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三章 岚冥大巫算天机
罗渊走了,留个这方世界的,仍旧只有一个背影。不知多少年岁月了,似乎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孤独前行,陪伴着他的只有无情大道。他将带着这份孤独,走向无尽遥远的地方。
“放肆!”一座青铜大殿之中,一名老者须发皆张,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登时,大殿嗡鸣,四方大地瞬息碎裂,周遭更是有诸多修士,他们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在这一掌的波动之下生生爆碎,化成血雾。半晌之后,他方才稍微平定怒火,随后他便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之外一步踏出,横遁而去。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在意那些在掌风之下爆碎的弟子,似乎他们的性命,在他看来根本不足为道。在大殿之中,有着一张长约六丈的石案,其上摆放着三柄铜灯。只是,如今的铜灯之上再无火光,便是连灯座都出现了诸多裂缝,只需稍微触碰,便可令其化为灰烬。
数息之后
“何川,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失态?”一道声音悠悠的从山谷之中传出,其音缥缈却充斥着戾气。
那名为何川的老者看着身前的山谷,双目之中尽是不快之意,当即冷哼一声道:“亏你还能坐得住,极冥宫被灭门了。三个化神,无一生还,不但魂灯灭了,就连摄魂铜柱都已碎裂。”
“什么!阮东君,谢老怪,魏长定无一存活?”山谷之中,那此前缥缈之音再度传出,只是此刻他却再也无法做到缥缈。言语之中尽是杀伐之意,话音尚未落罢,便有一道身影骤然踏出。
来者乃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大眼睛黑白分明,更是闪烁着如同星星一般的光芒。然而,其话音却是苍老,更有着一股戾气,此刻脸庞之上亦是扭曲。他低头不语,在心中推算着种种可能,亦是在衡量是否要为死去的三人报仇。片刻之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面前的老者道:“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座只管魂灯,况且身在何处你又不是不知。若是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又何须与你站在此地,早便一一道尽。”名为何川的老者一甩袖袍,不悦开口。
“可恨,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堂堂极冥又岂容外人撒野,说灭就灭,好大的威风!”那少年模样的老怪双目沉下,良久转身道:“走,去寻岚冥,让她推算。而今天下炼虚大尊极为少见,除却昆仑之外,剩下的都在均衡教内坐镇。想来,此人也只是化神修为,不过能够以一人之力屠戮我极冥宫,修为定然不弱。或许,我等需得借助均衡教之力。”
“也罢,本尊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竟敢这般放肆。”何川双目微眯,杀意弥漫。随后,二者一并踏空而去。
岚冥宫
此处为幽冥殿重地之一,位于一座方圆三十里的浮岛之上,虽说范围不大,但却凶险异常。其上遍布阵法,每一道都颇为玄妙,威力更是巨大,等闲元婴修士闯入必将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为十死无生。浮岛之上矗立着八十一座塑像,散落在各个角落,暗合九九之数颇有玄奥。
而岚冥宫则是处于浮岛最中心之处,则是坐落着一处宫殿。说是宫殿,反倒是更像女子的闺阁,布置精细,略带秀气。然而,其中布置却是与外表大相径庭。宫殿之内有着一处小湖,湖光幽暗,其上有着浓郁的魔气沉浮。在湖的两侧,还有着白玉石桥,而桥上有着诸多男男女女盘坐。男子各个俊秀,恍若凡尘中的白面书生一般。而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肌肤洁白颇有姿色。
放眼一望,这座面积不大的宫殿之中,足有着上百金丹修士。这等势力,放在任何一处都足以惊人。而这上百金丹修士每日所做之事,除却修行之外,便是向着岚冥宫内的八臂摩罗塑像叩拜诵经。
岚冥宫由此处主人岚冥至尊得名,岚冥至尊乃是化神后期的强者。她向来深居此地不曾外出,哪怕是在幽冥殿之中也是极为神秘的存在。除却高深莫测的修为之外,她更是身负大巫一职,在三宫内都有着数一数二的地位。哪怕同为化神至尊,也没有几人敢去招惹她,可见其实力深不可测。
“嗡”
几声颤音后,岚冥宫之前出现了两道人影,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另一个,则是孩童模样。此二人落地之后,对于周遭修士视而不见,径直踏步迈入岚冥宫内。
“两位道友这般闯入似乎有些不符礼数吧?”美人开口,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妩媚多情。回味再三,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
然而,那两位至尊闻言之后却是面色一怔,随后像是心有余悸般的望了那女子一眼,不再与之对视。面对这样的绝色之人,两位至尊却如避蛇蝎可见对方并非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柔弱。
“咳咳,此番是我二人有不周之处,只是事出有因,还请岚冥大巫多有担待。”何川轻咳两声,随后再度神色肃穆地开口。
“哦?何事如此?竟能令两位至尊这般失态,不妨说与妾身听听?”岚冥至尊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更是平添几分妩媚,令人心头火热难以把持。
“够了!此事干系甚大,并非儿戏。极冥宫全军覆没,有人出手,将极冥宫上上下下尽数屠戮。目前还未不知晓是否有人生还,但想必活下来的也只是些废物。至于阮东君,谢老怪,魏长定三人尽数陨落,无一生还。”那孩童模样的至尊喝声开口,稚嫩眉宇之间的杀气几近冲霄而起。
岚冥至尊闻言,先是微微错愕,随后柳眉倒竖,双目之中亦是展露寒芒:“落魂,你此言当真?”
落魂至尊闻言,却是拂袖冷哼不作回答。
岚冥目光之中寒芒更盛,她知道落魂所言非虚,那么对于幽冥殿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当即,她也不再多语,而是身躯一晃瞬间消失。
当岚冥至尊再度出现之时,她已来到一处密室,密室之中有着一座十丈大小的摩罗塑像。她先是行礼膜拜,随后盘坐在蒲团之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龟甲。龟甲之上道纹遍布,宛若大道凝聚,能够洞察天机,推演过去未来之事,端的是玄妙无比。
岚冥尊素手掐诀,食指指尖滴出一滴鲜血,那鲜血璀璨若钻,折射出耀眼的红芒。当鲜血滴落在龟甲上时,但见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更是伴随着阵阵“呲呲”的声音。岚冥尊素手之上法诀演变,随后缓缓闭起双目,对着面前的龟甲躬身一拜。就在她拜下之时,她的身躯之上腾起一副八臂摩罗的面孔。
八臂摩罗张开大口,宛若能够吸纳诸天星河,吞吐无尽大道。随后,在一片烟雾之中,逐步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之中有着诸多奇观异景,浮岛成群,山峰坐落,修士横遁,正是极冥宫。数息之后,一道人影缓缓出现,那是一个青年,其面容英俊带着少许沧桑。他看似缓慢的迈步,然而每一步踏出都会出现在数里开外,身上并无修为波动荡出。
又是数息之后,那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中央大殿之中,仅仅瞬息大殿破碎。随后有着一个老者踏步而出,大怒出手......
片刻之后,岚冥尊踏步走出。
“如何?可曾推演到是何人所为?”何川踏步上前,森森开口。落魂尊在一旁虽未开口,但亦是投来了目光,显然对于此事大为上心。
“死了四个,无极魔君也死了。此人,不可招惹,有大因果。他名罗渊,身怀诸多大神通,虽说修为不高但却不在我之下。劝你二人莫要送死,若是不信那便随你们吧。送客。”岚冥尊言罢,摆了摆素手,不再理会面前的二人。
“什么!只有一人?”
“杀了四个......”
二人相视一眼,看出岚冥尊并不再打算多言,随后便干脆离去。岚冥尊话语中的意思极为明显,她并不欲参入其中。
“罗渊?为何老夫从未听过此人之名?看她那般忌惮,莫非是出自什么大尊门下?”何川皱眉,开始有了几分忌惮。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名字,更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抹除整个极冥宫,容不得他不深思。
落魂至尊亦是皱眉:“这样的敌手,哪怕是你我二人,恐怕也并非其敌手。你说,会不会是来自昆仑之地?而那极冥宫内正好有一两人得罪了他?”
“怎么解决?难不成就被白白灭了一宫不成,让世人都以为我摩罗教好欺不成?”
“联系均衡教中的那两人,让他们动用均衡教之力,全力斩杀那个叫罗渊的修士。本尊就不信,凭他一己之力,还能抗衡均衡教不成!”落魂至尊言罢,一甩衣袖身影消散。
第两百七十四章 执念太深求不得
海风轻拂,罗渊发丝随风而动,距离踏灭极冥宫之时,已然过去了一月时光。
这一日,他来到了大陆上的一处城镇,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买卖吆喝。看着这凡人间的诸般种种,罗渊不由心中微微颤动,仿佛是被一双素手拨动了心弦。他早已落下,踩在路面之上缓缓而行,不知多少年了,仿佛自从他能够飞遁之后,便再也没有这般脚踏实地的缓步而行过。
此时此刻的他,收敛了一身法力波动,向着街道满满的前行着,就像是凡间的贵族子弟在外出游玩一般,颇为惬意。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罗渊。主要是罗渊衣着华丽,面容俊朗,因多年修行之故,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修士独有的,哪怕收敛了一身法力波动,但气质是无法掩盖的。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竟然连护卫都不带。”有人望着罗渊,疑惑开口。
“不知道,这些大家子弟的心思谁能知道呢,一天一个幺蛾子。不过啊,人家这辈子吃喝不愁,咱们还是老实干活去吧。”有人在一旁摇头开口,言语之中不无有着对罗渊的羡慕。
“好俊朗啊,而且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显然与那群纨绔子弟并非一路人。若是能与其厮守一生,想来也是极好的。”阁楼之上,有着不少妙龄女子,望着罗渊的面容痴痴想着。
罗渊不由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引人注目。虽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抹沧桑,但那抹沧桑却更是平添了他几分男子气概。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玩会儿?来嘛,奴家可是想死你了。”一处楼阁之前,有着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招呼着罗渊,她们尽是风尘女子,看着罗渊这般打扮,料定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故而忙是招揽。
“将军府出行,闲杂人等回避!”一声大喝响彻街道,随后一驾马车飞速前行,极为霸道的在街道上冲撞着。
罗渊看着前方飞驶而来的马车,并未多做理会,向着一旁靠了靠。然而,一道马鞭毫不留情地向着罗渊劈头盖脸的砸去,一举一动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
“这,连将军府的马车都敢挡,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一个汉子错愕的看着罗渊,错愕之余还有几分叹息。
二者之间快速交错而过,带到众人有所反应之后,却见那车夫竟被罗渊扼着喉咙提在手中。那马夫一身肌肉遒劲,显然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然而此刻,他只觉得罗渊的一只手有着万钧之力,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撼动半分。
“好快,此人究竟是何时出手的,你可曾看清?”马车之内,一个头戴三叉束发缙云冠的男子对着身旁之人沉声问道。
其身旁之人亦是神情凝重,看着罗渊的身影摇了摇头:“根本无法看清此人出手的动作,太快了,简直超出了人力的范畴。”
“这位朋友,我这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阁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吧。在下郑方,在此有礼了。”
罗渊目光斜睨,将那手中的马夫扔在了一旁。对于凡人,他没有出手杀伐的兴趣,至于那马车中的那两人,他亦是没有理会的兴趣。
话音落下之后,只见马车之上下来两人。一人面带笑意,头戴三叉束发缙云冠,体挂玄色云纹黑蟒袍,身着穷奇饕餮踏天铠,脚踏蚕丝步履狮头靴。一身着装极为华贵,可见其地位之高,身世显贵。其身姿挺拔,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这并非是对罗渊有着杀意,而是久经沙场之辈所特有的象征。
而郑方身旁之人却是气息迥异,此人身形瘦削,相貌平平,目光亦是有些呆滞,看似毫无精神。此人身着一袭素衣,衣衫长靴皆是雪白,腰间更是配着一枚白色玉佩。罗渊不识,但人群中却是有着惊讶开口之人道:“竟是平西镇敌大将军之子胡林盛,这可是武状元啊,竟然也来了隗安城。”
“相见便是缘,不知这位朋友可愿与我二人一同赴宴?”郑方笑着开口道,显然想要拉拢罗渊。
然而,罗渊却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其实,他的心中是在思索着自己的化神之路,而今本尊修为还尚未踏足化神之境,意境也还未曾铸建。若是能够踏足化神之境,那么实力定然会有这大幅度攀升,或许能够让他足以在化神后期的修士面前有着抗衡之力。
“剑道,火道我皆可以此踏足化神,然而这终究不是我想走的路。那究竟什么才是我真正的道,恐怕一时半刻是无法想明了。”念及于此,罗渊不由微微蹙眉,向前走去。
郑方看着罗渊蹙眉,心中狐疑,以为是罗渊有所不满,暗自猜测着罗渊是否在索要一些财物。看着罗渊越走越近,他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递予罗渊道:“是在下考虑不周,空口道歉自然缺乏诚意。此物乃是仙人所赐......”
