差点儿。”
方母的脸绿得像菠菜，昨晚她难得地煮了一大碗红烧肉，肥肉多瘦肉少，对于抠索的方母来说，这样一碗肉已经是极大方了，当然不是做给毛芳菲吃的，是给方彦明的，不管怎么样方母还是心疼亲儿子的。
只不过方彦明不太给她面子，只吃了一小块就没动筷了，那一小块最后方彦明还去外面吐了，色香味没一样到位的，吃惯了平江精致美食的方彦明，实在适应不了他娘粗犷的做菜风格。
不管去丈母娘家吃，还是去朋友家吃，平江人待客的碗盘都很精致，菜式品种很多，分量少，真正诠释了色香味俱全，不仅看着美，吃着也美，方彦明初去平江还觉得当地人小气，一盘子菜就那么两筷子，连牙缝都塞不满，可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甚至自己待客也这样，反而不太适应家乡的粗犷风格了。
粗犷也就罢了，方母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邋遢不说，味道更是一言难尽，从小吃这些饭菜长大的方彦明，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毛芳菲了，她一口都吃不下。
味道差她还能忍受，可方母的邋遢，实在让她恶心。
有一回她亲眼看见方母在厨房和面，和到一半出来擤鼻涕，然后在围裙上擦拭几把，手也不洗继续和面，那些面最后成了晚上的油泼面，方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毛芳菲看到那些面，就想起了方母擤鼻涕的样子，哪还吃得下，看见就饱了。
被激怒的毛芳菲才不管什么长幼尊卑了，利落地将心肝脾肺肠胃等器官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别用盆装着，内脏上还冒着热气，看得方家人心直颤。
“毛得开水烫了拔，皮得留下。”春桃鼓起勇气说。
看到毛芳菲将那么些皮扔了怪可惜的，好不容易才宰一只鸡吃，连鸡屁股都舍不得扔，更何况是美味的鸡皮呢。
毛芳菲手上不停，头也不抬，冷声道：“我只会剥皮，要不你把毛拔了。”
春桃立刻闭嘴，几十只鸡鸭她得拔到啥时候，反正不是她家的鸡鸭，浪费就浪费，她也不心疼。
“别弄了，哎呦喂……我家咋娶进你这么个败家娘们啊，我的鸡哟……都是下蛋鸡啊……鸭子也在下蛋，全让你给霍霍了……你…你……你自个下不了蛋，却来祸害我的鸡鸭，你不安好心啊！”
方母拍着大腿嚎叫，心疼得无法呼吸。
第3292章 生不生孩子同你们没关系
屋子里的方彦明听到了方母的嚎叫声，脸沉了沉，成天拿下蛋说事，没完没了了，欢快的动画片也看不下去了，方彦明准备出去声援媳妇，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自家媳妇的声音。
“我嫁的是方彦明，可不是你们方家，结婚前我和方彦明说得很清楚，生孩子得随缘，生不出是方彦明命中无子，生得出是我福气旺，和你们方家没半毛钱关系，你别成天拿下蛋说事，我是哺乳动物人类，确实下不出蛋，可能下蛋是你们这边女人的特殊本领吧，恕我办不到。”
方彦明嘴角抽了抽，媳妇跟着叶青青混时间长，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看样子他媳妇暂时不需要支援，他且看会热闹吧。
其实生孩子这事他虽然也觉得遗憾，但毛芳菲早和他说得很明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结婚的，所以虽然遗憾，但并不后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方彦明想得很清楚了，而且叶青青在替毛芳菲调理身体，没准运气好开春就有喜讯了呢。
再者方彦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这样的条件，无貌无才无财的三无人员，还是外地人，能娶到毛芳菲这样的媳妇就算烧高香了，还挑挑拣拣啥？
也就他爹娘坐井观天，自我感觉巨好，觉得他在平江有正式工作就是人上人了，挑媳妇比以前皇帝选妃还精细，但其实像他这样的条件，在平江真的啥都不是。
“你生不出孩子还有理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你这样的搁以前早被休了，是我们方家厚道才没休你，你还蹬着鼻子上脸了，葱都不摘一根，比猪还懒，我……我让彦明休了你！”
方母叉着腰破口大骂，方姑姑眼神得意，她巴不得休了毛芳菲，再把丈夫侄女介绍过来，她侄女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真是反了天了，哪家儿媳妇敢和婆婆对着干，彦明他妈，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样可不行，再惯下去都能骑你头上拉屎了！”
方姑姑阴阳怪气地拱火，方母本就头脑简单，这一拱火更是火冒三丈，也越发委屈。
谁家婆婆像她一样憋屈呢，一日三餐得做饭伺候儿媳妇，还没个好脸色，她都成老妈子了，方母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恼火，眼睛都红了，面目狰狞地瞪着淡然自若的毛芳菲。
毛芳菲毫不受影响，手起刀落，盆里堆满了鸡鸭内脏，而且她还将肉骨都分离了，肉是肉，骨是骨，剔得明明白白的，整只鸡都只剩下一只干干净净的骨架，一丝肉都不留下，比庖丁解牛还利索。
方母更火了，因为她都气成这样了，毛芳菲却还这么淡定，一点都不生气。
“停手，别弄了，你听没听见？”
方母的嘶吼声隔了十里远都能听见，毛芳菲只当她在放屁，依然有条不紊地骨肉分离，方姑姑又火上添了勺油，“瞧瞧，压根没把你放眼里呢！”
这下可好，方母彻底炸了，冲过去想推开毛芳菲。
第3293章 力挺媳妇
“别动，刀子可不长眼。”
毛芳菲冷静地举刀对着方母，刀尖上还沾着血，散发着阵阵寒气，方母吓得停下了，脚肚子直哆嗦。
