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道歉
这也是师弟平时太过顺风顺水，其他人也都看在师父跟他的面子上，对师弟颇有照顾与谦让的缘故。
这让师弟养成了几乎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习惯。
不需要顾忌其它。
因为师弟本就是一个寡言又冷漠的人。
这个习惯倒没有惹出什么事端来。
他跟师父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点。
偶然的直言也能看做是师弟的坦率直白。
但是，坦率直白不是无礼。
“师弟，还不跟萧骁小友道个歉？”
老人提醒只顾对着他眼露不好意思的男子。
该道歉的正主可在对面呢。
男子脸色一僵。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看向了垂眼喝茶、姿态闲逸的年轻人。
“萧骁......小友。”
在老人的瞪视下，男子勉强加上了后面的两个字。
让自己显得更礼貌些。
萧骁没有抬眼。
“......”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抱歉。”
“我无意打探你的秘密。”
“一时口快。”
“请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一直没有正眼看他的萧骁，男子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萧骁......小友？”
他加大了几分音量。
“师弟。”
老人转头瞪了一眼师弟。
随即面上露出歉意的表情看向萧骁，“萧骁小友，我师弟刚才随口问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骁放下茶杯。
一杯茶水已经被他饮尽。
他看向桌上的茶点。
满桌的夸张数量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注意到这点的老人笑道，“我记得，萧骁小友身边的妖怪很是喜欢吃这些茶点，便自作主张的点了许多。”
“你费心了。”
萧骁抬眼看向老人，嘴角微微翘起，“它们的确很喜欢。”
几只妖怪已经隐隐有些骚动起来了。
但是，萧骁身上执法者的气息才消散不久，没有一只妖怪擅自动作，都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满桌精致诱人的茶点。
......
“喜欢就好。”
老人舒展开了眉眼，随即把茶点的碟子往萧骁小友的面前推了推。
“这些都是给萧骁小友还有萧骁小友身边的妖怪们点的。”
“你们多吃点。”
“不够再叫。”
......
老人的这两句话简直说到了众妖的心坎里。
感受到几只妖怪更加蠢蠢欲动的气息，萧骁有些失笑，“想吃茶点的话就吃吧。”
几只妖怪瞬间跳到了桌子上。
“不过，小饕餮。”
萧骁特意点名了某只摩拳擦掌的妖怪，“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嗷呜～”
饕餮不耐的叫了一声，却还是带着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知道。
它哪能不知道呢？
每次它吃东西都要这么提醒它一下。
真是讨厌。
还让不让妖愉快的吃东西了？
......
萧骁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就在老人跟男子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奇怪的时候。
“嘶嘶～”
这是......蛇鸣？！
老人跟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条通体洁白若雪的蛇从萧骁小友的手腕上滑动了下来，落到了茶桌上。
真的是一条很漂亮的白蛇。
但是......
下一秒，老人跟男子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白蛇张开嘴巴，就把碟子里的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半，嚼吧嚼吧的吞进了肚子里。
接着，剩下的半个绿豆糕也进了白蛇的肚子里。
老人跟男子目瞪口呆。
他们之前还疑惑萧骁小友把蛇放到茶桌上是做什么？
结果，一条吃茶点的蛇？！
他们没有眼花吧？
老人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却听到身边传来的惊诧叫唤，“师兄。”
他下意识的睁眼转头看去。
就见师弟示意他看向斜前方。
他看过去。
“......”
好吧，其实在之前看到了蛇吃糕点后，再看到一只狐狸吃糕点......就没有那么的惊奇了。
老人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大概是惊讶的表情维持得太久了吧？
......
“犭戾，要尝尝吗？”
萧骁从碟子里拿过一块糕点递到某只显然有些被眼前的情况冲击到而发愣的妖怪面前。
“它们都挺喜欢吃的。”
“我想，应该也会合你的胃口。”
犭戾看了看其它吃得欢快的妖怪，迟疑着伸出爪子小心的抓住了萧骁大人递过来的糕点。
它凑上去嗅了嗅。
香甜的味道萦绕鼻端。
盯着糕点看了一会，犭戾张开嘴，试探的咬了一口。
萧骁单手支颐，毫不意外的发现了犭戾眼底微微亮起的光芒。
他笑了笑，“喜欢吃的话多吃点。”
“对对，多吃点。”
“不够再叫。”
听到萧骁小友这句话，老人突然灵光一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今天师弟请。”
“算是他擅自出手的赔罪了。”
萧骁小友的金色眼睛让老人下定了决心。
犭戾动不得。
他也相信了萧骁小友之前的承诺。
有萧骁小友在，犭戾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刚才，他可是有注意到的。
萧骁小友的眼睛变成金色后，不仅是他跟师弟升起了一种莫可匹敌的感觉，连妖怪们，就算他看不清楚，却感受得出来，都是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这么神秘强大的萧骁小友做出的承诺，他们如何不信？
况且，若是师弟执意出手，或者，就算他跟师弟一块出手......
打得过人家吗？
答案让老人苦笑不已。
......
“师弟。”
老人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沉默的男子。
眼底的神色颇有几分的严厉。
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
不要平白树敌。
还是这么强大的敌人。
......
“......”
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灌了一口的茶水。
有些变凉的茶水让他的眉头愈发紧皱了几分。
感受到师兄投射过来的催促目光，男子捏住茶杯的手指不由得更加收紧了几分。
他垂眼，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
“萧骁小友。”
他抬眼看向似乎在专心看着妖怪们吃茶点的年轻人。
“......抱歉。”
要不是眼前年轻人的那双金色眼睛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他绝对不会道歉。
竟然维护会带来瘟疫的妖怪，偏偏这人的实力还这么的强。
男子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他不是笨蛋。
不会明知事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蒙头冲上去。
现在的情况，他只能放弃对那只妖怪的追杀了。
他看了一眼那只妖怪。
眼中眸光轻闪，神色复杂。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奇葩的茶会
“我想-”
萧骁抬眼看向男子，“你需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而是犭戾。”
看着男子变幻不定的脸色，萧骁继续说道：“你并没有对我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犭戾......可是被你的突然出手弄得莫名其妙呢。”
“当然，也很生气。”
......
“师弟，犭戾都没有做什么你就出手，是有些说不过去。”
老人拍拍男子的胳膊。
“真做了什么就晚了。”
男子语气冷硬。
“师弟。”
老人的神色中透出几分警告，“凡事没有绝对，你这样一棒子打死就不好了。”
“好了，向犭戾道个歉吧。”
......
“～”
这个人类的道歉它才不稀罕呢。
犭戾撇了撇嘴，只是嘴角还有着糕点的残渣，破坏了某只妖怪此时颇为高傲的表情。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他拿纸巾替某只毫无所觉的妖怪擦了擦嘴角。
某只妖怪有些懵。
“糕点沾在嘴角了。”
萧骁解释。
犭戾神色一僵，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摸向了自己的嘴角。
“我已经帮你擦掉了。”
萧骁把纸巾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笑眯眯的道。
犭戾默默的盯着萧骁大人的脸看了一会，就又埋头到糕点里了。
它需要甜甜的美味让它忘记刚才的尴尬。
......
对面的师兄也做好了师弟的思想工作。
男子看着吃着糕点的犭戾，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妖怪吃糕点？
还不是一只。
再加上莫名加进来的一条蛇跟一只狐狸。
这是什么奇葩的茶会吗？
男子按了按自己在不停跳动的太阳穴。
“......抱歉。”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
犭戾跟某只饕餮对上了。
两只妖怪头抵着头，抢着碟子里最后一块的糕点。
男子：......
“犭-戾。”
男子沉声叫着某只妖怪。
奈何某只妖怪听而不闻，或者说，没有功夫搭理这个男子。
它正跟这只小不点妖怪较劲呢。
男子整张脸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他看向身边的老人，“师兄，我道过歉了。”
老人：......
......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太过勉强师弟。
至少，师弟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他想犭戾肯定是听见了师弟的道歉的。
现在这幅没有听见的模样......
大概，是不愿意接受师弟的道歉吧？
想想也理解。
对于之前还要伤害自己的人，谁能轻易的接受对方的道歉？
尤其这个道歉的人还是被人“逼”的才道歉的。
后面他会多看着师弟，绝对不会让他再去找这只犭戾的麻烦了。
老人感受着此时有些沉寂的氛围，有心想找些话题转变一下大家的情绪。
他突然眼睛一亮。
“萧骁小友的蛇跟狐狸很特别呢。”
老人笑着有几分感慨，“按理来说，蛇跟狐狸应该都是肉食性动物才对。”
“萧骁小友养的这两只，竟然喜欢吃糕点的吗？”
“嗯。”
萧骁应道。
普通的蛇跟狐狸他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喜欢上糕点。
但是，阿白跟阿久不是一般的蛇跟狐狸。
也许壳子是的。
不过随着内里变了，连壳子也被影响，而有了些许潜移默化的变化。
所以，壳子也有了几分的不普通。
......
“哇～”
老人很是惊叹。
“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宠物。”
“萧骁小友深藏不露，连身边的宠物都很是不同寻常。”
萧骁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啊。”
老人发出一声轻呼，“都吃完了。”
这些妖怪看着个头都不大，胃口倒是颇有几分惊人。
“我再叫些茶点。”
......
妖怪们吃了满满五大桌的茶点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回到了萧骁的身上。
当然，这里特指饕餮。
这只妖怪是在萧骁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恋恋不舍的、慢吞吞的挪回来的。
感受着头上的重量，萧骁微微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好像重了些？
......
看着白蛇自动缠回了萧骁的手腕上，老人睁大眼睛，惊叹不已，“萧骁小友，你的蛇真听话。”
“也很漂亮。”
就跟个白玉镯子似的。
还是顶级的羊脂白玉镯子。
温软柔腻，流转出朦胧的浅淡光晕。
......
听到老人后半句话的白蛇阖上咧开了些许的嘴角。
看在这个老头总算还有点眼光的份上，它就不跟他计较前一句话了。
萧骁笑着摸了摸白蛇的脑袋，重复了一遍阿白喜欢听的话，“嗯，阿白很漂亮。”
......
他抱起小白狐，“多谢款待。”
几只妖怪今天都吃得很开心。
一开始因为遇到莫名其妙的袭击、又被人类追了很久的犭戾也在美食的安慰下恢复了心情。
反正有萧骁大人在，那个讨厌的人类也不会来找它的麻烦了。
看他黑着张脸给它道歉，虽然它不在意对方的道歉，却还是挺开心的。
哼，讨厌的家伙。
......