然而,罗渊根本未曾理会此人,只是与其擦肩而过,仍旧在思索着成道之事,仍旧向前迈步走着。至于一个筑基小辈施过法的手串,根本无法令他有半分注目。
“啪”,一声轻响传出,却见是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将手搭在了罗渊的肩头。他那呆滞的目光之中猛地迸发出两道精光,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冷声开口道:“这位朋友,这般不将人放在眼中,架子会不会太大了些。莫不成,你这是在执意羞辱我等?”
罗渊被他这一拍,思绪有所中断,本有着不快,但却在听闻对方言语之后忽的目露精光。他的面孔之上露出笑意,却是对着那白衣男子开口道:“执意,执,多谢这位朋友点拨。是我太过执意去追逐了,才会求而不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今日你有助于我,我也不会欠你什么,此物你拿去,算是你我两清。”
罗渊言罢,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却是将一块三寸长短的破木牌塞到了对方手中。
“呃?”那白衣男子先是一怔,直到罗渊话语落罢,方才发觉手中多了一物。待到低头细细看去之后,却是双目之中露出寒芒:“看来你当真是在羞辱我等,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人言罢,运转内力向着罗渊胸口便是一掌拍出。他身为当今武状元,不说武功天下第一,能与其相抗者也是寥寥无几,内力自然是浑厚无比。
然而,就是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拍在罗渊的胸口之上,若是换了寻常人等早已当场毙命。哪怕是一流高手亦是遭受重创,难免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但罗渊却是毫无反应,不明所以地看了此人一眼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便不要,大不了扔了便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心性。”
此言落罢,罗渊便不再理会此人,转身管自己离去。
“这位兄台,赵玖并非有意,还请兄台莫要放在心上。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日后若是有需要来我将军府尽管开口便是。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想交一个朋友罢了。”郑方对着罗渊抱拳开口,神色极为恭敬。
罗渊却是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消失在了街角,也不知走向何处。
“郑兄,此人有古怪。”赵玖看着罗渊离去的背影,轻声对郑方开口,他的手掌在袖袍之下微微地颤抖着,而另一只手中则是握着罗渊给的那破木牌。
郑方目光微微闪烁,脸上不再有笑意,郑重的问道:“赵兄,方才你那一掌用了几分力?”
赵玖深吸了口气,似乎心有余悸地开口道:“八成功力,此人非但完好无损,体内更是有一股强横到令人窒息的反震之力传出。只是不知为何,那反震之力只传出了一小股,若是尽数反震到我的身上,恐怕此刻我即便不死,也要重伤了。与他相比之下,我的内力就如同一片落叶,而他就像是一片汪洋。此人,太过可怕,或许他并非是在羞辱你我,可能在他看来你我二人就如同在他聒噪得蝼蚁一般,只是单纯的不想去做理会。”
郑方微微沉吟之后,看着赵玖手中的木牌道:“你说,他会不会也是一个仙人。除却仙人之外,我当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拥有你所说的那般伟力。能够做到视你我为蝼蚁者,当今天下又有几人?况且白景浩虽说不如你我,但也是一流好手,又岂能连对方出手都看不见,便被轻易地制住。”
赵玖目光闪烁,望向郑方开口:“那接下来你我该如何?可要去命人寻其住处,而后送礼拜访?”
郑方摇了摇头:“既然他不愿你我叨扰,又何必去惹人不快,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若当真是仙人,对于俗世中的荣华富贵自然不屑一顾,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不过送礼的话,每年的良辰佳节选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命人送去,还有上等的茶与酒,或许仙人也爱尝尝这些味道。”
第两百七十五章 打铁铸剑悟化凡
“嗯,郑兄此言有理,我曾听家父说起过,我朝国师异常喜欢品茶。”赵玖轻笑一声开口,随后转身走向了马车。
“或许,你我可以将这位的消息告知扶槐殿下,或许他会很有兴趣。若是能将这位拉来,对于你我日后的发展,定然大有裨益。”郑方按了按眉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头疼的事情。
城镇之中四通八达,条条道路相连相通,罗渊漫无目的的前行着。他的神情由皱眉不解到坦然,脚步亦是由缓慢趋向于轻快。
“铛,铛”一阵打铁声传出,却是街角的一间打铁铺内在铸剑。只见一个汉子**着臂膀,挥动着手中那沉重的大剑虎虎生风,随后另一只手上拿着大锤不断地敲击着那烧得通红的剑身。大汉孔武有力,臂膀更是肌肉遒劲,看上去有着不浅的功夫。
看到罗渊从面前走过,他不由得先是打量了几眼,随后眉开眼笑地问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看看兵器,挑两把吧,都是上好的铁,剑也绝对是这方圆数十里内最好的。”
罗渊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大汉。他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大汉,随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好说,不过在下身上并无多少钱财。”
“哦?那就要看这位客官识不识货了。若是懂行之人,送你一件倒也无妨。”大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爽朗的说着。
“你这生意做得......”罗渊摇了摇头,带笑开口。
大汉哈哈一笑,对此毫不在意,随后从一旁的剑槽中取出一把剑,扔给了罗渊。
罗渊微微一笑,结果长剑,细细的打量了几眼,随后轻弹一下剑身。一道清脆的嗡鸣声响起,剑身微颤,但却极为坚韧,当然这是罗渊克制自身力量的缘故。若是全力之下,莫说是这一柄长剑,就是方圆数百里大地,也得在他的弹指之下崩碎开来。
“剑身通透,薄而坚韧,不过分量轻了些,若是再重个一两斤能有更大的威力,还有吗?”罗渊点评之后,将手中的长剑扔回给了大汉。
大汉听闻罗渊挑剔着瑕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是高兴,一把接过长剑之后爽朗道:“不错不错,客官是个行家,我那时也说了要再加个一两斤最好。可那群不识货的,非要说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就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浪费了。”
“你一个开门做生意的,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是了,怎么还要跟雇主争。”罗渊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负背走进店铺之中四下观望着。随后,他伸出手,在一把又一把剑上抚过,最终在一把重剑上略有停留。他伸出右手,将这柄重剑拿起,随后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起来。
“客官真是好气力,这把剑名叫斩故,重有四十二斤七两三钱,莫说是寻常人等,便是江湖上的一些二流高手也难以挥舞。”大汉目露惊讶的赞叹着。
罗渊却是淡然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在下不过是天生神力罢了,莫说是四十斤,便是百斤大戟亦可如臂指使。这柄剑,很好,不过还没有圆满,在意境上还差了几分。若是能够圆满,日后之威不可估量。”
大汉闻言,双目瞳孔在微不可查之时收缩了一下,随后他故作讪讪之色开口道:“你们这些文人啊,就喜欢说些什么哑谜,好端端的说的那么玄乎,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一柄剑而已,能有个什么意境不意境的,又不是喝茶下棋。”
“哦?是吗?”罗渊轻笑,随后缓缓开口道:“那掌柜的,这把剑我要了,多少钱我都出。”
大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连忙讪讪笑着摆手道:“不成不成,我这小店可全凭这把剑镇着,这可是镇店之宝。要是把他买了,我这客人得少一半,卖不得卖不得。”
罗渊并未再多说什么,大有深意的看了大汉一眼,随后转身离去,只是在离去之时留下一句:“玩笑话罢了,日后在下带够了钱,定然来买上几柄好剑,今日先行别过,告辞。”
一转眼,便是数日时光
罗渊在这城镇之中买下了一套荒废的宅院,宅院不算小,只是因为荒废较久的缘故显得有些破旧。不过这些问题对于罗渊而言根本不足为道,一个拂袖之下,便令的宅院焕然一新。久违的凡间的生活令他有些心生意动,故而在此买下了一个宅院,想着呆上一段时日。
起初倒也过的惬意,每天极为悠闲,赏花赏月,饮茶喝酒。然而,连着十数日下来,却是引起了周遭邻居的关注。不少人对他的到来都颇为好奇,但好奇之余更多了几分诟病。在他们看来,罗渊是个异类,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像也没个正经手艺。
“大哥哥”
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罗渊顺着声音望去,却见自家大门外站着一个**岁的女童,此刻正在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大哥哥......”,罗渊喃喃了一声,不由微微一笑,对着那女童开口:“怎么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好呀好呀”,小女孩望着罗渊,听到罗渊这么开口,当即脸上堆满了笑意,只见她一蹦一跳地进了宅院。随后跑到了罗渊的身边,看着罗渊的脸庞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许秋言,是教书先生给取的名字呢。”
罗渊提起石桌上的茶壶,从一旁取了个茶盏,随后缓缓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小女孩。
许秋言接过茶盏,先是甜甜的道了声谢,而后放到嘴边慢慢的喝着,像是怕被烫到了嘴一般。待到茶盏中的茶饮完,她方才像是回神一般开口道:“大哥哥,你这是喝的什么茶呀,好香啊。爹爹说,那些好茶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喝到的,你是不是也是那些贵族的大家子弟啊?”
