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踪迹
韩彬摒除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问道，
“八号那天，他是怎么离开的？”
“走着离开的。”
韩彬摆了摆手，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从这距离玉华区可不近，他不可能走着去，肯定是需要乘坐交通工具的。”
金翠霞说道，“他说去省道那边打个车，这孩子从小就独立，我们也就没去送。”
韩彬记了下来，省道上的车流量是很大的，如果是出租车还好，如果是黑车想找到不容易。
不过，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一旦知道了他的行踪，就有机会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江扬走了过来，“组长，我在网上查到了那家洗车店，联系了洗车店的老板，据他说，五月底牛鑫就辞职了。早就不在洗车店干了，他也不清楚对方现在在哪。”
韩彬思索了一下，问道，“洗车店管住宿吗？”
还不待江扬说话，金翠霞就抢着说道，“管住宿，管吃管住。”
韩彬分析道，“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在洗车店干了，也就不能继续在洗车店住了。江扬，你再给洗车店的老板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牛鑫有没有搬走，什么时候搬走的。”
“是。”
韩彬指了指一旁的金翠霞，“对于牛鑫在城里的工作、生活，你了解多少？”
“他小时候还挺听话的，越大越叛逆，现在一回家就是玩手机，玩游戏，什么王者，什么吃鸡，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金翠霞抹了一把眼泪，
“我也问过他工作的事，他不怎么爱说，要么就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买皮肤呀，上王者呀，我哪里听的懂。”
“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好吧，虽然金翠霞说的含糊，不过韩彬倒是听懂了，“他的人际圈呢？在城里有没有来往比较多的朋友。”
金翠霞答道，“有，他朋友特别多，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
韩彬摸了摸鼻子，这朋友少了反而好查，朋友多了，反而会增加调查的难度。
“组长，这次我问清楚了。”江扬快步走了过来，开始汇报工作，“之前，牛鑫在洗车行工作的时候，的确是住在洗车行的宿舍，后来他不干了，就搬走了。”
金翠霞迫不及待的问，“搬去哪了？能找到吗？”
江扬说道，“搬去哪了，洗车店的老板也不清楚，毕竟，你都不在人家那干了，老板也就懒得问了。不过，老板还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搬家那天牛鑫带了个同伴。”
“同伴是个男的，也就二十来岁，长得挺壮、挺胖，小平头，皮肤比较黑。”
“听口音应该也是这一片的。”
韩彬扭头望向金翠霞，“你有印象吗？”
“小平头，黑胖子。”金翠霞嘀咕了一句，猛的喊道，“我想起来啦，可能是俺们村的牛天瑞，我们都是一个大家族，他们两个是平辈，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关系挺好的。”
韩彬问道，“牛天瑞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呀。”
“他家呢？”
“就在村东口。”
“带我们过去。“
“那赶紧的吧。”金翠霞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一个村子总共也没多大，开车的话两分钟就到了。
“就在这，停吧。“金翠霞喊了一声，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指着前方的胡同，“这个胡同的第二家就是牛天瑞家。”
韩彬给包星、江扬等人使了个眼色，检查了一下枪支，对着一旁的金翠霞说，“进去吧，看看牛天瑞在不在家。”
金翠霞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韩彬放在怀里的枪，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韩彬催促，“走呀。”
“诶。”金翠霞回过神来，朝着牛天瑞家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用大嗓门喊，“天瑞，牛天瑞在家吗？”
“汪汪……”人还没回应，传来了一阵狗叫。
“别叫了。”院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声，“谁呀，谁找我？”
“天瑞呀，我是你翠霞婶子，找你问点事。”
“咯吱……”一声门响，绿色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胖子走了出来，“婶子，你咋来了？”
说完，牛天瑞扫了一眼韩彬等人，有些意外，“你们是干啥的？”
金翠霞语气有些焦急，“天瑞，你见过牛鑫吗？知道他在哪吗？”
“前几天他不是回来过嘛。”
“现在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牛天瑞摇头，“不清楚呀，有啥事？”
金翠霞有些慌了，“这可咋办，连你也不知道他在哪？”
韩彬走上前，亮出了警官证，“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想跟你了解一些牛鑫的情况。”
“公安局的！”牛天瑞露出吃惊的神色，“你们找我了解啥情况。”
“你最后一次见到牛鑫是什么时候？”
“六号吧，我们去镇上的网吧玩了会。”
“之后还有没有联系过他？”
“没有。”牛天瑞应了一声，反问，“警察同志，牛鑫咋了，出啥事了。”
韩彬说道，“牛鑫现在可能有危险，我们想请你协助寻找。”
“什么危险，他到底咋了。”
韩彬摆了摆手，“时间紧急，稍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联系上牛鑫。”
“打电话呗，这还不简单嘛。”
“那你试着打电话联系一下他。”韩彬说道。
牛天瑞拿出手机，拨打了牛鑫的手机号，依然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窝草，这小子不会真出事了吧，前些日子我就觉得有些不靠谱。”
韩彬追问，“怎么个不靠谱法。”
牛天瑞摸着下巴，砸吧了砸吧嘴，“前段时间，牛鑫联系过我，让我帮他搬家，我才知道他把洗车店的工作辞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而且还不便宜。”
“那时候我就劝过他，咱出来打工不容易，能省就省呗，你租个房子就花那么多钱，挣那点工资都搭进去了。”
“那咱们出来打工还有啥意义，还不如搁家里呆着，还能多陪陪父母，多自在。”
“我说了半天，这小子不听，还说眼光浅，能花就能挣。一个老爷们连房子都租不起，活的得多窝囊。”
“得，一听这话，我也没法劝了。帮他搬了家，我也就走了。”
韩彬问道，“他搬到哪住了。”
“他搬的也不是啥好地，一个老小区，那里面的人也挺杂的，要我说还不如住在宿舍安生。”
“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你说一下地址。”
“叫嘉园小区，那个小区挺大的，就在嘉欣路那边。”
“你还认得那个地吗？”
“认得。”
“上车，带我去。”
牛天瑞有些不情愿，“我一会还有事，你们自己去吧，我把地址告诉你们。”
金翠霞祈求道，“天瑞，你就跑一趟吧，你和牛鑫是好兄弟，你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他出事。”
两家都是一个村的，又沾点亲，牛天瑞抹不开面子，“行，那我给你们带路。”
韩彬跟朱家旭打了一通电话，而后直奔玉华区，嘉园小区。
韩彬本就对玉华区比较熟悉，再加上有牛天瑞带路，很快找到了牛鑫租房子的地方。
这属于开放式的老小区，这一片有很多栋楼，每一栋楼都属于嘉园小区，从一号一直到三十多号，如果是外人的话，找起来是很难。
幸好，牛天瑞来过这，又询问了一下当地的住户，很快找到了牛鑫租住的房子。
嘉园小区27号楼，二单元，303室。
韩彬站在门口左侧，轻声道，“牛天瑞，你去叫门。”
牛天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为啥是我？”
“就你知道他住这，有合理的理由，不是你是谁。”
牛天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敲了敲房门。
“咚咚。”
等了一会，屋子里没有动静，牛天瑞又连着敲了几下。
“咚咚咚……”
屋子里依旧没有人回应。
江扬提议，“组长，要不咱们直接破门进去吧。”
韩彬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
谁也弄不清牛鑫有没有在家？
也不清楚牛鑫是否还活着。
韩彬是抱着救人的心态来的。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牛鑫已经遭遇了危险。
如果牛鑫没有遇到危险，那他肯定是不领情的，反而会认为警方是来抓他的，甚至会将枪口对准警方……
第603章 荧光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韩彬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声音是从楼道下方传来的。
韩彬在进入楼道之前，已经吩咐民警在楼道口盯着，如果有外人进入对方肯定会示警。
包星从楼梯缝里瞅了一眼，“是朱组长带人来了。”
这就不难理解了，交通工具这条线原本是朱家旭在查的，结果反而被韩彬抢先一步查到了牛鑫身上。
朱家旭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这个竞争可能来自组织外部，也可能来自组织内部。
竞争会保持一个组织的活力，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
当然，前提是可控的良性竞争。
朱家旭跑到近前，喘着粗气问道，“韩彬，情况咋样了，发现牛鑫的踪迹了吗？”
韩彬笑了笑，“不急，先把气喘匀了。”
朱家旭摆了摆手，指了指铁门，轻声道，“没事，这就是牛鑫租住的地方？”
“是。”
“人在不在家？”
韩彬说道，“叫门了，没人回应。”
“直接找开锁公司吧。”朱家旭提议。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韩彬答道，目前来看这的确是最稳妥的选择。
没多久，开锁公司的人到了，韩彬出示了证件请开锁师傅帮忙打开门。
嘉园小区是一个老式的小区，门锁也比较旧了，开锁师傅很轻易就打开了门，而后快速退到了一旁。
看到警方这阵势他也怕，万一门里面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出来给自己一枪，找哪说理去？
公安局不赔钱，老婆女儿就要过苦日子。
公安局赔钱了，老婆孩子钱也会变成别人的，更憋屈。
对于开锁师傅的小心思，韩彬等人自然是不了解的。
门一打开，朱家旭就带头冲了进去。
朱家旭能成为琴岛市刑侦大队的组长，自然有他的优点，至少敢拼敢打这一点就做到了。
“安全！”
“安全！”
“安全！”
……
搜索房间的队员们发出了一道道的口令。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两居，估计也就六七十平米的建筑面积，不过这种房子的公摊面积较小，有人偏偏喜欢这种老式的小两居。
屋子里没有发现牛鑫的踪迹。
韩彬站在客厅，目光扫视着周围，确定安全之后，将手枪收了起来。
朱家旭有些失望，“虚惊一场。”
韩彬笑了笑，“总好过跟嫌疑人持枪对射吧。”
朱家旭道，“我到巴不得呢，直接将嫌疑人拿下，总比跟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查好。”
韩彬拨打了马景波的手机，给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朱家旭则是联系了技术科，请他们派人来勘察现场。
汇报完之后，韩彬闲着没事，开始仔细的查看现场。
第一次搜查房子，只是排查危险和较为明确的线索，只有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勘察现场，以避免漏掉重要的线索。
为了避免破坏证据，大部分警员都去了外面，房子里只留下了几个市刑侦大队的警员。
韩彬戴好了鞋套和手套，开始仔细的查看房间。
韩彬最直观的感觉是屋子很干净，干净的有些不正常，要么长时间不住人了，要么被人清理过。
从桌子上的灰尘来看，第一种可能性不大。
房间更像是被清理过。
韩彬通过当地派出所，联系到了房子的业主。
听说自己的房子出事了，房东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喊道，“警察同志，这房子是我的，出什么事了？”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眼，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戴着一个半框眼镜，“你倒是来的挺快。”
“是，我就在这附近住，两个房子隔得不远。”
“你叫什么名字？”
“宋智。”
“把你的身份证、房本、租赁合同都拿出来。”
“我都带着。”宋智从包里拿出文件，一股脑的递给了韩彬。
韩彬先查看了一下身份证，跟他本人比对了一番，随后又查看了房本，核对了一下单元楼和房间号。
最后，韩彬查看了租赁合同。
租房子的正是牛鑫本人，用的也是牛鑫的身份证，签名处也是写的牛鑫。
韩彬指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他本人来租的房子吗？”
“是。”
韩彬追问，“有没有其他人陪同？“
宋智想了想，摇头，“没有，就他一个人。”
“就只有这个租赁合同，没有其他的社区资料。”韩彬道。
宋智接过租赁合同，翻了翻，“没有呀，我一直都是这样租房的，我专门问过做中介的朋友，这是合法的。”
韩彬哼了一声，“那你知不知道牛鑫今年多大了？”
宋智有些纳闷，“多大，我管他多大了，这根租房子有啥关系。”
韩彬用手指戳着身份证复印件，“看清了再回答。”
宋智望向韩彬手指的方向，嘀咕道，“出生日期，2003年……”
“日了狗了，这小子还没有成年。”
包星板着脸说道，“没有社区的备案资料，没有父母的陪同，你就把房子租给未成年人？”
“我我……那小子长得五大三粗，比我都高，我哪知道他没成年，我真是冤枉死了。”宋智哭丧着脸喊道，“早知道会惹麻烦，打死我也不会租给他。”
“警察同志，那小子到底犯什么事了，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我的房子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韩彬没理他，吩咐江扬和包星给他做笔录。
不过，房东宋智提供的证据倒是证明了一件事，这里很可能是另外一个犯罪现场。
因为牛鑫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的租赁合同，他即便将所有的指纹和dna都清理过，警方也知道他来过。
如果清理现场的是牛鑫，那么他清理现场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掩盖自己的行踪，有了租赁合同，他也掩盖不了。
那么他清理现场，很可能是在这里做过其他违法犯罪的事，所以才会清理现场。
第二种假设，如果牛鑫没有清理房屋，是其他人清理的房屋。
根据现有的证据，韩彬大胆的猜测，那个人很可能是幕后指使。
那么，牛鑫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而这里很可能就是犯罪现场。
根据以上推测，这里是犯罪现场的可能极大。
单凭刑侦队很难从清理过的现场找出犯罪证据。
术业有专攻，这种活还得看技术科。
……
十分钟后，技术队的人赶到了现场。
这一次负责勘察现场的是技术科的马希文。
马希文看起来三十多岁，带着一个厚厚的眼镜框，已经有些秃顶了，让他看起来更显老。
“老马，你怎么这么磨蹭，现在才赶过来。”朱家旭抱怨道。
“我倒是想早点来，手里一堆的活，总得交接一下。”马希文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手套，“请无关的人先离开现场。”
虽然用了个请字，但摆明了是在赶人。
韩彬直接带人下了楼，拿出一盒烟给众人分了分，点着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相比待在楼上，他更愿意在这抽根烟。
“韩彬，你说现在是啥情况？”朱家旭也凑了过来。
韩彬扔给了他一根烟，“等着吧，我相信技术科那边会有发现。”
朱家旭点着烟，顾不上抽，“你觉得这里是犯罪现场。”
韩彬吐了一口烟圈，伸了个懒腰，“可能性很大。”
