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两个选择
“小熠，能麻烦你把小家伙拿来还给老奶奶吗？”
萧骁的话让老人把企盼的目光看向了小少年。
老人不由得站了起来。
却因为坐了太久，腿脚已经有些发麻了。
老人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老人的眼睛睁大，看着自己跟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
事情发生得太快。
前一秒她还沉浸在小家伙找到的喜悦中，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要经历的疼痛。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倒下的趋势止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
然后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力道。
她被人扶了起来。
她转头看过去，是萧师傅。
明明之前还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人，怎么就一下子到了她的身边？
她有些疑惑。
却没有在意。
老人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舒展开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谢谢你，萧师傅。”
她听自个孙女、孙子还有秀秀那孩子都这么叫的。
“我没事了。”
老人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
脚上的麻痹感已经消失了。
她轻轻跺了跺脚，“不用扶着我了。”
“您小心。”
萧骁缓缓松开了扶着老人的手。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
他在心里微微吐了一口气。
......
“小朋友。”
老人颤巍巍的走到小少年的面前，“小家伙是老奶奶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能把它还给老奶奶吗？”
萧骁的目光也落在了小少年的身上。
......
小少年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力气越来越大。
小少年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满脸的不甘，甚至带着十分的委屈。
他的嘴角紧抿，一声不吭。
他的心里还有着几分侥幸。
因为，以前只要他做出这样的表现，他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慌乱。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年纪大了，她最看不得小孩子在她面前露出这么隐忍又委屈的模样了。
若是其它的东西，这孩子这么喜欢，她便也给这孩子了。
但是，小家伙不一样啊。
若不是小家伙，在一开始小孩子不肯还给她的时候，她也不会坚持到了警察局还不放人了。
只是，这孩子的样子......
老人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
“啧啧，这人类崽子有天赋。”
小白狐睁开双眼，甩了甩尾巴，面上的神色饶有趣味。
“嘶～”
白蛇扭动了一下身子，柔媚的声线透着几分不屑，“拙劣的演技。”
“那是，若论演戏，谁比得上你啊。”
小白狐的语气意味不明，似赞似讽。
萧骁轻轻咳了一声，分别扫了小白狐与白蛇一眼。
这两只看热闹的妖怪还争论上了？
小白狐哼唧了一声，扭过了脑袋。
白蛇吐了吐蛇信子，用尾巴在萧骁的手腕上打了一个蝴蝶结，然后松开，然后又打了一个蝴蝶结，如此反复，一副自得其乐的开心模样。
萧骁：.......
他微微摇了摇头，眼底有丝笑意一闪而逝。
不过，抬眼看到低着头、双肩颤抖的小少年，他面上的些许柔和渐渐消散。
他转头，对着满脸不知所措的老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先扶您到那边坐着吧。”
“啊，可是......”
老人看向小少年，表情踌躇。
“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萧骁扶着老人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老人顺着这个年轻人的牵引走了过来，直到坐在了椅子上，老人才有了几分的恍然。
她看了一眼显得格外可怜巴巴的小少年，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问了出来，“是不是......我把......小家伙......”
接下来的话她却还是说不出口。
“不需要。”
即使老人一句话没有说完，萧骁却已经了然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看着老人愣怔的脸，嘴角微微翘起，“不需要。”
“我上次也说了，小家伙是自愿留在您的身边的。”
“它想留在您的身边。”
“小家伙对您很重要吧？”
“嗯。”
老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一直觉得小家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
“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它来到了我这个老婆子的身边。”
“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
“因为有小家伙，就算孩子们不怎么来看我，我也不觉得孤单了。”
“何况，因为上次小家伙不见的事情，孩子们比起之前要更多的来看我了。”
“我很高兴。”
“这都是因为小家伙。”
“小家伙对我很重要。”
老人认真的说着。
越说，她越发舍不得小家伙了。
“既然小家伙对您这么重要，那您就不需要把它让出去。”
萧骁眉眼微弯，“您喜欢小家伙，小家伙也选择留在您的身边。”
“这就够了。”
“您不需要考虑其它。”
“真的......吗？”
老人眼底有微微的光亮起。
只是，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孩子，孩子红红的眼眶、抿紧的双唇让她的面上又浮现了几分黯淡。
萧骁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小少年走去。
他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还是一块“硬骨头”。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
萧骁又蹲到了小少年的面前，“小熠，是你现在出去把小家伙拿过来？”
“还是我现在出去找你弟弟拿回小家伙？”
小少年一愣，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大哥哥。
萧骁不为所动，安静跟他对视。
“......看来是第二个选择了。”
他起身，就要转身离开。
衣角传来的拉拽力道让他放下了抬起的脚步。
他转头垂首看去。
小少年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细瘦的手指用力，能看到骨节间根根青筋浮现。
指甲泛白。
整片衣角都被捏得皱巴巴了。
可见这孩子用了多大的力道。
“有事？”
他问，“是想换第一个选项了吗？”
“......”
小少年的声音很轻，近乎含在嘴里。
萧骁没有听清，“什么？”
“为什么？”
小少年倏然抬起了头，“为什么不给我？！”
萧骁有几分好笑，“为什么要给你？”
“我很喜欢啊。”
“我是小孩啊。”
“不是应该让着我吗？”
“不是应该给我的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任性的孩子
小少年大叫道，有几分的歇斯底里，“你们是大人啊！”
“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抢？”
萧骁的手轻轻拂过小少年的手。
小少年只觉手背微微一痛，下意识的松开了五指。
衣角被萧骁拉了出来。
他伸手扶平自己衣角上的褶皱，抬眼看向小少年，语气平稳透着几分清凉，“纠正一点。”
“是你抢了老奶奶的小家伙。”
“这点-”
“千万不要搞错了。”
......
小少年激动的情绪一滞。
他全身都在微微的发颤。
被萧骁拂开的手僵在空中，五指微拢，似乎还是捏着什么的样子。
他抿紧嘴唇，睁大的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没有抢。”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面上透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
“对，你这不叫抢。”
萧骁眉梢微微一挑，“你这叫......偷了。”
“我想，偷窃是不对的……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吧？”
刚刚因为眼前大哥哥的前半句话而微微一愣的小少年顿时满脸的难堪与愤怒。
“我没有偷！”
“不问自取-”
“是为贼也。”
萧骁又蹲下了身子，带着几分凛冽的目光直视小少年通红的双眼，“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没有偷。”
小少年撇开了眼睛，随即似乎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心虚了，他又移回了视线。
只是目光微微下垂。
“我是在弟弟的袜子袋子里发现那只小家伙的。”
“是我发现的。”
“那就是我的。”
“它身上又没有挂铭牌。”
......
小少年低声为自己做着辩解。
“真是任性的孩子。”
萧骁轻叹了一声。
到了现在，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不愿意交出小家伙吗？
......
“我本来就是小孩。”
小少年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嘟囔了一句。
“可是，这不是你任性的理由。”
萧骁一手撑住下巴，“更不是你霸着老奶奶的小家伙不还的借口。”
“你就算再喜欢小家伙，也不能私下藏起小家伙。”
“你看到了吗？”
“老奶奶因为不见了小家伙有多着急，有多难过。”
“你看到了，却还是坚持不把小家伙还给老奶奶。”
“真是个自私的孩子呢。”
“我不是！”
小少年激烈的否认，“我不是自私的孩子！”
“我是好孩子！”
“爸爸妈妈、老师们都这么夸我。”
“那......要是他们知道了你明明拿了老奶奶的小家伙却一直不肯承认，一直不肯还给老奶奶，他们-”
“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学校里的老师们还会说你是好孩子吗？”
“他们会对你失望的吧？”
“没有，我没有！”
“没有，没有......”
小少年嘴里重复着否认的话语。
“我想，爸爸妈妈，还有学校里的老师们应该一直都在教你要做一个拾金不昧、尊敬老人的好孩子。”
“不仅仅是金钱，就算捡到了别人丢下的其它东西，也是要物归原主的是不是？”
“你的爸爸妈妈一直很相信你，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孩子不会做拿了别人东西不还的事情。”
“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
“他们该有多失望。”
“你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你现在可能没有感觉，但是到了后面，你会发现，你要挽回这份信任，你需要做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不说他们，长大后的你是否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呢？会-”
“住口！”
小少年胡乱挥舞着双手，失声尖叫，“没有，没有，我没有！”
嘴里矢口否认着，但是，小少年的眼角却流下了泪水。
之前小少年都是干打雷不下雨，眼睛通红，其实却是一直没有哭。
但是，现在，小少年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了眼眶，从脸颊不断的跌下。
小少年仍旧执拗的睁大着眼睛，强撑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泪水却涌得更凶了。
似乎是看不清眼前的画面了，小少年有几分粗鲁的揉了揉眼睛，又抹了抹脸上淌过的泪渍。
小少年眼睛通红，眼角通红，脸颊上也是左一道右一道红红的印子。
满脸的狼藉。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萧骁的这句话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哇～！”
小少年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大声的、崩溃的、伤心的。
没一会儿，小少年稚嫩的嗓音就透出了几分的沙哑。
......
“这......萧师傅？”
老人坐不住了，她一下子从位置上了站了起来，脚步因为急促略微有几分踉跄的走了过来。
满脸的忧心。
萧骁没有说话，他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下一秒，“砰～”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了。
“小熠！”
女子尖声叫道。
......