“你反天了，敢拿刀子冲婆婆比划，你想干啥？”方姑姑骂道，见方彦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她气得叫道：“彦明，你就这样看着你媳妇欺负你娘？你也不管管？”
“我管不了，姑姑你能耐大，你管吧。”方彦明当甩手掌柜，心情还很不错，去媳妇包里抓了把小核桃剥着吃。
方姑姑气得七窍生烟，“你……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娘受欺负？你娶了媳妇连娘都不要了？”
“我媳妇哪欺负我娘了，她不是在杀鸡呢嘛，我娘让我媳妇杀鸡，她老老实实地杀了，多听话，咋到姑姑嘴里就成我媳妇欺负我娘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方彦明神情严肃，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可烦死亲姑姑了，就是根人形搅屎棍，他爹娘脑子糊涂，又没主见，全都是姑姑在耳边煽风点火，搞得家里不太平。
但毕竟是长辈，方彦明也不好说太重的话，索性乐得看他媳妇整治，反正全媳妇有分寸，不会搞出人命来。
方姑姑气得脸都青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眼瞎了不成，你媳妇拿刀子对着你娘，不是欺负是啥，刀子可不长眼，要是你娘有个好歹，你还是人不？”
“我媳妇可不说得清清楚楚的，刀子不长眼，让我娘小心着点儿，姑姑你怎么就爱颠倒黑白呢，幸好我一直都看着，事情经过都清清楚楚的，要是我没看见，听你这么一说，我和我媳妇不得闹起来？姑姑你成心不想看我们好是吧？”
方彦明口气越发不耐烦，他很清楚方姑姑的心思，就是想拆散他和毛芳菲，把他姑夫的侄女嫁过来。
那个侄女他见过两三回，年纪虽然比毛芳菲小，可相貌平平，人高马大的，按照他娘的说法，就是屁股大好生养，但他娶媳妇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生养。
他已经脱离了低层次的传宗接代的狭隘思想，上升到了更高的精神层次，他要找个有文化有思想又美丽的大城市姑娘共同生活，狗尾巴草确实坚韧不拔，可他还是想在家里摆盆玫瑰花赏心悦目。
而且方姑姑的那位侄女只是个小学老师，学历不高，见识也浅薄，方彦明觉得不合适，他还是喜欢毛芳菲，带出去倍有排面。
老战友聚会时，就他媳妇最瞩目，他那些战友们别提有多羡慕了，男人的面子可就是命啊，方彦明非常庆幸自己娶到了毛芳菲，**和精神都让他很愉悦，这些可是他姑姑侄女给不了的。
毛芳菲唇角微扬，算这家伙识相，看在方彦明的面子上，她就收敛点吧，否则以她的爆脾气，肯定会拆了方家，然后拍屁股走人。
“闪开点儿，别耽搁我干活。”
毛芳菲扬了扬手术刀，让方母走远点儿，手里又抓了只鸡，哧拉一下，肠子内脏一古脑漏了出来。
第3294章 鼻涕面条
方母站着发愣，胸口闷闷的，她虽然也宰过不少鸡鸭，可都是单独作案，从没像毛芳菲这样集体屠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看得她毫无食欲，更多的还是心疼。
“别弄了，谁家杀鸡把骨头和肉分开的，这样还有啥吃头。”方母心疼她的鸡鸭。
被毛芳菲这么一搞，几十只鸡鸭都废了，没有骨头的鸡肉还有什么灵魂。
“我就是这么杀的。”
毛芳菲刀子一闪，鸡头整整齐齐地切了下一为，骨碌一下滚到了方母脚边，鸡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瞪着方母。
方母这才发现毛芳菲把鸡头和鸡屁股都给切了，还有鸡脖子上的淋巴，全都扔了，心疼大叫，“这些都是肉，都能吃的，你个败家玩意儿！”
“鸡头有重金属，鸡屁股和鸡脖子有致癌物质，你不怕死就吃。”
毛芳菲淡淡地说着，继续分离骨肉，工作时候的她一丝不苟，也最烦被人打扰，就算只是在解剖鸡鸭，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必须剖得漂漂亮亮。
“放你娘的狗屁，我吃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你唬谁呢！”方母压根不信。
吃肉还会生病，这种话鬼都不信。
方姑姑也帮腔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听过吃鸡头鸡屁股不能吃的，祖祖辈辈都这样吃咋没事。”
毛芳菲抬头盯着她，眼神冷洌，看得方姑姑毛骨悚然的，半晌毛芳菲才说道：“姑姑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做个体检吧。”
方姑姑愣了下，气得跳脚，“大过年地你咒我，你个黑了心，彦明你还管不管你媳妇了，有她这么说话的？”
方彦明正色端祥方姑姑，脸色还真有些不太好，以前方姑姑精气神好的很，红光满面的，今年却蜡黄蜡黄的。
“我媳妇是好心提醒，姑姑你还是去县城医院做个体检的好，有病治病，没病更安心嘛！”
方姑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肺都要气炸了，方父狠狠瞪了眼方彦明，喝道：“进屋去，媳妇都管不住，你还是不是男人。”
“那您先管我娘，别成天逮着我媳妇干活，我媳妇打小在家连水都不沾，总不能嫁了我还得当丫环吧。”
方彦明没好气地怼了句，他爹就是个纸老虎，在家耍威风，外头怂得很，他小时候总受人欺负，他爹一回头都没替他出过，现在倒是腰杆硬了，威风却只会朝他媳妇耍。
毛芳菲嘴角上扬，心情愈发好了，算这家伙识相，要是敢帮方家人说话，回去后就给她睡沙发。
“进屋吧，再有半小时我就杀好了。”
毛芳菲吼了句，方彦明乖乖进屋了，继续看他的动画片，但媳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全身都不自在了。