“日了，这案子还真是够曲折的。”朱家旭狠狠的抽了两口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呜呜……”就在此时，一辆车开进了小区。
韩彬瞥了一眼，眼熟。
估计是马景波到了。
果然，车停在了附近，马景波从驾驶走了出来，愣了一下，“妹的，我刚办完事，就急吼吼的赶过来，你俩倒是挺悠闲。”
韩彬笑了笑，递给了马景波一根烟，“技术科的人在上面，我们待在那也是添乱。”
马景波接过烟，也顾不上抽，“情况怎么样？”
韩彬耸了耸肩膀，“我知道的情况，都在手机里跟您汇报了，现在就等着技术科勘测现场了。”
“马队，您这是跑哪去了，半天都没见人，不符合您的风格呀。”朱家旭说道。
马景波点了烟，不疾不徐道，“我能干嘛，不是查案，就是开会，能来早来了。”
朱家旭笑道，“开的啥会，上面有啥指示，是给咱们基层涨工资，还是发福利。”
马景波哼道，“以后做梦放在晚上，大白天的别老是说胡话。”
朱家旭嘿嘿一笑。
谈话间，楼梯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技术科的马希文。
“马队，您也来了。”
马景波掐灭了烟头，走上前问道，“希文，有发现吗？”
马希文点点头，“有。”
“什么发现？”
马希文卖了个关子，“您是老刑侦了，跟我上去看看，不用我多说就全明白了。”
“走吧。”马景波应了一声，带着韩彬等人上楼。
韩彬再次踏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水味，有点类似于消毒水的味道，但仔细闻起来又有些不同。
客厅里黑漆漆的，已经拉上了窗帘，地板上、茶几上发出蓝紫色的荧光……
第604章 训话
马希文指着地板说，“这些荧光的地方都是人血，经过了清洗和处理，光凭肉眼很难看出来。”
“从血液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喷洒出来的。”
“出血量很大，如果这些都是一个人的血液，那么很有可能是伤了主要动脉。”
“我建议请法医科的人过来一趟，他们可以结合人体特征得出更详细的现场分析。”
包星问道，“这些清洗过的血迹还能不能检测dna？”
“我尽量吧。”
马景波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马希文摊了摊手，“现场清洗的很干净，除了残留的血迹找不到其他的线索了。”
马景波看了一眼手表，“包星，给法医科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韩彬，你带人在四周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朱家旭，你带人收集周围的监控。”
“六点半在市局会议室开会。”
众人应了一声，分头行动。
……
韩彬带着一组的人在附近走访，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是牛鑫住在这的时间比较短。
二是这里的人员比较杂，很多都是外地租房的。
唯独附近小卖部的老板娘对牛鑫有印象。
据她说牛鑫来他店里买过东西。
韩彬让她调出了当时的监控，牛鑫是一个人来的，跟老板娘的描述基本吻合，买了烟、酒、花生、火腿、还有方便面，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韩彬还是拷贝了一份监控拿回去研究。
韩彬继续在周围走访，不过，其他人对牛鑫都没什么印象。
下午六点半，韩彬准时带人回市局开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二中队的人，还有市刑侦大队大队长丁锡锋。
丁锡锋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板着脸说道，“马队长，开会吧。”
“是。”马景波应了一声，招呼众人开会。
丁锡锋对这个案件的细节还不是很了解，继续说道，“马队长，你主持会议吧，我旁听。”
马景波组织了一下语言，“跟大家简单介绍一些技术科和法医科的情况。”
“技术科已将屋子里的血迹提取dna，正在跟牛鑫母亲的dna进行比对，死者是不是牛鑫很快就会有结果。”
“另外，根据现场血迹的喷溅痕迹，以及人体的生理结构推测，受害人应该是被割喉而死，从血迹的坠落角度看应该是站着被割喉的。”
“被害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二之间。”
“而牛鑫的身高恰恰符合这个区间。”
马景波说完之后，看了丁锡锋一眼，看到对方没有表示，又对着其他人说，“说一下你们调查的情况。”
韩彬说道，“我带人在嘉园小区走访了一番，因为牛鑫搬过去的时间比较短，对他有印象的居民并不多。唯一一个明确表示见过牛鑫的人是附近小卖部的老板娘。”
“我们调取了小卖部的监控，六月3号左右，牛鑫的确去过那家小卖部，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当时是他一个人去的，没有发现同伴的行踪。”
“我们这边目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马景波又指了指一旁的朱家旭，“你们组呢？”
朱家旭答道，“嘉园小区是个老小区，没有物业公司，本身的监控设施并不齐全，而且是一个开放小区，四通八达，调查的难度有些大。”
“我们收集了小区周围商铺的私人监控，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排查。”
马景波打断了对方，“也就是说你们组现在也没有新线索。”
朱家旭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丁锡锋将碳素笔往桌子上一摔，语气严厉，“你们的效率不行呀。”
马景波辩解道，“大队长，我们也是今天下午才发现的线索。”
丁锡锋道，“今天下午发现的，到现在还没确定死者的身份？”
马景波答道，“技术科那边已经在比对dna了。”
丁锡锋摆了摆手，“不能什么事都考技术科，刑侦队也要有能力判断死者的身份，不需要你有实打实的证据，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有个谱，接下来的案子怎么查。”
“咳……”
马景波轻咳了一声，“根据现有的证据，我推测死者应该就是牛鑫，而且，我们已经再往这个方向查了。”
丁锡锋接着说，“按照你的假设死者是牛鑫，他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朱家旭答道，“尸体还没有找到，所以死亡时间暂时无法确定。”
丁锡锋哼道，“等你们找到牛鑫的尸体黄花菜都凉了，没有尸体，一样可以通过刑侦手段确定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你们都是老刑侦了，具体怎么操作不用我说吧。”
“还有，如果牛鑫是在屋子里被杀害的，那尸体现在在哪？”
“如果屋子里没有，又是如何运出去的？是分尸，还是就地火化？”
“确定大致的死亡时间，确定运送尸体的方式，然后再跟视频监控比对，效率会不会更高一点。”
看到丁锡锋今天火气不小，马景波也没敢再答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丁锡锋又说了几句案情，而后话锋一转，“同志们，这原本只是一起越狱案件，结果越狱的逃犯死了，现在协助朱为超越狱的人也死了，案件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对朱为超的通缉令已经解除了，但朱为超被杀案迟迟无法侦破，案件的真相也无法对外公布，距离一周的破案期限马上就到了。”
“再看看现在，朱为超的案子还没破，又牵出了一个新的案子，又死人了。”
“市局的领导对此很不满意，开始怀疑咱们市刑侦大队的办案能力，我挨骂是小事，但咱们琴岛市刑侦大队的脸面不能丢。”
“我知道大家很努力了，也知道大家很辛苦，但现在的情况咱们必须更努力，犯罪分子要比咱们想象中的狡猾，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但从开始到现在咱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先是朱为超被杀，现在协助朱为超越狱的人也死了，那个幕后主使正在按部就班的销毁犯罪证据，咱们想要抓到他，就必须比他走的更快，走到他前面。”
“我说这些你们应该都懂，我也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总之一句话尽快破案！”
第605章 端倪
说完这番话，丁锡锋就走了。
二中队的人一脸尴尬，面面相窥。
沉默了好一会，马景波才开口，“事情的严重性，大队长已经说了，我也就不重复了。”
“现在从上到下压力都很大，作为基层警员咱们能做的就是努力查案。”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想怎么查？”
朱家旭是个急脾气，“队长，我觉得大队长说的调查方向就不错。”
“我准备按照大队长的提议，先确定死者的身份，然后是死者的死亡时间，运尸方式，等摸清了情况之后，再排查周围的视频监控。”
“可以，一会我让人去催一下技术科，尽快拿到dna比对的结果。”马景波表示赞同，又望向了韩彬，“你准备怎么查？”
韩彬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想从林秋云的案件入手。”
“有把握吗？”
“我跟林秋云的丈夫做过笔录，也去过林秋云生前工作的公司，已经查到了两名有作案动机的人员，现在还没有排除他们的嫌疑。”
马景波仔细考虑了一番，韩彬和朱家旭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案件的死者不止一名，让两人分开调查或许效率更高。
“你们有自己的调查方向是好事，我也支持。”马景波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只说一点，杀死三名受害人的可能是同一名凶手，要及时共享情报，比对嫌疑人的特征，尽快锁定嫌犯的身份。”
“是。”
回到一组办公会，大家都有些疲惫了。
不过，韩彬依旧将众人召集起来，继续开会。
说实话，韩彬也不想开会，但一个案件有多条线索，大家分头调查不同的线索，作为一组的组长韩彬必须及时的掌握情况，同时安排下一步的任务。
韩彬说道，“连着开了两个会，我估计大家也不想开会了。咱们就当是交流一下情报，大家将手头上的线索都汇总一下。”
王霄转了转笔，“那我先说吧。”
“我一直在液化气宿舍小区那边盯着，李红山一直没有出过家门，都是由李冬梅照顾起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王霄说完，江扬接着说道，“林秋云曾经跟小牧童餐厅的老板郭晓山发生过冲突，我找到了对方之前的联系方式，但是对方已经换手机号了。”
“还在进一步的联系中……”
韩彬说道，“这条线索要抓紧点，林秋云和郭晓山的矛盾不浅，一个流产了，一个破产了。”
“郭晓山有足够的动机去报复林秋云。”
江扬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琴说道，“我联系了林秋云的父母，他们明天早上过来做笔录。”
包星露出一抹苦笑，他负责联系另外一名可疑人员杨建安。
杨建安是荣安公司的老板，跟死者所在的世安食品公司存在竞争关系。
在得到这个线索后，包星还没来得及调查，就跟着韩彬去了西孟村支援二组，到现在还没闲下来，自然没有时间去调查这条线索。
好在，韩彬也了解这一点，甚至都没有问包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明天早上八点到办公室，有问题吗？”
“没有。”众人应道。
下班后，韩彬自然是要去四季餐厅的，黄倩倩这个小跟班也想去四季餐厅，搭了韩彬的顺风车。
今天累得很，韩彬也懒得做饭了，直接在四季餐厅吃了点。
黄倩倩准备去王婷家住，韩彬去自然是不方便的。
韩彬先将王婷两人送到家，又去父母那转了一圈，之后回到自己家，泡了个澡，直接上床睡觉。
今天他跑了好几个地，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身体疲惫的很，得好好睡一觉才能补回来。
……
翌日清晨。
韩彬去父母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而后精神抖擞的赶到市公安局。
韩彬刚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六十岁左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李琴走了过来，轻声道，“组长，他们是林秋云的父母，一大早就来公安局了。”
韩彬点点头，主动打招呼，“两位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林秋云的案子就是由我负责的。”
男子迎了上来，握着韩彬的手，“韩警官您好，我是林秋云的父亲，听林警官说，你们要重新查办我女儿的案子。”
“是的，前些日子，我们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或许跟您女儿的死有关，您怎么称呼？”
“我叫林大石，这是我老婆赵月萍。”
赵月萍忍不住问道，“韩警官，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怎么还有新的线索。”
韩彬解释道，“动手杀人的嫌犯的确已经抓到了，但是根据我们的了解，幕后很可能还有一个主使者。”
赵月萍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指使凶手杀了我女儿。”
“是的。”
赵月萍神色复杂，有些难以接受，“什么人会这么干！”
林大石露出愤怒的神色，“那个人为什么要指使人杀死我女儿？”
“具体的原因我们也在查，这也是我请两位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两位能提供有些有价值的线索。”
赵月萍哽咽道，“这我们也不清楚呀，我女儿那么善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她。”
林大石叹道，“韩警官，我们从来没往那边想过，您能给我们一些提示嘛。”
韩彬斟酌了一番，“一般说，雇佣杀人都是蓄谋已久，而且凶手应该是认识死者的。原因无非是恩怨情仇，还有利益。”
“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林秋云生前跟谁发生过冲突，或者跟谁有利益往来。”
“换句话说，林秋云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
听完韩彬的话后，林秋云的父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说，“程继文。”
韩彬有些意外，“你们说的是林秋云的丈夫？”
林大石红着眼，气呼呼的说道，“对，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女儿很可能就是他找人杀的！”
韩彬安慰道，“您别着急慢慢说，为什么觉得程继文是凶手。”
“因为我女儿死了对他的好处最大。”赵月萍骂道，“这个挨千刀的早就算计好了，利用我女儿大赚一笔，把钱都捞到了自己手里。”
“根本就不把我们老两口当人看。”
李琴走了过来，给两人加了点热水，“阿姨，您别急，慢慢说，程继文怎么利用您女儿大赚了一笔。”
林大石脱口而出，“保险。他给我女儿买了巨额的人身保险，他是唯一的受益人，我女儿一死保险公司陪了他两百多万。”
“要不就他那穷酸样怎么可能在城里买房，那是拿我女儿的命换的呀。”
“呜呜……”
赵月萍哭了起来，抓着李琴的胳膊，“警察同志，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呀，我女儿死得冤，你们一定要给她报仇。”
韩彬继续问道，“你们说程继文是凶手有证据吗？“
林大石语气笃定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女儿好端端的一个人，身体也不差，没事买什么人身保险，他要不是早有预谋，说出来鬼都不信。”
李琴劝道，“我能明白您的感受，但是警方查案是讲证据的，不能只靠凭空的怀疑。”
“我有证据！”林大石的声音陡然加高了几分，“我女儿是最孝顺的，如果是我女儿主动要买保险，不可能只写他程继文一个受益人。”
赵月萍附和道，“是呀，我们一把年纪了，我女儿死了，谁照顾我们，谁给我们养老。”
“他程继文可好，那么多的赔款一分钱都不肯给我们，还说是给外孙女留的，鬼才信他的话。”
韩彬没有受两人的情绪感染，反问，“还有其他人知道程继文给林秋云买保险的事吗？”
赵月萍拍着桌子，喊道，“没有，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一直在隐瞒这件事，他是做贼心虚！”
韩彬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问道，“程继文是什么时候购买的保险？”
林大石想了想，“没多久，距离我女儿被杀，应该不到半年的时间。”
第606章 嫌疑
程继文给林秋云买人身保险的事卷宗里并没有记载。
主要还是因为案件的定性为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当年警方将调查的重点都放到了朱为超身上。
