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排查
（上一章笔误，打报警电话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分。）
……
黄威叹了一口气，仿佛不愿意回忆。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其他的表情到挺正常，但是当韩彬询问‘距离尸体十几米的距离停放着三辆汽车，你注意到了吗？’
这时候，黄威略一迟疑，摇了摇头，回答‘有点印象。’
摇头通常代表否认，有点印象却是肯定的回答。
身体和语言不一致，也是撒谎的表现之一。
也就是说‘有点印象’这句话并不可信。
中i国文化博大精深，‘有点印象’的反义词有两种，一种是没有印象，另一种是印象深刻。
如果黄威没有印象的话，韩彬觉得对方没有必要撒谎，直接说没有影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韩彬更倾向于后面的判断，黄威对三辆车的印象很深。
接下来一句话韩彬又问‘其中有一辆奔驰车，你看到了吗？’
黄威回答‘没仔细看，我当时都吓傻了。’
说这句话时，表情倒是没有明显异常。
但韩彬觉得，这句话应该也是假的，如果黄威注意到了三辆车，最显眼的应该是奔驰车。
这也说明，微表情是一个很复杂的学问，是意识和本能的对抗，并不是每句谎话都能被看穿，也不是每句谎话，都会有明显的特征。
而那些代表撒谎的迹象，也未必完全可信，有时候也可能是对方紧张或者习惯性的动作。
必须具体案例、具体分析，如果想要运用到案件中，只能作为一种调查的方向，还是要以切实的证据为准。
黄威有撒谎的迹象，韩彬就要排查一番。
“黄威，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死者手里握着抓着什么东西？”韩彬追问。
黄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当时太紧张了，记不太清楚。”
“没事，放松一点，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也不比你好多少。”韩彬安慰了一句，对着一旁的李辉说道：“拿个杯子给黄威倒杯水。”
“知道了。”李辉应了一声，给黄威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黄威点头示意，双手接过了水杯。
“黄威，报案之后你没留在现场，去哪了？”韩彬继续询问。
“我当时不敢待在现场，也不敢回家，就去了附近的商场，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呆会，去去晦气。”黄威道。
“噗……”李辉忍不住笑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去晦气的方法。”
“去人多的地方，我觉得心里踏实。”黄威说道。
“别在这凑热闹了，去查你的监控。”韩彬推了李辉一把。
韩彬和李辉认识很多年了，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两个人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
李辉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打开电脑屏幕查看静安胡同外辅路的监控，在六点四十六分，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走在辅路上，正是在做笔录路的黄威。
李辉端着茶杯，看似像是去倒水，走到了黄威背后的位置，给韩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韩彬起身跟黄威握了握手：“黄先生，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应该的，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黄威问道。
“可以。”
韩彬应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了对面的黄威：“这是我的名片，你回去以后想起什么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定。”黄威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李辉将对方送到门口，随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查了监控，六点四十六分左右他出来静安胡同，沿着辅路的方向去了商场附近，开走奔驰车的不是他。”
“奔驰车的行踪，让田丽去查就行了，你还是查询昨晚犯案时间段的视频监控，看看犯案时间段有没有可疑人员。”韩彬道。
“ok。”
韩彬在网上找出静安胡同附近地图，静安胡同两边都是老旧的楼房，从地图上显示一共有四十多栋，每一栋楼有三到五个单元、高四到六层，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复杂。
好在这些楼房修建的比较规律，呈一个规则的四方形，被两条辅路和两条主要街道围住，分别是静安南路、静安北路，谈固西街和建明大街。
静安胡同有11个岔口，但韩彬仔细研究了一番，所有岔口都会汇入这四条街道，虽然地形较为复杂，但只要有足够的排查时间，还是有机会查到嫌疑人踪迹的。
韩彬研究完地图又多了一层担心，因为静安胡同的情况比较复杂，像是一个大型的社区，内部基本上没有公共监控，如果嫌疑人跑到楼顶、楼道或者隐藏在住户家里，那么四条街道的监控很难收效。
最好的办法，还是对静安胡同周边的楼房展开一番地毯式的排查，但是光靠刑警队这几个人是不行的，需要更多的警力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排查工作，刑警队也不熟悉那边的情况，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安平里派出所协助排查。
但这就不是韩彬能做主的事了，还需要上级领导的协调，韩彬去了一趟郑凯旋的办公室，当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郑凯旋也同意韩彬的提议，但是他也做不了主，派出所所长的级别比他还高，万一他提出了协助调查的请求，人家魏所长不愿意配合，弄的大家都会比较尴尬。
所以，郑凯旋也只能向戴明涵汇报，韩彬只能回去等消息了……
韩彬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打开门一开是赵明和孙晓鹏回来了。
“彬哥。”
“组长。”两人打招呼道。
“你们去通信公司查的怎么样了？”韩彬问道。
“死者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们跟通信公司要了死者最近一段时间的通话记录；同时也找到了死者的老婆，已经联系他老婆来认尸了。”
“查一下范振业近期的联系人，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韩彬吩咐道。
“是。”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咯吱……”一声，法医吴霞推门走了进来。
“韩组长，验尸报告出来了。”
“吴法医快坐。”韩彬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人给吴霞倒了一杯水。
“谢谢。”吴法医接过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验尸报告是你们自己看，还是听我的总结？”
“您给我们说一下重点，这东西看着有些费劲。”韩彬笑道。
吴霞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点，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九点钟左右。”
韩彬点点头，这根他们从监控中看到死者进入静安胡同的时间是吻合的。
“第二，杀死范振业的凶器，是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刃长约十二厘米左右，最宽处约两厘米左右，匕首的刀刃有一定的弧度，有点类属于柳叶的形状。”
韩彬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这一点很重要。
“第三，我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些皮屑组织。”
“是不是嫌疑人的？”李辉追问道。
“这个我也无法确定，需要你们自己去调查。”吴霞耸了耸肩膀。
韩彬思索了片刻，指了指一旁的李辉：“将黄威用过的玻璃杯送到技术队检测。”
李辉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明白了。”
227双面人生
吴霞离开后，韩彬又亲自看了一遍尸检报告。
报告类的东西有很多术语，虽然详尽，但也很难突出重点，看起来多少有些吃力，不过，韩彬还是很认真的翻开了一遍。
以前，这是曾平的工作，现在落在他身上了。
看完了尸检报告出，韩彬的智能手表响了，韩彬一看是王慧芳打的电话。
韩彬出了办公室，在走廊外面接听电话。
王慧芳也没啥事，就是问问韩彬晚上是否回家吃饭，今天有案子，韩彬自然不能按时回家吃饭。
回绝了母亲后，韩彬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个三十多岁、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上、脖子里戴着不少的金饰。
“诶，这位警官，我问你一件事。”女人喊道。
“你说。”
“请问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在哪？”女人问道。
“你找谁？”
“是一位姓赵的警官让我来的。”
“我就是二组的，跟我来吧。”韩彬说着，带着女人走进了二组办公室。
“彬哥，这位大姐是谁呀？”一进门，赵明忍不住好奇道。
“听声音，您是赵警官吧。”女人反问道。
“您是范振业的爱人蔡秀妍？”
“是我。”女人应了一声。
李辉打量了蔡秀妍一番，目光盯着她胳膊上的lv包：“你真是范振业老婆？”
“我把结婚证都带来了，要不您看看。”蔡秀妍拍了拍自己的lv包。
“赵明，你先带着蔡女士去认尸，一会回来做笔录。”韩彬道。
“是。”赵明应了一声，带着蔡秀妍出了办公室。
李辉指了指门外：“lv，你看到了吧。”
“我又不瞎，你想说啥？”韩彬笑道。
“好家伙，那大金镯子都快跟我的表链一般粗了。”李辉一脸夸张的神色，摇头道：
“这要是在大街上碰到，谁敢相信，她老公会是个乞丐。”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准死者就是这个行业的顶尖人才。”韩彬道。
“现在说啥都晚了，他要是没死，我都有心拜他为师了。”李辉半真半假道。
“去去，少说这些没用的。”韩彬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然而，韩彬的椅子还没坐热，‘咯吱’一声门又响了，赵明和蔡秀妍就返回了办公室。
“怎么了，还没去法医室？”韩彬问道。
“去过了。”赵明道。
“认完尸了？”韩彬有些意外，这也太快了。
“对，我在确认书上签字了，是我老公范振业。”蔡秀妍道。
“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没哭吗？”李辉追问。
“来的路上哭过了，见到他躺在那，心里也确实难受。”蔡秀妍说着，又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像你这么淡定的死者家属，还真不多见。”李辉感慨道。
“警官，我是不是还需要做笔录？”蔡秀妍声音有些哽咽。
“坐这吧，我给你做笔录。”韩彬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开始了例行询问。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蔡秀妍、女人、我34岁了、我是……开了一间服装店……”
“蔡女士，你什么时候知道范振业死了的消息？”韩彬问道。
“赵警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韩彬问道。
蔡秀妍迟疑了一下：“他呀，搞金融投资的。”
“噗嗤……”李辉忍不住笑了：“你老公平常穿什么样的衣服谈投资？”
“穿西服呀，咋了？”蔡秀妍怯怯道。
韩彬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范振业的现场照，放到了蔡秀妍的面前：“他死时穿的衣服，你见过吗？”
蔡秀妍瞅了一眼，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这……他……”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韩彬追问。
“他以前是乞丐，现在转行做投资了，我不是有心骗警方的，我……”蔡秀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也就是说，这身衣服是乞讨时才穿的，他平常穿的是西装。”韩彬反问。
“是。”蔡秀妍应道。
“范振业有车吗？”
“有一辆黑色奔驰。”
李辉忍不住问道：“你们家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不偷不抢，赚来的呗。”蔡秀妍低着头说道。
“怎么赚的？”
“这根我老公是死有关系吗？”蔡秀妍反问。
“不正当的利益和财产来源，很有可能就是他被杀害的原因。”李辉道。
“我们家的财产都是正当的，一分一分、一角一角的要来的，挣得都是辛苦钱。”蔡秀妍说道。
“要饭，还能要出一辆奔驰车来？”李辉还是有些不相信。
“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蔡秀妍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