“妈，我给您提个小小的意见，以后做饭时稍微注意点卫生，像和面和一半出去擤鼻涕，回来后手也不洗继续和面的事，我都看到好几回了，知道我为什么不吃您做的面吗？因为我不想吃您的鼻涕。”
毛芳菲认真地提意见，有意夸张了些，但也不算夸张，虽然她只看见了一回，但方母这样的邋遢人，肯定没少干这种恶心事儿。
方彦明胸口一阵恶心，昨晚吃的面在胃里翻滚，脸都绿了。
第3295章 成功把大家恶心到了
不止方彦明，其他人也同样不好受，虽然知道方母邋遢，但眼不见为净，只要不看见就能香喷喷的吃进肚，这么多年都吃过来了，身体也没啥病，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可毛芳菲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她还说得那么形象，昨晚又吃的臊子面，方母亲手和的面，最近方母鼻子不太通气儿……
越想越恶心，脑海里甚至还配上了形神俱备的动作，配音也有……所有人的脸色都绿了，这比听毛芳菲说回锅红烧肉还刺激。
毕竟回锅红烧肉他们没吃着，面却是实实在在地吃进肚子里了，还顿顿都不落下，吃几十年了。
方母老脸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骂道：“谁擤鼻涕了，你胡说八道，老娘干干净净的。”
其他人的脸色有些古怪，要说方母干干净净的，鬼都不会信的。
不过村里好多女人都是这样，也不只方母一人，也没啥奇怪的，只是这个面，实在怪恶心人的。
“擤没擤您心里有数就成。”
毛芳菲淡淡地笑了笑，没再和方母争论，反正她不吃这老太婆做的饭菜，方便面吃完了就再买，实在受不了就自个做。
“进屋再说，像什么样子”
方父瞧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更是火大，冲方母吼了声，见她鼻下还挂着鼻涕，一吸一溜的，火气更旺，嫌弃道：“一把年纪还连鼻涕都擤不干净，你要点好成不！”
方母老脸青一阵白一阵，不敢顶撞，悻悻地去擤鼻涕了，方彦明在屋子里绿着脸，小核桃也不香了，胃里恶心得很，又吐不出来。
毛芳菲动作利索地处理完了二十几只鸡鸭，堆了几大盆子，她脱了手套，解了围裙，身上干干净净的，一滴血都没沾到。
方姑姑一家脸色有些难看，留不是，走也不是，方母去厨房做菜时，方姑姑冲儿媳妇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虽不乐意，可也只得去做，她也不想吃方母做的饭菜，恶心死人。
中饭十分丰盛，比方家过年的菜都多，毕竟宰了几十只鸡鸭呢，不赶紧吃了等着长蛆呢！
毛芳菲难得地吃到了新鲜饭菜，春桃做事还是蛮干净的，中午的饭菜都是春桃做的，方母只烧火，方彦明见媳妇动筷子了，便跟着吃了。
他心里有了阴影，难怪前几天媳妇一口都不吃，以后他要跟着毛芳菲混。
中饭气氛还不错，有酒有肉，方彦明大哥和表哥划起了拳，吃了一个多钟头，饭后一家人告辞，临走时，毛芳菲又朝方姑姑打量了会儿，冲方彦明低声说：“你姑姑气色不太对劲。”
她虽是法医，可也算医生，一般的望闻问切还是懂的，方姑姑的脸色明显有问题，蜡黄透着青色，胃口也不佳，以前方姑姑可是能啃一个大肘子的能人，只三年而已，胃口就减到只能吃一小碗饭，肯定身体机能出了问题。
方彦明也有些担心，便拽了表哥悄声说了，让他带着姑姑去医院体检，可是——
“我娘身体好的很，彦明你咋咒我娘呢！”方表哥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娘有病，还是正月初二，他不火才怪。
第3296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方彦明没好气道：“你娘是我亲姑，我平白无故咒他干什么，你也不看看姑姑的脸多难看，以前我姑一顿能吃一个大肘子，再干掉五六个大馍馍，现在连一碗饭都吃不完，你没长眼睛呢！”
好心没好报，气死他了。
方表哥狐疑地看向方姑姑，他是个粗心眼，从来不注意细节，现在被方彦明提醒，这才发现他娘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胃口也小了不少，吃肉都没啥劲了，不由心沉了沉。
“娘，你身上哪不舒服？”
方姑姑神情有些不自在，也不嘴硬了，实话实说，“就是觉得身上不太得劲儿，吃肉也不香了，年纪大了嘴都不好使了，唉。”
其实她觉得不得劲都有大半年了，本想着慢慢能好，可越来越不得劲儿，她以为是岁数到了，也没太放在心上，可现在方彦明提起两回，方姑姑心里也有些怕了。
她怕死，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她也怕生病，家里好不容易条件好些了，她再生病的话，家肯定会被拖垮，老百姓哪生得起病哟！
“就是岁数大了，能有啥病，彦明你在城里待时间长，变得疑神疑鬼了，农村人没那么精贵，能吃能睡就没事儿。”方姑父全不在意，吧哒吧哒地抽旱烟。
他和方父坐一块儿，抽得屋子里全是烟，烟叶是自家地里种的，用土办法烘干，再切成丝，就是村里男人解馋的宝贝了，村里很多上年纪的老人不爱抽过滤嘴香烟，嫌那烟不够劲，还是自制的土烟带劲。
毛芳菲微微皱眉，去了院子外头，她可不想吸二手烟，这种土制烟叶含的尼古丁比过滤嘴香烟更多，二手烟的危害自然也更大，毛芳菲真的同情村里的女人，成天吸二手烟，身体不受影响才怪。
方姑父全然没把方彦明的话当回事，甚至还觉得方姑姑矫情的很，人命本就是贱的，别太把自个当回事了。
方姑姑欲言又止，其实她最近睡觉也不安稳，总是心慌慌的，可她又怕没查出啥病，浪费检查费，丈夫肯定会骂她。
“抽空去查查吧。”
方父发话了，他也觉得自家姐姐不太好，查了总安心些，方姑父神情有些不满，检查可不便宜，但方父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说啥，只得应道：“缓缓，等正月过了再去，大过年地去医院晦气。”
“嗯。”
