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六十二章 死胡同
一字一顿。
答得清晰极了。
“你要问几遍？”
老太太有了些不耐。
……
“可是……”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
“这很奇怪啊……”
老爷子不理解。
“我明明听到了琵琶的声音……”
“你进去阳台上的时候音乐声也还是在的。”
“……琵琶声是后面没的。”
老爷子听得很清楚。
……
老太太在老头子的身边坐下。
站久了她有些累了。
……
“你真的听到了？”
话出口，老太太就反应过来。
她也是同样的问题问了又问。
可是……
没办法啊。
因为对方的回答跟她的实际体验并不相符。
她也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了？
……
“我真的听到了。”
老爷子不由得叫道。
他真的真的听到了。
还不止一次。
为什么老婆子就是没有听到呢？
他不理解。
非常的不理解。
……
“你别激动。”
老太太急忙安抚老头子。
“嗓门这么大干什么？”
“我就在你边上。”
“不用这么大声。”
“再说……”
老太太微微撇嘴，“声音大有理啊？”
……
老爷子抿了抿嘴唇。
他不出声了。
但脸色仍旧不好看。
……
“我让你声音轻些，没让你不说话啊……”
老太太有些好笑。
这老头子是在生气她嫌他声音大吗？
……
“……你都没有听到琵琶声……”
老爷子可不想自己表现的很小气。
“我还跟你说什么？”
……
呃……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这倒也是。
她都没有听到琵琶声，就这个问题她还能跟老头子聊什么？
他们的对话陷入了死胡同。
她疑惑老头子听到了琵琶声。
老头子也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听到琵琶声？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因为他们都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
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没得聊了。
……
“吃-”
老太太才意识到葡萄掉到了地上、而她也没有捡起葡萄的事实。
她急忙蹲下身子。
“我再去洗一下葡萄。”
“这个问题先放放吧。”
……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他也蹲下了身子。
帮老婆子一起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葡萄。
……
老太太很快洗好了葡萄回来。
两人一起吃着葡萄看着电视。
没有人再提起关于琵琶的话题。
……
琵琶鬼晃了晃自己的双脚。
它可不是一只坏心眼的妖怪。
它知道，打扰人类看电视会让人类不高兴。
它曾经看到过好多因此吵架的人类。
联想到若是自己专注演奏的时候有人打扰自己，它也会很生气。
一开始的不理解便消散了。
……
琵琶鬼在阳台的栏杆上轻巧的转了一个身。
月色如水。
犹如一层薄纱般覆在琵琶鬼的身上。
琵琶鬼仰头。
今晚的月色很美。
即使过去的岁月中，它欣赏过无数次的月色。
它仍旧会被此时的月色所触动。
……
“妈、妈妈~”
楼下传来小孩清脆响亮的声音。
带着几分颤音的声线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着急。
……
琵琶鬼低头。
……
堪堪学会走路的小孩踉踉跄跄的、迈着小短腿追着前面的女子。
小孩努力神着双手。
似是想要抓住前面的女子。
……
女子肯定听到了小孩的叫声。
但她没有回头。
却有意放慢了脚步。
让小孩跟她始终保持着一个较近的距离。
……
“妈妈~”
小孩大大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妈-”
……
琵琶鬼:……
它清楚的看到小孩自己左脚绊了右脚……
然后带歪了自己的整个身子。
……
这是怎么做到的？
琵琶鬼好奇的伸了伸自己的脚。
尝试着用自己的左脚去绊右脚……
同时，琵琶鬼却像是额头上长着眼睛一样。
在小孩就要面朝前、摔个狗啃泥的前一秒，琵琶鬼手指轻拂，一道短促的音节响起。
……
小孩倒下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去。
……
小孩愣在原地。
一脸呆滞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
哎？
小孩嘴巴张开。
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
老人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阳台的位置。
刚才……
……
“怎么了？”
察觉到身边老头子的动静，老太太出声询问。
眼睛还定在屏幕上。
此时剧情正行进到高潮的部分。
老太太无暇他顾。
……
“没什么。”
老爷子下意识摇头。
“就是运动一下脖子而已，”
……
“哦哦。”
老太太轻易的接受了老头子的这个解释。
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里播放的剧情上。
没有发现老头子话语里的些许心不在焉。
……
老爷子摇了摇头。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对琵琶的声音“走火入魔”了？
老实说，老婆子言辞凿凿的说自己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
他虽然不至于立即改变自己的认知……
却难免是有些动摇的。
真的……
是他听错了吗？
这么多次……
都是他听错了？
……
老爷子虽然仍旧看着电视屏幕。
注意力却是已经不在屏幕里的情节上了。
……
“宝宝？”
有一会没有听到孩子的叫唤，女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即转身。
下一秒，看到好好的站在不远处的孩子，她刚刚提起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
还好。
她还以为……
……
女子大步走到了孩子的身前。
随即她发现了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急忙蹲下身子。
“怎么了？”
她的手摸上孩子的脸。
“怎么一副呆呆的模样？”
……
“妈妈……”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孩子回了神。
他眨了眨大大的、圆熘熘的眼睛。
眼里透出几分茫然。
“刚才……”
……
“嗯。”
女子轻声应道。
“刚才怎么了？”
……
“我要摔了…….”
孩子无意识的伸手胡乱比划了几下。
……
“你摔了？！”
女子惊讶。
她急忙低头看向孩子的膝盖。
“摔疼了吗？”
“伤到哪里了？”
“宝宝…….”
……
“啊？”
孩子懵懵的任妈妈对他“上下其手”。
慢吞吞的道，“不疼啊。”
……
“不疼？”
女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孩子的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的伤口或者淤青。
连灰尘都没有。
第三千七百六十三章 背后灵
女子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
“宝宝真勇敢。”
女子赞赏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摔了都不哭不闹的。
这孩子可比他爸爸强多了。
女子在心里“拉踩”了起来。
想到某个人因为切菜的刀子切到了手指头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把她吓得不轻。
差点要打120。
结果发现就是指头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她仍旧记得当时自己无语的心情。
……
孩子歪了歪脑袋。
有些不解妈妈突如其来的夸奖。
但是……
是夸奖哎。
妈妈还摸了他的头。
妈妈不生气了。
小孩顿时笑开了花。
本来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
看着小孩拉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琵琶鬼咧开嘴角。
它重新扬起头。
看向了高空中的明月。
今晚的月色，很美。
……
琵琶鬼的心情不错。
老爷子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
听了老婆子的话，他的心中也生出了疑窦。
他打算把这件事先放放。
不要去管什么琵琶了。
可是……
他想放下……
那个琵琶的声音却不放过他。
……
啊～！
老爷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在心里大叫。
有完没完了？
这个琵琶的声音是背后灵吗？
怎么像是一直跟着他一样？
……
“……烦死了……”
老人喃喃。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老人的童孔剧烈颤抖。
“……难听难听难听！”
“你不管让我听几次，我都觉得难听！”
老人嘶吼了出来。
……
老婆子跟朋友出门玩了。
就他一个人在家。
所以老爷子才放任自己叫了出来。
不然，他是只会憋在心里的。
……
老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快要被这个时不时响起的琵琶声逼疯了。
这个琵琶声简直无孔不入。
就像是在强迫他聆听一样。
可是……
“没用的……”
老爷喘着粗气。
“就算你让我听再多遍……”
“我仍旧觉得……”
“琵琶的声音难听极了！”
“我平生最是讨厌……”
“琵琶的声音！”
……
空荡的房间里产生了回音。
老爷子突然醒过神来。
他是在跟谁说话？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在干什么？
他以为他这样大叫就能让琵琶的演奏者听话吗？
如果有的话。
到现在为止……
他竟然有些不确定了。
……
因为这个只有他听见的琵琶声太奇怪了。
他也开始怀疑……
会不会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想起了老婆子的提议……
要不要找天去寺庙里拜拜？
……
彼时听到的他是不以为然的。
但现在，老人开始考虑这个提议了。
要不……
去寺庙里拜拜？
……
因为老婆子说她没有听到琵琶声的言辞……
老爷子不由得有些怀疑……
难道……
会不会有可能……
他……被脏东西缠上了？
……
不是老人迷信。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太奇怪了。
但凡有多一个人听到了琵琶声……
老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问题就是……
这么多天过去了……
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琵琶的声音。
他不解。
却无计可施。
在他无法用科学的角度理解他的情况后，理所当然的，他开始尝试着寄托非科学的方式。
就算只是求一个心理安慰也好。
……
老人下定决心了。
……
这天，老太太回到家里，就收到了老爷子愿意去寺庙里拜拜的回应。
老太太自然很高兴老头子同意了她的这个提议。
不过她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之前不是挺抗拒的吗？”
……
“我只是在考虑。”
老爷子纠正老婆子的说法，“哪有抗拒？”
他有什么好抗拒的？
就算没有琵琶这件事，老婆子说要去寺庙里拜拜，他也是会欣然同意前往的。
……
“行。”
老太太不纠结这个问题。
只要老头子同意去就好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
就算老头子没有再主动询问她有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
当然。
这点不用老头子提醒，她的确是有在注意的。
奈何……
不要说琵琶的声音了，她任何乐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她心里的感觉愈发的奇怪了。
所以她才再三跟老头子提议……
他们找天去寺庙里拜拜吧。
……
老头子也没有再跟她说起琵琶的事。
但她知道……
他们这多年的夫妻了，她还能看不出来……
老头子这日益暴躁的脾气？
老头子的问题没有解决。
老头子还能听到琵琶的声音。
……
这太奇怪了。
老太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寺庙里拜拜。
祛祛身上的晦气。
还有脏东西。
老头子这表现……
真的有些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的样子。
……
她知道，迷信是不对的。
她也不是迷信。
她就是想把能做的都做了。
反正只是去寺庙里拜拜而已。
过去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跟老头子也会去寺庙里祈福。
这次……
是难得一次不是在过年也不是在节日的时候过去。
……
“明天怎么样？”
老太太很快有了决定。
既然说了要去，就不要拖拖拉拉的。
“我们明天早上去庙里。”
……
“可以。”
老爷子点点头。
“你安排就好。”
“我听你的。”
……
老太太微微的翻了一个白眼。
说得好听。
这时候说听她的……
那怎么在之前琵琶的事情上没有听她的？
她都说没有听到了……只是老头子的臆想而已……
老头子死活不相信。
但现在看来……
老头子总算是还听得进人话的。
这让老太太的心情好了不少。
……
第二天早上，琵琶鬼坐在阳台上。
看着下方走出楼道的老人。
它没有跟去。
倒不是因为害怕寺庙什么的。
就是单纯的不想动。
而且，这几天它可能有些逼得老人太紧了。
也是老人的那些言论太让它生气了。
从来没有人说它的演奏难听。
这个人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它的演奏难听。
它咽不下这口气。
等着。
它一定会让老人说出它的演奏很好听的话。
……
“喵～”
琵琶鬼下意识的循声看去。
第三千七百六十四章 心情不坏
一只黄色的猫轻巧的跃上了车顶。
在车顶上优雅的趴下。
尾巴盘着身子。
阳光下，黄色的小猫显得暖融融的一团。
让人即使触摸不到，也恍忽感受到了那份温软之意。
……
琵琶鬼学着猫咪的样子。
