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顺子上场
商场里人多，江小池和宋老二一左一右把张婆子护在中间，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挤了。
售货员看眼张婆子：“把老太太请来也没用，贵重商品一经售出，盖不退换！”
大顺子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声问宋老二道：“横着你们上午过来也受这小娘们气了吧？”
宋老二一手捂嘴小声应道：“还成，在丫头嘴底下也没烙下什么好！”
大顺子感慨：“那怎么就不知道长点记性呢！”
大顺子是谁？虽说同样从甜水村出来，但天生就带一种上等人的气势。当然，大顺子穿的可比江小池和大顺子好不少。
售货员嗓子尖，正是人来人往买货的时候，呼啦一下，立马围过一群人。
附近柜台的售货员都抻着脖子往这边瞅。上午围一圈，下午围一圈，平时钟表专柜东西贵，显得冷冷清清的，今儿反倒热闹起来了。
大顺子抖了抖的确良汗衫的衣领子，又把熨的笔直的裤线瑟瑟：“呦！真看不出来，来百货大楼买块表还得你们领导亲自接待啊！”
售货员那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听是要买表立马满脸堆着笑：“呦！误会了！还以为孩子偷家里钱，家长找过来了。”
大顺子皱眉，看眼江小池又打量宋老二，不敢相信的瞅着售货员：“凭你的眼神，跟大家伙分析分析，我算哪门子家长呢？”
人群里一阵哄笑，售货员有点挂不住脸。“身后不还是有老太太嘛！小伙子，你也不没啥话都往自己个身上按吧！”
大顺子：“横着，这事还是我不对呗！搁哪看出人身上有钱就一定是偷的？你觉悟那么好，怎么不打电话报警啊！”
售货员有点局促：“都是误会，早就解开了，你要看哪块表，我给你拿试试？”
说着售货员就奔里面位置最明显的梅花表伸了过去。
大顺子：“打住！封资修的东西，小爷嫌戴胳膊上硌手！”
售货员犹豫，手又伸向上海手表，大顺子：“那玩扔不得用侨汇券啊，我一个乡下来的上哪淘弄那玩扔！”
售货员又吃瘪，犹豫再三又把手伸向北京双菱。
大顺子顿时炸毛：“哎呦喂！我说你一个卖货的诚心给我添堵是吧，上午你刚卖我兄弟一对情侣款，你让我一大伯子也戴这么一块，回去膈应人家小两口呐！”
售货员：“那这位小同志，你自己点，你觉得哪块表合适，我再给你往外拿。”
大顺子招呼宋老二，两人就在柜台前忙乎来，碰上真带钱过来买表的，一路歪嗑挑毛病。两单生意没成，售货员气的直窝火。
江小池怕张婆子站的乏：“奶，要不我们去旁边椅子坐坐？正好让大顺子帮我顺顺气。”
张婆子唏嘘道：“你说这城里的姑娘也真是的，长得都溜光水滑的，咋就瞧不起咱乡下人。等老二他们考上大学，我说什么得回村待着，我可不想受这份窝囊气。”
这时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出面把售货员叫了过去，不一会又换了一个营业员过来接待大顺子和宋老二。
大顺子不依不饶：“咋就这么给弄走啦？我们受了一天气，怎么的也得给个说法啊！”
新售货员：“我们领导把她叫出去肯定是要批评教育，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大顺子：“得！我们今天反正没事，我们小哥两就在这等着，看你们领导能给什么说法。贫下中农攒点钱容易吗？过来买点东西还让人挤兑，平白无故就往人身上扣小偷的帽子。”
大顺子说着学郭志友架势：“你过去把你们领导给我找过来？是他们家亲戚还是怎么的，就想这么把我们打发走了可不行。”
新售货员没辙，冲同事使了使眼色。
不一会，领导打扮模样的男子领着哭着梨花带雨的售货员从办公室里出来。
领导客气的跟大顺子握了握手：“平时教育不够，给顾客添麻烦啦！”
大顺子不屑：“跟我说没用啊，心里最不得劲的得数我兄弟和弟妹呀！”
领导看眼江小池和大顺子，虽然农村孩子都结婚早些，可瞅眼江小池那小身板，这也太小了吧！
为了把大顺子这个瘟神请走，领导又把姿态放了放：“经过决定，我们这位同志罚写检讨一份，扣除当月奖金，留用查看，如有再犯做开除处理。”
大顺子对这个处理比较满意，售货员也是铁饭碗，没有让人下岗的道理。
大顺子刚想点头，谁知江小池在身后神来一句：“是换岗留职查看，还是原岗位留职查看呐？”
大顺子也反应过来，差点被钻了空子：“你得把这事考虑清楚，要是考虑不明白我去县公社讨说法。哪位领导家属啊，也不待这么包庇的啊！”
最后一句是大顺子自己蒙的，不过一说一个准。售货员这么好的位置，要是没有点门路，你就是脑袋上长朵鲜花你也求不来。
“这……”领导有些为难。
大顺子会看眼色：“你不用为难，礼拜天我也不信公社里一个办公的都没有。见谁我都申申冤，你个百货大楼不也是为人民建的吗，怎么还让人民过来看脸色！”
县城不大，百货商场刚开业不长时间，这要弄出这么大动静不好听不说，也不好向组织交代。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家员工狗眼看人低，上午闹一会不说，下午又折腾这么一出。
宋老二一旁开方子：“可以先换个岗，在基层多向同事学习……”
“基层？百货商场里还有比售货员更基层的岗位？”
不由得，大家都共同想到同一个位置。
售货员：“主任，我知道错了，下回我一定认真接待每一位顾客。您就看在……”
主任眼一楞，售货员立马把要吐出口的话吞回去。
江小池觉得笑售货员蠢，即便走后门也不能当这么多人面就说出口啊！
主任有点下不来脸：“一会你到保洁处报到，以后能不能把你调回原岗位，看你日后表现。”
售货员吓傻了，自己的柜台那么好
第二百四十章 基层岗位
兄弟和弟妹？
主任看眼江小池和大顺子，虽然农村孩子都结婚早些，可瞅眼江小池那小身板，这也太小了吧！
为了把大顺子这个瘟神请走，主任又把姿态放了放：“经过讨论，决定处理我们这位同志罚写检讨一封，扣除当月奖金，留用查看，如有再犯做开除处理。”
大顺子对这个处理比较满意，售货员也是铁饭碗，解口气就行，没有让人丢饭碗的道理。
大顺子刚想点头，谁知江小池在身后神来一句：“是换岗留职查看，还是原岗位留职查看呐？”
大顺子也反应过来，差点被钻了空子：“差点就被你忽悠！你们这么大单位，面向全县的老百姓服务，得把这事考虑清楚，要是考虑不明白我去县公社讨说法。哪位领导家属走后门进来的啊，也不待这么包庇的啊！”
最后一句是大顺子自己蒙的，不过一说一个准。
售货员这么好的位置，要是没有点门路，你就是脑袋上长朵鲜花你也求不来。
“这……”主任有些为难：咋处理？处理不好咋交代？
大顺子会看眼色：“你不用为难，礼拜天我也不信公社里一个办公的都没有。一会儿见谁我都申申冤，你个百货大楼不也是为人民建的吗，怎么还让人民过来看脸色！”
县城不大，百货商场刚开业不长时间，这要弄出动静不好听不说，也不好向组织交代。
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家员工狗眼看人低，上午闹一回不说，下午又折腾这么一出，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
想到这，主任脑门上不禁冒出汗。
宋老二一旁开方子：“可以先换个岗，在基层多向同事学习……”
主任：“基层？百货商场里还有比售货员更基层的岗位？”
不由得，大家都共同想到同一个位置……
售货员：“主任，我知道错了，下回我一定认真接待每一位顾客。您就看在……”
主任眼一楞，售货员立马把要吐出口的话吞回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上眼药呢吗？
江小池觉得售货员蠢，即便走后门也不能当这么多人面就说出口啊！
主任有点下不来脸，当即拉下脸：“一会你到保洁处报到，以后能不能把你调回原岗位，需要看你日后表现。”
探脖的营业员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江小池一看估计这位也是不得人心。
售货员吓傻了，自己的柜台工作清闲又体面，不少人为了买表偷偷巴结给好处。就这么一个肥差，几个土豹子过来就给坏啦？
售货员央求：“主任，下回我改。不！我保证肯定没有下回。家里人，尤其是我对象家，都知道我在这个柜台干的好好的，这要知道我换了岗位对象不就黄了吗？”
主任没心思管这事，冲人群挥挥手：“都散了散了吧！”
人群没动，巴巴的都盯着这头，寻思肯定还有好戏。
售货员还想说，主任直使眼色：“不好好表现，别说是回归原柜台，就是别的小柜台，你想都不要想。”
江小池立马看明白，横着这售货员的后台还挺硬，这领导明着是在教训员工，八成他们前脚一走就能把处罚给扯了。
江小池：“主任，员工表现好不好，平时您还能跟在后屁股观察？”
主任不屑：“小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单位每做一项决定都是要多方面听去职工意见的。”
江小池紧逼：“怎么听，书面还是口头的？”
主任：“我参加工作几十年，还用你个小孩子教我工作？”
江小池：“我妈做饭几十年，也有菜做咸的时候。你不能单凭自己经验，就拿人民群众利益开玩笑。”
主任苦着脸，估计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较真的顾客。
江小池一点没打奔儿：“月底让所有员工参加评估，评估好有合适的岗位才能上。如果评估不好，那就继续等上一个月，什么时候表现好才重新启用。两月不行，就三月，三月不行就等一年。”
售货员傻眼：“啥？”
江小池挑衅：“什么啥？基层岗位除了扫地，还有扫厕所！”
售货员苦脸：“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半句。
这时就听有人议论：
“这个法子不错，单独谈话谁知道具体评价怎么样。”
“可不！到时候讲人情，一样有水分。”
群众议论声不绝于耳，那位主任听了一脸绝望。刚想说考虑考虑，可转念一想还是别丢人了，别一会让人钻了空子再骂自己。
主任强镇定住神色，赞许的冲江小池点点头：“这位小同志的话，说的还是十分有道理，果然学无止境，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江小池见目的达到，故意高声道：“就知道主任听愿意取群众意见，我们四千平百货商店肯定会越办越好啊！”
四周群众情绪受到鼓舞，顿时想起一片掌声。
主任被突来的掌声弄得有点晕头，突然急转，严厉的对营业员道：“还不把这身衣服换了去保洁处报到。要是表现不好，甭管谁来替你说清，你都给我扫一辈子地去！”
江小池心里这个舒坦，连同早上的一股气终于消了。
江小池看向大顺子：“大顺子，表咱还买不？”
大顺子差点赌气，寻思表这事就算了。听江小池这么问，立马搭话：“买啊！小爷为买这块表都攒了一年的钱，说啥小爷今天得把这块表置办回去。”
宋老二一脸正式：“不许买我和丫头一款的表！”
江小池摇摇头，心想怪不得宋老栓一心想把宋老二招出去，横着就数他缺心眼啊！