茶馆门口。
“萧骁小友，我们送你。”
老人坚持，“天色不早了。”
“这里离燕大也有些距离。”
“你都拒绝了我的晚饭邀请，总不至于送也不让我们送吧？”
老人都这么说了，萧骁也没有再拒绝。
他上了老人的车子。
当然，司机另有其人，不是老人。
......
“萧骁小友，下次什么时候想去清苑喝茶了，就给老夫打电话。”
老人对着下车的萧骁说道，“老夫会给萧骁小友安排好的。”
若不是清苑的会员卡有限又都已经有主了，他其实更想送萧骁小友一张会员卡。
不会这样也好，让他有了一个由头跟萧骁小友保持联系。
“谢谢。”
萧骁的嘴角翘起，“那么，蒋老-”
他把视线移向了男子，“周师。”
后来他们自然有互相作了介绍。
男子姓周，单字霖，三十二岁。
师，就是妖师的意思。
是妖师间通常的称谓。
妖这个字眼不能宣之以众，就以师代替妖师了。
“再见。”
“萧骁小友，再见。”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嘴里轻叫了一声，“师弟？”
“再见。”
男子敷衍的说了一句，脸色冷硬。
老人苦笑。
萧骁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的变化，他也冲老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进了校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中彩票的人
老人盯着萧骁的背影看了一会。
窗户缓缓阖上。
“开车吧。”
“师弟，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男子：......
......
走到了一处的林子里，萧骁停住脚步，看向一直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妖怪。
“犭戾，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
萧骁大人，我要走了。
犭戾抖了抖身子，火红色的毛发犹若燃烧的烈焰，似乎连空气中的清寒都被驱散了几分。
“是吗？”
萧骁不是很意外犭戾的回答，随即嘴角微微翘起，“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没有被谁追着跑。”
“噗～”
萧骁突然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
犭戾歪着脑袋，一脸的懵。
怎么了？
萧骁语意含笑，“我想起我们上次遇见的时候，你是追着其它妖怪在跑。”
“这次，你是被人类追着跑。”
“两次遇见，你都是在跑。”
这样的巧合难免让人觉得有趣。
犭戾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嘴角也不由得咧了开来。
......
“～～～～”
萧骁大人，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犭戾微微弯下了自己的前肢。
火红的毛发柔顺的贴在身子上，显出几分恭敬之意。
萧骁蹲下了身子，“下次有遇到困难的话，记得来找我。”
“还记得我家在哪吗？”
“～”
犭戾点了点头，狭长的眼眸弯出了月牙状。
向来有几分冷傲的面容透出了些许的柔和。
它当然记得。
那个萧骁大人邀请它去住的家。
......
“～～～”
萧骁大人，再见。
“再见，犭戾。”
萧骁笑着挥了挥手。
火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林子的深处。
他缓缓站起身子。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
“咦？”
看着两手空空进来的萧骁，张博很是疑惑，“你不是去买蛋糕的吗？”
“蛋糕呢？”
“它们吃完了。”
萧骁笑笑。
妖怪们在茶馆里大吃了一顿，也算是达成了今天出去的目的了。
虽然某只妖怪不介意再去买些蛋糕吃。
但是，萧骁“残忍无情”的拒绝了某只妖怪殷切的提议。
他现在都能听到到头上传来的某只妖怪的碎碎念。
他没有理会。
饕餮会吃是种族天性。
可是，那也不是无止境的。
而且，某只饕餮此一时彼一时。
若是没被封印前的饕餮，这些吃食的确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是，如今力量被封，体型也只有这么小的饕餮，还以为自己的胃口跟之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大吃特吃......
他想，这只妖怪大概很快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消化不良吧。
......
明明已经告诉它这点了，某只妖怪却始终不以为意，一心想着多吃些。
也许，下次他真的该让这只妖怪放开肚子吃。
等亲身体会到了消化不良的难受，这只妖怪就明白什么叫做适量了。
……
“好吧。”
张博耸耸肩，倒也没有问妖怪们在哪里避人耳目吃的蛋糕。
总归是有地方的不是吗？
……
天气越来越冷。
整个校园显得冷清了几分。
学生们大多都待在有暖气的室内，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出来吹冷风。
这个必要，大多数情况都是上课了。
“嘶~”
诸葛云倒抽了一口凉气，“真冷。”
眼角一瞥，他龇了龇牙，“老三，你离我远点，看到你我就觉得更冷了。”
“老大都穿的跟个熊一样了，你怎么还穿这么点？”
“你真的不冷吗？”
萧骁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不冷。”
诸葛云：……
赵律正撇撇嘴，“二哥，你都问几遍了？”
“三哥身体好，耐寒。”
“你问这么多遍有意思吗？”
诸葛云：……
他这不是羡慕嫉妒恨吗？
“哎，老大呢？”
他突然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刚才说他穿的像个熊，他竟然没有反驳？”
“他难道也有这个自觉了吗？”
赵律正：……
“老大在后面打电话。”
“哦哦。”
诸葛云回头，果然看到落后他们几步的张博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有电话的？我都不知道。”
“你光顾着冷了，抖得跟个羊癫疯患者一样，哪里还注意得到其它？”
赵律正翻了一个白眼。
诸葛云：……
“老幺，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啊，敢对你二哥这般大不敬？”
诸葛云眉头抽动。
“怎么了？”
张博走上来恰好听到诸葛云的这句话，“老幺怎么嚣张了？”
不待诸葛云回答，他又摆摆手，“等会再说。”
“我们要跑了，离上课还有两分钟了。”
……
几人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没有耽搁的停下了讲课。
“那么，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
“啊~”
诸葛云伸了一个懒腰，“两节课连上，还是有些累的。”
上午是两节一样的课。
老师都习惯不课间休息，到时候提前十分钟下课。
学生们也都乐意这样。
……
张博翻了一个白眼，随即一脸兴致勃勃的开口，“哎，我跟你们说，刚才我叔给我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诸葛云很捧场。
萧骁跟赵律正也看了过去。
“啧啧。”
张博咂咂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头了，“哎，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我叔叔他们镇上有一个人中了彩票，500万的大奖。”
“就是两年前的事情。”
“等等，这件事我是不是之前有跟你们说过？”
张博不确定的看向几人。
“说过。”
萧骁眉梢轻扬，“当时你们不还想着自己哪一天也能中这么大的奖吗？”
“哦哦，老三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诸葛云面上露出几分恍然。
“我也是。”
赵律正附和。
“其实有没有印象没什么关系。”
张博挥挥手，“我只是顺口问一下。”
“行了，这么多废话，”
诸葛云翻了一个白眼，“赶紧进入正题。”
“年轻人，没点耐心。”
张博叹了一口气，随即摸摸下巴，一副要开讲的模样让诸葛云咽回去了要吐槽的话。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魔障的老人
“中奖的是一位老大爷。”
“你们猜他中奖后做了什么？”
“这个我应该也跟你们讲过吧？”
张博看向了萧骁。
萧骁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娶了一位比他小三十多岁的女子做妻子。”
“是啊，老大爷已经六十多岁了，娶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
张博的声音不由得放低了几分。
此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声音一响，在空旷的教室里犹如被加了回声效果一样，一开始还真有些吓了张博一跳。
“那个女子是一个寡妇，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当时我叔他们都说这个女子看中的是老大爷的钱。”
“也劝过老大爷。”
“老大爷不听，执意娶了那个女子。”
……
“老大爷有妻子的吗？”
赵律正皱眉。
“不会是一出糟糠之妻下堂的戏码吧？”
诸葛云扯了扯嘴角。
“不是。”
张博摇了摇头，“老大爷的老伴很早就死了。”
“那孩子呢？”
赵律正有些奇怪，“我想一般来说，老大爷的孩子应该不会同意这场婚事的吧？”
“老大爷的孩子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张博摇摇头，“据我叔说，老大爷跟他妻子关系不和也是因为孩子的去世。”
“他们的孩子是出车祸死的。”
“当时，孩子的妈妈出去买菜，老大爷看着孩子。”
“可是，老大爷在路边看人打牌看得入迷了，一下子没有注意孩子，孩子走到了街上。”
“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撞飞了。”
“流了满地的血。”
“当场死亡。”
“孩子的妈妈买菜回来得知自己的孩子出事后几乎要疯了。”
“老大爷也愧疚得不得了。”
“一个大老爷们看着孩子的尸体就哭了出来。”
……
“老大爷不是故意的。”
“但是孩子的确是因为他的过失而出了意外。”
“后来夫妻俩虽然没有离婚，关系却是很冷淡了。”
“我叔他们都在说，若不是孩子的妈走得早，说不定还是要跟老大爷离婚的。”
“孩子的妈是生病去世的。”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
“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好多的债，人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来。”
……
“老大爷从自己的妻子去世后就一直单身。”
“他本身没有什么想法，又家徒四壁，还有外债。”
“其实就算想找也不太找得到吧。”
……
“所以两年前，老大爷中了大奖，要结婚大家都能理解，可就是对象太年轻了些。”
“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可能是真的看上老大爷了？”
……
“说不定老大爷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诸葛云向后靠了靠，“可是人家就是喜欢年轻姑娘陪着吧？”
“就当是花钱买一个高兴了。”
“老大，你这些就是老生旧谈了，没点新料吗？”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老大爷的做法很多人不认同。
但是，只要老大爷喜欢又何尝不可？
毕竟，他的选择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最终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都由他自己承担。
……
“当然有。”
张博睨了诸葛云一眼，“我这不是前情提要嘛？”
他坐直了几分身子，“重点来了。”
“老大爷病了。”
“病了？”
赵律正很配合的问道。
“嗯。”
张博点头，“还是很严重的病。”
“本来老大爷年纪就大了，这一病，人一下子就垮了。”
“嗯，他病了。”
“然后呢？”
不是诸葛云没同情心，只是每天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在发生着生老病死，若非自己关心的人，他又哪里在意得过来每一个人？
“急什么？”
张博瞪了诸葛云一眼，“重点在后头。”
“老大，你刚才就说重点来了。”
赵律正忍不住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张博有些恼怒，“真是的，一个个一点耐心都没有。”
“看看人家老三。”
“哪像你们？浮躁！”
诸葛云：......