“不光范振业是乞丐，我们全家都是，我也是，我从十岁就跟着家人出来要饭，到现在已经干了二十多年，前些年房子便宜的时候，我们家置办了不少的产业，不光有车，还有房、商铺、存款，但这些钱都是正当得来的，人家自愿给我们的，我们不偷不抢，绝对是正当财产。”
“如果财产没有问题，那你知不知道范振业被杀的原因？”韩彬反问。
“不知道。”蔡秀妍耸了耸肩膀：“再说了，这应该是你们警察去调查吧。”
“他死之前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常的表现？”韩彬问道。
“老样子，没发现什么特殊的。”蔡秀妍哼了一声。
“你有没有怀疑对象？”韩彬追问。
蔡秀妍沉默了一会，咬着牙说道：“他在外面应该还有一个女人，你们应该去问问那个女人，没准她知道。”
“什么女人？”
“他在外面有小三。”
“你见过？”
“他又不是傻子，瞒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我见。”
“那你怎么知道的？”李辉追问。
“要是你老婆天天不回家，回来的时候还换了内裤，你怎么想？”蔡秀妍回怼了一句，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李辉有些尴尬：“咳……扯我身上干嘛。”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韩彬正色道。
蔡秀妍回忆了片刻：“有两年了吧。”
“知道你老公情人的身份吗？”
蔡秀妍耸了耸肩膀：“您要是找到了，麻烦通知我一声，我早就想抽那个狐狸精一巴掌了。”
228定位
“蔡女士，你不要激动。”韩彬安慰了一句，对着一旁的李辉道：“去给蔡女士倒杯水。”
李辉应了一声，拿着一个玻璃杯，给蔡秀妍到了一杯温水。
“谢谢。”蔡秀妍也说的有些激动了，灌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蔡女士，您丈夫经常在哪一块乞讨？”韩彬问道。
“地铁口、火车站、汽车站、广场等，都是在一些人多的地方乞讨，基本上每天都会换地方，你老在一个地方，人家也不会天天给你钱。”说到这，蔡秀妍又叹了一口气：
“干我们这一样也不容易风吹日晒、寒来暑往，你看看我这皮肤比同龄人老得多，而且乞讨这行业也有规矩，不是你想在哪乞讨，就能在哪乞讨的，大家都有各自的地盘，你跑到人家的地盘乞讨，那肯定是要挨揍的，真不容易。”
“奔驰车的购买手续都在吗？”韩彬问道。
“在在，我啥时候能把车开走，好歹是我老公留下的，也算是个念想。”蔡秀妍道。
“现在知道念想了，在法医室可没看你有什么念想。”赵明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个实在人，不想弄那些虚的。”蔡秀妍不以为意道。
她啥场面没见过，在场的几个人的脸皮加起来，也未必有她厚，对于赵明的讽刺，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家的奔驰车可能被嫌犯偷了。”
“偷了！这些天杀的小偷，我最恨这些人了，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凭白让他们偷走了。”蔡秀妍声音陡然拔高：
“这位警官，我家的车啥时候能找到，不会找不回来了吧。”
“你不关心警方何时能抓到杀你老公的凶手，倒是对一小偷挺上心。”李辉有些看不下去了。
“哎，人都死了，早点破案、晚点破案，又有啥关系，但车不一样呀，我给人要多少钱、磕多少头，才能磕出一辆奔驰车，要是我老公在这，他也会跟我一样的。”蔡秀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觉得这几个警察不懂自己，也不会懂。
“把购车手续拍照片发给赵警官，我们会帮你联系汽车厂家定位。”韩彬道。
“对了对了，还有汽车定位，我咋把这茬忘了。”蔡秀妍松了一口气。
“你老公在哪个地段乞讨，有没有规律可寻，是否能提前知道他今天会去哪个地方乞讨。”韩彬问道。
“有呀，一般工作日他会去地铁口，休息日回去火车站和汽车站，昨天他应该是去地铁口了。”蔡秀妍说道。
韩彬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下，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把柳叶形的匕首，刃长约十二厘米，最宽处约两厘米左右。”
蔡秀妍迟疑了一下，打开了身上的lv包，放到了前面的桌子上：“您说的匕首是这样的吗？”
韩彬戴上手套拿起匕首，匕首柄长约十厘米左右，刀刃上还有一个皮套，匕首拿起来很沉，摘掉皮套之后，露出了锋利的刀刃，长约十二厘米左右，刀刃向上弯曲呈柳叶状。
“这把刀你从哪弄来的？”
“死鬼买的，一共买了两把，他一把，我一把。”蔡秀妍忍不住感慨：“这回真成死鬼了。”
韩彬有些无语，追问：“买刀做什么？”
“不是跟您说了嘛，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抢地盘，同行眼红我们乞讨的钱多，就觉得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不准我们在那乞讨，骂人、打人常有的事，我们买匕首是为了防身。”蔡秀妍望着匕首，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有钱，每天就是赚钱、乞讨，偶尔还能下个馆子，但是我们……哎，还说这些干嘛。”
韩彬仔细观察了一番匕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的意思是说，范振业也有一把同样的匕首。”
“对。”蔡秀妍点点头：“我现在虽然不乞讨了，但是也习惯了把匕首戴在身上。”
“这个匕首能留在这吗？有助于我们找到真正的凶器。”韩彬道。
“可以。”蔡秀妍应了一声，嘀咕道：“有些习惯，也是时候改了。”
“那就先到这吧，您想起什么情况，可以联系赵警官。”
“知道了。”
“赵明，帮我送送蔡女士。”韩彬道。
“是。”赵明应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蔡秀妍离开了办公室。
目送两人离开后，李辉起身笑道：“彬子，还真被你说着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这乞丐当的，不光能买得起奔驰，还能养起了小三，这日子过的多潇洒。”
“你呀，就是赤果果的妒忌。”韩彬笑道。
“不妒忌能咋滴，俺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做奔驰了。”李辉有些失落道。
韩彬摇头失笑：“瞧你那点追求，只要你好好干，奔驰车算个啥。”
“你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辉叹了一口气，他家是农村的，自然跟韩彬家比不了。
韩彬爷爷、父母都有工资，以韩家的底子买辆奔驰车的确不是难事。
“你要真喜欢奔驰，就找一个有钱的媳妇，不就解决了，还能少奋斗几十年。”韩彬摊了摊手。
“我倒想找，人家得看得上我呀。”李辉又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凤凰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要么长得帅，要么有才、要么走了狗屎运，不然，人家富家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会有机会的。”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嘛，继续查监控，留意一下案发时间段有没有女子出现在现场。”
“你是怀疑蔡秀妍，还是那个小三？”李辉追问。
韩彬没有回答，现在证据太少，下定论有些为时尚早。
“晓鹏，把范振业的通信记录拿出来，我研究一下能不能找到范振业的情人。”韩彬道。
“是。”孙晓鹏拿着一份资料走过来，放到了韩彬的桌子上。
韩彬指了指桌子上的匕首和水杯：“把这两样送到技术队检测一下。”
蔡秀妍和范振业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她有作案的动机，虽然目前没有太大嫌疑，但韩彬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
蔡秀妍虽然是个女人，但在街面上混了这么久，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韩彬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229撒谎
晚上八点，案情没有新进展，韩彬就让大家下班回家了。
王慧芳给他留了饭。
爆炒八爪鱼、炖羊肉、生菜、主食是米饭。
看到菜不错，韩彬倒了三两白酒，一边吃菜、一边喝酒、美滋滋的。
以韩彬的酒量，三两白酒刚刚好，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还多少有些醉意，晚上能睡个好觉。
韩卫东也有些眼馋，也倒了三两白酒，美其名怕儿子孤单，要陪着儿子一起吃点。
八爪鱼当下酒菜，炖羊肉是硬菜，生菜清口，不得不说自从王慧芳退休后，一家人的伙食明显提高了。
以前上班忙了一天，王慧芳也懒得捣腾，做饭怎么简单怎么来，也就是那老几样，现在退休没事了，丈夫和儿子又喜欢吃，就变着花样的做。
“儿子，静安胡同杀人案，是你们组负责的？”韩卫东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安平里派出所的老魏告诉我的，这老小子瞅着你眼熟。”韩卫东笑道。
“爸，我想在静安南路和建明大街交口附近进行大范围的摸排，您觉得魏所长愿意协助我们吗？”韩彬问道。
“大范围是多大，你要多少人？”韩卫东问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几十栋楼，至少需要十来个人排查。”
“你在派出所呆过，你应该也清楚派出所并不清闲，不过考虑到案子的严重性，挤一挤人还是有的，但是，你说的话分量太小，最好是找你们副局长去协调，我觉得老魏应该会协助，毕竟，这件凶杀案是在他的辖区发生的。”韩卫东分析道。
“行，那我心里就有底了。”韩彬端起杯子，跟父亲碰了一杯。
“都回家了，就别说案子了，烦不烦。”王慧芳哼道。
“领导，那您想聊啥，我们奉陪。”韩卫东笑道。
“我才不稀罕跟你聊哩。”王慧芳嘀咕了一句，对着一旁的韩彬问道：“儿子，你跟那个谭小姐聊的咋样了？”
“最近比较忙，没怎么联系过。”韩彬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如实说比较好。
“咋了，不合你心意？”
“那倒不是，我对她感觉还不错，就是聊起来不温不火，你问她一句，她回一句，根本就不主动聊。”韩彬夹了一口八爪鱼，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是不是人家女孩腼腆，不好意思。”韩卫东说道。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女孩要是喜欢都会表现出来，没你想的那么含蓄。”
“那你觉得，她是啥意思？”王慧芳皱眉道。
“那我哪清楚。”
韩彬耸了耸肩膀，分析道：“不过以我的推测，他应该并不讨厌我，也算不上有多喜欢。”
“儿子，那就说明你还有机会，接触的多了，了解的多了，总会有感情的。”王慧芳鼓励道。
“我要是天天不忙，还能花点心思追她，但我本身就这么忙，哪有时间和心思天天围着她转，感觉相处的有点累。”韩彬道。
“依我看，不行就好聚好散，反正也没见两次面，警察找个贤内助还是很重要的，她不理解你，不支持你工作，你没办法踏实办案，这日子也过不好。”韩卫东说道。
“有你说话的份嘛。”王慧芳怼道。
“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经验。”韩卫东笑了笑，啃了一口羊骨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酒
“爸，碰一个。”韩彬端起酒杯，他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
……
翌日。
二组的人比平日来得早。
八点钟就在办公室开早会，赵明和孙晓鹏还没有吃早饭，这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开会。
韩彬也不介意，自己冲了两小袋速冲咖啡，他总感觉一袋咖啡不够喝，虽然提神的效果不大，但喝点甜的东西，能让脑子兴奋一些。
至于是不是错觉，韩彬也无意深究。
韩彬喝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道：“大家都说说调查的进展，汇总一下线索。”
“我昨天去了交警监控中心，那辆奔驰车开出了市区，在南郊附近失去了踪迹，想找到奔驰车的位置，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田丽无奈道。
“赵明，你那边呢？”
赵明将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喝了口牛奶顺了顺，这才说道：“我拿到奔驰车的手续后，就联系了奔驰车的厂家，今天早上他们才给回信，奔驰车gps已经失效了，无法锁定奔驰车的位置，很有可能是被拆除了。”
“看来这个偷车的人，还是有点门路的。”韩彬皱眉道。
“会不会真是为了抢车杀人。”赵明追问道。
“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是为了抢车才杀人，人是前天晚上死的，车却是昨天早上才开走，这不符合作案的规律，我还是觉得杀人为主，偷车应该是其次。”韩彬分析道。
“我查看了作案时间段静安南里和建明大街的所有监控，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另外的两个街道还没查看完。”李辉耸了耸肩膀。
韩彬点点头，正准备说一下昨天查通信记录的情况，外面却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
“进来。”
“咯吱……”一声门响，鲁文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眼镜，你咋知道我们在这开会呢？”李辉笑道。
