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施压
警方已经撤销了对朱为超的通缉令，但是并没有公布朱为超的死讯。
施达事先并不知道警方已经发现了朱为超的尸体。
他自以为杀人埋尸的办法十分隐秘，根本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能发现。
“施达，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之所以重新调查林秋云的案子，是因为我们发现了林秋云被杀案还有幕后主使。那个幕后主使人就是你，朱为超就是你雇佣的那个杀手。”
“朱为超被抓了，但是并没有将你供出来。但这件事情不算完，他要你帮他越狱，否则就将你供出来。你不希望身败名裂，更不想坐牢，所以你就答应了他，才有了一系列的案件。”
“跟当年一样，你雇佣了一个叫牛鑫的年轻人，就像当年雇佣朱为超一样，让他接应朱为超越狱，这样警方即便查到了一些线索，也只会先查到他的是身上。”
“你将朱为超安排到了孙家，六月七号那天晚上将他杀害。我说的对不对。”
施达死死的盯着韩彬，做了个深呼吸，渐渐的镇定了下来，“韩警官，这只是你的猜测，虽然很精彩，但我不会承认的。”
“这不是猜测，我们也不会凭猜测抓人，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给你定罪，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只是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你自己犯过什么罪，你应该很清楚，如果积极的配合警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刑。”
施达用两个大拇指摁了恩太阳穴，“韩警官，我想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叫朱为超的。更不认识什么叫牛鑫的，是不是那个叫牛鑫的在诬陷我。”
江扬哼了一声，质问道，“你说不认识朱为超，那你看到了他的尸体照片哆嗦什么？”
“这位同志，您是警察，您是的大英雄，您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我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别说是是人头了，猪头我也只见过熟的。猛然间看到一个死人头，我要是不害怕那才有问题。”
“难怪施老板生意的做的这么好，单凭这份镇定，这种心理素质，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韩彬笑了笑，走到审讯桌旁，又拿了一张照片，放到了施达的面前，“一回生二回收，您再看一张。”
韩彬拿的照片，也就是一具尸体，不过这一次是牛鑫的尸体，同样是刚从地下挖出来，同样是黑色的塑料袋，不同的是这一次挖尸地点变成了臭水沟。
看到这张照片，施达愣了好一会，随即暗叹了一声，低着头，没说话。
“哒哒哒。”
韩彬敲了敲桌子，“施达，抬起头来。不要再耍小聪明试探警方了。我们掌握的证据远比你想象中的多，不要再抱着侥幸的心里。你现在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跟警方合作。”
施达抬起头，看了看韩彬，又望了望一旁的马景波，“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就算这两个人都死了，也不能证明跟我有关系。你们又想让我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能告诉你们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韩彬脸一沉，指着施达说道，“还记得昨天我们去世安食品公司找你嘛。”
“我让人采集了你的dna，跟凶手留在现场的dna完全吻合。”
“韩警官，您说的是哪个现场？”
“你去过哪个现场？”
“我哪个现场都没去过。”
“那你解释一下犯罪现场为什么会有你的dna。”
施达咬了咬右手大拇指，“也没准我去过那附近办事，不小心就留下了一些dna呗，这很可能就是个巧合。”
“办事，办什么事？杀人，还是埋尸？”
“您别吓唬我，这种事我不可能做的，没准是有人陷害我。毕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声音，大大小小也有不少的仇家，那些人眼红我挣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砰。”马景波喝了一口茶水，把水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施达，我办过不少案子，像你这么嘴硬的人还真不多见。你也算是个人才了。”
“我不是嘴硬，我是真没做过。”
“有了物证，你还不承认。”马景波顿了顿，继续说，“那我们在说说人证，李冬至认识吗？”
“不认识。”
“你不认识他，但他可认识你，他越狱的时候被电网击伤了，一直在医院治疗，昨天我还去医院跟他见面。他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也知道你和朱为超的关系，有他的指证，再加上dna，直接就可以给你定罪。”
施达听完，愣了很长时间，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顺着鬓角留下来。
马景波语气严厉，“施达，减刑的机会给你了，你可别执迷不悟！”
“警察同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难受。”
江扬撇了撇嘴，质问道，“哪难受说清楚？”
施达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我憋得慌，喘不上气来，我头晕，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韩彬瞅了一眼马景波，后者微微点头。
虽然两人清楚施达很可能是装的，但警局也有警局的规定，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暂停审讯。
否则，施达的身体真要出了问题，两人这身皮都得扒下来。
马景波关心道，“难受的厉害吗？需不需要叫医生？”
施达有气无力道，“暂时不用，我就是想休息一下，身体有些发虚。“
“江扬带他下去休息，让负责看押的警员多注意点。一旦情况严重了立刻叫医生。”
“知道了。”江扬回答的有些勉强，显然他也觉得对方是在装病。
韩彬出了审讯室，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人证和物证都摆出来了，韩彬可以感觉到，施达已经扛不住了，内心开始动摇了。本以为在加把火，对方就会招了。
谁曾想对方来了这么一出。
马景波递给了韩彬一支烟，“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韩彬拿出打火机，先给马景波点上烟，“去哪？”
“去医院。”
“去那干……”话没说完，韩彬就反应了过来，问道，“去找李冬至。”
“对，上车再说。”
“要不要叫上其他人？”
“不用，病房有规定，不让进太多人，他们去了也是在外面站着。”
韩彬回了一趟办公室，拿上了外出的装备，随后开车跟马景波一起赶赴医院。
在车上，韩彬忍不住问道，“队长，李冬至现在什么情况？”
“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还有感染的风险，每次做笔录不能超过半小时，不能说一些过激的话，说白了……咱们只能动之以理。”
韩彬想起了施达，笑道，“得，又一个大爷。”
“谁说不是呢，你是没瞧见，我跟大队长见李冬至的时候，他那个拽劲，我们说了半天，眼皮都没抬一下。后来扯了老半天，还是爱答不理，一问他关于外面接应的人，就开始装傻。”
“只要装傻、充楞半小时，我们就得中断审讯，愣是拿人家没辙。”
韩彬回过味来了，“合着您刚才是在忽悠施达。”
“所以说施达‘病的’很是时候，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李冬至拿下，到时候有了李冬至的指证，施达扛不了多久。”
韩彬反问，“您想用施达给李冬至施压？”
马景波点点头，答道，“我跟李冬至谈过，据我分析，他并不是诚心跟警方对着干。他之所以不肯招出施达应该是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和施达关系很亲密，所以他本能的想要保护对方。”
“但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认识，也不可能有那么深厚的关系。”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施达许诺了李冬至好处，所以，李冬至才愿意帮他扛下来。”
现在施达被警方抓了，他即便跟李冬至许诺的再好，也无法兑现了。
李冬至也就没有理由再扛下去。
韩彬点点头，他也认同马景波的分析，李冬至和施达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其中一个人撂了，另外一个人也跑不了。
第618章 原因
谈话间，汽车开到了琴岛市第五医院，韩彬也是头一次来这家医院，他以前也不知道，这家医院还负责治疗重刑犯。
上了9楼，韩彬戴上鞋套和防护服进入病房，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冬至。
好嘛，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如果不是马景波带领，韩彬也认不出对方。
两人进入病房后，李冬至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就仿佛韩彬两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马景波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打量了李冬至一番，“李冬至，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李冬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马景波呵呵一笑，对着一旁的韩彬道，“瞅瞅，这傲娇的小模样。”
韩彬笑着回应，“我听说很多男的表面挺爷们，其实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以前还不相信，今天算是来着了。”
“呸！”李冬至虽然只回了一个字，但是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说这个字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扯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哎呀呀……”
“李冬至，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时间有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施达被抓了。”
“你们……”李冬至缓缓的扭过头，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警方已经抓到他，又何必来找我，越狱的事都是他和朱为超策划的，他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
马景波正色道，“他是他，你是你，我们警方不是不近情理的人，也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立功减刑的机会。”
“谢谢啊。”李冬至的语气没有丝毫诚意，放到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马景波没有理会对方的态度，继续劝道，“施达已经被抓了，不管他之前给过你什么，或者许诺过你什么都已经不作数了。你也没有必要替他扛，积极配合警方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还有意义吗？”李冬至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回答马景波，还是在对自己说。
“这个问题太大，我回答不了，你自己可以去想。但在想清楚之前，你至少得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的认罪态度不好，法院很能不会采纳你的供词，你很有肯能因为暴动越狱被处以死刑，到时候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我已经想好了呢？”
“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就大多数人都想不清楚自己活着的意义，你要是真想清楚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那你呢，警察同志，你活明白了吗？”
马景波沉默了片刻，似乎被对方问住了，过了一会答道，“就因为没有活明白，我才要更努力的去生活。”
“哈哈……”李冬至笑了，“别给我灌鸡汤了，没意思。”
“那你就用自己的余生去好好想想什么有意思，就算你被关在监狱里，但你的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是自由的，而且比起外面的人，你空闲的时间更多，或许能想明白活着的意义。”
“没诚意，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劝我配合警方，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嘛。“
马景波道，“我劝你的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对你对我都是有好处的。”
李冬至犹豫了一番，似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怎么查到施达的？”
韩彬答道，“施达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狡猾、凶残，他协助朱为超越狱的真正目的是要杀了对方。同时，曾经协助过朱为超越狱的人也被施达杀害。而只要杀了人就会留下证据，早晚会查到他身上。”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是什么？”
“很简单，你要做的只是将案件的经过叙述一遍，不要对警方撒谎，否则，你证词的可靠性会被怀疑。”
“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们以后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韩彬说道，“我们还有很多案子要查，忙得很。”
李冬至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是说道，“你们没抓错人，施达就是协助朱为超越狱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知道他的情况，他是世安食品公司的老板，听说生意做的还挺大。”
韩彬趁热打铁追问道，“是朱为超让你联系施达的？”
“对，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活泼，在监狱里的日子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我没少抱怨，有几次被朱为超听到了。后来他就主动接近我，也说过一些类似的话，两个人接触久了，也了解了对方的想法，后来，他就跟我摊牌了，他想越狱。”
“一开始我又惊讶、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我想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呆在监狱里。哪怕成功的机会不大，我都想拼上一把，我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年华在监狱里度过。”
“之后，朱为超就告诉了我越狱计划，他希望我在和亲人探监的时候，请亲人们帮忙联系施达，通过施达的协助逃出监狱。”
“我很了解我父亲，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他通过我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施达，并且一直帮我们传递消息，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韩彬问道，“朱为超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亲人传递消息，而是让你父亲帮忙传递消息？”
“他说，他跟家里人提过，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才邀请我加入，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关于施达的事情，他还跟你提过什么？”
“我主动问过，问他这个叫施达的靠不靠谱，他说没问题，还说当年他杀死林秋云就是受了施达的指使，只不过他讲义气没有供出对方。还说兄弟关照都是相互的，如果施达不讲义气，也就别怪他了。”