众人一直守在门口，没有远离。
若不是顾忌着其他人，有些人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了。
“哎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楷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脚步不停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停下。”
王蔓直接一巴掌拍在不知道第几次经过自己眼前的家伙的背上，“晃得我眼晕。”
“哎呦～”
王楷一阵龇牙咧嘴，小声抱怨了一句，“暴力女。”
“怎么跟秀秀姐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没有学到一点人家的温婉秀气？”
“你嘟嘟囔囔什么呢？”
王蔓狐疑的目光射向王楷，“在说我的坏话是不是？”
“哪能呢？”
王楷讪笑，“我哪敢说你的坏话？”
“没有就好。”
王蔓一副勉强相信的模样。
王楷急忙转开话题，“也不知道萧师傅跟那孩子的谈话顺不顺利？”
“是啊。”
王蔓的眉头纠结在一起。
“不用担心。”
迟秀珂杏眼微微弯起，“萧师傅肯定会找到小家伙的。”
“哎？！”
刚要说什么的王蔓以及其他人都被女子突然发出的惊呼声吸引。
“怎么了？”
男子有些疑惑，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好像听到小熠的哭声了。”
女子有些不确定。
“你听错-”
男子话没说完，就被女子突然塞进他怀里的孩子打断了。
“别吵。”
女子把耳朵贴在了门上，脸色紧张。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找回小家伙
所有人都看着女子的动作。
迟秀珂、王蔓等人面面相觑，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态的发展。
“哭了！”
“小熠真的哭了！”
女子失声叫道，直接开门撞了进去。
“小熠！”
......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男子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只是小少年在哭、后来变得母子俩人一起哭的局面，愣了一会。
他把怀里的小孩放在一边的沙发上，快速说了一句，“乖，在这里等爸爸。”
男子脚步匆匆的向抱头痛哭的母子两人走去。
萧骁径直走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脸懵的小孩的面前。
他蹲下身子，伸手指了指被小孩拽在手里的袜子袋子，“小朋友，这个袋子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小孩歪着脑袋打量了眼前的大哥哥一会。
然后伸手把袋子递给了萧骁。
“谢谢。”
萧骁接过袋子。
打开袋子，他对着里面看过来的眼睛微微弯了弯眉眼。
......
萧骁把袜子袋子的抽绳拉好，还给了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小孩，“谢谢你，小朋友。”
“这颗糖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
这是昨天逛街的时候店家送的糖果。
刚好还剩下一颗。
小孩一脸欣喜的接过糖果。
“啊呜～”
看着因为含着糖果而腮帮子鼓鼓的小孩，萧骁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
萧骁走到老人的身边。
看着老人殷切的目光，他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老人的目光倏然亮起了漫天星辰。
“小家伙！”
......
“我们走吧。”
萧骁率先向房门口走去。
“哎？”
王蔓看了一眼对面哭得很是伤心的小少年。
......
女子在男子的劝说下已经停下了哭泣。
她抱着小少年，迭声询问着小少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
可是小少年只是哭，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女子一脸的无奈与心疼。
......
“我们就这么走了？”
王蔓有些迟疑的问道。
主要那小孩哭得太伤心了。
她一时间也忘了自己之前对那孩子的埋怨，对那孩子生出了几分的同情与担心。
他们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有些......
......
“走吧。”
老人拍了拍王蔓的手。
她就在屋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那孩子的大哭也让她有些无措。
但是，现在她想通了。
这孩子的确是要得几分教训了。
萧师傅的话虽然稍显冷硬，却很有道理。
在孩子的教育上，一味的心软也是不行的。
有时候，就需要明明白白的把孩子做错的地方告诉他。
不需要为孩子辩解。
错了就是错了。
不能因为是孩子就得到额外的谅解。
这样他们才会记在心里。
不会因为自己是孩子而心存侥幸的心理。
这样对孩子才是好的。
......
“啊，哦。”
既然老人都这样说了，王蔓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众人走出了屋子。
“哎，你们......”
女子注意到要离开的众人，开口要说什么，却因为怀里一直大哭不止的孩子而没有办法分神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不断轻拍着怀里孩子的背部，柔声安慰着，“乖，小熠，不哭了。”
“发生什么了？告诉妈妈......”
......
走在最后的王楷把房门轻轻阖上。
隔绝了里面的哭声。
“萧师傅，真是谢谢你了。”
老人再次冲萧骁郑重的道谢，“第二次了，你已经是第二次帮我找回小家伙了。”
“您客气了。”
萧骁看了一眼从老人衣服口袋里探出一个头的廉，嘴角微微翘起，“那么，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也要告辞了。”
“啊，萧师傅，你就这么回去了吗？”
老人想要挽留，“一大早的麻烦你过来，若是不嫌弃的话，到老婆子家里坐一会，吃了中饭再走啊？”
萧骁笑了笑，“老奶奶，今天就算了。”
“您在警察局待了一个晚上也很累了，等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啊，妈，您也累了。”
王父扶住老人的胳膊，“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合眼。”
见老人想要否认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小家伙也该累了。”
“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老人抿了抿嘴，王父的话“正中红心”，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好吧，今天就算了。”
“那萧师傅，下次老婆子请你吃饭，你要来啊。”
“烧了一辈子的菜，老婆子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好。”
萧骁点头应下。
......
“小楷。”
王父看向睁大着双眼死死盯着老人口袋、一副很是努力想要看出什么的王楷，微微摇了摇头，“我送你奶奶回去，你送萧师傅回去。”
“路上开车小心点，把萧师傅好好的送回学校，知道没？”
“啊。”
突然被点名的王楷下意识的循声抬眼看去，反应过来王父的话后，他竖起手掌在太阳穴旁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臭小子。”
王父笑骂了一句。
“萧师傅。”
他随即敛容正色，“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件事超出了他能力的范畴，看着老人的样子，他想要帮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幸好你过来了。”
他感慨万千。
不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最重要的是，老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露出舒心的笑容了。
“谢谢你，萧师傅。”
“您客气了。”
萧骁的嘴角微微弯起，“我很高兴能帮到老人的忙。”
......
“萧师傅，小家伙......真的被那孩子拿了？”
王楷见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了，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刚才看那孩子哭成那样他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毕竟，那孩子之前一直说的不知道啊。
要不是老人这么的执着，他差点都要信了那孩子的话了。
“嗯。”
萧骁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哈，真的啊。”
王楷砸了砸嘴，“那孩子还真能一直说不知道呢。”
“就是糊弄我们看不到是不是？”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车上谈话
“他还欺负老人家呢。”
王蔓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白同情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了。
有什么好哭的？
自己先做出了这么过份的事。
“奶奶明明能看到的，他还一直不承认。”
“他什么意思？以为我们会相信他的话，反而觉得奶奶老糊涂了吗？”
王蔓很是有几分忿忿。
......
“唉～”
王父叹了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啊。”
“聪明是聪明，但的确需要好好管教了。”
“行了。”
见两兄妹“声讨”得起劲，王父出声打断两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让那孩子意识到一点自己之前的行为是错的。”
“希望那孩子的眼泪是真的有所悔过而流的。”
王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好了，走吧。”
“警察局又不是喝茶聊天的地方。”
......
王父扶着老人上了车。
“萧师傅，再见。”
“蔓蔓、秀秀再见。”
“小楷，开车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王楷挥手，“大伯再见，奶奶再见。”
“奶奶回去好好休息。”
“哎，好。”
“再见。”
“萧师傅，再见。”
......
萧骁几人看着车子开远了才转身上了自己要坐的车。
“萧师傅。”
王楷叫了一声后，众人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他的下文。
王蔓不由得奇怪的看了自家的堂弟一眼，“怎么了？就叫了人家一声萧师傅就没有下文了？”
“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王楷看着前方的路，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就是觉得太神奇了。”
“原来奶奶的小家伙是真的存在的。”
上次他的感受还不深，一直以来他更多的是抱着迁就老人的想法跟老人谈论着小家伙。
这次这个孩子的表现虽然让他恼怒，却也让他完全相信了小家伙的存在。
......
“哎，那萧师傅，小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看不到？”
王楷兴致勃勃的问道，语气中难免透出几分遗憾。
毕竟是这么神奇的事情。
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却跟自己毫无关系。
这让他很有一种错失宝物的扼腕感。
“我们没有办法看到吗？”
他有些不甘心的看向后视镜里映出来的萧师傅，眼底带着几分期盼。
......
“喂喂，小心前面！”
王蔓紧张的叫道。
一部车从旁边变道过来，几乎就是擦着他们的这部车子开过去。
王楷急急脚踩了一下刹车，略微减缓了几分速度。
“开车的时候注意一点。”
看着驶入车道的前方那部车子，王蔓转脸就给了王楷一个白眼。
“哦。”
知道自己理亏的王楷有些恹恹的应道，“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说到那件事，他又打起了精神，“萧师傅？”
......
“小家伙是妖怪。”
萧骁平淡的丢下了一个“炸弹”。
“妖怪？！”
王蔓、王楷异口同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哎哎，看前面。”
王蔓眼角瞥见王楷的视线又脱离了“正轨”，急忙出声提醒道。
然后，她身子前倾，看向后座的萧骁。
她坐在副驾驶座，因为她要看着王楷。
毕竟这小子才拿出驾照几个月而已。
萧骁跟迟秀珂坐在后座。
“萧师傅，你说真的？小家伙真的是妖怪？”
“萧师傅说的当然是真的。”
虽然迟秀珂也是第一次从萧师傅的嘴里明确的听到这个名词，但是心里早已隐隐有猜测的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萧骁没有开口。
他没有一定要别人相信他的话。
只是对方问了，他便也回答了。
仅此而已。
......
“哇哦~”
王蔓惊叹了一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妖怪吗？”
“存在又怎样？”
王楷撇了撇嘴，“我们又看不到。”
“那不是跟不存在一样嘛。”
“所以-”
他话锋一转，脸上挂满笑意，“萧师傅，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到妖怪啊？我可以看到妖怪吗？”
“你可以帮我看到妖怪吗？”
萧骁透过前面的后视镜看了王楷一眼，“能看到的就能看到，不能看到的就不能看到。”
“啊？”
王楷有些懵。
“行了，你别为难萧师傅了。”
王蔓虽然也有些失望，却也不是很意外这样的答案。
想想也是，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到妖怪，妖怪就不会成为是传说中或者说编造中的生物了。
......