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在阳台的栏杆上趴下。
……
琵琶鬼眯着眼睛看着高空。
感受着明媚的阳光洒在眼上的触感。
“喝～”
它学着猫的样子，也叫了一声。
……
老爷子与老婆子在外面吃了中饭回来了。
老爷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
寺庙里的香火气息让人心静。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抽了个好签。
他的眼前顿时犹如拨云见日，亮堂了起来。
……
“早就叫你去寺庙里拜拜了……”
老太太笑着打趣老头子，“也省得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
“咳咳～”
老头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谁知道他的运气这么好？
就算他不是全然的相信所谓的签文啊、算命啊之类的东西……
但在寺庙里抽到了好签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老头子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心里都轻松了几分。
有种老天爷都告诉他没事了，他还担心什么的飘然感觉。
……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唔。
老人很高兴。
那么……
它信手拨弦。
……
几乎同时，老爷子的身子僵住了。
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进而……支离破碎。
……
“老头子？”
老太太心里一跳。
这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怎么了？”
“你……”
一个猜测掠过老太太的脑海。
无暇多想，老太太脱口而出，“你又听到了？！”
……
老爷子面色难看。
垂落在身侧的的双手紧握成拳。
几秒后，他几个大踏步走到阳台边。
“刷！”
“砰！”
阳台的玻璃门被老爷子狠狠的关上了。
……
老太太的眉心一跳一跳的。
她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吁～
她深吸一口气。
……
“真的听到了……”
老太太喃喃。
这也……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太打脸了。
……
他们高高兴兴的从寺庙出来。
午饭也很好吃。
他们顺利的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回到了家里。
他们以为会有所改变……
他们差点以为他们得偿所愿了。
结果……
他们一回来，老头子就听到了他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的琵琶声。
这时机会不会凑得太好了？
……
若不是老太太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弹琵琶的人……
她简直要觉得对方就是故意的。
故意戏耍老头子。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戏耍老头子？
难道……
那位演奏琵琶的人是老头子的老朋友？
不对……
老太太摇头。
是老朋友的话……又怎么会让老头子这般的烦躁恼怒？
是老朋友的话，早就停下这并不有趣的戏耍了。
是老朋友的话……
为何到现到还不现身？
……
等等。
老太太扶额。
她怎么就照真的有琵琶演奏者这个为前提思考了起来？
明明并没有证据能证实这个前提。
……
“好了。”
老太太走到老头子的身边。
她轻轻拍了拍老头子的背部。
“别气了。”
“不就是琵琶的声音吗？”
“有什么好气的？”
……
“说起来……”
老太太若有所思。
“你就是在阳台上听到琵琶的声音是吧？”
“你真那么讨厌琵琶的声音的话……”
“不去阳台就好了。”
“……其实白天听到也无所谓啊。”
“晚上一般情况下你也不会去阳台。”
老太太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小问题。
谁知道老头子搞得这么严重……
“话说……”
老太太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琵琶的声音啊？”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她从未把琵琶跟老头子联系在一起过。
但老头子会这么讨厌琵琶……
是因为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
老太太终于想到了这一层。
她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自己的迟钝。
果然人年纪大了。
就很容易“顾此失彼”。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被老头子的行为吸引了。
而忘记思考老头子行为背后的原因了。
……
“讨厌就是讨厌。”
老爷子的解释很是有几分像是孩子的耍赖。
“讨厌需要什么理由？”
……
老太太：……
这话……也是在理。
有些时候，讨厌就真的只是讨厌。
但老爷子对琵琶……真的只是这样吗？
……
“干嘛这么看着我？”
老爷子眉梢高挑。
……
“没什么。”
老太太笑了笑。
“你回来的路上不是说困了吗？”
“现在去屋子里休息吧。”
……
“嗯。”
老爷子颔首。
他的确是觉得有些倦了。
……
老爷子不再说话。
背着手，慢慢的向屋子里走去。
路过阳台的时候，老爷子没有转头看向阳台。
……
老太太目送着老头子的背影消失在门扉后面。
她转身向阳台走去。
自从知道老头子在阳台上听到琵琶的声音后，她就格外注意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一次都没有听到过老头子口中的非常难听的琵琶声音。
……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预料中的毫无所获。
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
她蹲下身子。
花香扑鼻而来。
明妍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
美丽的事物果然容易让人心情愉快。
……
琵琶鬼的叙述差不多结束了。
从那次从寺庙里回来后，老爷子就对阳台愈发的避之不及了。
偶然，琵琶鬼能看到老人看过来的视线。
有时候只是一掠而过。
有时候似是在出神。
……
琵琶鬼也是有着莫名的坚持。
它始终待在阳台里。
没有踏进老人的屋子里。
它挺喜欢从阳台上俯瞰下方的视野。
不会太近。
也不会太远。
抬头。
也会觉得天空很近。
唔。
也是因为这几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所以，即使事情进展的不是很顺利，但它的心里并不着急或者烦躁。
在它的印象中，它好像也没有为什么事而着急或者烦躁过。
因为它的时间很多。
很多人类着急或者烦躁的原因都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或者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千七百六十五章 审美的多样性
老爷子跟老太太出门旅行了。
是老太太提议的。
时间不久。
三天两夜。
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喜欢在外面待的太久。
还担心出现意外。
……
家里空下来了。
琵琶鬼目送着两位老人坐上了前往集合点的车子。
手里轻拂。
悠扬的琵琶声响随着微风送到了车窗边老人的耳中。
老人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
“怎么了？”
老太太恰好看见老头子的动作。
“耳朵怎么了？”
……
“没什么。”
老头子笑笑。
他看向窗外。
“有一段时间没有出远门了，心里还有些紧张。”
他再听……
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喧嚣，他已经听不到琵琶的声响。
这让他不仅怀疑，他之前听到的是否也只是他的幻觉？
……
他被像是幽灵似的琵琶声搞得风声鹤唳。
犹如惊弓之鸟。
一点似是而非的动静都会让他如临大敌。
这样不好。
他知道。
尤其……
他已经开始怀疑……
他听到的那些琵琶声响究竟是真实……
还是……
只是他深陷于过去的一个噩梦……
……
他甚至在想……
他是不是大限快到了……
所以……
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出现的琵琶……
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还犹如附骨之疽……
无法摆脱。
……
老太太笑了。
“是吧。”
“我也稍微有些。”
“又紧张又兴奋。”
……
琵琶鬼听不到两位老人的交谈了。
他们所坐的车子已经远去了。
……
“喵~”
琵琶鬼低头。
不是之前那只趴在楼下车子上的黄色猫咪。
是一只灰色的猫咪。
在明媚的阳光下，猫咪灰色的毛发也闪出了微微的银光。
……
灰色猫咪昂头挺胸。
走得又是优雅又是骄傲。
琵琶鬼咧了咧嘴角。
它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像是一根羽毛似的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
“喵~”
灰色猫咪身姿灵巧。
落地无声。
爪子高高的抬起。
又轻轻的落下。
给人一种猫咪似乎很是雀跃的模样。
……
琵琶鬼跟在灰色猫咪的身后。
学着猫咪走路的姿势。
可惜。
它是大长腿。
猫咪是小短腿。
它学起来有些困难。
一不小心，它就走到了猫咪的前面。
然后，它又回到猫咪的身后。
如此循环往复。
……
耳边变大的喧嚣没有让琵琶鬼抬头。
它一直看着灰色猫咪。
……
“喵~”
灰色猫咪跳上了一个长椅上。
琵琶鬼也跟着在长椅上坐下。
……
灰色猫咪伸了一个懒腰。
懒懒的蜷缩起身子。
晒起了太阳。
……
琵琶鬼也伸了伸双腿。
裸露在外的苍白的脚掌在阳光下好似透明。
……
“小猫咪~”
有小孩站在椅子跟前。
小小的孩童不用蹲下，恰好与灰色猫咪平视。
……
灰色猫咪睁开眼睛。
大大的猫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扫了对面的孩子一眼，便把头撇到了一边。
一副不要打扰它的高冷模样。
小孩自然看不出这份高冷。
他一脸的天真烂漫，伸手就抓住了灰色猫咪的尾巴。
……
“喵！”
灰色猫咪尖叫一声。
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下一秒，灰色猫咪跳到了它边上的人物凋塑头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孩。
……
小孩举高双手。
“小猫咪~”
竟然有几分想要爬上人物凋塑去触摸灰色猫咪的蠢蠢欲动。
幸好，被从店里出来的妈妈阻止了。
孩子被妈妈拉走了。
灰色猫咪跳上了后面房子的屋檐。
又是熟悉的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走路姿势。
被下方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一吓，灰色猫咪迅速的跑远了。
……
琵琶鬼收回视线。
它没有追上灰色猫咪。
它被太阳晒得暖洋洋，不太想动。
以至于身边坐了人，它都没有反应。
它以为就是普通的人类。
没有想到……
是萧骁大人。
……
跟萧骁大人久违的见面让它觉得很高兴。
萧骁大人果然仍旧那么的聪明。
一下子发现它遇到了什么麻烦。
它对萧骁大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就把老人讨厌它的琵琶演奏、它一定要让老人夸赞它的琵琶演奏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很遗憾。
这件事从它下定决心以来，目前的进展……为零。
……
琵琶鬼本来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但面对萧骁大人，它的心中生出了些许的委屈。
它的演奏明明那么的好听……
萧骁大人都夸过好多回了……
想到这里，琵琶鬼忍不住开口问道：“喝喝~”
……
萧骁大人，我的琵琶演奏好听吗？
……
“好听。”
萧骁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觉得你的琵琶演奏非常的好听。”
……
看。
琵琶鬼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萧骁大人都说它的琵琶演奏非常的好听。
说明它的想法没有错。
是那个老人太奇怪了。
它一定要纠正对方错误的想法。
就是觉得它的琵琶演奏难听的想法。
……
唔。
萧骁微微笑了笑。
“琵琶鬼。”
……
嗯？
琵琶鬼歪头看向萧骁大人。
脸上仍旧是大大的笑容。
……
“人的审美是很多样的。”
萧骁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毕竟，他若是看着边上，在别人的眼中，会很奇怪的。
……
琵琶鬼眨了眨眼睛。
面上的笑容渐渐变澹。
……
“一个人觉得好看的，另一个人觉得一般甚至难看……”
萧骁徐徐道来，“一个人觉得好吃的，另一个人觉得一般甚至难吃……”
“类似的情况有很多。”
“对于音乐也是。”
“有人喜欢平静舒缓的音乐，就会觉得嘶吼的音乐是噪音。”
“有人偏好钢琴的音色。”
“却不喜欢萨克斯的曲风……”
“……这些好恶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天生的。”
“是一种生理上的感觉。”
“很难改变。”
……
“琵琶鬼。”
萧骁弯了弯自己的嘴角。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琵琶鬼的脸颊鼓起了几分。
它明白。
它当然明白。
它可一点都不笨。
它知道萧师傅的言下之意是让它尊重每个人不同的喜好。
既然对方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
可是……
第三千七百六十六章 隐情
琵琶鬼提出异议。
琵琶鬼觉得那位老人不是天生不喜欢琵琶。
其中是有隐情的。
……
萧骁失笑。
“你怎么知道？”
……
感觉。
琵琶鬼理直气壮。
……
萧骁微微一愣。
随即眼里的笑意愈发大了几分。
怎么能把这么没有依据的理由讲得像是事实……
不过……
妖怪的第六感向来比较好。
也许，琵琶鬼感觉并没有错。
…..