最后，为了显示领导有面子，主任特意开个条子减免大顺子五块钱。大顺子不依不饶，又为江小池要了两个表带做赠品。
走出百货商店，大顺子捧着退者求其次的上海手表一脸瑟：“怎没样，要是今天小爷不去买表能给你们要两表带？”
宋老二瞪一眼大顺子：“拉倒吧，要不是我家丫头反应的快，被那个主任钻空子还能有你戏？”
大顺子这才想起五块钱的事：“丫头啊，吃过晚饭再走呗，我一会搁条肉。晚上咱红烧肉炖芸豆，有这五块钱我这两月伙食都改善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断绝关系的女儿
江小池哪愿意跟大顺子一起瑟？
出来一天，家里活都撂着没人干不说，江小池一心往家赶。把张婆子送回家安顿好，开着拖拉机就往回走。
走在半路，就见一个拿着行李的中年妇女站在路上拦车。
要是在现代，江小池一准开车溜过去。可现在不兴这个，这条路又是通往甜水村的，若是村里谁家亲戚串门，回头自己还得被讲究。
江小池再不愿意也把拖拉机停下。也不知谁家的穷亲戚，身上破烂的跟要饭的似的。
中年妇女眼神扑朔：“小同志，是去甜水村吗？捎个脚呗，我从宜城赶过来的，做了一天的车又干了半天的路，这会真走不动了。”
宜城？那地可老远了。江小池忽想起应该是前几天电匣子说地震的地方，好像就是宜城，顿生怜悯。
可招呼人上车，怎么也得问两句：“去甜水村啊，你是去谁家啊，没见过你啊？”
妇女尴尬的笑了笑，这笑江小池瞅着有点眼熟。
“我……我回娘家啊！”
“呦！娘家啊！”江小池农村呆惯了，嫁出的姑娘，自己就是娘家人，顿时心里涌出一片乡情。
“娘家？甜水村的啊？你谁家的姑娘啊，也没听说谁家姑娘嫁那么远的啊！”
中年妇女有点：“我……我啊，江家大姑娘，多年没回来了，你岁数小没听人念叨正常。”
江小池听她这么说有点愣神，这才又把中年妇女打量一遍。怪不得瞅着眼熟，跟江老大简直一个模子刻的。一个男版一个女版，虽说两孩子长的都不像张婆子，不用化验dna这骨血都错不了。
江小池悲喜参半，这下为难了。江兰英是因为膈应江大林才与张婆子断的母女关系，可这突然回来……
江小池不由的往地震一处想。
“同志，您是说您是宜城过来的？那边受灾怎么样啊？”
江兰英一听江小池打听地震的事，顿时挤出几滴眼泪：“唉！别提了，啥也没有了，男人孩子都埋在房子下面砸死了。原合计找个男人搭伙凑合过，没想到遇到的竟是个吃白食的，老娘这点血汗钱都被搜刮走了。不得已，才合计回来投奔娘家。”
这套嗑江兰英似乎是哭穷的一套说辞，说半天才想起来拖拉机上坐着的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小同志，你捎姨一程呗，等到家，姨一定得好好谢谢你。”
江小池翻了一个大白眼：“回家？哪个是你家啊？你要怎么谢我啊？”
江兰英表情讪讪：“当然娘家就是我家啊……”
可看江小池表情，江兰英表情顿时凝固在空中：“咋的？我妈没拉？半年前遇见村里人，不还说我妈除了眼睛不好，身子骨还硬朗着么？”
江小池没有回答，表情很是不屑。
江兰英坐了这么长时间车，又赶了这些路，最巴望的就是回来见张婆子。
可见眼前这姑娘表情，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我大哥大嫂呢？那我弟江大林留下那丫头呢？”
这时江兰英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亲情，要是家里人都没了，她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江小池有点心软，不管江兰英因为什么事回来的，至少全胳膊全腿，张婆子嘴上不提，但心里也是想着这个女儿这么多年。
最主要，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江大林，江小池觉得更要把江兰英的事情安排好。
江小池挥挥手，做个上车的手势。
江小池脸色不好看，江兰英识趣的把包裹都扔进车斗，自己也老实的坐在斗子里尽量不去干扰江小池开车。
车上放的都是江小池从里买的牙膏、脸盆、油盐酱醋一些生活用品。江兰英一看就眼热，也不知谁家姑娘，家里日子咋过的那么好腻。
江小池回来的晚，村里路上基本没有人。
一路无话，江小池怀着心事一脚油门刹到家门口，指了指江老大的房子：“前面江老大家。”
江兰英望着江老大家门口没有动。
江小池没好气：“不是到你哥家了吗？”
甜水村穷，村民忙活一天都早早睡下。江兰英望望四周黑黢麻洞的，怯声问道：“那我兄弟江大林家在哪啊？”
江小池：“江大林？江大林已经死了你不知道？”
江兰英点点头：“知道啊，不是还留下一闺女吗？我晚上过去跟她凑合一宿。”
江小池：“江大林是捡来的，前院江老大才是你亲哥哥。”
江兰英：“我妈不是在那住着呢吗？我去江大林家。”
江小池无语，断绝母女关系不就是因为江大林吗，怎么这回上杆子去人闺女家住啊？
江小池没好气：“你妈没在家！睡觉找你哥你嫂子去！”
江小池说着连人带东西一手一个就拎下车，江兰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手扔到地上。
江兰英有些急：“诶！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江小池酸道：“刚才不是说到家要感谢我么？怎么到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小池说着跳上车，一直把拖拉机开到院里。
天黑，江兰英分不清东南西北，依着记忆辩着老房子的位置，一脸蒙逼居然没找到。
江兰英望眼江老大的院门口没敢进，抬脚就往江小池家门口走。
江小池上前将江兰英拦住：“私闯民宅啊，啥意思？”
江兰英含糊道：“大半夜的，我哥跟我嫂子肯定睡着了，不好惊动。我在你这凑合一宿，明早就走。”
江小池不想给江兰英这个脸：“我家晚上也不方便！要不你就江老大家门口委一宿，反正你也是灾区过来的，露宿方面肯定有经验。”
江兰英继续软磨硬泡：“小同志，你跟家里人说说，我就住一个晚上……”
江小池“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任江兰英在外面怎么喊江小池也没理。
江小塘听到动静早从屋里出来，见来人走了，这才出来：“姐，你咋回来这么晚呢？那个打扮跟要饭的人是谁啊？”
江小池自动忽略最后一个问题，扬了扬手脖，然后把车上的东西都抱进屋。
江小池眼睛发亮：“姐！你手上戴的啥啊？让我看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鸡崽子被抢了(圣诞快乐)
江小池美滋滋的往屋里走，江小塘蹦跳着跟个小狗似的就追上来。
“姐，你真买手表啦？让我瞧瞧！”
江小池把手腕伸出来，江小塘眼睛亮晶晶的，想摸又不敢摸，稀罕的不得了。
江小池知道江小塘这丫头性子，你不主动她绝不会主动，还惯会看人脸色。
“听听？”江小池说着把表盘贴近江小塘耳朵。“听到了吗？”
江小塘点头，眼睛由于激动仍旧闪着光。
“真好听，滴滴答答的，像有个小人在里面打拍子，比下雨的声音都好听。”
看着江小塘兴奋的小模样，江小池把手表摘下戴在江小池的小手腕上。江小塘吓的一激灵，不好意思的胳膊直往后缩。
江小塘：“姐！我怕给带坏了。”
江小塘手腕瘦瘦小小的，虽说到江小池这长了不少肉，但毕竟底子薄，这肉怎么长也长不起来。
江小塘激动的小胳膊直在空中打横，生怕一不小心把表弄到地上。
江小池：“喜欢不，等你再长几岁姐也给你买块表。”
江小塘听江小池这么说忙把欣喜的笑容收起：“不用姐卖，我有表。”
江小池没回过神，江小塘跑进盖玲屋借了支钢笔，当江小池的面在自己的小手腕上画了一个手表。
江小池：“哈哈”！
江小塘：“哈哈”！
姐妹俩同时开心笑起来。
盖玲在温书，知道江小池从城里回来刚到家，被姐妹俩开心的笑声吸引过来。
江小池见盖玲：“打扰你学习了？”
盖玲摇摇头：“没！正学累了，刚好你回来我放松放松脑子。”
江小池把带回的槽子糕分给盖玲和江小塘。
江小池：“下回你学习，我回来声音注意点。”
盖玲摇头：“不用，知青点比这还吵呢，一点也没耽误我学。”
江小池用了黄银河给的药方泡澡，皮肤上的黄褪下去不少。小手腕亮晶晶的，在表带陪衬下越发显的好看。
盖玲伸手把江小池手腕抬起：“老二就是比他哥眼光好。”
江小池知道，盖玲这是处境生情了。吵架行，这种时候江小池就不知道用什么话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盖玲：“知青点的同学原先还都笑宋老二傻，家里稀里糊涂给安排一个还缠着不放了。
当然，也笑你傻，明明自己肚子还没吃饱，却替人家养孩子。明知道宋老栓两口子算计你家产，还是跟宋老二立下婚约，还不顾全村人看笑话送宋老二去上学。
可谁也没想到，惯会笑话人的是傻子，反倒你俩一点也不傻。
这才多长时间，你把日子就过成这样？老二才多长时间就越级学了那么多课程？就连我，有时候都担心会比不过宋老二。”
江小池其实不怎么愿意跟盖玲谈话，总感觉心里怪怪的。自己单细胞动物思维，永远跟盖玲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你当初费劲心思想回城，不也没想到高考这个法子？不仅你没想到，就连刘胜利自认为那么聪明的不也没想到吗？”
盖玲点头：“是啊！谁还能想得出，高高在上的首长上来就带着甜水村的村民把村里的地给分了呢。”
盖玲还在感慨话题，忽听前院江老大家一阵嘈闹，引得村里养的狗一阵吠叫。
接着是田花的埋怨声，江兰英哭哭啼啼的哀求声，外加江老大夹在中间唯唯诺诺的说和声。
屋里因为盖玲话题尴尬的阴霾一扫而过。
盖玲看了看江小池决定还是回屋在复习一会。刚要迈出门口，盖玲忽想起一件事：“我开灯睡的晚，你家的电费以后全由我来付。”
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江小池点点头。虽然家里不差这点电费，觉得也没有必要跟盖玲争执这点钱。
盖玲刚想走，又想起什么转回身：“以后家里的饭也我做。”
江小塘急道：“盖老师，家里做饭是我的活。”言外之意，盖玲抢人买卖了。
盖玲拧眉：“家里还有什么活是你的？”
江小塘挠挠小脑瓜想了想：“拎水、喂鸡、喂兔子，还有院子里的草也是我的活。”
盖玲眉头微蹙，但还是张开嘴：“以后这些活都咱俩一起做。”
江小塘急的不行：“盖老师，这些活可都是我的，你帮我干，你让我干啥？”
江小塘的架势跟别人碰她家小鸡崽子似的，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活怎么就这么一句话被抢去呢。
盖玲硬着头皮坚持：“咱俩一起，我干的慢，只能搭把手。早点干完，早点去上学。”
江小池没有让盖玲一起干家务的意思，觉得盖玲也没有必要硬着头皮应下。
江小池：“不用！来的时候你不就想找个安静地学习吗，瞎耽误那些功夫干啥。你白天去学校教书，晚上熬夜复习，高考时间那么紧，可不能瞎耽误功夫。”