前方红灯，王楷缓缓踩下了刹车。
然后，他转头探出身子，眼巴巴的看着萧骁。
萧骁平静的跟他对视。
王楷：……
他败下阵来。
“萧师傅，真的不行？”
“……”
“好吧，看来是真的不行。”
王楷焉头耷脑。
“绿灯了。”
王蔓提醒黯然神伤的某人。
“嘟嘟~”
后面的催促喇叭声应时的响起。
“知道了，知道了。”
王楷嘴里嘟嘟囔囔，脚放开了刹车，“催什么催？就这么一会了，前面的车子也才刚刚动……”
见前面车子加速了，他狠狠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颇有几分发泄的感觉。
王蔓赶紧伸手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身子微微晃了晃，嘴里不由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臭小子，给我悠着点。”
“是是。”
王楷应得有些敷衍，速度却是真的慢慢的降了下来。
“萧师傅，不好意思，这小子有时候就是没轻没重的。”
“脑子抽风，缺根筋。”
王蔓冲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位可是能看见妖怪的高人。
就算自己看不见妖怪，但是跟这样的高人交好的机会可是能难得的。
万一自己以后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也有个人可以求助。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虽然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但是，跟高人交好需要理由吗？
需要吗？
根本不需要啊！
光是跟高人交好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激动了。
……
“喂喂，老姐，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王楷哇哇叫道，“你这简直就是污蔑啊。”
“臭小子，把那个老字给我去掉。”
王蔓不满，她就比这个小子大了两岁，哪里担得起这个“老”字？！
“而且，我说错了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王蔓的作用
“那你把臭-”
王楷转念一想，不对，光去掉一个“臭”字也于事无补，他刚要补上后面的话，王蔓已经反应迅速的开口了，“好的，小子。”
“你是不良少，不，你是哪里的大姐头吗？”
王楷吐槽。
“……王楷！”
下意识想叫臭小子的王蔓察觉不对，好不容易把话改了过来。
“噗~”
一直围观两姐弟“斗嘴”的迟秀珂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每次这两姐弟在一起的时候，都让她觉得逗得不行。
完全是跟她和哥哥之间不一样的相处模式。
她觉得很有趣。
......
“秀秀。”
王蔓无奈的叫道，“我每次都觉得你把我们当成耍猴戏的看。”
“哎，没有啊。”
迟秀珂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你跟小楷的相处跟我和哥哥的相处差别很大，觉得很新奇，也很有趣而已。”
“我哥每次都让着我。”
“我印象中，我哥从来没有跟我吵过，只有我单方面的跟我哥闹过别扭。”
“秀川哥就是一个妹控。”
王蔓作为多年的旁观者，再清楚不过这个事实了，“他哪舍得跟你吵？”
迟秀珂笑笑，同样的话她听很多人说过了。
一开始她还会反驳，因为她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不是很好听的样子，哥哥对她很好，但是哥哥并不是毫无原则的对她好。
不过，后来听得多了，她便也不再尝试解释了。
……
“这大概就是哥哥跟姐姐的区别吧。”
王蔓脱口而出先前那句话后才意识到好友好像不是很喜欢别人说秀川哥是妹控。
虽然秀秀没有明确表态过，但是她们毕竟多年的好友了，一些细微情绪上的变化她还是察觉得出来的。
她立即换了一个话题，“如果我也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很遗憾，你只有一个帅气的弟弟。”
王楷凉凉的说道，随即颇为遗憾的叹气，“我也比较想要秀秀姐一样温柔的姐姐。”
“帅气？”
“呵。”
王蔓发出了一声冷笑，“还有，你这辈子有我这个姐姐你就该烧香拜佛感谢上苍了。”
“想要秀秀当你的姐姐，你下辈子加把劲、努力投个好胎，兴许还有点可能。”
“……这辈子只能将就了。”
王楷面色惆怅。
王蔓：……
她在磨牙。
……
迟秀珂忍不住捂嘴掩住面上溢出的笑意。
她转头看向安静的萧师傅，放下手，大大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状，冁然一笑，“萧师傅，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谢谢你，每次都出手帮忙。”
“对对，萧师傅，真是太谢谢你了。”
虽然在跟自己的弟弟斗嘴，还是耳尖的听到了好友的话的王蔓立即转过了头，迭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奶奶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除了爷爷走的那一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当时也是看得难过极了，偏偏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
“那样的感觉糟透了。”
“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姐，其实你还是有一点用的。”
王楷忍不住说了一句安慰话。
虽然这句安慰话的安慰效果实在有限得很。
他是早上接到王蔓的电话赶来了警察局，感受自然没有陪了奶奶一个晚上的王蔓深。
但是，当时奶奶的样子他这个男生看了都有点不好受，不要说更为感性的女生了。
“谢谢你哦。”
王蔓忍了忍，很是违心的说道。
“不客气。”
王楷豪气的挥了挥手。
王蔓：……
这小子简直蹬鼻子上脸！
……
“王楷说得没错。”
萧骁看向王蔓，“你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他自动把王楷的一点换成了很大。
“啊，我有什么作用？”
“我做了什么吗？”
王蔓一脸迷茫，随即她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把萧师傅请来了。”
“这的确是很大的作用。”
“但是，其实请萧师傅来是秀秀提议的。”
“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女孩皱眉思索自己在这件事上还做了什么值得称道的“建树”？
……
“你一直相信着老人。”
萧骁的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你一直陪着老人，没有让老人一个人‘孤军奋战’。”
“你做的很好。”
“哎……”
王蔓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视线，嘴里下意识的解释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当然相信奶奶啊。”
“我知道奶奶的脾性，也知道奶奶没有老糊涂。”
“既然奶奶很清醒的坚持她的看法，我作为孙女的怎么能不相信奶奶呢？”
“是啊，但是能做到你这一点的人却很少。”
萧骁眉眼微弯，“我想很多人都会觉得是老人家在无理取闹了，特别是到了最后他们也看不到小家伙的存在。”
人都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眼睛都看不到的时候，人要如何去相信？
......
“嗯。”
迟秀珂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当时警察叔叔都让我们劝劝老人家了。”
“他们也觉得是蔓蔓奶奶犯糊涂了。”
“一开始他们还说的很委婉，说天色不早了，老人家的身体受不住，让我们先带老人回家，有事情明天再说。”
“但是蔓蔓奶奶不肯回去。”
“他们后来就直言我们做后辈的不能陪着长辈胡闹，说这不是孝顺。”
“我觉得他们是要说我们愚孝了。”
“还说人家一个孩子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冤枉多可怜。”
“其实也不怪警察叔叔他们，也是因为我们这边拿不出丝毫的证据证明蔓蔓奶奶的话是正确的。”
“要是这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们也很难相信吧。”
迟秀珂很理智。
“也是。”
王蔓歪了歪脑袋，“但是，就是发生在自己人身上，难免觉得有些意难平。”
“我当时差点一个白眼对着警察叔叔翻过去了。”
“呃......”
迟秀珂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好笑，“你啊。”
“姐，霸气。”
王楷竖了个大拇指，“还想对警察叔叔翻白眼。”
“我挺好奇警察叔叔会有的反应的。”
“不是说了，是差-点！”
王蔓强调，“其实警察叔叔也挺辛苦，陪了我们一个晚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偶遇与求救
“早知道就早点请萧师傅过来了。”
“谁知道那个孩子......”
王蔓没有说下去，其他人却都心领神会。
“哎，小楷，这里附近停车。”
王蔓看了一眼外面，急声叫道。
“哎，为什么？”
“燕大还在前面一点呢。”
王楷不解却还是慢慢调转了方向，向路边开去。
“这里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很好吃。”
王蔓看向萧骁，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萧师傅一大早被我们拉出来，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等下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我请。”
“也让我聊表一下谢意。”
“萧师傅，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王蔓有些不确定，眼巴巴的看着萧骁。
从两次的接触来看，王蔓知道，萧师傅的性子看似温和，其实比较冷淡。
从他每次事情一解决就直截了当的告辞就能看出来。
没有一点跟他们多聊聊的意向。
这大概就是高人所有的高冷吧？
王蔓暗忖。
......
“好。”
女孩一副生怕他拒绝的模样让萧骁有些好笑。
他自认很是平易近人，对于别人真心的邀请，除非真的有事，否则他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
用完早饭后，萧骁没有继续坐王楷的车回学校。
这里离燕大已经不远了。
他打算走回去。
也算是弥补今天没有做的晨练了。
“那好吧。”
既然萧师傅都这样说了，王蔓也不坚持，“萧师傅，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顿不算，下次我再请你吃大餐。”
“我也请。”
王楷在一边举手。
老人也是他的奶奶。
萧骁帮了老人，他这个做孙子的怎么能没有表示？
“好。”
萧骁笑了笑，应下了他们的大餐承诺。
“我走了。”
“王蔓、王楷、秀秀，再见。”
“再见，萧师傅。”
王蔓、王楷挥手。
“萧师傅，我们学校里见。”
迟秀珂有几分俏皮的笑了笑。
她没有跟萧师傅一起走路回去。
虽然有一瞬间她有过这个想法。
但是，她昨天几乎一晚没睡，一得知事情解决后，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疲惫感便涌了上来。
萧师傅一开始就让她坐车回学校。
她也觉得自己此时还是不要拖萧师傅的后腿，乖乖的坐车回学校吧。
......
萧骁徐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王楷的车子很快从他的身边经过。
他看着对自己挥手的几人，也笑着挥了挥手。
车子很快就汇入了车流、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尽头。
......
圣诞节一过，学生们也进入了全力备战期末考的时期了。
同时，年关将近。
虽然复习辛苦，但是，学生们对即将到来的新年也愈发的期待起来。
……
萧骁从图书馆出来，明媚的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圣诞节那天下雪后，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天色晦涩的阴天。
今天难得是一个大晴天。。
不过几天没见，就让人颇为想念、生出久违之感的阳光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学生们纷纷走出了室内。
萧骁因为要去蛋糕店，就跟张博几人分开了。
张博几人对于陪萧骁一起去蛋糕店敬谢不敏。
本来几个大男生一起去蛋糕店就挺奇怪了。
还买那么多……
还是老三（三哥）一个人去吧。
他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样还能低调些。
……
萧骁走在阳光下。
相较大多数人的“全副武装”，萧骁一身“轻便”，又抱着一只漂亮的小白狐，一路走来，倒是颇为的引人注目。
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萧骁脚步一顿，微微侧身，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前飞了过去。
“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萧骁微微挑眉，刚才眼角一闪而逝的红色让他生出了几分的熟悉。
他垂眼看去。
“……犭戾？”
……
趴在地上的黑影一跃而起。
“~~”
萧骁大人！
看着一脸激动扑过来的妖怪，萧骁都有些意外了。
什么时候这只妖怪这么亲近他了？
真的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吗？
而且，还叫他萧骁大人……之前不都是直接叫他人类的吗？
不过……
萧骁目光微闪，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砰~”。
一声比之前还要大声的撞地声响起。
萧骁转回目光，便看到犭戾又趴在了地上。
还是之前的位置。
这恶趣味……
他低头看了看阖着眼、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模样的小白狐，蓬松的尾巴安静的搭在他的手臂上，眼角微微抽了抽。
……
“~”
犭戾发出一声痛呼。
面上的表情有些懵。
它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有一道白影向它抽来。
然后……
然后，它就又趴在地上了。
犭戾：……
怎么回事？
那道白影是什么？
它有些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抬眼环顾四周，全神戒备，满脸的警惕。
是意外的袭击者吗？
还是那个讨厌的人类追上来了？
……
“犭戾。”
看着一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跟炸毛的刺猬一样作出如临大敌模样的妖怪，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轻轻唤了一声。
“~”
犭戾立即把疑惑抛到了脑后，身形一动，便蹲在了萧骁的面前。
本来妖怪就皮糙肉厚的，摔了两下也就有点痛而已，要说有什么地方伤到那是不可能的。
妖怪又不是人类，可没有这么的脆弱。
......