鲁文掐着手指笑道：“算出来的呗。”
“那你再算算，到底谁是杀死范振业的嫌疑人？”李辉挤了挤眼睛。
鲁文掐着手指，嘴里叨咕了一会，一本正经的说道：“根据我的推算，这个杀死范振业的嫌疑人很有可能姓黄。”
韩彬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猜测道：“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和黄威的dna比对成功了？”
鲁文拉了把椅子坐下，将文件递给了韩彬：“一半一半吧。”
“啥意思？”赵明不解道。
“皮屑的dna和黄威的dna并不完全吻合，但是，两者的y染色体分型却是完全相同。”鲁文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孙晓鹏挠了挠头。
“y染色体的遗传遵循的是父系遗传的规律，两个人的y染色体分型相同，就说明两个人来自同一个父系家族。”鲁文解释道。
“看来这个黄威，昨天并没有给咱们说实话。”韩彬哼道。
230有钱人
早上，八点五十分。
黄威急匆匆的出了地铁，在路边买了个鸡蛋灌饼，站在旁边等候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一合眼就是那个男子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画面，屋里的灯根本就不敢关，饶是如此也熬到了早上四点多才睡着。
结果，毫无疑问的起晚了。
晚就晚吧，他现在也不是很在乎了。
买了鸡蛋灌饼，黄威一边吃，一边向着公司的方向走，公司距离地铁口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突然一辆警用面包车停到了旁边，三男一女从车里走下来，黄威有些走神，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韩彬等人围住了。
韩彬挡在他们的前面，笑道：“黄先生，又见面了。”
“韩、韩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黄威后退了一步，露出惊讶的神色。
“昨天的笔录有些缺漏，还想请您再做一些补充。”韩彬道。
黄威犹豫了一下，婉言谢绝：“我今天还要上班，晚点行吗？”
“我们的警车就在旁边，可以在警车上做笔录，耽误不了多久。”韩彬做了个请的手势。
黄威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在了周围，根本就没有跑的可能，只能有些无奈的答应，跟着韩彬进了警车。
进了警车，黄威前后左右都是警察，双手不由自主的绞在一起。
“黄威，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也算是认识了，昨天见面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执法记录仪还没有打开，我私下劝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欺骗警方可能比犯罪的成本更高，中i国是人情社会，你配合警方办案，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是欺骗警方，也别怪我们警方不近人情。”韩彬告诫道。
黄威双手握在一起，咬着右手的食指，似乎整个人都在打颤：“我、我不是有意……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警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话我已经点到了，你也是一个成年人，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韩彬说完，指了指一旁的田丽：
“开始做笔录。”
“咔。”田丽打开了执法记录仪的开关。
黄威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执法记录仪，仿佛有神奇的魔力一般。
“黄威，昨天在犯罪现场，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韩彬问道。
“我……我好像……”黄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我们既然过来找你，就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让你自己交代是给你立功的机会，明白吗？”韩彬再次告诫。
“昨天除了我之外，的确还有一个人在现场。”
“谁？”
“黄强。”
“黄强是谁？”
“我……我堂弟。”
“黄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韩彬追问。
“没有关系。”
黄威摇了摇头，解释道：“前天晚上，我们两个去网吧包宿了，早上六点下了机，吃了点东西，准备回家睡一觉，就看到死者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然后，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当时黄强在干什么？”
“他胆子比较大，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死者身上有不少的零钱，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加起来至少有几百块钱，还……”
“还什么？”
“还找到了一个车钥匙。”
“什么车？”
“奔驰。”
“车呢？”
“他开走了。”
“开到哪去了？”
黄威摇了摇头：“不知道。”
“记住我跟你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韩彬厉声说道。
“我真不知道，他真没跟我说，我也不敢问，我……”黄威双手捂着头，显得异常的痛苦。
“他在哪工作？”韩彬追问。
黄威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工作。”
“以前他做过什么？”
“网管、擦车、保安等，好多种，都干的时间不长。”
“他在哪个擦车行干过？”
“哪个我也不知道，离着挺远的，好像在南郊那一块。”黄威回忆道。
韩彬暗暗点头，这倒是跟田丽的追踪方向对上了。
“他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记不住，在手机里存着。”
“找出来。”
黄威拿出手机，从联系人里找到了黄强的手机号码。
……
中午，脆皮鸽子馆。
这两年，琴岛冒出许多鸽子馆，聚餐吃鸽子逐渐成为一种风潮，当然鸽子馆的价格也不便宜，一般人也只是偶尔奢侈一下。
这家脆皮鸽子馆在琴岛已经有五家分店了，这一家位于裕翔街和观景路附近，距离南郊客运站只有三站地。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挺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出了鸽子馆，一边剔牙、一边哼着小曲，不免有几分跑调，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不过他本人确实浑不在意。
这个男子正是黄强，他准备乘车离开琴岛市，不过他并不打算去南郊客运站，因为去车站买票还需要身份证，在半路上车则不需要用身份证，缺点就是可能已经没有坐了。
黄强对此并不在意，有没有座无所谓，只要能尽快离开琴岛，他心里就踏实了。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黄强拿出手机瞅了一眼，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迟疑了一会后，黄强还是摁下了接听键：“喂。”
“强子，你在哪呢？”手机里传出了黄威的声音。
“哥，你找我有事？”
“你昨天没回家，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没事，用不着担心，我现在好的很，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好过。”黄强嘿嘿一笑。
“那车你卖了。”
“必须的，回头我给你转一千块钱，你拿着耍吧。”黄强说道。
“我不要你的钱，你现在在哪，啥时候回来？”
“哥，我就不回去了，我要离开琴岛了。”
“为啥？”
“这是我跟人家的约定，我要不离开琴岛，人家根本不收车，懂不？”
“那你要去哪？”
“还没想好，有钱哪不能去，不跟你说了，车过来了，我要走了。”黄强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黄强拍了拍身上的背包，暗道：“老子也是有钱人了。”
231避重就轻
黄强拦了一辆公共汽车，他运气还不错，后排还有一个座。
刚将黑色背包放到腿上，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叮铃铃……”
黄强看了一眼手机，还是黄威打来的，摁下接听键：“还有啥事？”
“你上车了不？”
“上了，咋地了？”
“你真不回来了？”
“当然了，我准备去南方待一阵子，老待在琴岛都腻了。”黄强说道。
“强子，听哥一句劝，你还是去投案自首吧，为了那点钱真的没有必要。”黄威苦口婆心道。
“那点钱，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
“多少？”
黄强低声道：“七万。”
“为了这点钱至于吗？”
“这点钱？”
黄强重复了一句，低声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来，我现在啥也不用干，有了这七万块钱可以潇洒的过一年，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那一年后呢，你想过没有，听哥一句劝，赶紧去自首吧。”黄威道。
“你不要再说这些花话，我不爱听。”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不爱说我也得说，这是为了你好。”黄威喊道。
“用不着你说教，你要再说这些话，我就不接你电话了，那一千块钱也就不给你花了。”黄强哼道。
“我差你那一千块钱嘛，为了你那一千我还得担责任。”黄威道。
“那好嘞，你不要，我正好还不想转，等这个手机的话费用完，我就停机了，你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黄强道。
“为了七万块钱至于吗？”
“至于吗？”
黄强哼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先拍着自己的胸口，你的卡里有七万存款吗？没有的话，你就没有资格说我。”
“只要咱们好好干，钱早晚会有的，我还是那句话，赶紧去自首……”黄威的话没说完，手机已经挂断了。
黄强将手机卡拿出来，直接扔到了窗户外面，嘀咕道：“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教，我爸妈都不行，你算个球！”
“呜呜呜……”就在此时，车外响起一阵警笛声。
一辆警用面包车快速超了过去，直接别到了公共汽车前面，再预留了一定安全距离的情况下，缓缓的降低车速，将公共汽车给逼停了。
“啥情况呀，怎么停车了？”一个乘客抱怨道。
“前面好像有个警车，把咱们给逼停了。”
“我靠，咱们车上不会有坏人吧。”
“这种事，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乘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不少人都抱着包目光警惕的望着周围。
“砰！”就在此时，坐在后排的黄强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警察，不许动。”韩彬呵斥道。
黄强一听这话，溜得更快了，撒丫子就往前跑。
或许是吃多了的原因，黄强跑了几步就感觉肚子有些疼，身上还背着黑色背包，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咬着牙、忍着痛继续往前跑，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警察会来的这么快。
为了准确定位黄强的位置，韩彬忙了一上午，除了灌了一肚子水，一点东西都没吃，虽然饿，但并不影响行动。
追了几十米的距离，就把黄强按在了地上，李辉等人也陆续赶到，黄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叫什么名字？”
“黄强。”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还敢狡辩。”李辉抓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说，奔驰车卖给谁了。”
“是黄威那个混球出卖老子了？”黄强红着眼答非所问。
“你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娘的，老子都说分给他一千了，咋这么不地道，亏老子还成天叫他哥，呸。”黄强骂道。
“哈哈，你还真逗，车卖了七万，就分给人家一千，还好意思说。”赵明笑道。
“咋的了，那个孬蛋，见了死人都哆嗦，能给他一千就不错了。”黄强不屑道。
“少废话，押回警局。”韩彬一挥手。
这件事，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听黄氏兄弟的对话，黄强应该是将车卖给了一个赃车团伙，如果能将这个倒卖赃车的团伙一窝端，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将黄氏兄弟押回警局，技术队就提取了黄强的dna样本。
韩彬倒了一杯茶水，顾不上晾凉了喝，直接端着茶水进了审讯室，准备立刻提审黄强。
韩彬负责审讯，李辉负责记录。
韩彬打开执法记录仪，例行询问。
黄强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回应。