赵律正：......
......
两人的表情让张博满意了。
他从之前断掉的地方接下去讲，“老大爷快要不行了。”
“大家都很唏嘘。”
“老大爷才中了彩票大奖两年，又娶了年轻的妻子，生活正滋润着，生命却要戛然而止了。”
“所以一开始大家对老人的不放弃很理解。”
“老人看了很多医生，也去了很多地方。”
“最后回到家里，只能等死。”
“老大爷不甘心。”
“他开始求神拜佛。”
“尤其在知道自己年轻的妻子怀孕后，他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
“怀孕？”
诸葛云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博耳尖的听到了，“是啊，很多人其实都觉得那孩子还不一定是老大爷的。”
“但是，老大爷生命差不多走到了最后，又表现的那么高兴，也没有人在老大爷面前说什么。”
“可是，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老大爷表现得有些魔障了。”
“魔障？”
赵律正喃喃。
“嗯。”
张博想到之前电话里听叔叔说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叹息，“老大爷的家里开始总是有和尚、道士等所谓的高人进出。”
“老爷子还吃了不少他们给的灵丹妙药。”
“后来，老大爷甚至说他看到了千年的神龟，只要抓住神龟，吃了神龟的肉，他就可以病痛全消，长命百岁。”
“大家都不相信老大爷的话。”
“哪有什么千年的神龟？”
“而且老大爷说他看到的神龟有火红的脑袋，身形巨大，几乎有两个磨盘大。”
“先不说这不太切实际的体型，光是火红的脑袋就让大家觉得老大爷在胡说八道了。”
“可是老大爷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坚持要去抓神龟。”
“大家都说老大爷已经老糊涂了，脑子不清楚了。”
“说不定就是被那些神丹妙药吃坏的。”
“毕竟大家都是外人，见劝说无效，便也不再多说了。”
“而且，一些年轻人在老大爷提供的高额酬劳下，还愿意陪老人一起去海里抓神龟。”
“对他们而言，不过装模作样一番，主要是哄着老人高兴，他们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大胆的猜想
“老大爷已经连续一个礼拜在海上搜寻他曾经看到的神龟了。”
“毫无所获。”
“当然，大家也都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没有人奇怪。”
“有人看不过去又去劝说老大爷，结果被老大爷骂了一顿。”
“说他们就想要他死。”
“老大爷都说到这份上了，后面大家也都没有再多言。”
“反正始终找不到神龟的话，不用别人的劝说，老大爷自己都会放弃的。”
“不过，显然-”
张博耸了耸肩，“老大爷的耐心不错。”
“或者说，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神龟身上了。”
“大家都在看着老大爷什么时候认清现实。”
......
“本来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的，老大爷却一直都在早出晚归，为了找那只神龟。”
说到神龟，张博龇了龇牙，“大家都觉得老大爷在自找苦吃。”
“生命都所剩无几了，还这么折腾。”
......
“老大爷是太想继续活下去了吧？”
赵律正有些叹息，“所以抓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紧紧不放。”
“都说是虚无缥缈了，还花大功夫去追寻，不是白费功夫？”
诸葛云摇摇头，“这点时间还不如多陪陪自己的家人。”
“虽然他看不到孩子的出生了，但是，在孩子出生前陪着怀孕的妻子，也是对孩子的一种陪伴吧。”
“以后孩子的妈妈还能告诉孩子，他的爸爸在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对他说过些什么，又是怎么期待着他的出生的。”
“也能让孩子对爸爸有一点的印象与记忆。”
“是啊。”
张博赞同的点点头，“我叔也说了，都没剩几天好活了，还整些有的没的。”
“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
“等老大爷真的到了最后一刻的时候，不知道他会遗憾自己没有多陪陪自己怀孕的妻子、多跟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还是不甘始终没有找到的神龟？”
……
“想活下去没有错。”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每个人对于死亡都是恐惧的。
若是可以，谁不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活着，是所有生物最本能的欲望。
……
“话是这样说没错。”
张博也不是不明白，“只是，老大爷一开始说的是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想要继续活下去，可是后来，老大爷的全身心都扑在找神龟的事情上面了。”
“对自己怀孕的妻子几乎是不闻不问。”
“还是他妻子自己找了一个全天候的陪护照顾自己。”
“老大爷的妻子对老大爷的作为很支持。”
“老大爷很感动。”
“……也不知道他妻子是真的这么体贴老大爷，还是-”
张博撇了撇嘴，“根本不在乎老大爷。”
“不过，老大爷的做法也的确是让他的妻子有些寒心吧？”
“也不知道他妻子每天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什么想法？”
……
“说不定是高兴的呢？”
诸葛云伸直双腿，玩笑似的道。
“貌合神离。”
萧骁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成语。
张博苦笑，“很有可能。”
“本来以为是女子心怀不轨的接近老大爷，跟老大爷结婚也是为了钱而已。”
“现在看来，老大爷对这个年轻的妻子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吧？”
“两个人各有各的打算，倒也是半斤八两。”
“所以，我想-”
张博看向诸葛云，“你刚才说老大爷一开始就知道女子没有看上自己这点也许是对的。”
“我们都以为老大爷被女子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
“其实，他只是想要找个人陪陪，而女子恰好那个时候出现了吧？”
……
教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好了，就是这么一件事。”
张博收敛面上有些复杂的神色，嘴角咧开，有几分感慨，“若是一般人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的关注度，”
“不过，老大爷中彩票头奖在前，又娶了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妻子，不过两年却被查出身患不治之症，这样一出又一出的波澜的确是让人颇为惊叹，”
张博推开椅子，“走吧，食堂里现在应该很空了吧？”
众人纷纷起身。
“哎，等等。”
诸葛云放在椅背上的手倏然握紧，“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大胆的猜想？”
张博抽了抽嘴角。
“二哥，什么猜想？”
赵律正回头看去。
萧骁微微向后靠在桌子上，眼里的神色若有所思。
“你们说-”
诸葛云的眼镜片闪过一阵白光。“老大爷……会不会是真的看到了神龟？”
“真的看到神龟？”
赵律正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诸葛云的话。
“对。”
诸葛云点头，神色愈发亢奋了几分，“那只神龟……会不会是妖怪？”
“所以样子才这么的奇特。”
“所以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只有老大爷偶然看见了一次。”
……
“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到妖怪身上啊。”
张博感慨。
这小子自从知道世上真的存在妖怪后，一遇到什么有些奇怪的事就喜欢往妖怪的身上想。
不过，妖怪吗？
……
“老三，你说呢？”
诸葛云殷切的目光看向了萧骁。
萧骁嘴角微微翘起，在诸葛云愈发明亮的眼睛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着诸葛云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他不由得有些失笑，“我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隔着这么远，我哪里能知道老大爷口中的神龟是不是妖怪？”
“你倒是难为我了。”
“就是。”
赵律正附和，“二哥，你这么突然的问三哥，三哥哪里知道？”
“老二-”
“停，我知道，我错了。”
诸葛云打断张博的话，嘴角抽抽，“我也只是顺嘴一问罢了。”
“万一老三知道呢？”
“这不是想着万一有个万一呢？”
“不过说真的，老三，是有这个可能的是吧？”
“说不定就被我猜中了是吧？”
诸葛云很快又激动起来。
“你激动什么？”
张博不解，“就算是真的，你又看不到。”
诸葛云：……
“老大，我发现你这人真不会聊天。”
他咬牙切齿，刚才他还真忘了这一点，结果美梦才刚刚开始做，就被人无情的戳破了，“非得在这个时候泼我盆冷水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决定
张博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他只是让某人认清现实而已。
……
“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怪？”
赵律正喃喃自语。
“很好奇是不是？”
诸葛云眼睛一亮，看向赵律正的样子就跟找到了组织似的。
“嗯。”
赵律正老实的点了点头。
“我也很好奇。”
诸葛云看向张博。
张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老大爷一直都没有再看到那只神龟。”
“先不说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首先，它还在不在那里我们都不知道。”
“说不定它已经离开了，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那么……”
张博摊了摊手。
“万一它还在那里呢？”
“做什么事情是有百分百把握去做的？”
诸葛云振振有词，“只要有一点可能，我们就要去验证。”
“这才是新时代大学生应该有有的态度。”
“嗯。”
赵律正认真点头。
张博：……
老二也就算了。
老幺，你凑什么热闹？
……
“容我插一句。”
萧骁右腿屈起，脑袋微转看向讨论得颇为热烈的几人，眉梢轻扬，“你们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的事？”
三人异口同声，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懵。
萧骁扶额，“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
三人再次很有默契的几乎同时出声。
“对啊。”
张博恍然叫道，“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们哪有什么时间去验证那只神龟是不是妖怪啊。”
诸葛云跟赵律正一脸的失望。
“真搞不懂你们这么积极干嘛？”
张博摇摇头，“又看不见。”
知道这一点后，他就对妖怪有关的事情没有那么的感兴趣了。
“你不懂。”
诸葛云一句话打发了张博。
张博：……
“就是想去看看，就算看不到什么，也觉得自己好像进行了一场冒险一样的感觉。”
赵律正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很让人激动。”
看着一本正经的赵律正，张博张了张嘴。
“……哦。”
……
“不过这次就算了。”
张博甩了甩脑袋，“时间不凑巧，你们不用想了。”
“唉~”
诸葛云叹了一口气。
“唉~”
赵律正叹了一口气。
张博：……
他都想叹一口气了。
“其实-”
萧骁看了看有些沮丧的两人，“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呢？”
“啊？”
诸葛云跟赵律正倏然抬头。
“老三？”
张博也疑惑的看了过去。
……
“又不是赏花，过了花期就看不到了。”
萧骁有些奇怪，“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情。”
“早去晚去……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
“现在去了，也不一定能看见神龟，假设那只神龟是真实存在的话。”
萧骁徐徐说道，“去的晚了，也有可能就见到了神龟。”
“这种跟运气有关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
张博几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我都是被你们带歪了。”
张博吐槽诸葛云、赵律正两人，“谁叫你们一副现在不去就时之晚矣、万事休矣的样子。”
“哎，都是老三先说什么期末考试，才害得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顺着老三的话失望起来了。”
诸葛云为自己叫冤。
赵律正沉默。
他是被二哥影响，也变得失望起来了。
……
“哦，真是抱歉，原来是我不好。”
萧骁眉梢微扬，“我是觉得我再不提醒你们，你们下一秒就打算买票去看神龟了。”
……
呃……
诸葛云语塞。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无法反驳。
他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人。
既然对神龟的身份有所怀疑，也很有兴趣，他当然是希望越快赶到那边越好了。
再加上老幺在一边附和，有了共鸣的他就有些积极过头了。
“嘿嘿。”
他讪笑了两声，随即跳过这个话题，一脸的兴致勃勃，“那我们考完试后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啊。”
“反正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时间上也很充裕。”
“提前买好票，到时候我们回家过年也赶得及。”
“怎么样？”
“大家有意向吗？”
……
“老三，你是一定要去的。”
不待众人回答，诸葛云先点名了，“你不去，就我们几个去了，就算神龟在我们面前也看不到啊。”
随即注意到张博要说什么的样子，他瞬间明白了对方要说什么，一字一顿的道：“至少，我们能知道神龟是不是就在我们的面前！”
张博阖上了嘴巴，伸了伸手，一副“您继续”的表情。
诸葛云翻了一个白眼，“老大，你也要去。”
“不然我们住哪里？”
“我们又怎么找神龟？”
“你可是地头蛇啊。”
诸葛云拍拍张博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慎重模样。
张博：……
“我看你是盯上我叔叔的船了吧？”
“哎呀，这话多难听。”
诸葛云摆摆手，满脸的笑容，“只是，没有船我们怎么找神龟啊？”
他最后看向了赵律正，“老幺不用说，肯定是要去的吧？”
“嗯。”
赵律正干脆的点头。
他在听二哥说那只神龟也许是妖怪的时候，就想要去看看了。
老大爷能看到的话，说不定……他们去了那边也有机会看到神龟？
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期待着。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老大爷当时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神龟，而不是他的臆想。
只有这个大前提成立了，才不枉费他们跑这一趟。
……
“很好，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诸葛云拍板，“等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我们就出发。”
“目标，神龟！”
“你是小学生吗？”
张博忍不住吐槽。
......