盖玲坚持：“江小塘年纪那么小都干的过来，她都没耽误学习，我差啥？再说，在你这白住啥活不干我心里有负担，就当是我付租钱，免得我晚上复习的时候也瞎想这些事。”
江小池心说，就算你把这些活都揽了，该瞎想还得瞎想。
前院声嘈闹声渐小，有盖玲在这搅，江小池也没注意究竟是田花顾念昔日姑嫂情，还是江兰英死缠烂打不走，最终江兰英还是在江老大家住下。
凭江小池猜测，估计是江兰英死缠烂打的面多。
不管怎么说，江小池觉得自己日后恐怕多了一个对头，还是自己亲手推过去的。
不过这样江小池一点也不后悔，总觉得江兰英突然回来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从倒车镜里反射出江兰英看到车上那些生活用品的表情，不是一般的羡慕而是丑态，江小池打心眼里厌恶。
好在张婆子不在家，就算他们去城里找也未必知道张婆子究竟在哪。
只是心里有点愁：究竟要不要把江兰英回来的事告诉张婆子。
江兰英加江大壮喜忧参半，对张婆子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
因为多了盖玲，江小池又和江小塘住一屋，盖玲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张婆子的房间。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是我家 (圣诞快乐)
江小塘听着手表滴滴答答声有些走神。
江小池头疼：这是心里有阴影，是病，得治。
“想啥呢？”
江小塘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没有说话。
江小池不得不假装掏心窝子来了句：“你哥花钱给我买的！我俩一人一块！”
“真哒？”江小塘兴奋一头钻进江小池怀里。
江小池心说：差点把这事忘了，否则小丫头胡想一晚上该不能睡。
江小池就这样抱着江小塘毛茸茸的脑袋睡了一晚，就连半夜想起来进空间把土豆栽子折腾折腾。
刚抽身这小妮子反倒抱的紧紧的，弄的江小池一点也动弹不得。
第二天清晨，江小池是在一阵嘈闹声弄醒的。
“死丫头，你给我出来！你出来，看我不弄死你！”
江兰英昨天就知道，昨天拉自己回来的就是江大林留下来的孩子江小池。
要不是昨天实在太累，江兰英半夜就能过来骂。好歹也得管自己叫声姑姑，怎么留一晚上的面子都不给呢，还得自己在田花跟前受了一晚上的气。
田花躲在暗处看笑话，只要有人闹腾江小池，她做梦都能笑出响。
江小池难得睡个长觉，寻思在炕上随弯就弯，在被窝里再懒会。没成想，江兰英精力恢复的那么好，天刚亮就起来叫唤，真的比狗起来的还要早。
江小池慢条斯理的在屋里洗漱完毕，任大门被江兰英把大门敲烂，又不紧不慢的往脸上抹点宋老二送的大友谊这才出门。
江老大家还没做饭，江小池再不出来，恐怕江兰英都要骂虚脱了。
江兰英依旧在门口敲大门，村里看热闹不怕事大，都翘着脚尖往这边望。
江小塘不知道怎么回事：“姐，你出去啊？用我出去找守义哥他们不？”
江小池示意不用：“饭好喊我，不能耽误白天干活。”
盖玲拿着烧火棍一脸为难，仗着胆子道：“需要帮忙你就招呼声，被人欺负上门可不能含糊。”
江小池笑道：“不怕，是跟我奶断绝母女关系的女儿，折腾不出啥大事。”
盖玲这才一脸轻松把烧火棍放下。江家的事知青都多少听着点，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都当江家的乐子讲。
江兰英骂累了，行李卷散一地，坐在地上骂。一边骂，一边跟看热闹的讲自己这些年多么不容易，多么想念家长老妈妈。
江小池隔着屋听着都有些动容，这要是张婆子在家肯定耳根子软抹眼泪。
江小池大门一开，反手又把门关上。
江兰英见江小池从门里出来，越过江小池就要往屋里闯。
江兰英疯嚎：“这是我妈家，凭啥你不让我进。”
江小池一本正紧道：“这是我家，我奶跟我住一起。”江小池怕江兰英没听明白，特意又把“我”强调下。
江兰英没反应过来，江小池又从新复述一遍。
宋大娘从旁边凑趣道：“丫头啊，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说道你。怎么也是你姑姑，怎么人到家门口了，怎么连门也不让进啊！”
江小池礼貌的瞅眼宋大娘：“大娘，话不能那么说。让我叫姑也成，可当年我姑就是因为我爸是捡来的，才与我奶断绝的母女关系。
这都断了多少年，我都这么大了，说婆家遭难了才想回家认这个妈。我奶是身子骨好，要是身子骨软呗一点，我姑可就得去我奶坟头上哭去了。”
宋大娘微斥：“这孩子，咋说话呢，咒你奶是吗？大早上，说话一点也不吉利。”
江小池：“我奶身子骨好着呢，我姑要是能不回来闹腾，肯定身子骨比现在还好。话说回来，我爸终究跟我奶不是亲生的，和我姑身上流的也不是一个血脉。
我爸都没了，凭啥我姑回来死乞白赖的非得往我家住啊？怎么亲哥亲嫂子不留人，非得硬往我家门槛子上贴啊！”
听江小池这话，躲在角落里听声的田花立马探头：“丫头咋说话呢？我家几口人你不知道，哪有你家地方松快，你怎这么不认亲呐？”
江小池：“我不认亲？我不认亲能把我姑从半道上拉回来，拖拉机动静响，我姑想不认这茬也不行。
再说，谁说我家地方就大，谁都知道盖玲老师搬我家来准备高考复习，我都跟江小塘俩挤一屋给盖玲老师腾地方。
再说，过些日子我奶和老二再回来，你让我们这好几口人怎么挤？”
江小池瘦瘦吧吧的，江兰英有点失算，没想到江大林嘴笨留下的闺女战斗力还挺强，怎么跟之前听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尤其还有本事会开拖拉机，昨天再怎么瞅着眼熟都没往江大林身上合计。
江兰英开始软磨，打算换个路子：“丫头啊，姑就住几天，等我看眼老太太姑就走，不再你这多赖。”
真当自己是三岁孩子糊弄呢？
“我奶在城里疗养呢，一时半会不能回来。我劝你要是打算在村里长住，还是去我大爷家。我大爷家地多，没事多帮干点活，不能差你一口饭吃。”
田花脸比江兰英都黑，生怕江兰英被江小池说动了。
“凭啥就让我一家留啊，走亲戚串门哪有像你这样往外赶人的。”
江小池笑呵呵的：“我奶还我一个人养着呢，我也没伸手找你贴补啊。走亲亲也得分个远近，就是我爸亲妈找上门，我认不认还得两说呢？人做事就得凭良心。”
诚心想给人找不痛快，也得有那个本事。
宋大娘听江小池这话直撇嘴：“呦！我和你大爷还以为这丫头孝顺，才上杆子结的这门亲。这连自己姑姑都往外撵，我们这做公婆的还能想着你孝顺？”
江小池笑呵呵的眯缝着眼，一双大嘴差点咧到耳根子：“大娘，您家老二是我招的上门女婿，以后还得孝敬我奶。
我们面上过得去就得了，你还当我是家养的媳妇，没事揉捏我两下啊！”
宋大娘打脸，没一个替他叫委屈的。
宋大娘给自己末脸：“等我家老二考上大学，一准修了你！”
江小池故意扬了扬手腕，故意气宋大娘：“大娘你看，老二攒钱给我买的，咱俩一人一块，他男款我女款。”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江大武来说和
“老二手里有钱孝敬你点啥没？他心里现在还有我呢，你劝他休了我，估计现在还有点费劲。”
江小池一把表亮出来，瞬间就炸锅。
“丫头，这是你家老二给你买的表啊？”
江小池含蓄点头：“北京双菱，就是便宜点。”
“多钱呐？老二一出手就买两块？”
“七十一块！”
“呀！那两块就是一百四呢？老二咋发的财啊？”
江小池故意显摆表没吭声，反正迟早都知道点事，正好煞煞宋大娘气焰。
“好家伙，一百四村里能盖两锁大瓦房了。”
“呀！哪来的钱啊，别走歪路子啦？”
羡慕更多的，都在等看宋大娘笑话。
宋大娘见江小池把表亮出来，眼都直了。等反应过来，上来就要抢江小池手腕上的表。
“死丫头，那是我家老二买的？我家老二的就是我的！”
江小池早有心里准备，一手把宋大娘按的死死的。宋大娘折腾几下，眼睛急红了也没扑腾过江小池。
宋大娘急红眼：“反了！反了！他从哪能挣那些钱啊？是不是在家就攒的，在家攒的，那这表就是我的。”
大伙都跟着起哄，江小池觉得气氛怎么就那么好。
“脸那么大呢？你家全年挣多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还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现在是不是肠子悔青了才想起老二的好？你要不偏心，怎么不把你家老大招出来，非得招你家老二？”
“死丫头，你给我家老二下啥药了？他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你让他干啥犯法的事啦？”
江小池：“全村人都知道老二有本事就你猪油蒙了心看不出来。我跟你说老二啥犯法的事都没干，就是点子好趟出点路子。、
不仅老二赚了钱，大顺子把把钱也挣了。我一块表七十，人家上海牌花了一百二呢！”
大顺子也买了？治保主任的舌根子谁赶嚼！
有人好趣“丫头，老二走的啥路子，你们自己挣钱也别把大家伙拉下不是。”
江小池顿时态度变柔和：“瞧大家伙说的，我江小池哪是那人。回头大家种好地，趟好的门路自己个就过来找了。”
面上不好看的就是宋大娘和江兰英，就连刚被怼的田花都过来凑趣：“路子自己过来？丫头，你不是拿话哄大家伙呢吧？”
江小池：“信不信由你，有种你就把借来的地都荒着啥也别种。”
宋大娘恨的咬牙，自家老大不得比老二更出息？怎么跌在宋老二身上了呢，不干心：“我去县里面告你们去，说不定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我家二小子好好的，可不能让你带坏了。”
恐吓？
江小池眼皮都没抬：“你去我可不拦着，别顺嘴再把村里借地的事说出去。遭人恨不说，临老再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征兵的通知还没下来呢吧？别再让人把咱村征兵的点取消了！”
江小池有意无意的往后该忘了一眼，盖玲不合时宜的嵌开门，宋大娘心虚的一哆嗦。
最后一句话戳心，盖玲前后该住着更戳心。
宋大娘怕江小池没头脑的再说别的话，拧着脖就往家走。
江小池不忘在后面补刀：“放心大娘，老二要是想孝顺你，我肯定不拦着。”
盖玲不为眼前情景所动：“丫头，吃饭了。”
江兰英反应过来，提着行李就往里走，还不带江小池发话，盖玲小脸一嘟：“我没带外人的饭。”
江小池抱歉笑了笑：“那抱歉了，我大爷家烟囱还没冒烟呢，一会我大爷家开火你去凑合点。”
田花一听江小池又要把人往自家指，扭着屁股就往家走：“我家早上不开火。”
江小池大门一关，任由江兰英在外面麻爪。
大伙看够热闹，该吃饭的吃饭，该下地的下地，谁也不愿意找江小池别扭。
为啥？江小池能干，门子又硬，谁都能看出来的事。要是没有江小池，那么大的首长能把借地的好事安排在甜水村？想都不敢想。
别的不说，还有秋收收粮食的事。人丫头可说了，好好种地，到时候门路就自己过来。
所以得罪江小池就等于得罪财神。有财神在，谁愿意招惹瘟神讨一身晦气？
因为宋大娘的事，江小塘不好意思的望眼江小池，布上碗筷没有说话。
盖玲解释：“刚刚小塘要喊你回来吃饭的，我就为了膈应她老宋家，才拦着她自己去。”