有理由的…...讨厌吗？
这样的话，外人的确是能做些什么……来改变对方的好恶。
但同样很难。
……
“你很希望对方说你的演奏好听？”
萧骁弯了弯嘴角。
……
琵琶鬼点头。
是的。
它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虽然收效甚微-
唔。
说不定还起了反作用？
老人好像更加讨厌它的琵琶演奏了？
琵琶鬼不确定。
因为直到现在，它都很难接受……
真的有人认为它的琵琶演奏是难听的。
所以……
对方肯定是有原因的。
它的琵琶演奏不过是被迁怒了。
琵琶鬼坚信不疑。
……
它很想找出那个原因。
却无从下手，不知所措。
它能做的……
只有一次次的让对方听它的演奏。
……
听多了……
对方肯定就没有办法继续的自欺欺人下去了。
……
“可是你要知道……”
萧骁看到路口那里走来了一位穿着玩偶服、拿着一大把气球的憨态可掬的工作人员。
玩偶服上印着背带裤的图样。
大熊的头顶还戴着一顶颇为时尚的贝雷帽。
路过的小朋友立即停下了脚步。
面上露出惊喜与犹豫。
大熊冲小朋友们挥了挥爪子。
拿了一个气球递给了离它最近的一个小朋友。
拿到气球的小朋友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还有些不相信。
“送给我的吗？”
大熊点了点头。
小朋友立即大声道，“谢谢熊熊！”
见状，其他小朋友也立刻围了上去。
他们也想要气球。
大熊急忙举起气球。
另一只爪子挥挥。
示意小朋友一个个来。
在旁边家长的提醒下，小朋友们不再一拥而上。
而是乖乖的排起了队伍。
……
萧骁微微笑了笑。
随即笑意微敛。
“就算你确定了对方对琵琶的讨厌事出有因……”
“你-，唔，我也不一定能让对方放下心里的介怀。”
“说不定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说不定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了……
人……
是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的。
这点，他想，妖怪也是。
……
琵琶鬼的视线从大熊手里的气球上收回来。
刚才萧骁大人注意到气球的同时，它也注意到了。
体积颇大又憨态可掬的大熊。
五颜六色的气球。
不管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唔。
也很吸引妖怪的视线。
……
但琵琶鬼没有漏听萧骁大人的话。
琵琶鬼感觉看到大熊与气球而有些飞扬的心情又沉了下来。
不行吗？
萧骁大人的意思是……
它没有办法让那位老人说出它的琵琶演奏好听的话了吗？
萧骁大人……
是在让它放弃？
……
“不是。”
萧骁似是看出了琵琶鬼的低落。
“我只是事先提醒你。”
“我说的可能是存在的。”
“但你想的可能……”
“解决那位老人的心结，让他对琵琶的声音不再反感……”
“也是存在的。”
“我希望你-”
马路对面传来的喧嚣打断了萧骁的话。
……
萧骁抬眼看去。
……
小女孩用力拽住气球的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拔高的声音透出一丝尖锐。
“我要粉色的！”
在她前面的小男孩也紧紧抓住气球的绳子，一脸的气恼。
出口的音量更大。
“它是我的！”
“我在你前面！”
……
的确。
这点围观的人都能看出来。
小男孩排在小女孩的前面。
是小男孩先向大熊要了粉色的气球。
也是大熊爪子里剩下的那几个气球中的最后一个粉色气球。
要是小男孩拿了这个粉色气球，他后面的小女孩就只能拿其它颜色的气球了。
……
“你为什么要拿粉色的？”
小女孩理直气壮的质问小男孩。
“粉色是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给我。”
小女孩手里用劲。
想要把气球从小男孩的手里抢过来。
……
小男孩不放手。
“先来后到。”
小男孩不被小女孩的话影响，讲得有理有据。
“是我先要的粉色气球。”
“它就是我的。”
……
“我的！”
小女孩不管不顾的尖叫。
“它就给我的！”
……
两个孩子就此像是拔河一样争抢了起来。
大熊有些无措。
它的一只爪子拿着气球。
不方便出手。
另一只爪子放在半空中。
也不知道应该拉哪一个孩子？
虽说男孩子应该让着女孩子……
但的确是女孩子没理在先……
按道理来说，粉色气球是男孩的。
可是…..
哎呀。
大熊感觉很头疼。
爪子很是纠结的在空中左摇右摆。
……
两个孩子的家长见两个孩子真的要打起来了，立马走了过来。
他们分别按住自己的孩子。
想要把两个孩子拉开。
但两个孩子都死死拽着粉色气球的绳子。
一脸的倔强。
谁也不肯让步。
……
有路人开口，“粉色气球就让给人家小妹妹呗。”
“你看，人家小妹妹都要哭了。”
不知道是路人的话提醒了小女孩，还是刚刚好撞上……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叫，“我要粉色气球。”
“粉色气球是我的。”
……
小女孩哭得声嘶力竭。
一边哭一边含湖的叫着
手里却仍是紧紧拽着气球。
……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抿紧嘴唇。
手背上细细的青筋冒了出来。
仔细看去，小男孩的眼角也红了。
……
小男孩的爸爸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意思不言而喻。
就把粉红色的气球让给对方的小妹妹吧。
……
小男孩梗着脖子。
没有吭声。
也没有松开手的意向。
……
小男孩的妈妈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个粉色气球？”
“我记得你不喜欢粉色的啊。”
……
妈妈的温声软语让小男孩有些破防了。
小男孩的眼睛明显的红了。
“……”
第三千七百六十七章 粉色气球
“什么？”
妈妈凑近自己的孩子。
然后，她终于听清楚了孩子的话……
“妹妹喜欢。”
……
妈妈愣住了。
但是很快，她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宝宝是为妹妹拿的粉红色气球啊。”
这句话，妈妈说的很清楚。
音量也变大了。
她知道，在场的有不少人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是在怪她的孩子的。
觉得她的孩子太小气、跟人家小妹妹抢东西…..
她理解。
换作她在她们围观者的立场，此时的其中一位当事人不是她的孩子的话，她也会跟她们一样的想法。
……
在大多数人的想法里，男孩子就要谦让女生。
其实她一直也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特别他们家里的确还有一位小公主。
但是……
她了解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是一位合格的哥哥。
对妹妹很好。
老师也多次跟他们家长夸奖过她的孩子在班上很照顾同学。
尤其是女生。
是一位很棒的小绅士。
之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她不明白。
……
对面的小女孩有一点说的没错。
大多数的男孩都不喜欢粉色。
至少不是最喜欢的。
她的孩子，就她所知，最喜欢的绝对不是粉色。
大熊的手里明明还有孩子更喜欢的蓝色。
为什么……
就一定要跟人家小女孩争夺粉色的气球？
现在，在听了孩子刚才的话后，她明白了。
……
围观的路人也都愣了。
啊。
是为妹妹要的。
……
小女孩的妈妈拉住孩子的手。
“松开吧。”
“这是人家要送给自己妹妹的。”
“看。”
小女孩的妈妈声音里透出几分笑意。
“大熊的手里还有一个紫色的气球。”
“你不是也很喜欢紫色的吗？”
“我-”
“我不喜欢！”
小女孩大叫。
“我喜欢粉色的！”
“我就要粉色的！”
……
小女孩妈妈的表情僵了僵。
这孩子……
她深吸口气。
“你不是很喜欢薰衣草的吗？”
“薰衣草就是紫色的呀。”
“你看，紫色的气球也很好看啊。”
……
小女孩的妈妈温声细语。
想要说服小女孩放弃粉色的气球。
可惜的是……
小孩犟起来是真的很犟。
小女孩根本听不进去妈妈的话。
她涨红着脸。
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珠子滑落脸颊。
嘴里的叫声都有些嘶哑了。
“我不喜欢紫色！”
“我讨厌紫色！”
“我就要粉色的！”
“粉色的！”
……
小女孩有些许偏执的样子很是有几分凄惨。
叫声也很是凄厉。
大多数的路人不由得又偏向了小女孩。
人家小女孩这么想要粉色的气球…..