“~~”
萧骁大人！
犭戾虽然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却是不敢再扑了。
它伸出双爪抱住萧骁的小腿，身后长长的尾巴彰显着主人激动的情绪，频率颇高的甩来甩去。
“啪~啪~”
地面被打得发出清脆的声响。
妖怪扬起的脸上满是悲愤。
“~”
救命啊。
“~~~”
有一个讨厌的人类要杀我！
……
犭戾的话让萧骁一惊。
他收起了眼底因为看到某只妖怪跟犬类极为类似的动作而泛起的笑意，敛容正色，有几分的疑惑的确认道：“有人类……要杀你？”
“~”
犭戾重重的点了点脑袋。
“你做了什么？”
萧骁看进妖怪纯白的狭长眼眸，语气认真，面色亦是有了几分凝肃。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偷袭
不待妖怪答话，萧骁微微摆了摆手，眼睛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四周，“等下。”
他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巷子口。
不显眼却也没有多少隐蔽的位置。
今天因为难得的晴天，街上的行人很多。
他抬脚向斜后方的大树走去，“跟我来。”
……
萧骁走到大树的背面，斜前方是一家打印店。
店门关着。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着电脑敲敲打打。
萧骁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好了，说吧。”
“~~~~”
我什么都没有做！
犭戾很是委屈的叫冤。
声音没有落下，它已经动作敏捷的跳到了边上一辆自行车的车头上。
修长的脖颈几乎被拉伸到了极限。
纯白的眼眸睁大，狭长的眼角都撑圆了。
萧骁想，这只妖怪应该是想表现出自己的无辜吧？
但是，身为直面犭戾的当事人，他想说，无辜……他细细看了看，大概有一点？
更多的……分明是诡异。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若隐若现的笑意，“好了，别睁大眼睛了。”
“眼角都要被你撑破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
从犭戾离开后，萧骁有想过跟犭戾的再次相遇。
上次追捕文文的时候偶遇犭戾已是意外。
没想到这次又遇见了犭戾。
还是正在逃命的犭戾。
一开始他听到犭戾说有人类要杀它而表露出来的严肃不是因为他怀疑犭戾做了什么坏事，只是对有人类要杀犭戾的这件事表示郑重。
......
会因为看到文文捉弄人类而想要教训文文的犭戾，怎么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
也许他的想法有些片面。
明明他跟犭戾的相遇就是因为它对人类的伤害。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伤害就是伤害。
可是，他相信，走出了执念的犭戾不会再伤害人类。
他跟犭戾，是朋友。
他相信自己的朋友。
……
犭戾一愣。
它刚才其实真的有被萧骁吓到。
那时，它才反应过来。
明明追杀它的就是人类，它为什么还向一个人类求救了？
但是很快，它就想明白了。
因为当时的它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逃命途中的它跑出巷子，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喜悦瞬间袭上心头。
毫不犹豫的，它向那个人类扑了过去。
……
可是，萧骁那句类似质问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它的头上。
它突然很奇怪，又很疑惑。
为什么见到这个人类它就觉得自己得救了？
为什么它那么自然的向这个人类求救？
它是妖怪。
萧骁是人类。
要杀它的也是人类。
它跟萧骁是不同的。
萧骁跟那个追杀者才是相同的。
……
为什么呢？
……
啊，是因为……
它……已经把萧骁当做朋友了。
这个答案它早已明晰。
那萧骁呢？
是不是把它……当做朋友了？
……
即使想了很多，即使心里有了些别扭，但是在萧骁询问的时候，它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委屈。
这场追杀，在它看来，真的是莫名其妙。
……
“抱歉，我之前吓到你了吗？”
察觉到犭戾情绪上的些许不对，萧骁直接问道。
犭戾又愣了。
它头微垂，眼神闪烁，随即它又带着几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吓得到它？
......
“我只是对有人类追杀你这件事感到惊奇而已。”
萧骁坦诚以告，解释自己先前的态度。
“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若是让你有了不好的感受，我很抱歉。”
“还有-”
他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向我求救。”
“这说明，我们真的是朋友了......是吗？”
......
朋友？
犭戾几乎怀疑自己把之前心里的疑问说出口了。
不然，怎么它刚刚在疑惑这个人类是否有把它当作朋友？
此时，它就得到了人类的答案。
正如它把眼前的人类视为朋友，这个人类跟它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也把它看作了朋友。
它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弯了弯。
心里的一点疙瘩消散而去。
......
感受到犭戾的情绪得到了恢复，萧骁不由得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犭戾的脑袋。
不待犭戾恼怒，他眉眼微弯，笑意柔和，“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人类追杀？”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
犭戾手舞足蹈，满脸愤慨。
它也不明白好好的，那个人类吃错药了？就是对它穷追不舍了。
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它郁闷得都想撞墙了。
“～～”
事情是这样的......
......
犭戾穿梭在高楼大厦间。
突然，它急速飞驰的身形一顿，低头循声看去。
是一对吵架的年轻情侣。
它趴在屋头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两人在吵什么。
女子指责男子言而无信，说好的事情总是不作数。
男子抱怨女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他的难处，每次只考虑自己，太过任性。
......
犭戾纯白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情绪激动的男子。
它讨厌不守信用的人。
不管对方有什么理由。
如果这就是这个人类嘴里说的任性，那它就是任性了又怎么样？
......
男子愤而转身离开。
女子红着眼睛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也有些难过。
但是，下一秒，看着突然摔倒在地的男子，女子目瞪口呆。
......
犭戾收回自己的尾巴，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排锋锐的牙齿。
“～”
即使很快就看到女子跑到了男子的身边，一脸担忧的模样，也没有影响到它愉悦的心情。
它没有什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或者对这个人类女子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人类女子如何，关它何事？
它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个人类女子出手的。
犭戾转身，打算离开了。
突然心中警兆乍起，它迅速向旁边翻滚而去。
一道罡风几乎与它擦身而过。
隐隐的痛感在它的体表蔓延开来。
它骤然转身，满眼警惕的向着罡风袭来的方向看去。
全身火红色的毛发无风自动，犹如愈燃愈旺的火焰，透着几分毁灭的危险气息。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来者
是人类？！
待看清楚偷袭它的身影后，犭戾有些意外与吃惊。
毕竟，现在能看到妖怪的人类都少了，更遑论对妖怪出手的人类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刚才若不是它反应快，它此时的身上就要多出一道伤口了。
看着下方不远处眼神厌恶而冰冷的人类，犭戾纯白的眼眸深处好似燃起了更加幽邃虚无的火焰。
浑身妖气暴涨。
可恶的人类，它要让他付出胆敢对它出手的代价！
……
但是，几分钟后，全力奔跑的犭戾深刻体会到了人类所谓的打脸是为何意。
之前气势汹汹是它，现在狼狈逃窜的也是它。
那个人类出乎它意料的厉害。
而且下手狠厉，完全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它一个纵身，轻巧的落在了隔着一条过道的屋顶上，不用回首，背后如影随形的危险感犹如芒刺在背，让它全身毛发直立，神经绷到了极限。
那个人类一直紧追着它不放。
但是，它现在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
这个人类为什么一副欲把它除之而后快的凶狠模样？！
它做什么了？
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犭戾心里苦。
在它的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的狼狈过。
还是因为一个人类。
……
它很想跟那个人类聊聊。
它曾跟人类一起生活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它不讨厌人类。
但是，对方冷硬的面容、尤其是看着它犹如看什么脏东西的厌恶目光让它愈发恼怒的同时也无比清楚的明白，对方一点跟它交谈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人类是真的想杀了它。
而且，这样的念头坚若磐石，没有丝毫动摇的可能。
害得它都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它无意中真的做了什么伤害这个人类的事而不自知？
……
犭戾尾巴一甩。
“~”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啪~”
一把小刀跌落到了地面上。
半空中还有几丝红色的毛发。
犭戾眼角抽了抽。
来不及心痛自己被小刀凛冽的罡风削去的毛发，它深吸了一口气，四肢愈发绷紧了几分，本就到极限的速度又生生的提升了一分。
对方的武器是一柄柄薄如蝉翼的小刀。
它数过，一共有五把。
之前偷袭它的就是其中的一把小刀。
小刀被输入了灵力，更是攻击力惊人。
而且，无声无息。
它差点被一把从斜下方急射而来的小刀削去了半个脑袋。
多把小刀围攻下它更是左支右绌，躲得很是艰难。
……
“~”
躲在招牌后面的犭戾突然一跃而起，两把小刀在它的身下交错而过。
若不是它跳起的及时，怕是就要被戳个对穿了。
就在它庆幸的同时，头皮一阵发麻，瞳孔瞬间紧缩成针。
它知道，一把小刀正冲着它的后脑勺飞速掠来。
半空中无借力的情况下，它尾巴急速甩出，在下方的铁杆上飞速绕了一个圈，然后用力一拉，它的身子飞速坠下，一把裹挟着凛冽罡风的小刀紧贴着它的头皮飞过。
又是几根红色的毛发在空中飘散。
它心里一跳，脸色难看。
后面的躲避更加的小心而隐蔽了。
……
犭戾一路躲躲藏藏的总算是跟那个人类拉开了些距离。
但是从遮掩物的缝隙小心的向外看去，它发现，即使追了这么久，现在更是差不多追丢了它，对方的面容却没有一丝的变化，一如它一开始见到的冷硬。
这样的人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产生放弃的想法。
等到眼前不见了人类的身影，又过了好一会儿，确保对方不会杀一个回马枪，犭戾才矮着身子从躲避的地方窜了出来，飞速藏进了之前就看好的下一个遮掩物。
......