罗渊闻言,怔了怔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哥哥只是个手艺人,不过手艺好了些,所以挣得银子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大哥哥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架子,也不像大家说的什么纨绔子弟,平日间行些欺男霸女之事。对了,是爹爹和娘亲让我来叫你去我们家吃饭的。爹爹说看你更像外乡人,或许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才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说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所以让我来找你。”许秋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是开口说着。
罗渊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这是他修道百余载岁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他轻轻地摸了摸许秋言的脑袋,随后点头笑了笑说道:“知道了,我叫罗渊,走吧。”
“不许摸我的头,以后要是我长不高了,都怪你,哼。”许秋言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对着罗渊张牙舞爪地说着。
许秋言的家就在罗渊住宅的旁边,两家乃是近邻。出了宅院大门左转便是,不过虽然是邻居但宅院却是相差极大。二者相比之下,罗渊的像是宫殿一般,能够称得上富丽堂皇。而许秋言家则只不过是寻常百姓所住罢了,并无奇特之处。
“爹爹,娘亲,我把这个大哥哥带过来啦。”许秋言兴奋地开口说着。
“好了好了,准备吃饭吧。”一个妇人柔声开口,宠溺的望着自家女儿。妇人容貌并不出众,但却有着一种属于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小兄弟不必拘束,来坐吧。阿洁,你去取一坛酒来,这眼看着快入冬了,天要转凉了,就当暖暖身子。”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妇人温和开口,随后将目光望向了罗渊,示意罗渊入座。
罗渊并未拘谨,只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他想了想,但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奇异之感。
“小兄弟,你怎么了?”许秋言的父亲看罗渊在出神,不由疑惑问道。
罗渊闻言,回神答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像是有些陌生。在下罗渊,谢过这位大哥好意。”
“兄弟不用客气,我大老粗一个,平日间叫我山虎就好。我也没啥本事,就是做个木匠活,罗小兄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我看你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本地人。”许山虎随口问着,而后招呼罗渊吃菜。
“我看啊,就你是馋了想喝酒,才把人家罗兄弟拿来当借口。”妇人拿着一坛酒从里屋走来,放在了桌上。
“没有的事,这不是天冷了嘛,御寒,御寒哈哈。”许山虎打了个哈哈,随后掀开封泥,到了两碗酒,一碗递给了罗渊。
许秋言在一旁吐了吐舌头,随后挤眉弄眼的说着:“我就不明白了,酒那么辣,有什么好喝的呀。”
罗渊笑了笑,对许山虎说了声多谢,随后举起碗来一饮而尽。酒入吼,香醇中带着几许辛辣,不同于修士间所喝的酒。凡间的酒更注重于口感,追求纯正的酒香味。而修真界中的酒,多数都变成了提升修为之用,早已失去了酒该有的味道。
第两百七十六章 西市摆摊卖灵器
“小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竟然还是海量啊。不过这酒后劲大,喝多了伤身,来,吃点菜。”许山虎哈哈一笑,爽朗的开口。
罗渊看了看石桌上的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极为丰盛的。只是罗渊已经太久没有吃过饭,所以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修士在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就会辟谷,只需吐纳天地灵气,不会再如凡人一般会有饥饿感。修道至今,他已有百年未曾吃过凡间的食物了,哪怕平日间所食,也不过是些丹药而已。
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象征性的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两口。饭菜下肚,一种久违的食欲悄然升起,不由得,罗渊又多吃了几口,更是喝了一大碗酒。他从心底感到一阵畅快,似是很多年没有这般了。
“罗兄弟,你平日间都是在做些什么?”许山虎饮着酒,随意的问着,这些不过是凡人们的正常交谈罢了,倒也并无他意。
罗渊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只是平日间读读医书,做些小玩意儿。”
“哦?没想到罗兄弟也是手艺人,我原本以为罗兄弟会是王公贵族,或是大家子弟,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好,日后或许我们能一同去摆摊赚些银子,用以维持生计。来,喝。”许山虎哈哈一笑,再对着罗渊敬了一碗酒。
罗渊并未推辞,依旧是一饮而尽,眼前这汉子倒是质朴直爽的很,让他心生喜欢之意。酒过三巡,罗渊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山,夜幕将至,他也提出了告辞。在拒绝了许山虎再三的挽留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道未成,罢了,姑且便将之放一放吧,弦绷得太紧不好,反而易断。”这一夜,罗渊睡得很早,就像是一个凡人一般,不再吐纳,不再悟道。仿佛,他从未成为过修士,体内也没有那惊天动地的一身修为。
翌日
日出大地,早起五更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扣门之音响起,随后传出了一句话语:“罗兄弟,该去西市摆摊了,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占不到好位置了。”
罗渊起身,随后无奈一笑,缓缓走到了院中,随后将大门开启:“许大哥真是起的好早,我都还有些没睡醒呢。”
只见许山虎身上挑着一副担子,前后皆有两个篮筐,里面放着一些木雕。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若有着生机一般。罗渊眉梢微挑,略微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叹道:“莫非这就是技近乎道?”
“嗨,罗兄弟你是不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就得早起,若是去的晚了,那位置肯定不好。原本肯买的人便不多,要是去的晚些,恐怕就更没人买了。你还未成婚,不知那柴米油盐贵啊。”许山虎无奈的开口说着,随后看了看罗渊,又是问道:“你这要卖的东西呢?赶紧去收拾收拾吧,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罗渊看了看这方才蒙蒙亮的天,不由按了按眉心:“好吧,许大哥等小弟片刻,小弟这就去收拾东西来。”
言罢,罗渊便缓缓走到了屋内。只是他环顾四周,却是发现没什么算能拿去卖的。无奈之下,他只好从储物袋翻了几件下品灵器出来,而后运转修为,将其内的灵力尽皆抹除。如此一来,哪怕是修士,也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只当是做工精巧的小物件而已。
随后,罗渊随意扯了一处帘布,将其当做包裹,把一堆抹除灵力的灵器放入其中,就这样背着出去了。到了门口,罗渊对着许山虎抱了抱拳:“让许大哥久等了,待回来后,我请许大哥喝酒。”
许山虎闻言,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走吧,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二人一路前行,在许山虎的带领之下,过了约莫半柱香世间,终于到了西市。西市乃是笠城的大市,乃是人流汇聚之地,此处人来人往,是小贩们最佳的交易场所。不过,在此地摆摊买卖也需缴纳摊位费,否则便会遭到驱逐。罗渊在许山虎的带领下寻了个地方,既然是为了体验凡尘生活,他自然不会破了规矩。
在缴纳了摊位费之后,罗渊铺开了包裹,其中呈放着诸多器物。许山虎先前并未注意,此刻转头一看,却是目露吃惊。他拿起了一把小扇子,大小不过四五寸,但却做工精细,其上更有着诸多符号,看上去颇为神秘。且用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珍铁,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
“这,罗兄弟,这是你做出来的?”许山虎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修士的器物对于凡人来说自然是不可想象。哪怕是失去了灵力,但在做工之上,自然是超出了凡人之能不知多少。
罗渊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开口道:“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许大哥的木雕,令人感觉极为不凡,细细看去竟觉得有生命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许山虎一听罗渊谈及木雕,当即便是来了兴致:“罗兄弟有所不知,这雕刻也是大有讲究。不能只是想着雕出形来,那样的木雕就如同一个人图有躯壳罢了,终归还是行尸走肉。我这木雕,雕了足足三十年工夫,也算得上是略有所得。每一个木雕,都需要倾注自己的感情,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作品具有血肉。”
罗渊点了点头:“难怪,我平日间所见的木雕虽说也是做工精细,但比起许大哥的木雕来说,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显得空洞。”
二人就这般交谈着,许山虎在讲述着他雕刻的历程,而罗渊则是在思索着如何赋予木雕魂与生。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市场上的人虽说仍旧不少,但罗渊却是一件都没卖出去。反倒是许山虎的木雕卖出去几件,赚了几两银子。倒不是罗渊的灵器不够好,而是他开出的价格太高。一件灵器,开价十金,这样一来,莫说是平民百姓,便是一些略有钱财的官员也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价格对他们而言太高,十金,那可是寻常百姓数十年的开销了。他们又岂能拿得出,就算拿得出,又怎会舍得花费这般代价买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罗兄弟你这是何必呢?十金的价格高的太过离谱,这诺大的笠城,能够这般出手的人也不多。你这些器物,若是换成十两银子,或许早就卖完了。”许山虎在开口劝解的同时,更是有着些许感动。在他看来,罗渊这完全是为了帮助自己才会这般定价。因为罗渊那些灵器的缘故,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问价。但因为价格太过昂贵,反倒是不少人买了他的木雕。
“许大哥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来买的。”罗渊微微一笑,反倒靠在了一颗大石头,颇为悠闲地叼起了一根草。
忽的,在约莫二十丈开外处,有着两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将目光投向了罗渊与许山虎的身上。罗渊虽然并未展开神识,但身为至尊,哪怕六感何其了得。莫说是二十丈,便是这诺大一个笠城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耳目。他坐起身来,对着身旁的许山虎轻声开口道:“许大哥,你的木雕也别卖了,大雇主来了,他肯定会花大价钱买的,我们要发财了。”
“呃?罗兄弟何出此言?”许山虎不明所以,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罗渊并未去解释,只是对他说道:“接下来许大哥就不必开口了,一切都有小弟在。”
果不其然,在许山虎的一脸错愕之中,那两个锦袍男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二人看了看罗渊,又看了看许山虎,随后开口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卖?”