“还笑着说，他和施达早晚得见面，要么是在监狱外面，要么是在监狱里面。”
“朱为超有没有说过，施达给了他多少雇佣金？”
“好像是五十万。”
“钱藏在什么地方？”
李冬至嗤笑了一声，“他又不傻，怎么肯告诉我。”
“他有没有提过，施达为何杀死林秋云？”
“没有。”
马景波插了一句，问道，“之前我询问的时候，你何为不肯供出施达？”
“施达曾经跟我爸说过，如果越狱失败了，希望我们不要把他供出来，他会补偿我们，给我父亲三十三十万元的养老钱。”
“我父亲年纪大了，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进过孝心，我就想着反正是一个死，死前给他挣个养老钱，后半辈子也能过的安逸点。”
“谁知道，这狗日的做事不小心，居然也被你们抓了，害老子这辈子当不了孝子了。”
马景波有些无语，李冬至这尽孝的方式也太奇葩了。
韩彬摇了摇头，感慨道，“李冬至，我跟你父亲接触过，我能猜到他的心思，他在乎的只是你。如果你用这种方式帮他挣养老钱。”
“先不说这笔钱他是否能拿得到，就算是拿到了他也不会花。”
“你所谓的孝心，不过是为了成全你自己，带给你父亲的是更多的伤害，这不是真正的进孝。”
第619章 意外
因为李冬至的身体原因，审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李冬至作为两个越狱人员之一，他肯招供意义非同小可。
李冬至答应了要出面指正施达，对他本人来说可以争取减刑，对于施达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
两人出了医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在路上找了一家不错的餐馆，准备先填饱肚子再回局里。
饭馆面积不大，只有百十平米，菜式也比较简单，刀削面、酱大骨、凉拌菜。
两人点了一大份酱大骨，一份饭凉拌菜，还有两大碗刀削面。
这时候要是再来一瓶冰镇啤酒，那就美了。
只可惜工作期间不能喝酒，多少有点小遗憾。
马景波拿起一块酱大骨，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根本停不下来，吃完了一块擦了擦手才说道，“不错，这地来对了。”
韩彬啃的满口留香，含糊不清道，“我是在网上查的，口碑不错，正好也顺路。”
“李冬至这边是妥当了，咱们今天争取把施达也拿下，这案子就算是破了。”马景波扫视了一眼周围，小声道，“这个案子上上下下都盯得很紧，早一点结案，大家都能松一口气。”
“行，等回到了局里，我就探视一下施达，看看他的‘病’好了没有。”韩彬应了一声，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
“李冬至虽然知道接应的人是施达，但是并没有跟对方直接接触过，更没有见过施达。跟施达联系的一直是李冬至的父亲李红山。”
“之前李红山不肯交代，是因为想将立功减刑的机会给自己的儿子，现在李冬至已经招供了。李红山也就没有继续扛下去的必要了。”
马景波喝了一口面汤，反问，“你打算先审讯李红山，再审施达？”
韩彬摆了摆手，“李红山问题不大，我觉得让李琴去就行了，之前李琴一直跟对方谈的不错，我相信没人比她更合适了。”
“你看着安排吧。”马景波撂下一句话，继续低头啃大骨头。
“叮铃铃……”
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李辉的号码。
“马队，您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韩彬出了餐厅，摁下了接听键，笑道，“李组长，找我有什么事？”
“韩组长，您最近忙啥呢，这么久都不见人。”
“还能干啥，查案子呗。”
“你不会也在查朱为超越狱案吧？”
韩彬没有正面回答，“市局就这么点人，总得有人查。”
“没想到，还有案子能难住我们韩大组长。”
“少扯没用的，说吧，找我啥事。”
“好事。”
“你找我能有啥好事？”
李辉嘿嘿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请你喝喜酒算不算是好事？”
“别扯淡了，赶紧说正事吧。我这边正吃饭呢。”
“彬子，我说的是真的，我要结婚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啥时候？”
“六月底。”
“我日，这么着急，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你俩认识还不到一年吧，怎么这么急着结婚。”
“感情这东西说不准，感觉合适，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又到了结婚的年纪，还有啥好犹豫的。”
“可以呀，你小子居然赶在我前面了。”
“那必须的。”李辉话锋一转道，“行了，就这么着，你先吃饭去吧，回头我给你发个微信请帖，上面有具体的时间和地址。”
“婚纱照也拍了？”
“前两天刚拍的，估计也快出来了。原本我还想着请你当伴郎，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你小子比我还忙，要是关键时候放我鸽子，我到哪找人临时充数。”
“伴郎我不敢保证，但是有时间一定过去帮忙。”
“知道你小子忙，你就算不过来帮忙也没事，我能理解，不过，结婚当天必须来参加婚礼。”
韩彬语气笃定，“一定。”
“那行，你先去忙吧，回头咱们再聊。”李辉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我这几天也是忙疯了，又是工作，又是准备结婚的事。”
“真想啥都不干好好休息一天。”
挂断了手机后，韩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电话太突然了，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
液化气宿舍小区。
下午两点。
李琴和王霄来到了李红山家，他家周围一直有警察盯着，这些天李红山很老实，一直都没有外出过。
“咚咚……”李琴敲了敲房门。
“咯吱……”门开了，李冬梅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李……李警官，您怎么来了。”
“你父亲呢，我想见见他。”
“我爸在屋里，您跟我进来吧。”李冬梅进了屋门，像是在有意提醒父亲一般，喊道，“爸，李警官来看你了。”
片刻后，李红山缓缓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李琴和王霄客气道，“李警官，还有这位同志，你们请坐吧。”
“冬梅，给两位警官倒杯茶。”
“李警官，你们先坐，我去烧点水。”李冬梅招呼了一声，随后进了厨房。
李琴坐到李红山对面的沙发上，打量了对方一番笑道，“大爷，我看您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哎，不好能怎么滴，活一天算一天呗。”
李琴道，“您别这么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好了，活一百多岁的人多的是，您现在还年轻着呢。”
李红山也是涉案嫌犯，按理说李琴用不着对他这么客气，但李红山跟普通犯人不一样，一是他年纪大了，二是他有病。
这种情况警方也很难处理，真要过于严肃，身体有个三长两短，李琴也要承担责任。
“活那么大岁数干嘛，光招人烦了。”李红山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问道，“李警官，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儿子李冬至病情已经稳定了，而且积极的配合警方调查，已经争取到了减刑的机会。”
李红山愣了一下，露出一抹喜色，“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我还能骗您不成？”
“冬至在哪，我想去见见他？”
“他还在医院休养，现在不方便见你。”
“李警官，谢谢您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听到他没事了，我的心里就踏实了。”
王霄正色道，“李红山，我们今天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将李红山的情况告诉你，再一个，我们希望你能主动交代罪行，争取立功减刑。”
王霄的作用就是唱黑脸，有些话李琴不好说，他来说。
李琴也劝道，“是呀大爷，李冬至都已经交代了，你不用再担心了。也可以将你的情况告诉警方，我一定帮您争取一个立功减刑的机会。”
李红山没有立刻说话，看了看王霄，又望了望李琴，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李冬梅走了出来，帮腔道，“爸，既然我哥都招了，那您也说了吧，人家李警官都来了，你还有啥好犹豫的。”
李冬梅放下了两个水杯，客气道，“李警官，还有这位同志，请喝茶。”
“谢谢。”李琴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李大爷，您还有什么犹豫的，可以跟我说。”
“李警官，您给我说句实话，冬至真的交代了吗？”李红山活了大半辈子，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他没有完全相信李琴的话，担心李琴是在骗他，担心儿子还没有招供，如果他先招了，等于是背叛了儿子，没住还会坏了儿子立功减刑的机会。
李琴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说道，“大爷，我已自己的警徽发誓，我刚才说的没有一句瞎话。”
对于这个誓言，李红山依旧不是很相信，反问，“那李冬至都跟你们说什么了？能不能跟我提一下。”
李琴斟酌了一番，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李红山未必完全相信，也不会甘心配合警方工作。
最终，李琴还是觉得行透露少许情况。
“给李冬至做笔录的人并不是我，不过，我也听说了一些情况，李冬至承认通过你跟监狱外面的人联系，而那个人正是协助朱为超越狱的人。”
“您说的那个监狱外面的人叫什么名字？”
“施达。”
“还说了什么？”
“李冬至一开始也不想交代，后来经过我们警方的劝说，才将情况说了出来。施达曾经许诺过，如果李冬至没有越狱成功，希望他不要供出自己。同时作为补偿，会给你三十万的养老钱。”
“李冬至想尽一份孝心，所以一开始才不愿意招，后来我们告诉他，您真正想要的不是钱，而是希望他能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李冬至听了这一番话，被感动了，也觉得您未必会在意那三十万养老钱。就答应了和警方合作，警方也会提供一些减刑政策。”
“谢谢，谢谢你们。”听到李琴说出三十万的养老钱，李红山就彻底相信了，因为除了自己的儿子，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李大爷，您现在相信了吧，我没有欺骗您。”
“我相信了，我愿意配合警方工作，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没关系，您现在交代也不晚。”
“交代，我都说……”说到这，李红山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李警官，我这一下子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要不还是您问吧。”
“你和施达平常是怎么联系的？”
李红山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我们两个见过一次面，很早了，应该是去年见的。后来，他给了我一张手机，让我以后找这个手机卡给他打电话。”
“那个手机卡的号码是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有跟施达联系的时候才用那个手机卡，而且我也不是特别懂，就没有看过那个手机的号码。”
李琴追问道，“手机在哪？”
李红山摊了摊手，“没了，我已经处理掉了。”
“怎么处理的？”
“我把卡掰断了，然后扔进厕所里冲走了。”
李琴皱了皱眉，“你和施达是在哪见面的？”
“是在红星广场，他让我带一个白色的帽子，我们见了面，聊了没几句，他给了我一个手机卡就走了。”
“如果现在叫你见到施达，你还能认出他来吗？”
李红山毫不迟疑道，“我可以的，我一点也不糊涂。”
李琴在本子上标记了一下，“如果让你出面指证李冬至，您愿意吗？“
“我愿意，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对，我愿意协助警方，也算是弥补我之前犯的错。”
李琴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终于说服了李红山合作，这次也算是没白来。
李红山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咬了咬牙，“李警官，我想请您帮个忙。”
“您说。”
李红山严重闪过一丝光芒，“我想见我儿子，哪怕只是一次。”
李琴叹了一口气，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恐怕不太好办，一是以为你李冬至现在还在医院。再一个，李冬至有过越狱的秦科，而你又是帮他传递消息的。”
“所以，端起内探视李冬至并不容易，尤其是你已经上了黑名单，几乎是不可能再让你去探视李冬至，毕竟，有一就有二，谁也不敢保证，你是否会第二次协助对方越狱。”
李红山叹了一口气，“李警官，我知道您为难，但还是想请您想想办法，经历了这次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在帮他越狱了。”
李琴语重心长道，“李大爷，警队有警队的规矩，希望您能理解。”
李红山露出一抹苦涩，感慨道，“我理解，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我只是想看看他，再见他最后一面，这样即便我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也想帮您，但是我不能骗您，监狱同意您去探视的可能性为零，估计您现在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了。”
李红山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颓了下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站在旁边的李冬梅说道，“李警官，我把无法探视，那我能不能探视，然后将我哥的情况转达给他，这样他也能安心，不用在每天惦记了。”
李琴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鉴于李冬至的前科和现在的状况，李冬梅想要探监同样不容易……
第620章 审讯
琴岛市刑侦大队，第三审讯室。
施达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椅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负责审讯的依旧是马景波、韩彬、江扬。
马景波打量了对方一番，用满怀关心的口吻说道，“施达，身体好些了吗？”
别管是真心还是客套，但听上去还是很亲切的。
“好些了，警察同志，谢谢您的关心。”
“如果你的身体没问题，咱们就继续之前的审讯。”
施达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警察同志，我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
别管施达是否是装病，但表面这一套还是做得很好，当然，也可以说他是虚伪、有心机，但这一套上了法庭确实有用。
马景波翻看了一下之前的记录，“今天上午咱们谈到李冬至了，现在接着说他。”
“我再问一遍，你认不认识李冬至？”
施达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那李红山呢？”
“也不认识。”
“但是这对父子都认识你，还说你就是协助朱为超越狱的嫌犯，并且主动向警方提出要指证你，这对你来说是很不利的，你怎么解释？”
施达迟疑一下说道，“没准是他们父子为了减刑故意栽赃给我。”
韩彬笑了笑，接着说道，“施达，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你也别把警方当傻子。李红山父子一个在监狱里面，一个在监狱外面，想要见个面都不容易。如果你不是涉案人员，他们费劲八叉的栽赃给你干嘛。而且两人的审讯证词完全对的上，法院会采纳他们的供词，还是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以前你做了错事，或许能用一些小聪明挡回去，但这次的不一样，这一次是性质极为恶劣的凶杀案，警方会一查到底，你再用那些小聪明处理就会显得很傻。”
很多人都有占便宜的心里，走在前面的人掉了一百块钱，你捡起来了，说是你自己的。用一些花言巧语的小聪明或许能占有这一百块钱。
但如果别人丢了一百万，你捡起来了，还想在占为己有，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任你巧舌如簧失主也一定会要回来。
因为两者之间存在一个成本问题，人一旦起争执就会发生冲突，为了一百块钱起争执很多人会觉得不值当，将对方打伤了还不够医药费，没准还得赔几千块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是一百万就不一样了，人家肯定会争到底。
如果还认为说几句花言巧语、耍耍无赖就能占有这一百万，你才是大傻子。
小聪明终究上不了大台面。
