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一举两得
照片里的人看不清容貌，头戴女士圆顶礼帽，披肩长发，身穿花纹长裙，身材高挑。
王子嘉瞅了一眼图片，停止了哭声：“韩警官，您真会开玩笑，这不是一个女人嘛，怎么可能是我。”
“你怎么知道他是女人？”韩彬问道。
“她穿着女人的衣服，当然就是女人了。”王子嘉说道。
“这话我不认同，这个世界是自由的、多样的，谁规定了男人不能穿女人的衣服，就跟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是一个道理，你说对不对？”李辉反问。
“这位警官，我很赞同您的说法，不过，就算照片里的不是女人，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呀。”王子嘉辩解道。
韩彬敲了敲桌子：“王子嘉，我再问你一遍，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王子嘉笃定道。
“十月27号那天，你有没有去过静安胡同附近？”韩彬追问。
“没有。”
“你有没有见过或穿过照片上的衣服？”
“没有。”
王子嘉连道三声否定，都是面无表情。
韩彬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却感觉对方似乎在刻意压制情绪。
刚才的三连问，也算是埋下的伏笔，只要核实有虚假，都可以作为证据。
不过，现在王子嘉咬死了不承认，韩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定罪，审讯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韩彬出了审讯室，郑凯旋也从观察室走了出来，扬了扬下巴问道：
“感觉怎么样？”
“您不是都看到了嘛，死鸭子嘴硬。”韩彬哼道。
“抓捕王陆山回来的路上，我询问过他是如何应对警方第一次的审讯，他说王子嘉提前找到他，帮着他排练了很久，提前想到了各种问题，所以，他才能较为从容的面对你和孙晓鹏。”郑凯旋说道。
听到郑凯旋的话，韩彬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分别给王陆山和王子嘉做过笔录，但是都没有发现这两有撒谎迹象，照这样看来王子嘉应该是提前演练过，对于韩彬的问题已经有了准备。
这就跟演员有些相似，在演戏之前要提前揣摩角色，研究的越透、排练的越多，演的也越像。
而王子嘉扮演的角色，就是无辜的好人。
“郑队，以咱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给他定罪。”韩彬叹道。
“人已经抓了，也不怕他跑了，这样，咱们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查。”郑凯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是。”
……
韩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身体又累、又疲惫，但是却没有想睡觉的感觉。
韩彬洗漱之后，倒了一杯红酒，喝完之后才多了几分睡意。
翌日清晨。
韩彬在小区里跑了半个小时，回家洗漱一番，顾不上吃饭就赶到了警局。
在食堂对付了几口，就去了会议室开会。
戴明涵亲自主持的会议，听了一下案情的进展，又鼓励了几句，就离开了会议室。
戴明涵走后，郑凯旋接着开会。
两个会议的性质还是不同的。
郑凯旋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道：“王子嘉已经被抓了，但是还不肯招供，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更多的定罪证据。”
“大家集思广益都可以说说。”
“昨晚我审讯王子嘉，问他为什么伪造不在场证明，他说自己在家里，怕警方怀疑他才撒谎，我觉得有必要再核实王子嘉那天有没有在家。”韩彬说道。
郑凯旋点点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我昨天一直在想，可不可以从衣服的源头入手，王子嘉很可能是男扮女装杀的死者，只要证明他买过相同的衣服，嫌疑也会进一步上升。”田丽道。
“你准备怎么调查？”
“一个男人不太可能去店里买女人的衣服，最有可能的还是在网上购物，我想查看一下他的手机有没有购买记录。”
“想法不错，他的手机在技术队，一会可以过去领。”郑凯旋赞了一句。
“是。”田丽应道。
韩彬摸了摸下巴，这两个证据虽然重要，但还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还需要更关键的定罪证据。
这也正是破案的难点，一旦嫌犯作案后将关键证据销毁，就不会轻易的承认罪行，拿不倒嫌疑犯的认罪口供，就只能用大量的间接证据组成证据链，会给警方的调查造成很大的困难。
韩彬思索了一会，开口道：“郑队，我们之前做过分析，那个疑似嫌犯的人离开时，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血迹，而且身上的包也不见了，我们怀疑他准备了两套衣服，作案的血衣很可能就丢在了静安胡同附近。”
“你是想让安平里派出所协助寻找血衣？”郑凯旋问道。
“是的。”韩彬应道。
郑凯旋沉吟了片刻，笑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或许可以更快的找到血衣。”
“什么主意？”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郑凯旋故作神秘道：“韩彬，你先带人去静安胡同附近，我一会就赶过去。”
……
上午九点多，韩彬带人赶到了静安胡同。
杀人现场已经被清扫了，静安胡同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当然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附近的居民茶余饭后依旧会谈论这起在家门口发生的凶杀案，很多人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韩彬下了车，点了一根烟。
抽了没几口，就看到不远处开来一辆警车，只是这辆警车跟普通的警车不同，上面写着五个字‘警犬运输车’。
片刻功夫，警犬运输车就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正是刑侦三队的郑凯旋，还有两个是训犬员。
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面跳下来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
郑凯旋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王子嘉的衣服，交给了一旁的训犬员。
随后，训犬员打开袋子，让拉布拉多嗅衣服的气味。
韩彬暗赞一声，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如果王子嘉真是凶手，那么根据他的身上的气味，就应该能找到他穿过的血衣，要比派警员排查更加快捷。
再一个，嗅源是王子嘉的衣物，如果真能以此找到沾有死者血迹的衣物，可以间接证明王子嘉就是杀人凶手。
可谓是一举两得。
242意想不到
拉布拉多犬嗅完气味后。
训犬员向前一指：“搜！”
拉布拉多开始沿着静安胡同搜索。
为了避免影响警犬，韩彬等人都远远的跟在后面。
李辉打了个哈欠，看着在前面领路的拉布拉多，质疑道：“啧啧，这警犬能不能行呀？”
“要不你去试试。”韩彬打趣道。
“呸呸，狗嘴听不出象牙。”李辉啐了一口气。
“汪汪。”
也不知是不是被李辉的动静惊扰到了，拉布拉多犬扭头向后叫了两声。
“妹的，这狗事还挺多。”李辉有些哭笑不得。
郑凯旋瞪了一眼，低声呵斥：“闭嘴。”
李辉无声的讪笑了一声，不敢再多话了。
拉布拉多犬向前跑了一段，随后又停了下来，似乎没有闻到明显的气味踪迹。
训犬员又拿出了王子嘉的衣服，让拉布拉多犬嗅了嗅，而后一栋楼、一栋楼的顺势搜索。
“叮铃铃……”
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响了，韩彬离开了一段距离，摁下接听键：“喂。”
“组长，我查看了王子嘉的手机，在他的购物网站账号上，发现了嫌疑人同款的衣服、帽子、还有假发。”手机里传来田丽的声音。
“好。”韩彬应了一声，有了网上购物的凭证，只要再找到王子嘉丢弃的血衣，就能证明他确实来过静安胡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搜索行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拉布拉多犬依然没有发现赃物的踪迹。
李辉又有些站不住了，拉了拉韩彬的袖子：“彬子，这狗到底行不行？咱们一群人总不能这么傻等着。”
“你还有更好的调查方向？”韩彬反问。
“得，当我没说。”李辉耸了耸肩膀。
对于警犬能否建功，韩彬心里也没底，但既然已经动用了警犬，自然要查个彻底，不好在半途而废、说三道四。
又过了二十分钟，在查到37号楼的时候，拉布拉多犬发出了一阵叫声。
“汪汪汪……”
拉布拉多犬跑进了一单元的楼道。
韩彬等人也尾随了上去。
这栋楼一共有五层，拉布拉多犬直接上了五楼，对着楼顶的门叫了两声，两只前爪搭在铁门上挠着。
“郑队长，楼顶的门上了锁。”训犬员道。
“先将警犬撤到一边。”郑凯旋走到了前面，打量着楼顶的门锁，是一个市面上很常见的挂锁。
韩彬也凑了上去，开口道：“门锁看着像是新装的。”
“鲁文，你过来检查一下锁子上有没有指纹。”
“李辉，你去找个大铁钳子。”
“是。”
鲁文拿了指纹采集工具，对锁子做了一番检测，开口道：“郑队，上面的确有指纹。”
“跟王子嘉的指纹进行比对。”
“是。”
没一会，李辉也拎着大铁钳子走了过来，将挂锁给剪断了。
韩彬第一个上了楼顶，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血衣和作案工具。
随后，训犬员又带着拉布拉多犬走了过来，训犬员再次让拉布拉多嗅了嗅王子嘉的衣服。
而后，拉布拉多寻着气味走到了大楼的边缘，对着楼顶和外墙的夹缝叫了起来。
韩彬走过去查看，夹缝中间是一个排水管，有一个布包栽进了排水管里。
韩彬带上手套，将步包从里面拽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件沾了血迹的花纹长裙，还有一个带血的匕首。
匕首的刀刃呈柳叶状，跟蔡秀妍给韩彬的那把一模一样。
韩彬摘掉手套，摸了摸拉布拉多的头，夸奖道：“小伙子干的不错。”
训犬员笑了笑：“这是只母犬。”
韩彬：“……”
“哈哈……”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征得了训犬员的同意后，韩彬给警犬买了一包火腿，表示感谢。
拉布拉多叼着火腿，屁颠颠的走了，哈喇子掉了一地，上车前，还扭头看了韩彬一眼，用力的摇了摇尾巴。
……
半个小时后，韩彬等人回到了玉华分局。
带血的长裙、柳叶刀、圆顶礼帽都送到了技术队做鉴定。
赵明和孙晓鹏也返回了分局。
这个点正好赶上吃午饭，一行人都赶去了食堂，六个人占了一整张桌子。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谈案子。
“赵明、晓鹏，你们两个查的怎么样了？”韩彬问道。
赵明喝了一口汤，抹了一把嘴：“我们去了王子嘉小区的物业，调出来王子嘉所在的电梯监控，发现这小子十月27号下午四点就离开家了，是直接下了车库开车走的，第二天上午八点才返回了家。”
“这小子果然在撒谎。”韩彬哼道。
“嘿嘿。”李辉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这小子开车去哪了吗？”
“你就别吊人胃口了，赶紧说。”田丽催促道。
“猜对了有奖励不。”李辉反问。
“有，必须有，只要能猜对，我请客吃饭，买上几十个羊腰，保准让辉哥你吃够。”赵明挤了挤眼睛。
“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小子不是害人嘛。”郑凯旋笑骂道。
“哈哈……”众人哄笑了起来。
“别笑了，别笑了，注意形象，别人都盯着咱们看呢。”李辉有些憋屈，他就是好这一口，谁规定了没女朋友就不能吃腰子。
韩彬笑了笑，有意帮李辉解围，转移话题道：“王子嘉是不是把车开到谈固小区了。”
“bingo，不愧是彬哥，一下子就猜中了。”赵明一条大拇指。
“这样看来，王子嘉十月27号的行踪就清楚了，他应该是下午四点开车去了谈固小区，然后在车上换上了女人装，打车赶去了静安胡同作案，杀人之后再次返回了谈固小区，为了避免凌晨开车太扎眼，第二天早上开车离开，返回了自己的家。”韩彬分析道。
郑凯旋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现在就等技术队的消息了。”
……
下午三点，鲁文送来了检测报告。
衣服和匕首上的血迹都属于死者范振业。
匕首上没有发现指纹。
不过，楼顶的锁子上却发现了王子嘉的指纹。
一件事情谋划的再好、再多，真正实施起来，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243米缸
审讯室。
韩彬和赵明负责审讯，王子嘉低着头坐在审讯椅上。
“抬起头来。”韩彬道。
王子嘉缓缓的抬起头，瞅了韩彬一眼，又看了看赵明：“两位警官，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着什么急呀，这管吃管住的，进来了就踏踏实实的呆着。”赵明哼道。
“明天周一，我还得上班呢，再说，我有手有脚的，也不想占国家的便宜。”
“呦，你觉悟还挺高。”赵明笑道。