江小池应战半天有点口渴，轱辘半碗粥道：“可惜隔壁朱大娘城里看儿子没在家，在家再搅和一下准比这还热闹。”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江兰英窝在江老大院里都没有动静。
等江小池从地里回来才知道，白天江兰英找江大武说理去了。
等晚上天擦黑的时候，江大武领着江兰英提着行李卷过来敲门。
这回江大武出面，江小池没有理由不让江兰英进门。
人但进来，行李卷没让进。
有江大武在场，盖玲知趣的把江小塘领出去。不是不想帮江小池一点，是盖玲觉得江小池压根就不是能吃亏的人。
江小塘偷摸撇眼盖玲：“盖老师，估摸在我家复习，还赶不上在知青点清净呢！”
盖玲：“咋？你烦我，想赶我走啊？”
江小塘顿时吓的小脸通红，盖玲知道江小塘心眼小：“逗你呢？我就当缓解压力，减减压。”
“看吵架还能减压？”
盖玲点头：“可不！看你姐数落人我心里可得劲了。”
江小塘有点蒙，在学校看盖玲数落淘气的同学，她怎么没觉得心里得劲呢？
江大武因为江兰英的事愁一天，知道自己不该和江小池张这个嘴，可江兰英与自己打小的情分还在呢，想想还是舍脸过来敲门。
江小池没吭声，江大武闷的抽烟袋锅子，江兰英因为有村长出头腰板绷的直直的。
江大武皱着眉，几乎是硬着头皮开口：“丫头啊，你姑遇到难处，不得已才回的娘家，你不收留你让你姑去哪住啊？好歹是个女人，连个安身的窝都没有。”
江小池没打奔儿：“叔，不还是有我大爷呢吗？他们是亲兄妹，我爸是捡来的，还早就没了，他俩关系更近。”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手滑了
江小池现在有靠山，江大武也不好把话说的语气太硬：“你大娘吗脾气你还不知道？她不留我有什么办法？”
“叔，您可是村长。我大娘脾气不好，您不去做工作，就过来欺负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啊？”
江大武被咽的一口烟呛嗓眼里，半天才顺过气：“瞧你这孩子说啥呢？不是你奶跟你住吗？人家闺女回来看妈住两天你还能拦着？”
江小池故意给江大武使眼色：“可我奶没在家啊，她住我这得等到啥时候？”末了，江小池又强调句：“我奶现在可是在养病啊？”
江大武头大，因为江大壮的事，张婆子养的可不是病，养的可是命啊！
张婆子要是有个三张两短，别说自己心里过不去，就是首长那也交代不明白。
江大武垂着头，恨不得钻地缝里冷静冷静。
江兰英见江大武有些为难，假着嗓子哭开：“我妈究竟得的是啥病啊。你们把我妈藏哪了，要是不让我见老太太，我去城里告你们去。”哭半天，一点眼泪都没有。
江大武斥道：“瞎咧咧啥？断关系时，我就应该让老太太去城里告你去！想妈早干啥去啦！”
为给江大武下脸面，江小池肝疼的从里怀里掏出十块钱，手举在空中没有动。
江兰英的目光顿时被钱吸引过去。
十块钱，每种一亩地生产队补贴也不过五元，还要用于买种子、化肥上。
江小池掏出十块钱，眼皮都没眨一下，不光是江兰英，就是江大武都被镇住了。
江大武：“丫头，你掏钱是啥意思？”
江小池：“没啥，叔懂的。就是希望我姑拿着这钱走，或是离开甜水村，或是住我大爷家，只要别往我屋里靠，别见我奶就成就行。”
江大武替江小池心疼钱：“丫头啊，你这是图啥啊！盖玲老师来住，你奔儿都没打。怎么到你姑这就这么别扭，你就不怕你奶知道这事埋怨你？”
江小池坚持自己的意思：“我就是为我奶好，谁知道我这个姑姑是想回来续情还是闹腾两天。就一天的功夫，我家就被她折腾的鸡飞狗跳，这要是时间长了，那还了得。我家有个田花不行，怎么禁得起再多一个人闹腾？”
江大武知道自己做江小池工作有难度，又看向江兰英：“要不去你大哥家糊弄两天？等老太太养好病从城里回来，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江兰英依旧没从十块钱上挪开眼，江大武又叫了声才回过神。“我大侄女出手可真大方，这叫我当姑的可怎么好意思。”
江大武看出来了，钱确实比见妈更重要。
江小池拿出钱，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效果。替张婆子心寒。
江小池依旧冷着脸：“就冲你当年那么膈应我爸，我能拿出十块钱出来也是仁至义尽。不过咱丑话说前头，钱我就给你一回，因为咱俩之间的情分连一块钱也不值。”
江兰英只认钱，哪管江小池说啥，伸手就奔钱去。
江小池手一抖，江兰英刚要碰到钱的手扑个空。
江兰英尴尬：“大侄女，你这啥意思？”
江小池转身从柜里掏出几张纸：“既然收钱，咱得打个收条。别以后哭着喊着跟我奶说，我空着手把你打发出去。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江大武觉得江小池有点过：“丫头，孝敬长辈点钱，咋还要打收条啊？”
江小池依旧不紧不慢：“叔，您说我这是孝敬点吗？我饿死那会，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我是怎么起早趟黑的忙乎才挣这么点钱，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尤其是挖井，那是我一个姑娘能干的活吗？”
江大武寻思江小池的不容易，心里也不是滋味，望向江兰英：“妹子，要不就这么遭？你要是拿这份钱，咱就按丫头意思来。要是你想见老太太，你大哥家不留你，你就到我家住两天？”
江兰英：“那我还麻烦你干啥，我就拿这十块钱做本，啥时混出人样，啥时再回来见老太太。怎么的也不能让我这大侄女，这么不待见我。”
江大武也是不想劝了，自己活这么多年还没一个丫头看明白，江兰英啥时候估计都那样，有点活路都不带回来的。
江大武二话没说，写个收条，又备注上缘由，江兰英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上字。
江小池收了字条，确定没有错字这才把十块钱递到江兰英手里。
外面天黑，除了江兰英能拿出钱，否则让田花再收留江兰英一晚，江大武觉得有点不可能。
江大武探头往前院望望，江大武家黑黢麻洞的一点亮都没有，估摸也烦江兰英呢。
在江小池这碰钉子，江大武也懒得再找田花晦气。
“妹子，要不晚上到我家糊弄一晚上，明早想去哪再打算也不迟。”
江兰英完全沉浸在十块钱的兴奋里：“不麻烦了！我也不是没走过夜路，不算啥事。再说等天亮出村再遇上熟人，你我这脸还能往哪放。”
江大武还想劝，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没往家让，日后就算被人提起也不怕嚼舌根。
江兰英拿着十块钱，头也不回的就消失在夜幕里。
江大武深深的叹口气：“丫头啊，大爷活这么些年，怎么这事就没看明白呢？”
江小池也深深叹口气：“我奶要是知道她亲闺女回来一趟只为了钱，我奶又能怎么想呢？”
提到张婆子，江大武顿时冷脸：“当着你姑的面我不好说你，你就不怕你奶知道你用钱把你姑打发了跟你翻脸？”
江小池不以为意：“怕啥？我姑要是能顾念她还有个妈，就说什么也不能拿钱走。再说，我那十块钱也不禁花，过不了十天半月，我姑准回来。”
江小池转而语气灼灼：“到时候您别嫌我家事多闹应。事情闹大了，再埋怨我不给叔你们面子就行。”
江大武恨铁不成钢的瞅着江小池：“让我怎么说你是啊，怎么就没人能出来管管你。”
江小池咧嘴一笑：“等老二回来我听他的，让他管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又出事了
江大武筋下鼻子大步子一迈就要走，江小池忙把江大武叫住。
江大武不耐烦：“还有啥事啊，你叔我晚上饭还没吃呐！”
江小池忙讨巧的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叔，这月菜钱，一共十五先给你五块。”
江大武收起五块钱，忽想起江兰英，气的脸上的肉都跟着颤。
江小池一脸狡邪：“叔，这可不怪我。我本想把五块的掏出来的，不成想手一滑，掏错了。”
江大武不情愿的从手里掏块糖：“就一块，软糖！别人我都没舍得给。”
江小池美滋滋的剥开糖纸一口扔进嘴：“真甜！”
***
入夜，王二癞子鸟悄的摸到江小池院里，赶了半天的路王二癞子累的直喘。
江小池塞进两个槽子糕到王二辣子手里，又崴了一舀子水：“二哥，我拜托你的事办的怎么样？”
王二癞子听江小池的安排一直守在路口，没想到真有人过来迎江兰英。听明白他们去处，又让刘三蛮柱子跟着，自己先返回来跟江小池知会声。
王二癞子有点想不明白：“妹子，你咋猜到江兰英这回回来有问题啊？”
王二癞子饿激了，三两口就把两槽子糕咽下，江小池又把袋子里剩下的都撇进王二癞子怀里。
江小池抬下眼皮：“瞎猜的，谁知道一猜一个准。”
王二癞子不信，江小池这才把事情经过说与王二癞子听。
原来江小池昨天回甜水村的时候，路上遇见的不光江兰英一个人，在之前还遇到一个同样面貌生疏的中年男子。
脸生不说，让人一想就能联想到卜老四。
甜水村偏，一条大路除了连同县城没别的庄户。但凡和村里有关系的，江小池没有不认识的。
要搁以往，但凡有人路上遇到拖拉机都会摆手捎带脚。只这个男子相反，闷头在路上走，不紧不慢的，一点也不像着急赶路的样子。
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地。这条路唯一的目的地就是甜水村，像这样的走法，到甜水村肯定天黑。
人家没摆手，江小池肯定没有上杆子捎带脚的道理。
谁知，再往前开不久，江小池就遇到江兰英，发生了后面发生的事。
还有一处让江小池生疑的，就是田花反应。
田花再势利泼辣，也不会一点不顾及江老大感受。能让田花这么膈应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当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村里人没说，张婆子没提。所以，江小池对江兰英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点也不了解。
所以，江小池又把所有疑虑又转移到江兰英身上。再说，要是一般人能不顾念家里老妈妈，生生的二十年不见吗？
江小池这么一说，王二癞子也合计过味。
“你都知道她回来有图谋，还给她钱干啥？肉包子打狗的事，这回她得了好处，下回还得回来找你。让哥过来直接给你撵走不就得了！”
江小池不以为意：“没事！有你们几个哥哥在，我有啥可怕的！”
王二癞子又被戴了半天高帽，这才想起一件正事：“妹子，听我兄弟说在县里好像看见小芹了？”
“小芹？”时间长没念叨这个名字，一提到小芹的名字，江小池就恨的牙根痒痒。
要不是因为小芹，也不至于把张婆子安排住在城里，害她想见也不得见。
“在哪见的？知道在哪落脚吗？”
王二癞子摇摇头：“我兄弟说那丫头鬼着呢，一个猛子扎人堆里就头影不见。背后肯定有人帮她。”
王二癞子口中的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县城不大，只要被他们盯住，抓住小芹是迟早的事。可若背后帮小芹的人也是道上的，那估计就有点难办了。