朱为超和林秋云之间并没有交集，警方只以为是偶然性的案件，林秋云是否买过保险跟朱为超没有关系。
而朱为超是个嘴硬的，对于被人雇佣的事只字不提。
当然，韩彬也不会只相信林秋云父母的一面之词，还会派人去保险公司核实情况。
即便程继文真的给林秋云购买了人身保险，也只说明对方有作案动机，但不一定代表程继文就是凶手，也可能只是巧合。
人一旦涉及到利益就会有倾向性。
韩彬没有再询问林秋云的父母，因为他们话语间的倾向性十分明显。
想知道林秋云的死是否跟程继文有关还需要警方自己调查。
李琴将林秋云的父母送出了警局，返回了办公室叹道，“组长，这林秋云的父母挺不容易的，一把年纪了还在县城里扫大街。”
“这个程继文做事还真够绝的，保险公司的赔偿一分钱都没有给林秋云父母。”
韩彬说道，“林秋云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
“林秋云妹妹家的条件一般，也照顾不了二老太多。”李琴有些感慨，“俗话说的好养儿防老，现在林秋云死了，他父母也没了依靠，后半辈子估计不好过了。”
黄倩倩说道，“李姐，虽然我也挺同情林秋云的父母，不过吧，我觉得人还得靠自己，养儿防老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不对的。”
李琴摇了摇头，“你个小丫头还没结婚，很多事情理解不了，当父母的是真不容易，把孩子养大更不容易。”
黄倩倩道，“李姐，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也知道父母不容易。我并不是否认父母的恩情，只是觉得养儿防老这句话有些道德绑架，听起来很伤感情。”
“都说父爱和母爱是最伟大的，但如果非要跟养儿防老联系在一起，那我觉得这种伟大也是有限的。将人与人的感情当成一种交易，反而是对父爱母爱的一种亵渎。”
李琴笑道，“你个小丫头说起来一套一套的，那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为了养老的话，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要孩子。”
“李姐，你这句话我更不认同了，我觉得养孩子应该是为了羁绊和继承，父母和孩子一起成长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孩子存在最大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养老。而是陪伴。”
“只要孩子在那，你的人生就有羁绊，就不会觉得孤独。”
李琴反问，“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父母老了之后，你也不会管他们。”
黄倩倩语气笃定，“我会管呀，我当然会照顾他们。但这并不是为了报恩，而是出于血缘、亲情，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觉得这种感情才是最纯粹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父母陪伴了你这么久，是你最亲近的人，我肯定会希望他们晚年幸福，也肯定会照顾他们。”
“不要说是人了，就是宠物相处久了，一样会有深厚的感情。”
“但是，这种照顾是基于感情的羁绊，发自内心的想要照顾他们，并不是那种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的报恩。”
“如果变成了后者，我觉得更像是一种交易，会变得很陌生……”
“啪啪啪……”包星拍了拍巴掌，“倩倩说的真好。”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
包星露出一抹苦笑，这是他的真心话，真的没有舔……
不过，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那个整天喊狼来了的放羊娃，解释了也没人会信吧。
“咳……”
韩彬清了清喉咙，“这个问题还是放在下班后讨论，现在咱们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工作上。”
包星说道，“组长，那个啥……我刚才就是想跟您汇报情况。”
“什么情况？”
“我查到安荣食品公司杨建安的情况了。”
韩彬追问，“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包星露出一抹古怪之色，耸了耸肩膀，“联系不上，他已经死了。”
“确定吗？”
“确定，咱们系统内部有明确的记录，户口也已经注销了。”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2019年6月12日，因病住院，死在了琴岛市第一人民医院。”
韩彬分析道，“他既然早就死了，不可能协助朱为超越狱，也不可能再杀了朱为超，他不是咱们要找的凶手。”
排除了一个线索距离真相也会更近。
……
翔翔国际小区。
这个小区距离琴岛三中不远，属于学区房，很多买房的业主都是为了孩子上学方便。
跟其他的小区相比，这个小区的一大特点就是补习班很多。
一到了周六日、节假日，就会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来这里上补习班。
六号楼1单元201室就是一个补习班。
补习班一般都会租用楼层比较低的房子，因为可以爬楼梯比较方便。
至于电梯，不是说学生不会用。
一是有时候等不到电梯，二是有的电梯需要刷卡，学生那么多不可能每人发一张卡。
韩彬带人赶到了六号楼一单元，分成两拨，一拨人等电梯，一拨人爬楼梯。
韩彬到了二楼发现201的门开着，里面传来一阵讲课的声音。
韩彬也不着急，跟李琴、江扬、包星等人笔划了手势，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他自己独自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三居室，学生们正在客厅里上课，摆放着十来张桌椅。
讲课的老师正是林秋云的丈夫程继文。
韩彬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程继文愣了一下，对着韩彬微微点头，而后继续讲课。
讲的时间不长，就找了一道题让同学们解题，跟韩彬一起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看到周围站着一群警察，程继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韩警官，你们怎么都来了？”
“程先生，我们想再询问你几个问题。”韩彬道。
程继文皱了皱眉，“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们做过笔录了吗？还有什么事。”
“您不用紧张例行询问而已。”
程继文咽了咽口水，他也不傻，真要是例行询问的话，韩彬直接将他叫到警局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的带这么多人来。
程继文瞅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将门关上，“韩警官，这里不太方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可以。”
程继文想了想，“我家就住在这个小区，要不您去我家坐会。”
“麻烦你了。”
“您在调查我老婆的案子，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程继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韩彬等人往外走。
程继文家住在八号楼，二单元2101室。
这也是一个三居室，屋子里装修的还不错，韩彬等人出于礼貌都戴上了鞋套，韩彬在客厅里转了转，“程先生，我们过来不会影响您的家人吧。”
程继文道，“没事，就我跟我女儿住，今天周六，她在我父母那边。”
韩彬下意识的问道，“您的女儿也上学了，她没去补习班？”
第607章 恩怨
程继文神色有些古怪，摸了摸下巴，小声道，“没有，我不会让她上补习班的。”
韩彬追问，“为什么？你不就是办补习班的吗？”
“就因为我办半补习班，所以我才知道孩子们上学多辛苦，每个家长的想法不一样，有些家长希望孩子出人头地。有些家长希望孩子能够快乐成长。”程继文笑了笑，
“我就属于后者。”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要是让那些补习班的家长听到了，我估计他们没准会跟您退学费。”
程继文说道，“还请您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程继文请韩彬坐下，“韩警官，我看您也挺忙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上午，我们给林秋云的父母做了笔录，询问过程中他们提到了你的一些情况，我们想过来求证一下。”
“让我猜猜。”程继文双手握在一起，迟疑了一下，“他们应该没说我什么好话吧。”
韩彬顺势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怎么说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很多时候是需要桥梁的。我老婆就是我和岳父岳母之间的桥梁，我老婆去世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同时，我也要守住我和女儿的利益。”
“我老婆死了之后，我岳父、岳母也想分割遗产。我也懂法，也体量岳父岳母不容易，要养老，所以，我将我和老婆的存款都拿了出来，按照比例分给了我的岳父岳母。”
“但是，他们并不满足，他们还想要更多。”
“我和老婆在莱平市买了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是我们共同的财产。我老婆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和女儿还住在那，那是我们的家。”
“我岳父岳母提出要分割房产，我老婆没有写过遗嘱，按照法律来说，他们的确有权利继承一部分产权。但从感情上来讲，那是我和女儿的家。”
“我当时希望岳父岳母能放弃这部分房产继承权，我也会力所能及的替我老婆尽孝，每个月拿出一千块钱给他们养老，毕竟我还要养女儿。”
“但是他们不同意，我老婆妹妹也不同意。他们要求按照法律规定分割我老婆的遗产，当时大家弄得挺不开心。”
“当时，我和女儿就住在那套房子里，我们没有其他的地方，也不可能卖了房子分钱。我就将房子的继承权比例按照市场价格折成现金，支付给了我岳父岳母。”
“我和我老婆的存款都给了他们依旧不够，我又拿了我父母的养老钱给了他们，这才算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彼此的关系已经生分了，甚至还不如普通人，他们和我女儿也不联系了。基本就算是断了。”
“其实，这也是我不想再婚的原因。如果我重组家庭，关系只会更复杂，我女儿连自己的外公外婆都无法依靠，就算是重组家庭，她也得不到更多的爱。”
“我有能力照顾他，我父母也会帮我，只要再过几年女儿上了初中，我也算熬出来了……我相信会越来越好。”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没有发现明显撒谎的迹象。
“据林秋云的父母说，在林秋云死之前，你给她买过一份巨额人身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你自己。”
“是。这有什么问题吗？”程继文应了一声，“保险费是我在交，我没有必要将受益人写别人。而且，林秋云的父母根本靠不住，如果我将受益人写成他们，他们拿到钱，也会被我小姨子忽悠走。”
“我女儿怎么办？衣食住行上学都需要钱，这些只有我才能给她，别人根本不在乎。”
韩彬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林秋云买保险。”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程继文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我老婆出事之前，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关系到了她的安危，所以我才想到给她买一份保险。”
“你指的是那次意外流产？”
程继文想了想，“流产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事他们公司的车间出过事故，有一个工人被卷进机器里，绞死了。”
韩彬说道，“林秋云不是在营销部工作吗？应该很少进食品厂车间。按理说这跟她关系不大。”
程继文摆了摆手，“不不，她是后来才调到营销部的，之前一直是车间生产线的主管。”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还记得林秋云调到营销部的具体时间吗？”
程继文摸了摸鼻子，“时间记不清了，不过是在她流产之后。她还询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想着调到营销部也好，朝九晚五还能轻松一些。”
“她流产之后精神和身体都不是很好，我也不希望她太累。”
说到这，程继文抬起头，“韩警官，你们不会是因为我给老婆投保的事，就怀疑是我雇人杀了自己老婆吧。”
韩彬敷衍道，“您不用想太多，例行询问而已。”
程继文表情有些严肃，“那您可得好好查查，还我一个清白，我可不想背上雇佣杀妻的罪名。这件事要是让我女儿知道肯定会对她造成伤害的。”
“我会的。”
程继文试探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我岳父岳母举报的吧，说我是凶手。”
韩彬沉默不语。
“您不说我也知道，自从他们知道有保险的是之后，就没少来我家闹事。一开始还是老两口过来，后来我小姨子也来了。就是想让我分给他们一部分钱。”
程继文露出一抹冷笑，“说实话，我岳父岳母也挺可怜的，我老婆是个孝顺的人，对他们俩还不错。我小姨子却是个好吃懒惰的，以后也未必能照顾他们。”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做的太绝，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我或许会给他们一笔钱养老。但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我就算给了他们钱，他们也不会念我的好，所以，我一分钱都没给他们。”
“韩警官，或许在你们看来，我是有动机的。但我是一名老师，为钱杀害自己老婆的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我相信你。”韩彬应了一声，随后又有些为难道，“不过，还是需要给你做个例行询问。”
“可以，你们问吧，我也想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
“六月七号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
程继文仔细想了想，“我应该在家，我几乎没什么应酬。”
“有谁可以证明吗？”
“我女儿可以证明。”
“除了您女儿呢？”韩彬继续问道，程继文女儿的话没有太大的法律效力。
程继文答道，“哦，没有其他了，不过，你们可以查监控，我们小区里都有监控。我要是出门的话肯定会被监控拍到。”
韩彬记录了一下，继续问：“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去过嘉园小区？”
“什么小区？”
“嘉园。”
程继文语气笃定，“没有，我都没听过这个小区，很陌生。”
“你认识牛鑫吗？”
程继文摇头，“不认识。”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没有看出明显的撒谎迹象，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就带人离开了。
出了程继文家，包星跺了跺有些麻的脚，“组长，您相信程继文的话吗？他给林秋云买了人身保险，没多久林秋云就出事了，这也太巧了。”
李琴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多的去了，有些时候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狗血。”
包星反问，“李姐，这么说，你相信程继文的话？”
李琴摊了摊手，“我只相信证据。”
包星撇撇嘴，“切，没意思了。”
韩彬笑了笑，“李姐说得对，咱们干刑侦的还是要以证据说话。”
“包星，你带人去一趟物业，调取六月七日前后的监控视频，看看程继文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包星苦着一张脸，为什么跑腿的总是我！
第608章 抛尸地点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韩彬拿出手机一看，是马景波打来的电话。