方父点了点头，这事就算定下了。
接下几天，方家的客人络绎不绝，都是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全都拎着礼物上门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人大老远过来自然不是只为了吃顿饭。
今天上门的是方母嫁到邻村的表侄女夫妇，方彦明都没见过几回，还是蛮热情的，拎了两盒脑白金，在农村算是重礼了。
吃饭的时候，表侄女终于说出了来意，想让方彦明帮忙给她儿子在平江找个轻省又高工资的工作，最好能把户口也解决了。
“你儿子是什么学历？”毛芳菲问。
第3297章 落户大城市的执念
表侄女自豪道：“大专，那年村里就只考了俩大学生。”
“哪个学校？？”毛芳菲接着追问。
表侄女说了个学校，职业学院一类的，毛芳菲听都没听过，不是 985，也不是211，甚至连本科都不是，还想在平江落户？
“什么专业？”
“计算机，高科技呢，当初填专业的时候，都说计算机好找工作，工资也高。”表侄女夫妇满脸骄傲，深以儿子为荣。
毛芳菲微微皱眉，计算机现在都烂大街了，当然不是说这个专业不好，可得往深研究，就那个她没听说过的职业学校，不是她瞧不起低等院校，学校的老师估计都没几个真正学精的，教出来的学生能厉害到哪里去？
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人，或许这世上真有天才呢，或者扫地僧一类的高人，毛芳菲觉得还是应该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能从贫困的山村走出来就很了不起了。
“让你儿子过来一趟吧，我和他聊几句。”毛芳菲说。
如果这孩子有上进心，而且也有自知之明，她愿意帮忙介绍工作，落户是不可能的，211的本科生都没那么容易落户，专科生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在平江工作，只要努力肯干，勤奋踏实，过几年也可以落户的。
现在平江不仅房子限购，户口更难弄，国外留学生或者重点院校研究生以上学历，才可以作为高科技人才引进落户，其他的要么得有钱，投资几千万肯定没问题，要么就得有关系了，这些都不适合普通百姓。
所以普通阶层的孩子，想在平江落户，只有好好读书一条出路，当然还有最后一条笨办法，就在平江安分守己地工作，再老老实实纳税，一年都不可以中断，过几年后也可以去申请落户，最低也得七年吧。
总而言之，平江的户口越来越难，这个表侄女张口就要落户，真把方彦明当成平江市长了，就算市长也不是给谁落户就能落的呢！
表侄女愣了下，有些不太乐意，“孩子在家呢，有啥事和我说吧。”
方彦明说道：“去平江工作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和你说有啥用，你让人过来一趟。”
“那成，我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来。”
表侄女觉得也有道理，冲一直没吭声的丈夫捅了下，表侄女婿掏出手机打电话，毛芳菲眼神讶异，看来这表侄女经济条件还不错，村里好多人家还没安电话呢，能用得起手机的都是富户。
“我侄女婿开大货车，车也是自个的，一年不少挣呢！”方母腰杆挺得笔直，她娘家也是有能人的。
“挣不了多少，都是辛苦钱，我和孩他爹没文化，只能挣辛苦钱，现在车子限载，过路费收得多，一趟货拉下来没多少钱，还累个半死。”
表侄女叹了口气，黝黑的脸都是沧桑，钱越来越难挣了，所以她才发了狠培养儿子，只希望儿子能有份体面的工作，别再像她和丈夫一样风吹日晒了。
第3298章 落户太难
“我听说平江那边工资高，都是体面人，要是我儿也能成平江人，我再辛苦也值了，彦明，彦明媳妇，娃儿工作的事拜托你们了，那个……我知道城里安排工作得托关系，钱好说，我都备好了，花多少都成。”
表侄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摞钱，还扎着白条，簇新的钱币闪着光，总共五摞，方家人眼睛都直了，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自家人给啥钱呢，你这见外了不是，赶紧收回去。”
方母嘴上虽这么说，可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钱，泛着绿光，方家其他人也一样，被五万块刺激的肾上腺素爆棚，坐都坐不住了。
“亲戚归亲戚，办事总不能让彦明自个掏钱吧，这五万块先拿着，不够再给我打电话，只要能给娃儿安排好工作，落好户，花再多钱都值。”
表侄女到底是外面闯荡的人，说话做事都大气，只见识还是太浅薄了些，不知道平江的户口有多难办，不是几万块十几万能解决的。
方母咕嘟咽了下口水，心跳得特别快，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头一回觉得钱真特妈好挣，介绍份工作就能得这么多劳务费，她还有好些亲戚都想去平江工作呢，每个人收一笔劳务费，她养老钱可不愁了。
毛芳菲将五万块推回表侄女，诚恳道：“亲戚帮忙是应该的，介绍工作的事，等我和孩子聊了后再看，钱不需要，你收回吧，户口你也甭想了，我和彦明都没那个能耐，再多钱都解决不了。”
表侄女笑容一滞，还以为毛芳菲不肯帮忙，或者嫌钱太少，忙道：“钱好说，不够我再去银行取，你说要多少。”
毛芳菲无奈道：“真不是钱的问题，我和你直接说吧，平江的户口有新政策，除非你孩子是研究生以上学历，还得是重点院校毕业的，要么得从国外留学归来，当然也得是世界知名的学校，这两种可以算高科技人才引进落户，你家孩子都达不到。”
表侄女听得迷迷糊糊的，“我娃儿也是高科技啊，计算机呢，咋就不能落户了？”
“计算机只是个专业，和高科技没关系，我说的高科技是指学历和毕业院校，你孩子只是大专学历，是不合格的。”
“那我娃儿的学历没用了？”