“黄强，我们既然抓你来，就有给你定罪的证据，不要抱着侥幸的心里。”韩彬哼道。
“黄威那个兔崽子出卖的我？”黄强恨恨道。
“黄威没出卖你，确切的说是你连累了他。”
“胡说，如果不是他，警方怎么可能查到我身上？”黄强有些不信。
“你是不是跟死者接触过？”
“哼，别想套我话。”黄强依旧是一副不配合的态度。
“你和黄威之间的通话，我们警方听的一清二楚，你倒卖奔驰车的事实根本无从狡辩。”韩彬冷声道。
黄强低下头，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主动交代是一回事，被别人指证又是另一回事，这一出一入差的刑期可不短。”韩彬提醒道。
黄强缓缓抬起头，咽了咽口说：“我、我想要跟烟。”
韩彬站起身，点着了一根烟，递给了他。
黄强用力吸了几口，过了好一会，情绪才平稳下来：“你说的没错，车是被我卖了。”
“卖给谁了。”韩彬问道。
“有件事，我要说清楚，这辆奔驰车是我捡的，卖了应该不算犯法吧。”黄强答非所问道。
“你确定是捡的，不是偷的？”
“我确定。”黄强大声说道。
韩彬皱了皱眉：“在哪捡的？”
“静安胡同。”
“你知不知道那是死者的车？”
“不知道。”
“车钥匙是不是在死者身上？”韩彬确认道。
黄强瞅了瞅韩彬，目光坚毅道：“没有，车钥匙距离死者有一米，我是在地上捡的。”
“砰！”
李辉一拍桌子，呵斥道：“胡说八道，那辆奔驰车明明就是你偷的，车钥匙也是从死者手里拿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车是我偷的？”黄强反问。
韩彬笑了笑：“烟没白抽呀，冷静下来了，还挺会避重就轻。”
“我说的是事实，车钥匙是我从地上捡的，我没偷。”黄强说道。
“昨天清晨，你和死者范振业之间没有直接接触？”韩彬确认道。
“没有。”黄强回答的很干脆。
从地上捡的车钥匙，跟从死者身上拿走车钥匙，可以说是两种性质的案件，而现场又没有摄像头，只要黄强咬死了不承认，还真有疑罪从无的可能。
“黄威可是亲眼看到，你从死者身上拿走的车钥匙，还有几百块钱的现金，你还敢狡辩。”李辉道。
“警察同志，这话你就说错了，你当时根本不在现场，黄威胆子小的很，看了一眼就吓跑了，他根本就没敢仔细看，钱和车钥匙都是在死者周边一米的距离捡的，他之所以说我是偷的，完全是出于妒忌。”黄强说道。
“就算你是在距离死者一米的地上捡的车钥匙，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奔驰车钥匙可能是死者的吗？”李辉反问。
“没有，他一个穷乞丐，衣服穿得比我还破，我根本没想过他能开的起奔驰车，自然也不会认为奔驰车钥匙是他的。”黄强越说越顺嘴，也越发的自信。
“行呀，理由倒是不少。”韩彬哼道。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黄强一本正经道。
“这个问题先不讨论，奔驰车你卖给谁了？”韩彬话锋一转道。
“警官，我觉得还是先把偷车和捡车的性质定下来，再谈卖车更好一些。”黄强说道。
“我再问一遍，你把车卖给谁了？”韩彬厉声说道。
黄强瞅了韩彬一眼，既不敢顶嘴，也不回话，又低下了头。
摆明了一副想要避重就轻的态度。
韩彬不会让他如愿，冷笑了一声：“好，那咱们就等着，看谁有耐心。”
审讯室陷入了沉默中。
黄强沉默不语。
韩彬坐在对面喝茶水。
李辉看了看手表，轻声道：“彬子，真就一直干等着。”
“稍安勿躁，有这小子哭的时候。”韩彬不以为意道。
警队可不止他们两人，他们虽然歇着，但其他的同时还在调查。
又过了一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咚咚。”
“进来。”韩彬道。
鲁文走进了审讯室，瞅了一眼坐在审讯椅上的黄强，将一份资料递给了韩彬：“dna比对成功了，完全吻合。”
韩彬打开文件，瞅了一眼，笑道：“眼镜辛苦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韩组客气了。”鲁文应了一声，就出了审讯室。
韩彬走到审讯桌前，望着对面的黄强，开口道：“黄强，昨天上午你和死者是否有直接接触。”
“我都说过了，没有。”黄强摇头道。
“那前天晚上九点你在哪？”韩彬继续追问。
“啥啥意思，前天晚上怎么了？”黄强不解道。
“前天晚上九点，死者被人杀死在静安胡同，我们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嫌疑人的皮屑，经过化验比对跟你的dna完全吻合，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就是杀害死者的嫌疑人。”韩彬正色道。
“我我没有，你别冤枉人。”黄强有些急了。
“砰！”
韩彬一拍桌子，呵斥道：“死者指甲缝里有你的皮屑，说明他生前可能跟你发生了搏斗，你还敢说自己没有嫌疑？”
“前天晚上，我根本没有见过死者，我是冤枉的，你不能瞎说呀。”黄强喊道。
“那为何死者的指甲缝里会有你的皮屑？”韩彬逼问道。
“我我……这……”黄强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这可是杀人罪，要是坐实了，没准就是死刑。”李辉挤了挤眼睛。
“我没有杀人！”黄强双手握成拳头，砸着审讯椅。
“dna比对可不会撒谎。”韩彬道。
“我说，我全都说……”
黄强双手捂着额头，声音有些哽咽：“车钥匙是我偷的，昨天早上，车钥匙在死者手里握着，我就想掰开他的手指拿走车钥匙，他的手指当时已经硬了，我使劲掰才从他手里拿走，他的指甲也划到了我的手，我真没有杀他。”
李辉啐了一口：“呸，你丫的早干什么去了。”
232刑侦一队
“前天晚上九点你在哪？”
黄强回忆了片刻：“在网吧包宿。”
“胡说，哪家网吧晚上九点就开始包宿了。”李辉哼道。
“对对，您说的对，那家网吧是晚上十点钟包宿，我和黄威是晚上八点到的，先玩了两个小时的，再包的宿。”黄强说道。
“你是否有作案时间，我们会去派人核实，先说说你把车卖给谁了？”韩彬问道。
“李伟。”
“谁是李伟？”
“以前我在车行洗车时，李伟就是我们的领班，他在这行干的时间长了、门路也多，以前我就听他提起过，有这方面的门路。”黄强叹了一口气，露出后悔的神色：
“说实话，我也是个老实人，以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偷车，谁知道那天偏偏那么巧，就看到那个乞丐趴在地上死了，一开始我也特别的害怕，后来看到乞丐手里握着一个奔驰车的钥匙，我当时就……”
黄强低声抽泣了一会，抹了抹眼泪：“一个臭乞丐拿着一把奔驰车钥匙，那可是奔驰呀，一个臭乞丐凭什么，我当时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就想拿到那把钥匙开着奔驰兜一圈，我想试试开豪车的感觉，后来我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没其他人看到。”
韩彬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追问道：“李伟在哪？”
“我现在也不清楚。”
“怎么联系到他的？”韩彬问道。
“我给他打的电话。”
“手机号？”
“133425xxxxx。”
“车上有没有其他物品？”韩彬问道。
黄强回忆道：“半箱茅台，一部手机，还有一身西装、一条半中华烟……”
“手机在哪？”
“扔了。”
“扔哪了？”
“扔进南郊附近的一个绿化带了。”
“你怎么把车交给李伟的？”韩彬问道。
“我把车开到南郊靠近张马村的地方，那边有一块荒地，李伟带着两个人把gps拆了，然后给了我七万块钱，就把奔驰车开走了，还警告我立刻离开琴岛。”黄强说道。
韩彬又审讯了一会，但黄强也所知有限，没有再询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韩彬出了审讯室，郑凯旋也从观察室走了出来。
“郑队，又牵扯出了一起倒卖赃车的案子，要调查的线索比较多，恐怕我们组的人手不够。”韩彬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凶杀案，当街杀人影响太恶劣，据戴局说，市局的领导询问过这个案子，要求分局必须尽快的破获案件，否则，市局可能会让刑侦一大队接手。”郑凯旋面色凝重道。
刑侦一大队直属市局刑侦支队，专门负责办理琴岛市的大案要案，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重案队’。
琴岛市有七个辖区、三个代管县，一个刑侦支队辖下十一个刑侦大队，其中十个刑侦大队分属各个地区分局，如果有分局无法处理的重大案件会上报给市局。
市局会派遣刑侦一大队接手案件或者派遣刑侦专家指导查案。
“那倒卖赃车案怎么办？”韩彬问道。
“这样，一组现在正好没有案子，我让一组来接手倒卖赃车案，你们组就一心一意的破获这个当街凶杀案。”郑凯旋说道。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一组接手赃车案后，要先派人寻找死者的手机和汽车的gps，我需要用。”韩彬道。
“没问题，一切以凶杀案为主，我让一组配合你们；调查人手不够，你告诉我，从一组给你调拨。”郑凯旋道。
“得，有您这句话，我还有啥好说的。”韩彬道。
“不过我也把话说到前面，刑侦三队的人随你调用，但案子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我可不希望让刑侦一队的人插手咱们队的案子。”郑凯旋正色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破案。”韩彬正色道。
“行了，我给你们组叫了外卖，先去吃饭吧，我去给一组安排任务。”郑凯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随后离开了。
韩彬和李辉返回办公室，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味不错呀，有啥好吃的。”李辉迫不及待的喊道。
“都是硬菜，大饼、羊杂汤、山菇炖鸡、猪蹄子。”赵明一边说，嘴里一边流哈喇子。
韩彬没有回来，组员们自然不好意思先吃饭。
“组长，郑队给咱们弄了这么多好吃的，上面应该很重视这个案子吧。”田丽问道。
韩彬笑了笑，摆手道：“都别愣了，趁热吃，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韩彬发话了，众人自然不再犹豫。
赵明先啃了一口大饼。
田丽喝了一口羊杂汤。
孙晓鹏夹了一块鸡肉。
李辉拿起半个猪蹄啃了起来。
韩彬也拿了半个猪蹄，啃了一口：“味不错呀，入口即化，也有嚼劲。”
“是不错，有的卖家为了压秤，猪蹄子都煮的比较硬，咬起来都费劲。”李辉一边吃，一边嘀咕道。
“那还算好的，有的猪蹄子肉筋都抽了，除了皮就是骨头。”赵明哼道。
“一群吃货。”韩彬有些哭笑不得。
吃了几口饭，没有那股子饥饿感，韩彬开口道：“郑队说了，倒卖赃车的案子由一组接手，二组全力侦破凶杀案。”
“这两个案子有一定的关联，如果咱们放弃调查倒卖赃车的案件，会不会漏掉一些关键线索。”田丽提出了疑问。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跟郑队打过招呼，一组接手倒卖赃车案之后，也会先配合凶杀案的调查，一旦发现了跟凶杀案有关的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咱们。”韩彬道。
“晓鹏，传唤死者通信名单上的联系人做笔录。”
“其他人查监控，将犯案时间的的监控都排查一遍。”
“是。”
饭后，众人开始分头行动，孙晓鹏开始逐个给通信名单上的联系人打电话，传唤他们来警局做笔录。
之所以没有上门传唤，是因为有些人的地址不详尽或者已经搬家离开了，查找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
电话传唤是最快捷的，愿意主动来警局配合警方做笔录的，可以进一步排除对方嫌疑；如果不愿意来警局，配合警方办案的，嫌疑将进一步的上升。
韩彬也会针对性的重点排查。
233以车找人
查监控是一个枯燥的工作，但确实是警方办案最常用、也最有效的调查手段。
要排查的监控摄像头有二十多个，韩彬也加入了排查工作中，他看监控的速度要比其他组员快的多。
“叮铃铃……”孙晓鹏的手机响了。
接完手机后，孙晓鹏对着韩彬说道：“组长，死者生前的联系人李如宽来了。”
“你下去接一下。”在韩彬看来，愿意配合警方工作的都是好同志。
孙晓鹏离开没多久，就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返回了办公室。
男子带着一个金丝眼镜，留着一个大奔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手上拿着一个公文包，皮鞋擦的锃亮，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模样。
韩彬起身打招呼道：“您好，我是刑侦三队的组长韩彬。”
“您好，我叫李如宽，是一名律师。”
“李律师，今天请您过来，是涉及到一起刑事案件，想请您做个笔录。”韩彬道。
“没问题，我愿意配合警方办案。”李如宽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太好了，要是都向您这么好说话，我们这工作就好做了。”韩彬笑了笑，请李如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而后，由韩彬负责审讯，孙晓鹏负责记录。
韩彬先例行询问了一番，随后开门见山道：“李律师，您认识范振业吗？”
“认识，我们有工作方面的往来。”
“你们最近联系过吗？”
“前几天联系过，本来约好今天见面的，但是他没有来，手机也打不通，正好警方联系我了，我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李如宽说道。
“你和范振业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是在前几天，他去了我的律师事务所，有监控可以查。”李如宽说道。
“您是哪方面的律师，他找您有什么事？”
“离婚律师。”李如宽道。
“他想跟他老婆离婚？”韩彬追问。
“客户的**，我不太方便透露，不过，他确实跟我咨询了一些事情，也想请我帮忙打官司。”李如宽含糊其辞道。
李如宽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算间接承认了。