“马队。”
马景波开门见山道，“跟你说个情况，技术科那边已经完成了dna比对，嘉园小区房子里的血迹是牛鑫的。”
“还有，朱家旭找到了抛尸地点。”
韩彬有些意外，“呦，老朱可以呀，还挺快的。”
“抛尸地点在哪？我现在正好没事，过去看看。”
“我把定位地点发给你。还有，你小子也抓把劲。”马景波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这是在刺激他么？
“组长，啥事呀？”包星好奇道。
“二组发现了牛鑫的尸体。”韩彬重新安排任务，“江扬，你继续负责联系郭晓山。”
“李姐，小区监控的事交给你了。”
“包星，跟我去一趟抛尸现场。”
“是。”
……
上宁村村外。
这一片原本是个池塘，后来变成了臭水沟，周围倾倒了不少垃圾，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臭味。
包星将车停在附近，一开车门，立即捂住鼻子，“我去，这味……简直了。”
韩彬从车里拿了个口罩戴上，又递给了包星一个，下车之后扫了一眼周围。
旁边停放着几辆市公安局的车，不远处的臭水沟旁站着十几个人，除了二组的人，还有技术科、法医科、已经派出所的民警。
“组长，这嫌疑人还挺会找地方，这里臭味熏天的立刻将尸臭掩盖了。”
韩彬戴上了鞋套，“走吧，过去看看。”
包星望着远处的垃圾堆，叹了一口气，暗道，早知道我就麻溜点跑去查监控了，非等那通电话干啥。
包星也戴上了一个鞋套，倒不是怕破坏现场，而是怕弄脏了鞋子。
朱家旭打了声招呼，“你们来了。”
韩彬问道，“情况怎么样？”
朱家旭指着不远处，“你们来的正好，尸体刚挖出来，过来瞅瞅吧。”
韩彬向着朱家旭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垃圾堆旁边有个坑，坑边上有个黑色的袋子，技术科的人已经打开了袋子，露出了一个男子的头，血淋淋的，依稀可以辨认出他的身份。
牛鑫。
朱家旭感慨道，“这小伙子可惜了，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华。”
在韩彬看来，牛鑫走到这一步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家庭。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言行举止都在无形中影响着孩子。
从牛鑫走上犯罪道路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不会太顺。
电视剧里那些活的潇洒的涩会大哥不是没有，但只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走上犯罪道路，要么被警察抓了，要么仿徨不可终日。
一步错，步步错。
黑色塑料袋被解开，牛鑫的尸体暴露了出来，身上有大量的血迹，已经干涩、发黑。
虽然周围的垃圾很臭，但韩彬还是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颈部的皮肉外翻，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直观的判断对方可能是割喉而死，跟之前法医的推测是一致的。
韩彬问道，“怎么发现尸体的？”
朱家旭说道，“我们根据牛鑫离开家的时间，推测出牛鑫死亡的大致时间，同时查询量这期间的可疑车辆。根据天网监控一路查到了这附近，汽车就消失了。”
“之后我们下车查看，发现附近有清扫过的痕迹，而且扫除了一条十分干净的小路，我觉得有些可疑就沿着那条小路跟了过来，在垃圾袋附近发现了血迹，泥土翻动的痕迹。我们试着挖掘了一下，就找到了尸体。”
“运送尸体的车呢？”
朱家旭摇了摇头，“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很常见的那种。车的踪迹从这就断了，天网监控查不到了。我怀疑应该是通过村路逃走了。”
“呜呜……”就在此时，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马景波从车里走了下来。
韩彬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发现后侧的车门开了，丁锡锋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大队长，马队。”
丁锡锋点点头，快步走到了尸体旁，仔细观察了一番。
此时，法医还在做检测，技术科的人也在周围勘察现场。
丁锡锋看完了现场的大致情况，走了过来，指了指朱家旭，“尸体是你们组发现的。”
朱家旭挺直了腰板朗声道，“是，我是按照大队长在会议上提的方案调查，发现了疑似运送尸体的车辆，通过天网监控一路追踪到这边的。”
丁锡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给你记上一功。”
“有没有发现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朱家旭答道，“目前只知道嫌疑人驾驶的是一辆面包车，技术科那边还在勘察现场，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天网监控没有拍到嫌疑人的模样吗？”
“没有。”朱家旭有些无奈道，“嫌疑人有意识的进行遮挡，别说看不到脸，体型都看不清。“
丁锡锋皱眉道，“这说明嫌疑人也在成长，犯案越多、反侦察能力越强。”
朱家旭应道，“您说得对，我也觉得必须尽快抓到嫌疑人。”
技术科的马希文走了过来，“大队长，现场已经勘察完了。”
“有发现吗？”
“这里应该是抛尸现场，而杀人现场很可能就是嘉园小区，死者身上大量的血迹和死亡方式，跟嘉园小区屋子里的血迹较为吻合。”
“我们在现场附近没有发现明显的拖拽痕迹，倒是发现了清扫过的痕迹。我推测嫌疑人可能是拖拽过尸体，为了避免留下拖拽痕迹和足迹，又沿路清扫了一遍。”
“周围没有发现挖掘工具，也没有发现凶器，没有找到凶手的指纹。”
“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也没有发现手机等通讯器材。”
“但是在装死者的袋子里发现了一件外套，袖子上有大量的喷溅血迹，我个人感觉应该不是死者的衣物，还需要做进一步的鉴定。”
丁锡锋插话道，“有那件衣服的照片吗？”
“有，我发给您。”马希文说完，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
丁锡锋接到图片后，自己先查看了一番，而后发到了603专案组群，在场的警员都可以看到。
韩彬也点开图片查看，外套的款式比较老旧，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袖子上有明显的喷溅血迹。
韩彬分析可能是凶手在割喉的时候，鲜血喷溅到了他的袖子上。
马景波说道，“这凶手是越来越凶残了，直接一刀割喉了。”
韩彬也赞同马景波的话，这个凶手在不断的成长，虽然发现了他的抛尸现场，但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就拿韩彬最擅长的足迹鉴定来说，一般有拖拽痕迹，周围就可能留下拖拽者的足迹，但是凶手将拖拽痕迹周围清扫了一遍，脚印也被破坏了。
韩彬空有一身足迹鉴定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警方已经推断出牛鑫死了，抛尸现场本身没有太大的价值，重要的是在抛尸地点发现嫌疑人的线索，这样才有机会抓到嫌疑人。
但截止到目前，韩彬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第609章 郭晓山
丁锡锋办案经验丰富，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丁锡锋开始安排任务，“韩彬，你收集一下四周的监控。”
“朱家旭，你走访一下周围的居民，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朱家旭了解嫌疑车辆的情况，也知道嫌疑车辆出现在附近的时间，让他走访周围的村民更合适，询问的问题也更准确。
韩彬和朱家旭带人离开。
丁锡锋和马景波留在现场似乎在说些什么。
包星跟在韩彬身后，扫了一眼周围的田地，“组长，这臭水沟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监控了，咱们打哪收集？”
韩彬想了想说道，“嫌疑人是开车来的，他既然没有走主路，那肯定是走了村路。咱们也开上车，在附近的村路转转，看到摄像头就拷贝一份。”
包星点点头，目前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不过他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组长，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说嫌疑人是怎么找到的。如果他是故意奔着臭水沟埋尸，那就说明他之前应该来过这，或者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你说他会不会是这里的村民？”
韩彬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包星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范围还是太大，“先上车吧，”
两个人开着车在附近的村路转了一圈，在一家养鸡场门口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还是面对着养鸡场的大门，只能拍到三分之一的公路。
其他的村路都没有发现监控。
当然，这并不是说村子里没有监控，上宁村的村口就有监控，不过那是一条主路，嫌疑人根本没有走那条路。
换句话说，嫌疑人也是有意识的避开摄像头。
不过，这是丁锡锋交代的任务，韩彬也只能硬着头皮做，近处没有那就开车去更远的地方。
两人在附近的村路转了一个多小时，又找到了三个摄像头，将监控视频拷贝了下来。
这个时候，马景波打来了电话，通知韩彬返回市局。
回到市局，丁锡锋又召开了一个案情总结会。
这一次丁锡锋没有在训话，而是直接讨论案情。
“韩彬，朱家旭，你们两个组调查的怎么样了？”
朱家旭说道，“臭水沟在上宁村村外，距离住户有一段距离。”
“最近的几户人家也隔着几百米，我们一一上门询问，不过他们都没有看到异常情况，也没有见过嫌疑车辆。”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些村民虽然住的较近，但没事也不会往臭水沟跑。反倒是周围田地的主人会经常来附近施肥、拔草、浇水。”
“我联系了一下上宁村村长，请他帮忙找到在附近种田的村民，询问了一下嫌疑车辆的情况。”
“其中有一个村民在抛尸的当天见过嫌疑车辆，据他说嫌疑车辆应该是往北边的路上走了。”
“我查过那条路也是一条村路，不过据村长说这条路往前走，会有好几个岔口，有的岔口能到别的村子，有的岔口能开上主路，追踪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这些就是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丁锡锋望向一旁的韩彬，“韩彬，你查看过臭水沟北面那条路吗？”
“查看过。”韩彬回忆了一下，“那条路再往前走一公里左右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往东走可以上主路。其他两个路口可以通到其他村子。”
丁锡锋追问，“那条路有监控吗？”
“如果往东边走，跟主路的交叉口是有监控的，天网监控就可以查到。如果一直往北走，大概走上几百米的距离会有一个养鸡场，那边也有一个摄像头，不过，摄像头只能拍到三分之一的路面。”
“西面那条路会进入下宁村的范围，在岔路口之前是没有摄像头的。”
丁锡锋了解了两人调查进展，吩咐道，“等一会开完会，你们两个可以沟通一下案件的细节。”
“马队长，把法医科初步尸检的情况跟他们说一下。”
“好。”马景波应了一声，翻开了笔记本，“受害人牛鑫是被割破了喉咙失血过多而死，没有防御伤，应该是一刀致命。“
“死亡时间是在六月九号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之间，死亡地点在嘉园小区，抛尸地点在上宁村外。”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法医根据死者伤口推测，凶手很可能是左手持刀杀害的牛鑫。”
朱家旭下意识的说，“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个左撇子。”
马景波点点头，“不错，这个线索很重要，你们在查案的时候都注意一下。”
韩彬回忆了一下，目前他接触的涉案人员中，还没有明确发现左撇子特征的人。
总结完案情后，丁锡锋就宣布散会了。
他也是基层刑侦人员出身，不会为了开会而开会。
韩彬刚出了会议室，江扬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组长，我找到小牧童餐厅的老板郭晓山了。”
郭晓山和林秋云有很深的矛盾，目前，也是嫌疑最大的涉案人员。
“他在哪？”
“他在琴岛三中附近开了一家店，我还没有打电话传唤他。”江扬说道。
韩彬想了想说道，“那就不要传唤了，咱们走一趟。”
朱家旭走了过来，“韩彬，你这是去哪，我还想跟你聊聊案子。”
“林秋云案找到了新的涉案人员，我得过去了解一下情况，等回来再聊吧。”韩彬道。
朱家旭退而求其次，“你们收集的监控呢，让我先看看。”
韩彬道，“你去找黄倩倩，让她给你拷贝一份。”
朱家旭笔划了一个手势，“欧了。”
……
琴岛市三中。
包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江哥，你确定郭晓山就在附近开店？”
“是呀，咋了？”
“程继文家住的翔翔国际小区离这可不远，我刚才有点走神，路过小区门口差点拐进去。”包星道。
江扬撇了撇嘴，“你可真行，开车还走神，要是不小心撞了车，丢不丢人。”
包星不以为意，“切，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韩彬打断了两人的话，“江扬，郭晓山现在开的什么店，还是餐馆？”
江扬说道，“也是做食品的，不过不是餐馆，而是一家小吃店，好像是卖烤面筋和关东煮的。”
“真的假的？”包星有些意外，质疑道，“以前，郭晓山可是连锁餐厅的老板，名下有好几家餐厅，也算是个有钱人。现在居然在卖烤面筋，这差别也太大了吧，确定不是同名同姓？”
江扬哼道，“少废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彬点了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江扬做事比较稳妥，韩彬还是比较信任他的。
不一会，车停在了琴岛市三中门口附近，韩彬三人陆续走下了车。
韩彬扫了一眼，学校门口东面第四间门市上挂着一个牌子，郭记面筋店。
门口东侧放着一个烤面筋的摊子，右侧是关东煮，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店面做着两种生意。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穿着红色的围裙，上面还写着郭记两个字，男子负责烤面筋摊，女子负责关东煮的摊子。
韩彬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四十多岁的模样、个子挺高、不胖不瘦、留着一个小平头，正是他要找的郭晓山。
郭晓山也看到了韩彬，笑着问道，“老板，您要几串烤面筋？”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我像是买烤面筋的吗？
不过想想，这么问也没毛病，他不问你要不要吃，而是问你来几串，会在你的潜意识里造成一种想买的冲动。
而且，反正是随口一问，就算回答不买，对方一样没损失。
包星有些饿了，咽了咽口水，“来六串。”
“好嘞，要不要辣椒？”
包星答道，“要，多放点。”
韩彬站在烤面筋摊旁边，一边看着对方烤面筋，一边问道，“老板，您怎么称呼？”
“我姓郭，叫我老郭就行。”
“郭老板，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你说。”
韩彬试探道，“你认识郭晓山吗？”
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有些诧异的望着韩彬，“你们是什么人？”
第610章 试探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琴岛市刑侦大队的。”
郭晓山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包星提醒，“诶，郭老板，你这烤面筋别停呀，我还等着吃呢。”
“啊。”郭晓山应了一声，哪里还有心思烤面筋，不过熟能生巧，即便心思不在这，烤面筋还是能做的。
韩彬继续问道，“你认识林秋云吗？”
郭晓山轻哼了一声，“我倒是想不认识。”
“你知道林秋云被杀的事吗？”韩彬反问。
郭晓山笑了笑，“知道，那天我弄了一桌子的菜，开了一瓶茅台，好好庆祝了一下比过年都高兴。”