江小池白高兴一场，打发走王二癞子，黑夜里一声尖叫又把江小池进空间干活的计划打乱。
发出声音的是村里做豆腐的王豆腐家。
王豆腐人老实，一家子都和气，否则大顺子让人做被子也不能找王豆腐媳妇身上。
王豆腐平时做自己小生意，与人不争，小日子过得和美。唯一的女儿不仅长得好学习又好，赶上今年高考恢复也正准备高考。
孩子在城里上学，夫妻俩在村里卖豆腐，白天还好好的，谁也没想到王豆腐家会闹出动静。
他家人缘好，村里一听是他家出事，几乎全村的人都围了过来，院子大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王豆腐媳妇坐在地上，哭的哭天抢地，不用问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江大武到地里又转圈，回家刚把饭川上水，听到动静一口没顾上吃，急叨叨的就赶到王豆腐家。
王豆腐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一脸没辙。
江大武一路小跑就从家里赶来：“王豆腐啊，这是出啥事啦，不是说你进城给姑娘送介绍信吗？”
看王豆腐两口子急成这样，大家伙不用猜，也知道估计是王大妮出事了。
王大妮把精力一心都用在学习上，即使高考报名应该准备的介绍信都没有时间回村里开。
原本王豆腐今天是要城里给王大妮送介绍信，可谁知到学校反倒扑了空。
王豆腐一到城里才知道，王大妮怕耽误白天学习，一早就往村自己取介绍信。
可城里到甜水村就一条路，只要王大妮回家，路上王豆腐没有理由碰不上。
于是，王豆腐便急忙往家赶。
可谁知到家，折返家一点也没有王大妮的影子。
这下王豆腐急了，找上两个邻居又赶往学校。
可就这么折腾两回，都一点也没有王大妮的影子。
王大妮文静，很少结交朋友，平时除了住在学校哪也不去。
不用再猜，即便王豆腐自己再不愿承认，十之**王大妮也出了事。
江小池听着有些蒙，不自觉的就往江兰英身上想。
江小池和王二癞子对视，彼此想到一处。
二人没有知会任何人，躲在暗处皱眉。
王二癞子：“不会吧？早上二哥我盯得那么紧，也没见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夏日的夜风袭来，王二癞子忍不住挥了挥直往身上围的蚊子。
江小池跟没事人似的，仍旧稳稳的蹲在角落里冥想。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算计
王二癞子道趣的帮江小池四周扇了扇，无意间竟发现江小池周围竟没有一只蚊子。
王二癞子咋咋呼呼的叫起：“诶？我说妹子。蚊子咋竟往我身上叮啊？”
江小池没吭声，一把把王二癞子按坐在地上，来了句：“别打扰我思考。”
江小池努力平静两下，觉得自己思路有点眉目。
“走！”
王二癞子起身去追：“去哪啊？”
江小池：“先开拖拉机，看在道上能不能遇见三哥四哥他们。”
王二癞子不解：“都啥时候了，我现在村里形象那么好，咱还盯着江兰英干啥，咱得帮着找王大妮啊！”
江小池：“有啥不能树立形象，没准还能让你立上一功呢。”
王二癞子没听明白，江小池一甩手把拖拉机钥匙甩在王二癞子手里。
“你开车，我得在斗里眯一会。”
发动机声音嗡嗡作响，一点也没耽误江小池睡觉。
一路乌漆嘛黑，王二癞子想攉隆起来江小池起来，见江小池呼呼大睡便打消这个想法。
不出江小池所料，快进城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刘三和蛮柱子。
王二癞子一脸兴奋，刘三蛮柱子面露难色的爬上拖拉机斗。
车子一颤，江小池从睡梦中惊醒。
刘三蛮柱子脸色难看，江小池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三哥四哥，啥情况？”
俩人没吭声，王二癞子气的照两人后脑勺就来了两下。
刘三委屈，长舒一口气：“我俩看着孙寡妇了！”
嗯？江小池也没想到已从生活中消失的孙寡妇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视野里。
王二癞子瞬间陷入往事，垂头丧气的靠在车斗上，江小池替问了句：“哪？她过的咋样？”
刘三有点不情愿：“城边上，和跟江兰英一起走的男人住在一起。”
王二癞子急转过身：“啥？”
江小池怕王二癞子激动，一把按住王二癞子肩膀：“没看错？”
蛮柱子急道：“那……那是以前的二嫂，咋能看错。”
江小池没再搭话，怪不得当日孙寡妇找自己是那个神情，又是被抵赌债嫁过去的，跟的男人肯定不能是好的。
“哪去看看。”
刘三蛮柱子第一反应都摸摸肚子，江小池才想到这哥两晚上也没吃饭呢。
江小池拍下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幸好天黑，江小池往车斗黑处一摸，手伸进空间摘了几条黄瓜下来。一脸不好意思：“先解解渴。”
兄弟两皮试惯了，拿起黄瓜就来吃。江小池闻着黄瓜味清凉，又偷摸摘了两个跟王二癞子一人吃了一个。
吃完黄瓜，刘三吧嗒吧嗒嘴：“这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俩土豆搁火上烤烤肚子就更不亏了。”
江小池没吱声，手往身后掏了掏，有伸进空间。咕噜咕噜，拳头大的土豆立马轱辘到刘三蛮柱子面前。
王二癞子一脸懵逼：“妹子，咱俩一块出的门，你啥时候准备嗒？”
江小池一脸脑门疼，含糊道：“白天备车上，寻思干活累对付两口。”
路边树枝多，几兄弟也不用招呼，弄把树枝就把火支上就把土豆扔进火里。
等烤土豆的功夫，刘三蛮柱子这才把事情经过讲与江小池和王二癞子听。
原来江兰英跟那个男人刚走但县城边，又过来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冲江兰英披头就是一拳，能打死人的那种。
江兰英半晕在路边半天没起来。等江兰英刚缓过点气，后来的男人对江兰英又是一顿猛踹。嘴里骂骂咧咧的，具体因为啥，俩人离的远没有听清。
临走前江小池没交代，若是有交代，这哥俩冲打江兰英的架势都能冲出去。就没见过这么打女人的。
直到江兰英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男人这才肯罢手。
讲到这，江小池和王二癞子一眼，江兰英递出去的八成就是江小池给拿的十块钱。
江小池尽量调整思路，江兰英多年不与家里联系，八成就是被人控制。
至于这次回家，八成也受人指使。江小池想到自己情绝，有点后悔。
江兰英回来便千方百计要往自己家里住，八成这伙人打的就是自己主意。
知道家里日子好过了，盘算自己头上……
江小池觉得自己脑子晕，跟不上思路。
刘三继续讲以后遇到的事。
两个男人领江兰英进城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像是不怎么住人的破宅子。
房子挺大，估计原先住的也是好人家，年头不济房子跟着主人一起荒落的。
天又黑，房子又破，唯独一道大门上着链锁，上面另外扣着一把大锁。
顿时哥俩提了兴致，趁没人注意，翻墙便偷溜进去。
门窗用破报纸遮的严，透着光亮里面似乎还有两个人影。
隔着窗户，哥俩终于听清屋里面的动静。
男子进屋发飙一顿猛踹，哥俩以为被打的又是江兰英，头皮跟着发麻。
谁知开口的竟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女人说话的内容更让俩人大吃一惊。
“浩哥，我说的没错啊，田花说那丫头有钱，可我不知道那丫头有拖开机啊！”
声音有些熟，可接下来的声音，刘三蛮柱子再熟悉不过。
“浩哥，你打这个小丫头干啥，我出门的时候那小丫头穷的裤子都踢不上，谁能猜到短短几个月人家把拖拉机都开上了。”
屋里挥手又是一记耳光的动静：“妈了吧啦，白让那死小子摸索那么长时间！要不是老子照着你，你这个小丫头哪还能活到今天，早就给那死小子抵命去。
出趟门也不知道注意，你不知道道上好几个人找你？再不老实连同那丫头一起给你卖了！
到时候，看天天卖日子好过，还是伺候老子舒坦！”
听到这，江小池激动的立马站起身：“小芹？”
刘三点头。
江小池咬了咬牙根：“恶有恶报，怪不得找了这么长时间，哪也打听不出这丫头一点蛛丝马迹，原来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刘三：“那你猜，替小芹求情的人是谁？”
王二癞子脸阴沉沉的，由于激动胸口一上一下浮动。
江小池颤颤道：“孙寡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四个女人
江小池只知道孙寡妇稀里糊涂的就被孙老头子给嫁了，至于嫁谁也没有关心过，婚后过的怎么样也没想过去了解。
江小池回想当日孙寡妇神情，与现在境况联想，江小池一阵心痛自责。
如果自己及时出手，是不是就可以将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只……？
“糟！”江小池忽想起什么事，猛地站起身。
王二癞子几个一心烤火里的土豆，江小池猛地起身都吓一跳。
江小池眉头一皱问刘三：“你刚刚说，如果小芹不听话就连同那丫头一起卖了，是不是说屋里还有第四个女人？”
刘三有点蒙：“就看着个影，嘴赌着呢……”
蛮柱子：“咋的了？”
刘三蛮柱子不知道王大妮出事，这个反应也正常。
江小池一心想知道江兰英的事，忘了自己和王二癞子此行出来的目的。
王二癞子急的把烧火棍子一摔：“哥几个咱先别吃了，这伙人八成做惯皮肉生意，若去晚了，人被祸祸了不说，卖哪都不知道。”
刘三蛮柱子还有点蒙：“谁……谁出事啦？”
王二癞子急了：“王豆腐家的王大妮啊，昨儿早上从城里回村，现在头影不见，八成就是被这伙人拐去！”
刘三蛮柱子一听是王大妮出事，毁的不行。早知这样，当时就应该破了门，拼了命也得把王大妮救出来。
几人顾不得火里的土豆，翻上拖拉机就往破屋赶。
******
破屋里，江兰英贴着小芹躺在炕上团成一团。
孙寡妇在桌上伺候浩哥和康驴子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屋里弥漫一屋酒气。
有了十块钱进项，哥俩心情特别好，边喝边盘算如何让江兰英再混进江小池家再敲一笔。
拖拉机、屋里摆设，外加江小池手上还带块表，两人都觉得江小池是块肥肉，越想小酒喝的越美。
康驴子喝的嘴瓢，偷瞄下墙角堵着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王大妮：“浩哥，要不这小妮子咱哥两今天晚上就尝尝鲜？瞧这女学生俊样，咱哥俩这辈子恐怕也遇不上第二个。”
孙寡妇手一颤，手里的酒瓶子险些掉在地上。
陈浩子嫌弃的看眼康驴子：“瞧你那色样，看到漂亮丫头就被迷得昏三到四。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好货色，破了身子还能值钱呀！”
康驴子斜眼指了指躺在炕上的小芹，低声道：“那丫头迟早是个祸害，有她在公安早晚能找上咱哥俩。要不咱先把她卖了，等这丫头咱腻了再卖不也一样吗？”