“范振业出什么事了？”李如宽好奇道。
“他死了。”
“什么，他死了！”李如宽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两天前死的。”韩彬道。
“这……这太突然了，原本他今天还约我见面，谁知道这么突然就……”李如宽叹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离婚？”
李如宽犹豫了一下：“客户的**，我不太方便透露。”
“范振业已经死了，就躺在太平间里，现在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到真凶，为他伸冤报仇。”韩彬道。
“哎……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真是世事无常。”李如宽感慨道。
“李律师，范振业离婚的原因，很可能跟他的死因有关，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早日抓住杀死范振业的凶手。”韩彬劝道。
李如宽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范振业来找我，就是想跟他老婆离婚，想请我做他的代理律师。”
“为什么要离婚？”
“一开始他告诉我感情不和，跟我咨询了一些财产分割方面的事，我问他是否下定决心了，他又说要再考虑，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但他都无法下定决心，直到上一次来，他才拿定了主意要离婚，还告诉我他的老婆要杀他。”李如宽说道。
“你确定，他说过老婆要杀他？”韩彬追问道。
“确定。”
“有没有说怎么杀他？”
“没说。”李如宽摇了摇头。
“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据他说，他们夫妻早就没感情了，他还怀疑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包养小白脸，还问我要是抓奸的话，能不能多分一些财产。”李如宽回忆道。
“他有没有提过，那个小白脸的名字？”
“这我没问，也没必要知道。”李如宽耸了耸肩膀。
“你相信范振业的话吗？”
“我信。”李如宽笃定道：
“他之前虽然也有离婚的意向，但是一直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最后一次见面他铁了心的要离婚，肯定是他老婆做什么事刺激到他了。”
又询问了几句后，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韩彬就让李如宽先走了。
李辉和赵明都凑了过来。
“彬子，这可是意外收获呀。”李辉道。
“彬哥，如果这位李律师说的是真的，那么蔡秀妍的嫌疑很大，咱们要不要再次传唤她做笔录。”赵明提议。
韩彬摸着下巴没有立即回答。
从李如宽的话里可以听出，范振业夫妻的矛盾已经很深了，而且夫妻彼此已经都有了二心，而范振业在离婚前的意外死亡，收获最大的也是他的妻子蔡秀妍。
蔡秀妍的动机进一步上升了。
“组长，我在监控里发现了情况。”田丽喊道。
“什么情况。”
“前天，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在犯罪现场附近出现过。”
韩彬走过去，低头望向了屏幕，视频里显示的是一个女人的截图，晚上光线有些暗、拍的不是很清楚。
女子带着一个圆顶礼帽，穿着一个花纹长裙，身材高挑、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在犯罪现场出现过？”韩彬追问。
“下午七点从静安北里进入静安胡同，直达晚上十一点才沿着相同的路线离开静安胡同，因为距离作案时间前后隔了两小时，一开始我险些错过，后来您说让重点排查女人，我才再次关注她，觉得有一定的可疑。”田丽解释道。
“静安胡同里面没有监控，咱们很难知道这个女人在这段期间做了什么。”赵明分析道。
“她有没有交通工具？”韩彬问道。
“她是晚上七点打车来的，晚上十一点也是打车走的，而且她一直都是低着头，还带着一个圆顶礼帽，监控很难拍到她的正脸。”田丽说道。
韩彬盯着电脑屏幕：“这个戴着圆顶礼帽女子的身形并不像秀妍。”
“会不会是范振业的小三？”李辉道。
韩彬迟疑了一下，对着一旁的田丽问道：“有没有拍到出租车司机的车牌号。”
田丽往回翻看视频，念道：“摄像头拍到了，车牌号是鲁.bu3h55。”
“查，以车找人！”
234追踪
根据车牌号，很容易就查到了出租车所在的公司。
晚上七点，圆顶礼帽的女子来的时候乘坐的是鲁.b75v25，属于琴岛明瑞出租车公司。
晚上十一点，圆顶礼帽的女子走的时候乘坐的是鲁.bu3h55，属于琴岛金浪出租车公司。
韩彬和赵明去了金浪出租车公司。
李辉和孙晓鹏去了明瑞出租车公司。
田丽去了交警监控中心追踪出租车的行驶轨迹。
韩彬和赵明到了出租车公司后，通过出租车公司的陈经理，顺利的找到了驾驶鲁.bu3h55出租车的司机。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叫吴明永，在面韩彬和赵明显得有些拘谨。
“吴师傅，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韩彬道。
“警察同志，您说。”
“十月27号晚上，车牌号是鲁.bu3h55的出租车是由你驾驶的吗？”韩彬问道。
“对，是我。”
“晚上十一点左右，你是不是去过静安南路附近，拉到了一个女乘客。”
吴明永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后：“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个女的戴着一个帽子和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当时还有些纳闷，所以记得也比较清楚。”
“那女的从哪下的车？”韩彬问道。
“诶呦，这我一下子可想不起来了，得查一下gps。”
“看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她戴着个帽子，还低着头，又是晚上，根本就看不清。”吴明永摇了摇头。
“那个女的口音是哪的？”
“她说话不多，我也记不清了。”
“付款方式呢？”
“好像是现金。”吴明永说道。
“能确定吗？”韩彬追问道。
付款方式很重要，如果是通过软件付款，可以追查到付款人的身份。
“能，我记得她拿出了一个黑色皮包付的钱，我还有些纳闷，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是用手机支付，用现金的还不多。”吴明永说道。
韩彬又问了几句后，出租车公司的陈经理走了过来，通过查询gps的行驶轨迹数据，查到了那个女子的目的地在巴新璐和永安街附近。
离开了出租车公司，韩彬给田丽打了一通电话，通过在交警监控中心查看的行驶轨迹，她也查到女子是在巴新路和永安街附近下的车。
同时田丽还查到，十月27号晚上六点多，那个女子也是从这里打车去的静安南路。
但是，那个女子下车后的行踪，天网监控就查不到了。
韩彬和赵明开车赶去了巴新路和永安街附近。
在那里，碰到了李辉和孙晓鹏，这两人从另一家出租车公司，也查到了那个女子上车的地点就是这里。
根据田丽从监控中查到的线索，那个女子下车之后沿着永安街往北走，就没有在监控中出现过。
韩彬四人分成两拨，一个从路东走、一个从路西走，查看沿途的商铺监控，终于确定了那名女子进入了谈固小区。
谈固小区是一个老小区，跟静安胡同周围的家属楼有些类似，整个小区有将近五十栋楼，每栋楼都有单独的小院隔开，这种上世纪的开放式小区，没有监控、没有物业、都是由居委会负责的，排查起来的难度很大。
小区内部没有监控，只能搜集周围的商铺监控，以及小区周围的天网道路监控，同时在小区附近走访，询问居民是否见过那名女子。
走访从下午四点，持续到了晚上七点，因为没有清晰的正面照，只能从监控中看到衣着和大概的身型，所以走访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晚上八点，二组的人在警局附近的一家餐馆碰头。
一份麻辣羊蹄、一份鸡蛋韭菜盒子，最后，每人又点了一碗面。
韩彬先吃了一个韭菜盒子垫了垫肚子，随后一边啃羊蹄，一边跟众人讨论案情。
“今天下午，咱们一直都在查那个女人，说说你们的看法。”韩彬问道。
“我觉得这个女人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车费用现金，没有人看清她的容貌，刻意的躲避监控，以我的经验来看，她绝对是有问题的。”李辉吃着盒子含糊不清道。
“我从监控中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女子晚上七点赶到静安南路的时候，她背着一个单肩布包；而晚上十一点，她离开静安南路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个小钱包。”田丽道。
“这就说明，她应该在静安胡同留下了东西。”赵明说道。
“其实还有一点忽略下了，死者是被人从后面捅死的，留了很多的血、现场还有血液喷溅的痕迹，凶手的身上很可能沾上了血迹，而这个女人晚上十一点离开的时候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韩彬道。
“难道咱们猜错了，这个女人不是真正凶手，只是巧合？”孙晓鹏下意识的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女人带了备用的衣服，作案后将血衣丢弃，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离开。”李辉猜道。
“从监控中看，那个女人来到静安胡同和离开静安胡同时穿的衣服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大包换成了小包，她那个大包里没准装的就是一件一模一样的备用衣服。”田丽作为一个女人，对衣服的款式和颜色更为min感。
“彬子，如果血衣真的被丢在了静安胡同，那么排查静安胡同将变的十分重要。”李辉道。
“郑队一直在协调此事，估计快有结果了。”韩彬应了一声，继续分析道：
“那个女人从谈固小区来的，作案后又返回了谈固小区，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就住在谈固小区，一会吃完了面，咱们回办公室继续查谈固小区周围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她的踪迹。”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凶手，那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吧。”赵明疑惑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咱们从范振业周边的熟人排查，没准能查到这个女人的身份。”韩彬赞道。
李辉摸着下巴，大胆的猜测：“你们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范振业的情人？”
235分头调查
排查监控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
依旧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大家忙了一天了，排查工作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翌日上午。
韩彬早上八点就到了分局，先去了一趟郑凯旋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随后才返回了二组办公室。
组员们也已经到齐了，都坐在办公桌旁吃早餐。
“趁着吃饭的时间，咱们开个晨会。”韩彬倒了一杯咖啡，说道：
“谈固小区周围的监控都看完了吗？”
“有了特定的目标，排查起来比较快，我负责的监控视频，已经往前排查到了十月25号。”李辉道。
“我也是排查到了25号。”赵明说道。
“我排查到了26号。”孙晓鹏说道。
“我排查到了24号。”田丽说道。
“如果那个女人是住在谈固小区的，即便她当天回家了没有再出来，她平常也会有活动轨迹，按理说不应该查不到。”韩彬道。
“有没有可能，谈固小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并非她的真实住址。”田丽说道。
“按照田丽的思路，如果嫌疑人提前将车停在谈固小区，她作案之后打车回到谈固小区，再开车离开的话，监控的确无法拍到行踪。”李辉道。
“那就从死者身边的熟人排查，总归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韩彬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孙晓鹏：“继续联系死者通信名单上的联系人，让他们来分局做笔录。”
“田丽、赵明，你们两个查一下死者的开房记录，如果死者真有情人的话，肯定要有约会的地点。”韩彬吩咐道。
赵明嘿嘿一笑：“明白了。”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韩彬道。
“咯吱……”一声门响。
魏子墨推门走了进来：“呦，你们办公室可真香呀，都吃什么好吃的呢。”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边了。”韩彬笑道。
“韩组长，恭喜恭喜，您高升了也不通知大家一声，我还想着给您庆祝一下呢。”魏子墨拱了拱手。
“这段时间太忙了，等忙完了，我请大家吃饭。”韩彬道。
“有您这句话，我今天这趟也算没白来。”魏子墨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们组接手了倒卖赃车案之后，第一时间搜查范振业的手机和gps，今天早上才找到了，已经送到技术队了，赵姐让我告诉您一声。”
“好，辛苦了。”韩彬露出一抹喜色。
魏子墨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办公室，他们组也有案子要查，可不是聊闲天的时候。