就给她呗。
……
场面陷入了僵局。
小男孩很有道理。
小男孩排队在前。
小男孩选择了粉色的气球。
粉色气球就是他的。
何况，小男孩没有选自己喜欢的颜色，而是特地为自己妹妹选的粉色气球。
这份兄妹情谊让人感动。
可是小女孩……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音嘶哑的要粉色气球的小女孩……
没有人忍心指责她或是让她放弃。
……
小女孩的妈妈深吸一口气。
她板起脸。
“别哭了。”
妈妈颇有几分严厉的声音一出来，小女孩的哭声顿时止住了。
但下一秒，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
小女孩妈妈的脸黑了。
“我让你别哭了，听不懂妈妈的话是不是！？”
……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面上流露出了几分害怕、委屈还有逞强的倔强。
而且，虽然哭声没了。
但小女孩的眼泪并没有停下。
豆大的眼泪珠子仍旧在不停的掉落。
小女孩的整张脸都哭得红通通的。
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
小女孩妈妈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心疼。
但这件事是女儿的不对。
她知道。
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出来阻止女儿，是因为她犯了跟大多数围观者一样的“错误”。
她近乎理所当然的以为……
小男孩肯定会把粉色的气球让给自己的女儿。
即使是在对方父母的要求下。
……
甚至……
她跟女儿的想法一样，认为粉色的气球就是给小女孩的。
男孩子要什么粉色的气球？
……
结果……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男孩的确不是因为喜欢粉色气球而选了粉色气球。
他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特意选了粉色的气球。
若不是跟对方争抢气球的是自己的女儿，她都要赞一声小男孩跟他妹妹的兄妹情深。
赞一声小男孩是一个好哥哥。
可是……
偏偏跟他争夺气球的是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局面让本就不占理的女儿显得更加的无理取闹了。
……
小女孩妈妈的心里是有气的。
这让她对孩子的态度有了些迁怒。
也不能算是迁怒。
毕竟这件事就是这个孩子搞出来的。
这孩子好好的按顺序拿气球、有什么拿什么不就好了？
不就一个气球……
至于这孩子哭天抢地的……
……
小女孩妈妈握住女儿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放手吧。”
“你不喜欢紫色的，还有黄色的气球，蓝色气球，绿色的气球-”
“我不要！”
小女孩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
“我要粉色的！”
“我就要粉色的！”
……
“你！”
小女孩的妈妈真的要怒了。
她深吸一口气。
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
现在还在外面，她从来不喜欢在外面教育孩子。
“乖。”
“不要任性。”
“听话。”
小女孩妈妈用力掰开孩子的手指。
只是孩子的抵抗让她濒临爆发的边缘。
“让你听话……听-到-没-有？”
“松手！”
……
“痛！”
小女孩尖叫出声。
“妈妈，好痛！”
“妈妈，你弄痛我了！”
……
“哎。”
围观的路人看不下去了。
“你不要太大力了。”
“你弄疼孩子-”
“那怎么办？！”
小女孩的妈妈有几分没好气的低吼出来。
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小女孩的妈妈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她勉强笑了笑。
“你们也看到了。”
“这孩子就是不放手。”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下手还是有顾忌的。
第三千七百六十八章 让
不然……
小孩的力量哪能跟大人比？
小女孩的妈妈只想让孩子松手。
并不想真的伤到孩子。
……
可是孩子却是全心全力的在抵抗妈妈。
在妈妈掰开孩子一根手指的下一秒，孩子被掰开的手指又抓了回去。
如此循环往复，小女孩妈妈的动作难免越来越粗鲁了。
……
围观的路人被小女孩的妈妈吼愣了。
随即小女孩妈妈好声好气的解释让他们难看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们不是不理解小女孩妈妈此时的情况……
可是……
小女孩的手……手背、手指、还有手腕都红了。
小孩子本就皮肤娇嫩。
红起来就尤其的明显。
甚至有几分的触目惊心。
……
还有……
小女孩哭了好一会了。
现在小孩子没感觉，等到后面就会觉得眼睛也疼、脸上也疼了。
……
小女孩不仅是看着惨兮兮。
是真的也有些惨兮兮。
……
小男孩的妈妈叹了一口气。
她蹲下身子，伸手握住孩子紧紧拽住粉色气球绳子的手。
……
小男孩下意识的看向妈妈。
红红的、湿润的眼睛清楚的映在妈妈的眼底。
小男孩的妈妈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孩子的眼眶。
有一丝丝灼热的感觉。
她有些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指。
……
“宝宝。”
小男孩的妈妈笑靥温柔。
“把粉色的气球让给人家妹妹吧。”
“妈妈再给你去买一个粉色的气球。”
“唔。”
小男孩的妈妈微微歪了歪脑袋，嘴角弯起。
“我们买一个粉色的兔子气球好不好？”
“妹妹喜欢兔子，也喜欢粉色。”
“看到粉色的兔子气球会很高兴的。”
“好吗？”
……
“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
小男孩的爸爸伸手按住孩子的肩膀。
“妹妹该等急了。”
……
小男孩的妈妈看出孩子态度的松动了。
她再次伸手握住孩子抓住粉色气球绳子的手。
微微用力。
“松开吧。”
她对孩子轻声道。
……
小男孩还在犹豫。
但在妈妈温柔带笑的表情下，他慢慢的随着妈妈的力道……松开了抓着粉色气球绳子的手。
……
“宝宝真棒。”
小男孩的妈妈把小男孩的手握在手里。
轻轻的按摩孩子的手。
刚才的争抢让孩子的手心留下了不少的红印子。
可见这孩子用了多大的劲。
……
“啊。”
小女孩向后踉跄了一步。
小女孩的妈妈急忙伸手扶住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
“好好的-”
“哇！”
小女孩的欢呼打断了小女孩妈妈的话。
小女孩的妈妈刚要疑惑，就发现了孩子手里的粉色气球。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急忙看向对面。
……
小男孩的妈妈为孩子的手按摩了一会，站起了身子。
她轻轻的牵着孩子的手。
注意到小女孩妈妈的视线，她看过去。
面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这个粉色气球给你们了。”
……
啊…..
小女孩的妈妈还有些愣怔。
怎么突然就……
……
小女孩却已经破涕为笑了。
拿着粉色的气球一脸的雀跃。
“妈妈，看。”
“粉色的气球～”
……
小女孩的妈妈：……
即使见过很多回了，她还是有几分为孩子的变脸速度惊叹。
这孩子上一秒还哭得跟天塌了似的……
现在就笑得跟朵向阳花一样，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之前又哭又闹的不是这个孩子……
而是别人。
……
“哼。”
小女孩拿着粉色气球在小男孩的面前晃了晃。
下一秒，就似是怕小男孩抢走气球一样，小女孩把气球抱在了了怀里。
“这是我的粉色气球。”
……
小女孩的妈妈立即拉回了孩子。
面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她的傻孩子幼。
不知道这个粉色气球是人家让给她的吗？
竟然还以为是自己抢赢了、还到人家的面前去显摆……
小女孩的妈妈深吸一口气。
她按住孩子的肩膀。
“快，跟哥哥说谢谢。”
“是哥哥把这个粉色的气球让给了你。”
……
小女孩有些懵。
她努力扭头看向妈妈。
嘴里不满的囔囔，“他哪有让给我？”
“这是我自己拿到的。”
……
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女儿，小女孩的妈妈：……
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她的女儿怎么会这么的……傻？
小女孩的妈妈不跟女儿废话。
她面色一沉。
“妈妈说是人家小哥哥让给你的就是人家小哥哥让给你的。”
“你不相信妈妈的话吗？”
……
小女孩下意识摇头。
孩子自是最信任妈妈的。
……
“那就听话。”
女儿没有犹豫的摇头让小女孩妈妈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跟人家小哥哥道谢。”
“快。”
小女孩的妈妈轻轻推了推小女孩的肩膀。
“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
小女孩仍旧心有不甘。
但是在对上妈妈颇含压迫感的视线，小女孩“怂”了。
之前敢对着妈妈大喊大叫，是因为对粉色气球的渴求压下了所有。
那时的她满脑子都是粉色的气球。
所思所想的就是得到粉色的气球。
不管谁来阻止她，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妈妈，她也不会退让。
但现在她得到粉色的气球了，那股气已经散了。
面对妈妈的黑脸，小女孩胆怯了。
……
“谢、谢谢。”
小女孩很是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谢。
眼睛向下看着怀里的粉色气球。
却是没有看对面的小男孩。
……
小女孩的妈妈：……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
小男孩的妈妈已经摆了摆手。
“好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们还有事。”
“就先走了。”
……
“哦，哦哦。”
小女孩的妈妈点点头。
……
小男孩一边一个，拉着爸爸妈妈的手。
他们一家人正要离开-
嗯？
一只大熊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正是那只分发气球的大熊。
……
小男孩一家人都有些疑惑。
……
大熊玩偶弯下腰。
把自己拿着气球的爪子伸到小男孩的面前。
即使有着厚厚的玩偶服遮挡。
但莫名的，站在大熊面前的人觉得此时的大熊……是在微笑着的。
第三千七百六十九章 紫色兔子玩偶
小男孩的妈妈很快了然的笑了笑。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大熊说要再给你一个气球。”
……
哎？
小男孩睁大眼睛。
“真、真的吗？”
……
大熊点了点脑袋。
显得愈发的憨态可掬了。
……
小男孩伸出手。
在要碰到气球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
……
小男孩的爸爸低头。
“快一点。”
“挑一个你喜欢的。”
……
“对。”
小男孩的妈妈对上孩子看过来的眼神。
“这次，挑你喜欢的就好。”
“妹妹的气球等会爸爸妈妈会买的。”
……
“嗯。”
小男孩咧开了嘴角。
他没有犹豫。
直接指了指蓝色的气球。
“我要这个气球。”
……
大熊把蓝色的气球递给小男孩。
然后，又用爪子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
小男孩有些懵。
他带着几分茫然的抬眼看向大熊。
……
大熊冲小男孩挥了挥爪子。
便一步一步的、慢悠悠的离开了。
……
没有拿到气球的孩子很快又围到了大熊的身边，讨要着剩下的气球。
……
“走吧。”
小男孩的妈妈牵起孩子的手。
“我们去给妹妹买气球。”
……
至此，这场热闹算是有了圆满的结局。
……
看完全程的路人满意的离开了。
……
“你干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又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力。
尤其在他们发现出声的正是刚才的当事人一方后。
……
小女孩的妈妈朝垃圾桶里看了看，嘴角不由得狠狠抽了抽。
她很是有几分气恼的瞪向自己的孩子。
“你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把玩偶丢进垃圾桶里？！”
小女孩妈妈口里的玩偶是本来挂在小女孩斜挎包上的一个紫色兔子玩偶。
穿着白色的碎花裙。
别看这个紫色兔子玩偶不大，只是包上的一个小挂件。
但价格可不便宜。
当时这孩子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紫色兔子玩偶，她没同意。
家里玩偶很多。
而且，相较这个紫色兔子玩偶的体型而言，这个紫色兔子玩偶的价格让她觉得不值。
不就是布与棉花做的？
还这么小。
怎么好意思卖这么贵的？
这个价格，她都能给孩子买一个大号、可以抱在怀里的玩偶了。
所以，即使那时孩子哭着闹着要买，她还是严厉拒绝了。
她知道，不能太惯着孩子。
尤其在花钱方面。
孩子最后是被她强行“拖”走的。
但是后面她还是为孩子买了这个紫色兔子玩偶。
在孩子最近的两次考试都取得了满分的成绩，她把这个紫色兔子玩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孩子。
她犹记得孩子那时满脸放光、喜悦的模样。
……
因为太喜欢这个紫色兔子玩偶，孩子是换包不换紫色兔子玩偶的。
也就是说，孩子不管背哪个包，都会把这个紫色兔子玩偶挂在自己背的包上。
……
她其实想过有一天，孩子会没有那么的喜欢这个紫色兔子玩偶了。
毕竟，孩子的喜好是变得很快的。
但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的快。
她更没有想到，孩子竟然把自己这么喜欢的紫色兔子玩偶丢进了垃圾桶里……
……
“我不喜欢紫色。”
小女孩答得理直气壮。
像是自己没有做错事一样。
……
“你怎么不喜欢紫-”
小女孩的妈妈脱口而出。
只是话没有说完，小女孩的妈妈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
啊。
她想起来了。
孩子在刚才的确是说过这句话。
但那不是发泄的话吗？
怎么还当真了？
……
“你怎么突然不喜欢紫色了？”
小女孩的妈妈让自己要有耐心。
要跟孩子好好沟通。
“你不是很喜欢紫色的吗？”
“你不是很喜欢薰衣草的吗？”
“那只紫色的兔子玩偶也是你念叨了很久，妈妈才给你买的……”
“你怎么能说扔就扔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的妈妈还是忍不住提高了些许的音量。
这是谁教这孩子的？
上一秒哭天抢地要的东西，下一秒不喜欢就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不带一丝犹豫的。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意识到这孩子做了什么，那只紫色的兔子玩偶已经进了垃圾桶。
她刚才有看过，垃圾桶比较深，除非把垃圾桶整个倒过来或者把垃圾桶拆开或者借助工具，不然……
光靠自己的手，她是没有办法够到那个躺在垃圾桶底的紫色兔子玩偶的。
……
“我不喜欢紫色。”
小女孩的声音弱了些许。
还留有几分泪渍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委屈。
……
小女孩的妈妈深吸口气。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不喜欢紫色了？”
……
“就是不喜欢了。”
小女孩愈发委屈了，声音里隐约透出了几分哭腔。
“我看到紫色就讨厌。”
本来她的感觉还没有这么的强烈。
本来她拿到了粉色气球很开心。
但她刚才看到大熊又给那个小男孩送了一个气球。
大熊还摸了小男孩的脑袋。
还跟小男孩挥手再见了。
……
因为小女孩是从小男孩手里抢来的粉色气球，而不是从大熊手里接过的气球。
所以小女孩根本没有跟大熊有过近距离接触。
但小孩子嘛，除了喜欢气球，也是很喜欢大熊的。
想要跟大熊亲近还有玩闹。
见大熊跟小男孩那么亲近，却没有过来跟她互动，小女孩的心里不开心了。
她也想要大熊过来。
她盯着大熊。
可是大熊毫无知觉的走到了一边，很快就被其他小孩子围住了。
小女孩不由得垂眼。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跨包上的紫色玩偶兔子。
……
出于几分泄愤的心理，小女孩一把扯下跨包上的紫色兔子玩偶。
用力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讨厌的紫色。
她是讨厌紫色的。
而且她觉得，要是她不表现的这么讨厌紫色，就好像她刚才的坚持就很没有道理了。
……
小女孩的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有想到出来一趟，女儿喜欢的颜色都变了。
当然。
她还是相信这只是女儿的一时兴起。
刚刚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所以还记得自己说过讨厌紫色的话……
第三千七百七十章 视线
等今天过去……
再过个几天……
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
……
“你不要后悔。”
小女孩的妈妈恢复了冷静。
虽然她很生气女儿把玩偶随手丢掉的这种浪费的行为……
但现在在外面。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投射在她们母女身上的目光。
她不希望她们，尤其她的女儿，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她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成为他们跟朋友的谈资了。
至少，她不想制造更多的谈资了。
更多的，等回家再说吧。
但现在什么都不说，小女孩的妈妈又有些气闷。
那个紫色兔子玩偶是她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
“后面就算你又想要这个紫色兔子玩偶，也不会有了。”
小女孩的妈妈丑话说在前面。
“你自己把它丢了。”
“你想清楚……”
“你现在不想办法把它捡回来……”
“后面不要来跟妈妈说，你想要它。”
“妈妈没有办法找回原先的兔子玩偶。”
“更不会给你买新的兔子玩偶。”
“知道了吗？”
……
妈妈颇为慎重的语气让小女孩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她…..