“哎，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但星取向是天生的，我生下来就有这样的基因，我也想喜欢女人，娶个老婆、成个家、生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但我喜欢的是男人……”王子嘉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理解，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韩彬正色道。
“不，你们不理解，就拿范振业来说，他也喜欢男的，但他还是娶了老婆，他也曾经试着改变，想要让自己喜欢女人，但是……不行，他做不到，只会让两个人更痛苦，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王子嘉语重心长道。
“你是想告诉我，蔡秀妍才是杀死范振业的凶手？”韩彬反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王子嘉低下了头。
“王子嘉，你去过静安胡同37号楼1单元的楼顶吗？”韩彬问道。
王子嘉身子缠了颤，低声道：“没有。”
韩彬起身，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照片，走到了审讯椅旁，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到了王子嘉的面前：“我们在37号楼1单元的楼顶找到了凶器和带血的衣物，经过检查上面的血迹是死者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子嘉将头扭到一旁。
“我们发现了你的指纹。”
“不可能。”王子嘉扫了一眼照片，笃定道：“绝度不可能。”
“王子嘉，我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死范振业的凶手。”韩彬厉声说道。
“我没有，这把匕首和血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王子嘉辩解道。
“匕首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至于这件衣服，我们检查过你的手机，你在某购物网站买过相同款式的衣服、帽子。”
“那又怎么样，这款衣服的销量至少有数百件，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我乐意，这也犯法。”王子嘉哼道。
“之前做笔录，我明确的问过你，是否见过这身衣服，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回答没有，为什么撒谎？”韩彬反问。
王子嘉咬了咬嘴唇：“可能是我记错了。”
“从购买到今天还不到十天，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的话？”韩彬冷声道。
王子嘉沉默不语。
韩彬换了一个话题：“十月27号晚上九点，你在哪？”
王子嘉低头道：“记不清了。”
“我猜到了你会这么说，但之前的笔录都录了下来，第一次你伪造了不在场证明，第二次你说自己在家，但我们派警员查过，十月27号晚上你根本不在家。”韩彬又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了王子嘉的面前：
“十月27号下午四点，你离开家，开车去了谈固小区；而后你换上了一身女人的衣服，打车赶去了静安胡同，晚上九点作案杀了范振业，晚上十一点再次返回谈固小区，第二天早上开车返回了家。”
王子嘉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这都是你的猜测，不是事实。”
“这张照片，是你坐电梯下车库的照片；这一张，是你的车开到谈固小区的照片；你的行踪已经完全被我们警方摸透了，你再狡辩也没用。”韩彬厉声道。
王子嘉瞥了韩彬一眼，又低下了头，沉吟了良久后：“对不起，我是撒谎了，我那天的确不在家，我开车去了谈固小区，但仅此而已，我没去过静安胡同。”
“从来没去过？”韩彬反问。
“是的，从来没去过。”王子嘉笃定道。
韩彬笑了笑：“不要太自信，过度自信叫做自负。”
“我说的是事实，我没去过，你让我怎么承认。”王子嘉抬起头来，目光望着对面的韩彬。
“我们真的在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韩彬正色道。
王子嘉嘴角微微上扬。
“我没诈你，是真的发现了你的指纹。”韩彬重复道。
“不可能！”王子嘉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
“匕首上很干净，作案后，你应该擦过匕首上的指纹，但不代表你没摸过其他东西。”韩彬道。
王子嘉咽了咽口水：“什么东西。”
“你将血衣和匕首藏在楼顶，用挂锁将楼顶的门锁住，锁子上留下了你的指纹。”韩彬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审讯椅上：
“这说明，你不光去过静安胡同，还将血衣和匕首锁在了楼顶，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
王子嘉额头布满了汗水，嘀咕道：“我是冤枉的。”
“锁子上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如果仅仅是发现了你的指纹，你说自己是冤枉的，或许警方还会相信，但你从第一次做笔录开始就谎话连篇。”韩彬面色凝重，语气越发严厉：
“你伪造不在场证明，十月27号的行踪与凶手吻合；明明买过作案衣物，还说自己没见过；你口口声声说没去过现场，藏匿凶器的地方却发现了你的指纹；这些证据加起来足够定你的罪。”
王子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韩彬告诫道。
王子嘉沉默了片刻，缓缓的睁开眼睛：“我是冤枉的。”
“即便你不认罪，没有口供，只要证据充分，一样会被判处有罪；不但失去了从轻处罚的机会，还会加重量刑。”韩彬警告。
王子嘉瞥了韩彬一眼，耸了耸肩膀：“对我来说，只有自由和坐牢的区别，至于坐多久我不在乎。”
赵明凑了过来，小声提醒道：“彬哥，他喜欢男人，去了牢里，你懂得……”
韩彬皱了皱眉，这就像将一个老鼠扔进米缸里一样，虽然不能自由的找食物，但总归是饿不着。
换位思考，如果把自己关进女子监狱，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244意外
“你犯的是故意杀人罪，情节严重应当判处死刑。”韩彬冷声道。
现在唯有死刑才能让王子嘉恐惧。
王子嘉的手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恢复了平静。
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配合警方调查，杀人的方式、影响极为恶劣，又没有主动认罪的表现，有很大的几率会判处死刑。”韩彬告诫道。
王子嘉揉了揉鼻子：“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人。”
“在足够的证据下，法官可不会相信。”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法官会相信的。”王子嘉哼道。
韩彬又劝了一番，王子嘉依旧咬死了不肯招认。
韩彬两人只能先离开了审讯室。
……
韩彬和赵明二人返回办公室，其他人的组员都放下手头工作围了过来。
“彬子，王子嘉那小子撂了吗？”李辉问道。
“没有，死鸭子嘴硬。”韩彬道。
“不应该呀，咱们现在找到的证据，已经足够定他得罪了，这小子死扛着只会增加自己的刑期。”李辉道。
“他说要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显然他还抱着一定的侥幸心里。”韩彬道。
“他现在的情况，能靠打官司洗脱罪名吗？”孙晓鹏追问道。
“咱们虽然掌握的证据不少，但没有人证、没有视频，凶器上也没有他的指纹，并没有直接定罪的证据，虽然无罪判决的可能性极小，但还是有一定机会的，可能他不死心吧。”田丽解释道。
“以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哪怕请再好的律师，无罪判决的可能性也极小，他就不怕增加刑期吗？”李辉不解道。
“他喜欢的是男人，用他的话来说，只有自由和坐牢的区别，至于刑期是多久他并不在乎。”赵明耸了耸肩膀。
“我日，还能这样。”李辉瞪大了眼睛。
孙晓鹏打了个哆嗦：“恶心。”
“呸，这种人就该直接判他死刑。”田丽哼道。
“说到死刑，我也有点纳闷。”赵明挠了挠头，望向一旁的韩彬：
“彬哥，王子嘉犯了故意杀人罪，严重的话可能会被判死刑，他不怕坐牢，难道就不怕死刑？”
韩彬思索了片刻：“以我的估计，他对死刑还是心存畏惧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有把握，自己不会被判处死刑。”韩彬分析道。
“他当街行凶性质恶劣，即不配合警方调查，又没有主动认罪，按理说被判处死刑的可能很大，他哪来的把握？”田丽不解道。
韩彬在嘴里叼了一根牙签，手指敲了敲桌子：“请律师是需要花钱的，想请一个好的律师更是花费不菲，查一下他的经济状况。”
李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银行估计也关门了，只能等明天了。”
“组长，这个王子嘉没准还真有钱。”孙晓鹏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据王陆山交代，王子嘉骗了范振业一百多万，这些钱用来打官司绝对够了。”孙晓鹏说道。
“赵明，你一会跟蔡秀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件事。”
“是。”
……
一辆红色的qq车里。
李辉在开车，韩彬坐在副驾驶室的位置。
“彬子，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呗。”李辉提议。
“行呀，去我家吧。”韩彬道。
“别去你家了，我想吃火锅了，咱们整个牛油火锅呗。”李辉咽了咽口水，几天不吃辣，心里就觉得空唠唠的。
韩彬瞅了一眼手表，才六点十分：“行呀，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
“最近天气冷了，吃火锅肯定很爽。”李辉笑道。
“好长时间没看电影了，要不咱们去看个电影吧。”韩彬提议道。
“呦，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以前看电影不都是约妹子嘛，最近又没有漫威电影，怎么想起约我了。”李辉有些纳闷。
以前上学的时候，韩彬都是跟女朋友一起看电影，偶尔约李辉一起看，也是因为女朋友不喜欢漫威电影，韩彬又不想一个人看，两人才一起去看。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要是有妹子约，还问你干啥？”韩彬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有女朋友，还会找我一起吃火锅。”
“哎，都是苦命人呀。”李辉感慨道。
两人开车去了老九门火锅店，要了一个牛油锅底，手切羊肉、肥牛、毛肚、豆皮等，韩彬要了两瓶啤酒，李辉要了一瓶雪碧，这顿饭又辣又爽，吃完整个人都通透了。
饭后，两人去了附近的影院，看了一部攀爬者。
影院里大部分都是情侣，或者两三个女生结伴一起看，两个男人一起看电影的还真不多。
两人都是直男，多多少少有一些凄凉感。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十点钟了，韩彬冲了个澡，吃了火锅怕明天上火，又开了一罐啤酒。
喝着啤酒，看了会小说才睡觉。
……
翌日上午。
韩彬早上跑完步，去父母家吃了早餐，才搭上李辉的车去警局。
“蛤……”李辉刚启动车，就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回去的也不晚，你没休息好？”韩彬疑惑。
“我刚回家，我妈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快一个小时了，聊完之后又失眠了，快一点了才睡着。”李辉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聊什么了，这么激动？”
“嘿嘿。”李辉嘿嘿一笑，挤了挤眼：“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离我们老家不远，也在琴岛市工作，还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让我早点成家。”
“哈哈，我说你小子怎么睡不着，原来是想媳妇了。”韩彬有些好奇道：“有照片不，叫我瞅瞅。”
“去去去，八字还没一撇，凑啥热闹。”李辉哼道。
“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让你早日脱单呀。”韩彬笑道。
李辉摇了摇头：“不靠谱，你现在还单着呢，你的经验，不学也罢。”
“以后有了女朋友，你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吃腰子了。”韩彬拍了拍李辉的肩膀。
李辉：“……”
能不提这茬吗？
就在此时，前方商场岔口有一辆黑车开了出来，从辅路汇入了主路。
李辉指着前方喊道：“快看，前面的车上趴着一个女人！”
245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前方不远，有一个女人趴在车前脸上，双手抓着车前脸缝隙，双腿耷拉在车前方，像是被汽车顶着往前走。
一旦被卷入车底就会有性命之危。
十分危险。
“啊，停车，快停车！”
“求你了，我快抓不住了。”女人大声祈求。
“我靠，这不是拍电影吧。”李辉诧异道。