施达抓了抓头发，深吸了一口气，“没做过的事，你们让我怎么承认？”
这个案件的证据已经很明朗了，如果换成普通的嫌犯没准已经撂了，但是施达依旧不肯招供，韩彬从他身上看到一种无赖劲，让人很厌恶。
韩彬话锋一转，“那咱们换个话题，据李冬至说你曾经许诺过，一旦越狱行动失败，只要他不将你供出来，你就会给他父亲三十万的养老钱，有这回事吗。”
施达双手绞在一起，低下头沉默不语。
韩彬虽然只说了一句，但施达却意识到，韩彬说的并非假话，李红山和李冬至父子应该真的招了，否则，韩彬不可能知道这三十万的事。
施达摇了摇头，“警察同志，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您打心眼里就不相信我是被陷害的。”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自己的态度问题。如果你觉得自己是陷害的，就应该主动的配合警方调查，这样才能还你一个清白，而在看看你自己。你遇到关键的问题你就逃避，你不配合警方，让我们怎么相信你。”韩彬语重心长道，
“我也愿意相信你是冤枉的，但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除非你能拿出新的证据，证明你自身的清白，否则，等待你的唯有死刑。”
施达额头冒汗，已经有些慌了，顾不上形象，用胳膊蹭了蹭汗水。
“我纠正一下。”马景波打断了韩彬，继续说道，“如果你无法证明自身的清白，只要主动承认自己的罪名，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如果法院觉得你认罪态度良好，并且积极的赔偿受害人家属，还是有获得立功减刑的机会。”
施达反问，“立功减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就不会被判死刑了？”
无论是谁在面对生死问题，都无法始终保持淡定，施达也一样。
马景波说道，“怎么判那是法官的事，我们只会根据你的认罪态度给予相应的减刑政策，你越配合警方调查，获得减刑的机会越大。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应该能理解。”
施达面色纠结，犹豫了好一会，说道，“我有身体有些累了，可能还没有好利索，能不能晚点再做笔录。”
看到施达又来老一套，江扬一拍桌子呵斥道，“施达，你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走几步道，还好意思说累了。我们刚才说的都是对牛弹琴吗？这就是你的态度。”
“如果你还是跟警方抱着抵抗的态度，等待你的唯有死刑。”
马景波面色不显，不过心里很赞同江扬这番话，上面催的很紧，希望马景波尽早破案。
警方这边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施达还在逃避，动不动就拿身体说事，让人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当然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马景波还得按着剧本来，这出戏他是唱红脸的，一个人打，一个人拉，这样才不至于把戏唱砸了。
这种事手段虽然简单，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但很实用。
“江扬，少说两句。”马景波摆了摆手，又望向对面的施达，劝道，“逃避不是办法，你交代的越晚问题越严重，警方已经掌握了详细的证据，现在要的是你的认罪态度。”
“你继续拖下去只会给警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到最后连我们都帮不了你。我们这位同志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要对警方抱有抵触心里，我们也是在帮你。”
“你现在不跟警方合作，等上了法庭后悔也晚了。“
施达沉默了，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我想抽根烟。”
马景波点点头。
江扬走了过去，点了一根香烟递给他。
“谢谢。”施达接过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一根烟抽完似乎还是觉得不痛快，又要了一支。
施达连着抽了三根烟，不大的审讯室里已经烟雾缭绕了。
施达掐灭烟头，露出一抹果决之色，似乎已经想清楚了，“警察同志，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把情况说清楚。”
马景波趁热打铁道，“施达，你是否协助过朱为超越狱？”
施达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
马景波皱了皱眉，“那你认不认识朱为超？”
“我听过他越狱的事，但是没见过他。”
“你认不认识李冬至和李红山？”
施达笑了笑，“听都没听说过。”
三问三否。
马景波的脸色有些难看，施达不是要招供，而是要死扛到底……
第621章 把握
“砰！”江扬一拍桌子，怒视对方，“施达，我们已经给过了你机会，你别执迷不悟。”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别吓唬我，我胆小。”
江扬哼了一声，亮出了另外一个证据，“施达，我们去物业公司调查过，六月九号那天晚上你根本不在家，你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你去哪了？”
“我记不清了。”
“你在法庭上也这么说，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之前说的可是在家陪老婆庆祝结婚纪念日。”
“我撒谎了，我跟我老婆关系没那么好。再说了，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庆祝的。”
“你一句撒谎了，可解释不了自己的行踪。你就算真记不清了，可以直接跟警方说，何必要欺骗警方。”
施达摊了摊手，“我不是有心欺骗你们，只是害怕，怕我说记不清了，你们会怀疑到我身上，就像现在这样。”
韩彬冷着脸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那天晚上去哪了？”
施达摇了摇头，“我现在脑子特别乱，我是第一次来警局，心里特别害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韩彬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你放了，你就能想起来了？”
施达露出委屈的神色，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是冤枉的，你们本来就应该放了我。”
马景波叹了一声，“施达，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足以给你定罪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执迷不悟了。”
“哎呀……警察同志，我憋得慌，心砰砰的跳，我身体难受的厉害……”施达用力抓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韩彬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啊……”施达叫的更大声了，直接趴在了椅子上，“我身体不行了，我难受，我要看医生……”
马景波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把他带出去，让医生给他做检查。”
“是。”江扬语气低沉，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还得按照规定办事。
出了审讯室，马景波也点了一支烟，用力的抽了几口，对着一旁的韩彬说道，“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了，施达没准会死扛到底。”
“咱们手里的证据足以零口供定罪。”韩彬成竹在胸，不过神色并不轻松，零口供定罪在手续上要繁琐很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警方还是希望犯人能主动招供。
犯人的口供是极为重要的证据。
马景波吐了一口烟，“哼，这个施达还在很会惹麻烦，有的忙了。”
韩彬猜测道，“他是不是还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不清现在的情况，以为可以摆脱罪名。要不要在拿出一些实证，让他死了心。”
“如果是你猜的那样，他还心存侥幸，继续审讯他可能会招供。”马景波叹了一口气，将烟头掐灭，“我怕的是，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知道即便自己招认了，一样会被判死刑。那还不如继续死扛着，没准遇到了一个‘善良’的法官，或许还能够逃脱一劫。”
韩彬明白马景波的意思，施达连续杀害了三个人，如果没有特殊的缘由，他被判处死刑的可能极大，即便他现在配合警方招供了，依旧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索性还不如赌一把，死不承认。
反正都是一个死，没准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如果真是抱着这种想法，接下来的审讯将会十分困难。
马景波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你心里有个数，明天继续审讯。但是，也要做好零口供定罪的准备。”
韩彬点点头，“知道了。”
“我去给大队长汇报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我就不去了。”
施达没有招供，案子就不算结，马景波也不想去，去了估计也没啥好脸色，只是丁锡锋还等着结果，作为二中队的负责人他没得选。
……
第二天，施达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身体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
这等于是给韩彬等人上了一个保险。
接下来数日，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对施达进行了高压审讯。
上午，韩彬带人审讯，下午马景波带人审讯。
晚上，没准还会来个突击审讯。
虽然，施达杀人的证据已经十分明确，但他依旧不肯承认杀人的罪名。
丁锡锋坐不住了，也参与到了审讯中，他审讯经验丰富，但是依旧没有撬开施达的嘴。
到了这个份上，施达再招供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他的罪名太重了，接连犯下了三起凶杀案，即便认罪的太对再好，只要承认了罪行，终究会被法院判死刑。
与其如此，他又何必承认。
既然他打定了这个主意，已经不是审讯技巧可以改变的了。
警方这边也做了两手准备，施达迟迟不肯招供，韩彬等人着手零口供定罪。
各种手续，各种章，各种签字，整个二中队连续忙了一周的时间，经过了马景波和丁锡锋的再三审查，这才移交到了捡察院（非错字）。
当晚，韩彬请众人在四季餐厅吃饭，也算是庆祝结案。
下班之后，韩彬等人开车赶去四季餐厅，除了一组的队员，韩彬还邀请了马景波和丁锡锋，不过两位队长都有事，推辞了。
这样也好，没有了领导，大家也更自在一些。
今天的菜肴是王婷亲自准备的，很丰盛。
主菜是烤肉，还有章鱼烧、可乐饼、蔬菜沙拉等配菜，再配上冰镇啤酒，那叫一个爽。
几杯啤酒下肚，餐桌上也热闹了起来，众人聊着聊着，难免又提到了这次的案子。
包星放下啤酒杯，脸色有些微红，抱怨道，“这次的案子办的可真够郁闷的，咱们忙了这么久，施达那老小子居然还不肯招。”
“你以为是拍电视呀，每个案子都能办理的顺顺当当，主角王霸之气一散发，把证据一摆，嫌犯就老老实实招供了。”王霄抹了一把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只能说你遇到的案子还少，过几年，你就见怪不怪喽。”
黄倩倩也参与了案件，但是具体的细节并不了解，问道，“那这个叫施达的到底为什么杀人？”
“他都不承认杀人，又怎么会说出杀人的原因。”韩彬哼了一声，放下了筷子，继续说道，“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审讯，重新梳理案情，我和马队经常讨论，大概分析出了他杀人的原因。”
“什么原因？”黄倩倩跟一个好奇宝宝一般望过来。
韩彬喝了一口扎啤，分析道，“说起这个案子的源头，还得从当年的林秋云案说起。”
“当年，林秋云流产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了小牧童餐厅的老板郭晓山身上，导致了郭晓山的连锁餐厅破产。”
“这期间，郭晓山也做出了一些反击，比如说收集世安食品公司黑料，以此来要挟林秋云收手。”
“郭晓山也说了一些过激的话，比如，林秋云之所以流产是因为报应，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林秋云很可能听到心里去了。”
“林秋云是世安食品厂的主管，对于食品厂使用劣质食材很清楚，或许她本就心存内疚，这让她更加坚信流产或许真的是报应。”
“而后，林秋云可能跟施达提议不要再用劣质食材生产食品，施达考虑到成本问题肯定不会同意。又不想让林秋云碍眼，就将她从生产主管的职位调职到了营销部当经理。”
“原本，施达以为林秋云会消停，但是经历了流产的事情后，林秋云变的有些偏执，她可能根本没有听进去施达的劝告。”
“我让包星去质监局查过，那段时间有人举报世安食品公司使用劣质食材。后来因为是匿名举报，也没联系到举报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个举报世安食品公司的人很可能就是林秋云，也因为这个原因惹来了杀身之祸。”
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些列的案件，施达雇佣了朱为超杀害了林秋云，之后朱为超被抓，反过来威胁施达协助他越狱。
这期间，施达为了不暴露自己，还请了牛鑫去接应朱为超。
施达是个聪明人，他已经被朱为超威胁过一次，他很清楚，只要朱为超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威胁。
所以，施达迷晕了朱为超，并将他活埋在孙家的院子里。
牛鑫和朱为超的情况很相似，都是被施达雇佣的。
施达吃了一吃亏，自然不会吃第二次亏，为了销毁证据，也为了不再遭受威胁，他又杀了牛鑫。
韩彬描述完了作案经过，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默。
黄倩倩听的很认真，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施达可真够狡诈、凶残的，他一直不肯认罪，法院会不会真的判他无罪。”
“先过了捡察院那一关再说吧。”李琴摇了摇头，以她的经验来看，捡察院那边肯定会以证据不足驳回，不折腾个两三次不算完。
零口供定罪哪有那么容易。
包星也露出担忧的神色，“真要无法定罪，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放心吧，咱们找到的证据足以定罪，施达死定了。”韩彬语气笃定。
施达嘴再硬，也是难逃一死，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第622章 变化
翌日清晨，韩彬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从朱为超越狱开始，韩彬已经将近忙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天正好是周六，韩彬可以名正言顺的睡个懒觉。
韩彬起床洗漱出了卧室，客厅里没有人，不过能听到厨房里有响动。
韩彬走到厨房一看，王婷正系着围裙做早餐。
王婷眨动着大眼睛，望了过来，“醒啦，坐下等着吧，饭快做好了。”
韩彬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王婷的细腰，“让我瞧瞧，做什么好吃的了。”
王婷将打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将面包片浸入其中，等面包片上裹满了蛋液，再放入平底锅中煎，不一会就发出了有人的蛋香味。
面包片被切成了三角形，放上西红柿、火腿、芝士，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这道早餐很简单，不过五分钟就端上了餐桌。
王婷在面包片上放好西红柿、火腿、芝士，递给了韩彬，“尝尝味道怎么样？”
韩彬接过来咬了一口，口感很丰富，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大拇指。
“吃起来怎么样？”
韩彬认真的点评道，“非常美味，煎蛋、火腿、芝士和面包的香味叠加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而那一片西红柿也很爽口，减少了几分油腻，赞。”
王婷露出欣喜的笑容，看到别人喜欢自己做的饭，比自己吃还高兴。
韩彬喝了一口橙汁，“婷婷，你今天还去餐厅吗？”
“去呀，今天周六呢，我肯定要转一圈。”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也把你累坏了。”
韩彬点点头，“那也行，中午去我爸妈那蹭顿饭，明天有个同事要结婚，下午我得过去帮忙。”
王婷反问，“市公安局的同事吗？”
“玉华分局的，你也见过，就是那个叫李辉的。昨天我还跟他联系过，说结婚那天让我带你一起去。”