郭晓山将烤面筋递了过来，“六串，加辣椒，给您烤好了。”
包星接了过来，反问，“老板多少钱？”
“警察同志，提钱就见外了，就当是我请你们的吧。”
包星说道，“别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您要不收钱，我可就不吃了。”
“那您给九块钱就行。”郭晓山说道。
韩彬扫了一眼周围，“郭晓山，能不能换个清净点的地方，我想询问你几个问题。”
郭晓山犹豫了一下，解下了围裙，“那行，你们跟我进来吧。”
“小刘，你看着点，我跟朋友谈点事。”
“好嘞。”旁边的女工作人员应了一声。
郭晓山邀请韩彬三人进了店里，“地方不大，三位随便坐吧。”
韩彬拉开椅子坐下，还没开口询问，包星递过来了一串烤面筋，“组长，您尝尝，味道不错。”
韩彬接过烤面筋，闻着很香，咬一口味还不错，三五口就吃进了肚里。
韩彬拿着纸巾擦了擦嘴，一条大拇指，“郭老板，手艺不错。”
“谢您夸奖，一听这话我心里舒坦。”郭晓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有什么事您问吧。”
韩彬问道，“你和林秋云之间有什么矛盾？”
郭晓山低下了头，“你们既然过来找我，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吧。”
“我们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想跟你求证一下，你自己讲总比我们道听途说的好，对你也更公平一些。”韩彬道。
郭晓山摸了摸鼻子，“这倒也是，从别人嘴里未必能听到我什么好话，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找上门。”
韩彬说道，“郭先生，希望您不要有抵触心里，我们来这也是本着为人民服务，保证咱们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韩警官，说到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林秋云不是早就死了嘛，而且我听说已经抓到了凶手，您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
韩彬话锋一转，“林秋云的案子有些复杂，我稍后会跟你介绍。现在你先说一下和林秋云之间的恩怨。”
郭晓山扶着额头，“虽然不清楚你们找我的具体原因，但是我和林秋云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韩彬顺势说道，“那你就更不需要隐瞒了。”
郭晓山瞅了韩彬好一会，点头道，“行吧，我说。”
“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有错，我也不爱跟人提。”
郭晓山叹了一口气，露出了回忆之色，“当年，林秋云来我店里吃过饭，那批食材可能不太新鲜，她吃完饭就闹肚子了。当时她怀着孕，孩子没了。”
“打那以后就跟我干上了，告、闹、到处宣传，她就是在报复我……最终，我的几家店都被折腾黄了，后来我一想干脆别干了。”
“只要我不干了，她再告再闹又有什么用，无yu则刚嘛。”郭晓山露出复杂的神色，搓了搓手，“我就把那几家店都给关了，我怕你了，我改行，行了吧。”
韩彬记录了一下问道，“听说你还找到他们家了？”
“是，当时闹事的不是林秋云一个人，但林秋云是领头的，而且她也是做食品的，对这个行业比较熟悉，很难缠，我就想先跟她私了。”
“这个女人不同意，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价的，多少钱也买不回来。还骂我是黑心商人，将劣质的食物给客人吃，要把我告到破产。”郭晓山咬牙切齿道，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生气，这个女人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韩彬顺势问道，“你想过报复她吗？”
“想过，当然想过。”郭晓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我找人查过这个女人的底，他在一家食品公司工作，我记得好像叫……世安食品公司，她在食品厂里担任主管。”
“我花了钱，找人打听了一下，那家食品厂也不干净，用的食材还没我店里的新鲜，大多都是一些边角料，甚至是死猪、病鸡一类的都有，反正你也吃不出来，要说脏，他们才是真脏。”
“我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又见了林秋云，警告她不要在骚扰我，否则就将查到的资料发出去，让她这个食品厂的主管干不成。“
“结果这个女人还是不同意，甚至觉得我在威胁她，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又说我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这一次我没忍住，也反击了。”
“我说那是报应，她这个食品厂的主管生产一些劣质产品卖给别人，别人吃了一样会生病，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报复，是她自己害死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记得很清楚，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变的歇斯底里，差点要跟我拼命。我一看这架势，骂了她几句就赶紧走了。”
“她那时候真的很像神经病。”
韩彬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旁的江扬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雇佣人将林秋云杀了。”
郭晓山答道，“我都快破产了，资金链都断了，哪有钱去雇佣杀手。”
韩彬回过神来，“六月七号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
郭晓山随口说道，“在家。”
韩彬转了转笔，“记得这么清楚？”
郭晓山解释道，“我天天出摊做生意，每天晚上十点收摊，回家收拾一下，洗漱睡觉。天天累死累活，就是两点一线，小本生意也没了杂七杂八的应酬。”
“有谁能给你证明？”
“我老婆。”郭晓山喝了一口茶水，盖上盖子，“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畅和街地铁口找她，那边也有个郭记烤面筋店，她一般都在那边盯着。”
“你怎么想起来转行做烤面筋了？”
郭晓山露出一抹苦笑，“当时，我也是没办法，饭馆都倒闭了。我也想过重新开一家饭馆，换个名字，但是又怕那个女人来捣乱。而且，干了这么多年餐馆心也累了，干脆就弄个小摊。”
“本钱小，也赔不了什么钱，而且，我手上也没太多资金，投资餐馆也怕赔钱。”
“事实证明，这次我是选对了，就算我当年没有改行，今年做餐饮一样得破产。”
“我开了这家烤面筋的小店，面积小、房租便宜，人工也少，要比开餐馆风险小得多。”郭晓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囧囧而谈道，“你们别小看我这家店，一个月的纯利润这个数。”
郭晓山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再加上我老婆那边，我们一年能能挣四五十万。虽然比不上开连锁餐厅赚得多，但是省心呀，我现在还挺满意的。”
韩彬对他的生意经并不感兴趣，话锋一转，“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朱为超的？”
“朱为超。”郭晓山嘀咕了一句，“听着有些熟。”
郭晓山想了想，“哦，就是那个越狱的人吧，我在手机里看过他的通缉令，不过我没见过他，不然早打电话拿悬赏了。”
韩彬继续问道，“牛鑫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
“有没有去过嘉园小区？”
郭晓山摸了摸鼻子，“我听都没听过。”
“六月九号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之间你在哪？”
“在家。”
“你家在哪？”
“方通苑小区，离着不远，两道街区的距离。”郭晓山说道。
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江扬，“笔录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江扬应了一声，递过来了一份笔录。
韩彬翻看了一眼，递给了对面的郭晓山，“签个字吧。”
第611章 黑料
郭晓山疑惑道，“签什么字？”
“你不签字，怎么证明我们给你做过笔录。”韩彬反问。
郭晓山半信半疑，“还用这样呀。”
韩彬给了他一支笔，“例行公事而已，签吧。”
郭晓山用右手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部分人的右手更灵活，都是用右手写字，不会用左手写字。
有些人是左撇子，更擅长用左手写字。
如果郭晓山用左手写字，那肯定就是左撇子，正常人肯定不会用左手写字。
当然，郭晓山即便是用右手写字，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有些人即便是左撇子，为了能和普通人一样，也会用右手写字。
当然至少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的嫌疑。
郭晓山将笔递了过来，“韩警官，现在已经做完笔录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韩彬看了一眼他写的字，还不错，应该不是临时抱佛脚。“你问吧。”
“林秋云都死了两年多了，案子也破了，你们来找我到底干什么？”
韩彬答非所问，“还记得我刚才跟你提的朱为超吗？”
“记得呀，越狱犯嘛，咋的了。”
“他就是杀害林秋云的凶手。”韩彬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这个朱为超当年入室抢劫强健杀害了林秋云，原本案子已经结了，但他越狱之后我们又有了新发现。”
“朱为超很可能是被雇佣的，他幕后还有主使人。”
郭晓山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所以你们怀疑我雇人杀死了林秋云？”
“谈不上怀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韩彬道。
“那您找错人了，我这个人耍耍嘴皮子还行，真要让我杀人，我做不出来。而且我真不认识什么叫朱为超的。”
韩彬问道，“那以你对她的了解，还有谁会对她恨之入骨，会做出雇佣杀人这种事。”
“诶呦，我才跟她见了几面。”郭晓山摇了摇头，“说到了解，你们应该问他老公才对呀。”
韩彬笑了笑，“我们已经问过她老公了，所以我们才会在这。”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郭晓山赶忙改口，“虽然我和林秋云见的不是很多，但说到了解还是有一些的，正因为她恨我，所以很少在我面前掩饰情绪。”
“这个女人……可能是因为流产的原因，情绪变的有些极端，特别刚。”
“就拿流产这件事来说，你是在我店里吃了饭，但导致流产的因素很多，跟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有关，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那段时间，她就饿狼似的咬着我不松口，就是要整垮我。”
“我那几家店就是被她这么弄黄的。”
“她这种精神状况很容易出事，没准就得罪什么人了。总有狠人，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善良。”
“当然，也可以说我怂。”
突然间，韩彬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不是有他们公司的黑料吗？就没有想过利用一下。”
郭晓山愣住了，捋了捋头发，“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韩彬道，“照实说。”
“是，我搞到了世安食品公司用死猪病鸡的黑料，我也想用这些资料救我的餐馆，但是我跟林秋云交涉，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还是要搞死我。”
“我后来想了想，你不在乎，不代表你们老板不在乎。我就拿着那些资料找到了世安食品公司的老板。”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让是世安食品公司的老板管管这个疯女人，只要她不来我的餐馆捣乱，我就能经营下去。”
“当时，他们那个老板答应的特别好，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理解我，一定会劝住林秋云。我一听这哥们是个会来事的，也不像是敷衍我，就选择先相信他。”
“我准备走的时候，他拉住我。求我把资料给他，我当时也有点懵，就告诉他这资料是花钱雇人收集的，不能给他。”
“他当时就拿出了一笔钱，非要买我的资料。当时我不愿意卖，毕竟事情还没解决，但是他缠着我不放。”
“还告诉我，事，他一定帮我解决，希望我也有点诚意。他所谓的诚意，就是让我把资料卖给他。”
“我还是不想卖，但也不想得罪他，还指望着他帮我劝劝那个疯女人。我就开了一个高价，想让他知难而退。”
“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了，根本就没有还价的意思，我当时也懵了。话都说出去了，我能咋办，资料就给他了。”
“结果，这老小子说话不算数，林秋云还是搞我，一直把我家的店搞破产。”
“我当时那个气呀，我再找他，他说自己也管不了林秋云，我让他辞退林秋云，他说林秋云现在就是一条疯狗，他也不敢招惹对方。”
“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餐馆终究是倒闭了。资料我也卖给世安食品公司的老板了，就是一笔糊涂账，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完，郭晓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韩彬核实道，“世安食品公司的老板叫什么？”
“我想想，他那个姓还挺少见的，姓施……叫是什么大。”
韩彬确认，“是不是施达。”
“对对对，就是施达。”郭晓山点点头，“听说，他那个公司现在搞的还不错，规模也是也来越大。”
“我告你们，得亏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女人不死，没准哪天就得出事。他的厂子也办不了这么大。”
韩彬反问，“你的意思是说，世安食品厂还在使用劣质食材？”
郭晓山说道，“那肯定的呀，现在的食品厂有几家是干净的。上个月，去我挑担那喝酒，他就买了一个世安食品公司的火腿，我以前干过餐饮行业，对食品这方面也算是有点经验，一吃就知道味不对，你看那肉的颜色都不是正经色，一口咬下去就跟面疙瘩似的，我就夹了一块，再也没动过那盘火腿。”
“谢谢你的配合，咱们今天先聊到这。”韩彬站起身。
“警察同志，以后你们想吃烤面筋就过来，别的不管保证，我的烤面筋都是用的好料。”郭晓山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想起当年的事，其实我也有做的不多的地方，也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做食品生意，一定要用好的材料。”
“少赚一点没关系，自己做的踏实，顾客吃着踏实，晚上睡觉也踏实。”
“说的对，祝您店里生意兴隆。”
郭晓山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店生意好着呢，也就今天是周六，如果是平常上学的日子，学生往门口一堵，您都进不来这门。”
“这是我的名片，想起什么新的线索，可以给我打电话。”韩彬放下一张名片，转身离开了郭记烤面筋店。
众人上车后，江扬透过车窗望着店门口的郭晓山，“组长，这个郭晓山居然认识施达，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韩彬摸了摸下巴，他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认识，吩咐道，“江扬，你联系一下李琴，跟她一起查一下郭晓山的不在场证明。”
“组长，那你们呢？”
“我们去见施达。”
第612章 对峙
包星开车去了方通苑小区，将江扬放在了小区的门口。
包星调头开车赶去世安食品公司总部。
“组长，您怎么看林秋云和郭晓山之间的恩怨？”
韩彬思索了一下，“后面的情况我不清楚，但事情的起因肯定是郭晓山的问题，如果他餐厅的食材没有问题，也不会导致客人食物中毒，林秋云也就不会流产了。”
“在这一点上，郭晓山肯定是错的。”
包星点点头，“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流产对林秋云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