表侄女哭丧了脸，辛辛苦苦读了三年大学不是白读了。
“当然有用，不管怎么样，学到的知识都是有用的，找工作能用上，只是暂时不能在平江落户，当然你家孩子还有一种办法能在平江落户。”
毛芳菲耐心地解释了长期居留落户的政策，表侄女夫妇听得一知半解，方家人则直接云里雾里，压根没听懂。
“我听说只要有钱就行，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方母撇了撇嘴，觉得毛芳菲就是不肯帮忙，不给她长脸。
方彦明没好气道：“你说的对，有钱就能落户，但你有那么多钱？”
“要多少？”表侄女精神一振，又看到了希望。
第3299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至少得一千万投资，这是针对有钱人制订的政策，咱们老百姓就甭想了。”方彦明说道。
表侄女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把她所有家产卖了都没一千万，只是个户口而已，咋就那么难呢？
“那还是得靠那笨办法了，让娃儿老老实实上班，过几年再买套房，要是能找个本地姑娘当媳妇就好了”表侄女想得很美好，眼睛又有了光。
毛芳菲笑了笑，没说什么，不想打击这对夫妇。
平江本地姑娘眼界高得很，一般都内部解决，外地男孩除非自身条件很好，要么长得帅，要么能力强，如果相貌平平，能力平庸，想娶本地姑娘真挺难的。
方彦明却没那么多忌讳，直接说道：“平江现在的房价可不便宜，最便宜的也要一万二三一平，你买个一百平方的房子，再加上车位，一百五十万至少，首付就得四五十万，每个月还得还七八千房贷，后面还得装修，可都是钱。”
表侄女夫妇倒听了口冷气，方家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张得老大。
“咋那么贵，县城房子只要一千来块一平呢。”方母咋舌，一万多一平方的房子，金砖砌的？
住了能升天？
“贵当然有贵的道理，为啥那么多人想去平江，不想在县城待？平江是国际大都市，教育医疗金融是全国顶尖的，在平江孩子能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看病也有最好的医生，机会更比小城市多的多，我表姐的想法没错，娃儿去平江工作肯定比在县城机会多，但得吃苦，要是吃不了苦还是甭去了。”
方彦明对他表姐的选择还是赞同的，在外面闯荡过见识还是广一些，知道去大城市才能让孩子有更广阔的天地，只要那孩子人品端正，又脚踏实地，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表侄女不住点头，方彦明的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她之所以执着让儿子去平江，就是跑货路上，和一群大车司机聊天时说起的，有个见多识广的大车司机当时说了句话，让表侄女印象深刻。
“要是有条件，就让娃儿去大城市，要么京都，要么平江，南边太远，还是甭去了，就这两个城市随便哪个立了足，子孙后代可就享福喽！”
表侄女一直都记着这句话，所以她一心培养儿子上大学，京都她不想了，那边没关系，但平江她却想试一试，今年夏天儿子就大学毕业了，她得提前准备。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和娃他爹祖辈都在村里窝着，好几代都没出啥有出息的人，好不容易娃儿是读书的苗子，我们拼了命供他上学，希望他能去大城市安家，以后他的孩子就不用再窝在山窝窝了。”
表侄女说了肺腑之言，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后代能过好日子，辛苦受累到她这一代就结束了吧。
毛芳菲内心挺感触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果那个孩子还能扶得起来，她倒是愿意帮一把的。
第3300章 有生意经的孩子
“只要孩子吃苦肯干，肯定能在平江扎根。”毛芳菲安慰了句。
表侄女拍着胸脯保证，“我娃儿肯定能吃苦，我和他爹都在外面跑车，家里全亏了老大，弟妹也是他照顾，地里的活都是孩子们干的，没让我们操心。”
“那孩子确实挺懂事，打猪草煮猪食，还做饭，地里也没落下，成绩还好。”方母不吝赞扬，懂事的孩子人人都喜欢，她虽然自私小气懒惰，但也喜欢懂事的小辈。
“确实挺懂事的，孩子啥时候过来？”毛芳菲对这未曾谋面的男孩多了些好感，能够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考上大学，就算只是大专学历，也非常厉害了。
“再有半小时就到，娃儿骑车过来。”表侄女丈夫忙说道，笑得很憨厚。
过了约半小时，男孩果然到了，有些出乎毛芳菲的意料，表侄女夫妇都相貌平平，而且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显老，毛芳菲以为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多出挑。
但男孩皮肤白皙，相貌清秀，个子也挺高的，斯斯文文的书生样，挺招人喜欢的，这男孩笑起来很腼腆，白白净净的脸泛上红霞，是个害羞的大男孩，毛芳菲对他的第一印象挺不错。
“俊杰，快叫人。”表侄女招呼儿子。
男孩虽然害羞，但大大方方地叫了人，普通话也挺标准。
“娃儿叫施俊杰，二十二了，下半年就毕业，老师让找实习单位。”
表侄女说了儿子的情况，毛芳菲让施俊杰坐下，和平时一样聊天，男孩起初还有些害羞，但慢慢就流畅了，让毛芳菲惊讶的是，这孩子居然还在学校入了党，而且是学生会的积极分子。
这些虽然不能对找工作有助力，但说明这孩子的社交还不错，至少情商合格，在工作单位，好的情商有时候比学历重要的多。
“学校里有工作经验吗？”
“有的，当家教，还和同学批发些小东西卖，挣的不多。”施俊杰脸红红的说。
“卖什么东西？”毛芳菲来了兴趣，这孩子给她的惊喜挺多的。