王婷迟疑了一下，“我去不合适吧，我和他也不太熟。”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明天中午过去吃顿饭就行了，正好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韩彬道。
“那我还要不要给份子钱？”
“当然不用了。”
“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小子没少在我家蹭饭吃，你去是给他面子。”
王婷笑了笑，“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韩彬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去肯定是要给钱的，你要是也给，那不就成双份了嘛，等咱们结婚的时候，他一样得给双份钱，费那个劲干啥。”
王婷轻哼了一声，“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
韩彬打趣道，“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李辉和她老婆认识也就半年多的时间，按照他俩这速度算，咱们年底就差不多该办事了。”
“噗嗤……”王婷被逗笑了，“那也太快了。”
“从认识到见父母、订婚、拍婚纱照、结婚，半年的时间也折腾不开呀，得多赶。”
韩彬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反正明天人家是要结婚了。”
王婷微微摇头，还是觉得太快了。
……
吃完饭，韩彬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说是回笼觉，其实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
临近中午，去父母家吃饭。
一开门，王慧芳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仔细打量了韩彬一番，“瘦了，你怎么又瘦了。”
韩彬一边换拖鞋，一边说，“瘦点好，瘦点更健康，这时候条件好，大部分人都营养过剩。”
王慧芳皱眉道，“你工作这么辛苦不多吃点能扛得住？”
“放心吧，我吃的不少。”韩彬安慰了一句，就往餐厅里走，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韩卫东答道，“三文鱼、风味茄子、香菇油麦、羊排都是你爱吃的。”
韩彬砸吧了砸吧嘴，“这么丰盛。”
韩卫东拿起手壶滋溜了一口茶，哼了一声，“知道你今天休息，你妈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说闷一晚上吃羊排更入味。”
韩彬往锅里瞅了一眼，咽了咽口水，“难怪这么香呢。”
看到韩彬来了，韩卫东夫妻也有了动力，没一会饭就做熟了，摆了半桌子好吃的。
韩彬家没有食不言规定，吃饭的时候聊天更热闹，才有一家人的氛围。
王慧芳夹着一块羊排放到了韩彬碗里，“多吃点，晚上不做饭了。”
韩彬笑了笑，“妈，您晚上做饭，我也不一定吃的着。”
“咋了，你晚上还有事？”
“李辉明天结婚，我一会得去那边帮忙。”
王慧芳露出诧异的神色，“李辉要结婚了！”
韩卫东也有些纳闷，“那小子不是刚交的女朋友嘛，这么利索。”
韩彬吐了一块羊骨头，“这还能有假。”
王慧芳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人家，再瞧瞧你，得加把劲了。”
韩彬低头啃羊排，没答话。
王慧芳并不甘心错过这个话题，“那个啥，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啥时候带到家里让我们瞅瞅。”
“顺其自然吧。”韩彬有些哭笑不得，人和人之间就怕比较，原本挺好的，一比较啥事都来了。
“也对，结婚不是小事，急不得。”韩卫东说完，滋溜了一口酒，用他的话说，这么好的菜，岂能不喝两杯。
王慧芳瞪了一眼，不满道，“你就别瞎帮腔了，喝你的酒吧。”
韩彬扒拉了两口饭，这个时候能不说话，尽量不说，免得引火烧身。
吃完饭，韩彬在父母家睡了个午觉。
能够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个午觉，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下午三点多，韩彬溜达着赶去李辉家。
李辉给韩彬发了一个地址，据说是新买的房子，距离韩彬家不远，他还是头一次去。
想到这，韩彬不禁有些感慨，这小子变化可真大，这才多长时间，不光媳妇有了，房子也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彬上了楼，电梯门刚开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墙上贴着喜字，正有人在门口挂气球，仔细一瞅是赵明和孙晓鹏。
“彬哥。”
“韩组长。”
韩彬跟两人打了招呼，往里走，好嘛，屋子里的熟人更多，大部分都是玉华分局的人。
曾平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杜奇站着凳子布置拉花，田丽在下面指挥，魏子墨正在吹气球，李辉站在那傻笑……
这回热闹了。
第623章 婚礼
“韩组长。”
“彬子。”
韩彬一进门就受到了热情欢迎。
“都忙着呢。”韩彬招呼了一声。
在场的人里面，曾平的职务最高，若是放在往常，韩彬肯定先跟对说话。
但论重要性，此时此地此景谁都比不上新郎官。
韩彬目光扫向了李辉，仔细打量了一番，瘦了，这是韩彬的第一印象，不过人倒是挺精神。
“呦，这小西服一穿，帅气程度都快赶上我了。”
李辉摸了摸头发，嘚瑟道，“纠正一下，本新郎官不穿西服一样帅，而且不能用赶上，而是超过。”
看在他是新郎官的份上，韩彬也懒得争辩，扫了一眼客厅，“新房整的挺漂亮呀，布置的差不多了吧。”
“多亏了大家伙，要不然我还抓瞎呢。”李辉露出一抹苦笑，他不是琴岛本地人，按理说应该是回老家结婚，有亲戚朋友帮忙布置，他也能省心一些。
但是，她老婆周维娜想在琴岛办婚礼，那老家的亲戚不可能都提前赶过来帮忙，就只能靠琴岛的同事和朋友了。
韩彬搓了搓手，“需要我干点啥不。”
“新郎官。”就在此时，又有人来了。
李辉急着去招呼对方，撂下一句话，“你第一次来我家，先转转，熟悉一下。”
韩彬乐得轻松，坐到了曾平旁边的沙发上，“曾队，您啥时候过来的？”
“我也刚来没多久。”曾平端起茶壶，给韩彬倒了一杯茶水。
韩彬用手虚扶了一下，小声问道，“李辉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您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弄得我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曾平笑骂道，“人家结婚关你小子屁事，你有啥好措手不及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本来都是未婚队伍的人，这小子毫无征兆的宣布结婚，会给我们这些同龄人造成一种潜在的压力。”
曾平仿佛想起了什么，反问，“诶，我记得李辉提过一句，你好像也交女朋友了。”
“对，上次在度假村的时候，他们见过一面。”
“你这速度也不慢呀，争取年底再请我喝一顿喜酒，份子钱给你留着。”
韩彬哭笑不得，“咱们这不是说李辉嘛，咋又提到我了。”
“你们市局刑侦大队最近不忙？”
“怎么可能不忙，前两天刚忙完，总得让人休息休息缓缓劲。”
曾平问道，“朱为超那个案子到底啥情况？一开始动静挺大，怎么现在反倒没动静了。”
“这个案子比较复杂。”韩彬思索了一下，捡着能说的大致介绍道，“朱为超越狱没几天就被人杀了，后来通缉令也撤了，我们一直在追查杀死朱为超的凶手，越查案子越复杂，那个凶手身上有三条命案。”
“撂了吗？”
韩彬小声道，“凶手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招了也是死，一直不肯配合警方。”
“哼，死猪不怕开水烫。”曾平撇撇嘴，显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关于施达的案子，韩彬不想聊太多，换了一话题，“曾队，明天几点去接亲？”
“七点整车队出发，新娘住在喜迎酒店，去的时候走闫新大街，回来的时候静安大街。”曾平捋了捋思绪，继续说道，“七点四十左右到酒店，去接亲肯定会闹，预留了四十分钟，八点二十返程。”
“预计九点到家里，让女方家的亲戚来家里看看，男方这边就在家里改口，十点左右就去宴会厅，中午十二点正是举行婚礼，一点多差不多就结束了。”
韩彬问道，“宴会厅在哪呢？”
“黄廷酒店，二楼，金玉良缘大厅。”
韩彬问清楚了，心里也有数了，他明天肯定是一早要来的，至于王婷中午直接去黄廷酒店就行了。
李辉的本家和亲戚都是外地的，来的不多，人少了不好看，韩彬得留下来充个数。
韩彬借着这个机会跟老同事们聊会天，在房子里着看了看，还见到了李辉的父母。
虽然他跟李辉很熟，但这还是头一次见李辉父母。
李辉父母年纪不小了，看着都六十往上了，他父亲头发都白了，个子不高，皮肤很黑，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
李辉反倒长得更像他母亲。
韩彬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其实也没干啥，就是坐在那喝茶聊天了，有活也是赵明、田丽、孙晓鹏他们忙活，韩彬和曾平也就是动动嘴。
……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韩彬就赶到了李辉家，正好赶上吃早餐。
早餐是提前就预定好的，油条、茶叶蛋、豆腐脑、豆浆，咸菜，餐厅做好直接送过来的。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早上七点准时出发接新娘。
韩彬原本是想在家里等着，不过李辉点名了让他也去，韩彬也不好扫了兄弟的面子，也就跟车一起去接亲了。
到了酒店后，李辉一下车，先打了两束彩花桶。
接着就带人上楼接新娘。
想接新娘可没那么容易，先是叫门、塞红包、找鞋、唱情歌……
李辉被整的挺囧。
“哈哈……”
韩彬在一旁看热闹，没少起哄。
结婚是个热闹事，只要不过分，该闹也得闹，太冷清了也不好。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韩彬习惯性的去摸手机，不过，响的并非他的手机。
曾平拿出手机，快步走到外面去接听电话。
这屋里太闹了，扩音也听不清。
过了一会，曾平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彬子，有任务，我得先走了。”
“这么急？”韩彬微微蹙眉，倒是没什么意外。
干他们这一行早就习惯了，看到曾平接电话的时候，韩彬已经有了预感。
曾平点点头，“三中队的人也得跟我走。”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男方的人本就不多，“曾队，您别都带走，好歹留下两个帮忙呀。”
“不行，得立刻出现场。”曾平拍了拍韩彬的肩膀，“你小子辛苦点吧。”
韩彬反问，“李辉问起来，我咋说？”
“你不用主动告诉他，如果他问起来就如实说。让他踏踏实实的结婚，案子的事不用管，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知道了。这有我盯着，您去吧。”
曾平叫上三队的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男方接亲的人少了一大半，韩彬之前一直在看热闹，这时候也得凑到前面，一是充人数，二是给李辉保驾护航。
之前，有赵明他们护着，韩彬还能看个热闹、起起哄，现在赵明他们走了，韩彬得顶上去。
总有一些二愣子，不分轻重、不分场合，这时候就该韩彬上场了，总不能真让自己的兄弟吃亏了。
虽然有些小插曲，不过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婚礼。
李辉如愿以偿的接回新娘，给李辉的父母敬茶改口。
在众人的围观下，李辉的父母有些紧张，毕竟也是头一次，给红包的时候手抖有些颤。
但是等新媳妇喊了一声爸妈，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十一点左右，车队赶到了宴会厅，参加婚宴的宾客也陆续赶到。
韩彬跑到酒店门口等着王婷。
王婷穿着一件短袖连衣裙，具体啥颜色韩彬也说不上来，介于白色、银色、灰色之间，反正看着挺时尚，将王婷前凸后翘的身型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韩彬围着王婷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婷婷，你穿这么漂亮，不怕新娘把你赶出来。”
王婷搂住韩彬的肩膀，“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
韩彬一脸认真的说道，“一点都没夸张，你一进宴会厅，肯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还不是怕给你丢人。”
“我现在觉得倍有面子，恨不得把你介绍给所有人。”韩彬拉着王婷的小手往里走，“宴会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李辉和周维娜正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客，周维娜还是头一次见王婷，今天这么多宾客，也没时间寒暄，彼此介绍了一番，韩彬就带着王婷入席了。
李辉和周维娜则是依旧站在门口迎接其他人。
王婷入席之后，将手包放到一旁，扫了一眼四周，有些意外道，“旁边的客人都坐满了，怎么咱们这一桌没人。”
韩彬摊了摊手，“这一桌都是玉华分局的同事，他们今天早上还一起接亲了，结果临时有案子，都撤了。”
“那他们还来不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韩彬拿出手机拨打了曾平的手机号，手机响了一会但是没人接听。
“算了，别管他们了，没准正忙着呢。”
韩彬知道王婷爱干净，撕开了餐盘塑料，用茶水帮她冲洗了一下。
王婷凑到韩彬身边耳语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快结婚了吗？”
“不知道。”韩彬摇了摇头，大部分女人都是有些小八卦，也可以说是天性。
王婷故作神秘道，“我应该猜到了。”
韩彬有些不相信，“你，真的假的？”
“别瞧不起人，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是女人。有些事情，你们男人可不懂。”
“比如说？”
“说了你能懂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王婷看了看四周，在韩彬耳边轻声道，“我怀疑新娘可能怀孕了。”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没乱说，我是有根据的。”
“什么根据？”
“你没看到新娘肚子有些大吗？”
“没准是最近吃胖了。”
“怎么可能。”王婷撇撇嘴，露出一副你不懂的模样，“大部分女人结婚前都会有意识的减肥，就算减不下去，也会用力刹紧腰。婚礼就这么一辈子，谁不想美美哒。”
韩彬的观察力极强，经王婷这么一点拨，他也看出来了一些，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种事不好说，两人也没再多谈。
中午十二点，婚礼正式举行，韩彬这一桌依旧只有他和王婷。
婚礼的音乐响起，立刻就有了那个氛围，炫目的灯光打上，投影仪还播放了两人从相遇相知到求婚的幻灯片，新娘缓缓的踩着红毯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婷也有些激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婚礼的程序还是比较简单的，李辉接了新娘，司仪讲了开场白，证婚人讲话，两人交换戒指，喝了交杯酒……
举行完婚礼，宴席正式开始。
面对这一大桌子的菜，韩彬和王婷也吃不完。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曾平带人赶了过来，三中队的人一到桌子立刻坐满了。
借着这个机会，韩彬将王婷介绍给了三中队的同事，桌子上的氛围立时热闹了起来。
曾平就坐在韩彬的右手边，韩彬给他倒了一杯酒，“曾队，我敬您一杯。”
“酒就不喝了，下午还得接着忙。”
韩彬也没有劝，端起了一旁的茶杯，“那就以茶代酒。”
“来，咱俩也好长时间没坐坐了，本想今天跟你喝点，谁知道又遇到了案子。”曾平端起茶杯跟韩彬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干了。
韩彬放下茶杯，“曾队，到底啥案子？”
曾平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道，“命案，如果不是恰好在附近，又刚勘察完现场，这顿饭能不能吃还真不一定。”
“那您有的忙了。“韩彬知道规矩，也没有多问。
“谁说不是呀，李辉这小子还要去度蜜月，我已经答应他了，人就这一辈子，我也不想影响他。”曾平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说起来，这案子没准还得请你帮忙。”
韩彬放下筷子，笑了笑，“就算李辉不再，还有您和赵姐，用的着我？”
“赵英在就好了。”曾平哼了一声，无奈道，“赵英去参加培训了，现在也没法赶回来，我现在是一个人带俩组。”
韩彬反问，“赵姐这是要高升了？”
“应该是，她本来就不比我资历差，上次我压了她一头，这次有机会，也该着提拔她了。”曾平应了一声，反应了过来，“你小子别转移话题，这案子确实有点怪，还真非你不可。”