虽然暂时摆脱了那个人类的追踪，犭戾心里的危机感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因为，它知道，对方在找它。
所以说，一根筋又固执的人类最讨厌了。
它没有停下奔跑的身影。
不同于之前总是往热闹的地方窜，因为它知道，在普通人众多的场合，那个人类必然会有所忌惮。
他出手的一点迟疑于它都是摆脱对方的机会。
现在，它是看哪里隐蔽，就往哪里跑。
它跳下高墙，在一个幽暗的巷子里飞速前行。
前方渐渐有光亮弥漫开来。
它知道，它就要跑出巷子了。
就在它想要跳上边上的围墙，往那里露出一角的招牌后跃去的时候，它警惕四周的目光蓦的一顿。
前方的光亮中显出了一个身影。
一个让它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
“~～”
萧骁大人！
……
“难怪……”
萧骁轻声呢喃。
犭戾目光疑惑。
萧骁嘴角微翘，语气中略带着几分打趣，“难怪你刚才看到我那么激动。”
“我以为是久别重逢。”
“原来是见到救星了。”
“~”
犭戾表情一僵，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是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又觉得任何的解释都是枉然。
正如眼前的人类所言，它刚才看到他，真的有几分看到救星的欣喜感觉。
至少同为人类的话，那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应该还是愿意沟通的吧？
……
“你是说，他突然就对你发动了攻击。”
萧骁看着某只身形僵硬、表情阴晴不定的妖怪，眼底有丝笑意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问道，“你之前有见过他吗？”
犭戾歪着脑袋认真想了很久，最终它摇了摇头。
“~”
没有。
“~~~~~”
我之前没有见到过那个人类。
至少，我没有跟他有过交集。
……
“是吗？”
萧骁眉头微皱，“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了？”
他发觉犭戾的神色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没有了刚才聊天时的轻松。
……
犭戾身子弓起，向着一个方向龇出了尖锐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微微佛动的火红色毛发几乎让人有一种眼球被灼伤的错觉。
他随着犭戾的动作看向了左边。
靠在树上的身子慢慢直起。
......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身形修长，裹着一身黑色的大衣。
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以牙还牙？
随着男子的走进，能够看到男子脸颊瘦削，神色冷厉。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好亲近的距离感。
黑色的皮靴落地无声，却每一步都踩得坚定有力。
这是一个很顽固的男人。
……
萧骁刚要开口，眼角一点寒光闪现。
他的神色渗出了点点的凉意。
犭戾的尾巴倏然绷直，挡在了身前，就要把那把它再熟悉不过、也被它打了很多次的小刀再次打飞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捏住了那把小刀。
它眨了眨眼睛，顺着那只手看了上去。
“~~”
萧骁大人？
……
萧骁看向那位直接动手的男子。
男子也把目光从犭戾的身上收回，转而投向了眼前……他本以为只是一个恰好在这里的路人的年轻人。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寒阴翳起来。
“妖-怪。”
男子低沉中透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他的眼中映出了那个年轻人肩膀上白色妖怪的身影，以及，他头微抬，年轻人头上的那团黑影。
……
“啡啡~”
腓腓双眼微敛，拉出锋锐的弧线。
银蓝色的瞳色恍若极地冰川，坚硬而冰冷，没有丝毫的暖意，寒意渗骨。
“嗷呜~”
饕餮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看着那个放肆的人类。
不知死活的家伙。
敢对它饕餮大人散发杀意。
它咧开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眼里有幽暗的黑炎燃烧。
……
男子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萧骁的脸上。
“年轻人，跟妖怪太过亲近-”
他语气森然，“不好。”
……
看着男子杀气腾腾的模样，萧骁莫名有些好笑，面上的清寒却愈发加深了几分。
难道他还想杀了腓腓跟饕餮不成？
之前他还疑惑犭戾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被追杀了？
现在他明白了。
毕竟，眼前之人表现得太明显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因为讨厌妖怪，所以对于看到的妖怪赶尽杀绝。
对方有自己的坚持。
但是，他亦是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这位先生。”
萧骁的嘴角弯出礼貌的弧度，“它们是我的朋友。”
“它们是妖怪。”
男子语气沉沉，“妖怪于人，百害而无一利。”
“请不要一概而论。”
萧骁安抚的摸了摸怒气蓬勃的腓腓的脑袋，“有坏的妖怪没错。”
“但是，也有好的妖怪。”
“我的朋友们都很好。”
“我不希望有谁伤害它们。”
他意有所指。
男子嘴里啧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身上的杀意没有收敛，他重新看向了那只火红色的妖怪。
“怎么不跑了？”
男子嗤笑，“猫捉老鼠的游戏偶然玩一下还是挺有趣的。”
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得到妖怪，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他便也没有了避讳。
......
“~”
犭戾狭长的眼眸愈发的细长，犹如一柄锋锐的剑，戾气逼人。
萧骁伸手摸上了犭戾的头顶。
犭戾全身竖起的红毛有了些微的软化。
他看向目光意味不明的男子，“它也是我的朋友。”
“它是犭戾。”
男子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的好说话。
他的眼角眉梢俱是阴翳与沉郁，“你知道犭戾吗？”
“这是能带来瘟疫的妖怪。”
“这是不祥的妖怪。”
“你要因为自己与妖怪间廉价的友情而置其他人类于危险中吗？”
“这样的妖怪一旦发现就该被消灭。”
“你竟然还跟它做朋友？”
“呵。”
男子皮笑肉不笑，语气嘲讽，“也不知道这只妖怪有没有把你当做朋友。”
“妖怪都是怪物，哪知道什么友情？”
“别到时候被这只妖怪害死了才觉得后悔。”
……
“闪开。”
男子也懒得跟这个年轻人多说，“我不管你跟这只妖怪什么关系。”
“若是你要阻止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萧骁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动。
男子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不是很意外这样的结果。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嘛。
哪里会是被人三言两语说通的？
只是，这年轻人也只有这个时候逞强一下了。
后面，这个年轻人会后悔为一只妖怪强出头的。
......
真以为他不会对人类出手吗？
就在男子冷笑着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一顿。
萧骁甚至比男子早一步的看向了男子的大衣口袋。
他的耳朵轻易捕捉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
男子有些犹豫。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不多。
应该说只有两人，就是他的师父与师兄。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师兄，
男子眉头紧皱，想到师兄的嗦就是一阵的头疼。
......
“嗡嗡嗡......”
“啧~”
听着不依不饶的电话震动声，男子重重的砸了一下嘴，带着几分不耐的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干什么？”
男子接通电话，语气十分的不善，“我很忙。”
......
男子手机里隐隐传来的声音让萧骁觉得有些耳熟。
不待他细想，眼角就瞥见自行车头的犭戾一跃而起，出其不意的向男子袭击而去。
他轻挑眉梢，却没有出手阻止。
......
紧皱眉头，一脸忍耐的男子直到妖怪的爪子近在眼前了才猛然发现犭戾的偷袭。
他勃然大怒，却终是错过了最佳躲避的时机。
额发骤然扬起。
只觉得一股锋芒直逼眉心，隐约的尖锐痛感弥漫开来。
他的手指间寒光乍现。
下一秒，寒光便出现在了犭戾的面前。
妖怪一个后空翻，重新蹲坐在了先前的自行车头。
好像它从未离开过一样。
......
只是紧跟而来的小刀却证实了它刚才的胆大妄为。
犭戾全神戒备，本就狭长的眼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就在小刀要飞到犭戾面前的时候，犭戾尾巴横挡在身前。
可是，一眨不眨盯着小刀的犭戾却发现自己的眼里失去了小刀的踪迹。
它若有所觉的偏头，便看到萧骁摊开的手掌上熟悉的小刀身影。
......
萧骁看向男子。
男子少了一撮额发的新造型让他忍俊不禁。
他想起之前犭戾讲到自己身上的毛发被男子的小刀削去了很多的怨念。
这算是......以牙还牙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蒋老
男子看着再次被眼前年轻人“截下”的小刀，眸光暗沉。
但是，随机注意到这个年轻人面上隐隐的笑意，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却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年轻人的得意罢了。
不过，这个年轻人......很厉害。
男子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立即开口要回自己的小刀。
第一次这个年轻人接住他的小刀，他只以为是凑巧，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这次他却不能不在意了。
两次接住他灌注灵力的小刀，这不是凑巧可以做到的。
这个年轻人究竟......
“你是谁？”
男子开口问道，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年轻人。
没有了一开始的不以为意。
也没有了在知道他把妖怪当作朋友后的讥诮。
......
“师弟！师弟！”
手机里的大吼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
这下，萧骁听清楚对方的声音了。
“蒋老？”
他低声自语。
......
“没事。”
男子把手机放回耳边，语气不耐，“说了我很忙了。”
“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蒋老。”
不知何时，萧骁走到了男子的身边。
他对着手机叫了一声。
......
男子悚然一惊。
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靠近？！
但是随即他愣住了。
蒋老？
这个年轻人认识师兄？
......