施俊杰脸更红了，小声说道：“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钥匙扣，背包挂饰这些，还有香烟。”
方彦明也挺好奇，“你还卖香烟？现在的学生抽烟？”
毛芳菲嗔了眼，“大学生已经成年了，怎么不能抽烟了，还有很多谈恋爱的呢。”
施俊杰忙垂下头，其实他没好意思说，他还卖过小雨伞，啥挣钱就卖啥，但当着长辈的面，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事，太丢人了。
“学校里应该有超市的吧，你的东西能竞争得过超市？”毛芳菲饶有兴致地问。
“我去小商品市场进货，卖便宜些，薄利多销，香烟我零卖，好多同学买不起一包，我就一支一支卖，价钱和整包的一样。”施俊杰说了他的生意经。
小雨伞他也是这样卖的，买一盒回来，然后零卖，其实挣的钱也不少，至少大学的生活费他都能解决。
方彦明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大笑道：“你这孩子读计算机太可惜了，应该学金融啊！”
第3301章 销售是最大的捷径
施俊杰腼腆地笑了，他其实也对计算机不太感兴趣，只是填专业的时候，父母和亲戚都说计算机好找工作，他自己也不太懂，就填了这个专业。
上了大学后，他懂的更多了，才明白自己其实不适合学计算机，根本竞争不过别人，还是做生意比较适合他，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找不到好工作，他就去大城市摆地摊，挣的肯定也不会少。
表侄女夫妇一脸愕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儿子居然还在做生意，居然连烟都在卖，还卖姑娘家的小玩意儿，表侄女气不打一处来，在儿子背上重重拍了一掌。
“我和你爹辛辛苦苦供你上学，是让你去做生意的？家里缺你这点钱了？难怪奖学金都拿不到了，敢情是让生意给耽搁了。”
表侄女气坏了，她没文化，可她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岂能去做生意，生意人人都会做，可书却不是人人都会读的。
施俊杰也不吭声，他心里自有主见，以前他不懂才会被父母坑了，现在他已经懂了，以后的路他要自己走，不会再听爹娘的了。
对的肯定听，但事业上他的父母见识文化有限，给不了他好建议，还是自个一步一步地走吧。
方彦明拦住了表姐，“你找孩子干什么，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是个销售人才。”
毛芳菲也赞同道：“俊杰挺适合干销售的，能吃苦还肯钻研，要是你愿意干，我介绍你去干销售，你觉得怎么样？”
施俊杰眼睛一亮，使劲点头，“愿意，我给自己的职业规划也是销售。”
他研究了好多成功人士的轨迹，发现很多人都有个共同点，在成功之前都干过销售，而且是销售精英，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平民想成功，最快的捷径就是销售。
销售也是快速积累财富和人脉的最大捷径。
施俊杰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还是蛮清晰的。
表侄女插话问道：“销售是不是做办公室的？”
“当然不是，销售挺辛苦，初期肯定要四处跑，还得受冷眼，低声下气求人，说白了就是卖东西，买东西的是大爷，卖东西的就得供着。”方彦明直白解释。
表侄女不乐意了，“我家俊杰读了那么些年书，咋还能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呢，彦明，要不给介绍个做办公室的活吧？”
“妈，我不爱做办公室，我就想干销售，而且就我这点大专学历，在平江什么都不算，凭什么去做办公室。”施俊杰反驳。
毛芳菲对这孩子的印象更不错了，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有规划，虽然学历低了些，但未必不会出头。
“做办公室未必比销售好，销售是最能考验人的，如果干得好，一个月挣几万块很轻松，十几万百万也不在话下。”方彦明劝说，还拿陆墨公司的销售打比方。
施俊杰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没那么高要求，一个月能挣几万块就心满意足了，再在平江买套房子，娶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成好字，他的一生就圆满了。
第3302章 天道酬勤
表侄女夫妇最后还是被说服了，他们也拗不过儿子，而且方彦明说的前景也让他们心动，他们两口子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才挣二十来万，跑销售动动嘴皮子就能挣上百万，要是儿子有那么高工资，他们还跑啥车啊！
“那要是一年挣百来万了，户口能落不？”表侄女念念不忘户口。
“等到真能挣百万年薪了，俊杰肯定有他自己的人脉了，落户应该不成问题，而且他还可以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娶个当地姑娘就行，年薪百万还是很招姑娘喜欢的。”毛芳菲笑着说。
表侄女夫妇笑得合不拢嘴，前景越来越美好了，没准到时候他们一家都能迁去大城市住呢！
方彦明赶紧泼冷水，“年薪百万可没那么容易，一开始别订这么高的目标，一个销售部几十个人，能拿到百万年薪的就一两个，去了公司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活，别想着一步登天。”
“我知道，舅妈，能知道去的是啥公司不？”施俊杰打听。
“等下，我先打电话问问。”
毛芳菲没先回答，去外面给叶青青打电话，把施俊杰的情况说了。