“说到底还是jian管不力，没有相应的法规约束，食品安全关系到老百姓的切实生活，我觉得不应该和稀泥，应该重罚，甚至入刑。”
“吃的东西不健康，生活质量怎么上去。什么毒奶粉、地沟油、假疫苗都不是小事，比那些杀人犯危害更大，都该判重判。”
“抓一个，重判一个，以后大家吃东西都放心了，社会风气也好了。“”
韩彬笑了笑，“你小子感触挺深嘛。”
包星说道，“有次我去一家火锅店吃饭，那家火锅店味道不错，服务也挺到位，吃的挺开心的。后来在网上刷评论的时候，看到有人说那家店用的火锅底料吃完都不扔，放进一个桶里过滤一下，第二天接着用。”
“诶呦，看到这可把我恶心坏了，差点没吐了，合着我吃的是别人的口水。”
“这种黑心老板就应该把他抓了。”
韩彬也赞同包星的提议，只是这种事也轮不到他管。
韩彬坐在汽车的后排，开始继续想案子。
刚才给郭晓山做笔录的时候，对方的话里带着一定的指向性，将话题引到了施达身上。
韩彬也觉得施达有些问题，准备再给施达做一次笔录。
不过，韩彬也没有完全相信郭晓山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祸水东引，所以派江扬去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
半个小时后，韩彬两人赶到了世安食品公司。
这次韩彬直接提出要见施达。
韩彬两人被请到了会议室，不一会施达就开门走了进来，笑道，“韩警官，你们来的还真巧，再晚一步我就准备下班了。”
韩彬起身道，“施老板，耽误您一会，我们想再询问几个问题。”
施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问题，配合警方工作，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您坐下说。”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施老板，你们公司最近的生意怎样？”
“挺好的。”施达应了一声，有些不解，“韩警官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韩彬试探道，“我听人说贵公司出产的食品有质量问题。”
施达猛的坐直了身体，“这怎么可能，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们公司的产品从选材、制作、包装都是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来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韩警官，是谁在您面前乱嚼舌根，这人肯定是没安好心。”
韩彬继续问道，“你认识郭晓山吗？”
施达眉头皱起，“哪个郭晓山？”
“莱平市小牧童餐厅的老板。”
施达拍了拍额头，“哦，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和林秋云之间好像有点矛盾，当初闹得还挺厉害。我记得，他那时候还来公司找过我。”
“不是这，当时公司还在莱平市那边。”
“他找你做什么？”韩彬一边问，一边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烟，递给了施达一根。
“谢谢。”施达左手接过烟，又掏出了打火机，先给韩彬点上，又点着了自己的烟，回忆道，
“我记得，那一年林秋云怀孕了，还跟我提过。我说没事，你踏踏实实的生，等你休产假回来，岗位还给你留着。”
“后来没多久，林秋云请假休息，我才知道她流产的事。”
“我当时也不知道她为啥流产，咱作为老板也不好问。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叫郭晓山的找到我，跟我说林秋云是在他的餐厅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导致的流产，我这才知道是咋回事。”
“听他的意思，林秋云闹得挺厉害，抓着这件事不放，一直再告他，餐厅也快经营不下去了。他就想请我帮忙，当个中间人说和一下，让林秋云再找他麻烦。他也愿意做出一些赔偿。”
“我一想大家都是莱平市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有相互的朋友就搭上关系了，而且他当时确实挺有诚意，我就答应了。”
“我把林秋云叫到办公室，跟她提了一下。她当时挺激动的，流产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她没同意，说自己会看着处理，不会影响到工作。”
“她这么一说，我也就没法劝了。”
韩彬抽了一口烟，“你和郭晓山之间还有其他的事吗？”
施达摇头道，“没有。”
“再好好想想。”
施达左手夹着烟，弹了弹了烟灰，“韩警官，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录，“郭晓山来找你的时候，是不是拿着世安公司使用劣质食材的资料。”
施达愣了一下，“什么资料？”
韩彬说道，“据郭晓山说，他和林秋云发生矛盾那段时间，找人收集了世安食品公司的资料，他发现世安食品公司使用了死猪肉、病鸡等不合格的食材。”
“还说，你得知有那份资料后，不仅答应劝说林秋云，还非要花钱买下那份资料。”
施达挠了挠头，“他在瞎说，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我们世安食品公司一直是使用最好的食材，而且都是我亲自把关，真要出了问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假的，他在撒谎。”
韩彬确认，“真的没有这回事？”
施达语气笃定，“绝对没有。”
包星说道，“施老板，如果没有这种情况，郭晓山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们两个有矛盾吗？”
施达想了想说道，“我跟他就见过一面，如果非要说矛盾，或许是他觉得我答应了帮忙说和，但是林秋云没有听我的，没准怪到我身上了。”
“很人都有这毛病，出了事，不先想自己有没有问题，就喜欢怪在别人身上。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韩彬说道，“林秋云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为了这么点矛盾，他没有必要欺骗警方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施达掐灭了烟头，补充道，“也没准他是做贼心虚，想要干扰警方的调查方向，故意乱说一通。”
韩彬顺势问道，“你觉得是他雇人杀害了林秋云？”
施达说道，“他原本是一家连锁餐厅的老板，听说餐厅的生意还不错，结果被林秋云这么一告，几家餐厅都倒闭了，他不恨林秋云才怪，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韩彬试探道，“如果你是郭晓山会怎么做。”
施达笑了笑，“这个不好说，没有亲身经历，没有那种设身处地的感受，谁也说不准。”
“林秋云在世安食品公司工作了多少年？”
“七八年吧，韩警官，您好像问过这个问题吧。”
“在这七八年里，她都做过哪些岗位。”
施达回忆了一下，“她一开始是车间的工人，后来我看她踏实能干，就提拔她当组长，生产线的负责人，食品厂的主管，营销部的经理，一步一个脚印，挺好的一个员工。”
“她什么时候从食品厂从主管调到总公司当营销部的经理？”
“呦，这我记不太清了，毕竟过去两年多了。”
韩彬道，“记不清没关系，您可以去人事部查一下，我觉得应该有档案。”
“林秋云不是已经死了嘛，我们公司已经把她的档案销毁了。”施达说道。
韩彬翻了一下笔录，“销毁了也没关系，你记不清，但是林秋云老公记得很清楚，据他说，林秋云之前一直是在食品厂工作，在死之前的一段时间才被调到了营销部。”
“林秋云一直在食品厂负责生产管理，按理说升职也是在食品厂内部提拔，副厂长、厂长都有可能。为什么要将她调到从未接触过的营销部，你就不怕她干不好？”
“还是说有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将她调离食品厂？”
第613章 苏醒
“哪有什么特殊原因。”
施达摆了摆手，“食品厂虽然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基层工人，上升的空间并不大。厂长和副厂长的位置都有人，也都是跟我一起干的老人，没法挪地方。”
“再一个，她不是流产了嘛，我怕她在车间工作扛不住，就把她调到总公司了。她这个人能力比较强，很快就适应了营销部的工作。”
韩彬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什么时候这些公司的老板这么有人情味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韩彬可不认为对方会冒着风险将林秋云调到一个如此重要的岗位上。
“施老板，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例行询问，你不用紧张，照实回答就行了。”
“好，你问吧。”
“六月七号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
施达说道，“诶呦，好些天了，你这么一问，我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韩彬盯着对方的表情说，“好好想想。”
施达的眼神往右侧瞥，“那天晚上……我应该在老家。”
“莱平市马航村。”
韩彬问道，“有谁可以证明？”
“我爸妈可以证明，他们年纪大了，过段时间我就会看看他们。”
韩彬继续问道，“六月九号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你在哪？”
施达笑了笑，“哦，这个我记得清楚，那天是我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在家里弄了几道菜、喝了点小酒，我送了她一束花。”
“以前想浪漫没条件，现在条件好了，再不抓紧浪漫，人就该老了。”
“哪个家？”
“利安小区，在新华区那边。1号楼301室，大平层，三百多平米，特别宽敞。”
“改天有时间去我家做客，我还藏着几瓶好酒，一定请您好好喝几杯。”
“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韩彬客气了一句，继续询问，
“你认识牛鑫吗？”
施达抿了抿嘴，“不认识。”
“有没有去过嘉园小区？”
施达回答的很干脆，“没去过。”
韩彬停止了问话，从刚才的几个问题里，他察觉到施达有撒谎的迹象，“都记录下来了？”
“记下来了。”包星说着，将笔录递给韩彬。
韩彬看了一眼，递给了对面的施达，“例行公事，需要你在下面签个字。”
“好。”施达应了一声，左手接过韩彬递来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彬笑了笑，“字写得很漂亮呀，专门练过？”
施达将笔还给韩彬，答道，“公司走上正轨后，我的空闲时间比较多了，没事的时候就练练字，也能修身养性。”
韩彬说道，“施老板，我们还需要采集一下你的dna，请你配合一下。“
施达皱了皱眉，“诶呦，不用这么麻烦吧。”
韩彬解释道，“我们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每个涉案人员都要采集dna，上面一查有这个东西就行了。”
施达砸吧了砸吧嘴，“诶呦，每个人的都测，得花不少钱吧。”
韩彬敷衍道，“也不是说每个人都测，例行公事而已，采集之后往上一交，其实大部分都不会比对。”
施达往后靠了靠身子，“那还费这个劲干嘛。”
韩彬说道，“劲还是得费的，我们采集了，上面可以不检测。但上面想检测的时候，不能没有。”
“都是这么回事，相信您也能理解。”
“包星，采集一下施老板的dna。”
包星拿出了采集工具，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施老板，请你张开嘴。”
施达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张开嘴。
包星拿着采集拭子在施达口腔两侧内壁用力大幅度擦拭，而后用力推采样拭子后杆，使采样拭子头落入采样管中，将管盖旋紧。
“施老板，谢谢您的配合。”
施达摸了摸脸颊，“不客气。”
韩彬起身道，“我们先告辞了。”
施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慢走，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了。”
两人出了世安食品公司后，包星露出一抹喜色，“组长，施达是个左撇子，没准就是咱们要找的凶手。”
韩彬点点头，这也是他采集对方dna的原因。
韩彬尽量说的委婉些，就是害怕对方会起疑心。
即便如此，韩彬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开世安食品公司后，就给王霄打电话，让他过来盯着，防止施达潜逃。
从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凶手的作案手段越来越成熟，还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旦警觉潜逃的可能性很大。
王霄和施达没见过面，不用担心被识破。
而且王霄刑侦经验丰富，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韩彬也比较放心。
……
琴岛市第五医院。
医院九层属于特殊病房，这里的病人不多，但看护的却很严密，只有一个电梯可以直达这层楼。
902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目光中带着警惕，不时的在楼道里巡视。
“叮咚……”一声电梯门响，两个男子走出了电梯，其中一个是琴岛市刑侦大队大队长丁锡锋，还有一个是二中队队长马景波。
其中一名男子敬了个礼，“大队长。”
丁锡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多礼，“李冬至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醒了，精神状态还可以，可以进流食了。”
马景波问道，“能说话吗？”
负责看守的警员说道，“没问题。”
丁锡锋吩咐道，“你把李冬至的主治医生叫过来，我要跟他聊一下。”
“是。”警员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去找人了。
没多久，那名警员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女子双手掏兜，戴着一个白框眼镜，走路很快，十分干练。
警员帮忙介绍道，“大队长，这位就是李冬至的主治医生。”
丁锡锋点点头，打量了对方一番，自己我介绍道，“您好，我是琴岛市刑侦大队大队长丁锡锋，您怎么称呼？。”
“我姓陈，叫我陈医生就行，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锡锋径直说道，“您应该也知道，李冬至是越狱人员，现在那个案子还没有查清，我们想给李冬至做个笔录，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允许？”
陈医生伸出右手，托了托眼镜，“可以做笔录，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而且，他的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必须立刻终止做笔录。”
“没问题，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护。”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有备案，丁锡锋还是很放心的。
陈医生想了想，“这样吧，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事，你们叫我就行。”
“麻烦您了。”丁锡锋点头示意，就往病房的门口走。
“诶诶，丁队长，您等一下。”陈医生赶忙叫住了丁锡锋。
“怎么了？”
“您这么进去可不行。你们几个人进病房？”
“两个。”
陈医生对着一旁的护士喊道，“去拿两个鞋套，还有一次性的防护服。”
陈医生解释道，“李冬至的烧伤比较严重，很容易感染，所以不能接触外界的细菌。”
“理解。”丁锡锋很配合的穿上鞋套和防护服，这才带着马景波进入了病房。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一共有两个床，一个是病床，还有一个是陪护床，对面还有一个挂壁电视。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子，身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丁锡锋仔细瞅了两眼，他虽然看过对方的照片，但裹成现在这样想认出来还真有点难度。