小女孩抱紧怀里的粉色气球。
胖鼓鼓的气球在阳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
“……我不喜欢紫色。”
小女孩再次说道。
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不喜欢。”
小女孩再次强调了一遍。
……
小女孩的妈妈：……
她瞥了一眼孩子怀里的气球。
一个免费的气球……
就算买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气球……
这个傻丫头可知道，那个她丢掉的紫色兔子玩偶的价格可以买多少个这种粉色气球了？
……
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小女孩的妈妈微微摇了摇头。
“行。”
“你不喜欢。”
小女孩的妈妈拉住孩子的胳膊。
因为孩子的两只手捧着气球，她不好牵。
“那我们回家吧。”
她有很多话要跟这个孩子好好说说。
今天这个孩子的表现简直有些刷新她对孩子的认知了。
……
“嗯。”
小女孩毫无所觉妈妈心里的打算。
成功得到了她一眼看中的粉色气球，小女孩的心情终归是开心的。
她的脚步透出几分雀跃。
哼哼。
最后还是她赢了。
小女孩有几分得意。
……
妈妈牵着孩子离开了。
停驻的路人再次迈开了脚步。
……
萧骁微微弯了弯嘴角。
他随意的偏头。
似是看着琵琶鬼。
又似是看着边上的大树。
“看到了吗？”
……
琵琶鬼不明所以的歪着脑袋。
看到了什么？
……
萧骁笑了笑。
“若是那位老人真的如你所说，对于琵琶的讨厌是有缘由的，那么要他释怀那个缘由的困难。”
……
啊？
琵琶鬼有些许茫然的睁大眼睛。
……
“孩子是最听爸爸妈妈的话的。”
萧骁悠悠解释。
“可是当一个孩子讨厌一样东西的时候，爸爸妈妈的话也不管用了。”
“何况其他人的话？”
“……厌恶是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
“却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
“唔。”
“可能说加深并不恰当？”
“……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讨厌某样事物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了一种习惯。”
“甚至一种本能反应。”
“本能的讨厌。”
“本能的抗拒。”
“加上自己的心理作用……”
本人会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啊。
我讨厌这个。
……
“就算心里其实没有那么的讨厌……”
萧骁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因为认为自己是讨厌的……”
“他也只会表现出来讨厌。”
……
“喝喝~”
琵琶鬼有些犯迷湖。
……
萧骁感觉自己都能看见琵琶鬼眼里的蚊香圈了。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没有关系。”
“不理解就不要想了。”
他也只是觉得刚才的插曲出现得很是巧合，又恰好跟他们之前谈话的内容有些联系，就跟琵琶鬼说了几句。
……
“你想要我什么时候跟那位老人聊聊？”
萧骁笑着换了话题。
老实说，能看到妖怪后，跟妖怪接触的多了后，萧骁不但脸皮厚了很多，也更胆大了些。
跟陌生人聊天甚至是有了几分自如。
在曾经，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有些社恐的。
现在的他，当然不能说是社牛。
是社牛与社恐的集合体吧。
为了妖怪的请求，他可以没有太多顾忌的跟陌生人接触与交流。
……
“喝喝~”
琵琶鬼咧开嘴角。
萧骁大人的话一下子让它忘记了上一秒的疑惑。
它晃了晃脚丫。
要过几天。
它告诉萧骁大人。
老人出去旅游了。
要过几天才回来。
……
“好。”
萧骁点头。
“等他回来了，你可以来找我。”
……
“喝喝~”
琵琶鬼开心的拨弄了一下琴弦。
清越的音节犹如乍开的花瓣，让人的心里生出一瞬的惊艳。
……
“琵琶鬼。”
萧骁向后靠在椅背上。
抬眼看向明净如洗的天空。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空气中有花香的味道，还有……诱人的食物的香气。
毕竟身后就是一家快餐店。
萧骁微微眯起眼睛。
“我想听你的演奏了。”
“能为我弹奏一曲吗？”
……
“喝喝~”
琵琶鬼笑容灿烂。
当然。
萧骁大人喜欢它的演奏它很高兴。
只要萧骁大人想听，它是不会拒绝萧骁大人的演奏要求的。
……
很快，优美轻灵的琵琶曲犹如山林中的泉水般潺潺而出。
一路叮冬而下。
让人有一种近乎于被裹挟着水汽的微风拂面的舒适感。
……
萧骁睁开眼睛。
刚才为了专注聆听琵琶鬼的演奏，他阖上了眼睛。
如今，耳边连余音都消散了，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萧骁眉梢微扬。
之前在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
他以为只是掠过。
不料这道目光直到他要睁开眼睛了，都没有离开。
……
他微微弯起嘴角。
视线的主人是一个孩子。
孩子目光的焦点……
在他怀里的小白狐身上。
萧骁没有什么意外的笑了笑。
……
注意到萧骁睁开了眼睛，孩子有些被吓到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第三千七百七十一章 回来了
随即发现萧骁对他笑了，孩子立即也咧开了嘴角。
“大哥哥。”
孩子又走回了那一步。
“你的小狐狸好可爱。”
……
“谢谢你的夸奖。”
萧骁垂眼微笑。
……
“磊磊。”
一个女子轻声唤道孩子，手里拎着快餐袋子。
看到本来闭着眼睛的年轻人此时却是睁眼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对方笑笑。
“对不起。”
“这孩子吵醒你了？”
刚才她带孩子来这里的快餐店买炸鸡……
孩子被这个年轻人怀里的小狐狸吸引。
老实说，她也看了那只小狐狸好几眼。
太漂亮了。
而且，阳光下，长椅上，抱着小狐狸的阖眼年轻人，实在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
让人不忍打扰。
……
小孩子站在小狐狸的面前不愿意离开。
她无奈。
却也不跟孩子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
她跟孩子约法三章。
不准吵大哥哥。
不准碰小狐狸。
不要乱走。
她就让孩子待在这里，自己进了店里买炸鸡。
……
她排队的时候时不时就扭头透过店铺透明的窗户看看自己的孩子。
发现孩子就愣愣的站在那里，她又是有些好笑又是觉得放心。
……
她买好炸鸡出来，就要招呼孩子离开。
却撞上了本来闭着眼睛的年轻人睁开的双眼。
她有一瞬的局促。
她下意识的觉得是她的孩子吵醒了这个年轻人。
她赶紧道了歉。
……
萧骁摇头。
“我没有睡觉。”
“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就张开了眼睛。”
……
“是吗？”
女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为了不让她责怪孩子而故意这样说的。
不管怎样…..
她展颜而笑。
“我们不打扰你了。”
她伸手牵起孩子的手。
“磊磊，跟大哥哥说再见。”
“我们要走了。”
……
孩子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小狐狸。
可是，他抽了抽鼻子。
好香啊。
浓郁的食物香气从近距离的妈妈手里的袋子里发散出来，孩子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吃炸鸡了。
“嗯。”
孩子点点头。
还是对食物的渴望压下了孩子对小狐狸的喜爱。
孩子乖乖的照妈妈的话做了。
……
“大哥哥，再见。”
孩子冲萧骁挥了挥手。
又对小狐狸挥了挥手，“小狐狸，再见。”
“小哥哥，再见。”
……
哎？
女子愣了。
小哥哥？
哪来的小哥哥？
……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小哥哥？
是在叫它吗？
好新鲜的称呼。
……
萧骁笑着挥了挥小狐狸的爪子。
“再见。”
……
母子俩的注意力顿时被萧骁的动作吸引了。
准确的说，是被举起爪子的小狐狸吸引了。
……
孩子最后是被妈妈倒拖着走的。
他一直盯着小狐狸。
眼睛亮闪闪的。
……
待那对母子不见了身影，萧骁笑了笑。
“那孩子真是吓了我一跳。”
突然冒出来一句小哥哥再见…..