罗渊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灵器,又指了指许山虎摊位上的木雕,缓缓开口道:“这里的东西,一个十金。”
其中一人闻言之后,当即眉头皱起,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身旁的另一人则是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之后他对着罗渊开口:“我们二人来的仓促,暂时钱财不够,稍等片刻,待我二人取了钱财再来可否?”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随后,二人转身离去,此前皱眉之人口中不满道:“就那些东西,那人的器物我便不说什么了,或许是什么少见的奇铁。但另一个下人的木雕也敢要价十金,还是一个,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禁声,公子说了,无论开价多少买了便是。公子自然有他的用意,你我身为下属,只需听命即可,若是触怒了公子反倒惹得自己不快。”另一人劝阻道,只是语气之中亦是有着对罗渊的要价和态度的不满。
“这,罗兄弟啊,他们二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你怎么还把人气走了啊?”许山虎不解问道。
罗渊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们二人很快便会带钱回来。”
许山虎不由皱眉苦笑,心中则是觉得罗渊还是不会做生意,这样做生意不是等于在直接赶人了嘛。
第两百七十七章 熙熙攘攘为利来
果不其然,罗渊话语落罢,未出多时,那两人便去而复返。
这一次,二人则是极为客气,再无任何不满。他们先是对着罗渊以及许山虎二人抱拳行礼,随后客气的开口道:“二位兄台,这些物件我们全要了。一共是三十五件,合计三百五十金,二位清点一下。” 言罢,一人将手中的包裹躬身放在罗渊面前,而后再度行了一礼。
罗渊将包裹内拿起,随后掂量了几下,而后扔给了一旁的许山虎,对着面前二人点了点头。
那二人不由得相视苦笑,随后再度对着罗渊和许山虎行礼,恭敬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先行告退了。”随后,他们俯下身来,将罗渊与许山虎摊位上的法器和木雕收起离去。
罗渊将目光望向百丈开外的一处街道上,那里有着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马车之内坐着两人。正是那郑方与赵玖,此刻他们轻声交谈,目光望着窗外,等待着那两个手下的回归。便在此刻,郑方与赵玖忽的心头一凛,有种如芒在背之感,像是被一道如同天神般的目光注视着,浑身不自然。不过,这种感觉仅是一瞬之间而已。
“刚才那种感觉......”郑方咽了口唾沫,仿若心脏都要炸开了一般。
“绝对是那位仙人,隔着百丈之远,却能轻易穿过楼阁摊位,将目光放在你我二人身上。这,哪怕是在闲人之中,也绝对是了不得大人物。”赵玖亦是心有余悸,虽然比起郑方而言略微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被来自一位至尊存在的目光注视,莫说是他们,便是筑基甚至金丹修士都会心惊胆战,俯首低眉。
待到一口气呼出后,他们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衫如同被水浸湿了一般,略显狼狈。
不出多时,他们的下属便已回来,先是对着车内的二人躬身一拜,随后将罗渊与许山虎的售卖品放在了车上。
“走吧,回府。明日再来,不管他们卖什么,买下便是。”郑方一副淡然地开口道,随后便不再言语。
“是,公子。”那二人闻言当即称是,随后行礼跟在了马车后。
“老方,你说公子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买那些东西啊。话说回来,咱俩可是护卫,若是离开之时出了差错,那岂不是失职之罪。”那早先对罗渊态度颇有不满的护卫轻声开口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另一名方姓护卫聊着。
方之论听闻此言,不由耸了耸肩苦笑一声道:“护卫?对别的公子来说咱们或许是护卫,可你也不想想马车里坐的是谁?咱们公子可是大将军之子,一身武艺哪怕放在军中也是处于上流。只怕你我二人合力都不一定是公子对手,还有赵大公子,那可是武状元。若是遇上了连两位公子都不敌的对手,你我二人上了又有什么用,不过送死罢了。还有啊,关于这些东西,别问也别猜,公子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干什么便是,知道多了恐怕有害无益。”
西市内
许山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旁的那包裹,这汉子拍了拍自己黝黑的脸庞,随后如同梦呓一般开口问道:“罗兄弟,这,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包裹里面,它,它都是金子?!”
罗渊看着许山虎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是与不是,许大哥打开一看不就知晓了吗?”
许山虎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开口说着:“真的能看吗?”
罗渊顿觉有趣,看着身旁大汉颤抖着的手,无奈之下将那包裹拿起,随后扔到了许山虎怀中。
许山虎抱着那沉甸甸的包裹,如同洞房花烛夜掀盖头一般,小心翼翼地,生怕出差错。只见他慢慢地掀开一角,其中金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出耀眼的金芒。许山虎慌忙将包裹盖住,随后环顾四周,生怕被他人发觉一般。而后将包裹一把塞到了罗渊怀中,极为小心地开口道:“罗兄弟,我们快些离开。金的,里面全是金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币,这就像是在做梦,我仿佛到了仙境。”
罗渊闻言,顿时有种忍俊不禁之感,终于,他还是哑然失笑道:“许大哥你这番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若是被那些仙人知晓了,估计能把咱俩皮扒了。有些活了成百上千年岁月的仙人,人家到现在还在世间苦修,你倒好,拿了一堆金子便到了仙境。这让那些苦修千载岁月而不得的仙人听了,不知该作何感想,怕是会满心嫉妒。”
“咳咳咳,罗兄弟怎可这般挤兑我,我也只是太过激动了。你不知道,这一枚金币,便能让我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的过上好多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你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平民百姓,有达官显贵。哪一个不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而为利往。钱这东西,他却是不是个好东西,但还偏偏离不开它。”许山虎满是感叹的开口说道。
罗渊有心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听闻此言之后,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许山虎一眼。心中亦是有着诸多感慨,诚然,这世间一切都离不开利之一字。哪怕是凡人口中所说的仙人,看似高高在上无欲无求,但罗渊身在修真界,又岂能不知修真界中的往来。就是化神至尊,也离不开利之一字,多少斗法,杀伐无不是因利而起。又有多少枯骨,是因利而亡,就此作古落幕。
只是目标不一样罢了,对凡人而言,无非就是财富,美色,权力。然而,这些对修士亦不例外,除此之外,还多了修为的突破,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神兵利器,无上神通。这些,都是修士之间互相杀伐的利益所在,为了得到这些,他们必须不择手段。更有人为了踏上更高的境界,化作冷血,弑师,同门相残,屠戮四方。相比之下,凡人的确幸福的太多太多了,他们的追求也简单的太多太多了,因为简单容易得到,所以更容易满足,感到快乐。
“赶快走吧,避免发生意外。”许山虎看罗渊在怔怔出神,当即也顾不上太多,拉起罗渊想要带着他往外跑。然而,他这一拉之下,罗渊却是纹丝未动,宛若立地生根一般。
“嗯?罗兄弟,你这身子怎么这般沉?”许山虎不由疑惑地开口。
罗渊猛地回神,而后挠了挠头,并未作答,只是反倒拉着许山虎往外跑。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
“呼,罗兄弟,你这身子骨可真了不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来我真是老了。”许山虎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瓢里的水,也不顾冷热,咚咚几口便下了肚。
“你慢点儿,小心喝的急了着了凉。”许山虎的妻子在一旁无奈开口,关心之余也有着疑惑,为何这次自家丈夫回来的这么早。
罗渊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喝水,也不喘气,只是颇感有趣地开口:“小弟此前是练家子,况且这一路上包裹都在许大哥手上,受累的也是许大哥。所以,我自然没什么太大疲惫之感。”
“嗨,别的不说,我就觉得你小子肯定不一般,以后绝对有一场了不得的作为。阿洁,你知道吗,我们这次的东西全卖出去了。”许山虎哪怕还在喘着气,可面对自家媳妇的时候,还是摆出一副大男子的气魄,故作深沉的开口。
“爹爹吹牛,你哪次去卖不得一天啊,今天肯定是和大哥哥偷懒去了。”许秋言在一旁噘着嘴嘟囔着。
“你这小丫头片子,爹爹真的卖出去了,多亏了你罗渊大哥哥,爹爹啊能带你去买好吃的了,还有新衣服,新玩具,开不开心?”许山虎目光中满是宠溺地开口,随后揉了揉许秋言的小脑袋,一副大汉柔情的模样。
许秋言一听,当即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小星星:“真的吗?爹爹没有吹牛,也没有骗我?”
妇人看着这一幕,在一旁温婉的笑着,看着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她最高兴的。
“来来来,给你们看看这次我和罗兄弟的收获,要说罗兄弟啊,那真是了不得,要没有他......”许山虎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只听里面哗啦哗啦的声响,正是数百枚金币碰撞的声音。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币?”妇人看着打开的包裹,当时便怔住了,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至于许秋言,更是一脸兴奋,大眼睛里都是金币的倒影,就像是掉进了钱眼一般。
“阿洁,你不知道,今日来了两位官人。那穿的可都是锦袍,腰间还别着玉佩,怎么看都是身份极高之人。他们要买,罗兄弟开口便是一件十金币,把我的木雕也算进去了。这里一共三百五十金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那两位大人还不时对我们行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许山虎口若悬河,仿佛把他这几十年的话都讲出去了一般。
第两百七十八章
妇人闻言,不由掩嘴惊讶道:“这,罗兄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罗渊未曾作答,反倒是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啊?什么身份?或许是他们两个看到我的手艺,发自肺腑的钦佩吧,又或许他们想拜我为师,让我教他们手艺,谁知道呢。”
妇人闻听闻此语之后,一阵无言:“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吹牛的吗?”
罗渊哈哈一笑,没有去接应这个话题,只是装作一脸财迷的模样说道:“快快快,该分赃,阿不,分钱啦。”话语落罢,他便从包裹中拨出了两百金币,而后将剩余的一百五十个推到了许山虎的面前。
许山虎望着眼前这一堆如同小山般的金币,不由陷入了一阵思索。数息之后,他抬起头,将自己面前的那一堆金币推到了罗渊面前。而他,只是从那一百五十个金币中拿走了一枚而已。
“许大哥,你这是何意?”罗渊目露诧异地开口。不过心中却是暗自点了点头,对于许山虎更多了几分好感,也对凡人有了更多的认可。
许山虎挠了挠头,随后正色道:“罗兄弟,这些还是你拿着吧。如果没有你在,别说一百五十枚金币了,就连几十两银子都赚不到。这一枚金币,已经是我占了便宜了,也足够我们家过上几年舒坦日子。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也没什么学识,但是一码归一码,这多的钱我不能拿。要是拿了,我心有不安。”
罗渊摆了摆手:“许大哥你见外了,首先若是没有你的带路小弟又怎能找到西市买卖,其次这些金钱嘛,对小弟而言也没多重要。小弟与你不同,你有家要养,我确实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况且我平日间也常来你们家吃饭饮酒,就当酒菜钱了。要我一个人花,也花不了什么。倘若真的要去花笔大的,莫说是区区几百枚金币,便是几万都不够。”
“这......”许山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却仍旧很坚决的说道:“不行不行,那酒菜才值几个钱啊。兄弟你还要讨个媳妇,以你的才学样貌,那取得肯定得是个公主般的人儿,没有庞大的财力,则能去门当户对。大老爷们要是没钱,以后当家说话都不硬朗,腰板儿都挺不直。”
罗渊哑然,这还关心到自己的姻缘之事了。不过听到许山虎的这几句话,他却也是很舒服,毕竟自家雅儿,怎么看都是仙子,公主一般的存在。
他路过了一座山,一座位于鹑尾宫南边的大山。
他看到了白鹿跳跃于山间。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这只白鹿如此灵动、美丽,而是蓦然想起了年少时猎鹿的往事。
他想起了年少时,以凡人之躯进山猎鹿的种种,想起了有一次,他追着一只鹿,一直追到深山中。他终于猎到了那只鹿,可也不幸在山中迷了路。天色已晚,山雨突如其来,他瘦小的身体扛着鹿,四处寻找地方躲雨,终于找到一个山洞。
而后他燃起篝火,烤起鹿肉,幸而身上带了少许盐巴,又从山野中寻来些许蜂蜜,抹在烤肉之上…
“烤鹿肉或许不错…”
宁凡这般想着。
未曾想,在宁凡打算狩猎白鹿时,那些白鹿居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察觉到宁凡的到来,原本欢腾跳跃的白鹿,一瞬间安静下来,而后…一个个目露凶光,朝宁凡冲了过来。
有些人认为鹿只吃素,但那其实只是错觉。鹿也吃肉,宁凡年少时进山打猎,就见过野鹿吃鱼,吃鸟雀,吃死掉的兔子。
眼前的鹿群,显然更具攻击性,它们甚至敢将入山者当成猎物,主动发起攻击。
于是,上百只杀气腾腾的白鹿,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宁凡包围了。
鹿群的首领,是一只苍老的鹿王。
鹿王冷漠看着宁凡,如看食粮。它骄傲地垂下头,硕大的鹿角,轰然撞向宁凡。
一击之威,赫然竟有数颗星辰的冲击力!