自己的目的达到，诸葛云心情愉悦，就不跟张博计较了。
但想了想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这叫童真。”
张博：......
他咧了咧嘴，无言以对。
......
萧骁直起身子，“走吧，吃饭去了。”
“嗯，走走，我肚子都在叫了。”
张博越过众人，率先向门口走去，“你们快点。”
“来了。”
萧骁几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这么一番耽搁后，大家的肚子都饿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庆幸与嫌弃
复习的时间似乎很漫长，考试却好像转瞬即逝。
很快，学生们期待的寒假到来了。
学校里到处可见拖着行李箱的学生，一时间倒是比之往常要更加的喧嚣几分。
......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一大早，萧骁几人坐上了去葳海的高铁。
路程漫长，但是，因为满心对神龟的期待，张博几人倒是没有多少的乏累。
一到站，立马就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这几个家伙现在这么兴奋，别到时候发现根本没有神龟太失望就好。
......
熟悉的车站。
以及，熟悉的朝着他们挥手的人影。
“叔叔。”
张博大叫，一边小跑了过去，一边用力的挥了挥手。
......
“叔叔好。”
萧骁、诸葛云、赵律正纷纷打招呼。
“哎，同学们好。”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笑得爽朗，“欢迎你们再次来到葳海。”
......
“对了，阿博。”
众人跟着张叔叔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中年男子突然开口，“李大爷找到神龟了。”
“找到了？！”
张博、诸葛云、赵律正异口同声，一脸的惊诧。
萧骁也轻挑眉稍。
竟然......找到了吗？
......
众人叠加的声音有些惊到张叔叔了。
张叔叔愣了一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就在今天中午。”
“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们。”
他知道，这些孩子的到来就是为了李大爷口中的神龟。
年轻人好奇心重他理解。
虽然觉得他们很有可能白跑一趟，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算最后没有看到神龟，就当作是来这里玩玩也挺好的。
至少，总不会毫无收获的。
不过想到他们也快到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就现在看到人了才说。
……
“那抓到了吗？”
诸葛云急声问道。
“没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快？”
“而且说是看到，也只有李大爷一个人看到了而已。”
“其他人都没有看到。”
中年男子的嘴角泛起了苦笑，“若是你们一心想要看那什么神龟的话，也许就要失望了。”
“第一次李大爷说看到神龟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虽然他口中的神龟样子奇特，我们其他人也不好说世上真的不存在这样的生物。”
“毕竟新闻报道里奇形怪状的生物也不少。”
“但是这次，李大爷身边可是跟着很多人的。”
“那么多人，就只有李大爷一个人看到了神龟。”
“而且，李大爷看到的时候可是大喊大叫的，其他人很快就跑了过去，也没有看到什么神龟。”
中年大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什么神龟明显就是李大爷自己一个人的幻想而已。
本来以为李大爷发现什么新物种的人也差不多死心了，大家伙就当做是陪老人胡闹一场了。
……
“哦哦，没有抓到就好。”
诸葛云低声嘀咕。
若是神龟被老大爷抓到了，他们岂不是就很难看到了？
总不能跑到人家的家里，说是要想看看神龟吧？
呃……，这样好像也可以。
毕竟是神龟，大家对它有好奇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就是麻烦了点。
还是没有被抓住的神龟好围观。
……
“到了，上车。”
中年男子上了驾驶座。
熟悉的皮卡。
张博坐到了副驾驶座，萧骁几人做到了老位置、后面敞开的车厢上。
只是上次是暑假的时候来的，又是夜晚，坐在后车厢上凉风习习，倒是颇为的惬意。
这次却已是寒冬之际，虽是白天，车子开起来，寒风呼啸，冻得诸葛云、赵律正两人嗷嗷直叫。
萧骁的眼角抽了抽。
......
“老三，你让阿九给我抱抱呗。”
诸葛云眼珠子一转，看着浑身蓬松毛发的小白狐一脸的“垂涎”。
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样子。
嘴里一边问着，“魔爪”已经向小白狐伸了过去。
“啪~”
略带着几分沉闷的一声。
诸葛云倏的收回了手，都想要摘下手套看看手背上面有没有红印子了。
但是耳边呼啸的冷风打消了他的这个主意。
......
“活该。”
即使捂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面上的表情，但是弯起的眼角还有幸灾乐祸的语气再明显不过的彰显了赵律正此刻的心情。
“阿九除了三哥不让别人碰，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诸葛云眼神哀怨的瞅着微敛双目、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模样的小白狐，“阿九，我们怎么说也同处一室了这么久，你就这么狠心？”
“我们之间难道没有一点舍友的情谊吗？”
“没有。”
赵律正替小白狐回答了。
诸葛云：……
“我的心好痛。”
他捂住胸口，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小白狐，一脸的痛心疾首，“阿九，你这样做狐狸是不地道的。”
“哎呦~”
诸葛云伸出的手指迅速的收了回来。
小白狐的尾巴又“亲切关怀”了他的手指一下。
“哈哈~”
赵律正大笑，“阿九说少拿你的手指对着它。”
“是不是，阿九？”
他顺势看向小白狐。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
赵律正笑得更欢了，“看到没，二哥？”
“你被阿九嫌弃了。”
“还想抱阿九？”
“别白日做梦了。”
诸葛云：……
“老三，你的狐狸欺负我。”
他幽幽的看向萧骁，很是理直气壮的告状。
“你也不管管？”
“我觉得阿九做得挺好。”
萧骁眉眼弯弯，摸了摸小白狐软软的脑袋，“我要管什么？”
“就是。”
赵律正附议，“对于‘咸猪手’就要严厉打击，绝不手软。”
“阿九可是个小姑娘呢。”
诸葛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阖上了嘴巴。
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真跟一只小狐狸计较。
“哎~”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人心不古，这狐狸心也是不古啊。”
“行了吧你。”
赵律正翻了一个白眼，“这里人心最不古的就是你了。”
“怎么是我呢？
诸葛云为自己叫冤，“明显是老三啊。”
“怎么会是三哥呢？”
赵律正语气震惊，“明显是你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追赶
诸葛云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因为赵律正的语气真的太过震惊，听得他都不由得要怀疑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但是随即反应过来的他：……
......
“到了。”
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致，萧骁出声提醒诸葛云与赵律正。
“啊，到了？”
诸葛云、赵律正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唔，这附近好像是有点印象。”
“什么有点印象？前面就是我叔叔家了。”
张博跳下车，“行了，别看了，都下车了。”
“老三老早就下来了。”
“阿博，你这孩子真是的，催你同学干嘛？”
闻声出来的婶婶有些责怪的看向张博，“让你同学们慢慢来就好了，小心摔着。”
张博：……
还小心摔着？又不是女生。
......
“婶婶好。”
诸葛云笑容满面，“我们又来打扰了。”
“打扰什么？”
婶婶摆摆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婶婶巴不得你们多来玩呢。”
“家里也热闹。”
“来，都进屋吧。”
“外面这么冷，不要冻坏了。”
……
张叔叔脚步匆匆的走进屋子。
婶婶递了一杯热茶给他，一边有些疑惑，“这么急作什么？”
张叔叔接过茶，也没有喝，而是看向了张博几人，“我刚才听人说，李大爷回来招了许多帮手，下午又出海去了。”
“很多人也跟着去看热闹了，”
“你们要去吗？”
“要。”
诸葛云、赵律正刚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
“叔叔，你刚开车回来，要不要休息一会？”
车站到张博叔叔家里还有有些距离的。
路上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家。
现在又立马要去海上……
“没事，没事。”
张叔叔想要挥手，随即注意到手里拿着茶杯，便笑着摇摇头，“开这么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神龟。”
“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面说不定就很难看到了。”
“走吧。”
“既然要去，我们动作就要快点了，李大爷他们就是在我出发到车站接你们之后一会出发的。”
“我们已经慢了两个钟头了。”
“希望他们还没有结束。”
“叔叔，麻烦你了。”
张博不好意思的笑笑。
“嗨，你小子跟叔叔客气什么？”
中年男子瞪了张博一眼。
他一口饮尽茶杯里的茶，“孩子妈，要是我们回来迟的话，你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们。”
婶婶接过张叔叔递过来的茶杯，“知道了。”
“海上注意安全。”
“知道。”
中年男子应道，随即招呼几个年轻人，“阿博，还有同学们，我们出发了。”
“嗯。”
萧骁几人纷纷跟上张叔叔的脚步，“婶婶再见。”
“哎，再见，海上注意着点安全。”
婶婶不放心的叮嘱，“阿博，多看着你的同学。”
“知道了。”
张博冲身后的婶婶挥了挥手。
……
萧骁几人又坐上了皮卡，一路开往了码头。
码头很安静。
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停泊的船只也很少。
中年男子停好车，张望了一番码头的情况，不由得有些感慨，“一帮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们，竟然都走光了。”
“我们也抓紧了。”
……
“哒哒哒~”
渔船慢慢发动起来，海面泛起一阵阵的波澜。
很快，码头就化为了一个小黑点。
然后，消失不见。
……
萧骁几人站在甲板上。
诸葛云更是半个身子趴在了船舷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张博扯了扯诸葛云的后衣领，“你小子悠着点，别等会掉进了海里。”
“这大冷的天可有你好受的。”
......