韩彬观望了一下：“连个摄像机都没有，拍什么电影。”
“这tm也太危险了。”李辉加大了油门，追了上去。
“你想怎么做？”韩彬问道。
“那女的在汽车右前方趴着，我把车斜插过去，从黑车左前方逼停它。”李辉道。
“留下安全距离，逼着黑车缓缓降速，刹车太快，那个女人会有危险。”韩彬叮嘱道。
“知道了。”李辉道。
韩彬拿出手机拨打了122：“喂，我要报警……”
……
那辆黑色的车开的并不是很快，李辉一脚油门就超了过去，打开右转向灯缓缓的并道，不过他考虑到女人的安慰，他不敢完全并过去，只是挡在了黑车的左前方。
而后打开了双闪，缓缓的降低速度。
两辆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在李辉的逼迫下，黑车一脚油门，停了下来。
“啊！”那个趴在车上的女人叫了一声，在惯性的作用下，滚落在公路上。
韩彬和李辉下了车，韩彬将那个女人扶了起来，李辉则是走到了黑车旁边。
“你没事吧？”韩彬问道。
“没事，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女人感激道。
韩彬打量了女人一番，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有些乱，手上、脸上都有擦伤的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韩彬问道。
“蒋洁。”
“受伤严重吗？要不要叫120？”
蒋洁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黑色的汽车。
此时，李辉已经走到了车旁，敲了敲驾驶室的玻璃：“砰砰砰。”
随后亮出了警官证：“开门，我是警察。”
从车玻璃里面，透过车玻璃可以看到司机是一名男子。
“你涉嫌危险驾驶，我命令你，立刻开门！”李辉呵斥道。
看到这架势，韩彬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再不开门，我就要破窗了。”李辉喊道。
“咔。”的一声，驾驶室的门开了，司机从里面走了下来。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短头发、个子不高，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又有些愤怒。
“趴下！”李辉扭住对方胳膊，将男子按到车前脸上，准备给他戴上手铐。
“你放开，凭什么抓我！”男子想要挣扎。
韩彬走过来，按住了他的另外一只胳膊，问道：
“姓名？”
“你们凭什么抓人，我没有犯法。”男子喊道。
“我怀疑你涉嫌危险驾驶，请你协助我们调查。”李辉喊道。
“警察同志，求你们放过他吧，不要抓我老公。”蒋洁跑了过来说道。
韩彬没有理会，手上用力了几分，将他的胳膊反向提，喊道：“我问你姓名！”
“啊，疼，杜俊，我叫杜俊。”男子喊道。
“呸，贱骨头。”李辉啐了一口。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韩彬问道。
“没关系。”杜俊道。
“他是我丈夫。”蒋洁道。
“不管你们什么关系，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有多危险？”韩彬质问道。
“我先开的车，是她非要挡在车前面的，我也没办法。”杜俊道。
“这位警官，是我非要趴在车上的，的确跟他没关系，求求你们放了他吧。”蒋洁说道。
“你什么情况，他开车顶着你走了一百多米，你还替他求情，你脑子有毛病吧。”李辉喊道。
“他是我老公，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这事也怨我，我不该跟他吵架。”蒋洁继续为丈夫辩解。
李辉瞪着眼睛，更加无语了。
“别管这事怨谁，别管你们啥关系，已经涉嫌危险驾驶了，这马路不是你们家的，也给其他的车主造成了隐患，懂不懂？”韩彬冷声道。
“懂懂，我们愿意道歉，求求你们放了我老公吧。”蒋洁继续求饶。
她老公杜俊依旧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绿马甲的交警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你们这边怎么回事？”一名年轻的交警问道。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刑警队的，刚才是我打的122。”
“师兄，怎么回事？”交警问道。
韩彬拿出手机，找出了一段视频：“你自己看看。”
年轻的交警点开一看，看到了黑车顶着蒋洁走的视频，大概明白了现场的情况。
韩彬简单的介绍道：“我们刚才路过，看到这辆黑车，顶着这个女人往前开，就加速逼停了这辆车，这男的是司机。”
“交警同志，这是我老公，我们两个刚才在吵架，是我自己趴在车上的，不怪他。”蒋洁赶忙解释道。
一听这话，韩彬皱起了眉头。
“你受伤了吗？”交警问道。
“没有，我没受伤，好得很。”似乎怕对方不信，蒋洁挥舞着双手。
“脸上怎么弄得？”
“早上起床，不小心摔得。”蒋洁说道。
就在此时，不远处又走来了两名交警。
看到对方人手够了，能够控制现场，韩彬开口道：“辉子，把铐子下了，移交给交警同志负责。”
“彬子，咱们就不管了？”李辉摊了摊手，小声问道。
“你刚才要是没逼停，可能归咱们管，现在不归咱们管。”韩彬道。
这件事主要还是看蒋洁，如果蒋洁承认受到了伤害，愿意指控杜俊故意驾车撞伤自己，才归刑警队管。
可惜现在蒋洁一味的护着嫌疑人，一口一个误会，一口一个老公，只能判个危险驾驶，不归刑警队管，韩彬也不想管。
“明白了。”李辉将铐子摘了下来。
杜俊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看韩彬、又看了看李辉，低下头、依旧没说话。
韩彬跟交警互换了名片，道：“我们先走了，有需要再联系。”
“谢谢师兄。”交警客气道。
韩彬点点头，上车离开了。
……
“娘的，这叫什么事！”李辉一拍车把，心里很是不爽。
“这叫防范于未然，那女的要是被撞坏了，不还得归咱们管嘛，等于是给咱们省了麻烦，大家还能轮班倒休一天。”韩彬笑道。
“这倒也是，这么说，我也算立功了。”李辉道。
“立功了，奖励你轮休一天，跟你那个小对象见个面，争取早日把她拿下。”韩彬鼓励道。
“彬子，你能不能纯洁一点，不要一谈恋爱就老想那种事，这会让两个人的感情变的不那么纯粹。”
“跟你比不了，我就是个不纯粹的人。”韩彬耸了耸肩膀。
“那个谭校花，是不是看穿了你的本性，所以才甩了你。”李辉挤了挤眼睛。
韩彬比了以中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辉叹了一口气：“哎，我还是觉得，今天这是办的不爽利。”
“你想怎么爽利？”
“你说那女的到底在想啥？那男的开车顶着她走，多危险，她还护着对方，幸好这一次咱们在场，下一次咱们不在场咋办？”李辉摇了摇头。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韩彬淡淡的说道。
“想不通，想不通，要是我未来的老婆，也用车顶着我走，我就算再喜欢她，也会死心的，这尼玛就是犯贱嘛。”李辉道。
“这个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说这种男人都有老婆，像咱俩这么好的人，为啥还打光棍呢？”李辉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韩彬笑了笑：“没有哪个女人，会因为你是好人嫁给你。”
246招认
韩彬到了分局后，提审了王陆山。
王陆山也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之一，因为涉嫌妨害公务被分局拘留。
韩彬负责审讯，孙晓鹏负责记录。
“韩警官好，孙警官好。”王陆山招呼道。
韩彬坐在审讯桌旁，将茶水杯放在桌子上，翻出了笔记本，问道：“王陆山，这两天呆在拘留室还习惯吗？”
王陆山露出一张苦瓜脸：“哎，不习惯，我以前连派出所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公安局了。”
“慢慢你就习惯了。”韩彬道。
“韩警官，我想立功，我想减刑，我真不想呆在里面。”王陆山身子往前靠了靠。
“有这个想法很好，要都像你这样，我们也省事了。”韩彬笑了笑，示意孙晓鹏打开执法记录仪。
韩彬例行询问了一番，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和王子嘉认识多久了？”
王陆山回忆了片刻：“有三年多了。”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朋……朋友关系。”王陆山含糊其辞。
“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泡友。”
王陆山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我们最开始认识，是他来我店里按摩，按着按着就有了感觉，相互试探了几次就知道了彼此的取向，有一次按摩的时候就发生了关系，后来，他就经常来我店里按摩、约会。”
“范振业知道这件事吗？”
王陆山摇了摇头：“不知道。”
“王子嘉和范振业是什么关系？”
“情人。”
“你和王子嘉的关系与范振业和王子嘉的关系有什么不同？”韩彬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我更看的开吧。”王陆山讪笑道。
“这可不仅仅是看得开那么简单，他们两个在你店里约会，你不反感？”
“我也不知道，心情确实比较复杂，可能是我没有那么强的占有yu，而且每一次约会，范振业都会给我一些钱，店里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王陆山道。
“你之前说，王子嘉骗了范振业一百多万是怎么回事？”韩彬问道。
“王子嘉是做投资理财的，他忽悠着范振业买他的理财产品，其实那笔钱根本没有买理财产品，而是进了王子嘉的腰包。”王陆山说道。
“范振业为什么会相信他？”
“范振业以前在他那里买过理财产品，只不过数额比较小，再加上两人是情人关系，范振业可能对他动了感情，比较信任他。”王陆山解释道。
“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一开始不主动交代？”韩彬冷声道。
“我我……”王陆山支支吾吾。
韩彬试探道：“那笔钱你分了多少？”
王陆山瞅了韩彬一眼，过了良久道：“十万。”
“你知道王子嘉把钱藏哪了吗？”韩彬问道。
“不清楚。”王陆山道。
“你明明知道王子嘉在做违法的事，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韩彬质问道。
“他有一种魅力，我想跟他在一起，想帮他……”王陆山叹了一口气，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
提审完王陆山后，韩彬回到了办公室。
赵明端着一杯茶水，说道：“彬哥，蔡秀妍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说？”
“她找到了两份理财合同，投资人都是范振业，受理人都是王子嘉，一份理财合同价值五万元，还有一份理财合同价值一百二十万，蔡秀妍刚刚打电话去那家理财公司确认过合同，据理财公司说他们只和范振业签了一份五万的合同，至于一百二十万的理财合同，他们公司根本没有交易记录，很有可能是伪造的。”赵明说道。
“蔡秀妍现在在哪？”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跑到理财公司确认了。”
“他一个乞丐怎么要的这么多钱？”孙晓鹏还是有些纳闷。
“我听蔡秀妍提过，早年房产便宜的时候，他们夫妻也不懂理财，就将乞讨来的钱买了房产和商铺，等房子和商铺升值后卖了，自然就赚钱了。”赵明解释道。
“哒哒哒……”就在此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辉和田丽走进了办公室。
韩彬瞥了两人一眼：“来的正是时候，查的怎么样了？”
“三个月前，王子嘉账户里多了一百二十万的汇款，是范振业转给他的。”李辉说道。
“钱还在他账户上吗？”韩彬问道。
“没有。”
李辉灌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们查到，他将这笔钱分成三次，一次五十万、一次六十万，分别汇入了一个叫张秋月的账户里；还有十万汇入了王陆山的账户。”
“张秋月是谁？”韩彬追问。
“我刚刚在系统里查过，这个张秋月是王子嘉的母亲。”田丽说道。
“李辉，你去找郑队，请他冻结张秋月的银行账户；赵明，你和我一起提审王子嘉。”
“是。”
……
审讯室内。
王子嘉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韩彬和赵明走进了审讯室，依旧是例行询问。
而后韩彬打量了王子嘉一番，道：“王子嘉，你和张秋月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王子嘉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后说道：“张秋月是我妈，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跟我妈无关，你们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是我们要打扰她的生活，而是你。”韩彬哼了一声：“张秋月账户里的一百一十万存款，是你诈骗范振业得来的赃款吧。”
“你们……”王子嘉长大了嘴巴，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笔钱已经被冻结了。”韩彬道。
王子嘉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这笔钱是他用来救命的，没了钱，就没了命。