如此骇人的冲击力,足以令一些末法仙尊惊慌失措了,但还不足以让侧目。
宁凡只随意一按,就把冲撞过至的鹿王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鹿王的头,被宁凡按住了。它想要挣脱,却骇然发现宁凡的力量远比自己更强。
“尔等狩猎于我,想来也是做好了觉悟…”
宁凡面露无情之色。
不一会儿,这些白鹿就被宁凡一一宰杀,做成了烤鹿。
木之神格搭起了巨大烤架。
上百头鹿切割后,摆在了烤架上。
魔火在下面烘烤,宁凡在一旁忙着涂抹酱料,不一会儿,这些鹿肉便被烤得金黄,香气四溢。
宁凡取下一串烤鹿肉,尝了尝,最终却是遗憾地摇摇头。
“没有小时候的鹿肉好吃,是鹿肉不同,亦或者,是心不同了…”
话虽如此,烤架上的鹿肉还是飞速减少着,宁凡很饿,不会浪费眼前的食物。
体内,九十九道饕餮之力在胃里流转。
随着鹿肉的消化与吸收,不知何时,那饕餮之力减少了一道,只剩九十八道。并在饕餮之力减少的同时,更加剧烈的饥饿感,冲击着宁凡的胃。
“古怪,我明明吃了这般多的鹿肉,却反而,越来越饿了…”宁凡不解,不过并没有深究这些细节。
烤肉的香气,飘得很远,很远。
深山中,一只沉睡多年的巨大黑虎,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口中流出了口水。
它循着香气,一路寻了过来,在见到烤架的鹿肉的瞬间,不顾一切扑了过来。
轰!
一道掌风飘过,黑虎被人隔空扇飞,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抢。”宁凡淡淡道。
“吼!”那黑虎似被宁凡的举动激怒了。
但听黑虎一声怒吼,山林间顿时刮起了滚滚黑风,那些黑风聚集在黑虎的口中,凝聚成一个刺目的黑色风球。
嘭!
风球轰然打出,直面宁凡而来,几乎不逊色仙王一击多少了。
宁凡看都不看那风球,袖袍随意一卷,就将风球卷的不见了踪影。
黑虎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宁凡不好惹了。
此刻它哪还敢再抢宁凡的食物,转身便想逃跑。
宁凡随手打出一道剑光,只听一声惨叫,那黑虎已被逆海剑钉死在地上。
于是,宁凡的烤架上,又多了虎肉。
这只黑虎的实力,已接近仙王,其血肉蕴含的精气远超鹿肉,一经烧烤,几乎直冲云霄。
极远处,三只魔井鸟闻到了虎肉的味道,全都在这一刻流下了口水。
“好香的味道!二位哥哥,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年纪最小的魔井鸟激动道。
“贪生前辈派我等在此督建魔井,连通两界,我等不可擅离职守,莫要胡闹!”排行老二的魔井鸟训斥道。
“那莫丹老都被人杀了,在此建造魔井的四村苦力也都逃回各自村子,我等便是留在此地,这魔井也建不成了。偶尔出去觅个血食,有何不可?”年纪最小的魔井鸟不以为然,最终独自煽动巨翅,飞出了暗无天日的魔井。
“哼!小弟总这般不听话,迟早要惹祸的。大哥,你也不说说他,他素来不听我的话,但若是你,总该听的!”老二不满道。
“呼呼呼…”年纪最长的魔井鸟,忙着呼呼大睡,似对外界一切之事都不关心。
宁凡吃完了鹿肉,又开始吃虎肉。
这黑虎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烤起来味道极香,吃到嘴里味道却有些发酸,并不是太好吃。
好在此刻宁凡极饿,便也顾不上好不好吃了,转眼就把半只烤虎吃到了肚子里。
说也奇怪,他吃完白鹿,体内饕餮之力减少到了九十八道。
此刻吃了黑虎,体内饕餮之力又减少到了九十六道。
宁凡并不知道体内饕餮之力的减少,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只知道,体内饕餮之力越少,他便越饿,真是太奇怪了。
“这些虎肉不够吃,我需要更多食物…”
宁凡正寻思着再去哪里寻些食物,头顶的天空,忽然被阴影笼罩,陷入黑暗。
却原来,一只体型巨大、营养丰富的魔井鸟飞到了此地,它羽翼撑开,直接就将山林上方的天空挡了个完全。
庞大的杀意,更是在第一时间,锁定到了宁凡身上。
“未经我等魔井使者允许,在此打猎者,死罪!”魔井鸟的口气高高在上。
它煽动翅膀,锋利的羽毛如刀刃般,嗤嗤飞出,霎时间就将山坡上的草木全部斩断。
那些羽刃同样朝宁凡袭来,但却在接近宁凡百丈之时,被一圈圈无形墙壁挡住。
那无形墙壁也不是什么神通,仅仅是宁凡释放而出的道念。
一念而已,竟可令等闲攻击无法近身!
“嘶!此人居然只凭道念,就挡住了我的羽刃之术!”魔井鸟吓了一跳。
不过那惊吓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它的目光重新变得凶狠,冷声道,“大胆!区区下等丹魔,居然敢反抗本使者的制裁!”
原来如此,这只魔井鸟居然将宁凡当成了此地丹魔,是以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
“这只大鸟的肉,真是不少,却不知,能否让我吃饱…”宁凡没有理会魔井鸟的聒噪,完全当魔井鸟当成了送上门的食物。
他目光满是回忆,不经意想起了年少时,爬树摸雀的往事…
魔井鸟被宁凡的态度激怒了,杀意一瞬间加重!却见,魔井鸟口中念念有词,双翼之上,顿时就有十四根羽毛变了颜色,从乌黑变成了赤金,又由赤金变得火红。
“吾一生之修,为十四后天火羽,十四火羽齐出,堪比先天火,可焚天,可焚地,焚你道念,易如反掌!”
嗤嗤嗤!
十四道火羽化作火光飞出,天地一瞬间被映得火红!
魔井鸟满脸自信,它这一击威能,堪比先天魔火,仙帝之下哪有几个能接得住,眼前的下等丹魔,多半一瞬就就会被烧成灰烬!
火光越飞越近,眼看着就要烧到宁凡身前,宁凡忽得抬手一摄,直接将火光抓在手中。
完全无视先天魔火般的炽烈温度!
“你以火烧我,我便也以火烧你吧,此为因果…”
宁凡张口一吞,将手中的十四根魔井鸟火羽吞入腹中。
又一吐,却是吐出了一块火红土块。
那土块看似寻常,但一经升空,顿时化作无边之巨。
第两百七十九章
许山虎起身,心中却反倒是更为感激涕零,一副受宠若惊之色。这可是未来的皇帝,竟然肯亲自上前来扶他,这是何等的殊荣,足以够他吹嘘几辈子了。这待遇,比绝大多数的王公贵族都要高上不少。
忽的,罗渊目光一挑,看向了远处。却见在这扶槐殿下的队伍之后,有着一个大汉饶有兴趣地看着此处,更是望着那十二个侍从手中的锦盒两眼发光,一副垂涎三尺之相。
“我滴个乖乖,好家伙,都是些好东西啊,一看就很值钱。”大汉口中嘀咕着,眼珠更是提溜的转着,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罗渊看着那大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却是开口说道:“你不去铸你的剑,跑到我家门前来干嘛?”
周遭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随后顺着罗渊的目光望去,却见队伍后的那名大汉在讪讪地笑着。不过那大汉也是脸皮极厚之辈,当即拍了拍胸脯道:“我这不是见来了这么多人,寻思着十有**有热闹看,便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是上次见到的行家人,真是缘分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宁凡觉得和桃万年对话太费劲,直接无视了桃万年的问话,神游天外去了。
“果然,果然还是不够,难怪大人深感为难,一再推脱,原来症结在此,可这已经是我族能够筹集的全部了…也罢,此事能够成功,便看天意吧。大人只管将这笔钱带走,即便我族最终未能脱罪,被山海司处决,也怨不到大人头上…”
就这样,宁凡莫名其妙被桃妖族塞了227万两天道金。
他试过拒绝,可那桃万年宁可自刎当场,也不愿宁凡拒绝他们的赎罪诚意。
几次三番后,宁凡便也懒得废话了,索性收下了这些钱。
【宁小子,你记着,有好处不拿,是傻子…】
老魔的谆谆教导,在宁凡耳边盘旋。最终,所有回忆化作一缕笑容。
“师尊怕是没有遇到过,有人上赶着送钱的事情…”
“我拿了桃妖族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替他们赎罪的,毕竟我根本不是山海司之人…但这钱,却也不能白拿。我自入寿星宫以来,颇受此族礼遇,又借此族宝地闭关,理应有所表示…”
宁凡终于要离开寿星宫了。
可在离开之前,他打算完成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给桃妖族一些好处。
于是宁凡找到了桃万年,道,“据我观察,桃花源的元桃古树,因岁月太长,木气散尽,故而临近枯死。因为我的到来,这些树沾了我无意间泄露的少量木气,故而乍看之下好似枯木逢春,但其实只是一种回光返照。一旦我离开此地,少了我的木气滋润,这些元桃古树仍旧难逃枯死的结局,此事,你可知…”
“掌司大人观察入微,小人佩服!哎,人有其生,树有其死。这些元桃古树活了太久,木气已竭,枯死,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元桃开花,煮水成茶;元桃结果,落地成妖。我等元桃妖,正是元桃果所变,故而某种意义来讲,此树亦是我族传承所在。此树一旦枯死,我族便会断传,终将衰灭…”桃万年一脸悲戚道。
桃妖们平生只怕两件事!
一件,是拖欠了太多年贡桃,会被山海司问罪。
另一件,是元桃古树一旦枯死,寿星宫的桃妖族会渐渐式微,最终灭绝。
“放心,有我在,此树死不了…”
宁凡出手了!