“老幺，别学你二哥。”
萧骁若有所觉的转头，看着双手抓着船舷的赵律正。
本来身子已经贴在船舷上的赵律正下意识的与船舷拉开了几分距离，面上露出几分讪笑，“哦。”
“什么叫别学我？”
诸葛云不平，“我是反面教材吗？”
“你不是吗？”
张博斜睨了诸葛云一眼，“行了，才刚刚出发呢。”
“哪有这么快追上的？”
“都耐心等会吧。”
……
知道张博几人的迫不及待，张叔的船开得颇快。
马达声轰鸣，船的两边翻出雪白的浪花。
迎面海风清寒，带着浓浓的水汽。
没一会儿，诸葛云、赵律正就在甲板上哆哆嗦嗦了。
看着在甲板上不停的绕圈子、跺脚的两人，张博抽了抽眼角，转开了视线。
眼不见为净。
虽然海上是冷了点，但是，看看老三，再看看他们，他们就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吗？
不过，张博再次刷新了对萧骁的耐寒认识。
之前毕竟是在学校里，现在却是在海上。
寒冬腊月的，海上有多冷，可想而知。
他是从小在海上待习惯了，也适应了这个温度。
但是，第一次冬天来海上的萧骁却是表现得跟他不遑多让，倒是让他很是有几分惊奇。
尤其，他看了看双方的衣服对比，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想到出发前他还提醒过萧骁，海上不比陆地，让萧骁多穿点，或者带件厚点的羽绒服过去。
当时萧骁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他还想着老三真是死鸭子嘴硬，还打算到时候自己拿件叔叔的衣服给老三御御寒。
现在看来，果然是没关系。
......
“老三，你真的不冷？”
张博忍不住问出了跟诸葛云一样的问题，“冷的话就说，不要逞强啊。”
他看着只披了一件毛衣外套的萧骁都觉得寒意要渗进骨头里了。
“不冷。”
萧骁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同样的问题。
张博细细观察了萧骁的脸色好一会。
面色红润，没有泛白，更不要说发青了，便也真的相信了萧骁的话。
“好吧。”
他耸耸肩，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老三，你这耐寒性绝了。”
萧骁笑了笑。
他垂眼看向怀里的小白狐，“阿九的身上很暖和。”
言下之意便是因为有小白狐在，他才受得住海上冰冷的空气与时不时吹过的寒风。
“这么一只小狐狸顶什么用？”
张博不信，“就算你抱着个热水袋也是冷的啊。”
毕竟，热水袋也只能暖到腹部还有手，其他地方可没有办法含括。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于叔
萧骁没有再就此解释什么，看向前方的海面。
张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本就是一个聊天的话题而已。
他也没有非要聊出个子丑寅卯来。
再说，不怕冷就是不怕冷，这是天生的，又不是后天的，哪有什么原因。
......
“真这么冷就到船舱里去。”
张博被诸葛云、赵律正不停的绕圈子、跺脚整得心烦，不由得没好气的道，“还一直待在甲板上干什么？”
“不。”
诸葛云干脆的拒绝，“万一错过了神龟怎么办？”
“嗯，”
赵律正附议。
张博：......
他又要老生常谈了，“你们又-”
“快到了。”
萧骁突然开口，张博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
“真的？”
诸葛云飞速扑到了船舷上。
赵律正双手握住船舷，身子前倾，努力向前方看去，“在哪里？”
“没有啊。”
诸葛云左看右看，除了一望无尽的大海，就是一望无尽的大海。
海面上除了他们这一艘船，别无它物。
......
萧骁笑了笑，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前方。
张博几人看了看萧骁，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顺着萧骁的视线看了过去，眉眼间难掩几分焦急之色。
......
“嗯？”
张博突然叫了一声，身子前倾，眼睛愈发睁大了几分。
“怎么了？”
诸葛云急声问道，随即眼睛一亮，“你看到了？”
“在哪里？”
“明明看来看去除了海就是-”
诸葛云的声音顿住了。
“看到了！”
赵律正大叫。
目之所及的蓝色中出现了几个黑点。
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点的轮廓渐渐显露在众人的眼中。
“是船！”
张博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的？”
诸葛云下意识的反问，随即满脸的欣喜，“太好了！”
“我们总算追上了！”
“哦耶！”
他跟赵律正互相击了一个掌。
......
船速不减，继续往着众船云集的海面驶去。
马达声轰鸣，吸引了不远处船上一些人的注意。
“呦，阿博。”
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让萧骁几人的到来引起了更多的人的注意。
张博有些被吓了一跳。
他急忙循声看去，下一秒，他的面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也大声吼了回去。
“于叔叔，你也在啊。”
......
出声叫张博的男子正是萧骁他们上次在码头见过的于叔叔。
“你们也来了？”
于叔看着逐渐靠近的船体上的几个年轻人，笑容爽朗，“之前就听你叔叔说你跟你同学对李大爷口中的神龟有兴趣，没想到你们倒是赶得凑巧。”
“嘿嘿。”
张博笑笑，“我们也没有想到。”
“这就是运气啊。”
“臭小子。”
看着张博的瑟样，于叔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于叔好。”
见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了，萧骁几人上前打招呼。
“哎，你们好。”
于叔倒也还认得萧骁几人，神色间没有什么陌生，“这次冬天出海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嗯。”
诸葛云很是认真的道，“格外的“冻”人”
“……哈哈哈~”
于叔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是啊。冬天的大海格外的“冻”人。”
“也难为你们这些学生仔了。”
......
“老于，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张叔走出了驾驶室。
“现在什么情况？”
他问道。
前方船太多，他也不好再前进了。
船一多，视野就受到了影响，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也没有看出前方发生了什么。
“还能怎么样？”
于叔耸耸肩，“没什么发现。”
“李大爷之前看到神龟的时候就没有其他人见到。”
“这次也是。”
“那么多人，除了李大爷，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到。”
“当时李大爷指挥着大家伙找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中午了，大家也都肚子饿了，便提议先回码头吃个饭修整一下，还能再多叫些人一块到这里搜索。”
“毕竟人多力量大。”
“说不定就有人发现神龟的踪迹了。”
“李大爷被说服了。”
“你们看，镇上几乎所有有船的家伙都出动了。”
于叔示意众人看向前方颇为密集的船只，“李大爷也是看到希望了，酬劳给得很高，大家伙都很兴奋。”
......
“啧啧。”
张叔砸了咂嘴，“酬劳虽高，却不一定拿得到啊。”
“这什么神龟究竟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呢。”
“你当大家伙傻的啊。”
于叔翻了一个白眼，“李大爷说只要出海就有报酬。”
“虽然完全不能跟发现神龟踪迹的奖励比。”
“但是，只要有点报酬就可以了，大家也愿意帮帮李大爷。”
“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又身患重病，难得有个念想，不管是真是假，就当是陪老人胡闹一场了。”
“是啊。”
张叔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忧色，“只是，这么冷的天，李大爷也太胡来了点。”
“差不多就行了。”
“本来以为李大爷快要放弃了，结果今天他又看到了神龟。”
张叔视线搜寻着老人的身影，“这下好了，这位固执的大爷又能坚持好长一段时间了。”
“谁说不是呢。”
于叔也把视线投向了前方，“这身子骨本就不好，万一受了凉，得了伤风感冒什么的……”
“李大爷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
“喏，在那边。”
于叔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张叔眯眼看过去。
在众多船只包围的海域中央，有相对外围较为零星的几艘船。
其中一艘船上，能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几乎趴在了船舷上。
半个身子都探出船体了。
身影的周围聚了不少的人。
“李大爷？”
张叔仔细辨认了一番。
因为距离有些远，又时不时的有来往的人影挡住，他其实也不好确认。
不过，既然老于都说了那是李大爷，那就是了。
“他这样也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掉下去，命都没了。”
张叔有些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没办法，老人家固执，不听劝。”
于叔摊手，“不过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有一段时间了。”
“目前为止，毫无收获。”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天晚
“是吗？”
张叔凝目注意着老人家的一举一动，跟周边船上的很多人动作一样。
因为中午的时候李大爷就是在这片海域发现神龟的。
所以，大家也不漫无目的的找了，就在这附近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所以，这里才聚集了这么多的船。
……
在张叔与于叔谈话的时候，几个年轻人也没有闲着。
“哎，老三，有什么发现吗？”
诸葛云凑到萧骁的身边，颇有几分急切与兴奋的低声问道。
张博、赵律正也走了过来，眼神灼灼的盯着萧骁。
萧骁抬眼向前看去，越过一艘艘船只上的桅杆与帆布，视野里清楚的映出了被围在中心的那块海域的情况。
相较外围的船只密集，内围的海域空旷很多。
只有寥寥的几艘船停在那里。
海水蔚蓝，寒风下波浪起伏，幽邃的海面下方颇有几分暗潮汹涌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没有。”
满眼期待的三人顿时一脸的失望，“没有啊。”
不过很快，三人就打起了精神。
“哪有这么快就发现的？”
诸葛云说给别人听，也说给自己听，“不过既然老大爷中午在这里附近看到了话，那么它应该还在这里的吧？”
“应该不会离开了吧？”
面对诸葛云的求证，张博跟赵律正面面相觑，然后三人有志一同的把视线投向了萧骁。
萧骁一脸的无辜，“我又不是那只神龟。”
“我怎么知道它的想法？”
“好歹……你是看得见的人”
诸葛云含糊的说道，“你就没有一点所谓的直觉什么的吗？”
萧骁凝眉，一副沉思的模样。
众人满怀期待。
萧骁开口-
“也许这只神龟还在这里，也许这只神龟已经离开了。”
张博：……
诸葛云：……
赵律正：……
“老三，你这不就是废话吗？”
张博忍不住叫道。
过大的声音引起了边上张叔与于叔的注意。
“怎么了？”
张叔看向张博，“阿博，你跟同学吵架了？”
不待张博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小子讲话温和点，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的，声音还这么大，你同学一个个这么书生气，你别吓到他们。”
张博：……
“老张，看你说的。”
于叔摇了摇头，“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
随即却是看向萧骁几人，“阿博天生嗓门大，你们多担待，他人其实脾气很温和的。”
张博：……
他嘴角抽了抽。
这二位可真是他亲叔。
……
“噗~”
诸葛云一下子没绷住，泄出了几声笑声。
赵律正偏头移开了视线，肩头耸动。
萧骁也有几分的忍俊不禁。
“放心吧，张叔，于叔，我们知道的。”
诸葛云咧开嘴角，努力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张叔跟于叔频频点头。
张博：……
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
“前面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啊。”
于叔叹气，“说中午在这里看到了。”
“但是，大家伙找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其实到现在，也就李大爷一人在用心的找了。”
“大家都只是装装样子，看看海，看看李大爷的动静。”
“或者听听李大爷的指挥动一下船的位置。”
“不然还能怎么样？”
张叔撇撇嘴，“要是还有一人看到神龟，大家伙的积极性也会更高点。”
“红色脑袋的巨型乌龟？”
“怎么会有这种乌龟啊？”
“谁知道呢？”
于叔倒是没有全然的否定，“世上稀奇古怪的生物的确不少。”
“在没有亲眼看到前都想不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假设李大爷说的神龟是存在的好了。”
“这么奇特样貌与巨大体型的乌龟，之前却一直不为人所知。”
“说明什么？”
“说明它很警惕。”
“它的居住之所也很隐蔽。”
“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大喇喇的来找，声势浩大的，什么神龟都被吓跑了吧？”
“有道理。”
张叔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那么大的乌龟说不定都成精了，哪里会那么笨的自己往枪口上撞？”
“早就藏得好好的了。”
......