“王子嘉，你还要继续扛？”韩彬反问。
王子嘉看了看韩彬，又低下了头，再次沉默。
“这起案件的性质极为恶劣，你又不肯配合警方调查，很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韩彬警告道。
王子嘉握着拳头，低声问道：“我现在认罪，还能减刑吗？”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都这个时候了，韩彬可不会惯着他。
王子嘉不怕坐牢，可不代表他不怕死刑！
王子嘉抬起头，又点了点头：“范振业是我杀的。”
247奇货可居
韩彬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那笔赃款，你准备用来做什么？”
“保命。”
韩彬来了兴趣：“仔细说说，怎么个保命法？”
“我准备拿出四十万，请最好的律师帮我做无罪辩护，我不想坐牢。”王子嘉叹了一口气。
“如果官司打输了，你就不怕判死刑？”
“只要有钱就不会，我会上诉。”
“哪来的自信。”韩彬质问道。
“只要死者家属肯原谅我，愿意出具谅解书，哪怕定罪证据充分，我相信法官也不会判我死刑。”王子嘉说道。
“呸，你把人家都杀了，还想着让家属原谅你。”孙晓鹏有些不耻。
“她会的。”王子嘉笃定道。
韩彬略一思索，下意识的说道：“就凭剩下的七十万。”
“只要我肯将这七十万还给蔡秀妍，她肯定会出具谅解书，一定会。”王子嘉道。
“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到。”韩彬哼道。
但又不得不承认，王子嘉的话确实有道理，以他对蔡秀妍了解，这个女人确实做得出来。
有了110万的赃款，王子嘉等于有了双保险，为了自由，肯定要拼上一把。
因为一旦坐牢，110万元一样没地花。
“120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范振业为什么不将这笔钱，直接打入理财公司的银行账户，而是打入了你的银行账户？”韩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时，我们两个正在热恋期，我劝他跟蔡秀妍离婚，他也同意了。”王子嘉声音有些哽咽，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告诉他，如果他直接将钱汇入公司账户，一旦他和蔡秀妍离婚，法院也能追查道这笔钱，到时候，投资的收益还得对半分，不如将钱存在我的账户，然后，由我将这笔钱打到公司账户，这样就没办法直接追查到理财公司，而理财合同一样是写他的名字。”
“结果，你就伪造了一份假的理财合同，将那笔钱私吞了。”韩彬猜测道。
王子嘉嘴角微微上扬：“他就是一个要饭的，对投资理财和金融一知半解，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就答应了我的提议。”
“那你为什么杀他？”韩彬追问。
“最近一段时间，范振业一直在研究投资理财方面的知识，似乎对那份合同开始怀疑了，前些日子，还将那份合同给一个离婚律师看过，那个律师发现合同有问题，为此他还质问过我，我告诉他，那是离婚律师不懂商业，才勉强应付了下来，我知道，他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我必须要做个了断，这笔钱是我的，是我应该得的，谁也拿不走。”
王子嘉越说越激动，带着哭腔喊道：“韩警官，我愿意认罪，范振业是我杀的，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求求你们不要判我死刑。”
“早干什么去了？”孙晓鹏不屑道。
“求求你们了，哪怕无期徒刑我都认了，我不想死，不想死。”王子嘉鼻涕眼泪都留了出来。
韩彬又询问了一些作案细节，王子嘉都很配合的交代了，两相印证之下，证据链也更充分了。
……
回到办公室，韩彬将审讯的情况一说，众人都兴奋了起来，案子总算是结了。
吃过了午饭，韩彬等人押着王子嘉指认现场，办理结案的手续。
一直忙到了下午五点多，韩彬才忙完了，坐在椅子上休息会。
“恭喜警员577533，成功破获凶杀案。”警徽提示音响起。
“足迹鉴定：熟练度+2”
“微表情分析法：熟练度+2”
“观察力：熟练度+1”
“功勋值奖励16点。”
韩彬正沉浸在奖励的喜悦中的时候，李辉走了过来，笑道：“彬子，能跟你商量个事不？”
“啥事？”
李辉搓了搓手：“明天我想休息一天行不？”
“休息就休息呗，看你那贱……”说到一半，韩彬猛然醒悟了，笑道：“你不会是要约那个妹子吧。”
“我都拿到人家联系方式了，总不能没一点表示呀。”李辉挠了挠头。
“可以呀，效率很高嘛。”韩彬挥着拳头砸了砸李辉的胸口。
“嘘嘘，小点声音，八字还没一撇呢，让他们听到了，又该起哄了。”李辉小声道。
“你休吧，追到手了，记得请我吃饭。”韩彬笑道。
“必须的。”李辉嘿嘿一笑，露出一抹憧憬之色。
韩彬又去了一趟队长办公室，给郑凯旋汇报了一下工作，回到办公室也没什么事了，就宣布下班了。
在车上。
李辉显得很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询问韩彬第一次见面，去什么地方约会好，中午吃什么饭合适，要不要送女孩礼物。
韩彬也没有藏私，将一些约会的忌讳告诉了李辉。
比如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用不着太贵，但一定要干净、整洁，不能邋里邋遢的。
第二，一定要比女生先到，自己绝对不能迟到，否则，除非女生很喜欢你，不然肯定没戏。
第三，不要问女生以前的感情史，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问了，女生也未必说实话。
第四，喜欢就大胆的追，不喜欢就直接了断，不要拖泥带水。
韩彬只说了几条禁忌，至于具体如何跟女孩相处，韩彬没说，人跟人不一样，得靠自己去悟。
还有一句大实话，韩彬没敢说，‘多谈几次，啥都懂了’。
……
韩彬回到家，已经快七点钟了，正好赶上吃饭的点。
除了韩彬父母外，韩彬的舅舅王庆升也在。
今天人齐，王慧芳多做了几个菜，有素有肉有海鲜，还开了一瓶白酒。
上好菜之后，众人齐端了一个，韩彬吃了一口菜，笑道：“舅舅，你最近有没有运动？”
“有呀，我天天早上都运动，已经开始慢跑了，感觉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一天都有干劲。”王庆升笑道。
“那我咋感觉，你比以前更胖了。”韩彬问道。
“嘿嘿。”王庆升讪笑了一声：“运动之后，我胃口也比以前好了，吃的可能多了点。”
韩彬摇头失笑：“舅舅，您已经过了运动减肥的年纪了，现在运动只是增强体质，减肥还得以节食为主。”
“我也想少吃点，可不吃肉，扛不住呀。”王庆升无奈道。
“没说不让您吃肉，少而精。”韩彬道。
“我记住了，今天晚上最后一顿了，从明天开始节食。”王庆升拍了拍胸口。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饭后，众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王慧芳又开始看非诚勿扰，韩卫东跟韩彬聊起了案子上的事。
王庆升则是在一旁翻阅画册。
“舅舅，您干嘛呢？”韩彬好奇道。
“这两天有笔大生意要做，我得提前研究研究。”王庆升说道。
“呦，什么大生意呀？”韩卫东端着茶壶，给王庆升倒上。
“有客户想要一副韩玄坤的画作，想让我帮忙收一幅真迹。”王庆升说完，怕众人不了解，又加了一句：“韩玄坤是咱们琴岛有名的画家，还上过电视呢。”
“嗯，我有点印象。”韩卫东回忆了片刻：“我记得……前段时间，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对，就是他，刚去世不久。”
“买个死人的画，多晦气呀。”王慧芳皱眉道。
王庆升放下画册，嘿嘿一笑：“姐，这你就不懂了，就因为他去世了，这画才值钱。”
248收画
韩彬翻开画册，欣赏了一下字画，问道：“这里面都是韩玄坤的画作？”
“对，这个画册上的都是真画照片，我虽然见过他的真迹，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会记不清楚，跟画册应证一下，印象会更深刻。”王庆升说完，又望向王慧芳和韩卫东：
“姐，姐夫，我没跟你们开玩笑，韩玄坤的画作可以说是奇货可居，只要能买到真迹收藏，绝对是稳赚不赔。”
韩卫东似乎有些兴趣：“韩玄坤的画作多少钱一幅？”
“同一个画家的作品价格也不尽兴同，根据画幅的大小，作画的时间、精美程度和画作的意义等，价格也是高低不等，我只能说一个大概的价格，几个月前韩玄坤的画作大多是3-4万，现在大概是四五万一幅。”
“就因为他死了？”王慧芳追问道。
“对，画家死了，画作都成了限量品，只能少、不会多，肯定要比以前珍贵了。”王庆升解释道。
“四五万的画摆在家里太奢侈了，还是算了。”韩卫东摇了摇头。
“姐夫，你那钱存在银行也是放着，还不如买了画，能升值。”王庆升劝道。
“钱倒是其次，关键四五万的画挂在家里影响不好。”韩卫东摆了摆手。
“得，您说的也对，跟升值比起来，还是升职更重要。”王庆升笑道。
“庆升，你帮着人家收一幅画，能赚多少钱？”王慧芳关心道。
“四五万收的，应该能卖个六七万。”如果别人问的话，王庆升肯定不会说实话。
“可以呀，做一单能挣个一两万。”韩卫东道。
王庆升喝了一杯茶，感慨道：“也不好做着呢，找完客户找卖家，而且人家客户只要真品，买之前还要拿去做鉴定，万一收了个假货，不就砸到我手里了嘛。”
“这么说风险还不小呢。”王慧芳皱眉道。
“谁都不是傻子，庆升要不承担风险，客户肯给他一两万的溢价。”韩卫东道。
“姐夫说得对，这客户就是准备收藏，长期持有，知道古玩行当水深，怕买到假货，刚好我跟这客户打过几次交代，人家信任我，才让我帮着收一幅。”王庆升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话梅扔进嘴里。
他吃完饭，喜欢吃点小零嘴，也不是没吃饱，就是习惯。
“舅舅，这搞收藏的人，最大的乐趣不就是捡漏嘛，像你客户这种做法，还有啥意思？”韩彬端起茶壶，给王庆升倒了一杯茶。
“捡漏那都是十年前的做法了，这几年没人再指望着捡漏发财了，古玩市场越来越规范，谁都不傻，捡谁的漏呀，不打眼就不错了。”韩彬的问到了心坎里，王庆升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
“现在很多有钱人搞收藏，都是找个熟悉古玩行当的业内人士收，提前把条件谈好，买之前去做个鉴定，真的就买；假的，那是业内人士的锅。”
“如果是真的，搞收藏的人肯定要溢价购买，他能赚到钱吗？”
“搞收藏的人都不差钱，人家就是长线持有，是赔是赚就看个人的眼光了。”王庆升说道。
说白了，王庆升就是个承担风险的中间商，全凭眼力劲吃饭，买到了真画，他就能赚到差价，买到了假画，那就赔惨了。
“照你这么说，跟前些年比起来，这古玩行业也不怎么好干了。”韩卫东说道。
“这也靠运气，也有那些特别虎的客户，对古玩有些了解，但也不是特别精通，这种人要是在抱着捡漏的心里，就很容易买到假货，古玩店也能狠狠的捞上一笔。”
王庆升笑着打趣道：“不懂的人，不买；精通的人，不会上当；就这些半懂不懂的人，容易吃大亏。”
“很正常，刚入行的人都得吃点亏，哪个懂的人，都是从不懂过来的。”韩卫东道。
“遇到个好师傅，还能少吃点亏，说多了都是泪呀。”王庆升感慨了一句，又扭头望向一旁的韩彬：
“彬子，收画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呗，说到看人，你可比我准。”
“看看哪天吧，只要没案子，我都有时间。”韩彬说道。
王慧芳听着有些不对味：“儿子，你跟谭小姐彻底没戏了。”
韩彬点点头：“这几天确实没联系了。”
“得，随缘吧，妈也不强求了，等有合适的，再给你介绍。”王慧芳叹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
翌日。
玉华分局刑侦大队召开了一次会议，副局长戴明涵主持会议，三名中队长和六名组长都参加了会议，会议上总结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重点和重大案件，同时，对刑侦三队二组这段时间的表现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韩彬这个新人，也在领导会议上第一次露脸。
在坐的都是他的前辈，韩彬谦虚了一番，表示会继续努力，服从组织的安排，为琴岛市的安宁尽一份力量。
会议结束后，韩彬又去郑凯旋的办公室坐了一会。
回到办公室，只有田丽一个人在翻阅卷宗，至于孙晓鹏和赵明两个人都忙结案的手续。
刑事案件无小事，一个案子从立案、侦查、逮捕、审讯、结案需要多道手续和材料。
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的案件，都要做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并且写出起诉意见书，连同案卷材料、证据一并移送同级人民检察院。
总之一句话，办案的时候忙，不办案的时候瞎忙。
好在，韩彬现在成了组长，除非一些重要的手续，其他的都交给其他组员去办了，他坐在办公室喝会茶、看看手机倒是悠闲得很。
至于李辉，很可能在跟某个妹子相亲，韩彬也有些好奇，这小子能不能成功。
翌日韩彬休息。
早上起床后，在小区里跑了几圈，去父母家吃了早餐，而后洗了个澡，就打车去了古玩市场。
今天，王庆升要去收韩玄坤的画作，韩彬答应了陪他一起去。
画能不能收了，韩彬不知道，但肯定要宰他一顿，吃点好的。
249乌目山人
韩彬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一个胖大的身影站在古玩街的入口。
手里拿着一张饼，也不知卷的是什么。
“舅舅，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吃早饭。”
“今天起晚了，又出去运动了一圈，吃饭也耽搁了。”王庆升含糊不清道。
“咱们去哪收画？”