李辉，奔驰车的gps和范振业的手机，就交给你去查了。”韩彬道。
“没问题。”李辉点点头。
他来刑警队的时间最长，经验也最丰富的，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安排完工作后，众人开始分头调查。
韩彬查看了一番监控，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咚咚。”上午九点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咯吱……”门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您好，请问孙晓鹏警官在这吗？”
“我就是。”孙晓鹏起身道。
“我叫王子嘉，是您通知我来做笔录的。”
“进来吧。”孙晓鹏招呼道。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这吧，我给你做笔录。”
“是。”王子嘉点点头。
韩彬例行询问了一番，开门见山道：“王子嘉，你和范振业是什么关系？”
“范先生，是我的客户。”
“他在我们公司投资了一份理财产品，一直是由我负责的。”
“投资的金额是多少？”韩彬追问。
“5万元。”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吧，我们不常见面，一般都是电话联系，他对投资和理财很感兴趣，经常会跟我探讨一些金融方面的资讯。”王子嘉说道。
“最近，打电话联系的过程中，范振业有没有什么异常？”韩彬问道。
“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他特意问过我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
“什么事？”
“他问我，如果要是离婚了，理财产品的收益，会不会分给他老婆，我说会，他又问我，能不能合理的规避，在离婚的情况下让他一个人独占理财收益。”王子嘉说完，忍不住问道：
“警察同志，范振业到底出什么事了？”
“死了。”
王子嘉愣了一下，反问：“难道，静安南路的当街杀人案的死者就是范先生？”
“你怎么知道？”韩彬有些意外。
“在网上看到有人发帖说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头一次感觉到凶杀案离我这近。”王子嘉感慨道。
韩彬皱了皱眉，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感觉身上的压力又大了几分。
“九月27号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哪？”
“啥意思，您不是怀疑我吧。”王子嘉皱眉道。
“例行询问。”
“这都过了两三天了，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呀。”王子嘉说道。
“仔细想想。”
“我那天好像去按摩了。”
“按摩，在哪？”
“可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去的是正规的按摩店，最近工作比较忙，经常腰酸背痛就去捏了捏。”王子嘉赶忙说道。
“店的名字叫什么？”
“就在和平路上，名字叫王师傅理疗按摩店。”王子嘉说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范振业有一个情人？”韩彬问道。
“这我不了的，我们就是业务往来，人家也不会跟我说。”王子嘉摇了摇头。
“除了她老婆之外，他还有没有抱怨过其他人？”韩彬追问。
王子嘉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一次，他向我了解理财产品，问完之后就破口大骂，说以前刚做金融的时候啥也不懂，被一个臭女人忽悠着套进去了一百多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知道她说的是谁吗？”
“不清楚。”王子嘉摇了摇头。
又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韩彬就让王子嘉离开了。
孙晓鹏送走了王子嘉后，走到韩彬的身边，问道：“彬哥，你说死者骂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他的情人？”
“有可能。”韩彬嘀咕了一句。
这个案子要比想象的复杂，除了监控中的那个女人外，蔡秀妍的嫌疑也进一步上升。
“叮铃铃……”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236配合
韩彬摁下接听键：“喂。”
“彬哥，我们在系统内部查过了，范振业的身份证没有开房记录。”赵明说道。
“一次都没有。”韩彬道。
“没有。”赵明应了一声，话锋一转：“我觉得，他要么是在外面租房子，要么是去女方家约会。”
“如果范振业真有情人，肯定会有额外的花销，你们去银行查一下转账和消费记录。”韩彬说道。
“明白了。”赵明应道。
韩彬挂断了手机，伸了个懒腰：“晓鹏，跟我出去一趟。”
“组长，咱们去哪？”
“去做个按摩。”
“我还传唤了其他人，办公室没人的话，传唤人来做笔录了怎么办？”孙晓鹏问道。
“没事，还有郑队盯着。”韩彬道。
“是。”孙晓鹏起身，开始收拾装备。
“对了，以明天中午为期限，把没来警局做笔录的传唤人记下来，进行重点排查。”
“明白了。”
……
半个小时后，韩彬二人开车赶到了和平路的王师傅理疗按摩店。
按摩店分上下两层，白色的牌子上写着八个绿色的字‘王师傅理疗按摩店’。
店铺的前面还竖着一个牌子，整个牌子都是绿色的，上面写着针灸、按摩、拔火罐。
“组长，这牌子还真有意思，我头一次见到绿色的字牌。”孙晓鹏笑道。
韩彬笑而不语，这话不好接。
两人将车停在门口，走进了王师傅理疗按摩店。
一个身穿白大褂、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柜台的后面，看到韩彬两人起身问道：“两位是针灸、还是按摩？”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答非所问道：“这还有其他技师吗？”
“就我一个，我这是正规的按摩店，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跟我说。”男子意有所指道。
“我是警察。”韩彬亮出了警官证。
“同志，我这真是正规的、绝对绿色。”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正色道。
“我是刑警，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归我管，我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想请你协助调查。”韩彬解释。
“刑事案件，我怎么会跟刑事案件有关？”
“如果你现在不忙，想请你做个笔录。”
穿白大褂的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着一旁的沙发：“两位请这边坐。”
二人坐到沙发上后，孙晓鹏打开了执法记录仪，韩彬开始例行询问：“姓名，年龄……”
“王陆山，今年32岁……”
“十月27号晚上，你的店几点关的门？”韩彬问道。
“27号，我的想想。”王陆山嘀咕了一句，回忆了一番道：“一般晚上没有客人，我**点左右就关门了，不过，我记得那天有客人，按摩到九点半才离开。”
“那个客人叫什么名字？”韩彬追问。
“诶呦，这我可记不清，每天有那么多按摩的客人，见了面能认识，名字我可记不全。”王陆山摇了摇头。
韩彬拿出手机，亮出了王子嘉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对，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他在这按摩。”
“有监控吗？”
“有。”
“调出来，我要看一下。”
“稍等。”王陆山起身，走到了柜台后面，从电脑里调查了十月27号晚上的监控。
韩彬也凑过头去查看，十月27号晚上八点多王子嘉进入了店里，当时还有一名客人在按摩，那名客人走了才轮到王子嘉按摩，等到王子嘉离开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三分了。
从这里到静安南路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王子嘉当晚的确没有作案时间。
“王师傅，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韩彬主动跟对方握了握手。
“应该的，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王陆山说道。
“叮铃铃……”就在此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韩彬拿出手机一瞧，是李辉打来的电话。
韩彬点头示意，而后离开了按摩店：“喂。”
“彬子，你在哪？”
“我在外面调查，怎么了？”韩彬问道。
“我在交警监控中心，查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我查看了奔驰车的gps行驶轨迹，从交警监控中心调出了奔驰车前几天的监控视频，我发现有辆白色日产车一直在跟踪奔驰车。”李辉说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查到车主信息了吗？”
“是个套牌车，套了一个suv的车牌，暂时没有查到车主的信息。”
“这个线索很重要，你现在全力调查套牌车车主的身份，这个人即便不是凶手，也肯定跟这个案子有关。”韩彬道。
“知道了。”李辉道。
……
四十分钟后，韩彬和孙晓鹏赶到了交警支队监控中心，这里可以查到整个琴岛市的监控。
韩彬和孙晓鹏也加入了日产车的排查工作中。
在排查中，韩彬发现从十月中旬开始这辆白色的日产车就开始跟踪范振业。
而这辆日产车，通常都会停放在广夏路附近的路边，但二十八号那天日产车开出了市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天网监控中。
范振业是十月27号死的，这辆车十月28号就消失了，要说没有问题，谁都不会相信。
白色日产车很常见，而且已经开出了市区，嫌疑人肯定还会更换车牌，想要追踪到并不容易，韩彬换了一个调查思路。
日产车的司机很少露头，但汽车不能不加油，在一辆汽油站的监控中，找到了日产车车主的监控正面照，在警方系统中进行人脸识别，查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姓名：郭明行
年龄：42岁
职业：自由职业
手机号：1342215xxxx
地址：琴岛市，大荣小区。
前科：寻衅滋事罪
……
大荣小区，4号楼1单元2501。
郭明行坐在茶几旁，桌子上摆放着一盘花生米、一个咸鸭蛋、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瓶汾酒。
郭明行倒了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夹了一块猪头肉，露出了回味的神色。
“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呀？”
“楼下的，你们家暖气漏水了。”门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郭明行起身，走到了门口：“暖气还没烧呢，漏什么水？”
“大哥，暖气试水你不知道呀，难怪你家会漏水。”门外的男子说道。
“不对呀，我们家楼下没人住呀。”郭明行道。
“哦，我是刚搬来的。”外面的男子道。
郭明行从猫眼里张望了一番：“你是租户？”
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说道：“对，您快跟我下去看看吧，水漏了我们家一地。”
“你们家家具没事吧？”郭明行追问道。
“墙顶都湿透了，沙发也漏了不少水。”男子道。
“同志，我可以给您开门，但是，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嘛。”郭明行露出一抹苦笑。
“啥意思？”外面的男子反问道。
“您是派出所的同志吧，您要是找我有事，招呼一声我自己就去所里报道了，何必多跑一趟。”郭明行试探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派出所的，我是新来的住户，赶紧跟我下去瞅瞅吧。”
“行，我这就给您开门。”郭明行应了一声，将房门打开了。
随后，韩彬带着李辉、孙晓鹏和几个民警进了屋子，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不由的愣了一下。
郭明行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同志，我愿意配合工作，有啥事您说！”
韩彬愣了一下，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237身份
“各位领导，我愿意配合，愿意配合。”郭明行腆着脸笑道。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问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郭明行摇了摇头。
韩彬挥手道：“搜。”
田丽等人和几个民警开始分头搜索。
郭明行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韩彬身上：“领导，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
韩彬还没说话，一旁的李辉忍不住问道：“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郭明行讪笑道：“猜的。”
“怎么猜的，说清楚。”李辉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想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免得下次再被嫌疑人看破，可不是每个嫌疑人都像郭明行这么配合的。