康驴子说着，顺手就在王大妮脸上摸了一把。
孙寡妇顺势贴在康驴子怀里，娇嗲道：“你哥没良心的康驴子这么快就把老娘忘了？刚刚还跟老娘使坏，有新人你就忘旧人呀？”
康驴子一脸嫌弃：“就你那样，康爷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等康爷我先尝尝这小丫头啥滋味，回头再来伺候你。”
康驴子说着冲浩哥使使眼色，只待浩哥点头。
王大妮吓得边哭边求饶，原本俊俏的脸早已吓丢了魂，奈何手脚都被绑住，嘴里呓唔不成声，一点也动弹不得。
陈浩子不耐烦：“马勒巴的，你啥时候能长点出息。你再给我弄个，这丫头老子就让你先祸祸！”
江兰英想躲出去，被打怕了又不敢。
康驴子心里还惦记着王大妮：“浩哥，你要不办，兄弟一会就帮你办了啊！”
陈浩子被康驴子弄得火大，“啪”的放下酒碗，一把便揪起早就吓傻的王大妮，任由王二妮挣扎，二话不说就把人扔到炕上。
孙寡妇刚想拦，陈浩子猛地抬腿就是一脚，孙寡妇躲闪不及一脚正好揣在小肚上。
孙寡妇意识一片模糊，小腹一阵异样的痛传来。
孙寡妇心里苦笑：都不知道是谁的种，本还想弄点药，这回全都省了。
“陈浩子！我跟你拼了！”孙寡妇绝望的操起酒瓶冲陈浩子后脑勺砸去。
陈浩子早就对王大妮垂涎三尺，哪能想到平日里嗲声嗲气的孙寡妇会反教，一酒瓶只“咣当”一下正砸在后脑勺上。
屋里一片寂静，康驴子被这么一砸也没了兴致。
陈浩子这时已顾不上王大妮，俩人奔孙寡妇就围了过去。
“姐几个，他们不是人，你们快跑啊！”孙寡妇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疯了一样喊了嗓子。
小芹被吓得还有点傻，江兰英率先反应过来，慌乱的解开王大妮身上的绳子，拽着就往外跑。
孙寡妇挨了几计猛拳，意识便迷糊下来……下身流了一摊子血……
小芹吓傻了，不知该跑该躲，竟一把抱住江兰英：“浩哥！可不能让她跑了，回头江小池家的门路还得让她通呢！”
江兰英早知道小芹迟早会是个坏事的，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会膈应自己。后悔当初可怜她，没让康驴子给她卖了。
江兰英使劲甩了甩身下的小芹，一双腿被小芹抱的死死的怎么也动弹不得。
王大妮早就腿软，吓得不知道要跑。
江兰英急了：“丫头，快跑啊！跑出去喊人，回来救英子姨啊！”
王大妮反应过来，在地上爬了几步刚想跑，脚底被门槛一绊又栽倒在地，后脑咣当一下就砸在地上。
跑了王大妮这块肥肉怎么成，康驴子饿狼般直奔王大妮扑去……
在最后的记忆里，王大妮眼前浮现出王二癞子一张脸。嘴里呓语着，意识一片模糊。
平日瞧起来那么不顺的一张脸，王大妮像在绝望中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顿时有了安全感。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各有各因果
过了不知道多久，江小池才发现躺在病床上的王大妮有了知觉。
江小池轻呼声：“大妮？王大妮？”生怕声音大了，再吓到王大妮。
王大妮悠悠的睁开眼，耀眼的阳光映入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里，心中的恐惧终于全部释放出来。
“哇”的一下，王大妮哭出声，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丫头……我……？”
江小池急着安慰：“大妮！啥事没有，啥事也没发生！辛亏我二哥跑的快，康驴子那个混小子啥也没得逞。”
听江小池这么说，王大妮又哭了会才止住，有点不确信：“真的？”
“不信我，一会医生来你问医生。”
王大妮确定身体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是王二癞子救了我？”王大妮回想起在晕厥前，王二癞子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样子感动不行，两行热泪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可这传出去，我这名声也毁了啊！”
“你是新时代的学生，怎么还这么迂腐。再说，这事我不说你不说，回村谁还能知道？”
“那孙家嫂子和英子姨呢？”
要不是这两人明里暗里护着王大妮，王大妮说不定要被康驴子祸祸多少回。
提起孙寡妇江小池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我英子姑也没事。孙家嫂子有我二哥陪着，一会咱俩再过去。”
“那坏人呢？”一想起陈浩子和康驴子，王大妮的身体便止不住的抖。
江小池安慰：“放心！陈浩子、康驴子还有小芹，他们现在都在派出所呢，做坏事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王大妮顿时想起孙寡妇身下的那一摊子血：“孙……孙家嫂子她……”
江小池摇了摇头：“送来的有些晚，怕是不行了。”
王大妮眼前一黑，便又没有了知觉。
等王大妮再醒来的时候，王豆腐俩口子和江大武得到信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知道王大妮没事，王豆腐两口子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原来王大妮怕从家里回来晚耽误晚上复习，早早的就起身往甜水村赶。
不赶巧，与正与去甜水村接应的康驴子走个顶头碰。
王大妮长得水灵，康驴子见道上没人，天色又早，顿时起了歹意。
王大妮一个学生哪能反抗了康驴子，三下两下就被康驴子绑回破屋。
康驴子色胆包天惯了，回去不由分说就要扯王大妮衣服。还是一旁孙寡妇见被绑来的人是王大妮，忙跟着周旋。
借口江兰英回天水村弄不弄来钱还两说，王大妮这票还说不定能捞到多少油水，康驴子这才放过王大妮，在孙寡妇和小芹身上解气。
后来的事就如刘三回来描述的一样。
也是这两小子命不好，赶上王二癞子几个不要命的，见康驴子要祸祸王大妮，王二癞子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一脚下去，别说留不留后，就是行人事估计都费劲。
陈浩子和康驴子早就酒色掏空了身，哪还是王二癞子几个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制服。
小芹溜边还要跑，江小池这回哪还能让她溜了，三下两下就把小芹手脚按住，嫌弃的不忘又往小芹身上踢了两脚。
几人收拾完陈浩子和康驴子，嗅着血气，这才发现躺在脚落里的孙寡妇。
孙寡妇是小产大出血，血流了一地。碍着送医院时间不及时，已经没有回天之力。
知道孙寡妇嫁人，王二癞子这颗心就早已放下，谁知再见面竟是这样场景。
阴阳两隔，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王二癞子也早已经不知如何去面对。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王二癞子才接受孙寡妇已经没了的事实。
王大妮在医院住了一天，医生确定身体确实无大碍，王豆腐两口子这才敢把人接回家里养。
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做笔录，江小池避嫌，把一切功劳都记在王二癞子几个身上。况且，救王大妮的事情上，王二癞子几个确实是豁出命去了。
陈浩子和康驴子几处地方犯案，被他们倒腾出的大姑娘小媳妇简直不计其数。
江兰英也多少参与些，若是一点罪过没有那是天理不容。
好在，江兰英在王大妮的事上将功补过。派出所的同志向江小池承诺，若果江兰英手上没有命案，对江兰英一定会宽大处理。
至于小芹，虽说也是半个受害者，但有江大壮的事在那，又加上临时倒戈，小芹的结局不用江小池想也能猜个**不离十。
江兰英回来，江小池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么多的案子。好在王大妮没事，江兰英最后一点善意挽救了自己，江小池对张婆子总算有点交代。
唯一可惜的就是孙寡妇，人死不能复生，江小池也不知道如何劝王二癞子如何节哀。
等张婆子见到江兰英，已经是过了一个月有余。
江小池觉得张婆子眼睛恢复的差不多，这才把江兰英回来的事告诉张婆子。
县城小，陈浩子几人案子大，张婆子即便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多少有点了解。
隐约的听着像甜水村的事，可宋老二不提，大顺子又瞒着，张婆子怕江小池抻心当面也从未提过。
母女俩见面抱头痛哭，好再江兰英将功折过，手上没有命案，法院判决时决定从轻处理。
但江兰英毕竟协助陈浩子和康驴子做了不少坏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法判了十年徒刑谁也觉得不怨。
至于陈浩子、康驴子和小芹，手上各有各的命案，上秋一起枪决，没有一个不叫好的。
判决下来，县里的大红字报就送到了甜水村，原本村里对王二癞子几个印象就转好，经过这么一出王二癞子几个更是人上人。
尤其是王豆腐一家，知道最后紧要关头是王二癞子及时出手王大妮才没有出事，对待王二癞子更是犹如恩人一般。
上秋枪决，甜水村没有一个不到法场上去看的。
尤其是田花，站在江小池的拖拉机上就开骂，小芹家人嫌丢脸，最后连个过来收尸的人都没有。
后来还是江小池看不过眼，给了背尸人两块钱，人这才弄了张破席子把人裹了埋。
第二百五十章 包饺子，有肉
收了地，家家收成都不错。在一片丰收的喜悦中，县里的征兵通知也敲锣打鼓的送到甜水村。
出乎意料的，往年征兵一人，今天征兵通知下来的竟是——仨儿！当兵出路好，整个甜水村顿时沸腾了。
经历了江兰英的事，张婆子心里承受能力强不少，知道江大壮的事情心态平和许多。
上秋忙，不仅要忙乎地里的事，宋老二和大顺子高考也迫在眉睫。
原本当兵的事全村都知道内定宋老大，这回适龄的小伙子知道还有俩名额，都蠢蠢欲动，没一个不活动心思的。
因为多两个名额，江大武和郭志友家门槛都要踏破了。
江小池突然萌生种想法，觉得王二癞子几个当兵倒是很好的出路。
之前因为宋老大已经托关系的事，江小池没有这种想法。如今多了两个名额，江小池的心思也活动开——论人品，谁比谁差呢？
去部队待上几年收收性子，等过几年政策好了，再加上在部队的磨炼，王二癞子几个肯定还会更有好出路。
江小池试探：“二哥，让你去当兵咋样？”
王二癞子一脸不屑：“啥玩扔？我地痞无赖的帽子还没摘立正呢，就是轮也轮不到我啊！
二哥哪也不去，留在甜水村跟妹子种地，咱农民说啥得把这一亩三分地弄好了。”
江小池又问刘三蛮柱子：“三哥四哥怎么想？要不咱也报个名，万一咱争取上了呢？”
二人摇头，刘三：“不想，就在家里跟妹子种地。啥时候过上这样好日子啊，走到哪还都受待见，过年我还寻思托队长婶子帮说个媳妇呢！”