“就在这古玩街上，一边走，一边说。”王庆升在前面领路，确切的说是一边吃、一边走，嘴里栽的满满的，哪能腾出来说话。
王庆升吃饭的速度很快，走了没多久，卷饼已经下肚了。
王庆升擦了擦手，露出满意的神色：“饱了，早上吃得好，这一天才有精神。”
韩彬笑了笑，问道：“舅舅，您要收画的地方也是古玩店吗？”
“不是店，是摊。”王庆升指了指前方：“那不，就是前面挂彩旗的那家。”
韩彬打眼望去，不远处的地摊上，挂着一人高的小彩旗，地摊上摆放着不少的古玩，有一男一女坐在后面看摊。
二人走近后，看的更仔细了，看摊的是一对男女，大约四十多岁，看着像是夫妻俩，男的皮肤很黑、挂着一个腰包，裹着一个军绿色的大衣，往哪一蹲跟个老农民似的。
女的穿着一个红色羽绒服，身上背着一个灰色的包，嘴里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摊几十年的老字号，绝对真品……”
“舅舅，这吆喝声也不咋地。”韩彬笑道。
“是不是觉得有点傻。”王庆升反问。
韩彬点点头，是有那么点感觉。
“那就对了，人家就是凭着这股傻劲做生意呢，喊了这么多年了，跟其他的地摊比起来，生意只强不差。”王庆升说道。
“有什么讲究？”
王庆升笑了笑，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走到的摊子前，王庆升打招呼道：“老林，这么早就出来练摊。”
“王老弟，跟你比不了，家里孩子多，得抓紧挣学费呀。”被称为老林的摊主说道。
“老林，这话听得，怎么像是在眼气我。”王庆升苦笑道。
“可别这么说，我是羡慕你，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得很，天天不喝半斤酒，别想睡着觉。”老林说道。
“老林，你那副韩玄坤的画还在不在，让我掌掌眼。”
“呦，瞧上眼了。”老林笑道。
“谈不上，就是想见识见识韩玄坤的真迹。”王庆升笑道。
“得嘞，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别介，咱换个地，去茶馆坐坐。”王庆升提议道。
“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老弟请我喝茶，还是头一遭。”老林嘴上打趣着，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知道王庆升是瞧上眼了。
老林叮嘱了老婆几句，从旁边放置的铁箱子了小心翼翼的找出一个木盒，就跟着王庆升二人走了。
两人都是摆地摊的，为了避免人多耳杂，找个安静的地方更合适。
老于头茶馆。
一进门，就听到伙计的吆喝声：“欢迎光临，三位贵客里边请。”
韩彬打量了一番，茶馆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中间摆放着两个木架子，摆放着不少的古玩，玉器、瓷器、铜器因有尽有。
“二楼雅间有地嘛。”
“正给您备着呢，楼上请。”伙计领着三人，去了二楼的包间。
二楼一共有四个包间，门口都挂着一个牌子，分别写着‘陶、玉、书、杂’。
一行三人进了书字包间。
包间有二十多平米，摆放着两张桌子，一张方桌、一张书案。
三人分宾主坐下后，老林打量了一下韩彬，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这是我外甥韩彬，对收藏有兴趣，我就带带他，省的他到处交学费。”王庆升笑道。
“林老板好。“”韩彬打招呼道。
“当不得老板二字，我就是个摆摊的。”老林摆了摆手，打量了韩彬一番：“王老弟，你这也算是后继有人呀。”
说话间，两个服务员走了进来，两人各端着一个木盘，一个木盘里放着坚果和果盘，另一个木盘里放着茶具。
“放着吧，我们自己冲泡就行了。”王庆升说道。
服务员点头示意，而后离开了包间。
王庆升熟练的洗了洗茶具，而后泡上了一壶龙井茶，给三人各倒上了一杯。
三人各饮了一杯茶，又闲聊了几句行业内的消息。
王庆升才话锋一转，说道：“老林，那副画呢，让我再瞅瞅。”
老林笑了笑，他虽然未点破，也知道王庆升请自己来的意思。
老林拿着木盒走到书案前，打开了木盒上的锁子，里面装着一副画卷。
老林摊开画卷，放到了书案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老弟，请吧。”
王庆升带上白色的手套，走到了画旁观察了一番，大致的看完后，又拿出了一个放大镜，一点一点的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下到上、从右到左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观察。
韩彬也有些好奇，凑上去看了看，这是一副水墨风景画，远处山峰林立、云山雾绕、缥缈异常，两只灰鹤从山间飞过，右侧写着两排毛笔字‘忽闻九天玄鹤过，敢问仙家何处寻’。
下方还有一枚红色印章，印着四个字‘乌目山人’。
韩彬仔细的看了几遍，他学过笔迹鉴定的技能，对于书画还是有些心得的。
韩彬看完之后，王庆升还在认真的看。
老林则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吃着坚果，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
王庆升足足看了四十多分钟，才收起放大镜、拆下手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灌了一杯茶水道：“累死我了。”
老林端着茶壶，给王庆升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王老弟，看的怎么样了，这幅画可还入眼。”
“不错，不错。”王庆升敷衍了一句，吃了一颗开心果。
“王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可陪着你坐了一个小时了，你这一句不错，就想把我打发了。”
“老林，跟你交个实底，这东西我确实有意，但还有些拿不准。”王庆升摇了摇头。
老林没有接话，望向一旁的韩彬：“韩小兄弟，你怎么看？”
“林老板，冒昧的问一句，您这画是打哪来的？”韩彬道。
“老林，我这外甥是个外行，你可别介意。”王庆升笑道。
“无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老林摆了摆手，说道：“这幅画，是我跟韩玄坤的一个远方亲戚收的，绝对是真品无疑。”
“那他的远方亲戚是从哪弄来的？”韩彬追问。
“据那个远方亲戚说，是韩玄坤送给他的，不过，我倒不这么认为。”老林摇了摇头，啜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我倒觉得像是韩玄坤的亲属委托他出手。”
“如果是韩玄坤的亲属要卖，为什么他们不亲自卖，更容易让人相信是真品吧。”韩彬不解道。
“这书香门第都是要脸的，老子的亲笔画，当儿子的能出面卖吗？”
老林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再说了，韩玄坤刚死不久，直系亲属都往外卖画，那些收藏家心里也得犯嘀咕，这画到底值不值得收藏。”
250郭子逸
“老林，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跟我交个实底，这幅画想多少钱出手？”王庆升问道。
“得，咱都不是外人，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个数。”老林笔划了一个巴掌。
“五万？”
“不错，你要觉得合适，这幅画你拿走；你要觉得不合适，咱们继续喝茶聊天。”老林笑道。
王庆升没回答，起身走到书案旁，拿出放大镜继续看画。
老林也不在意，他又不是真来喝茶的，画出手，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韩彬闲来无事，趁着喝茶的功夫，向老林请教了一些古玩行当的事。
老林全名叫林忠奇，老家就在琴岛周边的小岗村，二十岁出头就到了琴岛，在古玩圈里呆了二十多年，在琴岛市有房有车，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王庆升看了十几分钟的画，才收起了放大镜走了过来。
韩彬倒掉了凉茶，给王庆升添了一杯新茶。
王庆升喝了一口茶，问道：“老林，这画还能便宜点不？”
“王老弟，你应该很清楚，韩玄坤是咱们琴岛有名的水墨画家，他的画绝对值这个价，而且升值的潜力很大，我要不是没有闲钱，也想将这幅画留下来，挂在自己家里当个传家宝。”
“老林，你的宝物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件嘛。”王庆升笑道。
林忠奇沉吟了片刻：“得，既然老弟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我在给你便宜两千，你要觉得合适就收，不合适咱们接着喝茶。”
王庆升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道：“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准主意，还要再考虑考虑。”
“没问题。”林忠奇滋溜一声，又喝了一杯茶。
三人又聊了一会，临到中午的时候，王庆升邀请林忠奇一起吃饭，被他婉言谢绝了。
离开了茶馆后，王庆升忍不住问道：“彬子，你觉得这幅画有问题吗？”
韩彬摇了摇头：“没看出来。”
“老林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接触的不多，人怎么样不好说，不过，就今天见面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撒谎的迹象。”韩彬道。
王庆升笑了笑，暗道，这小子还是把人家当犯人审。
“舅舅，这幅画你要不要收？”韩彬问道。
王庆升皱眉道：“拿不准。”
“画有问题？”
“画的用墨、笔迹、纸张、印记、装潢都没有问题，只是旁边的题字我有些拿不准。”王庆升皱眉道。
韩彬回忆道：“忽闻九天玄鹤过，敢问仙家何处寻”
“不错，正是这两句诗词，是用小楷书写的，这不是韩玄坤惯用的字体，虽然跟韩玄坤的笔迹有几分神似，但也有些不同之处。”王庆升解释道。
古玩、字画造假的极多，别管其他的地方有多像，但凡有一处瑕疵，也不敢轻易的收。
要是打眼了，买到仿品就亏大发了。
“舅舅，你说的不错，我也觉得题词不像是韩玄坤的手笔。”韩彬道。
王庆升有些意外：“你小子什么时候也研究书法了？”
“我没有专门的研究书法，只是学过一些笔迹鉴定的知识。”韩彬道。
“啧啧，你小子行呀，把你们刑侦那一套，用在书法鉴定上了。”王庆升笑了笑，带着几分考校的口吻：
“那你说说看，这两句诗词跟韩玄坤的笔迹有何区别？”
“正所谓字如其人，每个人的书写风格是不同的，有常见的几种表现，例如整篇字迹的谋篇布局、字的大小形态和结构特点、书写速度和力度的变化等。”韩彬回忆了片刻，继续道：
“那两句诗词，跟韩玄坤的笔迹比起来，力度明显要更大，而且收笔也更加圆润，单字的局部连接更自然。”
“照你这点评，这个人的书法比韩玄坤还好？”王庆升反问。
“舅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虞江散人。”韩彬答非所问道。
“虞江散人，我好像有点印象。”王庆升嘀咕了一句，摸着双下巴思索了好一阵子：“岭南有个书法家郭子逸，别号就是虞江散人。”
“不错，我个人感觉，这两句题词和郭子逸的笔迹很像。”韩彬说道。
韩彬在学习笔迹鉴定技能时，脑中也灌输了大量名人书法的临帖、特点，这些书法名家各具特征，各成一家，学习起来也更系统。
“啧啧，郭子逸也是个有名的书法家，他的字很少对外出售，如果真是他的题词，这幅画的价值还能提升一档次。”王庆升露出一抹期待，这可是意外之喜。
“我虽然懂笔迹鉴定，但毕竟是个外行，这幅画的价值还得您自己估量。”韩彬说道。
王庆升下意识的说道：“现在看来，这幅画要么是临摹的，题词也是假的；要么就是老林也不知道题词这一茬，否则，这老小子可不止出价五万。”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出了古玩街，韩彬扫了一眼周围：“舅舅，咱中午吃啥？”
“你说啥？”王庆升仿佛没听清。
“我说中午吃什么？”
王庆升一挥手：“现在可顾不上这一茬，你先回家，我再研究研究，如果真是郭子逸的题词，那可就赚大发了，我得赶紧把画收了。”
“舅舅，您可别冲动，仔细研究一下，多考虑考虑，再收画也不迟。”韩彬的笔迹鉴定技能是第一次使用，他可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有效。
“放心吧，我干了半辈子文玩，没那么容易上当。”王庆升拍了拍韩彬的肩膀，转身又回了古玩大街。
韩彬摇头苦笑：“得，今天的大餐泡汤了。”
韩彬也没有着急回家，找了一个馆子吃了点饭，去海边溜达了一圈，虽然是沿海城市，但整天顾着忙工作，来海边的次数并不多。
上次来海边，好像还是和谭静雅约会，想想过的还挺快。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心中的烦恼和工作的压力消散了不少，韩彬戴着耳机、听着小说打车回家。
到了家，陪着老妈看了会闯关东，又跟老妈说了说今天上午收画的事，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就黑了。
晚上，韩彬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都是父母喜欢吃的，也算是尽一份孝心。
251沐欣然
一辆红色的qq车里。
韩彬打了一个哈欠，一旁的李辉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韩彬打开窗户，从兜里拿出一根烟。
“诶诶，车里别抽烟了，味道怪大的。”李辉皱眉道。