郭明行犹豫了一下：“我们楼下确实没住人。”
“我不是说了，自己是刚搬过来的嘛。”李辉道。
“楼下是毛坯房，一直没听过装修的动静，不可能一下子就住上人了。”郭明行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对周围的环境比较关注，尤其是自家楼下。
韩彬伸手拍了拍李辉的肩膀，正色道：“这次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这给韩彬提了个醒，以后找借口骗开嫌疑人的门，必须要提前调查清楚，否则被嫌疑人识破了，很有可能会让嫌疑人狗急跳墙。
韩彬也没想到，这个大荣小区已经交房七八年了，居然还有毛坯房。
看来房屋的空置率要比想象中的更高。
“彬哥，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组长，厨房也没有人。”
“厕所也没人。”
韩彬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郭明行，坐下说吧。”
“领导，您坐，我站着就行了。”郭明行站起身来。
“让你坐，你就坐。”李辉摆了摆手。
“是，是。”郭明行走到沙发旁，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个案子要你协助调查。”韩彬坐到了沙发对面。
“我一定配合。”郭明行赶忙点头。
李辉打开了执法记录仪，韩彬进行了例行询问，随后开门见山道：“郭明行，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郭明行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
“配合，不是表面态度，而是实际行动，懂吗？”韩彬哼道。
“领导，你怎么没穿警服，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郭明行试探道。
韩彬也没隐瞒，亮出了警官证：“我是刑警队的，不是派出所的，你犯过什么事应该心里有数，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领导。”郭明行态度很端正，深吸了一口气：“您找我是为了范振业的事？”
“你跟范振业什么关系？”
“没关系。”
李辉一拍桌子，质问道：“胡说，没关系，你为什么跟踪他？”
“我确实不认识他，我是一个私家侦探，是有人出钱请我调查范振业，我们之间没有个人恩怨，也没有经济、利益往来。”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韩彬笑了笑，下意识的问道：“谁雇佣的你？”
“蔡秀妍。”
“范振业老婆？”李辉诧异道。
“对，就是范振业的老婆，他雇佣我跟着范振业，让我每天汇报范振业的行踪，我没有犯法，我就是远远的跟着，更没有伤害范振业的举动。”
“蔡秀妍为什么让你跟着范振业，总有个理由吧。”韩彬追问。
“她说范振业有小三，让我查出对方的身份，最好能拍到范振业和小三约会的证据。”郭明行解释。
“你知不知道跟踪、偷拍他人**是犯法的。”李辉板着脸问道。
“我跟狗仔没什么区别，都是在公共场合拍摄，算不上违反法律。”郭明行说道。
“这么说，是我们冤枉你了。”韩彬道。
“不不，作为一个公民，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郭明行很清楚，政i府根本不承认所谓的私家侦探，他这种行为其实是在打擦边球，真要跟警方硬刚的话，一抓一个准。
“你查到范振业的情人了吗？”韩彬话锋一转问道。
“我说了，算是立功吗？”郭明行咽了咽口水。
“我们在调查一起凶杀案，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们没时间管。”李辉哼道。
郭明行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应该算是查到了。”
“查到就是查到，没查到就是没查到，什么叫应该算是查到了？”
“您稍等一下，我给您拿张照片看。”
看到韩彬点头同意后，郭明行走到一旁的书架，从里面抽出了一本哲学书，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了茶几上。
韩彬拿出照片瞅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李辉也凑过来看，惊呼道：“我滴个娘诶，这都什么玩意，也太辣眼睛了。”
赵明也凑过来看，打了个冷颤，瞪了郭明行一眼：“行呀，看不出来，你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爱好，玩的挺疯呀。”
“几位领导，你们仔细瞧瞧，不是我有这爱好，而是没办法的事。”郭明行露出一抹苦涩。
“这也太恶心人了，真要仔细看了，我今天还吃不吃饭。”李辉翻了个白眼。
“行了，都看看吧。”韩彬发话了，将目光重新放到照片上。
茶几上一共有三张照片，一张是两个男子抱在一起，还有一张两个人没穿衣服躺在按摩床上，还有一张是按摩店的铺面照片，牌匾上写着几个绿字‘王师傅理疗按摩店’。
“彬子，这两个男子里面有一个是范振业，另外一个是谁？”李辉道。
“王子嘉，在一家投资理财公司工作，范振业是他的理财客户。”
“娘的，这么说蔡秀妍没有撒谎，范振业的确有小三，只不过这个小三是男的。”赵明长大了嘴巴，往田丽身边靠了靠，他觉得这样比较踏实。
“组长，这个王师傅理疗按摩店，不就是咱们上午去的那家吗？”孙晓鹏指着照片说道。
韩彬摇头失笑：“看来这个绿色招牌，跟咱们之前想的不一样，还有另一层含义。”
“啥含义？”孙晓鹏一时间没想明白。
“想想蔡秀妍，她肯定深有体会。”韩彬道。
赵明嘿嘿一笑，他明白韩彬的意思，伸手想要摸孙晓鹏的头，尴尬的是，垫着脚都没够着。
238牲口（求订阅！）
对于郭明行的话，韩彬也没有完全相信，这种老油条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十月27号九点左右，你在哪？”
郭明行回忆了片刻：“那天我在家。”
“谁能证明？”
“就我一个人，跟今天一样，弄两个菜喝点小酒，我这个人比较内向，喜欢独处。”
“你倒是挺潇洒的，不需要再盯着范振业了？”李辉哼道。
“我已经拍到了范振业的男小三，也就没必要再跟踪了。”郭明行笑道。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韩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照片，确实辣眼睛。
“我记得，那天他没有开车，是打出租车过去的，应该是十月25号。”
“这么说，蔡秀妍也知道这件事了。”韩彬猜测道。
“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
“距离二十五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田丽不解道。
郭明行搓了搓手，讪笑道：“我们这工作是按时间收费的，查一天、给一天的钱，所以，我也就没着急告诉蔡秀妍，准备等什么时候拖不住了再说。”
“看看，这就是国家不允许私人侦探存在的原因，你说你丫的多黑。”赵明训斥道。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我这工作虽然报酬还可以，但没有保障、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有活，只能是干一单、算一单，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乞丐的工作稳定。”郭明行无奈道。
韩彬对他是生计不感兴趣，话锋一转问道：“范振业被杀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是蔡秀妍告诉我的，没有从我这得到消息，而是从警方那里得知范振业死了，让蔡秀妍对我很不满意，觉得我一直没有尽心，那娘们就是故意找借口，剩下的尾款都没有给我。”郭明行有些愤愤不平。
“为什么不将男小三的身份告诉蔡秀妍，只要你肯说，她应该会愿意出钱买消息。”韩彬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郭明行瞅了瞅韩彬，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怕警方问话的时候，蔡秀妍会把我供出来，我不想找麻烦。”
“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到。”韩彬哼了一声，追问：“对于范振业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跟范振业没有直接接触，但是跟的他时间不短，发现这个人过的就是双面人生，平常是穿西装、坐豪车、住楼房，一到工作的时候就装乞丐。”郭明行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个人觉得吧，以前乞讨他或许赚了不少钱，但现在房价将物价都拉高了，老百姓施舍的钱还是那么多，当乞丐挣的钱都对他来说也不算啥，他现在有资本，干点啥事也比当乞丐挣得多，我觉得是他自己走不出来，脱离了乞丐的身份会没有安全感。”
“你倒是挺会看人，怎么不想想自己，干点啥事不行，非得当私人侦探。”韩彬说道。
“也不怕您笑话，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可这铁饭碗不是谁都能端的，我特羡慕你们这些刑警，真的。”郭明行感慨道。
韩彬又询问了几句，也问不出其他的线索，起身道：“笔录就先做到这，把胶卷拿出来我们要带走，你要是想起什么线索，记得跟我打电话。”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想。”郭明行赶忙跟着站起身，微微躬身：“我24小时手机开机，您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一个小时内绝对赶过去。”
“行，就这么着吧。”韩彬很满意对方的态度，警察也是人，不会不通情理。
将韩彬等人送走后，郭明行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没将男小三的事告诉蔡秀妍，就是怕警方找蔡秀妍做笔录时，蔡秀妍会将自己供出来，没想到，警方还是通过其他手段找到了他。
郭明行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杯还感觉不过瘾，又连着干了两杯。
郭明行仿佛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
“范振业都死了，你还打电话干嘛？”手机里传来蔡秀妍的声音。
“蔡女士，我查到范振业的小三了，不知道您还感兴趣吗？”
“他人都已经死了，这些还重要吗？”蔡秀妍哼道。
“您真不想知道，是谁破坏了你们夫妻的感情，这个小三的身份可是很劲爆呀。”郭明行蛊惑道。
蔡秀妍犹豫了片刻：“你想要多少钱？”
“五千。”
“最多两千。”
“四千。”
“三千。”蔡秀妍讨价还价道。
“蔡女士，您不是说范振业有一百多万的资金去向不明嘛，很可能就是给了这个小三，您作为范振业的合法妻子，也是财产的共有人，可以通过司法途径要回这笔钱的。”郭明行说道。
“告诉我小三身份，我给你三千五。”蔡秀妍哼道。
“还是老规矩，您先把钱打过来，我就告诉您。”郭明行笑道。
“想得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样，我先给您发个照片，您瞅瞅。”郭明行打开茶几下的抽屉，从一个盒子里拿出几张照片，跟刚才给韩彬看的一模一样。
将一张两个男子没穿yi服的照片从中间撕开了，只留下了范振业那一半，而后拍了张照片给蔡秀妍发了过去。
“崔女士，您看看，眼熟不。”
随即，手机里传来一阵蔡秀妍的骂声：“这个天杀的饭桶，居然背着我搞这种事，还真被我猜着了，你把另一半照片发给我，让我瞧瞧那个狐狸精到底是个什么样。”
郭明行嘿嘿一笑，只说了一个字：“钱。”
“钱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把剩下的照片发给我，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老娘在街面上混了二十多年，也不是好惹的。”蔡秀妍威胁道。
“您放心，我做事绝对讲诚信。”郭明行保证道。
“叮咚。”
没多久，郭明行的手机响了，他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而后按照约定将范振业和王子嘉的合照给蔡秀妍发了过去。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蔡秀妍骂的更凶了，简直是不堪入耳：“范振业你这个牲口，你不光是饭桶，还是个垃圾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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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突破口
玉华分局。
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韩彬等人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郑凯旋从椅子上站起身，招呼道：“快快，过来吃饭，我刚叫的外卖。”
“郑队，咱们警队的福利啥时候这么好了。”赵明笑道。
“知道你们办案辛苦，后勤工作还是要安排好的，戴局亲自下的命令，一定要让队员们吃好、吃饱，这样才有力气办案。”郑凯旋说道。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因为有重案在身才有这待遇，不过心里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郑队，您吃饭了吗？”韩彬脱掉外套，挂在了衣服架上。
“这不正等你们嘛。”郑凯旋摆了摆手：“别愣着了，都去洗手去。”