韩彬来了纳闷，就算赵英不在，曾平也能自己带队调查，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第624章 奇怪的现场
地球这么大离了谁都能转，韩彬从来没有把自己看的太重。
查案也一样，韩彬从不认为警局就自己一个能人。
曾平看了一眼周围，乱糟糟的，只能暂时作罢，“先吃吧，等吃完饭，咱们换个地再说。”
韩彬点点头，这个地方的确不适合谈案子。
不一会，李辉带着新娘走过来敬酒。
李辉脸上贴着红色的小喜字，笑的合不拢嘴，“曾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周维娜。”
曾平站起身，打量了周维娜一番，笑道，“难怪你小子这么着急结婚，原来是新娘子长得太漂亮。”
周维娜端起酒杯，“曾队长，经常听李辉提起您，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我敬您和在座的各位一杯。”
曾平迟疑了一下，露出一抹歉意，“新娘子都敬酒了，按理说，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但今天确实不太方便，这样吧，改天我请客，咱们大家再热闹热闹，今天这杯酒先欠着。”
一听这话，再想到曾平等人提前离开了一段时间，李辉隐约猜到了什么，“曾队，是不是有任务了？”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高高兴兴的结婚，其他的不要管。”曾平拍了拍李辉的肩膀，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来，咱们以茶代酒敬新郎新娘一杯。”
韩彬、赵明、田丽等人都站起身，不约而同的祝贺。
“新婚快乐！”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祝你们早生贵子。”
一声声祝福伴着茶水饮下，这一桌子老爷们赫然没有一个喝酒的，让周围的人也是啧啧称奇。
敬完酒，李辉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曾平推了一把，“今天客人这么多，不用管我们了，去吧。”
李辉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曾平应该有事瞒着他，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他是主角，在场的宾客都是奔着他来的，也没时间多问，只能赶去下一桌敬酒。
饭后，王婷看到韩彬还有事就先走了，韩彬将她送到了酒店门口，目送她开车离开。
曾平、田丽、赵明、孙晓鹏、杜奇、魏子墨等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韩彬忍不住说道，“可惜了，要是没任务的话，咱们晚上还能好好聚聚。”
曾平打趣道，“那你就早点结婚吧，到时候我们都去，大家还能凑在一块。”
韩彬摇头失笑，转移话题道，“您说那个案子有点怪是怎么回事？”
曾平组织一下语言，“案发现场在工地附近，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我们在案发现场只发现了受害人的脚印，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足迹。”
韩彬道，“会不会是地面比较硬，没有踩踏出明显足迹？”
曾平继续说道，“案发现场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土路，也有一些石子路，但想要进入或离开现场肯定要走一段土路，昨天下午又下过雨，泥土相对比较松软，一踩下去肯定会留下鞋印。嫌疑人去过案发现场肯定会留下足迹，当然，如果他会飞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光听曾平这么说，韩彬也很难判断。
“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事，要不我跟你们去瞅瞅。”
曾平等的就是这句话，“咱们车上说。”
曾平、韩彬、赵明、田丽四人坐了一辆车。
韩彬坐进车里，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亲近。
“曾队，最近怎么没有郑队的消息了，他忙啥呢？”
曾平露出羡慕的神色，“郑队现在高升了，留在刑侦总队了。”
韩彬笑了笑，“这感情好，老领导升官了，以后还能提拔咱们。等他啥时候回了琴岛，得让他请客。”
曾平点点头，“那必须的，等哪天他回来了，把咱们队的人都叫上热闹热闹。”
“郑队在那边啥职务？”
“他现在是重案支队第一刑侦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
赵明问道，“郑队在咱们分局的时候，已经是副大队长了，咋跑到总队还降了一级。”
曾平哼了一声，“那是省厅总队，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有个实职就不错了，咱们一个分局能比得了？”
韩彬由衷的为老领导高兴，感慨道，“郑队也算是厚积薄发吧。”
曾平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在市刑侦大队好好干，你小子也是有机会的。”
自己有几斤几两，韩彬还是很清楚的，他现在就是一个组长，想平调到刑侦总队可不容易，如果也想郑凯旋一样降一级，就变成了普通的警员，就算是混了个省厅的编制也没啥意思。
市局的待遇也不错，韩彬现在挺满意的，人要有长远的规划，但是也不能好高骛远，早点评个副中队长的头衔才实际。
韩组长变成了韩队听着也有面不是。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四人聊着天，没一会就到了案发现场附近。
韩彬下了车，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远处有四五层高的在建楼房，推土机、铲车、还有工人在忙活。
“这不就是建筑工地嘛。”
曾平答道，“对，这是光大房地产公司的项目，好像叫……光辉小区。”
“走吧，前面正在施工，开车反倒不太方便。”
曾平一边走，一边详细介绍，“死者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了，叫卢静芳，是驻工地资料员，就在工地项目部上班，吃住也都在工地附近。”
“经过法医初步尸检，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九点半到凌晨一点半之间。被勒住颈部窒息而死。”
“上身穿着黄色的长款t恤，下身没有衣物，死前有发生过姓行为。”
韩彬思索了一番，将这些情报消化了，问道，“有没有找到凶器？”
“暂时还没有。”说到这，曾平停在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红墙，“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尸体就是在墙根发现的，当时是用黑色的塑料布遮着。”
韩彬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是第一现场吗？”
曾平道，“技术科和法医都确认是第一现场。”
“报案人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几点报的警？”
“报案人是七点三十分钟报的警，确切的说不是他发现的尸体，而是一条狗。”
第625章 指导查案
“附近有不少流浪狗，有一只流浪狗跑到了现场，将黑色塑料布叼开，被路过的报案人看到了。”
“我们已经给报案人做过笔录了，他看到尸体吓了一跳，而后拨打了报警电话，他没有在四周发现可疑人员。”曾平拿出手机翻找了一番，“你看看，这是技术科拍的案发现场的照片。”
死者的尸体在墙根附近，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塑料布，尸体周围是石子地面几乎不能留下足迹，在往外就是泥土地了。
韩彬仔细看了一番照片，发现照片的泥土地上是有两组鞋印的，其中一组高跟鞋的鞋印，应该是女死者留下的。
另外一组应该是胶底鞋的鞋印，韩彬指着照片，“这是谁的足迹？”
曾平瞅了一眼，“是报案人的，他查看了一下尸体，他的足迹就在那边。”
“除了报案人的足迹外，还有四组脚印，有法医的，技术员的，我还有杜奇的。”
曾平介绍完，指了指案发现场，“你在四周转转吧，你是足迹鉴定的专家，没准能发现什么异常。”
韩彬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泥土地的确比较松软、湿润，韩彬踩在上面一样有鞋印。
除了死者周围有三四米的石子路，周围都是这种松软的泥土，要走上**米才是硬化地面。
这么远的距离没有留下足迹，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助跑跳远的世界纪录也不过八米多，难不成作案的是个世界顶级的跳远运动员。
韩彬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而且退一步讲，即便他真是个世界顶级的跳远运动，也没有必要在杀人前跳个远，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傻。
韩彬在案发现场仔细研究了一番，除了受害人、报案人的足迹外，还发现了四个穿着鞋套的足迹，应该就是勘察现场时曾平等人留下的。
除此之外，韩彬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类足迹，也没有发现车胎印，不过，发现了不少的狗爪印。
看到韩彬蹲在地上研究狗爪印，曾平有些疑惑，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附近有大型的流浪犬吗？”
这句话还真把曾平问住了，“这我还真不清楚，一会问问工地负责人，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流浪狗总不能勒死人吧。”
韩彬道，“凶手自然不是狗，不过，没准跟狗有些关系。”
赵明摸着下巴猜测道，“难不成凶手是骑着狗杀人的？”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个想法太奇葩了，见过骑马、骑牛、骑羊的，骑狗的还真没见过。
孙晓鹏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死者是个成年人，杀死她的人体重至少在一百斤左右，有那么壮的狗，能驮着一百斤的人到处跑，而且还能那么听话？”
田丽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笑，“我宁愿相信凶手是借助了什么工具，跨过了这**米的距离，也不相信凶手会骑着狗杀人。”
韩彬笑了起来，“你们也太有才了，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韩彬指着地面上的三组狗爪印，“你们看看这组狗爪印，有没有什么特点？”
赵明蹲在地上观察，看了好一会，露出思索的神色，嘀咕道，“这狗脚印好像还真有些怪，左侧三个脚印排成一排，右侧三个脚印排成一排，这狗难不成还排着队走，而且脚印大小也一样。”
韩彬鼓励道，“不错，你观察的听仔细，其实，这并不是真的狗爪印，而是鞋印。”
田丽追问，“如果是鞋印，走路时脚步用力，为什么没有留下鞋纹？”
“这种鞋比较特殊，它的底部有三个凸起的狗爪印，跟地面接触的也是这三个狗爪印，除非是特别用力将狗爪凸痕踩下去，否则鞋面不会跟地面接触。”
“你们仔细看看这三组狗爪印，跟其他狗爪印是不同的，这三组狗爪印左侧三个和右侧三个的间距都是相同的，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曾平盯着这三组狗爪印，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如韩彬说的一番，左侧三个狗爪印和右侧三个狗爪印就像是人的左右两个足迹，更关键的是一直延伸到了死者尸体旁。
照着这三组狗爪印寻找，曾平也又发现了另外一处三组排列的狗脚印，是从死者尸体旁离开的脚印，一进一出正好比对上了。
“啧啧，还真是，这三个排成一排的狗脚印，应该就是嫌疑人的足迹！“曾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韩彬讲明白了，大家觉得也挺简单，但其实周围有不少流浪狗出没，有不少杂乱的狗脚印，要从众多狗脚印中发现特殊的鞋印并不容易。
“彬哥，还是你牛！”赵明赞道。
“韩组长不愧是足迹鉴定专家，连这都能看出来。”杜奇一条大拇指。
韩彬笑而不语，刚开始他也没往这边想，后来发现这一排三个狗爪印有些特殊，再想到之前在网上见过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狗爪印鞋子，才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能如此快的找出根源，一是观察力比较强，再一个，他经常上网浏览鞋子的款式，与时俱进、相互结合，对于足迹鉴定很有帮助。
韩彬建议，“曾队，这种鞋子的款式并不多见，可以追踪一下鞋子的购买渠道，没准能发现嫌疑人的线索。”
曾平点点头，不禁有些感慨，如果韩彬还在他手下就好了，有他辅佐办案，自己得省多少心。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韩彬现在是市刑侦大队的组长，虽然级别比不上自己，但毕竟是上级部门，谁管谁还真说不准。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曾队，要是没其他事，我就不耽误你们查案，先撤了。”
一听这话，曾平感觉有些空唠唠的，他是真舍不得韩彬走。
赵英去培训了，李辉要结婚度蜜月，他手上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不过，韩彬现在是市刑侦大队的人，也不是他想用就能用的。
“彬子，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什么想法？”
“我想请你以指导查案的名义参与到这个案件中，你觉得怎么样？”曾平说完，又怕韩彬不愿意，道，“你放心，交情归交情，我会以正常的手续向市刑侦大队申请，不会让你为难的。”
韩彬想了想，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分局主动请求上级部门指导查案，对于韩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和资历，韩彬的履历越丰富，以后升职的空间越大。
而且，他本就是玉华分局三中队的人，跟曾平、赵明等人合作也是如鱼得水，这对来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他也不会武断的答应，还是先问清楚，“曾队，以您的能力，还用得着我指导查案？我都是您带出来的，哪敢鲁班门前弄大斧。”
“你可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而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就别跟我矫情了。”曾平摆了摆手，解释道，“赵英去泉城培训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李辉又要去度蜜月，我手下两个组长都不在。”
“如果是普通的案子，我自己带队查就行了，现在发生了命案，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帮手。”
曾平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哪怕是做给上级领导看，我也得把李辉调回来查案，李辉的蜜月也就泡汤了。”
“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是真不想这么办，这小子非得抱怨我一辈子不可。”
韩彬问道，“我要是以指导查案的名义介入案子，您就不调李辉回来了？”
“你本就是咱们玉华分局出去的，从分局领导到下面的人都没把你当外人，也都知道你的刑侦能力。李辉本就是你手下的人，你要是接手这个案子，还有李辉什么事？“曾平说道。
韩彬想了想，话糙理不糙，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只要自己参与了这个案子，有自己和曾平在前面顶着，谁又会在乎李辉那个小虾米。
“曾队，我自己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马队放不放人，我也不敢保证。”
“你放心吧，只要没有棘手的案子，马景波肯定会同意。”曾平语气笃定。
下面的分局主动请求市刑侦大队指导查案，对于市刑侦大队的人来说也是一种认可，有的地方甚至会列入业绩考核标准。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曾平也不会轻易请市刑侦大队的人指导查案，谁也不想让自己头上多个太上皇。
也就是他和韩彬的关系比较特殊，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和小心思。
第626章 土话
韩彬给马景波打电话汇报了一下，马景波倒是没有反对。
二中队刚办了一个大案，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安排新的案子。
不光是让队员们休息，施达的案子捡察院那边肯定会驳回，还需要重新的盖章、签字、办手续。
虽然不比查案辛苦，但十分繁琐，是个磨人的工作。
用马景波的话说，韩彬可以去玉华分局指导查案，对他来说也能增加一些资历，不过，不能带走太多的队员，一旦施达的案子被驳回，还需要队员们重新整理证据。