……
琵琶鬼突然凑到萧骁的面前。
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嘴角一直咧到了耳际。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喝～”
……
萧骁：……
他眉梢微扬。
声音带笑，“干什么？”
……
琵琶鬼：……
几秒后，它默默的坐了回去。
“……喝喝～”
萧骁大人没有被它吓到吗？
……
萧骁眨了眨眼睛。
“没有。”
萧骁特别的诚实。
……
琵琶鬼鼓起脸颊。
哼。
萧骁大人被刚才那个孩子吓到了。
却没有被它吓到。
它觉得有些不平。
……
萧骁失笑。
“因为他是意料外的。”
“你是意料中的。”
人只会被意料外的事情吓到。
唔。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
不排除真的特别胆小的人或者特别可怕的事情，那么即使在事前知道了什么，也还是会被吓到。
……
它是意料中的？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面上露出几分不甚明显的茫然。
……
“嗯。”
萧骁微微颔首。
“我知道你喜欢扮鬼脸。”
“喜欢吓唬人。”
“对你的行为是有一定预料性的。”
萧骁翘了翘嘴角。
“但那个孩子我不认识他。”
“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你。”
“所以在他跟你道别的时候，我就会特别的意外。”
……
琵琶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它感觉自己应该懂了。
但细细思索，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懂。
不过不重要了。
琵琶鬼咧开嘴角。
就当它懂了好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萧骁也笑了。
“琵琶鬼。”
“再来一曲吗？”
……
悠扬的琵琶声再次响起。
萧骁颇为惬意的背靠在椅子上。
双脚随意的伸直。
……
到最后离开，萧骁的面上是带着几分微笑的。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琵琶鬼了。
既然没有遇到……
更何谈聆听琵琶鬼的演奏？
……
这次难得遇到了……
不知道下次见面-
唔。
下次见面是琵琶鬼带他去找老爷爷。
也不知道下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所以这次，他多听了几遍琵琶鬼的演奏。
出色的音乐真的是让人神清气爽。
……
他跟琵琶鬼道别。
然后带着几分微微的笑意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
他没有担心琵琶鬼找不到它。
他知道，琵琶鬼想要找到他，总是有办法的。
何况……
他也大概告诉了琵琶鬼自己会在的地点。
……
再一次见到琵琶鬼，是萧骁行走在校园里的时候。
他被一只妖怪拦住了去路。
萧骁微微笑了笑，示意琵琶鬼跟他来。
…..
萧骁走到大树的后面。
彷若在耳边的喧哗变轻了，也变远了。
他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亦步亦趋的妖怪。
“琵琶鬼。”
……
“喝喝～”
琵琶鬼咧开嘴角。
面上很是有几分得意。
它真的找到萧骁大人了。
它好厉害。
琵琶鬼为自己弹拨了一个音节。
算作奖励。
……
“那位老人家回来了？”
萧骁问了一个似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
“喝喝～”
琵琶鬼点点头。
回来了。
在它不知道第几次看向大门的方向……
它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它顿时眼睛一亮。
果然。
一秒后，开门进来的就是琵琶鬼在等的老人。
…...
亲眼看到老人回来了……
第三千七百七十一章 亚历山大
琵琶鬼立即出发去找萧师傅。
它奔跑在大街小巷。
风在耳边呼啸。
所有的声音都融在了风里。
它咧开嘴角。
下一秒，它跳上了白墙上的黑瓦。
从一只懒洋洋趴伏着的猫身上跨越而过。
……
找到了。
琵琶鬼面上一喜。
是萧骁大人的气味。
……
琵琶鬼俯身而下，轻巧的落在地上。
“汪汪汪！”
突然响起的狗吠吓了琵琶鬼一跳。
随即，琵琶鬼有些不平的把脸凑到了大狗的面前。
见大狗被它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琵琶鬼咯咯笑了出来。
它转身向前走去。
发现大狗跟了过来，琵琶鬼跑了起来。
……
“汪汪汪~”
大狗撒开爪子追了上来。
大狗的主人猝不及防，差点被拽了个趔趄。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一边努力跟上大狗的步伐，一边用力拉紧绳子。
“停下！”
“听到没有？！”
“你给我停下！”
拔高的音调有了破碎的痕迹。
很快消散在流逝的空气中。
……
“喝喝~”
琵琶鬼在前方肆意的奔跑。
任大狗在后面不停的狂吠。
也未闻大狗主人时不时响起的尖叫。
……
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开道路。
面上都露出了几分受惊的神色。
毕竟，一只狂吠的大狗向你冲过来……
视觉上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急得跳脚。
他的亚历山大向来听话乖巧。
虽然大只，性子却是憨憨的，攻击性并不强。
这还是第一次，他带亚历山大出来轧马路，亚历山大失控了。
问题是……
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
亚历山大像是在追着什么？
但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除了不断避开的人群。
所以……
亚历山大是在瞎跑？
但他的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
……
“啊！”
大狗的主人尖叫。
之前他有些走神了，待感觉到不对……
电线杆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似乎已经无法避免撞上去的结果了。
……
嗯？
下一秒，大狗的主人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哎？
没、没有撞上？
……
怎么回事？
刚才……
大狗的主人低头。
大狗的绳子卡在电线杆上。
大狗也停了下来。
抬头看着上方？
大狗的主人也仰起了头。
几秒后，他皱起眉头。
亚历山大……
在看电线吗？
还是天空？
……
琵琶鬼站在电线上。
赤着脚。
单薄的身形与宽松的白衬衫，勾勒出风的形状。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心惊胆战。
以为这是一个要寻短见的少年。
可惜。
唯一看到少年的是一只大狗。
大狗扒拉着地面。
几次想要上电线杆，遂又放弃。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电线杆帮他省了不少的力。
此时，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刚才差点撞上电线杆了。
不然……
他怕是支持不了太久这样高强度的奔跑。
亚历山大完全没有考虑过被狗绳拽着被迫一起跑的主人。
只顾着自己一股脑向前冲。
他恨不得在大狗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上几记。
……
如今的情况真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然，他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撑不下去的画面。
是会跌倒吗？
亚历山大会拖着他跑吗？
呃。
画面太可怕。
他还是别想了。
说不定到时亚历山大察觉到他摔倒了，就会停下来了。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啊。
还是这个可能温暖多了。
之前那个太血腥了。
别想了。
……
说起来……
大狗的主人还在喘着粗气。
面上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刚才，他要撞上电线杆的前一秒，他好像感觉到了有谁推了他一把。
他就此错开了电线杆。
他明明感觉到是这样的……
但等他惊魂未定的四处张望。
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他以为存在的好心人。
他懵了。
……
是他的错觉？
其实是他自己在危急关头的极速反应？
他自己救了自己？
他不知道。
他的心里有所怀疑。
但从目前所能找到的信息来看，这个猜测似乎就是正确的答桉。
……
大狗的主人摇摇头。
算了。
他没事就好。
其它的……
想不通就别想了。
……
他的心脏没有跳得那么的快了。
大狗的主人深吸一口气。
他蹲在大狗的面前。
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
“亚历山大，你怎么了？”
“你在追什么？”
“……你在看什么？”
……
“汪～汪汪汪～”
大狗冲主人大声叫道。
有坏人。
大狗向主人告状。
对方不怀好意。
挑衅它。
它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可是…...
对方跑得太快了。
大狗很是忿忿。
有本事别跑。
它们正面对上。
看谁厉害？
胆小鬼。
大狗鄙夷的看向电线上的少年。
……
大狗的主人：……
亚历山大好像真的听懂了他的问题并且在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问题来了……
他听不懂狗语啊。
……
大狗的主人有些对自己失望。
他竟然不能明白亚历山大表达了什么？
亚历山大都能听懂他的话，然后回答他。
等等。
他也听不懂亚历山大的话。
他怎么知道亚历山大在回答他？
而不是在乱吠一气？
……
大狗的主人顺了顺大狗的毛发。
“好了。”
“我们回家了。”
他自动跳过了大狗之前的那段话。
不跳过不行啊。
他听不懂。
……
“走吧。”
大狗的主人从电线杆后面走过来。
卡住的绳子就此恢复了自由。
大狗的主人紧紧拽住狗绳。
生怕他一个不注意，“重蹈覆辙”。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微微沉下脸。
“你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
大狗有些不安的吐了吐舌头。
它抬头。
……
琵琶鬼适时的冲对方翻了一个鬼脸。
大大的眼珠子掉出眼眶。
长长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
几乎要碰到胸口的位置了。
……
大狗：……
“汪汪汪！”
大狗弓着腰，叫着更大声了。
……
琵琶鬼无奈摇头。
又是一个不怕它的鬼脸的家伙。
琵琶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奇怪。
人类不怕它的鬼脸是因为看不到。
唔。
萧骁大人不算在内。
第三千七百七十二章 电线
萧骁大人是特别的。
萧骁大人看得到它，也不怕它的鬼脸。
这个家伙……
一只狗而已。
为什么也不怕它的鬼脸？
琵琶鬼毫不在意耳边不断的狗吠。
兀自沉思着。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不解唤道自己大狗的名字。
“你究竟在叫什么？”
他很无奈。
他再次跟大狗一样，抬起头。
可是……
映入眼中的仍旧只有电线杆。
还有电线杆后方大片蔚蓝的天空。
天空上还有白云。
所以……
究竟是什么……
让亚历山大这般的亢奋？
……
大狗的主人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
并不妨碍他采取行动。
已经有很多路人好奇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他有些不自在。
他一点都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出名。
……
大狗的主人使劲拽了拽狗绳。
“亚历山大。”
“走了。”
……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压低声音。
显出了几分怒意。
“你不听话？”
……
大狗瞬间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主人。
它察觉到了什么。
它有些不安的扒了扒地面。
……
“走了。”
大狗的主人趁热打铁。
就要把大狗拖走。
……
大狗一时不察，
被拽着向前走了一步。
但很快，大狗就稳住了身子。
“咕噜噜～”
大狗的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威胁的声音。
下一秒，大狗的酷炫狂霸拽就没有了。
“呜～”
大狗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
大狗的主人收回敲了大狗脑袋一记的手。
“走。”
他也不多废话。
他拽了拽狗绳。
示意大狗跟上。
……
大狗迈开了爪子。
走了几步，大狗停下了身子。
……
大狗的主人感受到从手上的绳子上传来的拉拽力道……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身。
……
果然。
那只大蠢狗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又仰头看向了电线的方向。
……
大狗的主人很快收回看向电线的视线。
“你又不是猫。”
大狗的主人拍了拍大狗的脑袋。
“这么喜欢线啊……”
……
“走了。”
大狗的主人只想尽快把这只大狗带回家。
“亚历山大。”
他叫出狗的名字。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大狗的主人说认真的。
先是莫名其妙的狂奔了一通。
跑得他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
还被人看了一路的“笑话”。
好不容易大狗停下了，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家伙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是盯着上面看。
又狂吠不已。
他很是疑惑。
脑袋都有几分胀痛之感。
最后仍旧没有找出答桉。
……
大狗的主人现在可谓是又累又热。
还要应付亚历山大莫名的表现。
他累了。
他想要快点瘫倒在自家的沙发上。
为此，不管是生拉，还是硬拽，他都要把大狗带回家。
…...