众人洗手回来后，郑凯旋已经打开了饭盒的包装，一份酱大骨，一份毛血旺，一锅土豆牛肉焖面，一份冬瓜丸子汤，办公室的香气更加浓郁。
韩彬等人早就饿了，闻着饭菜的香味，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早就暗暗吞咽口水了。
“还站着干嘛，赶紧吃呀，等着我喂你们呀。”郑凯旋笑骂道。
话音落下，众人自然不再客气，有的拿筷子、有的拿碗，乱哄哄的吃了起来。
“这才像话嘛。”郑凯旋笑了笑，也端着一个饭盒，夹了一块酱大骨啃了起来。
“郑队，今天下午有没有人过来做笔录？”韩彬问道。
“有两个，我和杜奇一起做的笔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给你拷贝了一份做笔录的视频，你回头可以自己看看。”郑凯旋应了一声，反问：
“你们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韩彬迟疑了一下，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李辉放下了筷子，含糊不清道：“这个还是我来说吧。”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货一遇到这种事就兴奋了。
“美食当前，你这么积极的汇报工作，还真不多见。”郑凯旋瞥了李辉一眼，有些意外。
“哈哈……”二组的队员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郑凯旋有些纳闷。
“郑队，您还是听李辉说吧，他肯定比我汇报的好。”韩彬道。
“赶紧说。”郑凯旋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郑队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韩组长交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去调查奔驰车的gps和范振业的手机，我通过gps的行驶轨迹对照天网监控，发现……”李辉又开始了一番长篇大论。
郑凯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长话短说，要不我就换人了。”
“别别，简单的说，我发现有人在跟踪范振业，下午我们就查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是蔡秀妍雇佣的私家侦探，刚好拍到了范振业和小三亲热的画面，而这个小三居然是个男的，还来警局做过笔录。”李辉说道。
郑凯旋夹着的骨头掉在碗里，有些哭笑不得：“两个男的？会不会是搞错了。”
“没搞错，一会吃完饭让您看看照片，现在怕影响您食欲。”李辉打趣道。
“那个男小三叫什么？”
“王子嘉。”
“他有没有嫌疑？”郑凯旋追问。
“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韩彬喝了一口汤，放下了碗筷：
“王子嘉做笔录肯定有所隐瞒，他和范振业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范振业没有一次开房记录，‘王师傅理疗按摩店’很可能是他们的约会场所，而十月27号那天王子嘉就在按摩店，从监控里看他没有作案时间。”
“不错，那个开按摩店的王陆山，也出面帮王子嘉证明。”孙晓鹏附和道。
“如果按摩店真是王子嘉和范振业的约会地点，那就说明王陆山跟两人关系匪浅，他的证词可信度不高。”
郑凯旋思索了片刻，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之前办过一个案子，嫌疑人有作案动机，也有目击者发现他去过现场，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明，犯案时间段他在一家餐厅吃饭，有监控视频作为证据。”
“这两个案子倒是有些相似，那案子后来怎么样了？”赵明好奇大。
“我记得，后来在现场发现了嫌疑人的dna，我们将嫌疑人抓进来审讯，才知道嫌疑人买通了餐厅老板修改了监控视频的时间，他是去过那家餐厅吃饭，不过不是当天去的，而是作案的前两天去的。”郑凯旋说道。
韩彬立刻明白了郑凯旋意思，道：“如果按照郑队的分析，那王子嘉的嫌疑进一步上升了。”
“可是，杀死范振业的嫌疑人是个女人，王子嘉是个男的呀？”田丽耸了耸肩膀。
“这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一开始说到范振业的情人，咱们也都以为是女人；现在的情况也一样，穿女人衣服的也未必就是女人。”韩彬说完，指了指一旁的赵明：
“你将王子嘉的照片和十月27号那个女嫌疑人的照片都放到投影仪上。”
赵明擦了擦手，按照韩彬的吩咐，将两个人的照片放到了一起，从投影仪里投射出来。
韩彬仔细打量了一番：“郑队，您看这两个人的身型像不像？”
“嗯，还真有点像。”郑凯旋眯着眼睛说道。
“啧啧，身高感觉也差不多。”赵明道。
“组长，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王子嘉就是杀人凶手？”孙晓鹏追问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监控看的不是很清晰，也没有拍到正面照，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还得用证据说话，不过，这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韩彬道。
“韩彬，事不宜迟，你安排一下任务吧。”郑凯旋说道。
这个案子韩彬是直接负责人，对于案件的情况也更了解。
韩彬点点头，思索了片刻：“田丽、赵明，你们两个找到蔡秀妍，再给她做个笔录，确认一下郭明行的证词。”
“是。”
“郑队，您比较有经验，带着孙晓鹏去王师傅理疗按摩店，确认一下监控是否有造假。”
“明白了。”
“辉子，你去申请王子嘉的拘传令，我联系当地派出所实施布控，准备对王子嘉进行拘传。”
“没问题。”
饭后，按照韩彬的安排，众人开始分头行动。
240抓捕
王师傅理疗按摩店。
王陆山坐在柜台后面，正在用平板电脑看电影。
这是一部叫‘蓝雨’的老片子，王陆山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每次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王陆山瞅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看样子也不会有客人了，他准备收拾一下关门了。
等关了店，剩下的半部电影慢慢品味。
就在此时，一辆车停在了店外，四个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人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四方脸，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感觉。
王陆山愣了一下，这四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做按摩的，问道：“各位大哥，来小店有什么事？”
“王陆山，还认得我不？”孙晓鹏瓮声瓮气道。
王陆山不认识其他人，但是这个大高个一眼就认了出来：“您不是孙警官吗？”
孙晓鹏指着一旁的四方脸男子：“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郑队长。”
“郑队长好，这么晚了，您来我店里有什么事吗？”王陆山挤出一抹笑容。
郑凯旋没说话，一边打量着按摩店、一边往里走，直接走到了柜台旁边，瞅了一眼屏幕上的电影：“呦，你还挺有文艺气息。”
“瞎看，瞎看。”王陆山赶忙关了屏幕。
郑凯旋点了一根烟：“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想好了再说。”
“郑队长，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除了按摩啥也不会，啥也没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王陆山说道。
“我们吃饱了没事干，大晚上跑到你的店里找误会来了？”郑凯旋哼了一声。
“郑队长，我确实不知道您有什么事，真不知道。”
王陆山抽了一口烟：“王子嘉你认识吗？”
“认识。”
“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客人。”
“范振业你认识吗？”
“不认识。”
王陆山话锋一转，没有把话说死：“要是客人的话，见了面可能认识。”
“哼，你倒是挺会说。”
郑凯旋皮笑肉不笑，拍了拍王陆山的胸口：“你晚上能睡得着吗？心亏不亏，不怕范振业找你算账？”
“郑队长，您别开玩笑了，范振业找我来做什么？”
“王子嘉被抓了，他已经交代了你们的罪行，还指认你是杀人凶手。”
“不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王陆山挥舞着双手，后退了一步。
“铐起来。”
孙晓鹏和孙兴两人上前，直接将王陆山按住，给他戴上了手铐。
“郑队长，我真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我呀。”王陆山哭喊道。
“我们有证据证明，范振业经常来你的店里，你却说不认识他；再加上有王子嘉的指证，凶手不是你是谁？”郑凯旋分析道。
“郑队长，我坦白，我承认撒谎了，我的确认识范振业，但是我真没杀他呀。”
“不是你是谁？范振业死了，总得有人负责吧。”郑凯旋冷笑一声，向王陆山脸上吹了一口烟。
郑凯旋这一番作态，让王陆山有些害怕，尤其是那口烟吹在脸上，仿佛将他给吹醒了一般，喊道：“是王子嘉，王子嘉杀的，他还指证我，分明是贼喊捉贼！”
“凭什么说是王子嘉杀的，你有证据吗？”
“有，他骗了范振业一百多万，只要范振业死了，那笔钱就是他的了。”王陆山说道。
“这只能说明他有动机，但算不上证据。”郑凯旋哼道。
“王子嘉改过按摩店的视频监控，伪造了十月27号的不在场证明，那天他根本没有来按摩店，他是去杀范振业了，第二天我就听说范振业死了，肯定是他。”王陆山一股脑的说道。
……
郑凯旋将王陆山抓回警局后，韩彬、李辉、田丽、赵明也陆续返回。
郑凯旋将众人叫到办公室，指了指一旁的韩彬：“人抓回来了吗？”
“抓回来了，王子嘉在一家高档网咖上网，据网咖的负责人说，这小子昨天就包宿了，我估计可能是做贼心虚，吓得睡不着觉。”韩彬笑道。
郑凯旋又望向田丽：“你们那边呢？”
“我们给蔡秀妍重新做了笔录，郭明行的确是她雇佣的私家侦探，她已经知道了男小三的事，看到我们拿出王子嘉的照片后，蔡秀妍还破口大骂郭明行牲口，骗她的钱。”田丽有些哭笑不得。
“郭明行不是说没有将男小三的事告诉蔡秀妍吗？”李辉追问道。
“之前的确没说，应该是咱们给郭明行做完笔录，他才告诉了蔡秀妍，打了个时间差，反正咱们警方已经知道了他的事，这钱不赚白不赚嘛。”赵明耸了耸肩膀。
“他们两个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郑凯旋摆了摆手，两个人都不是啥正当行业，他也懒得管。
“郑队，王陆山那边审讯了吗？”韩彬问道。
“王陆山已经松口了，他承认王子嘉修改过监控视频的时间，而且也愿意出面指证王子嘉。”
“郑队，您够牛的呀，我们这边人刚抓回来，您就已经审完了。”李辉诧异道。
郑凯旋笑骂道：“少拍马屁，你们那边才是重头戏，王子嘉不肯招，说啥也白搭。”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郑队，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想连夜提审王子嘉。”
“有信心让他撂了吗？”郑凯旋问道。
“不好说，现在还缺少关键证据。”韩彬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想摸摸他的底。”
“行。”郑凯旋点点头，他也觉得今晚王子嘉撂的可能性很小，吩咐道：“时间不早了，其他人回家休息吧，明天还得接着忙。”
而后，田丽、赵明、孙晓鹏收拾了一番就回家了。
韩彬和李辉去了审讯室，郑凯旋去了旁边的观察室。
……
韩彬端着一杯绿茶进了审讯室，今天忙了一天了，他也有些累了，喝点茶水提提神。
王子嘉坐在对面的审讯椅上，小伙二十多岁，长得很帅，个子不高，但人比较瘦，身材看着还算匀称。
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个标准的小鲜肉。
“韩警官，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是冤枉的。”王子嘉带着哭腔说道。
韩彬二人没理他，等收拾好之后，才例行询问道：“姓名，性别……”
“王子嘉，男……”
“王子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那我问你，范振业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韩彬问道。
“我，我……”王子嘉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显得有些举足无措：
“对不起，我不该撒谎，范振业和我是情人关系，我不是故意骗警方，而是我不敢公开自己的星取向，我我……”
王子嘉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你就杀了范振业？”韩彬试探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他。”王子嘉一脸委屈的神色。
“如果不是你杀了范振业，为什么要伪造不在场证明？”韩彬追问道。
“我那天是一个人在家，没人能帮我证明，我怕警方怀疑，才想出了这个方法，我承认这么做很傻，但我真的没杀人。”王子嘉低声哭泣了起来。
“行了，你怎么比女人还爱哭。”李辉呵斥道。
“呜呜……”王子嘉哭的声音更大了。
韩彬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王子嘉身旁，将一张照片拍在审讯椅上：“这个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