蛮柱子：“四……四哥还寻思，明……明年把瓦房起了呢。”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生活江小池虽说认同，总觉得他们几个要是一辈子窝在甜水村确实有点可惜。
几人七七八八的讨论着，很不以为然。面上看似随意，可有哪个小伙子能不对当兵感兴趣？王二癞子几个对当兵，其实也是动心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隔壁田里宋大娘嫌弃的唾了一口。
“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德行！还敢跟我家老大争名额！”宋大娘说完，不忘眼角夹一眼。
王二癞子愿意跟宋大娘斗嘴：“呦！仨名额呢，你家老三岁数到没啊？你家亲戚有本事，要不把你家老三岁数改了，也送部队上去啊！”
宋大娘气的要骂人，王二癞子：“就你家老大那怂样，也好意思去当兵。就那点破事老子都不愿意往外帮你抖落，上部队坏纪律，小心给你军法处置了！
当太监怎么样？估计中国最后一个！”
哄一下子，边上地卖呆的都笑开。也不知道都乐啥，宋大娘心虚怕王二癞子说秃噜嘴，再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扭头就走。
王二癞子一脸嫌弃：“村里能让我看不上的还真没几个！就这么没出息的爹妈，怎么就生出老二小塘那样好孩子？”
赶上礼拜天江小池进城送菜，顺道把张婆子和宋老二大顺子都接回甜水村，打算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饺子。
一兜肉的饺子，地里新起出来的萝卜少放点，江小池重生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自己包饺子。
家里没有白面，面是特意跟国营饭店的牛大爷换的富强面粉，又白又筋道。
王二癞子自告奋勇，把剁馅子活抢过去。
吃饺子的人多，王二癞子几个当然不能少了，庄稼人能吃耗体力，江小池放了几大勺子油不够，又放了香油在里面提香。
盖玲平时都是自己闷头学，宋老二和大顺子回来忙把两人招进屋，几人一会拧眉一会讨论，倒是十足学习的样子。
宋老二有心过来帮忙，大顺子瞧不上宋老二的黏糊劲，生生的又把人拽进屋。
其实江小池除了包这种技巧性的活，其余一条龙都没问题，但有王二癞子几个搭手倒省了不少力气。
家里人多，院门敞开，即便田花和宋大娘都知道江小池家包饺子，可碰了几回钉子总算长点长记性，这回倒没过来找不自在。
江大武和郭志友兴致勃勃的走进屋，见盆里一堆肉馅，一脸兴奋：“呀！包饺子啊，有肉啊！”
江小池腼腆笑了笑：“恩，吃饺子。赶上了，江叔和郭叔都在这吃一口。”
江大武从身后拎出两瓶酒，郭志友从身后拿出块猪头肉和两根灌肠：“闻着你家饺子味来的，就没打算走。”
江小池接过酒和菜，又炒了盘花生米，煎了盘花生米，锅里现杀的小母鸡先炖着，便招呼几个男的先过来喝酒。
大顺子已经习惯来蹭饭，里外忙活：“丫头啊，不用整太多菜啊！饺子酒，饺子酒，就得饺子就酒啊！”
江小池气的翻白眼，这小子今年要不考上大学，下回吃饭江小池就得让他拿饭票了。
虽然家里生活水平好了不少，但物质缺乏，江小池能弄到的调料还无非是油盐酱醋，味精还是特意托牛大爷弄的。油水少，做菜少了味精还真有点不是味！
酒过三旬，锅里蒸的饺子也好了。贴着锅边的饺子带着胡噶，咬一口顺嘴丫子冒油，光看着热气就知道香。
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小池知道若是没事，江大武和郭志友不会无故带菜上自己家蹭顿饺子吃。
但人没说，江小池也没问，看俩人神情也不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事。
咬口饺子，宋老二不忘腻歪：“这饺子皮真香。”
大顺子一脸嫌弃，饺子皮是江小池擀的。
江大武咄口酒：“老二顺子，你俩复习的怎么样？人盖玲老师可是猛足劲了啊！”
宋老二谦虚：“我学的晚，第一年先试试，不成的话来年再考。”
大顺子：“老二谦虚，以前我是他老师，现在我不会的都得问他了。”
众人吃惊！
盖玲点头：“可不，就是我不会的，问老二没有不会的。”
江大武闻言放下筷，一脸严肃：“老二，学习好是不错，但咱以后不能当陈世美啊！”
宋老二噌的从炕上站起：“我是老爷们，不是人的事咱不能做。”
“坐下！坐下”江大武摆手示意宋老二坐下吃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内定了
郭志友清清嗓，江小池知道正题开始了。
“守义啊？”
王二癞子一楞，这还是郭志友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喊自己。
王二癞子激动的放下筷，等治保主任指示。
郭志友又看向刘三蛮柱子：“三梁啊、起柱啊！”
江小池反应过来，原来队长和治保主任登门是冲王二癞子几个过来的。
江小池不由的把思绪想到别处，没搭话，听接下来会怎么说。
郭志友放下筷，坐在炕上吧嗒着烟嘴看向江大武，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队长说比较正式。
江大武：“征兵名额下来大家伙都知道？”
王二癞子愣愣的点了点头：“知道！下来仨。”
江大武：“别的村就一个名额。”
这阵子村里都忙乎秋收，外加江兰英的事邪乎，别的村下来几个当兵的名额，村里真还没有人私下谈论。所以，真没注意外村征兵的额名额具体有几个。
王二癞子看眼宋老二：“老二岁数不够，大顺子够了那还得考大学呢！我们几个就更不总提，别说不想，就是想做梦也排不到我们哥几个啊！再加两名额也不关我们事啊！”
宋老二还是挺有心眼：“郭叔，你说按咱村条件，都谁家小子够格啊？今儿在这提这个事，是不是有啥事啊！”
郭志友扫了眼王二癞子几个：“内定了，今儿我征询一下大家伙意见，没意见的话我就把名字报上去。”
除了江小池听出点眉目，其余几人有点傻眼。啥场合啊？就这几个村民代表表决也太片面了。
王二癞子最先表态：“要说宋老大，除了长得好看，怂包一个，到部队也是丢咱甜水村的脸。”
说完，王二癞子心虚的看眼盖玲，当初设计宋老大的事办的也不地道。盖玲把仇都记自己头上，现在见面还来气呢。
盖玲努嘴：“瞅我干啥？我跟宋老大现在可没有一毛钱关系。”
王二癞子痛快完嘴又把话往回收：“咋的也是老二大哥，咱不能挡人前程。再说，人家部队有人，咱说话也不算是吧。”
说到自己亲哥，宋老二脸色有点不好看：“我不发表意见，反正分到我们村的是仨名额，我大哥不可能一人把名额都占了。不管我部队二大爷好不好使，咱村征兵的事就得公证招。
否则，招出来的不是逃兵，就是好吃懒做的，遭禁名额不说，咱甜水村的脸也给遭禁了。”
郭志友和江大武对视一眼点点头，老宋家就这么一个能挑大梁的，还被宋老栓两口子招出去了，有他俩后悔的时候。
听话听音，江小池：“江叔郭叔，刚刚说名额内定好了，仨都内定好了？”
江大武点头：“是这么个意思，我和你郭叔过来征询下我们甜水村进步青年意见。”
这桌最符合“进步青年”几个字的也就大顺子。
大家不自觉的把目光定在大顺子身上，大顺子委屈：“爸，我不是不想当兵给你争脸，可我正准备考大学呢。今年一年，明年一年，我要是考不上，一准当兵去！”
郭志友：“我呸！瞧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去部队还不是丢我郭志友脸！你就给我家待着考大学，考十年能考上，我都不嫌你磕碜！”
排除大顺子，宋老二心里不自在：“我岁数还不够呢啊，可别把我报上去！岁数够我就拉丫头登记去了！”
江大武嫌弃：“拉倒吧！你岁数够，丫头岁数还不够呢！好好准备考大学，你一天别竟合计有的没的。”
张婆子岁数大，心眼活动：“大武志友啊，难道内定的是守义、三梁和起柱他们？”
王二癞子几个互相看看，脸僵的没有表情。不是几人没生过当兵的心思，可就冲以往名声，想都不敢想呀！
江大武点点头，看向王二癞子几个：“你们表现突出，屡次立功。别的不说，单我们甜水村就是功臣，县里面也是挂了号的。
虽说以往名声差点，但上面重视，觉得到部队上去，你们进步的空间更大。所以，给我们甜水村特批了三个名额，而且上面指明内定你们三个。
如果你们有当兵的想法，我们村征兵这一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屋子里没动静，大家彼此相看。尤其王二癞子几个，心跳的扑通扑通的，兴奋的脸一阵通红，知道这一切好运都是江小池带来的。
江小池打破气氛：“村里还有人知道这事没？”
江大武：“上面瞒着呢，一点口风都没透，就怕我们下面闹腾起来。”
郭志友接着补充：“走个章程，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就算去不成，也得大家心服口服不是。”
王二癞子心虚：“啥章程啊？就算宋老大人品再不济也比我们哥仨名声好啊！”
江大武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扇在王二癞子后脑勺上：“啥章程？你们得去大队报个名啊！你们不报名怎么的还得让村里抓壮丁给你们抓去啊！”
张婆子听的心潮澎湃：“守义啊，一会你们哥仨就去报名，你们点子怎么这么济呢，咋啥好事都能摊上了呀！”
刘三蛮柱子激动的不知道该说啥，王二癞子感觉像是在做梦：“我脑袋上地痞无赖的帽子就算摘啦？”
江大武恨铁不成刚：“啥时候给你们贴大字报游街啦？屎盆子不嫌臭啊，非得往自己脑门子上按。”
郭志友补枪：“这回要是去不成，全县估计都能传开，你们哥几个去不上就是因为地痞无赖帽子压着。
谁家孩子没狗扯羊皮的时候啊，眼馋也让他们立功去。比手艺你们照谁差？”
江小池怕郭志友话说的不全面，没有说服力：“我家的墙、大门，还有村里挖的井，可都是我几个哥哥功劳。
还有种地，村里那么多地，就我几个哥哥伺弄一根杂草都没有。
还有口碑，别的不说，但说成里国营饭店员工没一个不说我仨哥哥好。
再说，若是内定，肯定我佟叔也得点头。我仨哥哥啥人我佟叔可最清楚不过。我佟叔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我仨哥哥要是有一点错处我佟叔这关就不能过。”
被江小池这么一夸，几个大小伙子都有点不认识自己，啥时就变得这么好了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病得治
王二癞子几个内定征兵的事传开，甜水村立马掀起不小波澜。
宋老栓一家更是闹腾开，搅得江大武和郭志友白天晚上不得安宁。
宋老大嘟噜一张脸：“爸！你是咋跟我二大爷说的啊，不是早说好的事，只要征兵我走个流程的事，这怎么还内定王二癞子几个了。”
宋大娘：“老头子，你再去成绩问问，家里那些鸡，他二大爷也不能白吃啊！”
宋老栓闷头不语，心里也感觉憋气。不是没去问，得到信就去城里问了。
可得的回答是什么？是上面对王二癞子几个重视，特意开会研究决定，下面一点更改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单单批了一个名额，都会为宋老大再争取上一个，可上面一下子就下来仨，第四个名额的本事，他可是万万没有的。