韩彬本来没想带人，不过经马景波这么一提醒，他即便跟玉华分局关系再近，现在也是市刑侦大队的人，一个人去玉华分局查案，跟个光杆司令似的，不光不好看，也容易被人看轻，带上一个人也好。
韩彬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包星，让其他人留在市刑侦大队协助马景波。
马景波既然同意了，这件事基本上稳了，曾平打报告走个程序就行。
随后，韩彬和曾平商量了一下，各带一组人分头查案。
韩彬还是带三中队二组，曾平则是带三中队一组。
二组现在一共六个人，除了组长李辉不在外，还有田丽、杜奇、赵明、孙晓鹏，麦军。
麦军是韩彬走了之后才调到二组的，其余的都是韩彬的老下属，用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案子需要多方面调查，韩彬和曾平分配了一下工作，韩彬负责走访、分析足迹、通知家属。
曾平负责收集监控、查手机通信，调查鞋源，与技术队和法医室联系。
曾平带人离开后，韩彬又将二组的人叫了过来，详细安排了一下任务。
“大家都不是外人，对我也不陌生，我就长话短说，直接安排任务了。”韩彬目光一扫落在了杜奇身上，“杜奇和麦军负责通知受害人家属，弄清楚受害人家里的情况。”
“田丽和晓鹏，你们找一下受害人所在公司的负责人。赵明和我在现场四周走访一下。”
“是。”
众人开始分头调查。
韩彬带着赵明在现场附近溜达。
韩彬走的不快，也不着急，中午吃的不少，正好消消食，要是能再来杯茶水就更好了。
赵明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递给了韩彬一支，又掏出打火机先给韩彬点着。
“彬哥，好久没跟您一起查案了，还挺怀念的。”
韩彬吐了一口眼圈，“扯淡，上次在度假村不就一起查案了。”
“那才哪跟哪，那么个小案子还不够在牙缝呢，比起你以前带我们破凶杀案差远了。”
“行呀，几日不见，你小子眼光变高了。”韩彬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都在琴岛，合作的机会多得是，这不又一起查案了嘛。”
“这倒是。”赵明啪嗒抽了一口烟，跟在韩彬屁股后面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不远处有个站岗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马扎上喝茶水。
赵明快步走了过去，递给了对方一根烟，“大哥，跟您打听个事。”
男子抬头纹有些重，皮肤有些黑，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晒的，赵明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男子瞅了瞅赵明，目光落在中华烟上，赶忙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夹在了耳朵上，“兄弟，啥事呀。”
“大哥，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彭就行。”
“彭哥，跟你打听个人。”
“说吧，这工地上进进出出的人，我不敢说都认识，但是也能混个眼熟。”
“卢静芳，您认识吗？”
“卢静芳。”男子嘀咕了一句，抬头纹挤成了山字，“我们工地上女的不多，大部分我都认识，但你一说这名字，我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赵明提醒，“她是驻工地的资料员，二十来岁，我这有她的照片。”
赵明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卢静芳的图片。
男子咧嘴一笑，“诶呦，这不是小芳嘛，认识认识，经常打我这过，这妹子得劲。”
韩彬用好奇的口吻说道，“怎么个得劲法？”
老彭咽了咽口水，“年轻，长得漂亮，身材好，尤其是刚洗完澡，端着洗脸盆出来的时候，要么穿个裙子，要么穿个t恤，两条**ai腿露着，工友们都看呆了，哪个不眼直。”
“对了，我听说她不是出事了嘛，警察都来了。”老彭比划了一个割脖的手势，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望向韩彬和赵明，“你们是什么人呀？”
赵明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
“诶呦呦，你瞅瞅，原来是警察同志。”老彭往后缩了缩脖子。
韩彬掐灭了烟头，“老彭，这个卢静芳来工地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吧，具体啥时候来的，我也说不好，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你跟她熟吗？”
老彭摆了摆手，“不熟不熟，人家正当年的小姑娘，哪里瞧得上我这样的老梆子。老牛拉车也得找个配套的不是。”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吧，她洗完澡端着跟盆子从公共浴室出来，我就瞅见了，穿着一个黄色的t恤。”说到这，老彭咽了咽口水，回忆道，“下面露着大腿，看着跟没穿衣服似的……真好。”
赵明一直在盯着对方，看到对方的表情后，试探道，“老彭，看样子你挺喜欢卢静芳的，时刻关注着她呀。”
老彭愣了一下，想到赵明的身份，猛然醒悟了过来，“没，没有，我这干活呢，哪有时间老盯着她。”
赵明道，“那为什么她洗澡出来，就正好被你瞅见了，你这个门岗也没修在浴室边上呀。”
“不是我瞅见，我也没故意盯着她，是工地上的其他老爷们，一看到她都是嗷嗷叫，老远的就招呼，小芳刚洗完澡，穿的可带劲呢……”老彭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也没想看，他们这么一吆喝，工友们一窝蜂的过去了，我不过去反倒显得假清高。”
“再说了，他们都去看了，回来还得跟我说，小芳穿的多漂亮，多好，我心里也不得劲，我也就跟着看了呗。”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都去看，你要是没去，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老彭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感觉。”
韩彬拿出本子记了一下，继续问道，“这些工地上的工友，有没有对卢静芳做过比较出格的事?”
“这话怎么说呢？“
“如实说。”
老彭犹豫了一番，向着四周瞅了瞅，轻声道，“我们在工地上干活，两三个月见不着老婆孩子，都不容易，都想家想孩子、想老婆，不过，孩子是用上边想，老婆是下边想，都是老爷们，你们应该也懂。”
“工友们干完活，吃了饭，晚上也就没事了，就爱喝个凉啤酒侃侃大山，这一聊难免就说到女人。工地上的女人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的，跟老爷们也差不离，也就小芳这么一个宝贝。”
“有些工友爱开玩笑，嘴上没把门的，也会提到小芳，猜小芳的四围，有没有男朋友，跟工地上的领导是不是有一腿，跟哪个工友抬过炮。”
话到这，老彭又怕有些过了，补充道，“当然，也就是开玩笑，逗逗乐子。”
赵明有些纳闷，“抬过炮什么意思？”
老彭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的黄牙，“警察同志，这是我们老家的土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赵明有些尴尬，“我想啥了，你说清楚。”
“啪啪啪……”老彭用力拍着手掌，“就是这个样子嘛。”
赵明“……”
这你妹哪个地方的土话，也太那个了。
想和做是两回事，韩彬也是男人，也能理解，追问，“这些工友里有没有想法比较激进，或者跟小芳接触比较多的人。“
老彭又皱起了抬头纹，右手掐着下巴，目光闪烁，“这个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韩彬感觉对方有所隐瞒，“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警方会对你说的话保密，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要将你见到、听到的如实说出来就行。”
第627章 多余的人
老彭犹豫了一下，望向一旁的赵明，“同志，能再跟我一支烟吗？”
赵明指了指他耳朵上夹着的烟，“我刚才给你的那支不是还没抽嘛。”
老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个老哥们，成天也吆嚷着喝酒就得五粮液，抽烟就得抽中华，他自己又舍不得买，我就想给他也留一根。”
赵明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又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了老彭。
其他的不敢说，这点心愿还是能满足的。
“谢谢，谢谢。”老彭接过了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而后夹在了另外一只耳朵上。
赵明重提之前的问题，“老彭，有没有哪个工友对小芳有不健康的想法。”
“有想法的可多的去了。”老彭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你懂得的模样，“不过，大部分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在人群里起哄行，让他们单独跟小芳说话，他们都说不利索。”
“也就几个脸皮厚、爱耍的，喜欢拦着小芳，逗逗小芳。要说跟小芳接触比较多的就是马四了，他一直想跟小芳抬炮，经常跟着小芳屁股后面走，眼珠子都没离开过小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马四叫什么名字？”
“这我不清楚，大家都叫他马四，我也就跟着一起叫了。”说到这，老彭反问道，“警察同志，听说小芳被人害了，是不是真的呀？”
“是。”
老彭抿了抿嘴，欲言又止道，“那她被害前，有没有被人抬炮？”
韩彬一脸黑线。
赵明脸一板，呵斥道，“行了，别净说些乱七八糟的。”
老彭道，“警察同志，您也别嫌我八卦，也别嫌我们坏，其实我们都是在正常人，你说这工地本身就是糙老爷们呆的地方，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丫头在这本就不合适，你既然呆在这，也就别怕人家说，对不对。”
赵明正色道，“老彭，你说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人家也是来这工作的，又不是故意勾yin你们，你们说话也得有点把门的。”
“不是我们说话没把门，她在这工作也没事，但这毕竟是工地呀，你穿的得体点也行。”老老彭用手比划了一下，“她穿那些衣服都是比较露的，不就是让老爷们看嘛，要不你穿它干啥，也一样影响到我们了。”
“也不怕你们笑话，她以前没来的时候，我晚上喝瓶啤酒睡的挺踏实。可自打她在我面前晃悠，我晚上睡觉就不踏实了，难免会有些心猿意马，我都这样，更何况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
“白天见了她，晚上跑马的多得是。”
“说实话，我要是工地的负责人，一定把她辞了。太动摇军心了。”
“卢静芳住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她没跟我们住一个地，要不然那群老爷们准得疯了。”老彭指着东边的方向，“她和几个老娘们都住在项目部那边的宿舍，直着走就到了。”
“谢谢。”韩彬撂下一句话，带着赵明离开了。
走了不远，老彭大着胆子问道，“警察同志，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小芳死之前有没有被抬炮？”
韩彬“……”
赵明“……”
韩彬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一片围挡，还有一些简易房，韩彬两人走进去之后，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在洗衣服。
妇女长得有些胖，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块头比赵明还大。
韩彬走过去笑道，“大姐，打扰您一下。”
中年妇女关了水龙头，“咋了？”
“您怎么称呼？”
“我姓张。”
“张姐，我想给您打听个人。”
张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啥人呀？”
“卢静芳，您认识吗？”
“小芳呀，认识，就住我隔壁屋。”张姐露出警惕的神色，“你们是什么人？找她干啥？”
“我们是警察。”
“那你们咋没穿警服？”
韩彬摸了摸下巴，他今天是去吃酒席，根本没有带证件。
赵明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刑警，这是我们的证件。”
“警察同志，小芳真的被人杀了？”
“是。”
“怪吓人的，都是住在一起的邻居，说没就没了。”张姐拍了拍厚实的胸口，追问道，“她死前有没有被那个？”
“哪个？”
“啪啪啪，”张姐用力的拍了拍手，一副你们明白的样子，“就是这个。”
赵明有些哭笑不得，“大姐，你一个女的怎么也好奇这个？”
“我不是感兴趣，我是害怕。”张姐叹了一口气，露出担忧的神色，“我也是个女人，她要是因为这种事被人害死的，那我不也得小心点嘛。万一我也被坏人盯上了咋办。”
赵明“……”
他很想说，大姐你想多了，你绝对是安全的。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大姐，你跟小芳熟悉吗？”
“糊弄事吧，我们虽然住的不远，但也不怎么说话。”
“对于小芳的死，您有什么看法？”
“这话怎么说呢，其实吧，我早就觉得她有可能得出事。”
韩彬追问，“您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张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算不上异常吧，就是她那打扮在工地上真不合适，工地上的老爷们都跟饿狼似的，她在打扮的花枝招展，说好听点叫不懂事，说难听点就是故意gou男人。”
“她怎么个花枝招展法？”
“我这个人嘴笨，具体我也说不好。”张姐想了想，指着一旁的挂绳，“你们瞅瞅，那边就是她挂的衣服。”
韩彬打眼望去，有一件粉红色的长款t恤，还有一些很漂亮的内衣。
赵明指着那件衣服，“这t恤就露着胳膊，下面挺长的，我看着也没啥问题呀。”
“有没有问题，你得看咋穿了。”张姐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一个衣服比划着，“她那个t恤是挺长的，正好正遮到大腿，她里面在穿个特别短的短裤，t恤正好将短裤遮住，大腿都露在外面，外人看起来就跟没穿裤子一样。”
“这工地上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受得了这个，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韩彬下意识的问道，“你跟她住的比较近，之前她有没有受过骚扰，或者遇到过什么麻烦。”
“有，怎么没有。”张姐脸色有些怪异，犹豫了一番，“自打她来到我们这，就一直丢东西。”
赵明拿出本子记了一下，“都丢过什么东西？”
张姐扭扭捏捏道，“都是一些女人里面穿的衣服。一开始光她自己丢，后来我的衣服也跟着丢。”
“有没有报过警？”
张姐摇了摇头，“报啥警，为了这种事报警，不嫌丢人呀。”
“再说了，无非是这些工地上的老爷们拿的，事情弄得太难看，也不好。”
“你有证据吗？”
张姐瞪着眼睛说道，“光丢内衣，不丢外衣，这还需要啥证据？”
赵明笑了笑，“听起来，你对这个小芳还有些不满。”
张姐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都还好，我也不是挑事的人，但有一点我真受不了，她别管走到哪都拿着手机拍，还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个女人，谁还没有点**，拍下来让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
第628章 第二职业
韩彬问道，“她经常拍视频吗？”
“何止经常呀，是天天拍，没有一天不拍的。”
赵明有些好奇，“她拍视频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看吗？”
“她又不是神经病，自己看自己干啥，她都是发到网上叫别人看，叫什么脑袋……不不，叫头什么来着，具体啥名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听说只要有人看就能挣钱。”
“我还听说，有一次她发了一个视频，跟网友诉苦说自己内衣丢了，点击量老高了，光那一个视频就赚了两三千，那家伙比干啥不强呀。”
“有一次她还拍了一个吃饭的视频，那次我是真见了，她买了一只大龙虾，还有一些海鲜，炖了一锅，看着就好吃。”张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她吃着，别人看着，完事她还能挣钱。”
“拍完视频，她还跟我说，就凭这视频的点击量，她也能挣一千多块钱，买海鲜那几百早挣回来了，而且也解了馋。”
“她这一个月不干别的，光整这小视频就赚不少钱，这家伙来钱轻松着呢。”
听他这么一讲，韩彬懂了，卢静芳应该是搞自媒体的。
所谓的丢内衣也很可能是一种吸引人的噱头，说白了就是利用人们猎奇心理点击视频。
“小芳周围有没有来往比较多，比较可疑的人？”
张姐想了想说道，“有，有一个男的来找过她。”