“萧骁小友？”
电话里传来了不确定中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是萧骁小友吗？”
“是我。”
萧骁笑道。
“真的是萧骁小友。”
老人的声音尤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也带着几分感慨，“自上次一别后，我们就很久没见了。”
“我一直想着再跟萧骁小友见一面，却一直没有成行。”
“每想到竟然在今天遇上了。”
“不过，萧骁小友……”
老人的声音透出几分疑惑，“你认识我师弟吗？”
“怎么……”
“今天第一次见面。”
萧骁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男子，“刚才听出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聊吧。”
萧骁向后退了一步。
……
“师兄。”
男子重新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
不知道蒋老说了什么，似乎是知道萧骁听得到手机里的声音，男子又往旁边走了几步。
萧骁也了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之前是偶然听到，若是特意去听人家的电话，就有些失礼了。
……
男子没有讲多久就挂掉了电话。
脸色比接电话之前又黑了几个层次。
他看向萧骁，嘴唇蠕动，“萧骁……小友？”
乍听冷漠无波的话语中隐隐带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师兄要见你。”
“跟我一起来吧。”
态度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糟糕。
师兄让他客气有礼的请萧师傅同行，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对这么一个不知底细、莫名跑出来碍他办事的家伙，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师兄的电话响起，他刚才都差点要出手了。
不过，既然这家伙认识师兄，而且，听师兄刚才的语气，还对这个年轻人颇为的赞赏推崇，
师兄竟然还要见这个家伙？！
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师兄的客人出手？
若是被师兄知道了，他绝对会被师兄念叨很久很久。
想到那个场面，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果然人年纪大了，话就多了吗？
但是师傅都没有师兄会念叨。
每次都念得他头脑发胀、内心烦躁得几欲爆炸。
他……很想打人。
可是面前只有师兄，他只能憋着。
每一次听师兄教训，简直比跟妖怪打一架还要累上几百倍。
太痛苦了。
所以，几次教训后，他绝对不想再让师兄找到机会念叨他。
师兄的客人，即使他不喜，只要是跟妖怪交好的人他都讨厌甚至于厌恶，但是，他会做到控制自己手中的小刀不飞过去的。
……
随着男子杀意的收敛，刚才一触即发的局面立即消散无形。
萧骁同意了同行。
蒋老的电话为他省了不少的麻烦。
不然要“说通”这个男子放弃对犭戾出手，他想，应该要颇费一番功夫。
……
男子打了一部车，坐进了副驾驶座，报了一个名字后便双眼微垂、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清苑？
听到有些熟悉的名字，萧骁微微挑了挑眉。
这是一家虽然开张不过十年，却已经在茶友间很有名气的茶馆。
因为店主只是出于兴趣开的茶馆，即使很受追捧，全燕京也只有一家，店主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这家店，于店主而言，是为茶友们提供品茗清谈之所，而非盈利之地。
……
因为一位难求，茶友们除了对这家茶馆提供的好茶的赞不绝口以外，更多的是对清苑位置难以预定的抱怨。
在茶馆非主流的现代，清苑非常难得的是一家不预约就没有位置的茶馆。
而且，一般人打电话十有八九也是很难一次预约成功的，即使提前一个礼拜。
……
萧家也是开茶馆的，对于清苑的鼎鼎大名自然是有所耳闻。
对于清苑，萧家人又是好奇又是有着几分钦佩。
作为同行，他们明白，清苑能把茶馆做到这般的有口皆碑，在茶友间更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极大的成就。
赞叹的同时，他们希望有一天萧氏茶馆也能有这样的辉煌。
……
以蒋老的身份，在清苑定了位置，一开始的惊讶过后，萧骁便有了几分的理所当然。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妖师联盟在当今社会中的地位与能量。
但是，从之前蒋老介绍的只言片语里，他也能对这个组织不俗的实力略微窥得一二。
况且，光蒋老的大师地位就足以得到他人的郑重对待了。
这次，倒是托蒋老的福，可以到茶客们每每谈起便向往不已的清苑里看一看，亲口品一品那里的茶了。
不知是否如传闻中的让人流连忘返？
……
“客人，清苑到了。”
司机缓缓踩下刹车。
……
萧骁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熟悉人影。
“蒋老？”
他来不及打量一下清苑的外观，就疾步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师兄与师弟
老人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看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没有什么纹路。
一身黑色的唐装更显得老人有几分的仙风道骨。
……
“萧骁小友。”
老人语气温和，面上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惊喜，“好久不见了。”
“师兄？”
男子走了过来，冷硬的面容上满是惊讶。
虽然电话里他也听出来师兄对这个叫萧骁的年轻人的重视，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师兄竟然亲自到门口来接人了。
除了师傅，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师兄对谁这么客气过。
毕竟，师兄的实力与辈分摆在那。
这个年轻人……
男子看向身边年轻人的目光颇为的复杂。
……
蒋老倒是没觉得自己此举有什么不妥。
萧骁小友可是有饕餮的妖师，实力强大。
未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他表现得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
“师弟。”
老人对男子笑了笑，随即看向萧骁，“萧骁小友，我们不要杵在门口了。”
“走，我们去包厢再说。”
“好。”
萧骁跟着老人向茶馆里走去。
男子看着两人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然后迈开大步跟上了两人。
......
清苑的内部一如其名，清逸雅致，看似随意摆放实则错落有致的几丛修竹更添几分风骨。
满目的绿意盎然。
还有流水潺潺。
更加让萧骁欣喜的是扑鼻而来的上等的茶香。
这般纯粹而香醇的茶香，不愧其在茶友圈子里的交口称赞。
萧骁愈发期待起这里的茶水了。
......
注意到萧骁周身的愉悦气息，虽然是预料中的反应，老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可记得，上次的茶馆萧骁小友只喝了一口的茶水便放下了茶杯。
他当时还以为是年轻人不喜欢茶水的苦涩。
后来知道萧骁小友家里是开茶馆的，虽然这并不能说明萧骁小友一定喜欢喝茶。
但是，他自然有渠道获取萧骁小友的一些信息。
当然，他没有刻意去调查萧骁小友。
他知道，这很失礼，也非常的让人不快。
尤其是对于相较一般人更加敏锐骄傲的妖师而言。
他是对萧骁小友好奇，却不想惹怒一位拥有饕餮的妖师。
他只是对满家人询问了几句。
满家从李焱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萧骁小友的信息，又把这些信息告诉了他。
他也就知道了一些萧骁小友的大概情况。
比如，萧骁小友是燕大的高材生。
比如，萧骁小友家里开了一间萧氏茶馆。
比如，萧骁小友喜欢喝茶。
而且，对茶水的要求颇高。
......
老人这才恍然，那次在茶馆，萧骁小友只喝了一口茶水，不是因为他喝不惯茶水。
而是跟他一样，那里的茶水入不了萧骁小友的口。
......
因为知道了萧骁小友喜欢喝茶，他特意选了清苑作为两人见面的场所。
他是清苑的会员。
临时要一个包厢还是可以的。
......
清苑的包厢只对会员开放。
大厅位置有限，所以清苑的预定才那么的难。
......
“萧骁小友，请进。”
待服务员推开门后，老人招呼萧骁。
男子默默的跟在两人的后面进了包厢。
明明一开始找他有事的是师兄，现在把他晾一边的也是师兄。
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师兄如此的重视？
虽然这个年轻人之前两次接住了他的小刀让他有些吃惊。
也对这个年轻人生出了些许的好奇心。
但是......
也只是接住了他的小刀而已。
......
“萧骁小友，请坐。”
老人也在位置上了坐了下来，随即看向一边站着的男子。
“你也坐啊。”
“干站着作什么？”
“给我们当护卫吗？”
老人有几分揶揄。
......
男子这才发觉他刚才出神了。
“让我做护卫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男子撇了撇嘴。
他拉开老人身边的椅子坐下。
目光很是自然的又落在了对面的萧骁身上。
......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本就只是打趣的话语而已。
不需要太认真。
他跟男子一样，看向了对面的年轻人，“萧师傅，有偏好的茶吗？”
“没有特别的偏好。”
萧骁笑了笑，“什么茶都可以。”
只要是好茶。
“那我看着点了。”
老人转头对站立一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交代了几句话。
服务员很快退出了包厢。
......
“萧师傅，是不是我的师弟做了什么？”
老人突然的话让萧骁跟男子都是一愣。
看着两人的表情，老人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
老人的敏锐让萧骁有些惊叹与意外，也由此看出，“蒋老，你很了解你的师弟。”
“是不是......”
老人若有所思，“他对你身边的妖怪出手了？”
萧骁眉眼微弯，没有说话，却是默认的态度了。
“果然。”
老人转头瞪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的男子，“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老人颇有几分头痛的感觉。
男子垂眼看向前方的桌子，没有吭声。
他知道，一旦他反驳或是做出什么其它类似回应的反应，那么，师兄对他的“教育”就会是一段很是漫长而痛苦的时光了。
......
看着男子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老人抽了抽嘴角。
他看向萧骁，面上泛起了苦笑，“不好意思啊，萧骁小友，我这师弟对妖怪有些偏见。”
“他只要看到妖怪，就会不管不顾的出手。”
“这点我说过他很多次了，但是......”
老人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师弟这样的表现跟他小时候的遭遇有关。
师弟打从心底的厌恶妖怪，恨不得妖怪这种生物彻底消失在世间。
在师弟看来，一般人看不到的妖怪本就没有存在于世上的意义。
这是师弟从小行成的观念，在师弟的心里几乎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
他努力了很久，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师弟接受不要做白工的观念。
不要对不是自己任务目标的妖怪出手。
那样吃力不讨好。
他们靠此为生，自然是要拿钱办事的。
所幸，师弟慢慢接受了这个说法。
比起一开始恨不得天天出去找妖怪解决变成了接任务狂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师兄的担忧
任务里的妖怪基本都是坏妖怪。
毕竟，若是好妖怪的话，一般人也不会向他们求助了。
考虑到这点，老人便也任由师弟出手了。
就算偶有例外，他会出手阻止师弟的不依不饶。
虽然妖怪于他好的记忆不是很多。
但是，对于妖怪，他却是中立的态度。
......
小时候，刚看到妖怪那会，其实他是激动大于害怕的。
妖怪啊。
传说中的生物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对于一个普通的小男孩而言，怎么会不心生激动？
即使害怕，毕竟他见到的虽然只是黑乎乎的一团影子，但是从那团黑影上散发出来的威慑感却压得他有些难受。
但是，他的脚步却舍不得离开。
他几乎用尽全力的睁大眼睛，把眼睛都揉红了，想要努力的看清楚眼前的黑影。
却始终无法窥得更多。
他不是不遗憾的。
在后面遇到师父后，他曾问过师父，有没有办法让他看到更多?