他罕有地露出认真表情,将一身木之神格力量,发挥到极致!
这一日,木气如龙,遮天蔽日,将整个寿星宫淹没!
这一日,寿星宫内所有桃树,被神格之力影响,陷入疯狂生长!丈许之树,长到了十丈;十丈之树,长到百丈;百丈之树,长到千丈!原本枯死的元桃古树,一棵棵,皆被宁凡灌满了木气!
桃万年吓傻了!
他活了一世,从未听说世间还有这等高深的木之修为!
这已经超出了道统界限,更超出了他的理解!
直到宁凡走出桃花源,众桃妖仍是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至于桃妖族长桃万年,则如傻了一般,望着宁凡离去的方向,不断地自言自语,“不是掌司,绝不可能只是掌司…除了山海簿的主人,谁有可能办到此事,替山海司册封的贡树续命…”
“他不是掌司!”
“他是…山海主!”
“他既出手,解了古树之难,是否意味着,他宽恕了我族,我族已经…脱罪了…”
宁凡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山海主。
山海主另有其人,当宁凡强行救活元桃古树的一刹,远在真界山海司的山海簿主人,有了感应,从沉寂的长眠之中,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不解。
几乎山海主睁眼的瞬间,整个山海司的积雪开始消融,隆冬更迭,转而进入初春。
四时只在一念间!
“奇怪…桃花源失踪已久,因已无用,故而此地贡树皆被我勾去生机,可此刻,将死之树竟是生机复燃…”
“山海簿不可能出错,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有某人干预了此事,且他的木之道行,足以无视山海簿的序令,至少也是仙格一级…”
“具仙格者,必为仙灵,可我所知的仙灵之中,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究竟是谁,此人所为又有何深意,可是冲我而来,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漫长轮回中,我可有哪一次,得罪过类似之人…”
“我旧伤未愈,若此刻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山海主的脸上,有了少许担忧。
但也只是少许。
他不是普通逆圣,纵然真有大敌来犯,最多也不过是折损些轮回之数罢了。
可他的下属显然不这么想!
当那些山海司官吏发现山海主的脸上竟有忧色,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亘古以来,山海主只展露过十三次忧色,每有忧容,必有逆圣大敌来犯!
这回,是第十四次忧色!
莫非又有大敌来临!
一时间,整个山海司陷入空前慌乱,更有一道道谣言不断传开,于是乎没过多久,整个真界的大能都听说,山海司这一回又有**烦了…
宁凡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惹来堂堂山海主一缕担忧,更搞得整个山海司鸡飞狗跳。
离开桃花源后,宁凡又回到寿星宫主殿,做了第二件事。
他带走了紫薇仙皇遗留的交易阵。
想要将第四步的阵法拓印至阵图之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此阵图荒置了无数岁月,早已残旧。
起初,宁凡倾尽手段,也没有办法拓走此阵。
而后,宁凡另辟蹊径,选择苦口婆心劝说此阵,试图让此阵主动投靠。
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宁凡:【在下宁凡,之前用了阵兄进行交易,却没来得及和阵兄多说说话,失礼之处,望阵兄海涵…】
紫薇交易阵:【人家不是阵兄啦,人家阵眼居于太阴,而非太阳,你不是修理过我,难道不知?】
宁凡:【抱歉,一时疏忽,叫错了姑娘的性别…】
紫薇交易阵:【原、原来如此,原来你不知道我是女子,难怪你之前修补我的阵图,会到处乱摸,我之前还道你是个登徒子,在趁机占我便宜呢…】
宁凡:【…】
紫薇交易阵:【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宁凡有些惊讶:【姑娘如何知道?】
紫薇交易阵脸红:【你对我做了那般事情,我除了跟你走,还有什么法子,你总得对我负责…便是你不说,我也有意随你的,如今【147小说】你主动问询,我反而更加欢喜…】
这一刻,蚁主震惊了!
宁凡什么时候又对一个阵法,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她竟没有半点察觉!
“难道这宁小神灵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对这阵图下的手,故而我才没有察觉!”
“禽兽!真乃天下第一的禽兽!对伞下手,对石头下手,如今连阵法也不放过…”
蚁主没有翻看宁凡的记忆,来确认宁凡是否真的欺负了阵图妹子。
她怕看到污秽之事,脏了眼睛!
也因她没有确认此事,宁凡无形之中,背了一次大锅。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对紫薇交易阵如何,只有这一回,他是真的清白…
心意相通之下,宁凡哪能不知蚁主想法,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总之,和紫薇交易阵一番交谈之后,宁凡很轻松就拓走了这幅阵图,离去了。
宁凡离开寿星宫时,有一缕妖魂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去了。
正是奉女族族长,姬扶摇。
察觉到姬扶摇跟来,宁凡顿住了脚步,问道,“何事?”
“晚辈有一事,想求前辈…”姬扶摇欲言又止。
前番她被丹魔们追杀,是宁凡救了她,且宁凡救她之后,更大方地替她治好了妖魂之伤,极尽仁义。
按理说,她已欠了宁凡太多恩情,不该再厚颜提出请求。
可这件事,事关她父母大仇能否得报,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厚颜再求一次宁凡。
“你有何事求我?”一反常态的,宁凡没有一口回绝姬扶摇的请求,而是神色缓和,如是问道。
宁凡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轻易不会帮助陌生人,可,此女与他大有因果,或许在遥远的过去,又或是渺茫的未来,他真是她的师尊…
于是他决定听一听此女的请求。
“我想求前辈助我寻得三种药材…事实上,这三种药材当中,我本已寻得一种,可之前被丹魔们追杀的途中,那药材一时不慎,被丹魔们夺走…”
“你要我帮你寻药?需要哪些药材?”
一听宁凡此问,姬扶摇内心一松,哪里不知宁凡已有相助之意,于是感激道,“需要化魂叶,灭圣草,封道灵泉…”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古国交易阵来购买这三物?”宁凡大有深意一笑。
姬扶摇一急,匆忙解释道,“古国交易阵?晚辈不明白前辈在说些什么,晚辈自遇到前辈以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过,这一点还请前辈放心…”
她明明知道古国交易阵,更知道宁凡懂得古国交易之法,亦知宁凡拓走了紫薇仙皇交易阵,更知宁凡从桃妖族手中,得了一大笔天道金。
可这一切,她必须烂在肚子里,这道理,她懂。
“若前辈还不放心,大可对我种下禁制…”姬扶摇补充道。
“不必…对旁人,我自是不放心的,但你是例外。”宁凡不以为意道。
姬扶摇却闹了个大脸红。宁凡的话,太有歧义了…
她是例外么…
第两百八十章 一入修真路茫然
可这位倒好,明明实力高深莫测,偏偏还喜欢低调。只是这低调的话语,落在听者耳中,心里也着实堵得慌。什么叫不过尔尔,那他们这些将军,武状元,岂不是成了沽名钓誉的无能之辈了。
当即,数名士卒搬着酒坛与茶叶,进了罗渊的宅院之中。而罗渊则是接过了两坛酒,将一坛扔给了许山虎:“许大哥也尝尝这好酒,想来味道定然不错。只是可惜了,此前从武元宗要来的酒没能全带上,那可是真正的好酒。”
“呃?武元宗,那是什么地方?”许山虎接过酒,却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处江湖上的门派罢了,我跟他们有点交情,以前还拿过他们的酒喝。不说这些了,来,喝酒。”罗渊一掌拍开封泥,随后浅尝了一口,不由点头:“这酒味道不错,只是力道差了点,嗯,我挺喜欢的。”
扶槐闻言,面容上马上浮起笑意,抱拳开口道:“若是先生喜欢,日后我再命人多送些来。”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身进了宅院。许秋言看到罗渊进屋,当即也跳着跟进去了。许山虎见状,却是回了自家院子,那些人不是高官就是权贵,更有当今皇储。他们要交谈的事,自己的身份还是莫要掺入其中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罗渊进了屋内,招呼许秋言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倒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这诺大一个家,却连张椅子都没有,虽然装饰不少,可也仍旧有些无奈。
门外
扶槐,郑方,赵玖三人面面相觑,看着这门也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冒然进入恐怕失礼,会令罗渊不悦。可若是罗渊只是忘了招呼他们,或者是在考验他们,这又是失了一个机会。罗渊可以随意,可他们却不得不做多想。三人干脆立在门口琢么起了罗渊的用意,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数息之后,扶槐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对着门拱手道:“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向先生请教一番,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罗渊闻言,却是忽然想起,门外还站着三个人,不由又是一阵无奈。他一甩袖,以法力凝聚,变化出了几张椅子。随后淡然开口道:“你们进来吧,何必站在门外吹风。”
扶槐三人相视,不由大喜过望,忙是恭敬推开屋门,随后走到了罗渊面前,对着罗渊行礼。
“坐吧”
“多谢仙师”三人忙是道谢,随后各自坐下。
扶槐从怀中取出一粒珠子,此珠方圆寸许,通透晶莹,闪耀着灼灼光芒。其内有着灵气涌动,极为不凡,显然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仙师请看,正是此物。此物乃是国师所赐,说是长置身旁,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更是能够在遇险之时救我性命,能够化险为夷。在下着实不知此物有何玄妙,故此请仙师一看。”扶槐恭敬地双手捧珠,呈到了罗渊的面前。
罗渊伸手,将那珠子摄入手中,随后捏在两指之间随意地看了一眼。
“你那国师说的是实话,以他的修为,也就是做到这种地步了,这珠子没有问题。身为修士,却贪图人间荣华富贵,他的修为也算到头了。”罗渊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显然对于道心不定者,他自然没有什么太高的评价。
扶槐不由面露苦笑,这话他不能接啊。眼下罗渊的话语寥寥,而他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让他有种面对世间智者一般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没有开口的能力。
罗渊随意一抛,将那珠子又抛回了扶槐掌心之中。
扶槐小心接过,随后谨慎的放入怀中。这颗珠子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对于凡人而言,何其珍贵,就是用十万百万两黄金都无法换得。
“罢了罢了,凡间之事我不欲参与,朝代兴衰,万世更迭乃是自然。既然今日得见,也算一种缘分,你们送上厚礼,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等,你们三人张嘴。”罗渊双手负背,平淡开口。
三人一怔,却是不知所为何事,但仍旧依言照做了。
但见罗渊一拍储物袋,而后弹指射出三粒丹药,冲入了三人口中。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丹药便已入腹。
“仙师这是?”扶槐心中一顿,谨慎的开口询问。罗渊的举动让他感到不安,毕竟身为储君却连什么东西都还不知晓,便吞下了腹中,这让他毫无安全感。