“我真的要生气了。”
大狗的主人深吸一口气。
他收紧手里的狗绳。
“亚-历-山-大。”
大狗的主人一字一顿。
语气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
大狗抖了抖自己的耳朵。
它感觉到主人要生气了。
它不希望主人生气。
大狗乖乖的走到了主人的身边。
……
“乖。”
大狗的主人摸了摸大狗的脑袋。
“我们走吧。”
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说他迷信也好。
他总觉得这里是不是不太对劲？
在今天之前，亚历山大从来没有这样不听话过。
自己追了出来……
……
琵琶鬼走在电线上，如履平地。
注意到大狗看过来的视线，琵琶鬼咧开嘴角。
又赠送了对方好几个鬼脸。
很遗憾。
这次的鬼脸惊吓仍旧“铩羽而归”。
琵琶鬼脚下用了几分力。
电线迅速而轻微的颤抖起来。
两只麻雀从电线上振翅而飞。
远去的身影带有几分逃窜的慌乱。
……
大狗跟他的主人走远了。
大狗最后一次看过来，琵琶鬼咧开嘴角。
手上信手拂过琴弦。
即使只是几个音符。
却已经足够漂亮。
……
大狗摇着尾巴离开了。
……
琵琶鬼一只脚抬起。
一只脚踩在电线上。
它像是在玩跳房子一样。
在电线上蹦蹦跳跳。
…..
琵琶鬼在电线上轻快的奔跑。
带起的风吹鼓了它的衬衫。
却让它有了更强烈的在风中奔跑的感觉。
……
萧骁大人、萧骁大人……
琵琶鬼心里念叨着。
脚下的步伐不慢。
……
萧骁大人的气味越来越明显了。
琵琶鬼咧开嘴角。
它在车顶微微一顿。
便跳向了下一部车子。
而没有一位车主发现异常。
……
琵琶鬼跑进了学校。
学校的高人气让空气中气味繁杂。
琵琶鬼甚至有几秒丢失了萧骁大人的气味。
……
琵琶鬼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它身姿灵活。
在人群中穿梭。
没有碰到一个人类。
……
琵琶鬼跳到了一个人的自行车后座上。
它直直的站着。
没有一丝的摇晃。
……
萧骁偶然往窗外熘过去的余光顿住了。
那是……
他凑近窗台。
窗户下方的道路上。
有学生骑着自行车来往。
他看到了其中一辆自行车的后座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琵琶鬼。
……
萧骁弯了弯嘴角。
他知道，对方是来找他的。
看来……
那位老人旅行回来了。
……
琵琶鬼隐约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它抬头四顾。
很快，它就找到了目光的方向。
它微微歪了歪脑袋。
那是……
琵琶鬼睁大眼睛。
萧骁大人！
找到了！
……
萧骁小小的冲看到他的琵琶鬼挥了挥手。
面上笑意弥漫。
……
琵琶鬼立刻从行驶中的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它抬头。
微微眯起眼睛。
然后，它向着萧骁大人所在的位置直直冲了过去。
……
萧骁微微一愣。
随即，他笑了起来。
真是雷厉风行的妖怪。
只是……
……
琵琶鬼没有走“正道”。
而是直接爬上了萧骁所在位置边上的窗户。
…..
看着从窗台下探出的脑袋。
萧骁有些想笑。
他冲琵琶鬼微微摇了摇头。
示意它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他上课了。
……
琵琶鬼翻身在窗台上坐下。
一只脚曲起。
一只脚在墙边晃了晃。
它看了看萧骁大人。
也学着萧骁大人的样子……
看向了讲台上的老师。
第三千七百七十三章 做出选择
注意到琵琶鬼的模样，萧骁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
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安静的教学楼顿时喧嚣声起。
同学们热热闹闹、言笑晏晏的走出教室，离开教学楼。
……
“你们先回去吧。”
萧骁微微弯起眉眼。
“有朋友来找我。”
……
“哦。”
张博几人没有多想。
“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
……
“再见。”
萧骁笑着目送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的门后。
……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萧骁一人。
他转头看向琵琶鬼。
“我们也走吧。”
……
琵琶鬼轻巧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喝喝~”
琵琶鬼对着萧骁大人笑弯了眉眼。
……
萧骁也不由得笑了。
虽然他习惯了琵琶鬼的鬼脸。
但果然。
他的审美还是正常的，或者说大众的。
这样一张少年的脸，不做夸张的鬼脸，简简单单的一个笑脸便干净纯粹，少年感十足。
看得让人心生愉悦。
……
唔。
若是喜欢看鬼片的人，看到鬼脸是否也会心生愉悦？
萧骁不知道。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的身边还没有遇到过喜欢看鬼片的人。
大概因为他自己不喜欢看鬼片，所以“人以群分”，他就不怎么容易遇到喜欢看鬼片的人？
等等。
萧骁微微歪了歪脑袋。
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遇到过喜欢看鬼片的人。
他想到了他的一位初中同学。
是后面转学来的学生。
他……
呃。
他知道他为什么把那位同学遗漏了。
那位同学其实并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看鬼片。
只是一次偶然的聊天……
那位同学说起他姐姐拉他陪着一起看鬼片。
他姐姐看得很害怕。
他却看得从头笑到尾。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就是忍不住的想笑。
一部鬼片生生的被他看成了喜剧片。
……
当时，他对那位同学的“壮举”表示了惊讶与惊叹。
对话也就此结束了。
……
所以说……
也许琵琶鬼以后真的会遇到一个看到它的鬼脸不但不害怕、还会笑出来的人？
……
萧骁走出教室。
此时的教学楼又恢复了犹如上课般的寂静。
只是，边上的教室里都是空的。
……
“琵琶鬼。”
萧骁轻声道，“那位老人回来了？”
……
“喝喝～”
乖乖跟在萧骁大人身后的琵琶鬼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
回来了。
……
“好。”
萧骁颔首。
“那位老人有晨练的习惯吗？”
他在想要怎么尽量自然的跟那位老人见面。
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能直接找上门去。
那人家一开始就会对他怀有警惕之心。
对后面的交流不利。
唔。
最糟的情况是，可能也没有后面的交流了。
……
晨练？
琵琶鬼的面上浮现了肉眼可见的问号。
虽然它常年“游荡”在人类社会。
但更多时候，琵琶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它扮自己的鬼脸。
弹自己的琵琶。
不在意-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就算它在意了也没用。
所以，它习惯了“自我”。
不会太在意、不是无视……人类给出的反应。
所以，它对人类只有一定了解。
而且，因为都是靠着长年累月被动的吸收一些信息，它对人类的了解很片面。
仍旧处于新手的阶段。
……
“就是早上会去公园或者空地上做一些活动。”
萧骁解释。
“比如做操、跑步、走路或者跳舞等等。”
……
哦～
琵琶鬼恍然点头。
随即它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像是发现什么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喝喝～”
老人早上会去晨练的。
就是去小区后面的公园与河道之间的那块地方。
老人会沿着河道来回走几趟。
再在空地上打一套拳。
然后回家吃了早饭后，可能又会回来跟人下棋。
或者有其它的安排。
……
“会……是吗……”
萧骁翘了翘嘴角。
果然。
大多数的老年人都有晨练的习惯。
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对睡眠时间的需求变少了。
早睡早起的老人为了身体健康，都会出去锻炼锻炼。
……
“那我明天早上去见那位老人吧。”
萧骁很快做出了决定。
既然答应了帮琵琶鬼，他自会尽力。
他看向琵琶鬼。
“你是明天再过来、带我去那位老人晨练的地方？”
“还是等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萧骁询问，“或者……”
萧骁又想到了一个选择，“你现在带我走一趟那位老人晨练的地方。”
“我们明天就可以在那里见了。”
……
琵琶鬼把脑袋搁在琵琶上。
面上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啊～
纠结。
……
萧骁没有打扰琵琶鬼思索。
他放慢脚步。
耐心的等待琵琶鬼的回答。
……
他扭头。
走廊外，绿荫婆娑。
地面上光影斑驳。
不远处的河面上波光粼粼。
折射出璀璨的钻石般的光芒。
……
一阵略带低沉的琵琶音响起。
……
萧骁的嘴角翘起。
无论何时听到琵琶鬼的演奏-
嗯…..