“什么样的男的，叫什么名字，您具体描述一下？”
“具体啥情况记不清了，我就见过对方一面，戴着一个深灰色的鸭舌帽毛，还有一个蓝色的口罩，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本地的。”
“您觉得他口音像哪的？”
“这我说不好，反正应该不是琴岛的，普通话不太好。”
“您在好好想想，他还有其他特征吗？”
张姐迟疑了好一会，“我记得他右手的胳膊上好像有一个纹身。”
“什么样的纹身？”
“就露出来了一片，我也看不清像个啥，反正是个青色的，就在右侧是上手臂。”
韩彬记录了一下，捋了捋思路，问道，“您认识马四吗？”
张姐抿了抿嘴，微微点头，“认识。”
“他的全名叫什么？”
“马雪坡。”
“马雪坡平时为人怎么样，您对他了解吗？”
张姐神色有些怪异，“还行吧，坏小子一个。”
赵明追问，“他做过什么坏事？”
“哦，也不是说那个坏，就是……怎么说呢，嘴上每隔把门的，爱说一些俏皮话，有时候也让人挺不好意思。”
“马雪坡有没有骚扰过卢静芳？”
张姐答道，“怎么算骚扰呀，这工地上就这几个女人，马四就是爱嘴上占便宜，哪个女的他也喜欢逗逗，什么姐姐长，妹妹短的，但真要说把人怎么地，我还真没见过。”
赵明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算真把人怎么地，也不可能让你见着，那是要坐牢的。”
“那你都这么说了还问我干啥。”张姐翻了个白眼，似乎又怕得罪了赵明，补充道，“那个啥，她不是录视频嘛，马四要是骚扰过她，她肯定会在视频里说，有些人就喜欢听这个，一窝蜂的点击视频，她不又赚钱了嘛。”
“她的视频账号名字叫什么？”
“工地妹子小芳。”
韩彬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张姐，想起什么情况，可以直接联系我。”
韩彬说完，又对着一旁的赵明轻声道，“卢静芳的住所搜过了吗？”
赵明答道，“搜了。今天上午曾队带队搜的，还找到了一些直播的器材，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正好对的上。”
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就响了，“叮铃铃……”
韩彬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事田丽的号码，“喂。”
“韩组长，我见到了卢静芳公司领导，这边有一些情况，他想当面跟您说。”
“知道了，给我发个地址。”
韩彬挂断手机，就接到了微信定位，距离这里不远，应该是项目部的办公区。
韩彬和赵明走了过去，田丽就在办公区的门外等着，老远就跟韩彬两人招手。
田丽迎了过来，介绍道，“韩组长，要见您的是项目部的陈经理，也是驻地资料员的负责人，卢静芳是他招聘来的，也一直在他的手下干活。”
“他在哪呢？”
“就在办公室，我带您进去。”
韩彬点点头，刚进了办公区的大门，办公室里就走出一名男子。
男子四十岁左右，穿着一条条纹衫，下身黑色西裤，向着韩彬三人迎了过来，双手握住了韩彬的手，“您就是韩警官吧，久仰久仰。”
“我叫陈保全是项目部的经理，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表现的这么热情，韩彬也不好冷着脸，客气道，“陈经理，那就麻烦您了。”
“应该的，配合咱们警方的调查是我的荣幸。”陈保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外面热，咱们去办公室里说。”
随后，韩彬一行人进了办公室。
“同志，你们随便坐，我给你们倒杯茶水。”
“不用客气了。”韩彬摆了摆手，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内，办公室的门在中间位置，左手边放着一个办工作，右手边放着四个办工作，门的正对面放着一个茶几和一套沙发。
“卢静芳也在这办公吗？”
“对对，放着照片的那个桌子就是她的。”韩彬走了过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又放下了，“田丽，你搜查一下她的办公桌。”
“是。”
“陈经理，卢静芳来这工作多久了？”
陈保全倒了一杯水，放到韩彬面前，“不到两个月。”
“她怎么来你们公司的？”
“招聘，我在网上发的帖子，她先来面试的，我觉得还行，就让她去公司人事部办的入职手续。”
赵明问道，“你们公司的应聘员工跟其他公司可不一样呀，其他公司不都是人事部应聘吗？”
“我们的工作性质，跟其他的公司、职务不同，流动性比较大。主要是在工地这边办公，人事部那边就算面试了，人家一看我们这边条件不好，也有可能就不干了。”
“所以干脆就由我们面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似乎怕赵明不相信，陈保全补充道，“其实很多房地产销售公司也这样，门店自己招聘，觉得行，店长再安排办理入职手续。”
韩彬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道，“卢静芳在工作中的表现怎么样？”
“哎呀……”陈保全迟疑了一番，“怎么说呢，她的工作表现一般吧，其实，我本来打算辞掉她的。”
“为什么？她工作中有重大失误吗？”
“这个到没有。主要是她的衣着打扮影响不好，穿着比较bao露，在这个工作场合确实不大适合。我就怕出事，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你跟她提过衣着的事吗？”
“提过，怎么没说过，我说工地上都是老爷们，最好是能穿条裤子，影响不好。”陈保全哼了一声，“结果，人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该咋穿，就咋穿。”
“别说外面那些半年不着家的老爷们，我看了心里都窝火。我就知道早晚得出事……”
第629章 马雪坡
韩彬追问，“你想过辞退她？”
陈保全答道，“想过。虽然找个漂亮的女下属看着养眼，心里也有点痒痒，但看得见吃不着，光上火了，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那你有没有当面说过要辞退她？”
“这种事能做不能说，我给她增加了工作量，想让她知难而退。但谁知道根本不在乎，该忙就忙，到了下班点就走，也不加班。”陈保全露出一抹犹豫之色，想了想说道，
“有一次吧，真有特殊情况要加班，她还是不肯加班，我就说做不完要扣钱，她也根本不在乎，还是该下班，就下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是图啥。不挣钱不说，还得罪了领导，工地上环境又艰苦，有个啥盼头。”
韩彬顺势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她拍视频？”
“有，有时候我从外面回来，就看着她桌子上支着一个手机，不过她还算比较自觉，我在的时候很少乱拍。”
“有一次我也问过她，我说你拿着手机拍啥呢？”
“她说拍着玩，放到网上骗个点击，挣点零花钱。”
“我也没说啥，想着她可能是年轻、玩心大，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我也懒得管。”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没有看出明显的撒谎迹象，“据你所知，卢静芳有没有比较亲密的男性朋友？”
“这我不大清楚，我只是在上班的时候见她，下班之后她见过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工地上有一个叫马雪坡的，你认识吗？”
“马雪坡。”陈保全嘀咕了一句，摇头，“没什么印象。”
“工地上的人都喜欢叫他的外号，马四。”
“诶呦，您一说马四我就知道了，他是我们这的一个小工头，平常工作、吃住都在工地上。”
“据你所知，他有没有骚扰过卢静芳，或者两人是否有过比较亲密的关系。”
陈保全摆了摆手，“这我不清楚。”
“这样，如果方便的话，你带我们去找他，我想当面跟他谈谈。”
陈保全犹豫了一番，还是点头答应，“行，现在这个点天还热，应该还没开工，我带你们过去找他。”
陈保全锁上了办公室的门，领着韩彬一行人往工人的宿舍区走。
工人的宿舍区在东头，是两排二层简易楼，有的人在乘凉，有的人在打牌，还有的人在睡觉。
陈保全走到楼下，吆喝了两声，“马四。”
没有人回应。
陈保全对着一个乘凉的工人问道，“你见马四了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见了，现在估计在楼上睡觉吧。”
陈保全对着那个工人吩咐道，“他住哪个屋，你把他叫下来。”
那个农民工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不过很壮实，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按照陈保全的吩咐去了。
那个农民工上了楼，大嗓门吆喝道，“马四，老四，有人找你！”
“谁呀，瞎嚷嚷啥了。”二楼东头的屋子走出来了一个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大高个，小平头，光着膀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老四，下面有人找你。”
“啥人呀，不知道我睡觉呢。”
“是项目部的陈经理，就在楼下，消息我给你传到了，我就不管了。”说完，那个工人转身就走。
马四往楼下瞅了一眼，愣了一下，紧紧的盯着韩彬、陈保全等人。
此时，陈保全也看到了对方，招呼道，“马四，你下来，找你有事。”
“啥事呀？”
“下来说。”
“陈经理，在这我也能听到，有啥事您就说吧。”
“我旁边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您别开玩笑了，跟我能了解什么情况。”
陈保全喊道，“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让你下来就下来。”
“行，我穿件衣服这就下去。”说完，马四转身回了屋子。
韩彬微微皱眉，隐约感觉有些不对，“田丽、赵明，你们两个在下面盯着，晓鹏跟我上去。”
说完，韩彬就带人上了二楼，走了马四的屋子门口，敲了敲门，“咚咚咚……”
没有人回应。
韩彬用力推了推门，门关的死死的。
“马雪坡。”
“马四。”
依旧没有人回应。
韩彬当机立断道，“晓鹏，把门撞开！”
“是。”
孙晓鹏没有丝毫的犹豫，像一头红了眼的野牛直接撞了上去。
“砰！”
只别着插销的简易门直接被撞开了。
此时，屋子里没有人，空荡荡的，只留下一股酒味，还有一地的花生壳，一扇窗户开着，
孙晓鹏跑到窗户口查看，发现马雪坡已经爬到了地上，正准备逃跑。
“韩组长，这小子往东面跑了。”
“追。”韩彬转身出了屋子，同时在对讲机里喊道，“马四跳窗户跑了，往东逃窜，立刻把他抓回来。”
田丽和赵明本就在地下监视，得到了韩彬的提醒后，立刻开始追捕马雪坡。
此时，马雪坡还没有跑远，田丽和赵明一左一右追了过去。
马雪坡做的是体力活，再加上比较熟悉地形，想要在工地上抓到他还真不容易。
赵明一边追，一边喊，“我们是警察，拦住他！”
不过，这话没什么效果，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拦截，反而有几个人老远就躲开了。
气的赵明直骂娘。
韩彬也跑到了楼后面，看到了三人追逐的身影，对着一旁的孙晓鹏吩咐道，“咱们分头堵截。”
说完，韩彬就从左手边跑了。
孙晓鹏则是从右手边跑了。
这里是工地，不是空地，前面是有障碍物的，不可能一直跑，而只要马雪坡转弯，就有可能被韩彬等人包抄。
所以，马雪坡只能凭借着熟悉地形，钻空子，抄近道跑。
韩彬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这要是让对方跑了，面子往哪搁？
还不得被人笑死。
其实，在场的人一开始只是抱着做笔录的想法，谁也没想到马雪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追逐战持续了几分钟，就在马雪坡快跑出工地范围的时候，被赵明捻了上来，一个虎扑，将对方压倒在地。
韩彬是第二个跑过来的，田丽虽然搏击技能强，但说到体力终究比不上韩彬。
马雪坡被赵明押着，但是依旧不老实，他很壮，块头不小，赵明还真有些压不住他。
韩彬走过去之后，两只手抓住他的一个胳膊，用力的一扭。
“啊！”马雪坡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失去了反抗能力，“疼疼疼，我的胳膊快断了！”
韩彬手法是专业的，虽然疼，但不会造成器质性的损伤。
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一旦被扭住某个关节，整个人都可能会被拿住。
有了韩彬的帮忙，赵明终于能腾出手，给马雪坡戴上手铐，还给了对方一个脑瓜瓢，“啪！”
“丫的，看你小子还跑不跑了！”
这一巴掌，把马雪坡的眼泪都打出来了。
马雪坡伸着脖子吆喝，“你凭什么打我，警察打人了，快来救命呀！”
原本就有不少民工看热闹，听到马雪坡的喊叫后，不少人都凑了过来。
韩彬面色严肃，哼道，“喊吧，你使劲喊，把所有人都喊过来，让他们也听听，你小子犯了什么罪！”
“多光彩呀，多了不起呀，没准还能成为别人口中的‘英雄’！”
听到韩彬的话，马雪坡立刻蔫了，“我没犯法。”
虽然依旧在反驳，但是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韩彬让人把他提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马雪坡瞪了韩彬一眼，“你不是知道嘛。”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马四。”
“大名。”
“马雪坡。”
“身份证呢？”
“在屋子里放着。”
韩彬让手下将周围的工人驱散，继续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要跑？”
马雪坡皱了皱鼻子，扭动了一下手腕，“我……我锻炼身体呢。”
韩彬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你呀，先别锻炼身体了，先练练脑子吧。以为警察跟你一样傻，随便编个瞎话就糊弄过去了。”
一旁的赵明忍不住呵斥，“少在这耍滑头，快点说，刚才为什么跑？”
第630章 重回故地
马雪坡带着一丝颤音，“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看到你们来抓我，吓蒙了，就想跑。”
“你这逻辑说不通呀，我们警察是保护老百姓的，我们找你只是来询问情况。只有坏人见了警察才会跑，你要是不心虚的话，跑什么呀。”赵明哼道。
“我这个人胆子小，遇到事情就慌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说到一半，赵明醒悟了过来，啐了一口，“呸，你小子少跟我废话，卢静芳是不是你杀的？”
“冤枉呀，她死了跟我有啥关系，你们可不能血口喷人。”
“我们就是查卢静芳的案子的，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
“我以为……”马雪坡没说完，又闭上了嘴。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
“说。”
马雪坡底气足了几分，“真没什么，你们抓错人了，卢静芳的案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赶紧放了我吧。”
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好放聪明点，说不清楚，我们不可能放你的。”
韩彬摆了摆手，“先押回局里再说。”
马雪坡急了，喊道，“别呀，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真是警察吗？你们是不是要绑架我。”
田丽亮出了警官证，“看清楚，我们是不是警察，能不能抓你。”
马雪坡瞅了一眼，依旧有些不服气，“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呀。”
“你的废话还挺多。”赵明笑了笑，指着马雪坡的鼻子质问，“你既然知道警察不能乱抓人，那你跑什么呀？”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胆小。”
“你不是胆小，是心虚。”
韩彬懒得跟他废话，老话说得好，狗仗人势，别看马雪坡在这硬气，到了警局没准又是一番作态。
孙晓鹏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走吧。”
“我不能走，我在工地上还有事，我下午还得干活呢。”
“放心吧，我们会帮你请假。”
韩彬等人押着马雪坡往外走，远处有不少工人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就在此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匆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韩警官，您等等。”
来人是项目部的陈保全。
“陈经理，还有什么事？”
陈保全扫了一眼其他人，欲言又止，“韩警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陈经理，您帮我说几句好话，他们抓错人了，我真和卢静芳的案子无关。”
陈保全瞅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陈经理，您帮帮我吧。我一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您说东，我绝对不往西走，求您了。”