韩彬有些意外，瞥了李辉一眼，这小子最喜欢的耍帅方式，就开着驾驶室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往外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韩彬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一些：“这是你那个对象规定的？”
李辉眼珠子一转：“跟她关系不大，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
“我信你个鬼。”韩彬笑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把烟收了起来，问道：“跟你那个对象谈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李辉反问。
“来点不来电，你喜欢不喜欢？”韩彬追问。
李辉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感觉还可以吧。”
“牵手了吗？”韩彬挤了挤眼睛。
“还没有。”李辉摇了摇头，又有些好奇道：“你和谭静雅第一次见面牵手了吗？”
“你小子不地道了，我关心你的感情，你却戳我的伤口，有你这样的嘛。”韩彬哼道。
“啥伤口呀，我看你不也挺潇洒的嘛，啥事也没有，跟前过个美女照样眼直。”李辉撇了撇嘴。
“情伤在这。”韩彬指了指胸口，而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在这。”
李辉摇了摇头：“你又不是大姑娘，脸皮也不薄，要是喜欢她，就去找她呗。”
“以我多年的恋爱、相亲经验来说，那个妹子对我兴趣不大，如果我一味的追她，即便能追到手，也会很累、很被动、甚至可能会影响工作。”韩彬分析道。
“大哥，恋爱不是查案，用不着这样吧，你就没有那种……见了心上人的冲动嘛。”李辉说道。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哪来那么多冲动。”韩彬道。
“你呀，就是以前谈多了。”李辉道。
“你咋不说是自己憋的时间长了。”韩彬反问。
李辉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
“哈哈……”韩彬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
两人到了办公室后，外面的门开着，田丽正在擦自己的桌子。
“早。”韩彬道。
“早。”田丽应了一声，继续道：“组长，郑队刚才来办公室找过你，看你没在，就回去了。”
“知道什么事吗？”
田丽耸了耸肩：“没说。”
“知道了。”韩彬将公文包放到桌子上，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二组办公室。
……
刑侦三队，队长办公室。
“咚咚。”韩彬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出郑凯旋的声音。
“咯吱……”一声，韩彬开门，走进办公室：“郑队，您找我。”
韩彬坐到郑凯旋对面的椅子上。
郑凯旋递了一支香烟：“叫你过来有两个事，第一件事，咱们琴岛的旅游旺季已经过去了，上级领导准备展开一次旧案排查工作，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提前安排好工作。”
韩彬给郑凯旋点上烟，又点上了自己的烟，笑道：“这领导还真是，生怕我们闲着。”
“领导有自己的考虑，不要有抵触心里，好好配合工作。”郑凯旋叮嘱道。
“是，只要是您安排的任务，保证完成。”韩彬正色道。
郑凯旋抽了一口烟，笑了笑说道：“以后你们组的事，就用不着我来操心了，自然有人来管你们。”
“郑队，您这是啥意思？”韩彬不解道。
“你们曾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之后，应该会接受三队的工作。”郑凯旋说道。
“那您呢？”韩彬追问。
“我也会外出学习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职务，还要看上级领导的安排。”郑凯旋说道。
“曾队回来是好事，可您又要走了，这还真是……”韩彬有些感慨。
“老曾接手三队的工作我也放心，你又是他一手提拔的，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以后好好工作，你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肯定比我强。”郑凯旋说道。
“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韩彬道。
“行了，你去忙吧，旧案排查的工作上点心，都是一些悬而未破的案件，但凡能够破一件，你小子也能在分局露露脸。”
“是。”韩彬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郑凯旋是个好领导，他的离开，让韩彬有些不舍；不过倒也没什么担心的，由曾平接手三队的工作，对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
回到办公室后，二组的人都来齐了。
韩彬宣布了旧案排查的事，众人都叫苦不迭，因为这些旧案都是悬而未破的，想要重新找到线索十分困难，经常是忙到头来一场空。
吃过午饭后，韩彬照理趴在桌子上睡午觉。
一般来说，只要没有棘手的案子，他都会午休一会，这样下午的精力更充沛。
“哒哒哒……”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郑凯旋走进了二组办公室。
“郑队。”众人招呼道。
“停一下手头的事，有案子了。”郑凯旋拉了把椅子坐下。
“郑队，什么案子？”李辉问道。
“呦，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少见呀。”郑凯旋笑道。
“人家现在不是一个人，干啥都有动力。”韩彬笑道。
“呦，找女朋友了，啥时候成的，也不请我们搓一顿。”郑凯旋打趣道。
“您别听他瞎扯，八字还没一撇了，您还是赶紧安排任务吧。”李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次要办的是一个勒索案，只不过受害人的身份有些特殊。”郑凯旋道。
“什么身份？”
“沐欣然，你们听说过吗？”郑凯旋问道。
“您是说大明星沐欣然？”赵明问道。
“不错，就是她。”郑凯旋点头道。
“我看过她拍的古装剧。”田丽道。
“啧啧，我也听过她，她长得挺漂亮的，演技也不错，她怎么来咱们分局报案了？”李辉惊讶道。
“她在琴岛市有房产，就在咱们玉华区这边，家里被人安了摄像头，遭到了偷拍勒索。”郑凯旋道。
韩彬吃了一块口香糖，纳闷道：“这明星被偷拍，一般不是都会自己解决嘛，怎么想起报警了？”
252大明星
“娱乐圈的事我也闹不清，具体什么情况，你们自己去做笔录。”郑凯旋说道。
“沐欣然在哪呢？”韩彬问道。
“报案人是她的助理李霞，她本人并没有来警局。”郑凯旋说道。
“田丽，去把她的助理叫过来。”韩彬道。
“是。”田丽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我这两天事比较多，这个案子你盯紧点，毕竟是公众人物，处理案件灵活一点。”郑凯旋叮嘱道。
“明白了。”韩彬点点头。
“你们忙吧，有情况给我打电话。”郑凯旋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二组办公室。
对韩彬的办案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
他相信，即便没有他在这，韩彬一样能把案子办好。
……
没多久，田丽返回了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短头发、很壮实。
“韩组，这就是沐欣然的助理，李霞。”田丽介绍道。
还不待韩彬说话，一旁的李辉指了指旁边椅子：“坐着吧，我给你做个笔录。”
韩彬笑了笑，这货最是八卦，一听到跟明星有关，哪里还坐得住。
“诶。”李霞应了一声，显得有些紧张。
李辉打开执法记录仪，例行询问道：“姓名、年龄、性别、职业……”
“李霞、我今年29岁，女性，明星助理……”
“你跟沐欣然是什么关系？”
“我是沐欣然的助理。”
“是沐欣然让你报警的？”李辉问道。
“是。”
“沐欣然在哪？”
“在家。”
“为什么她不亲自来报案？”
“欣然的身份不太方便，经常会有狗仔偷拍，万一他来警局的事被传出去了，很可能会让勒索的人知道，怕给警方的调查带来影响。”李霞说道。
韩彬笑了笑，这个李霞还挺会说话。
“说一下案发的经过。”
“具体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有人给欣然打勒索电话，还发来了偷拍的视频，让欣然准备一千万的赎金，否则，就将欣然的视频发到网上。”李霞说道。
“一千万！还真敢要。”李辉砸吧了砸吧嘴。
“绑匪什么时候打的电话？”韩彬问道。
“听欣然说是昨天。”
“昨天打的勒索电话，为什么今天才来报警？”李辉追问。
“明星是公众人物，欣然很害怕这件事被媒体披露，原本想花钱买平安，但经纪公司不愿意帮忙出这笔钱，欣然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不得已就让我来报警。”李霞说道。
“勒索人的手机号是多少？”韩彬问道。
李霞点开手机，念道：“134524621xx”
“昨天，勒索人几点打的电话？”韩彬问道。
“这个……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
“勒索人的口音呢？是男是女？”
“不清楚。”李霞摇了摇头。
“偷怕的设备安装在哪？”韩彬问道。
“应该是在卧室。”
“有没有监听设备？”
“不知道。”
韩彬皱了皱眉，案件的很多细节李霞都不了解，而这些情况都是很重要的，问道：“沐欣然在哪，我们需要给她做个笔录。”
“欣然在家。”
“我们需要给她做个笔录，搜查一下她的家。”韩彬道。
“可以，我联系一下她。”
“这样，你告诉她一切如常，我们会先派技术队的人过去，检查一下客厅是否有监听和监控设备，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在客厅做笔录，至于卧室的摄像头，等我到了以后再处理。”韩彬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李霞走到一旁，去给沐欣然打电话了。
“我安排一下任务。”韩彬扫视了一眼二组的队员：“田丽和晓鹏，你们去通信公司查勒索人的手机号码。”
“是。”
“赵明，你通知技术队的鲁文，跟着咱们一起出现场。”
“好的。”
……
鹏欣家园。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都是大户型的房子，距离海边很近，能买得起这里房子的人非富即贵。
一辆越野车里。
李辉搓了搓手，对着一旁的韩彬问道：“彬子，一会见了沐欣然，我能要个签名吗？”
“你啥时候开始也追星了。”韩彬诧异道。
“嘿嘿，明星嘛，总有人喜欢，要个签名没准有用。”李辉笑道。
“辉哥，你是为了讨好刚认识的对象吧。”赵明猜测道。
“去去去，有你小子屁事。”李辉哼道。
李霞跟保安说了一声，两辆车直接下了车库。
李霞带着鲁文先上了楼，韩彬等人在车里等候。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赵明深吸了一口气。
“紧张什么？”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明星，以前都是在电视里见到，今天突然见到本人，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赵明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明星不也是人嘛，还能多一个脑袋。”李辉撇了撇嘴，似乎忘了刚才想找人家要签名的事。
韩彬笑了笑，他不追星，但也是头一次见明星，多少也有些期待。
过了一会，鲁文打电话让韩彬上去。
韩彬等人上电梯，直接坐到了七楼。
李霞就站在电梯门口等候，领着韩彬等人进了701室。
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客厅，面积很大，从客厅就可以看出来，这间房子至少也是个四居室。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头长发披肩、女子长得很漂亮，韩彬也感觉有些眼熟，正是娱乐圈的明星沐欣然。
“欣然，这位是刑警队的韩警官。”李霞介绍道。
“韩警官，你好。”沐欣然站起身来，客气道。
“你好。”韩彬点头示意。
“各位警察同志，请坐。”李霞招呼道。
韩彬坐在沙发上，对着一旁的鲁文问道：“客厅里有监控和监听设备吗？”
“没有发现。”鲁文道。
韩彬点点头，说道：“技术队先休息会，一会我们做完笔录，再查看屋子里的摄像头。”
“ok。”鲁文应习惯性的用手掌托了托眼镜。
交代完工作，韩彬望向一旁的沐欣然，他还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女明星，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沐欣然长得挺漂亮，但是人很瘦，平板身材，没有丝毫的线条美感。
这种身材或许比较上镜，但韩彬还是喜欢前凸后翘的。
说实话，韩彬是有些失望的，这个沐欣然在娱乐圈也算是美女，脸蛋也确实漂亮，但是就身材而言，还比不上韩彬的前女友。
253撒谎
“沐小姐，您不用紧张，我先给你做个笔录。”李辉说着，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沐欣然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
李辉开始例行询问：“姓名、年龄、性别……”
“沐欣然、30岁、女性……”
“等一下。”韩彬摆了摆手，插话道：“沐欣然是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吗？”