“学历是低了些，专业敢不对口，但这孩子还是蛮有潜力的，而且农村孩子能吃苦。”
“销售部常年在招人，到时候你让他直接去报道吧，规矩和其他人一样，我可不稿特殊待遇，事先说清楚啊。”
“用不着特殊，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就成，回去后请你吃饭。”
毛芳菲挂了电话，能让施俊杰去报道就是莫大的机会了，环宇药业公司现在是国际知名公司，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入职的，就算销售员也得是药科专业的大学生，施俊杰专业不对口，如果没有人介绍肯定应聘不上。
“和青青说好了？”方彦明问。
毛芳菲点了点头，“青青说到时候直接去人事部报道，薪资待遇和其他实习生一样，实习期三个月。”
“这样就不错了，让俊杰自个去找连门槛都迈不进去。”
方彦明冲施俊杰说道：“你舅妈给你联系好了公司，环宇药业公司你听说过没？”
施俊杰眼睛更亮了，他当然听说过，这可是大公司，只要成了正式工，五险一金都能交，他都没敢想去这样的大公司，想着先去小公司锻炼呢！
“环宇公司销售部向来是只招药科专业的，你的专业不对口，工作肯定比其他人更吃力，所以你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三个月实习期要是不能达标，我肯定不会替你求情。”方彦明丑话说在前头。
“要是达不了标，我自己走人，不给舅舅舅妈你们丢人了。”
施俊杰认真保证，别人能达标，他肯定也能，他有信心，大不了他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时间和汗水，天道酬勤，老天爷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过了初六，毛芳菲和方彦明回平江了，还带走了一大袋子腊鸡腊鸭，都是毛芳菲宰的，吃不完做成腊味了，三月开春，施俊杰来了平江，毛芳菲领着他去公司报道了，看到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施俊杰想留下来的愿望更强烈了。
第3303章 学徒的规矩
公司提供宿舍，条件比施俊杰大学宿舍好多了，四人一间房，有独立卫生间，还有空调，不过跑销售的需要长时间在外面跑，住在宿舍的时间不长。
“我让朋友帮忙安排了经验丰富的老销售带你，你自己有点眼力见，嘴甜手勤，明白了吗？”
报道好了后，毛芳菲带着施俊杰回自个家，回家路上她嘱咐几句，好歹也叫她一声舅妈，而且她对施俊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学历虽有些拿不出手，但学历也不代表所有，只要肯吃苦，照样能在平江闯出一片天的。
“我知道，师傅打我骂我我都受着，肯定不给师傅脸色看，出来时我爸妈都交待我了。”施俊杰不住点头，想学到真本事，自然得听话好使唤，否则人家凭什么教你？
他爹以前跟着个老师傅学开大车，总共学了一年，那一年他爹一分钱工资没要，还帮师父洗衣服做饭，眼里只要看见活了，他爹就抢着干，从来不让师父沾手。
其实他爹半年就出师了，之后跑货都是他爹开车，师父在后头睡觉，工资照样一分不拿，这是以前的规矩，学成后得替师父干活，以前还得三年呢，现在规矩改了不少。
就算现在他爹自己都带徒弟了，但一年三个大节，春节，中秋，端午，他爹都会去师父家走一趟，带上大礼，施俊杰也去过几回。
那位师父已经退休了，逢人就说他爹是带过的徒弟里最讲情义的，其他徒弟好些都不来串门了，只有他爹年年不落下，在师父面前还毕恭毕敬的，而且师父家里有啥事，只要吱一声，他爹就会去帮忙，忙前忙后的，跟亲儿子一样。
出门前，他爹娘再三嘱咐了，施俊杰牢牢记在心里。
毛芳菲笑了，“现在又不是以前，不可能打人的，但现在的师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倾囊相授，你得自己看着学，销售我也不懂，你自个捉摸吧。”
“嗯，我知道，舅妈，今晚我住在宿舍就好，您用不着麻烦的。”施俊杰有些拘束。
“第一天给你接风，以后我和你表舅也没时间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虽然我和环宇公司的总裁夫人是朋友，但如果你业绩不好，我也不好意思去求情，还是得靠你自己，而且我和总裁夫人的关系，你也别在公司说，只说是按照招聘程序进去的。”
“我不会说的，说了别人心里会别扭，还可能给我使绊子。”施俊杰点头，明白毛芳菲的意思。
毛芳菲笑了，是个心思通透的孩子，应该能闯出一片天的吧。
她和方彦明都不会做饭，晚上去汤圆圆的百味居吃的接风宴，凑巧叶青青也在，她时常带孩子来这儿蹭饭吃。
“真是巧了，要不拼一桌吧。”叶青青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冲穿着朴素的施俊杰看了眼，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
“今天不拼了，我们给这孩子接风，介绍一下，他是彦明的表外甥施俊杰，今天刚去你家公司报道了。”毛芳菲笑着介绍。
第3304章当爹一样孝敬
施俊杰脸登时红了，手脚激动得无处安放，没想到竟见到了总裁夫人，看起来好年轻啊，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总裁……夫人好，我是施俊杰。”
施俊杰组织了半天词汇，舌头都大了，以往他口才还不错，但现在却结巴了。
“噗”
叶青青忍不住笑了，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叫她，其他人不是叫叶大夫，就是叫陆夫人，总裁夫人这叫法还真新鲜。
“这孩子长得还挺帅，胆子小了点儿，跑销售可得胆大脸皮厚。”