“一粒丹药,可保你三人无病无灾活到百岁,仅此而已。”罗渊淡然开口,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而后便是连连拜谢。毕竟罗渊的修为与身份,自然没有必要欺骗他们。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日后没有什么事,还是少来吧,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清静。”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三人退下。随后却又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并无出奇之处,不过是在路上随手捡的。此刻他展开神识,在树叶上烙下一丝神识印记,而后注入一丝法力。但见光芒迸发,树叶于刹那之间变得通透晶莹,其中有着法力涌动。粗粗一看,只见在树叶的脉络之中,有着海洋在翻涌咆哮,叶片正面还有着一道小剑的印记。
罗渊将这片树叶递给了扶槐:“这片树叶你就拿着吧,有了它,就是你那国师之流的修士,再来上十个百个也伤不了你分毫。而你,却有斩杀他们的能力,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一经使用,距你丈许开外,敌我不分。方圆百丈,不留生机,起码在你这个国家无人能挡。”
扶槐接过这片树叶,不由双目之中满是激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双手捧过这一片叶子,轻轻放入怀中之后,他竟对罗渊行了跪拜之礼。而后,他上身挺立,跪在罗渊面前,恭敬开口:“仙师,扶槐诚心求学,请仙师收在下为徒。不管生死贫寒,定不叛离,恳请仙师准许。”
罗渊目光之中毫无波动,只是拂袖之下令其起身。扶槐再想跪拜,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跪下。
“仙师,我愿侍奉仙师左右,但求......”扶槐急切开口。
罗渊摇了摇头,打断了扶槐的言语:“其实你们三人的资质都不错,确实可以踏足修真路。只是,我不想,并非是我懒得教导你三人。而是你们不适合这条路,修真界中凶险超乎你等所知,绝非凡间世俗能够比拟。”
扶槐忙是开口:“凡间亦有凶险,但既然踏上这条路,我自然不会后悔。少年之时我便曾与狼虎搏斗,手上亦有数十条性命,自知生死只在一瞬间。”
“狼虎,修真界中有人可开山断岳,移山填海。一掌之下灭尽方圆百里生机,更有大能之辈,掌开虚空数千里,所过之处一切湮灭。山河破碎,汪洋改道,寸草不生。若是碰到这种大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莫说你等,便是我见了这等大能也要远遁而去。以你们的实力,恐怕在筑基修士斗法的余波之下都有身死的可能。无妄之灾,尔虞我诈,算计万千,数不胜数,难以言尽。”罗渊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给他们留面子。
“我等愿追随仙师,誓死无悔,哪怕身死我等也认了。”扶槐坚定开口,没有人会不向往强大。在强大的同时,还能拥有绵长的寿元,这是凡人,是帝王家一生的追求所在。而他名自然也不例外,荣华富贵已在手中,只剩对力量与长生的追求。
“不知所谓,多少修士羡慕你们凡人的生活,而你们生在富贵之中更是难得。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修路险恶,远超你等所想。你说你手中染了数十条性命,你可知我一路走来,活到而今杀了多少生灵?其中有半数还不是人族,体型奇特,样貌骇人,实力更是强大。他们中有的能身化千百丈大小,有的能够击落星辰,掌开山河,破碎虚空都是你等闻所未闻之事。”罗渊拂袖不悦而道。
“这,晚辈不知。可晚辈身为将军,亦是久经沙场,难不成,仙师从一开始便有而今的实力吗?”郑方不服开口。
“久经沙场,虽有铁血杀伐意志尚可,但还是不够。我十六岁时便远超而今的你一截,而今死在我手中的生灵,恐怕不止百万了。甚至,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他们有的弱小,有的强横难缠。但,他们都能轻易地斩杀你们,就算是死在我手中最弱的那一个,杀你们三人也不过瞬息而已。”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扶槐、郑方、赵玖三人闻言,顿时心惊,更是有着一种恐惧。罗渊手中有百万生灵的性命,单单这一点,便可知罗渊强的简直无法想象。而他斩杀过的人中,有的能够开山断岳,有的能够移山填海,更有能击落星辰者,简直骇人听闻。
第两百八十一章 古道至尊震均衡
最终,三人还是离去了。
罗渊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默不作声,事实上他也有心收一两名弟子,传下自己的衣钵。可他将要面对的危险,简直到达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扶槐,郑方,赵玖这三人资质都是上佳,放在各门各派之中也是值得大力培养的弟子。可若是跟了他,恐怕等待他们的结局,唯有死路一条。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否在将来的动荡之中存活下来,更遑论是他们几人。
原本他们能够享受百年岁月静好,处在荣华富贵之中,掌握动荡天下的大权。可若是与他沾染因果,或许下一息便是他们葬身之时。念及于此,罗渊转头看了看此刻正在捧着那朵星辉碧叶花的许秋言。许秋言还小,捂着那朵花欢天喜地的把玩着,但却极为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看到罗渊看着自己,许秋言对着罗渊甜甜一笑:“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罗渊看着许秋言的天真烂漫,不由轻叹一声,随后走到她的身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她的面前。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许秋言看着那枚丹药,不由上前在罗渊的掌心闻了闻:“哇,好香啊,大哥哥这是吃的吗?”
罗渊点了点头:“这是糖,你吃吧,以后每天都来大哥哥这里,哥哥给你吃糖。不过,这件事可不许和你父亲母亲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好不好?要是被你的父母知道了,大哥哥以后就不给你吃糖了。记住了吗?”
“嗯,知道啦。”许秋言扑眨这大眼睛,随后小手探出,将罗渊掌心中的丹药拿起,放到嘴里。然而,她刚才想要嚼一嚼,品尝一下味道。可是丹药入口即化,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已进入腹中。
“咦,我都还没吃呢,怎么就没了呀。大哥哥,还有没有呀,我都没怎么吃出味道,它就化了。”许秋言委屈的说着。
罗渊笑着摇了摇头:“明天吧,这颗糖你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颗。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噢,那大哥哥我就先回去啦,明天再来吃糖。”许秋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罗渊的宅院,对于那颗“糖”有着不浅的执念。
春去冬来
转眼之间一年光阴便过去了
在这一年之中,罗渊彻底融入了凡人的生活。他和许山虎一起,每日去西市卖些小玩意儿。并且也开始雕刻木雕,那些面孔都是他 记忆之中曾被斩杀的生灵。有人族,有妖兽,修为强弱不一。后来,他不再外出了,干脆以自家宅院开了一家店。这一日,罗渊沉默许久,左手抓起一块木方,轻轻一挥之下,顿时木方化作十段。罗渊拿其中一段,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刻刀。
渐渐的,罗渊在刻画中。稀找到了逝去了百年之前的温暖。似乎在这一刀刀的刻画中。他再次回到了少年之时。回到了那长久居住星芒峰的师尊身旁。
在这一刻。罗渊体内的法力。然间运转起来。顺着他手中的刻刀。渐渐融入到木雕之。越来越深。
时间,飞快的流逝。一到夜再次降临。罗渊忽然清醒过来。他看着手中木段。此时的木段。已然变成了一个木雕。这木雕所刻。是一个面露和蔼微笑的中年子。此人身着玄袍,除尘飘逸,那若星空一般深邃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慈祥与智慧。
这木雕尽管略显粗糙。但却佛备灵性一般。阵阵法力从其上扩散而出。罗渊怔怔的看着木雕。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他右手在木雕之轻轻摩挲,目光之中满是追忆,喃喃自语道:“师尊,弟子想你。很想……”
沉默了许久之后,罗渊将木雕放在一旁。又拿起一块木段。整个人全部沉浸在内一刀刀的刻画起来。
天色渐晚,一日一不休息对罗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修为到了这等境地,便是一年都丝毫不受影响。而许山虎,也不再卖木雕了,在罗渊的无形帮助下,他已然有了数百金币。这些财富,足够他用十辈子了。于是,他也开始清闲了,平日间没事就去接些木匠活。也尝尝与罗渊饮酒交谈,说着这些年来他的所见所闻,还有曾经的心酸苦楚。
一年的岁月,在罗渊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痕迹,可许秋言却是长高了不少,也更懂事了。但是在罗渊面前,她仍旧活泼伶俐,常常主动上前缠着罗渊要糖吃。还偷偷的从家中拿酒给罗渊,罗渊大感有趣。在丹药的辅助之下,许秋言的身高超出了同岁的孩童不少,而且在各方面都有所不同。思维敏捷,反应迅速,身手不凡,这些都是丹药的功劳。这一切,罗渊与许秋言从未和许山虎夫妇提起。
而在修真界中,这一年一个人的名声轰动了整片无涯海。此人声名远扬,他的名字成为了一方禁忌,无人胆敢随意提及。而这个人,正是罗渊!极冥宫覆灭,幽冥殿当即告知了均衡教。而均衡教之中有着数名来自幽冥殿的至尊,在他们的推动之下,以均衡教的名义对罗渊发布了殒尊令。
尽管均衡教未曾给出解释,幽冥殿也未曾站出道明原因,更是想要极力压下。然而,纸包不住火,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整片无涯海内几乎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极冥宫被人覆灭,而均衡教去对罗渊发出了殒尊令,那么一切都显而易见。
以一己之力,覆灭一方庞然大物,更是斩杀了四名化神至尊。这是何等凶神,手段更是深不可测,令人不敢轻言其名讳。一些家族更是下令不准提及罗渊二字,谁若是开口讲出,必会遭受惩戒。
渊盟,武元宗,这两处地方与罗渊交集极大,渊源不浅。这些自然是瞒不过幽冥殿的探查,在查明二者关系之后,不出三日。四名化神至尊携无上神威而至,他们踏天而立,身后有着幽冥魔气倒悬,脚踩大道,气势无匹。一掌之下,方圆数百里天地动荡,渊盟护宗大阵当即碎裂,上千弟子死伤。
但那四名至尊携怒而来,又岂会轻易作罢。只是未出数息,他们便离去了,而渊盟之内再无人死伤。一切,只因一人开口说了一句话:“罗渊乃我古道之婿,尔等若是再来打搅,一个不留。”古道至尊澹台化,一个力压世间千载岁月的神话存在。他的话语,哪怕是均衡教都需要斟酌一二。而那四名至尊见到来者乃是澹台化,当即远遁而去,不敢多做逗留,更是不敢反驳。
罗渊二字,就此响彻无涯海。一己之力,覆灭一处庞然大物,斩杀四名化神至尊。更是古道至尊澹台化的女婿,单单这一点,便足以令无涯海无人胆敢招惹。在澹台化出面之后,均衡教内不再有人传出要斩杀罗渊的话语,都纷纷陷入了沉默。只是那殒尊令,却是并未被撤销,依然在浩瀚无涯之上流传着。
四大至尊来势汹汹,气吞山河,最终只能吃瘪而去,含恨远遁。古道至尊澹台化再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古道背棺压千载这句话又一次重现于世。而罗渊,亦是被不少人喻为古道第二,都称其有着澹台化年轻时的风采。然而,澹台化年轻时的风采,又有几人见过,见过的,大多都已死去上千载岁月了。
只是对于这一切,罗渊都不曾知晓。他仍旧处在凡间,感悟着这世间种种,想要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条大道,一条能够终其一生去追寻探究的前路。
寒来暑往,又是三载岁月。