“天色也不早了。”
于叔抬头看向天际大片晕染开来的橙黄，半明半昧的光线把云层勾勒得很是鲜明。
“再过一会，大家就要回去了。”
“毕竟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而且，天黑了，就更难找了。”
“是不是很失望？”
他看向张博几人，“你们是想要看神龟吧？”
“嗯。”
张博应道。
他们的确是为了神龟来的。
“还好。”
诸葛云咧开嘴角，“也没有很失望。”
“毕竟我们一来就遇上老大爷发现神龟的踪影已经挺幸运了。”
“要是就这么找到神龟了，我们好去买彩票了。”
“运气也太好了。”
赵律正在一边点头。
反正有三哥在，只要神龟出现，他们总能知道的。
他们的时间还充裕，也不是非得要第一天就发现神龟。
虽然能发现是最好不过了。
……
萧骁纯粹当做是来旅行的。
能看到所谓的神龟自然很好。
对于各种各样的妖怪，他总是怀着很大的好奇心与兴趣。
这次错过了也没有关系。
说不定在未来的哪一天，他们就能在哪里遇见了？
那就是一个额外的惊喜了，不是吗？
……
“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了。”
于叔笑笑。
“这几个小子已经很幸运了。”
张叔颇为赞同诸葛云的话，“我们之前找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今天他们要来了，李大爷又看到神龟了。”
“这巧合。”
张叔摸摸自己的下巴，啧啧有声。
“是啊，这几个孩子运气很好。”
于叔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有几分揶揄，“今天你们来得晚了。”
“明天你带着这几个孩子一块找神龟，说不定还真能让你发现什么。”
“到时候拿了酬劳可别忘了请我吃一顿。”
“哈哈。”
张叔大笑，“要真是这样，老于，你来我家。”
“好酒好菜招待着！”
……
前方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一时间颇有些人声鼎沸之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回航
几人留神听了一下，发现大家都在说时间不早了、该回了、明天再继续之类的话。
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了。
于叔刚刚还在说天色暗下来了、差不多该回航了。
然后，前面就传来了其他人跟他类似的发言。
“看来大家都想要打道回府了。”
张叔为这巧合有些好笑。
“是啊。”
于叔咧开了嘴角，“很多人都觉得神龟是不存在的，只是李大爷的臆想。”
“所以一个个都提不起干劲认真的去找。”
“若不是有报酬，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大冬天的来海上漫无目的的晃荡。”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了，这不，一个个的都迫不及待的要回家了。”
“是这样没错。”
张叔伸了一个懒腰，“我这半途来的也觉得累了。”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
他有些疑惑，“却感觉过了很久一样。”
“你们呢？”
他转头看向萧骁几人，“刚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高铁过来，又立马出海。”
“累吗？”
“还好。”
“不是很累。”
张博笑笑，“倒是叔叔，辛苦你了。”
又是到车站来接他们，又是开船送他们出航。
最累的还是叔叔。
“怎么？看不起叔叔吗？”
张叔眉毛一竖，看张博连连摆手的模样又咧开了嘴角。
他看向萧骁几人，“你们呢？”
“也不累吗？”
萧骁摇了摇头。
赵律正跟着摇了摇头。
诸葛云竖起手指比了一下，“稍微有一点。”
“哈哈～，稍微有一点吗？”
张叔被诸葛云的手势逗笑，随即有几分感慨，“果然是年轻人。”
“精力就是好。”
“大概现在正处在兴头上，所以没什么感觉。”
萧骁若有所思，“等晚上躺到床上就会感觉到累了。”
“哈哈，是吗？”
张叔朗笑，“可惜今天没看到。”
“晚上你们可要好好休息。”
“明天大家一起出海找找。”
“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毕竟，你们可都是幸运的孩子。”
.......
“看来李大爷总算被说通了。”
一直关注着前方的于叔看着众人纷纷转身往驾驶室里走去，便知道老人不再坚持了。
“李大爷一个人哪说得过这么多人？”
张叔看了一眼佝偻着身子立在甲板上的老人，“不过，就算是神龟晚上也是要休息的。”
“李大爷更是需要休息。”
“是该回去了。”
......
张叔跟于叔说了一声，便转身向驾驶室走去。
于叔对张博几人挥挥手，也转身走向了自己船上的驾驶室。
一艘艘船发动了起来。
马达声轰鸣，打破了海面的平静。
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的天幕上有零碎散落的星子闪耀。
月色如霜。
波澜起伏的海面粼粼烁烁。
与天上的星子交相呼应。
......
“真漂亮。”
诸葛云感慨。
“幸好没进船舱。”
赵律正庆幸。
天色愈晚，寒意渐浓。
他跟二哥连下午的温度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晚上。
但是，在张博再次让他们进船舱的时候，他们还是拒绝了。
只是觉得难得来海上，若是不在甲板上总觉得有些遗憾。
而且，万一神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呢？
现在，即使没有看到神龟，这番夜景也是值了。
“船舱里也能看到的。”
张博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他也知道，在船舱里透过窗子看，哪有站在甲板上看来得震撼？
......
萧骁抬头，比起城市里，海上夜空的星子要多很多。
身处此间，几乎让人恍惚立于星空中。
而忘了身下船的存在。
“啡啡～”
腓腓睁开双眼，仰起头，银蓝色的眼底好似落进了星辰，熠熠生辉。
......