陈保全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别喊了，你这么嚷嚷，我怎么跟警察同志沟通。”
“对对对，您说，您一定要帮我说几句好话。”马雪坡双手合十拜了拜。
韩彬和陈保全走到了一旁，“陈经理，有什么事你说吧。”
陈保全拿出一包香烟，递给了韩彬一支，“韩警官，您抽烟。”
韩彬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不用客气了，有事直说。”
“我就是想问问，卢静芳的死会不会影响到工地正常施工。”之前陈保全主动要见韩彬，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
韩彬答道，“只要不跨过警戒线，不破坏现场，可以正常施工。”
“那警戒线什么时候可以撤掉？”
“等通知吧。”
陈保全拿出了名片夹，递给了韩彬一张，“韩警官，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韩彬瞅了一眼名片，收了起来，也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想起什么线索，你也可以联系我。”
陈保全双手接过名片，“一定。”
“还有其他事吗？”
陈保全瞅了一眼马雪坡，“韩警官，这个马四是不是杀死卢静芳的凶手？”
韩彬反问，“你觉得呢？”
“这我可不清楚，我跟他也不熟，不过这小子虽然滑，但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敢杀人的。”
“你是希望我放了他。”
“不不，我就是说一下他的情况，至于该怎么处理，还是您说了算。”
韩彬说道，“陈经理，您和马雪坡一起共事，比我了解他，你说说看，他为什么一见到警察就跑？”
陈保全迟疑了一番，“这我真说不好，其实我跟这些工地上的人也不熟，平常也不怎么在一块。”
就在此时，韩彬看到包星走了过来，说道，“陈经理，先这么着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好，您忙。”陈保全又跟韩彬握了握手，而后转身离开，都没多看马雪坡一眼。
“陈经理，你别走呀，赶紧让他们放了我。”马雪坡急了，警察是陈保全带来的，他以为对方能说得上话。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
陈保全头都没回，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多瞅你一眼算我输。
包星打招呼道，“组长。”
“来了。”韩彬拍着包星的肩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市刑侦大队的包星。”
包星笑了笑，“大家好，叫我小包就行。”
“我叫田丽。”
“我叫赵明。”
“孙晓鹏。”
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
韩彬看到周围的工人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吩咐道，“赵明、晓鹏，你们两个去马雪坡的住所搜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包星，田丽和我一起押送马雪坡会分局。”
“是。”
别管马雪坡如何挣扎，如何不情愿，还是被押上了警车。
上车后，田丽负责开车，韩彬和包星一左一右控制马雪坡。
包星忍不住问道，“组长，这小子就是杀人凶手。”
马雪坡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杀人。”
韩彬笑了笑，“理解，我们抓了这么多的嫌犯，没有一个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名。”
听到这话，马雪坡心里更怕了，额头见汗，“我是真的没有杀人。”
韩彬语重心长道，“不要总是重复一些没有用的话，想要让我们警方相信就拿出一些实际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做都没做过，又哪有什么证据？”
“那我问你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问题，为什么跑？”韩彬盯着对方，告诫道，“别拿低劣的借口敷衍我，只要这个问题说不通，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拘留室里呆着。”
“我我……”马雪坡我了半天，依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半个小时候，众人赶到了玉华分局。
对于韩彬来说，这里没有丝毫的陌生感，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田丽和包星带着马雪坡办理拘留手续。
韩彬则是直接去了刑侦大队三队二组办公室。
用田丽的钥匙开了门，韩彬站在门口，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办公室的格局整体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用过的办公桌上放着物品，还有一张相片，是李辉和周维娜的合照。
终究还是变了。
韩彬走到窗户旁，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砰砰。”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杜奇和麦军走了进来。
“韩组长。”
韩彬转过身，瞅了两人一眼，“受害人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都查清了。”杜奇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卢静芳是本地人，今年23岁，她的亲生父母离异了。她被判给了母亲。”
“后来，她母亲再婚之后有了新的子女，就将她送到了她姥姥家，她其实是跟着她姥姥长大的，十几岁的时候才又回到母亲那边。”
“我已经联系上了卢静芳母亲，通知她尽快来认尸。”
“她母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没给准信，只是说会尽快赶过来。”
韩彬追问，“卢静芳的生父呢？”
“联系不上。”
韩彬掐灭了烟，大致明白了卢静芳家的情况。
“韩组长，听赵明说您押回来了一个嫌犯。”
“对，叫卢雪坡。你在系统里查一下他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案底。”
“是。”
韩彬将目光望向另一个组员，“麦军是吧？”
“对，韩组长，有事您吩咐。”
“卢静芳生前喜欢拍小视频，可能是做自媒体的，据说有一个叫‘工地妹子小芳’的账号，你查一下。”
“好。”
第631章 招了
玉华分局审讯室。
马雪坡在拘留室呆的时间不长，就被提到了审讯室。
他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马雪坡不时的扭动一下手腕，亦或者观望一下四周，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
“咯吱……”一声闷响，审讯室的门突兀的打开了。
两男一女走进了审讯室，领头的赫然是韩彬，其余两人是包星和田丽。
韩彬左手夹着资料，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马雪坡质问道，“警察同志，你们到底要把关到什么时候？”
韩彬将资料放到桌子上，不以为意，“这才哪跟哪，踏踏实实的呆着吧。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
“您别开玩笑了，这地方能习惯的了嘛，我宁愿在日头下面拧钢筋。”
“那没办法，谁让你犯事了。”
“我犯啥事了，我啥都没有干呀。”
韩彬仿佛相信了一般，“真的？”
“真没干。”
韩彬靠在椅子上，“那行，咱们聊会天，聊明白了，没准就把你放了。”
“这也不是聊天的地呀，要不您把我放了，咱们出去聊，我请您喝酒，吃猪头肉。”
韩彬笑而不语。
包星一拍桌子，“别蹬鼻子上脸，这是什么地，是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我告诉你，聊不明白，你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马雪坡身子一颤，“这不刚才还好好的嘛，我和卢静芳的死是真没关系。”
这话韩彬都有些听烦了，直接无视，“你怎么认识卢静芳的？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我们都在工地上班，算是半个同事吧，见了面说句话，我就是一个小包工头，人家也瞧不上我，能有啥关系。”
韩彬翻了一下资料，冷不丁的说道，“你有盗窃前科，坐过牢。”
“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是犯过错，但是我已经改了。我在工地上努力的干活，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心里真是踏实，我再也没犯过乱七八糟的事。”
韩彬没理他，继续问道，“卢静芳有拍视频的习惯，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有时候拿个自拍杆，一边走路还一边拍，我问过她干啥呢，她说拍着玩。”
韩彬走到审讯椅旁，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到了马雪坡的面前，“看看吧。”
视频里的主角是卢静芳，她站在镜头前抱怨道，“哎呀，讨厌死了，我的内衣又丢了，这次是一个粉色的。这已经是我这个月丢的第三件了，真的好气哦。”
“工地里住的都是老爷们，总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干多久，算了，先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再说吧，总是要恰饭的。”
“工地有个叫马四的特别讨厌，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整天喊我小芳妹妹，其实我跟他根本不熟悉。今天我洗完澡，他一路跟着我回来，我还真有点害怕。”
卢静芳的声音变小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我怀疑偷我内衣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马四，想想我就觉得恶心，怎么会有这种人。”
“哎，其实我今天差一点报警。但是被邻居大姐劝住了，用她的话说，都在工地上混饭吃，我也没有个证据，警察来了也不能把他咋样。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反倒是我没法在工地上干了。”
“别管的多委屈，只能自己咬嘴了牙往肚里咽。不说他了，该做饭了，中午工作太忙，就吃了几口面包，晚上做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视频播放完，韩彬收回了手机，“马雪坡，马四，听听，人家是怎么评价你的。”
马雪坡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冤枉呀，她是瞎说的，我根本没有偷过内衣，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韩彬从桌子上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机，“一个死人总不会故意诬陷你，等视频上了法庭，你小子的乐子可就大喽。”
“警察同志，请你相信我，我马四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敢这种猥琐的事，我真不是这种人。”
“卢静芳觉得你是这种人，这就够了，跟我说没用。”
马雪坡喊道，“有用，您可以还我一个清白，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证据，她是血口喷人。”
“你觉得她在诬陷你？”
“对，她就是在诬陷我。”
“为什么？工地上这么多工人，他为什么偏偏就诬陷你？”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跟她接触的比较多吧。”
“你不知道，那我帮你分析一下。”韩彬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昨天傍晚，你看到卢静芳洗澡回来，心里难免有点想法。再加上又喝了点酒，就想去找点乐子。”
“人家卢静芳根本不搭理你，一气之下，你就跑到卢静芳宿舍外面，又偷了她的内衣。”
“结果被卢静芳发现了，她就追了出来，让你将内衣还给她，还说要将这件事告诉工地的领导，你一听害怕了。”
“恼羞成怒之下，你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卢静芳杀了。”
“今天下午，你见到警察之后，吓破了胆，知道东窗事发了，所以才会直接逃……”
“我没有！”马雪坡打断了韩彬的话，“你这根本就不是分析，你这分明就是栽脏（非错字）。”
韩彬走到马雪坡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仿佛是在给他施加压力一般，“你有前科，还有卢静芳的视频，你的嫌疑已经很大了。工地上有那么多人，没准就恰好有人看到你，一旦有人愿意作证……”
“老铁，你的罪名就稳了，后半辈子的日子也有着落了，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用再担心了。国家都管。”
“我不要待在牢里，我不想……我真没做过。”
包星接着说道，“组长，您刚才的说法，确实有点一厢情愿了。他可是犯了杀人罪，还不主动招认，没准直接判死刑了。哪还有什么后半辈子。”
“他这样的，以后基本上可以论天数了。一百个阿拉伯数字轮个遍，估计也差不多了。”
包星的话，把马雪坡吓得不轻，“我没有杀人，凭什么给我判死刑，你们不能这么干呀，不能啥都往我身上安。”
马雪坡看过不少影视剧，知道哪个行业都有好人，哪个行业都有坏人。
就跟古代打仗一样，士兵们杀红了眼，杀良冒功的事情多的去了。
万一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稀里糊涂被判了死刑，上哪说理去。
韩彬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们往你身上安，我们是讲证据的。你小子要不是做贼心虚，跑什么呀。”
“我跑不是因为杀人。”
“那是因为什么？”
“我……”马雪坡犹豫了一番，终究没有说出口。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有些不耐烦道，“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们也基本确定了调查方向，今天就先这么着，明天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怎么就差不多了，我还啥也没说呢。”马雪坡伸手要拦，却被手腕上的铐子抻住了。
“砰！”包星一拍桌子，呵斥道，“什么毛病呀，让你说你不说。现在审讯完了，你又要说，耍我们呢。”
马雪坡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说，我全都说。”
韩彬靠在桌子上，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马雪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我是犯了错才跑的，不过跟卢静芳没有关系，我更没有杀她。”
“那你犯什么错了。”
“我……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出去溜达，然后就发现很多建材就随意的放在工地上，既没有锁，也没有人看着，我就……我就把那些建材捡走了。”
韩彬笑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偷东西说的这么清新的。”
“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拿工地上的东西，但我……就是忍不住，再加上缺钱，想换点钱花。”
“你都从工地上偷什么了，如实交代，我们可是会调查的，你要是敢撒谎，只会让自己多一条罪名。”
“我知道，我不敢撒谎，我都交代。”马雪坡想了想，说道，“我们偷的大部分都是钢材，这东西虽然沉一些，但是好卖，属于硬通货，不愁卖家。”
“你还挺有经验，看来做的次数不少了。”
“不多不多，也就两三次而已。”
“什么叫两三次，到底是两次，还是三次？我警告你，作伪证也是犯法。”
“是……四次。”
“真行。”韩彬哼了一声，“都有谁参与了？怎么将钢材运走的。”
“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人，老王，小高，顾老三。”
包星拿着笔敲了敲桌子，“说全名。”
“王杰生，高翔，顾俊生，王杰生年纪大了。他负责开车，我和高翔、顾俊生负责搬运，等钢材卖了之后，我们再分钱。”
“其实我也是受害人，这主意都是王杰生出的，他是主犯，我只是个跑腿的，”
“钢材卖给谁了？”
“买家是王杰生联系的，听说他们是一个村的，王杰生还说对方给的价高，也更靠谱。”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老货肯定拿了好处，不过，我也没有靠谱的买家，就没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