最后宋老栓得到的允诺：第二年，第二年说什么都得让宋老大走上。
宋老栓再糊涂也知道这话是拿来搪塞人的，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日后有事不还得找人帮忙。
为了安慰宋老大，宋老栓又把他二大爷的原话又说了一遍。
宋老大：“二大爷忽悠人，来年啥政策谁知道啊！我就要去当兵，我二大爷不行我就去城里告去，我就不信了他们一个地痞无赖能比我宋老大强。”
宋老栓：“你要告人啥？”
宋老大：“我告王二癞子通奸。”
宋老栓眨巴眨眼：“谁呀？”
宋老大：“孙寡妇啊！就他和孙寡妇那点事，甜水村人谁不知道？孙寡妇还死无对证，咱一告一个准。”
宋老栓眼睛一亮，觉得这事有门。
第二天天没亮，宋老栓带着宋老大就往县城赶。为啥带上宋老大，为了就是让人看看，跟地痞无赖比起来，什么样的才是五好青年。
王二癞子的事上面已经调查清楚，别的事都好说，唯有男女关系一条是大事。即便走个过场，也得派人下来看看。
没过几天，城里派的调查组就来到甜水村核实情况。
一辆吉普车驶进甜水村，都知道宋老栓带着宋老大进城告状的事，手里没活的村民都过来看热闹。
来人是部队下来的，一个干事和一个看不出级别的领导，黄大河作为地方官员代表过来陪着。
尤其是那个看不出级别的领导，村民总觉得在哪见过，可一时又都想不起来。
知道部队派来人调查，宋老栓得到信就迎了过去。现在江大武和郭志友都向着王二癞子几个，自己要不过去说道几句，这事还真摊不到自己头上。
接待部队下来领导，江大武情绪比较激动：“同志们辛苦了，咱甜水村偏僻，欢迎随时到村民家里了解情况。”
宋老栓连忙挤上前，把宋老大往人前递：“首长同志，这是我家老大，看看长得是块料子不？”
部队的同志没应声，黄大河客气的点点头：“小伙子模样不错，地里农活能提起来不啊？”
宋老栓眼皮都没挑：“家里家外都我家大小子挑着，能干着呢！”
宋老栓话音刚落，黄大河客气的跟宋老大握下手，宋老大激动的跟二孙子似的。
黄大河慢声细语：“呦！小伙子手细皮嫩肉，跟大姑娘似嗒。”
众人哄笑，任谁都能听出来，黄大河话里有话。
宋老栓忙往回圆：“最近孩子学习紧，没舍得让孩子下地。”
黄大河：“念几年了？”
宋老栓嘴瓢，原本宋老大开学是念高一的，可宋老大不爱学，一心想当兵，开学宋老栓也没有逼。
宋老栓舔脸道：“开学高一，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寻思去当兵没去学校。”
黄大河：“身子骨不好可不行啊，报效国家初衷是好，但去部队也不能拖后腿吧！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养好身体明年再来也不迟，有病得治！”
宋老栓吃个哑巴亏，宋老大当兵的出路一下子被封死，村民没一个不笑宋老栓嘴笨的。
宋老大一旁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给人一看就是架子货。
宋老栓硬着头皮解释：“早养好了，现在身子骨好着呢，体检一准过。”
黄大河拍拍肩膀：“大爷，这可是你家老大，以后顶门立柱的，可不能为荣誉把孩子身体开玩笑。”
黄大河表情认真，一句话就把宋老大有病的事落实了，宋老栓就算再来两张嘴也解释不清。
刘干事：“大河同志，我们要挨家了解下情况，至于大爷家具体情况，我们还得按着名册走访，一定要让人民群众心服口服。”
宋老栓一听宋老大当兵的事还有戏，顿时激动不行。
可宋老栓不敢怠慢黄大河，跟黄大河套近乎：“黄主任，我是江小池同志的公公，我家媳妇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
部队来的两个同志这个时候也知道面前站着的究竟是谁了。
黄大河客气：“大爷，您把您家老二硬招给我妹子，大爷您挺有眼光啊！”
宋老栓没听出好赖话：“那是，丫头爸在世时就订的娃娃亲，都是孩子自己缘分。”末了又补了句：“俩孩子愿意就行。”
看出不出级别的领导当即拉下脸：“胡闹！江小池同志才多大，你们这是封资修，回头跟孩子说说，这亲不作数。屁大点孩子就招女婿，不是胡闹嘛！”
宋老栓本想套近乎，没想碰一鼻子灰：“姓都改了，不是人的事咱可不能做，那不是坏人姑娘名声嘛！”
看出不出级别的领导：“那这回让女方家退，小伙子名声不怕败坏。”
宋老栓巴不得宋老二这门亲事黄了呢，可在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表现出愿意，谁知道黄大河是什么心思呢。
“孩子们的事，咱老人不参与。”
黄大河撇撇嘴，怪不得宋老二一身油腔滑调，横着是隋根。
刘干事笑呵呵的：“你们家把老二招出来，你们老二就没有意见？”
宋老栓：“有啥意见，孩子愿意的蹦高着呢。”
黄大河不忘揭短：“你家老二蹦高说不愿意的时候，我可在场，文书还是我帮着立的呢。”
宋老栓脸上有抹尴尬：“那都是老黄历，现在又乐意了。”
江大武一旁看明白，不管是黄河还是部队派下来的两位，对宋老栓意见都大着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揭发
宋老栓知道套近乎没戏，态度立马强硬：“同志，即便我家老大不能挑上兵，那王二癞子是地痞无赖又和寡妇搞破鞋，他凭啥就能被挑上？
你们这么挑兵我不服，说啥得给我们老百姓解释清楚。”
宋老栓算是想明白了，有江小池在肯定没自家老大好。
看不出级别的领导拍拍宋老栓肩膀：“老乡，一会走访一圈就都明白了。”
黄大河带着部队领导村里走访一圈，逢人就了解王二癞子几个表现情况，顺便又把折腾最欢的宋老栓家了解一遍。
其实不了解，黄大河对宋老栓家也了如指掌，可这是部队下来调查的程序，还是不能少了。
转了一圈，村民对王二癞子几个全是好评。尤其是王豆腐一家，知道部队派人多来，远远的就端出来自己磨的豆浆给黄大河和部队领导解渴。
趁几人喝豆浆的当，王豆腐俩口子又把王二癞子几个夸赞一番，跟夸亲姑爷似的，弄得部队上的人都好奇王二癞子几个究竟是不是传说的地痞了。
用王豆腐的话说：什么男女关系，都是封建思想把俩个有情人耽误了，顺便又把孙老头子一家狠狠批判下。说到激动处，王豆腐眼泪都要挤出来，就没见过像王二癞子这么有情有义的人！
刘干事斜眼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领导：“团长？这回您觉得王守义人品怎么样。”
黄安桥点头：“我相信江小池同志眼光。”
刘干事随手在王守义、刘三梁、张启柱名字下面都划下挑。
黄大河带路，几人在村里又转了圈直奔江小池家。
江大武有点纳闷，既然是调查怎么的也得去王二癞子几个家里看看呐。
黄大河解释：“都说王守义、刘三梁、张起柱三名同志手艺好，部队的同志决定先去江小池同志家看看墙砌的怎么样。”
江大武懵懂：确实解释的痛。
宋老栓以为黄大河带着人去自己家，带着宋老大远远的就跑着迎过去。
谁知刚一离近，黄大河竟带人进了江小池家。
说是看手艺，几人挑眼眼皮，算是认定完成。
还是江大武未免尴尬来了句：“手艺不错哈！”
宋老栓脸皮厚，没用人请就跟了上去。
“张奶奶在家吗？是我，大河！我带部队领导过来看你啦！”
张婆子腿脚不方便，盖玲屋里听到动静迎了出去。
黄大河来过村里几回，每回来基本都到江小池家，所以盖玲跟黄大河熟。
盖玲刚想笑着招呼人，一眼望见后面跟着进来的宋老大，当即收下嘴里的笑容。
黄大河顺着盖玲的目光看向宋老大，宋老大怂包似的立马往后缩。
盖玲看眼部队来的两位同志，抽冷子来了句：“领导我要揭发。”
谁也没想到盖玲会来这句，部队干事：“小同志，揭发需要到大队或者县里，我们只负责做征兵调查。”
盖玲眼神冰冷的看向宋老大：“我揭发宋老大乱搞男女关系，不具备征兵条件。”
宋老大吓傻了，没想到盖玲当着部队人面来这一出。
怂道：“盖玲，你可得把话说明白。我……我怎么了，我跟谁搞男女关系？”
江小池知道家里来人，急忙从地理赶回来，没想到赶上这一出。急忙制止盖玲，示意盖玲不要说。
要说盖玲心里放下，根本不可能，宋老大是盖玲心里迈不过去的砍。
盖玲面子冷，顾不得门口有人围观，就等这一天呢，说什么也不能让宋老大日子好过了。
“跟谁乱搞男女关系？村里不是传遍了吗？”
宋老大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你血口喷人！那……那你倒说说，我跟谁乱搞啦？”
宋老栓急的直跺脚，忙上前想制止盖玲：“都不懂事时的事，盖老师拿这说事干啥？”
盖玲冷笑：“不懂事？不懂事，你和老伴就教孩子脚底抹油不认账？难道你们老宋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江小池觉得自己没必要拦了，说出来盖玲才能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黄大河看出来七八分，示意盖玲：“女同志的名字可以不说，只要有证据，我们部队一定会核实当时具体情况。绝对不会让人渣败类混进我们的革命队伍。”
部队干事补充道：“女方是否愿意？如果是被迫可以告强奸，定流氓罪，我们部队可将事情转给公安局调查。”
宋老大一听还要送到公安局调查，吓得宋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摊晃尿从身下流了出来。
盖玲摇头，吐出几个字：“窝囊！真是瞎了眼！”
张婆子颤微的拄着棍从屋里出来，虽然不知道盖玲口中说的姑娘是谁，也猜十之**，嫌弃的看眼宋老栓：“他亲家，还不赶快把孩子领回去，怕是不中用了，赶快让你家大小子回家好好养着。
你家小三身子骨没事吧？以后传宗接代的事你家老大怕是指望不上了。”
围观的没一个不笑的，宋老栓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说送宋老大去当兵，估计以后娶媳妇姑娘都得嫌弃。
撵走宋老栓父子俩，江小池大门一关，院子里终于恢复清净。
黄大河把江小池介绍给黄安桥刘干事，黄安桥赞许的看着江小池眼仁发亮。
莫名的江小池感觉黄安桥很亲切：“黄团长，这回我三个哥哥当兵没问题吧？”
黄安桥一本正经：“我黄安桥亲自过来挑的兵，肯定没有问题。”
江小塘知道宋老栓领着宋老大过来，趴在门缝没敢出来，一听王二癞子几个兵挑上了，忙从门后里出来，一脸兴奋：“姐，我上地里把二哥他们叫回来？”
黄安桥示意不用：“刚才村里转圈看到了，几个小伙子不错，现在地里忙，过阵子去部队，家里活就顾不上了。”
江小池拍拍胸脯：“不怕！都包在我身上。”
黄安桥看眼院子：“刚才被搅得没心情，丫头你这院子侍弄的不错啊！”
江小池：“都我妹子弄的，孩子小干啥活也不差。”
江小塘谦虚：“我姐说笑话呢，我就负责喂鸡喂兔子，顺便浇浇菜拔拔草。”
江小塘七八岁的年纪，活泼可爱。
黄安桥看着喜欢，一脸和蔼：“怎么的，这些活你还嫌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