丁锡锋拉了个凳子，将皮包放到床头柜上，用关心的口吻说，“李冬至，身体好些了吗？”
李冬至瞥了丁锡锋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马景波呵斥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李冬至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躺着。
丁锡锋笑道，“李冬至，我们今天过来，是代表市局慰问一下，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
李冬至依旧不说话。
丁锡锋经验丰富，目光老辣，一看对方的神情，就知道对方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
一般的事很难再触动对方，让他开口更不容易。
就像是一把锁子，一旦上了锁就很难打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对的钥匙……
第614章 动之以理
“李冬至，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不清楚呀。还在那装淡定给谁看呢。”马景波脸色沉了下来，李冬至依旧没有反应，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总得有人唱黑脸。
“你和朱为超逃离生产车间时被一名执勤的狱警发现，你们居然胆大妄为的打晕狱警，知不知道这属于暴动越狱，严重的话是要判死刑的。”
“你爹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为了你的事都病了，我们刑侦队员去看他都觉得于心不忍，你这个当儿子的就忍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然，也没准他听到你要判死刑，自己扛不住先走了。”
李冬至的眼睛红了，缠着绷带的脸上开不出表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说了，那个狱警不是我打伤的，是朱为超打的。我只是跟他一起逃跑，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你要是什么都没干，朱为超带着你干嘛，难不成他是搞慈善的，想早点送你出去跟你爹团聚。”
李冬至瞪着马景波恼怒道，“你tm能不能别提我爹，越狱的是我，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呦，自尊心还挺强，现在知道关心你爹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从你让他帮忙传递消息的那一刻，他就逃脱不了干系。”马景波语气严厉，
“我纠正一下，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造成的，不是我不尊重你爹，而是你让他做了不值得尊重的事。”
“我爹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为了帮我，你们不要为难他。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我只是依法办案。要怪也只能怪你这个儿子坑爹。”
“坑爹。”说到这个词，李冬至露出一抹苦笑，“你以为我愿意，我tm还得在牢里关十几年，出去就是一个老头子了。我不想这么过一辈子，再待下去我会憋疯的，我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丁锡锋顺势说道，“你既然心存内疚，就好好补偿你父亲，至少别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还有个盼头。”
李冬至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我真的没打那个狱警，是朱为超干的。”
丁锡锋追问，“参与到越狱事件的都有谁？”
“就我和朱为超。”
“谁在外面接应。”
“没人接应。”
丁锡锋往后靠了靠，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你愿意协助警方，现在看来你还是冥顽不灵。“
“你满口都是谎话，还说你没有打狱警，让我们怎么相信。”
“我们警方查案是讲证据的，而证据是有关联性的，单一的证明无法证明什么，证据链才是最有效力的。你撒谎，我们不仅会怀疑你当下说的内容，还会怀疑你的认罪态度，前面的证词一样会被否定。”
“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外面接应的人是谁，我只是个从犯，是个跑腿的，所有跟越狱有关的事都是朱为超策划的，他一直在利用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落成现在这样，人比人、鬼不鬼，我活着能比死了强多少？”
马景波指了指对方，“我刚才说过，朱为超不会带一个没用的人越狱，这只会增加一份风险。你的作用是什么，他为什么选择和你一起越狱。”
“可能就是让我当个垫背的，帮他翻过电网吧。”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作用绝对不止这一点，我在提醒你一下，你父亲趁着探监的机会，暗中给你传递过越狱的消息，这一点他也承认了。”
“如果你想立功减刑，就将外面接应的人说出来。”
李冬至愣了一下，“我一直在牢里，怎么可能见过外面传递消息的人，你们既然查到了我爹，为什么不去问他？”
马景波一时语顿，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一旁的丁锡锋接话道，“很简单，你父亲不肯说。”
“呵呵……”李冬至笑了笑，似乎扯动了伤口，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我爹不肯说，你们觉得我会说？”
丁锡锋反问，“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招吗？”
“我爹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其实是个有脾气的，犟的很。他不说就是看不上你们呗。”
“你错了，你父亲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并且主动承认了罪名，他不止一次跟我手下的警员表示过愧疚。”
“他很想说，但他不能说，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他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
“他还跟我们的警员说过，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你一面，听听你的声音，他就知足了。”
李冬至露出了痛苦之色，哽咽道，“见我，见我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认得出来嘛，我不想吓到他，我希望他记忆中的儿子，还是之前的那个，没什么好见的。”
丁锡锋劝道，“见与不见，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这个立功减刑的机会，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不肯配合警方调查，等于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李冬至又沉默了好一会，“我都说了，我不认识那个接应的人。”
“那你父亲是如何联系他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我记不清了。”
丁锡锋耐着性子问，“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和朱为超是怎么搭上关系的？”
李冬至想了想，“我们在放风和车间工作的时候总能遇到，偶尔也会闲扯几句，时间长了，谁是什么人，是什么想法，大家都知道。接触久了，试探多了，自然知道彼此有越狱的想法。”
“说实话，我一开水也只是有想法，抱怨几句。我真没想到朱为超真的可以越狱成功。”
“我看过美剧越狱，一直觉得演的太假，结果，现实比电视剧更戏剧。”
“李冬至，你回想一下，朱为超有没有跟你提过在监狱外面接应的人？”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朱为超，他才是越狱的主谋，他比我要清楚，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丁锡锋和马景波都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李冬至笑道，“让我猜猜看，你们不会还没抓到他吧。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羡慕嫉妒恨了。这家伙跑了这么多天，他的心愿应该也已经完成了。”
马景波反问，“心愿？朱为超有什么心愿。”
“他的心愿还不少呢，我想想……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五六个。”
马景波拿出一个笔记本，“你说说看，他都有哪些心愿。”
“第一个，他想见见家里的亲人，尤其是父母和女儿。第二，他想吃顿涮羊肉。第三，他想喝茅台、抽中华。第四，他想找个女人打炮。第五……是什么来着，我也记不清了。”
马景波皱了皱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越说越不像话，“我再问你一遍，朱为超有没有提过，越狱之后谁会在外面接应你们？”
“等你们抓到了朱为超，一切都清楚了，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朱为超都越狱好些天了，他既然知道我被抓了，即便他之前真跟我说过些什么，又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你们能保证我说的就是真的，就不怕我给朱为超打掩护，扰乱了你们侦查的方向，反而放跑了朱为超。”
马景波哼了一声，懒得再跟他扯淡，“你放心吧，朱为超跑不了了，他现在老老实实的躺着，就等着当大体老师呢。”
李冬至嗤笑道，“什么玩意，就他那样还当老师，他狗屁大字不识几个，他要是能当老师，我都能当校长了。”
马景波一脸无语，这不就是对牛弹琴嘛。
都说物以类聚，这不是一路人连沟通都有难度？
丁锡锋瞥了马景波一眼，你丫的又不是啥文化人，关键时刻扯啥名词。
“朱为超已经死了。”
“啥？朱为超死了！”李冬至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轻笑了一声，“得，看来他也没比我强到哪去？对了，他是怎么死的，不会被你们击毙了吧。够狠的呀，老铁。”
丁锡锋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头一次被人称呼老铁。
警局的领导，年级大了，成熟稳重，又有威严，肯定不会用这个词，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网络术语。
他的下属，也没人敢这么开玩笑。
丁锡锋更想不到，会被一个犯人叫老铁。
看到丁锡锋没说话，马景波继续说道，“朱为超倒是想被我们击毙呢，可惜他没那么好的命。他是被活埋的。我的人亲手把他从土里挖出来。”
“活埋！”李冬至的语气中有些诧异和震惊，“什么活埋的他？”
马景波不答反问，“能够赶在警方之前将他活埋的人，我相信，你应该比警方更清楚。”
李冬至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不清楚。”
丁锡锋语重心长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为何还要包庇对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你不光是越狱，还打伤了狱警。如果你配合警方调查，或许还有减刑的机会。”
“如果你拒不配合，没人能帮得了你，等待你的很可能是死刑。”
李冬至喊道，“我说了，我没有打狱警，是朱为超动的手。”
“我说了，我们警方查案看重的是证据链，单凭这一句话，我们没办法相信你。你想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自己没有撒谎，就向警方拿出更多的证据。”
李冬至低下头，又开始沉默不语。
马景波攥的拳头咯吱作响，“李冬至，那个在监狱外面接应的人杀了朱为超，就有可能杀你。你又何必帮他隐瞒身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李冬至摊了摊手，“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你们走吧，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记不清了总行吧。”
丁锡锋面色严肃，站起身，“你是真的记不清了，还是在撒谎，我一眼就看得出来。等我踏出这个门，你可能会失去唯一立功减刑的机会。”
李冬至看都没看一眼，缓缓的躺在床上，将头扭到了另一侧，摆明了不想再跟二人说话。
抓不到对方在意的点，说再多的废话也没用，丁锡锋直接离开了病房。
跟外面的陈医师打了个招呼，又对着负责看守的警员叮嘱了几句，而后丁锡锋大步离开了。
进了电梯，只有丁锡锋和马景波两人。
马景波掐了掐额头，“大队长，要不我留下，再探探这个家伙的底。”
“你有把握吗？”丁锡锋从包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了马景波一根。
马景波接过烟，不过并没有在电梯里点着，说道，“李冬至包庇嫌犯，在我看来无非是两种可能。”
“第一，他很在乎这个帮忙越狱的人，这个人很可能跟他感情很深，所以他才要保护对方，不肯说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第二，那个帮忙越狱的人，已经提前许诺了好处。只要李冬至不招出他，就会补偿给他或者他家人一些好处。”
丁锡锋听完，也赞同马景波的想法，两人下了电梯，丁锡锋点着了烟，抽了一口，“说吧，你想怎么让他招。”
“首先查一下他的关系网，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李冬至和那个人的关系很亲近，应该不难查得到。”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丁锡锋弹了弹烟灰，他不认为马景波和李冬至能有什么情，“怎么个动之以理法？”
“我觉得朱为超的死可以加以利用一下，证明这个在外面协助越狱的人很危险，而且不讲信用。明明是协助朱为超越狱，反手就将对方杀了。”
“李冬至和朱为超情况相同，他心里不可能不犯嘀咕，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当初和朱为超一起逃走了，没准也会被对方给活埋了。”
“换句话说，像这么一个不守诚信的人，即便给了别人许诺，又如何能当真？”
丁锡锋想了想，他还是觉得马景波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即便猜到了李冬至撒谎的原因。但并不一定代表他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如果李冬至开口了。提供出那个幕后主使的身份信息，没准警方就能顺藤摸瓜抓到人。
丁锡锋犹豫了一番，终究舍不得这条线，“行，你就留下来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李冬至招供，我给你记首功。”
马景波挺起胸膛，朗声道，“是。”
这是一条捷径，比其他调查方向都要靠谱，他有信心，只要给他几天时间，一定能撬开李冬至的嘴。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李冬至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快，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案子影响很大，整个琴岛市从上到下都盯着，市局的几位领导压力很大，市刑侦大队的压力更大。咱们一直以琴岛市刑侦队的精英自居，可别让下面分局刑侦队的人看笑话。”
马景波正色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撬开这小子的嘴。”
第615章 锁定
早上七点左右。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睡梦中的韩彬惊醒。
韩彬还没睁开眼，已经习惯性的伸手摸向床头的右侧，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喂。”
“韩组长，我是技术科的马希文，你送到技术科的dna样本比对结果出来了，跟犯罪现场留下的dna完全吻合。”