小白狐跟白蛇也都抬起了头。
它们大部分的时候都生活在山里，一心修炼，偶像会到人类的社会走走。
海上的星空对于它们而言，也是跟在萧骁身边后第一次看到。
上次是盛夏之夜的海上星空，这次是凛冬之夜的海上星空。
与山里看到的星空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因为当你垂眼的时候，海里仍旧有星辉点点。
微波荡漾间，如梦似幻。
……
“呜呜~”
饕餮张了张嘴，腋下的双眼闪闪发光。
只是心里的想法却跟一般人、也跟一般妖不太一样。
这些星星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好想尝尝味道。
某只妖怪咧了咧嘴，面上露出了几分垂涎。
爪子不由得伸向了天空的方向。
……
萧骁几人再次回到张博叔叔家里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吃饭的点。
张家婶婶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用罩子罩着。
“你们回来了？”
“先去洗个手、休息一会，我把菜热一下。”
婶婶交代了一句便手脚麻利的穿梭于厨房与餐厅之间。
张博想要帮忙，被婶婶以“地方小、不要来碍手碍脚”为由赶回了客厅。
虽然知道婶婶是不想要他劳累，但是，张博总觉得自己今天因为体型问题受到了很多的“人身攻击”？
是他的错觉吗？
张博摇了摇头，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
晚上大家很早就休息了。
今天无论是对张叔叔而言，还是对萧骁几人而言，都算是奔波了一天。
而且，明天还要早起出海去找神龟。
李大爷回家前可是对众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早点来码头集合出发。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大爷也越来越着急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
本来按他的情况就该静养的，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但是，为了更多的延长自己的寿命……
他没有办法甘心的等死，尤其在他看到了神龟后。
那么大的又样貌奇特的乌龟，绝对是成了精的神龟，只要吃了它的肉，他一定能病痛全消，长命百岁。
毫无缘由的，他就是如此坚信的。
他命不该绝。
他的人生才刚刚有了些起色。
他有钱了，他也要有孩子了。
他不想死。
神龟，是他唯一的希望。
……
第二天，萧骁几人起床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一切收拾妥当，走出房门，天际也才露了一丝白。
张叔开着车向码头出发。
路上还遇到了不少目的地相同的熟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来了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戏言“又是磨洋工的一天”。
也就是现在临近过年，老人又提供了报酬，大家伙才能够这么陪着老人胡闹。
不然若是在早些时候，他们有心也是没有时间啊。
他们也是要工作、要养家的。
……
清晨的大海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颇有几分烟波浩面的朦胧迷离。
众人的到来打破了海域的安静。
一时间，却是有几分人声鼎沸起来。
……
“出发了！”
众人大叫着，一艘艘船只驶离了码头。
平静的海面涌起了一阵阵的波浪。
……
萧骁几人趴在船舷上，眺望着无尽海面，深吸一口气，含着丰富水汽的空气涌入四肢百骸，顿时便让他们觉得神清气爽。
早起的一点迷糊与困意一扫而空。
虽然也很冷就是了。
诸葛云、赵律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嘶~好冷。”
诸葛云含糊的抱怨了一句，脖子又缩了几分。
不过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海面，嘴里不忘提醒萧骁，“老三，有情况要及时说啊。”
张博张了张嘴，没有吐槽。
他其实也颇为理解诸葛云的想法。
就算看不见，但是只要知道神龟真的出现在他们的周边了，他们的心情还是会很激动的。
……
薄雾渐渐散去，日光射向了海面，幽邃的海水更多了几分的澄澈。
船只又开到了昨天的那片海域。
众多的船只分散开来，星罗棋布的分布在海面上。
即使大部分人都觉得神龟完全是老人的无稽之谈，但是一天的开始，所有人还是很有干劲的梭巡着海面。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预料中毫无所获的情况让大家的积极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
有些人甚至捕起了鱼，还美其名曰：说不定神龟跟鱼一块被捞上来了呢。
张叔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赞同。
怎么说也是收了李大爷的报酬的……
若他们真是抱着把神龟捞上来的念头也就罢了。
毕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神龟可不傻。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随口敷衍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去捞什么神龟。
只想着能捕一点鱼是一点鱼。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做了。”
于叔走到靠近张叔船的船舷边，面色似赞似讽，“真是一帮机灵的家伙。”
“脑子转得真够快的。”
“谁让李大爷根本不管他们呢？”
张叔苦笑。
“他哪管得过来啊？”
于叔摇摇头，“本来精力就不够了。”
“而且，李大爷一来海上，一心想着就是找到神龟，眼珠子都定在海面上了，哪还看得到其它？”
“唉~”
张叔叹了一口气，“孩子妈说李大爷的那位妻子这几天的妊娠反应有些厉害……”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留在家里多陪陪自己的妻儿。”
“这样不是更好吗？”
“谁说不是呢？”
于叔耸了耸肩，“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你可别一根筋的去劝李大爷。”
“省得他到时候又说你是不是想要他死这种话了。”
“万一把那位大爷气出个好歹来就更糟糕了。”
“反正是人家自己的事，还是顺着他的心意来吧。”
张叔沉默了。
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这边对话的张博几人也沉默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摊了摊手。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诸葛云嘟哝，“知道自己有希望不用死了，任谁都会疯狂的。”
“妻儿算什么？”
“还是自己活着最重要。”
……
“况且，那位老大爷对自己现任妻子的感情还不够深吧？”
赵律正若有所思，“怎么会为了陪她而放弃自己生的希望？”
“虽然……是一个很荒谬的希望。”
……
“行了。”
“反正就如于叔说的，人家自己的选择，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张博对这件事没有太多讨论的欲望。
已经做出的选择，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他转头找起了萧骁。
一眼就在船头看到了要找的人。
他走过去。
诸葛云、赵律正随后跟上。
“老三，你-”
张博就要开口问些什么，萧骁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来了。”
……
“啊，什么来了？”
张博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反问。
倒是一边的诸葛云跟赵律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老三（三哥），你是说神龟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叠加的大嗓门顿时吸引了在船舷边聊天的两人的注意。
尤其在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后。
张叔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惊讶声音不由得有些大，“什么？看到神龟了？！”
“真的吗？”
萧骁刚要回答，突然抬眼看向了前方。
就在张博、张叔几人有些疑惑的时候，前方蓦然骚动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的把视线投了过去。
……
“看到了！”
“李大爷看到神龟了！”
前方传来人们的大叫，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还有着跟张叔一样的不可置信。
“在哪里？”
“快！抓起来！”
“没看到啊？！”
“对啊，没看到啊。”
“你们谁看到了？”
……
一时间，海面上喧嚣不已。
可是很快，激烈的情绪平复下来，船上的人们面面相觑。
有的人的手上还拎着渔网。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神龟。
场面有些凝滞与过份的寂静。
只有老人的叫声分外的响亮。
“快，神龟出现了！”
“动手啊！”
“你们都在做什么？！”
“等会它又要不见了！”
老人双手紧紧抓住船舷，眼睛不舍得离开海里的生物一秒，只是微微偏了偏脸瞥向众人。
面上又是生气又是着急。
……
他没有得到回答。
周边异样的安静终于让老人察觉到了几分的不对劲。
他抬头环视周围，眉头紧紧皱起，“怎么了？”
“怎么都不动？”
“快啊！”
“只要你们帮我抓住神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有钱！”
……
众人互相看了看。
一个人开口了，“李大爷，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也不是我们不想赚这份钱。”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老人的执着
“那还等什么？”
老人不耐烦的打断说话的男子，眼角时刻关注着神龟的动向。
“可是-”
说话的人满脸苦笑，看着老人的目光有些怪异与微微的同情，“我们没有看到你说的神龟啊。”
“这让我们怎么抓？”
“是啊。”
“我们都没有看到什么神龟。”
“没影的东西让我们怎么抓啊？”
……
男子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他们纷纷开口抱怨。
若不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想帮李大爷啊。
再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
老人愣住了。
一个人的话他还能不信，还能觉得对方在开他的玩笑。
但是，他环视了一圈周边船上的人，他们都这样说了……
他怎么不信？！
可是……
老人转头看向海里。
庞大的黑影慢悠悠的向前游去。
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包围的自觉，不显半分慌乱。
红色的脑袋在阳光下更为澄澈清浅的海面下犹如一团红色的火焰般显眼。
是啊，明明这么的明显......
怎么会......
老人捏紧船舷的手背上凸起根根的青筋，泄露了几分不安的情绪。
不可能的。
“......你们真的没有看见？”
他不甘心的问道。
这次，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船上的一人。
他认识这个人。
曾经劝他放弃找神龟，认为他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当时的他暴怒，直言这人是不是想要他死？！
他记得那人听到他的话后难看的脸色。
还有随即的叹息。
他知道。
这人是好心。
从他后来仍旧愿意帮他来找神龟也可以看出。
不管其中又有几分是为了他承诺的酬劳。
......
可是，找到神龟已经成为了老人心里的执念。
他无法放弃。
他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对于所有自以为为他好而劝他放弃的人，老人都下意识的升起强烈的反抗之心。
他条件反射的竖起全身的防备。
甚至口出恶言。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继续活下去！
......
“没有。”
看着那人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老人的眼神一颤。
随即周边其他人对那人的附和更是让老人脸色黯淡。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不相信！
神龟......明明就在那里！
看着已经游出了一段距离的神龟，老人心里一紧，不再犹豫。
“我自己抓！”
“扑通～”
......
“李大爷！”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扑到了船舷旁
“不好了，李大爷跳进海里了！”
“快，把他带上来！”
“扑通～”
又有几人跳下了海，速度飞快的向老人游去。
他们自然不是担心老大爷会淹水。
他们靠海吃海，水性自是不用说。
游泳都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但是，现在可不是夏天，水温宜人。
这寒冬腊月的，老人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跳到海里去了。
本就不好的身体又哪里受得住？
时间拖久了，还找什么神龟啊？
说不定老人回去就不行了。
......
毕竟是正值壮年，几个男子很快就追到了老人。
他们伸手就要抓住老人，把老人带回船上，脸上一片焦色，嘴里忍不住抱怨，“李大爷，您这是做什么？您就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吗？”
“您是不想活了吗？这么冷的天，说跳到海里就跳到海里了。”
......
“行了，这些话等下再说。”
有人阻止其他人的絮絮叨叨，手已经抓住了老人的胳膊，“李大爷，我们赶紧回船上。”
不料，“我不回。”
老人用力甩开了胳膊上的手，嘴唇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你们让开！”
“我要去抓神龟！”
老人胡乱挥舞着手，周边的人怕伤到老人不由得让开了位置。
老人从“包围圈”的缺口游了出去。
抬眼一看，神色蓦然一顿，心脏狂跳。
神龟......不见了？！
他惶急的四处张望。
老人隐隐透出绝望的神色让想要阻止他动作的众人莫名停下了伸出一半的双手，也咽回了要出口的劝阻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神龟，神龟......”
老人嘴里不住念叨着。
众人的面上有了几分恍然。
这是......神龟又不见了？
“李大爷，既然神龟不见了，那我们就先回船上吧。”
有人劝道。
幸好今天出了太阳，海面还是有些温度的。
但是，浸久了，连他这般年纪的都觉得四肢有些发僵了，更何况老人？
“是啊，回去做个准备，我们一起帮你潜到海里找。”
见老人毫无反应，有人直言，“您这样坚持下去，恐怕身体都坚持不到找到神龟的时候。”
“李大爷，您找神龟是为了治病延寿，不要本末倒置，神龟没找到，反倒把身体糟蹋得更差了。”
......
老人却完全没有听进他们的话。
这么多天的寻寻觅觅，今天终于发现了目标！
他怎么甘心就此放弃？
下次？
谁知道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神龟？
......
何况，乌龟是变温动物，是需要冬眠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它还出现在外头？
不过既然是神龟的话，那么比一般乌龟耐寒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了。
可是，它现在不冬眠，不代表它后面不冬眠。
万一它后面冬眠了，他怎么办？
现在都如此难找了，等神龟真的窝在一个地方冬眠了，他又如何找得到它？
......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等下一次发现神龟了。
他的身体很冷，却比不上他心里的冷。
他有预感，今天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错过了今天，他与神龟的缘分......就结束了。
这怎么可以？！
明明给了他希望......
老天爷只是在对他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吗？
他不相信！
老人伸手重重打了一下海面。
水花四溅，模糊了他的视野。
......
突然，老人的眼睛睁大，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咕噜～”
老人一头砸进了海里。
“李大爷！”
周边的人大叫，也纷纷钻进了海里。
......
“天啊，这李大爷不要命了？！”
“我看他嘴唇都冻紫了，竟然又潜到海里去了！”
“简直是疯了！”
“现在多少的水温啊？！”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老人不见了
附近船上的人们议论纷纷，一脸不赞同的摇摇头。
唉声叹气之声响彻海面。
......
“扑通～”
本来见已经有几人跳到海里去拉老人，这种事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毕竟老人只有一个，张叔虽然面色一惊、脚都上前一步了却没有跳进海里。
何况，他这边距离也远。
等他到了那边说不定老人都被他们拉上船了。
但是，见到老人竟然又钻进了海里，他双手捏住船舷，犹豫了一会，见还没有人冒出海面，牙一咬，便跳进了海里。
......