沐欣然犹豫了一下，摇头：“不是”
“做笔录的信息，必须跟你身份证上的信息一样，明白吗？”韩彬道。
“知道了。”沐欣然应道。
李辉重新询问道：“姓名、年龄、性别……”
“我本名沐芳，34岁，女性……”
赵明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的看了沐欣然一眼，姓名也就罢了，怎么连年龄也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接到勒索电话的？”李辉接着问道。
“昨天，也就是十一月八号。”
“确切时间。”
“昨天上午十点，我当时刚起床，就接到了勒索人的电话。”
“勒索人当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手上你有私人的视频，想要回去的话，准备一千万的赎金，否则，我就把它放到网上。”沐欣然回忆道。
“有没有说怎么交赎金？”
“他说让我先准备好钱，等他电话。”
“他打过几次电话？”韩彬问道。
“一次。”
“勒索视频呢，给我看看。”韩彬提议。
沐欣然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这是我的私人视频，我当时在换衣服，不太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是警察，来这就是为了破案，所有有价值的线索，我都要亲自查看。”韩彬正色道。
沐欣然迟疑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机解锁，找出一个视频递给韩彬。
韩彬点开视频，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李辉和赵明也有些好奇，但他们的专业性显然比不上韩彬，还是没好意思凑过去看，有一种猫爪挠心的感觉。
韩彬瞥了一眼旁边的李辉：“愣着干嘛，继续做笔录。”
“诶。”李辉应了一声，却有些提不起劲。
“偷拍视频的地点，是在这个房子里吗？”李辉问道。
“对，就在主卧。”沐欣然说道。
“根据你的估计，是哪一天偷拍的？”
“具体哪天，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这套睡衣是新买的，应该是我这次回琴岛之后才拍的。”沐欣然说道。
“你什么时候回的琴岛？”
“十一月三号。”
“也就是说，偷拍的时间是十一月三号到十一月七号之间。”韩彬说道。
“应该是吧。”沐欣然说道。
“赵明、鲁文，你们去检查一下门锁，有没有被撬的痕迹。”韩彬道。
两人起身离开后，韩彬继续问道：“你经常来这个房子居住吗？”
“不是，我平常都住在京城，一般都是不拍戏的时候，才来琴岛这边散散心，一年大概来个六七次，加起来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沐欣然说道。
“你这次回琴岛都有谁知道？”韩彬问道。
“经纪公司，我爸妈、我老公、我助理。”沐欣然说道。
“偷拍的时候都有谁在？”韩彬追问。
“就我一个人，这个房子就是图清净才买的，我很少请朋友过来。”
“你爱人没在这边住？”
“他是做生意的，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没时间陪我。”沐欣然解释道。
就在此时，赵明走了过来：“彬哥，我们查看过了，门锁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
韩彬点点头，继续询问沐欣然：“你这次回来，有没有发现窗户被破坏的痕迹？”
“没有。”
“都谁有这个房子的钥匙？”韩彬道。
“就我，还有我丈夫。”沐欣然说道。
“确定？”
“确定。”
“你丈夫现在在哪？”
“还在外地。”
韩彬摸了摸下巴：“你没告诉他自己被勒索了？”
“我丈夫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我不想让他分心，就暂时没跟他说。”沐欣然解释道。
“你这次返回琴岛，都有谁来过这个房子？”
“就我和李霞。”
“李霞也在这住吗？”韩彬问道。
“我这个人喜欢清静，就给李霞在附近订了个酒店，一般有事的时候才会找她。”沐欣然说道。
“卧室的摄像头，你有没有动过？”韩彬问道。
“我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又不会弄，就没有动。”
“你就不怕继续被监控？”李辉疑惑道。
“有监控的是主卧，我换到次卧住了。”沐欣然说道。
“主卧在哪？”韩彬问道。
沐欣然指了指沙发后边：“就是这个屋子。”
韩彬看了一下屋子的朝向，对着一旁的鲁文道：“根据监控的角度，这个监控应该在门口上方，很有可能在中央空调附近。”
鲁文点点头。
“找到了摄像头，采集指纹之后，直接拆下来就行了。”韩彬说道。
“直接拆下来，会不会惊动勒索人，察觉沐欣然报警了？”李辉问道。
“就算沐欣然不报警，她也会拆了这个摄像头，不可能一直留着，这跟报警没有直接的关联。”韩彬解释道。
沐欣然不是一个人，她有钱、背后还要经纪公司，要处理一个摄像头并不是难事。
“沐小姐，我希望你能通知你丈夫，尽快来警局做个笔录。”韩彬说道。
“你们怀疑我丈夫？”沐欣然皱眉道。
“谈不上怀疑，只是例行询问。”韩彬道。
“可是，他这段时间没来过琴岛，跟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用不着询问他吧。”沐欣然说道。
“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只有你和你丈夫有房子的钥匙，我们请他来做笔录，只是想问问他那把钥匙有没有丢失或者借给其他人，排除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韩彬道。
“我知道了。”沐欣然低声应道。
“我想再检查一些你的房子，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线索。”韩彬说道。
“您随意。”沐欣然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又去其他卧室转了转，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不过，当他走到阳台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烟灰缸，里面放着一些烟头。
此时，赵明和李辉也去其他屋子搜查了。
客厅里，只有沐欣然和李霞坐在沙发上。
韩彬走了过去，坐到了沐欣然的身旁：“沐小姐，您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没有吧，我从来不主动得罪人的。”
“那你有没有怀疑对象？”韩彬追问。
“没有。”沐欣然摇头道。
韩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了沐欣然一根。
“谢谢，我不抽烟。”沐欣然婉言谢绝。
韩彬又将烟递给李霞。
“我也不会。”李霞拒绝道。
“既然你们都不抽，那我也不抽了，免得你们不习惯。”韩彬笑了笑，将烟收了起来。
“对了，这房子最近有没有打扫过卫生？”韩彬问道。
“十一月三号的上午，我打扫过卫生，因为空置的时间比较长，屋子里的灰尘不小，欣然又喜欢干净，每次入住前，我都会打扫一下。”李霞说道。
韩彬面色不显，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在阳台上看到了烟灰缸，里面留下了烟头，如果这两人都不抽烟，那么肯定还有第三个人来过，而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沐欣然说只有她和李霞来过这个房子，明显是在撒谎。
“从十一月三号到今天，真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来过这个房子？”韩彬再次确认道。
“是的。”沐欣然应道。
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李霞：“你十一月三号打扫过阳台吗？”
“打扫过，阳台挺干净的，没有什么杂物，我就擦了擦地。”李霞说道。
“我刚才去过阳台，发现阳台上有个烟灰缸，里面还有吸剩的烟头。”韩彬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沐欣然的表情：“你们两个既然不抽烟，那烟头是谁留下的？”
沐欣然微微皱眉，低下了头说道：“对不起，是我撒谎了。”
“抬起头来，回答我，谁抽的烟？”
沐欣然深吸了一口气：“是我。”
“为什么撒谎？”
沐欣然掐着额头，露出无奈的神色：“我是个演员，拍戏的时候需要扮演各种角色，应酬各式各样的人，压力很大、非常大，又不能跟别人倾诉，偶尔也会抽根烟解解压。”
“我对你抽烟的原因不感兴趣，我问你为什么撒谎？”韩彬质问道。
“我是个公众人物，我是个好妻子、是个好演员，我的形象不允许我抽烟，这也是经纪公司给我定的规矩，一旦违反了这个规矩，被媒体或狗仔拍到了，我会面临着觉得违约赔偿。”沐欣然道。
“我是警察，不是狗仔队，我对你抽烟的事不感兴趣，但是你刻意隐瞒或遮掩一些跟案件有关的线索，很可能会影响到警方的调查。”韩彬警告道。
“是，我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欺骗您。”沐欣然一脸真挚道。
韩彬一直在盯着对方，并没有发现沐欣然撒谎的迹象。
“你抽的是什么烟？”
“啊！”沐欣然惊讶出声来。
“我问你抽的是什么烟？”韩彬重复道。
“我……”沐欣然回忆了片刻，道：“云烟，我抽的是云烟。”
“砰！”韩彬一拍茶几，呵斥道：“胡说八道，烟灰缸里的烟头明明是中华，你还敢撒谎！”
沐欣然做了个深呼吸，挤出一抹笑容：“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我一般都喜欢抽云烟，但是这次来琴岛没带烟，就从柜子里拿了一盒我老公的中华，我老公比较喜欢抽这个牌子。”
“呵呵。”韩彬笑了起来。
韩彬的笑声，让沐欣然有些没底，反问道：“韩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烟灰缸里的烟头不是中华，是云烟。”韩彬道。
沐欣然愣住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昨天已经立冬了，今天还没有烧暖气，这个时候流汗，绝对不是热的。
“韩警官，您真会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韩彬反问。
李霞起身，向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站住。”韩彬呵斥了一声，告诫道：“向警方提供虚假线索，误导警方办案，可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李霞停下了脚步，扭头说道：“韩警官，我是去给您倒杯水。”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渴。”韩彬道。
李辉看到这边有情况，走到了韩彬的身边。
“沐小姐，是您主动报的警，我们警方来帮助你破案，你要是故意提供虚假线索，等于是间接帮助了嫌疑人。”李辉说道。
沐欣然脸色有些难看，咬着下嘴唇：“我没有提供虚假线索，我真没那么做。”
“阳台上的烟头是谁留下的？”韩彬追问道。
沐欣然低头不语。
“你不想再这说，那咱们就换个地方。”韩彬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带上她俩，回警局做笔录。”
“韩警官，请等一下，我说，我全都告诉您。”沐欣然赶忙起身，拉住了韩彬的胳膊。
她是个公众人物，一旦跟着韩彬去了警局，第二天肯定会上头条，别管她是受害者、还是嫌疑人，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韩彬一扭身，将胳膊抽了出来：“说。”
沐欣然皱着眉，又沉默了一会，道：“除了我和李霞之外，的确还有其他人来过。”
“什么人？”
“是我一个朋友。”
“说具体点。”
“他叫李汉宣，他来这看过我，阳台上的烟是他抽的。”沐欣然说道。
韩彬坐下来，翻开了日记本，道：“为什么故意隐瞒？”
“李汉宣也是艺人，只是他跟我不是同一个经纪公司，他也想来我们经纪公司，就想通过我帮忙介绍，因为涉及到公司的机密，所以我没有告诉您。”沐欣然叹了一口气，似乎害怕韩彬不信，又补充道：
“他和我私下接触的事，一旦被经纪公司知道，很可能会被封杀，而他的合约又没到期，不能立刻来我们经纪公司，被经纪公司雪藏一段时间没了热度，我们经纪公司的也未必会再要他，所以我才不敢暴露跟他接触的事。”
韩彬盯着沐欣然，赞道：“其他的暂且不说，你确实是个好演员。”
254诧异
“谢谢。”
沐欣然挤出一抹笑容，仿佛韩彬真的在夸奖她一般。
能混娱乐圈的女人都不简单，厚黑学更是必修的课程，这样才更容易吃得开。
“李汉宣在哪？”韩彬问道。
“应该还在琴岛吧。”
“知道你被勒索的事吗？”
“不知道。”
“把他叫过来，我们要给他做笔录。”韩彬说道。
沐欣然迟疑了一下：“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怀疑他。”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
“那你在感觉一下，是谁在偷拍勒索你？”韩彬反问。
“我叫他来。”沐欣然应了一声，拿起手机后说道：“那我怎么跟他说。”
“就说你有事跟他谈。”
“他要为我什么事怎么办？”
“手机不方便说，面谈。”
“这样不太好吧。”沐欣然犹豫道。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配合警方办案的，有些人对警方有抵触心里，如果涉案人员不配合传唤，很可能会影响办案进度，你自己看着办。”韩彬道。