也不算是演奏。
只是琵琶鬼随意拨弄的几个音节。
就已经足够让听者惊艳了。
所以，他真的有些相信琵琶鬼的直觉。
那位老人应该是有什么缘由……才会对这么动听的演奏说出难听的评价。
……
“喝喝～”
琵琶鬼做出了选择。
它明天再来接萧骁大人。
因为，其实它也不确定老人明天会不会去晨练？
毕竟……
老人的晨练其实还是有一定随机性的。
它等下回去、明天过来就能明确萧骁大人是否能见到老人了。
它总不能让萧骁大人白跑一趟。
……
“好。”
萧骁自然是随琵琶鬼喜欢怎么做便怎么做了。
这几个选项于他而言无差。
他都可以接受。
“那我们明天见了。”
“琵琶鬼。”
萧骁走出了教学大楼。
眼前顿时一亮。
……
“喝喝～”
琵琶鬼仰着头、迎着阳光。
过于苍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
萧骁微笑。
“琵琶鬼，你急于回去吗？”
他大概是理解琵琶鬼对于老人的执着的。
与其说是琵琶鬼对老人的执着……
不如说是琵琶鬼对自己琵琶技艺的绝对的自信。
第三千七百七十四章 黑色面具
老人对琵琶鬼琵琶的否定，无疑是踩在了琵琶鬼非常在意的点上了。
琵琶鬼是一心想要扭转老人对它琵琶的看法。
要让老人夸赞它的琵琶。
……
“喝～”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急于回去？
不。
琵琶鬼有些懵的摇摇头。
它不急于回去。
萧骁大人有事吗？
……
“既然你这个时间点过来……”
萧骁笑了笑。
“我请你吃中饭。”
“我都跟我朋友说了我有朋友过来。”
“要是我现在就回去，他们肯定很奇怪我怎么都没有请人家吃饭就让人家回去了。”
……
吃饭？
琵琶鬼眨了眨眼睛。
哎……
……
“是的。”
萧骁微笑。
“吃饭。”
“琵琶鬼有喜欢吃的食物吗？”
“除了甜食……”
他想起上次跟琵琶鬼一起喝咖啡，琵琶鬼没有让他太意外的往咖啡里加了好多的糖。
不知道就是这么的巧合……
他遇到的都是喜欢甜食的妖怪？
还是妖怪本就偏好甜食？
总之，他知道，琵琶鬼也是喜欢甜食的妖怪。
……
啊？
琵琶鬼茫然的睁大眼睛。
除了甜食？
……
“人类基本不把甜食作为主餐食用。”
萧骁笑着解释。
“你能吃咸口吗？”
“或者，也有偏甜的菜品的。”
……
琵琶鬼晃了晃脑袋。
它不知道怎么回答萧骁大人的问题。
它有些局促与着急。
……
“没事。”
萧骁安抚某只焦躁起来的妖怪。
“别有负担。”
“既然你不清楚的话，我们先去店里吧。”
“喜欢的话你多吃一些，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勉强。”
“有小饕餮在，不会出现食物浪费的情况的。”
萧骁笑眯眯的道。
……
饕餮的眼皮子动了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对于食物，它也是……
好吧。
它是不太挑。
只要是食物，它来者不拒。
而且，多多益善。
哼。
但这跟别的妖怪不要给它……
还是不一样的。
……
饕餮颇为用力的在萧骁的脑袋上翻了一个身。
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
萧骁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
琵琶鬼一脸懵懂的点点头。
其实萧骁大人不用说太多。
它不会拒绝萧骁大人的要求的。
之前的一些表情只是它下意识的反应。
萧骁大人不给它解释也没有关系。
……
“那我们走吧。”
萧骁笑着迈开了脚步。
……
“喝喝～”
琵琶鬼有一瞬的慌乱。
随即它不远不近的跟在了萧骁大人的身后。
亦步亦趋。
……
保险起见，萧骁选了偏甜口的菜系餐馆。
事实证明……
琵琶鬼果然是喜欢甜口的。
……
在几只妖怪的“风卷残云”下，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午餐。
……
琵琶鬼笑眯眯的走出了餐馆。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它扭头看了看餐馆的招牌。
萧骁翘起嘴角。
“喜欢这里的菜吗？”
“下次我再请你来吃。”
……
琵琶鬼倏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面上露出了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欣喜的神色。
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
萧骁笑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
明媚的阳光照得人的心里也没有半丝的阴霾。
他悠悠然的踱步在大街上。
……
嗯？
察觉到琵琶鬼微顿的脚步，萧骁偏脸。
发现琵琶鬼扭着头，看着的是……
……
“要进去看看吗？”
萧骁目视前方。
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问道。
……
啊？
琵琶鬼有些被吓到。
随即反应过来萧骁大人话里的意思，它的第一反应是摇头。
它就是随便看看。
但下一秒，它的动作顿住了。
……
萧骁了然的弯了弯嘴角。
“走吧。”
萧骁向前走去。
……
“卡察～欢迎光临～”
走进店里，一道带着几分机械感的童声传入耳中。
萧骁循声看去。
是一只手上拿着镲的、穿着小马褂的猴子玩偶。
小猴子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瓜皮帽。
是一个十分搞怪又有趣的形象。
……
小猴子敲着镲，嘴里重复着欢迎光临四个字。
……
萧骁收回视线。
转而看向了店内。
正如刚才在橱窗外看到的，这是一家充满童话色彩的玩具店。
还是颇有几分奇诡色彩的童话风玩具店。
还真像是琵琶鬼会喜欢的店铺。
萧骁微微弯了弯嘴角。
……
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
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店铺的不同货柜前。
收银台后站着一位身着旗袍的女生。
头发上扎着两个丸子。
大大的中国结耳环从女生的耳垂上垂落。
长长的流苏碰到了女生的肩膀。
……
萧骁走到了一处货柜前。
是收银员视线的死角。
萧骁突然笑了笑。
他的这个想法怎么这么像心怀不轨的人？
……
萧骁扫视眼前的货架。
他有些惊奇。
这么一家颇具特色的店铺他怎么之前都没有发现过？
唔。
可能他把它当作普通的玩具店了。
就没有投以太多的关注。
……
琵琶鬼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
嗯？
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萧骁转头。
一张黑色的、奇怪花纹的面具骤然占据了他的视野。
嘴巴的位置有长长的舌头垂落。
恍忽间，萧骁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前来索命的黑无常。
……
萧骁微微笑了笑。
他垂眼。
发现某只妖怪是站在了一张凳子上。
难怪可以对他略微有些俯视的视角。
……
“喝喝～”
发现萧骁大人丝毫没有半点惊吓的脸，琵琶鬼取下脸上的面具。
它撇撇嘴。
没意思。
萧骁大人太强了。
很难吓到。
……
萧骁弯起嘴角。
真是一只爱玩的妖怪。
……
萧骁逛完了整家店。
在此期间，琵琶鬼锲而不舍的企图用这里各种奇奇怪怪、种类繁多的小道具吓到萧骁大人。
很遗憾。
皆以失败告终了。
……
琵琶鬼倒也没有太失望。
它早就习惯萧骁大人对它各类惊吓的免疫。
它就是图个好玩。
萧骁大人有没有被它吓到不是最重要的。
能被吓到，这自然是一件值得它高兴的好事。
没被吓到……
也没事。
那可是萧骁大人哎。
……
“有喜欢的吗？”
萧骁也蹲下了身子。
问在翻看货架上商品的妖怪。
…...
琵琶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第三千七百七十五章 猴子玩偶
这间店铺里的东西都挺新奇的。
也挺有趣的。
但也仅此了。
琵琶鬼看过即可。
它不需要拥有。
……
琵琶鬼看过太多有趣的东西了。
它仍旧像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孩童般对所有的新鲜事物怀有好奇。
却不会真的像个孩子一样，想要拥有所有喜欢的东西。
……
萧骁微微笑了笑。
琵琶鬼的这个回应并不算太出乎预料。
毕竟，琵琶鬼的外形就给人一种它物欲很澹、只钟情于琵琶的艺术家感觉。
虽然这位艺术家有一个小小的特别的癖好。
喜欢扮鬼脸吓唬人。
即使总是白费功夫。
因为能“有幸”看到琵琶鬼鬼脸的人……很少。
琵琶鬼却仍旧乐此不疲。
……
既然琵琶鬼没有特别中意的、想要拥有的东西，萧骁自然不会说硬要给琵琶鬼买下什么。
他自己挑了一个小物件买下。
是一个香熏球-
他没有想到能在这家店里发现这个东西。
他以为这是一家风格比较独特的玩具店。
没有想到是一家风格比较独特的以玩具为主的杂货店。
店里的货架上有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毫无规律的就像是店主随手放置的一样。
……
这个香熏球做工颇为的古朴精致。
圆形的模样也是讨喜。
不管怎么说，为了让琵琶鬼好好看看店里的物件，他在店里滞留了挺久。
若是就这样双手空空的离开，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
他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萧骁在心里笑着摇摇头。
他向收银台走去。
……
萧骁推开了店铺的大门。
“卡察~欢迎下次光临~”
猴子玩偶再次敲响了自己的镲。
咧着嘴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
萧骁转头看了过去。
眼里露出一丝好奇。
竟然还有两套说辞。
一套迎接客人。
一套欢送客人。
那它又是怎么分辨客人是进来还是离开的呢？
……
有新的客人走进来。
萧骁的身子往边上侧了侧。
……
“卡察~欢迎光临~”
小孩子似的、又透着几分生硬的欢呼响起。
“卡察~卡察~”
……
进来的女生吓了一跳，一下子缩到了男朋友的边上。
眼里带着几分惊惶的四处打量。
……
萧骁再次让开了位置。
让他身后的拿着镲的小猴子暴露在女生的眼中。
……
“啊……”
女生找到了“罪魁祸首”。
“是那只小猴子！”
……
“过去看看。”
男生面上透着几分兴味的“拖”着女生走了过去。
因为女生抱着男生的胳膊。
人几乎是靠在男生的身上。
……
“欢迎光临~”
小猴子咧开嘴巴，一脸开心的重复着这句话。
“卡察~卡察~”
手里的镲不断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
“是录音吗？”
男生嘴里滴咕。
他伸手想要拿起小猴子查看-
“不要碰我~”
小猴子尖叫出声。
镲相撞发出比之前要显得刺耳的声响。
……
“！？”
近距离冲击下，男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一脸的惊疑不定。
……
女生差点跟这只小猴子一样，尖叫出声。
……
“看这个。”
萧骁提醒这对情侣看边上。
……
嗯？
情侣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下一秒，他们微怔。
这是……
……
一辆玩具车上举着一张牌子。
牌子上用颇为怪诞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此乃店铺重要店员兼吉祥物。”
“请勿触碰。”
“更勿询价。”
“小猴子会伤心的。”
句尾画着一个卡通的猴子图像。
一眼就能看出正是他们眼前这只小猴子的卡通版。
一样咧着嘴笑。
眼睛却是耷拉着。
有夸张的泪珠挂在上面。
……
这是……
“……表示小猴子会伤心吗……”
女生喃喃。
发现声音是从一只挺可爱逗趣的猴子玩偶里发出来的后，女生就完全不害怕了。
她刚才也只是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然，她才不会表现得这么的“怂”。
她平时的胆子不能说很大，也是水平线以上的。
不是太吓人的恐怖片、密室什么的，她是完全可以应对的。
……
只是……
“……就不能把嘴角也画得向下吗？”
女生忍不住吐槽。
不然，这上半脸哭、下半张脸笑的样子……不觉得有些诡异了吗？
……
“这就是这家店的风格吧。”
男生抬头看了看店里的摆设与商品。
他转头看向萧骁。
“谢谢你提醒我们。”
那么明显的纸牌在边上，他们还真是没有看到。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猴子的身上了。
……
萧骁笑着摇摇头。
“我也是刚刚发现。”
“在你们离开店铺的时候，这只小猴子会说出不一样的话。”
……
哎？
男生与女生俱是一愣。
“不一样的话？”
女生不由得追问，“是什么？”
……
“欢迎下次光临。”
萧骁没有隐瞒。
干脆的把答桉告诉了眼前的这对情侣。
……
“不是-”
“哎！？”
女生反应出来差别了。
“下次？”
“真的？”
女生惊讶的睁大眼睛。
它真的说的是欢迎下次光临？
可是……
“它怎么知道我们是进来的还是要离开？”
女生提出了跟萧骁一样的疑惑。
这只是一个玩偶猴子。
……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萧骁弯了弯嘴角。
……
“哎？”
闻言，女生又转身凑近了小猴子，细细打量。
难道有什么机关？
她无意识的想要伸手去碰小猴子。
……
“咳咳～”
男生抓住了女生的手。
他示意女生看旁边。
那张写着提示的纸牌映入女生的眼帘。
女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忘了……
……
“何必这么费劲？”
男生牵住女生的手。
“我们去问问店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哪里需要他们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
……
“也是。”
女生笑了。
“那我们去问问……”
女生抬眼看了看。
“啊，那里的收银员吧。”
这家店里好像只有那一位收银员。
她就是店主吗？
女生在心里猜测。
还是店主现在不在店里、有事离开了？
……
萧骁跟着这对情侣一块去了收银台。
……
“你好。”
女生冲收银员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