师父摸了摸彼时年幼的他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他很失望。
但是，这么厉害的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便也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奢念。
黑影就黑影吧。
看久了便也习惯了。
总比什么都看不到好。
因为能看到妖怪，倒是给他平平无奇的人生增添了几分玄幻神秘的色彩。
很有趣不是吗？
老人面容舒展。
但是师弟……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每个人情况不同，到了他这般年纪，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强求别人什么。
只是，抱着这份对妖怪的怨恨生活下去，未免……太可悲了点。
他与师弟年龄差距颇大，他差不多是把师弟当做自己的儿子看了。
他不求其它，只是希望师弟能过得开心点。
这也许就是长辈对晚辈最大的愿望了。
师弟还年轻，伤害固然刻骨铭心，但是，让过去困住自己前进的脚步，浪费了自己仅此一次的人生，不是太遗憾了吗？
师弟是打算为年幼的遭遇而赔上自己的一生吗？
明明是那只妖怪的错，那时的师弟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为什么直到现在师弟还一直在为那件事而饱受折磨。
这样太奇怪了，不是吗？
……
“萧骁小友，真是抱歉了。”
老人对着萧骁歉意的笑笑，随即有些担忧的问道：“不知道你的妖怪有没有受伤？”
跟他不同，师弟天赋出众，跟萧骁小友一样，能够看到妖怪的全貌。
这般强大的灵力在一个厌恶甚至是憎恨妖怪的人身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老人总是会担心哪一天他会收到师弟殒命于妖怪之手的消息。
师父亦是有此忧虑。
所以让他平时多照看着师弟。
……
师弟总算是被他念叨着收敛了几分。
他也知道师弟很是讨厌他的嗦，但是唯有如此师弟才能听得进去些许他的忠告，他也只能在话痨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连师父都取笑他说，看他教训师弟的样子，比师父这个正牌师父都还要有师父的样子。
而师弟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也让师父看得很乐呵。
他不由得在心里大不敬的说了一句老顽童。
……
师弟被师父收入门下后，基本都是他这个做师兄的在带。
因此，即使师弟总是对他的话表示出不耐烦的样子，却不会真的听而不闻，或多或少总会听进去一点。
所以，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厌其烦的坚持下去，总能让师弟从过去的阴影中彻底的走出来，让师弟对于妖怪的看法更加的平和中正一点。
就如人有好人坏人一样，妖怪亦是如此。
其实道理谁都知道，但是，有时候人就是会任性的拒绝接受违背自己意愿的道理而已。
师弟坚持认为妖怪都是怪物，是会伤害人类的行凶者，就需要被肃清的存在。
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幸好，也只是几乎。
老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师弟的改变？
等他跟师父都走了以后，师弟一个人又是否会因为没有人的监督而变回了原样？
这些都是他对师弟的忧虑。
但是，看到萧骁小友，他突然有了些想法。
也许……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现在他跟师父都还在呢。
师父整天乐呵呵、跟个老顽童似的，看样子还能活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说不定比他还要长寿呢。
等哪天他真的不行了，再视师弟的情况而定吧。
……
“~~”
犭戾跳到桌子上，一脸的愤怒。
什么叫有没有伤到？
区区一个人类哪里伤得到它？
它不过是被这个卑鄙的人类的偷袭弄了一个猝不及防、从而失了先机而已！
注意到其它妖怪落在它身上意味不明的眼神，慷慨激昂的犭戾顿了一下，然后愈发的义正言辞。
“~~……”
它那是战略性撤退！
才不是逃跑！
……
突然跳到桌子上的黑影让老人吃了一惊。
虽然看不清这只妖怪的样貌，但是听着耳边不停的叫声，老人皱了皱眉头，似乎颇有几分愤慨之意？
他仔细打量了黑影一会，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萧骁小友，发现对方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萧骁小友，因何发笑？”
......
“~~~~”
萧骁大人，你在笑什么？！
犭戾倏然转身，面上张牙舞爪，眉眼间却有些心虚，显得某只妖怪的质问很是虚张声势。
尤其在对上萧骁隐含笑意的眼神后，某只妖怪的目光有一瞬的游移。
但是，它很快睁大眼睛看着萧骁大人。
不管事实如何，它不能弱了气势。
犭戾挺直了胸膛，颇有几分强撑的味道。
萧骁清咳了几声，咽下了涌上喉间的几丝笑意。
他看向老人。
再盯着犭戾看，他怕自己又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某只妖怪已经炸毛了。
妖怪的自尊心他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他可是体贴的朋友。
他把手放在了犭戾的脑袋上轻轻按了按，“它对蒋老刚才的说法有些不满。”
“我刚才的说法？”
老人愈发疑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突然的交锋
老人皱眉思索，他刚才说了妖怪什么不好的话吗？
没有啊，他明明只是表达了一下关心。
“小家伙比较要面子。”
萧骁嘴角翘起，解释道：“不喜欢你说它会被人类伤到。”
老人恍然大悟，同时也有点好笑。
“萧骁小友，你身边的妖怪……”
老人想了想，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总是很有趣。”
......
“要不是师兄的电话不是时候的响起来，你早就被我杀了。”
一边的男子看着犭戾突然说道，面色阴鸷。
“~”
犭戾龇牙咧嘴。
大言不惭的人类！
虽然它打不过他，但是这个人类想要追上它也不是容易的事。
何况，还有萧骁大人呢！
......
一点寒芒闪过。
萧骁指尖微弹，小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男子颊侧汗毛乍起，一丝尖锐的锋芒刺痛了他的肌肤。
一阵风刮过。
微微的凉意弥漫开来。
“呲~”
......
男子有一瞬的僵硬。
刚才，他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了。
若不是对方原本的目标就不是伤他，他也许就要伤在自己的小刀下了。
男子的面色愈发的僵硬难看起来。
……
“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茶室的寂静。
老人掩下了面上惊怒的神色，也咽下了到口的话语。
他清了一声嗓子，然后扬声叫道，“进来。”
服务员鱼贯而入，轻巧无声的摆放好茶水与茶点，冲在场的几人俯身作揖后便再次安静的退出了包厢。
待服务员走了好一会儿，室内有几分凝滞的空气才缓缓流通了起来。
......
男子转头看去，他的小刀没入了墙壁，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些微的刺痛感还残留在上面。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但是，此时指腹上光滑的触感告诉他，那只是他的错觉。
......
“师弟！”
老人的脸色黑了下来，声音低沉。
因为刚才服务员上茶的打岔，他的情绪略微平复了几分。
但是随着男子的目光看到把柄插入墙壁的小刀，他的怒火又有了几分燎原之势。
“你在做什么？！”
“萧骁小友是我请来的客人。”
“他身边的妖怪自然也是我的客人。”
“你-”
老人喘了一口气，他真的有些被气到了，“你怎么能对客人出手？！”
......
男子脸色难看，嘴唇蠕动了几下，咽下了要反驳的话。
到时候真把师兄气到了就不好了。
对于师兄，即使面上不显，但是，他心里是很尊敬师兄的。
若非必要，他并不愿意违背师兄的意思。
而且，师兄的年纪大了，情绪太过的大起大伏不好。
......
“师弟，你现在是愈发出息了，当着师兄的面就对师兄的客人出手！”
男子刚才突然的攻击完全出乎了老人的意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弟竟然这么按耐不住？
明明这段时间师弟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毕竟随着年岁渐长，人的心智日趋成熟，原先的看法与坚持都会有些细微的变化。
......
就算在之前师弟的叛逆期，师弟也知道避开他跟师父“作案”。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很明确表示对师弟认为只要是妖怪就该赶尽杀绝的态度的不认同。
师弟也是被他念叨怕了，哪还会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情？
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沉不住气？
竟然毫无预兆的就出手了？
而且，果然是被对妖怪的憎恶蒙住了眼睛吗？
他这么慎重对待、甚至亲自到门口迎接的萧骁小友，哪里会是简单的人？
师弟的实力很强。
但是，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下撞到铁板了吧？
要不是萧骁小友手下留情，刚才的那把小刀就绝不只是贴着师弟的脸颊过去。
而是射穿师弟的脸了！
老人心有余悸，也就更对行为鲁莽的师弟生气不已。
......
“师兄，那是犭戾。”
男子默默承受了一会师兄勃发的怒气，然后见机沉声开口，“是会带来瘟疫的犭戾。”
“这只妖怪于人类社会而言，太危险了。”
“必须要铲除。”
说到后来，男子字字铿锵。
“犭戾？”
老人一愣。
这只妖怪......
......
“犭戾的瘟疫是主动技能，不是被动技能。”
萧骁见师兄、师弟两人之间陷入了僵局，出声解释，“除非它想发动瘟疫，否则瘟疫不会被触发。”
“那你怎么保证它不会发动瘟疫？”
“万一哪天它心情不好，就发动了瘟疫呢？”
男子冷笑，“真到了那一天，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
“～”
犭戾越听男子的话，就越是脸色难看。
它很是愤慨的挥了挥爪子。
它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发动瘟疫呢。
真以为它挥挥爪子就能发动瘟疫了吗？
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
就算之前它那么气当年的女孩没有信守她的承诺，它也没有牵连他人，只是给了当事人一些教训。
那件事都不能让它失去理智。
它不觉得还会有什么事会超过那件事对它产生的影响。
毕竟，傻瓜当一次就够了。
后面的它再也不会守着一个看不到它的人类这么多年，最后不但没有得到期望的结果，还险些反目成仇。
这样的蠢事它不会再做了。
......
犭戾转头，面对着男子横眉冷对的脸一下子散去了狰狞，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
“～～～～”
萧骁大人，我不会发动瘟疫的！
它好不容易才修炼出来的这些妖力，可禁不起这样的“挥霍”。
而且，虽然有讨厌的人类。
但是，也有它喜欢的人类。
比如，萧骁大人。
有萧骁大人的城市，它不会毁了它的。
......
“我知道。”
萧骁伸手摸了摸犭戾毛茸茸的脑袋，又轻轻的按了按，然后才收回了手。
“你不会的。”
“而且-”
萧骁屈指在妖怪的脑门上弹了一记，“你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犭戾：......