“好，我这就联系他。”沐欣然说完，走进了一旁的次卧。
此时，鲁文拿着一个摄像头和工具箱，从主卧里走了出来：“韩组长，摄像头已经拆下来了。”
“有指纹吗？”
“没有。”
韩彬戴上手套，拿着摄像头观察了一番，问道：“这摄像头是怎么工作的？”
“摄像头接着电源，可以一直的监控，一旦存储空间用完就会被覆盖。”鲁文介绍道。
“嫌疑人是怎么获取监控视频内容的？”
“可以直接拷贝内存卡，也可以通过无线网络传输。”鲁文说道。
“你觉得这个嫌疑人是通过哪种方式获取视频的？”韩彬说道。
“第二种无线网络传输。”
“能不能通过传输方式找到嫌疑人？”韩彬说道。
“摄像头只要连接无线网络，就可以将视频传输过去，既可以是无线wife，也可以用手机热点，我们能从摄像头手机上获取的也只是一个使用过的网络账户名。”
“网络账户名叫什么？”韩彬追问。
鲁文用手掌托了托下巴，道：“爱你小然然。”
“什么玩意？”
“爱你小然然。”
韩彬这次听清了，拿出手机搜了一下wife，但是并没有发现叫这个名字的网络账户。
嫌疑人要么改了无线网络账户名，要么是用的手机热点，只有启动的时候才能搜到。
“这种传输方式快吗？”韩彬追问。
“不会太快。”
“也就是说，嫌疑人要传输视频，应该在房子附近逗留过一段时间。”韩彬说道。
“是的，无线网络信号必须能覆盖摄像头，应该在方圆二十米范围内。”
“李辉、赵明，你们两个去调小区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来过这个楼层。”韩彬吩咐道。
“是。”
“鲁文，你将阳台上烟灰缸里的烟头收集起来。”
“知道了。”
安排好任务后，韩彬出了房子，开始在楼道里转悠，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而后韩彬又进了一旁的楼梯通道，在楼梯通道平台的角落发现了两个烟头。
想要将摄像头里储存的视频传输到手机和电脑里，那么摄像头必须要连接网络，而无线网络的覆盖面积只有二十米左右，上传视频又需要一定的时间，嫌疑人肯定在附近停留过一段时间。
楼梯通道不容易被发现，算是一个不错的隐蔽地点，而这两个烟头也很可能是嫌疑人留下的。
韩彬叫来一个技术队员，将这两枚烟头收集起来，带回分局做鉴定。
韩彬摘了手套，再次返回大厅后，沐欣然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旁的李霞有意提醒：“韩警官。”
沐欣然回过神来，望向韩彬说道：“韩警官，我联系李汉宣了，他正在往这边赶，大概半个小时能过来。”
“我等他。”韩彬点点头。
“韩警官，冰箱里有饮料，您想喝点什么？”沐欣然问道。
“不要客气了，我不渴。”韩彬摆了摆手，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你们家一共几把钥匙。”
韩彬也买过锁子，一般来说每个锁子都有几个备用钥匙。
“这我可记不清。”沐欣然回忆了片刻：“不过，备用钥匙应该是放在抽屉里。”
“你找出来，让我看看。”
“在主卧里，我去拿。”沐欣然起身道。
“我跟你一起去。”韩彬跟了过去。
沐欣然家的卧室很大，有单独的阳台和独立卫生间，还有一排高大的衣柜和一个精美的梳妆台。
沐欣然走到梳妆台旁，伸手准备打开下面的抽屉。
韩彬拦住了对方：“你确定就在这三个抽屉里？”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了，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沐欣然说道。
韩彬戴上手套：“你站到一边去，我来找。”
“好。”沐欣然应了一声，退后了两步。
韩彬打开抽屉，开始在里面翻找，第一个抽屉里放着一些口红、化妆品。
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内衣、袜子、还有一些饰品。
第三个抽屉里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韩彬找到了一个透明塑料盒，里面装着三把钥匙，一个蓝色柄，一个黄色柄、一个绿色柄。
韩彬透过塑料盒，观察了一下里面的钥匙，问道：“有没有用过或接触过这些备用钥匙。”
“应该没有，我很注意自己的**，不会轻易将钥匙给别人。”沐欣然说道。
“这三把备用钥匙，我要拿回警局检查一下。”韩彬说道。
“您随意，出了这样的事，门锁肯定是要换的，留着也没用。”沐欣然叹了一口气。
韩彬拿着钥匙，准备离开卧室的时候，沐欣然开口说道：“韩警官，阳台上的烟头到底是什么牌子的？”
“现在还重要吗？”韩彬反问。
沐欣然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意见，我也确实做错了，但我并不是有意欺骗您的，希望您能理解。”
韩彬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沐欣然的手机突然想响了一下：“嗡。”
沐欣然点开手机一看：“是李汉宣发的信息，他到了，问我方不方便进来。”
“请他进来吧。”
沐欣然应了一声，出了卧室之后，就走到了玄关，打开了房间的门：“小李，进来吧。”
“好的沐姐。”一个年轻的男子应了一声，然而他刚走进玄关，就看到了客厅里的韩彬等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沐姐，您这还有客人呀。”
“是这样的，姐这出了点事，这几位警察同志是来调查案子的。”沐欣然露出一抹苦涩。
“姐，那您找我来……”男子露出询问的目光。
韩彬走过去，打量了年轻男子一番，长得挺帅，个子跟韩彬相当，人很瘦。
“你就是李汉宣？”
“是我。”男子应了一声，扭头望向韩彬：“你是哪位？”
“我是警察。”韩彬道。
李汉宣赶忙说道：“警察叔叔好。”
“警察叔叔？”韩彬笑了笑，反问：“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岁。”李汉宣说道。
韩彬有些诧异，扭头望向一旁的沐欣然，暗道：“城会玩。”
255自立
没多久，田丽和孙晓鹏也到了沐欣然家。
这两人之前去调查嫌犯的手机号。
韩彬让孙晓鹏先带着李汉宣去了客房。
而后将田丽叫到了书房。
沐欣然家的书房面积也不小，办公桌后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一排书，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油画。
韩彬开了一瓶可乐，灌了两口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勒索号码没有实名登记，处于关机状态。”田丽道。
“通信记录呢？”韩彬问道。
“只有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的嫌疑人的手机，另外这个手机号还注册了一个聊天软件，给受害人发过语音和两段视频。”田丽说道。
“两段视频？”
“两段。”
“你去客厅盯着沐欣然，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所隐瞒，再一个，找到另外一段视频。”
“明白了。”田丽起身。
“把孙晓鹏和李汉宣叫进来，我要给李汉宣做笔录。”韩彬叮嘱道。
田丽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书房。
韩彬喝了一口可乐，冷笑了一声，沐欣然这个女人有主见，对警方也不是很信任，小心思太多。
对于沐欣然这种行为，韩彬是非常反感的。
如果不是涉及到的勒索金额太多，韩彬真想把这个案子打发给派出所，慢慢磨去吧，看谁磨得过谁。
“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
“咯吱……”一声门响，孙晓鹏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正是十八岁的李汉宣。，
一个花季雨季的年华，却有着不相符的成熟。
“韩警官好。”李汉宣挤出一抹笑容。
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一旁的孙晓鹏也拉了把椅子坐下，同时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韩彬再次打量了李汉宣一番：“姓名、年龄、籍贯、职业……”
“我叫李汉宣、十八岁、冀州人、明星……”
“带身份证了吗？”韩彬道。
“带了。”
“给我。”
李汉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身份证递给了韩彬。
韩彬低头看了一眼：“按照身份证上的信息，重新说一遍。”
“李江龙、十八岁、小嘎村人、明星……”
“你还上学吗？”韩彬问道。
“上学。”
“学校叫什么？”
“京城影剧学院的。”
“你们学校在琴岛有分校？”
“没有，那你跑这干嘛来了？”韩彬问道。
“我在这边有通告。”
“你多大了就跑通告，不用去上学？”孙晓鹏不解道。
李汉宣迟疑了一下：“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在外面学到的东西，要比在学校里学的多，我们明星就是吃青春饭的，就得赶早。”
“你和沐欣然怎么认识的？”
“也是一起跑通告认识的，我妈特别喜欢沐姐，我就想去要个签名，彼此就认识了，沐姐这个人特好，特别照顾我。”
“你来过沐欣然家几次？”韩彬问道。
李汉宣皱眉道：“记不清了。”
“那就好好想想，在这想不起来，跟我们回警局接着想。”韩彬冷声道。
韩彬严肃的表情，让李汉宣有些发虚：“哦，我想起来了，不算这次的话，我来过沐姐家两次。”
“什么时候，几点来的？”韩彬问道。
“十月四号晚上八点来过一次，十月六号晚上九点来过一次。”
“来干什么，几点走的？”韩彬追问。
“来谈事情，都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走的。”李汉宣说道。
“谈什么了，谈了一晚上。”
“一些工作上的事。”
“你说，我听着。”韩彬道。
“我……”李汉宣有些犹豫，迟疑了好一会。
“我发现你们这些明星都是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别藏着掖着的，我没工夫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将做笔录的事情透露出去。”韩彬摆明了立场，告诫道：
“你现在涉及的是一起刑事案件，如果你有虚假证词，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李汉宣虽然成年了，但毕竟年纪不大，心态比不上沐欣然那种久经历练的女人。
“我跟沐姐认识后，两个人就挺聊得来，我在现在这家经纪公司呆了三年，但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也没有什么好的作品，我就想着能不能换一家经纪公司。”李汉宣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沐姐所在的新纪元娱乐公司就挺好，比我现在的经纪公司更有实力，我就想着请沐姐帮忙介绍，也想签到新纪元娱乐公司去。”
“沐欣然怎么说的？”韩彬问道。
“我第一次来，沐姐帮我分析了一下娱乐圈的形式，以及我自己在圈里的定位，沐姐觉得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再走少男路线已经不合适了，想让我改变一下发展方向。”
说到这，李汉宣欲言又止，瞥了一眼对面的韩彬，看到韩彬依旧冷着脸，表情十分的严肃，让他多了几分胆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第二次见沐姐，我就将自己想换经纪公司的事告诉了她，一开始她没说什么，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告诉我，这件事先不要急，让我等。”
“等什么？”
“沐姐说，她和新纪元娱乐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她现在有人气、有资金、也有人脉，已经有足够的资本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她想让我加入她的公司，还说我只要听她的，一定能捧红我。”
“沐欣然要成立自己的娱乐公司？”韩彬嘀咕了一句，这个线索很重要。
韩彬一开始就有些疑惑，沐欣然算是一线女星，别管是放在哪个经纪公司都算是大咖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按说应该是由经纪公司出面摆平，报警绝对不是他们的首选。
听到李汉宣的一番话，韩彬隐约能猜到一些，很可能是沐欣然的合约快到期了，而沐欣然又有了自立的想法，新纪元娱乐公司可能有所察觉，所以才没有出面处理此事。
“韩警官，沐姐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李汉宣问道。
“她被人偷拍了。”
“啊！什么时候！在哪？”李汉宣露出惊讶的神色。
“就在她回琴岛这段时间，摄像头在主卧。”韩彬没有隐瞒。
警察也是人，涉案人员配合调查，韩彬也会给予一些方便。
“主卧里有监控！”李汉宣‘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监控都拍到什么了？”
韩彬瞥了对方一眼，笑道：“不用担心，你们正常的交谈，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我……”李汉宣神色慌乱，我了半天，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阳台上的烟头是你留下的吗？”韩彬问道。
“是。”
“什么牌子的？”
李汉宣心不在焉道：“云烟。”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