“我怕影响到您的调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您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休息。”
“没有，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改天我请您吃饭。”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得，不跟您说了，我收拾一下也该换班了。”
“您忙。”挂断手机后，韩彬猛的坐起身来，对于马希文打扰自己睡觉没有丝毫的抱怨。
这个案子调查了这么久，已经到了临门一脚了，别管是被对方守门员拦下，还是被己方队友抢了射门的机会都不是韩彬愿意看到的。
韩彬立刻跟马景波汇报情况，而后让手下的队员紧急集合。
……
新华区，利安小区。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整个小区都是低层板楼户型，每层只有一户、大平层、直接电梯入户。
房子好，绿化率高，房价自然也不便宜，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采集了施达的dna后，韩彬担心对方警觉就派王霄盯着。
据王霄说，昨天下班施达回到了利安小区就再也没有出去。
韩彬和马景波商量了一番，将抓捕地点放在了小区门口。
韩彬第一时间开车赶到了利安小区。
韩彬刚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王霄不知从哪个旮旯角钻了出来，上了韩彬的车里。
韩彬扭头看了对方一眼，除了眼圈有些黑，身上的烟味有些大，精神状态还是挺好的，“能确定施达没有离开吗？”
“可以。”王霄语气笃定，“这个小区有东南西北四个门，自从发生疫情后，其他的门都关了，只留下了东门进出。而且东门还是汽车的出口，只要在这盯着施达就跑不了。”
韩彬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施达如果没有警觉还好，万一真的警觉了做别人车跑了咋办。
王霄看的再紧，也不可能盯住每一辆车。
就在此时，包星和江扬一左一右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坐进了汽车的后排。
包星摩拳擦掌道，“组长，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抓人。”
韩彬答非所问，“世安食品公司几点上吧？“
包星想了想，“我记得应该是九点。”
韩彬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八点五分了，如果二十分钟之内施达没有出来，咱们就进小区抓捕。”
江扬探头张望了一番，“这个施达为什么要杀林秋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我也有点纳闷，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施达竟然要下这种狠手。”包星砸吧了砸吧嘴。
之前，他一直觉得郭晓山的嫌疑更大，毕竟，当年郭晓山害的林秋云流产，而林秋云害的他破产，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十分明显。
韩彬没有接话，他之所以会怀疑施达，是从程继文和郭晓山的笔录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他也只是觉得对方有嫌疑，至于杀人的动机他也无法确定。
包星大胆的猜测，“你们说，这个林秋云会不会和施达的关系不一般，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林秋云在流产之后，施达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况，才将她从食品厂调到了营销部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江扬反问，“怎么个不一般法，你觉得林秋云和施达有不正当关系，林秋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施达的？”
包星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不过，如果真被我猜中了，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施达杀人的动机。”
王霄插了一句，“就算两人有不正当关系，施达也没有必要杀人呀。”
包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也许林秋云想要的更多，一个营销部的经理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但是施达又不想付出太多，害怕林秋云继续纠缠，所以就找人把她解决了。”
包星的推测虽然没有实证，但是从推理上来说还是成立的，韩彬仔细回想了一番，“咱们给林秋云的丈夫程继文做笔录时，他并没有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我个人感觉，如果女人真的出轨了，男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包星嘿嘿一笑，“组长，您以为谁都跟您一样警觉，您是警察，他们可不是。像这种喜当爹的新闻太多了，您只要看一条，就能给您推送十条。”
“再说了，施达是林秋云的上司，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想要约会的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就行。到时候还是正常点下班，只要没被逮个正着怎么就被发现了？”
虽然包星的推测有些狗血，倒也解释的通。
王霄又提起了另一个人，“其实，我一直觉得程继文比较可疑，他给李秋月买保险的时间太准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包星耸了耸肩膀，“我之前也怀疑过程继文，但现在的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杀死朱为超的凶手就是施达。”
王霄还是觉得程继文比较可疑，根据他以往的调查经验，杀妻骗保这种事绝非偶然，“有没有可能是施达和程继文联手作案？”
韩彬觉得有些不靠谱，怎么越推理、越狗血，“如果真像包星猜测的，施达杀死林秋云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那施达和程继文之间的关系绝对势同水火，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联手杀人。”
“别乱猜了，既然拿到了定罪的证据，施达肯定会交代，到时候问他就行了。”
“我现在交代一下抓捕的过程，他如果开车出来，想要抓捕还是有一些难度的，所以，必须让他自己从车里走下来。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集思广益……”
韩彬跟队员们商量了一会，交代的差不多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
“呜呜……”
韩彬一直观察着四周，这辆车自然也逃不出他的视线。
“应该是马队来了，我下车看看，你们继续盯着等命令。”韩彬撂下一句话，随后就上了旁边那辆车，车里车里除了马景波之外，丁锡锋也来了。
丁锡锋打了个哈欠，“情况怎么样？”
“施达就住在这个小区，昨天我就派人盯着，还没有发现对方离开小区。如果八点二十五之后施达还没有出来，再去施达家里进行抓捕。”
马景波问道，“现在等他上班？”
“是。”
“为什么不直接去家里抓捕？”
“据物业公司说，很多房主都安装了私人监控，考虑到安全起见，还是在小区外面抓捕更稳妥。”
“他怎么上班？”
“应该是开车上班。”
“想好怎么拦截了吗？”
韩彬笑了笑，信心十足道，“昨天采集了施达的指纹后，我就让王霄在这盯梢了，他已经跟物业打过招呼，我也做了事先安排，两位就瞧好吧。”
马景波扭头，瞪了韩彬一眼，“你小子现在大包大揽，拍着胸脯砰砰响，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616章 抓捕
“蛤……”
施达打了个哈欠，自从韩彬昨天带人去了公司后，他就心里有些不踏实。
如果第一次只是例行询问，那么第二次肯定是有针对性的，这让他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施达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嘴，一想起自己被采集了dna，施达的心里就更不踏实。
昨晚，他甚至有一种想跑的冲动，但又能跑到那呢？他更害怕因为自己的逃走，反而引起警方的注意，到时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现在的一切，打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出个样子，现在走了自己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决定赌一把。
他能从无到有将食品公司做的这么大，没少赌，每一次的决定，都有可能让公司破产。
不过，他的运气很好，大部分时间都赌对了，他相信这一次自己同样不会输。
像这种一层一户的低层小板楼私密性是很好的。施达在自家门口安装了监控，查看了一下没有异常，这才出门。
他常开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他不喜欢奔驰宝马奥迪，他更喜欢美式的车，宽大、敦实、开起来心里踏实。
施达跟往日一般开车上班，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拦车杆没有自动开启，施达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又tm犯老毛病了。
这个车杆有时候的确不大好使，一般来说都是摄像头没有对准车牌号，无法识别车辆信息，所以拦车杆没有自动开启。
施达将车往后倒了倒，扭动了一下方向盘，对准拦车杆摄像头上了一把，缓缓的开到了拦车杆前面，但是拦车杆也就没有抬起来。
施达有些不耐烦了，摁了两下车喇叭，“嘀嘀……”
本想让门卫过来帮忙启动拦车杆，却没看到有人过来。
“娘的，这物业公司越来越不像话了，每年物业费收这么多，破拦车杆老是不能用，就tm不能换个新式的。还有这群门卫一个比一个懒，听到车喇叭响了，屁股都不抬一下。”
施达抱怨着，又移动了一下车，但是拦车杆依旧没有反应。
无奈，他只能下车亲自找门卫。
施达拉起手刹，下了车，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狗日的，老子一定要投诉你们……”
就在施达快走到门卫室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周围似乎多了几个人影。
“咯吱……”门卫室的门突然开了，韩彬从里面走了出来。
施达吓了一跳，立刻醒悟过来，自己应该是被盯上了，转身就要跑。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王霄、包星、江扬、马景波等人已经围了上来。
“警察，不许动！”
众人大喊一声，直接将施达扑倒在地，施达被几个人摁住，想反抗也动不了。
“咔！咔！”两声，施达被戴上了手铐。
这手铐仿佛有魔力一般，施达也不挣扎了，整个人都颓了，身体也软了。
包星和江扬两人架着才将他押到了车里，施达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他没有喊，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被押上了车。
丁锡锋走到了凯迪拉克旁，观察了一下这辆车。
韩彬走了过来，汇报道，“大队长，人已经抓了。”
“不错，挺利索的。”丁锡锋点点头，眼睛依旧盯着车，“给技术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勘察一下这辆车，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是。”
丁锡锋又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打电话吧。”
“你赶紧将人押回去审讯，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尽快让对方开口。”
“我知道了。”韩彬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安排人押施达回警局。
韩彬记着丁锡锋的叮嘱，将施达押回警局后立刻提审了对方。
负责审讯的有三个人，马景波，韩彬，江扬。
马景波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将东西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坐在审讯椅上的施达，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原本，他还想着撬开李冬至的嘴，询问幕后主使人的线索，但是这小子嘴硬的很，就是不肯说。
而对方又是个病人，审讯时间有限制，还不能刺激到对方，马景波纵然审讯的本事再大，也施展不出三分。
他原本还想着好好磨一磨，没准能让李冬至开口。
谁曾想，韩彬这边直接找到了幕后主使，这让他即欣慰，又有些郁闷。
欣慰的是，韩彬是他看好的人，还是他的手下，韩彬立功了，算是他领导有方，他也跟着沾光。
郁闷的是，他刚跟丁锡锋打了包票，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
结果第二天一起床，凶手找到了，审讯李冬至还有毛用？
“咳……”马景波轻咳了一声，对着一旁的韩彬说，“开始吧。”
韩彬应了一声，打量了施达一番，“施老板，咱们又见面了。”
施达冷着脸，将手铐举了起来，“韩警官，您要想跟我见面，地方多得是，又何必将我带到这。”
“都到了这里，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这就是把你带到这的原因。而且，我们已经有了证据，就算你不交代一样可以定你的罪。”
“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朱为超吗？”
“不认识。”
“别答应的那么痛快，这是他的照片，好好看看，有没有见过。”韩彬拿出一张朱为超的照片，放到了施达面前。
施达瞅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而后又赶忙舒展，“没见过。”
“有没有在一起喝过酒？”
施达挤出一抹笑容，“韩警官，您这话问的就有意思了，我没跟他见过面，又怎么可能跟他喝酒？”
“朱为超就是当年杀死林秋云的凶手。”
施达想了想说道，“哦，是他呀，我说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对了，我还听说有个犯人越狱了，也叫什么超，不会跟他是同一人吧。”
“你说的不错，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韩警官，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我怀疑你就是杀死林秋云的幕后主使，朱为超就是被你雇佣的。”
施达笑了起来，“哈哈……韩警官，您真会开玩笑，您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幕后主使，难不成是朱为超亲口指证我的？”
韩彬一脸认真的，“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朱为超指证的你。”
只不过这个指证不是用嘴，而是用另一种方式。
施达露出一抹嘲讽之色，“那行，您把他找出来，我当面跟他对峙，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认出我来！”
“这恐怕有些难度，他现在没办法跟你对峙。”
施达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哦，难不成你们警方还没抓到他，那可得抓紧了，都过去好些天了，真要让他跑了，你们去哪找。”
听到这，韩彬、马景波和江扬都忍不住笑了。
施达本就心虚，韩彬等人一笑，他心里更没底，“你们笑什么？”
韩彬走到审讯椅旁，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施达的面前。
照片是技术科拍的，朱为超刚被挖出来，打开黑色塑料岛，露出了一个人头。
施达只看了一眼，立刻被吓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