萧骁大人平铺直述的语气让它有些内伤。
就像是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一样。
它抽了抽嘴角，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反驳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萧骁的承诺
“你听得懂妖怪的话？”
男子一脸怪异的看向眼前的年轻人，还装得真像这么回事。
随即，“嗤～”，男子发出一声不屑的讥笑，面色嘲讽，就算这个年轻人蒙对了妖怪的话又如何？
“妖怪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到时候脾气上来了，哪里还想得到顾忌人类？”
“怕是恨不得人类都死光吧？”
“何况，就算它现在没有实力，那以后呢？”
“它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看到了不解决，放着等它哪一天爆炸吗？”
男子言辞冰冷而犀利。
即使话语刺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
老人张了张嘴，几息后，又阖上了嘴巴。
他无法保证什么。
因此，对师弟的话，他无从反驳。
……
这只妖怪老人今天才第一次遇见。
从师弟那里，知道了这只妖怪是犭戾。
犭戾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犭戾的凶残闻者色变。
即使在现代，瘟疫也不是什么能够让人轻松对待的东西。
其实，若不是这只犭戾是萧骁小友身边的妖怪，他想，他会赞同师弟的做法的。
问题不在于这只妖怪会不会发动瘟疫。
而在于它是犭戾。
它是能够发动瘟疫的妖怪。
这么危险的妖怪，与其相信它始终会顾及人类、控制住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瘟疫爆发的源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
妖怪是不可控因素。
全然相信一个不可控因素，既冒险，也很愚蠢。
......
也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不需要时刻担心着瘟疫哪一天会突然爆发。
……
除掉犭戾的理由很充足。
老人看向桌上的那团黑影。
他能听到对方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叫声，犹如兽的嘶吼，透着凛凛的威势与威胁，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压抑。
他知道，这只妖怪是不高兴师弟刚才说的话。
……
“萧骁小友。”
老人开口，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吐出下文。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不，也许他是知道的。
但是，萧骁小友刚才对犭戾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说不出口。
……
即使老人没有说下去，萧骁也有几分了然对方想要说什么。
男子说的不无道理，但是-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有些焦躁不安的犭戾的脑袋，“我会看着它。”
“不会让最糟的情况发生。”
他没有说什么相信犭戾之类的话。
因为他的相信并不能打消其他人的不信任。
他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
“哈！”
男子真心觉得有几分好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哈哈……”
他止住笑声，尚残留着几分笑意的脸上满是讥诮，“你会看着它？”
“你以为你是谁？”
“你凭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嘲讽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有几分突兀的变成了不可置信与震惊。
神色为难的看着男子的老人一愣，他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向了对面的萧骁。
下一秒，老人的眼睛倏然睁大，神色怔楞中透着几分不自知的敬畏。
……
萧骁微微垂眼。
男子的反驳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承诺在男子看来没有任何的价值。
他明白。
换位处之，他也会是男子一样的反应。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吐出蛇信子的白蛇。
小家伙有些生气了。
他抬眼，周身的气息不知何时悄然起了一些变化。
本来黝黑深邃的双眸颜色更加清透了几分，浅浅的金色蔓延开来。
层层叠叠，金色愈发的璀璨起来。
恍若金色的琉璃，明澈无暇，清透无垢。
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唯有一片纯粹的金色。
……
饕餮趴在萧骁的头上，一动不动，腋下的双眼偷偷打开一条缝，眼珠子乱转。
心如擂鼓，身子僵硬。
又是这个让它莫名发虚的气息。
饕餮心里有些暗怒。
它饕餮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虽然心里这么忿忿然想着，某只妖怪还是安安份份的趴着。
再说，在这个人类面前，它自己都记不清怂了几次了。
也不差这一次了。
想想还真有点让妖心酸呢。
……
腓腓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它很喜欢萧骁大人。
但是，这股气息好像对妖怪有种天性上的压制。
它说不上讨厌，却也不是能够坦然的无视这股气息。
只是，腓腓一脸崇敬，尾巴不由得微微甩了甩。
萧骁大人就是厉害！
……
小白狐微敛双目。
平时这个人类温温和和的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但是，他可是执法者大人啊。
世间唯一一位的执法者大人。
他许出的誓言又岂会是假？
有执法者大人看着这只犭戾，不说这只实力不怎么样的犭戾，就算是实力比这只强上数倍的犭戾，又能翻得出什么浪花来?
……
白蛇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萧骁大人把手指移开的那一刻，它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的萧骁大人，就实力而言，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但是，这股独属于执法者的气息，对妖类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它连呼吸都轻缓了几分。
看着前面被吓到的两个人类，白蛇嘴角微微咧开。
活该。
尤其这个一身黑漆漆的家伙，连萧骁大人的话都敢怀疑，真是胆大妄为、放肆至极。
……
“我想，我还是有看住犭戾的能力的。”
萧骁神色清淡，嘴角微微翘起。
金色的眼睛在木格窗子外透进来的阳光下好像在发着幽微的光芒。
不同于阳光的温暖。
是更为清透而泛着冰晶般质感的感觉。
只是盯着久了，却好似有一种被阳光灼伤的错觉。
不是因为炙热。
莫名的眼睛微痛，眼泪水慢慢渗了出来。
男子跟老人急忙移开了视线。
视野里一片模糊。
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来。
那双金色的眼睛还在。
“萧，萧骁小友……”
老人有几分喃喃的出声，“你的眼睛……金色……”
“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不然他怎么就看到萧骁小友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失礼
不是老人大惊小怪。
虽然他也算是看得到妖怪，并且一直在从事与妖怪相关的工作。
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惊不到他。
但是，老人真的第一次看到人的眼睛当着他的面变成金色的。
妖师只是能看见妖怪，并且具备比普通人更强的灵力而已。
又不是超人，还会变身的。
就算只是改变眼睛的颜色，他也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
“我也看见了。”
男子声音低沉的说道。
颇有几分面瘫向的冷硬面孔有了一丝丝的皲裂。
比起师兄，他对这双金色的眼睛感受更深。
他不由得又把视线微微移回去了一点。
眼角的璀璨让他没有坚持多久又快速了收回了目光。
他伸手擦了擦快要淌下脸颊的水渍。
这双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他怎么隐隐有一种不能冒犯这双眼睛主人的诡异感觉？
否则实为大不敬？
哈？
男子想要勾勾嘴角。
却发现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却颇有几分难度。
不知道是因为他平时不太笑的缘故，还是因为那双奇特的金色眼睛？
……
萧骁举起面前的茶杯，茶汤澄澈，碧绿的颜色在阳光下又清浅了几分，微微荡漾间颇有几分粼粼的光影波动。
茶香愈发浓郁了几分。
萧骁的面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
温热的水流从喉间滑下，顿时，颊齿留香，味如甘霖。
“好茶。”
他忍不住赞了一声，周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不愧是受众茶友追捧的清苑里的茶水。
果然名不虚传。
……
萧骁的一声有些不合时宜的赞语-
至少在老人与男子听来是如此。
明明他们上一刻还在询问萧骁小友金色眼睛的事情。
怎么下一刻就说到茶水上了？
现在是说茶水的时候吗？
因为惊诧，两人下意识的看向了萧骁。
就在他们随即反应过来又要看见那双刺痛他们眼睛的金色眼睛而心里一紧的下一秒，他们的眼睛倏然睁大。
他们的眼里清楚的映出了萧骁的身影。
以及那一双......再寻常不过的黑色眼睛？！
......
两人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师弟？”
老人不由得转头向男子求证，“可能我的实力不够，我怎么看萧骁小友的眼睛又变回了黑色了？”
“在我的眼里，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
男子放下右手，眼睛通红。
自然不是哭的。
而是他刚才揉出来的。
……
“萧骁小友，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一脸苦笑的看着萧骁。
只是态度上却更加亲和了几分。
甚至透出了几分隐隐的尊敬。
本来他就因为萧骁小友的身边跟着传说中的大妖饕餮而对这个年轻人很是叹服。
刚才又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不同寻常的金色眼睛，他心里对萧骁小友的看重愈发加深了几分。
那么一双华美得……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看来萧骁小友比他认为的还要不简单......很多。
……
“我的眼睛自然是黑色的。”
因为喝到了好茶，萧骁的心情不错，语气更加温和了几分。
“只是因为我的灵力有些特别。”
“一旦运用灵力，我的眼睛就会变成金色。”
“幸好，也只有一部分人与妖怪看得见而已。”
……
老人自然明白萧骁小友说的一部分人是指什么人。
就是像他还有师弟这样能够看见妖怪的人。
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
萧骁小友也不是什么变身。
而是因为自身灵力的关系而使得眼睛变成了金色。
但是，老人嘴角的苦笑不减。
这也够奇怪的了。
灵力会改变人的眼睛的颜色？
他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灵力……人类修的灵力不都是一样的吗？
为什么萧骁小友的灵力这么的特别？
……
“灵力？”
男子脱口问道：“你修的什么灵力这么奇怪？”
“师弟！”
萧骁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男子。
老人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赞同，眼底有隐隐的怒意浮现，“你太失礼了！”
他也好奇这点。
可是，虽然好奇，这点却不是他们能问的。
若是很好的朋友也就罢了，问了也就问了。
但是，他们跟萧骁小友什么关系？
他跟萧骁小友也就是一般的朋友罢了。
而师弟跟萧骁小友……只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更何况，师弟还对萧骁小友身边的妖怪出过手。
萧骁小友没有把师弟当做敌人已经是对方心胸宽广了。
师弟竟然还想打探萧骁小友修炼的秘密？！
是的。
在他看来，萧骁小友这么特殊的灵力绝对是因为对方有什么天大的机缘。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他的机缘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怎么可能告诉他人？
特别还是关系不那么亲密的他人？
“师弟，你过了。”
老人面色冷峻。
何况，不询问对方的机缘本就是妖师间的共识。
谁会喜欢探寻自己秘密的人？
谁又愿意把自己的机缘拱手让人或者分享给他人？
问出这样的问题，只会徒惹对方的不快。
师弟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在见识了刚才萧骁小友的那双金色眼睛后，他还以为萧骁小友是他以前接触的那些普通人或者不入流的妖师吗？
......
“师兄。”
男子有些讪讪。
其实他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因为对这个年轻人说的太过好奇，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嘴已经自主问了出来。
等他要制止的时候，话都说完了。
为时已晚。
师兄这么生气的原因他自然清楚。
他虽然憎恶妖怪，也不喜欢跟妖怪亲近的人，但是，他并不是那么无礼蛮横的人。
即使对萧骁能够让眼睛变色的灵力很好奇，他却也不是那么不知趣的要寻根究底的人。
本该不是的......
只是，一时嘴快......
男子有些尴尬。
......
看出男子的不自在，老人的面色缓和了些。
他随即也想明白了。
师弟不是有心探究萧骁小友的秘密，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