施俊杰脸更红了，还有些懊恼，总裁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肯定很差吧，他也觉得太差劲了，连话都说不顺，还怎么向客户推销产品？
看出这孩子的懊恼，叶青青又笑了，柔声道：“慢慢锻炼吧，带你的高经理是销售部的业绩冠军，你跟着她好好学。”
“我会好好学的，把高经理当爹一样孝敬。”施俊杰激动保证。
来之前他爹就是这样交待的，必须把师父当成老子一样孝敬，以真心换真心，才能学到真本领。
叶青青愣了下，随即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毛芳菲也忍俊不禁，笑个不停。
施俊杰神情愕然，手脚更是无处安放，他说错啥了？
总裁夫人是不是生气了？
但笑得这么欢实，应该不是生气吧？
内心天人交战的施俊杰忐忑不安，可怜巴巴地站着，衣服边都被他绞成咸菜干了。
叶青青笑得肚子都痛了，见这孩子局促不安的懵逼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毛芳菲嗔道：“高经理只比你大六岁，人家还是姑娘家呢，你当什么爹？”
施俊杰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是个姑娘？
只比他大六岁？
哎哟妈……他这糗大了！
叶青青擦了笑出来的眼泪，冲毛芳菲笑道：“这孩子怪有意思的，晚上一块吃吧，我把小高叫出来，让他们师徒见个面。”
毛芳菲捅了下愕然站着的施俊杰，冲他使眼色，施俊杰心思还是蛮灵活的，立刻道谢，“谢谢总裁夫人，我会跟着高经理好好学的。”
施俊杰内心十分激动，总裁夫人亲自安排了饭局，高经理看在总裁夫人的面子上，应该会比较好打交道些吧？
他听一些参加工作的学长说过，现在的师父很多都不爱教，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很难学到本事，除非运气好遇到了好师父，但这种运气比中彩票大奖还难。
他的运气算很好了，有表舅妈帮忙介绍，以他一个末流大专文凭应聘进国际知名大公司，第一天报道就和总裁夫人一起吃饭，还安排了业绩冠军给他当师父，并且还是个美女，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嘛，施俊杰觉得高经理应该不会太难为他，比和男师父学更好一些。
表舅妈给他打好了这么好的基础，他要是再干不出名堂来，直接买豆腐撞死得了！
叶青青又被逗乐了，冲毛芳菲笑道：“你这外甥说话真逗，还是头一回听见人叫我总裁夫人。”
毛芳菲含笑道：“你可不就是总裁夫人，陆墨现在可是国际知名的霸道总裁。”
第3305章 拜见师父
叶青青笑了笑，给高经理打了电话，高经理名叫高胜男，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也很漂亮，还是名校毕业，女孩子干销售能出业绩的不多，而且一旦出了业绩闲言碎语更多，所有人都会觉得漂亮女孩有点成绩肯定是睡出来的。
虽然销售行业确实有不少潜规则，也有很多女销售利用自己的身体拼业绩，公司对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程是自己选择的，只要不犯法就行，卖出去产品才是最重要的，员工选择何种方式公司是不会干涉的。
但高胜男这姑娘的业绩，却是真的硬拼出来的，这姑娘比男人还猛，能一气儿灌三斤白酒，眼睛都不眨一下，其实这姑娘来上班时还滴酒不沾，只半年不到就成酒精达人了，只凭一人之力，就能干翻一桌大男人，说话办事也大气，硬是被她拼出了冠军业绩，现在年薪百万以上，已经在平江置业了。
只不过这姑娘的终身大事却有些尴尬，不上不下的，差的男人高胜男瞧不上，条件好的男人又嫌她太强势，没有女人味，他们宁可找个收入不高的小鸟依人的女孩，高不成低不就的，高胜男的婚事就被耽搁了，眼看都奔三了。
其实高胜男之所以婚事难，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风言风语太多了。
因为她做出了业绩，自然招了同行嫉妒，在背后造谣中伤她的多半是同行，再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都说她的业绩是睡出来的，把她说得比女支女还不堪，很多相亲对象了解后就止步不前了。
国人大都信奉空穴不起风，还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人的风言风语一多，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本身肯定有问题，否则别人为何不说其他人，只盯着你呢？
就像高胜男一样，她肯定自身不干净，所以才会传出那些难听话，或许没那么不堪，但肯定不是清白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多男人都不敢和高胜男处对象，尽管他们很满意高胜男的挣钱能力，但他们还是怕头顶戴绿帽。
“我们先吃吧，高经理一会儿就到。”叶青青笑着说。
汤圆圆亲自送来了菜，还坐下来聊天，不时打量施俊杰，给他闹得怪不好意思的，幸好没多久高胜男来了，出乎施俊杰的意料，竟是个明艳大方的美女，而且很年轻，打扮得也很时髦，看着和他差不多年纪。
施俊杰不由自卑了，人家女孩子只比他大六岁，却已经是销售冠军，年薪百万了，他却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高胜男打量了几眼施俊杰，对他的穿着打扮很不满意，便问：“会开车吗？”
施俊杰立刻点头，“会，我十五岁就会开大货车了。”
他不由松了口气，感谢他爹是大车司机，小时候爹娘还带着他跑运输，他是在大车上长大的，打小耳濡目染，十四五岁时就能独立驾驶大车了，放暑假时他会跟着跑运输，让他娘在家歇两个月，他和爹轮着开，一回事都没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