“叔叔！”
张博几人大叫，探头向下望去。
“这家伙！”
于叔重重的啧了一声，“你们在船上待着。”
他对几个年轻了交代了一句。
随即又担心年轻人血气方刚，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们别多事。”
“老张水性好着呢。”
“不需要你们添乱。”
“到时候越帮越忙就不好了。”
“听到没？”
“阿博？”
他特地点名了张博。
张博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但是看着于叔严肃的表情，他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放心吧，于叔，我们会看住老大的。”
诸葛云在一边拍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
“那感情好。”
于叔笑笑，“麻烦你们了。”
然后，“扑通～”
他也跳进了海里。
......
诸葛云咧了咧嘴角，满脸的敬佩，“太厉害了，这一个个的。”
“该有多冷啊。”
光是想想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就都起来了。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
所有人都盯着海面。
时间过得有些久，却始终没有人浮出水面。
众人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忧色。
“怎么了这是？”
“他们下去多久了？”
“怎么还不见人影？”
......
安静的海上隐隐骚动起来。
就在有人忍不住想要下海看看的时候，“哗啦～”。
有人钻出了海面。
接着，“哗啦～哗啦......”
一个又一个人甩着头出了水面。
船上的人放下了有些提起的心，面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哎......李大爷呢？”
有人迟疑的问出口。
话落，轻松的气氛一滞。
其他人在露出水面的几人身上及周围扫视了一圈。
果然......没有老人的身影。
一瞬的寂静后，众人哗然。
“哎，李大爷呢？”
“不是下去追李大爷的吗？”
“人呢？”
......
海面上的几人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一脸的苦笑与不可置信。
“跟丢了。”
“怎么可能？！”
众人大惊。
“怎么会跟丢了？！”
李大爷年纪大了，他们又是看着李大爷的身影追上去的，怎么可能会追丢？！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
张叔嘴角的苦涩愈发浓郁了，“可是，我们在水里的确失去了老人的踪迹。”
“我们分散找了很久。”
于叔又抹了一把脸，“实在坚持不住了，才上来了。”
“再多下来些人吧。”
张叔眼底满是忧色，“要赶紧找到李大爷。”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
“快点。”
于叔催促，“留几个人在船上就行了，其他人都下来。”
“扩大搜索范围。”
......
“扑通～扑通～”
一道又一道人影跳下了船只。
水花四溅。
因为突发的状况，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
“哎，人跟丢了？”
诸葛云张口结舌，“怎么会？”
“这下糟了。”
赵律正眉头紧紧皱起，“要是不快点找到老人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张博接过赵律正的话，脸色一派凝肃。
“我下去一下。”
众人不过刚刚听到这句话，再去找萧骁时，便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这动作......”
诸葛云咂舌，“真够快的。”
“不过，既然老三下去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张博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老大爷是追着神龟不见的。
萧骁能找到神龟，自然也就找到了老大爷。
......
“这么冷的天，三哥不会生病吧？”
赵律正有些担心。
“不会......的吧？”
诸葛云不确定的道，“他这么耐寒。”
“希望老三快点找到老大爷，然后赶紧回来。”
张博喃喃。
就算耐寒，也是有限度的。
难不成还真不会生病了不成？
还有自家的叔叔与于叔，还有很多其他人。
要是老三动作快的话，大家生病的可能性就会低很多。
......
萧骁向海里深处游去。
小白狐跟腓腓跟在他的身边。
饕餮仍旧趴在萧骁的脑袋上，小爪子抓住萧骁的头发。
白蛇也没有从萧骁的手腕上下来，只是昂起脑袋看着前方。
......
那只妖怪并没有掩盖自身的妖气。
萧骁从妖怪现身起就一直关注着它。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了，本来慢悠悠在海面下方游荡的妖怪向海里深处游去。
速度加快了几分。
老人也跟过去了。
不过，老人应该在半路就会放弃了。
毕竟，再擅长水性，一般人类也没有办法在水里呼吸。
现在不见老人浮出水面，是还在坚持吗？
有时候，太过坚持可不是好事。
......
萧骁循着妖气的方向，身形一动，犹如一尾游鱼般穿梭在水里。
身边时不时有鱼儿被他惊得四散开来。
却也有大胆的鱼儿好奇又警惕的跟在他的身后。
见他没有危险性后，便与他玩起了追赶游戏。
他眼角一扫，见身后跟着一群鱼，眼角抽了抽，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却也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鱼群的身上。
当务之急，是追上乱来的老大爷。
......
萧骁游得很快。
一直没有看到老大爷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下水的时候，老大爷就已经在水里好一会了。
毕竟那些找老大爷的人也是憋不住气了才浮出水面的。
老大爷就算只是比那些青壮年坚持得久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但是，这么久......
太久了。
上面的人怕是都有不好的预感了。
连他都有些担心了。
......
萧骁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他不喜欢所谓的“迟了一步”。
......
突然，萧骁的眼睛一亮。
看到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蛫与老人
但是，等萧骁看清那道人影的姿势的时候，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老大爷......真够执着的。
......
只见老大爷跟个树獭似的，双手双脚紧紧抱住了妖怪的尾巴。
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模样。
......
“噗嗤～”
小白狐忍不住笑出了声，狭长的狐狸眼里透出几分趣味，“这么厉害的吗？”
“嘶嘶～，死皮赖脸。”
白蛇柔媚的声线吐出带着几分讥诮的话语，“真是难看。”
萧骁没有对两只妖怪的表态作出什么反应。
他看向那只体型庞大的妖怪。
“（gui）。”
他轻喃。
......
有兽焉，其状如龟而白身赤首。
名曰。
......
难怪被老大爷看作是神龟了。
“的确有几分神龟的样子。”
见老人无碍，他也有闲情慢慢打量那只妖怪极具威慑力的样貌。
虽然看上去很凶悍，却是一只温柔的妖怪呢。
......
注意到萧骁久久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又是一个人类。
又是一个......看得到它的人类。
一天里碰见了两个能看见它的人类，于它而言，也是一件颇为罕见的事。
它不由得有些新奇，也觉得有趣。
......
萧骁游到了的面前。
“谢谢你，。”
有些突兀的道歉。
对面的妖怪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疑惑与异样。
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尾巴上的“小虫子”。
只是对能看见它的人类一点优待罢了。
......
萧骁笑了笑。
若不是这只妖怪用自身的妖气保护了老大爷，老大爷如何能在水里待这么久？
按老大爷现在的模样，说不定溺水而亡都有可能。
真的是为了抓神龟而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可惜，老大爷注定要失望了。
......
萧骁向老大爷游去。
他伸手抓住老大爷的胳膊，“老大爷，您松手。”
突然的人声让李大爷悚然一惊。
混涨的大脑有了一瞬的清醒。
他之前凭着心中一股气跳进了海里，向着神龟追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追赶？
神龟的速度变快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看着眼里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神龟，他自然是不甘心。
内心的焦灼逼出了他的潜能。
他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然后，他死死抱住了神龟的尾巴。
任凭神龟怎么甩尾巴他都不放手。
死也不放。
......
不过，也许他真的要死了吧？
老大爷苦笑。
太久的憋气让他的肺部一阵抽痛。
他要忍不住了。
他有些茫然。
明明他抓神龟是为了活命。
为什么......他却要因此丧命了呢？
......
就在他满心绝望的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他愣住了。
预料中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他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他仍旧好好的呼吸着。
怎么......回事？
他大口喘着气，抬头四顾，满心的疑惑。
蔚蓝的海水有着微微的光。
鱼儿穿梭其间。
他就像是在水族馆里隔着玻璃观赏的游客一样。
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在海里啊。
......
怎么思考都得不出答案，老大爷的脑袋一阵的胀痛。
他放弃了。
这些都无关紧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面前的神龟。
他要怎么把神龟带出海面？
只要出了海面，就总有办法把神龟抓上船。
......
一直说着要抓住神龟。
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梦想并不仅仅是奢念。
这大概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没有死在海里。
那么，他一定会继续活下去。
......
老大爷警惕的抬眼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抱住神龟尾巴的双手双脚愈发用力了几分。
他没有听清楚这个年轻人刚才说了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的排斥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任何人。
神龟，是他的。
......
“老大爷，我们该回去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
萧骁没有对神龟表现出兴趣的样子让老人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的眼睛亮起来。
他一个人没有办法拖动神龟。
虽然两个人也勉强，总是要试试才知道。
“年轻人。”
老大爷声音沙哑，“你跟我一起把神龟带回海面。”
“我拉着它的尾巴，你推着它的壳。”
幸好是在水里，若是在陆地上，没有几十上百号人，哪里推得动这神龟分毫？
......
萧骁看着老大爷跟贪婪的巨龙一样护着身边的神龟，眼里满是对生的希冀。
小白狐又趴回了萧骁的怀里。
它现在是越来越懒了。
能不自己走就不自己走。
“愚蠢的家伙。”
它嗤笑。
也不知道说的是老大爷，还是......？
......
年轻人的沉默让老大爷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耐。
他语气急促，“怎么了？快点！”
萧骁松开抓住老大爷胳膊的手，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他抬眼看向老大爷，却说了另一件事，“老大爷，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憋气也能在水里呼吸吗？”
“......”
老大爷一愣。
是啊，他为什么不憋气也能在水里呼吸？
之前的疑惑再次泛上心头。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
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是神龟的功劳。”
“神龟的功劳？”
老大爷转头看向神龟。
面上有惊讶，却也没有那么的惊讶。
其实，他的心里是有所猜测的。
这样的联想很容易。
但是，他不愿意细想。
神龟救了他。
他却想吃了神龟的肉......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
“您似乎并不是很意外。”
老大爷的反应没有出乎萧骁的预料。
只要不是笨蛋，他想，要发现神龟与自己身上的异常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就算这样，您还是执意要抓它吗？”
.......
老大爷没有吭声，只是抱着神龟的双手双脚也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是吗？”
萧骁轻喃，表情清淡。
没有指责，也没有赞同。
老大爷却好似被刺激到了一样。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我不想的。”
“可是，我想活下去。”
“只要吃了它的肉，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我不想死！”
......
老大爷激动沙哑的声音回响在海底。
四周好奇围过来的鱼儿犹如受到了惊吓般、纷纷四散逃开。
海里顿起几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