这三年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罗渊仍旧在开店买着木雕,不过而今他的店门内确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间有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买下诸多木雕,亦有不少人乃是慕名而来,不畏艰辛来此瞻仰。四周的乡里乡亲更是常来交谈,与罗渊都熟悉了起来。
罗渊面对他们,从来都是温和以待,未曾有过半点不耐。只是随着他的名气大了,财富多了,来借钱的人也就多了。人人都来诉苦,希冀他能给予帮助,罗渊也从未拒绝,出手便是金币。
“这些人,忒不要脸,罗兄弟又何必理会他们。当初你初来此地,他们可是没少说闲话。此后将军他们来,这些人更是眼红,背后嚼舌根的不在少数。而今看着你大富大贵,却又恬不知耻的来找你借钱,真是小人。要我说,这些人就该赶出去,你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害怕他们不成。”许山虎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饮酒,不断地开口抱怨着。
罗渊却是微微一笑:“无妨,许大哥何须与他们置气。不过乡里乡亲的,有困难帮上一把倒也无所谓。至于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这么多年没练了,身手早就大不如从前了。秋言呢,怎么今天没往我这里跑,这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行吧行吧,罗兄弟你也真是心大。不说了,喝完这杯还要去给南街的张老爷子修个木柜子。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唉,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少个年头了。”许山虎感叹一声,将杯中的酒饮下,随后转身离去了。
许山虎的话语落在罗渊耳中却并未令他出现半点波动,生与死罗渊早已司空见惯,自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他的手中仍旧在刻着木雕,从一开始的元婴之下,到了而今刻画出了诸多元婴修为的人与兽。四年时光,这一个将是他的一个里程碑。在他的手中,木屑纷飞,一道魁梧的身形逐渐浮现。
但见其双目之中有着一股傲视天下之意,气势磅礴,气息澎湃,哪怕只是一个木雕亦能让人心生畏惧之意。罗渊手中的刻刀依然未停,其面部逐渐清晰,那是一张肃穆却又充满霸道的面孔。似乎他所立之处,天下皆退,莫敢有不从者。他的气息,在元婴巅峰,似乎距离化神之境也并非多么遥远。
罗渊所刻的,正是当年在血庵山中给他留下极深印象的精额虎祖。当初二者初次相见时,双方实力相差巨大,若非机缘巧合,若非有多方庇护,恐怕他早已被精额虎祖捏死了。那次经历,虽然不曾在他心中留下恐惧的阴影,但是令他此生无法忘怀。那是一种极为真实的无力感,是弱者在强者面前的不甘与无奈。
当初的他闭关数载,踏足元婴之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横修为与实力。怎料,才一出关便遇上了那等敌手,自己的手段齐出,连湮灭指都已展出,却不及对方一掌之力。连动天外星辰,化三十六颗大星为杀阵,这等手段乃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从那一天起罗渊才真正了解到了何为真正的强者。摘星捉月,开山断岳,势不可挡,一人之力可挡万千修士。
甚至,他的强横无关修为,哪怕此人修为尽失,哪怕而今罗渊的修为实力早已超过了他。可在罗渊的眼中,精额虎祖就是强者。那等气度,那等自信与从容,即便是极冥宫的化神至尊在罗渊眼中也远不如此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罗渊相信,以对方的实力,绝不会就此轻易身死道消,终有一日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个时辰后,罗渊停下了手中的刻刀,在他的手中木雕已然完成。
“先生,在下奉命前来送酒。”一道恭敬的话语传来。
罗渊缓缓抬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融入了凡人的生活,习惯了用目光去看,神识也不再放出。只见在店铺门口有着一辆马车,而门前则是站立着一个身着甲胄的偏将。此人双手抱拳,恭敬而立,在其身后还有两人亦是如此。
“知道了,你等随便寻一处放吧。”罗渊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每逢佳节,郑方总是会亲自带人来送上一些礼物。不过多数则是以酒,茶,衣物或是美食为主。因为他们知晓,罗渊对于财富并不看重,身为修士又岂会在意金银财宝。至于所谓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在他们眼中或许价值连城,极为贵重。在罗渊的眼中,恐怕就是寻常物品,放着还嫌占地方,毫无意义。
那名偏将得到罗渊的许可后,招呼身后两人将马车上的酒水,茶叶纷纷搬进店铺。自己则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罗渊的询问或是命令。
“怎么这次不见郑方与赵玖二人,这两年就是扶槐也没来过了。”罗渊淡然开口,言语之中也有些好奇。这些年中,他早已习惯了郑方与赵玖的到来,虽说自己不曾指点他们,倒也是回赠那么几粒丹药。他们身为将军,自然是要征战沙场的,这样也能令二人在战场上建立赫赫战功的同时,拥有保命的能力。
偏将一听此言,当即心中有些打鼓,不由暗自腹诽道:“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何背景。竟然敢直呼二位将军名讳,甚至连殿下的名讳都敢直言,就不怕杀头之罪嘛。难怪将军此次特意吩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恭敬,甚至要超过殿下。”
心中是这般作想,但口中自然不能讲出,他仍旧是颇为恭敬地开口道:“回先生的话,此次郑将军与赵将军皆有要事进宫去了。至于殿下,末将并不知情。郑将军还特意嘱咐末将,说是让末将代为赔罪,此次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先生谅解。”
罗渊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摆了摆手:“不碍事,这些年来他们也算是有心了,不打紧。”
那偏将闻言,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当即不断地猜测着罗渊的身份。并非是他心志不坚,爱胡思乱想,这换了谁都是一样,眼前所见的人所作所为都是超乎常理。言语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偏偏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自家将军还对此人极为敬重,就连送礼这等小事都是极为上心。每次送的礼物除却令下人精挑细选之外,更是要亲自过目,一一检验,用心至极。
“既然此次他们没来,便从这些木雕中拿上两个赠与他们二人好了。只是该送哪一个好,他们虽说久经杀伐,但也难以承受其中威压。”罗渊看了看店铺内两旁架子上的木雕,不禁感到有些犯难。
“先生此言未免太过了些,我等乃是征战沙场之士,久经杀伐,手中性命不知有多少条。而二位将军更是勇冠三军,为将领之中的佼佼者,哪一个不是以无数枯骨铺路而成的。并非末将不敬,而是末将认为,先生这句话未免也太过小觑我等。”那偏将出言反驳,虽然仍旧行着礼,但面容上却是一阵不服之色。
罗渊闻言,却是微微一怔,未曾想到自己一句话却是令对方有了这般反应。不由讪讪一笑:“这倒是在下失言了,未曾考虑到这位将军的心情,实乃无心之过,还请见谅。”
那偏将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心情之后,缓步上前,向着罗渊一拜:“方才是末将冲撞了,不过,先生能否让在下近距离观摩一番那些木雕。”
罗渊点了点头:“这两边架子上都是,将军自便即可。不过还是莫要凝视太久,靠的太近,这是一个忠告。”言罢,罗渊便不再理会,再度回到了桌前,拿起一段木头再度进行雕刻。
偏将抬起头来,挺胸踏步而去,走向右手边的架子,抬头伸手拿起一个木雕,随后将之捧到面前细细端详。起初他还在点头赞叹,感叹着罗渊的手艺超绝,极为不凡。然而,当他的目光注视到木雕的瞳孔位置时,忽的心神如同被吸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般。
似乎在他的面前,有着一只吞天巨兽。此兽乃是一只三十丈大小的蜘蛛,八个瞳孔闪烁着幽芒。而在其身旁,有着火海翻涌,可焚化诸天万物,照亮万里星河。副将的身影在那南明离火蛛面前,显得极为渺小,就如同沧海之一粟,微不足道。
在他的眼中,那三十丈大小的南明离火蛛如同小山一般向他逐步。“山海簿不可能出错,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有某人干预了此事,且他的木之道行,足以无视山海簿的序令,至少也是仙格一级…”
“具仙格者,必为仙灵,可我所知的仙灵之中,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究竟是谁,此人所为又有何深意,可是冲我而来,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漫长轮回中,我可有哪一次,得罪过类似之人…”
“我旧伤未愈,若此刻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山海主的脸上,有了少许担忧。
但也只是少许。
他不是普通逆圣,纵然真有大敌来犯,最多也不过是折损些轮回之数罢了。
可他的下属显然不这么想!
当那些山海司官吏发现山海主的脸上竟有忧色,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亘古以来,山海主只展露过十三次忧色,每有忧容,必有逆圣大敌来犯!
这回,是第十四次忧色!
莫非又有大敌来临!
一时间,整个山海司陷入空前慌乱,更有一道道谣言不断传开,于是乎没过多久,整个真界的大能都听说,山海司这一回又有**烦了…
宁凡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惹来堂堂山海主一缕担忧,更搞得整个山海司鸡飞狗跳。
离开桃花源后,宁凡又回到寿星宫主殿,做了第二件事。
他带走了紫薇仙皇遗留的交易阵。
想要将第四步的阵法拓印至阵图之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此阵图荒置了无数岁月,早已残旧。“难道这宁小神灵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对这阵图下的手,故而我才没有察觉!”
“禽兽!真乃天下第一的禽兽!对伞下手,对石头下手,如今连阵法也不放过…”
蚁主没有翻看宁凡的记忆,来确认宁凡是否真的欺负了阵图妹子。
她怕看到污秽之事,脏了眼睛!
也因她没有确认此事,宁凡无形之中,背了一次大锅。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对紫薇交易阵如何,只有这一回,他是真的清白…
心意相通之下,宁凡哪能不知蚁主想法,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总之,和紫薇交易阵一番交谈之后,宁凡很轻松就拓走了这幅阵图,离去了。
宁凡离开寿星宫时,有一缕妖魂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去了。
正是奉女族族长,姬扶摇。
察觉到姬扶摇跟来,宁凡顿住了脚步,问道,“何事?”
“晚辈有一事,想求前辈…”姬扶摇欲言又止。
前番她被丹魔们追杀,是宁凡救了她,且宁凡救她之后,更大方地替她治好了妖魂之伤,极尽仁义。
按理说,她已欠了宁凡太多恩情,不该再厚颜提出请求。
可这件事,事关她父母大仇能否得报,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厚颜再求一次宁凡。
“你有何事求我?”一反常态的,宁凡没有一口回绝姬扶摇的请求,而是神色缓和,如是问道。
宁凡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轻易不会帮助陌生人,可,此女与他大有因果,或许在遥远的过去,又或是渺茫的未来,他真是她的师尊…
于是他决定听一听此女的请求。
第两百八十三章 旷世大战待契机
那偏将闻言,不由抬起头来目光望向桌上的木雕。却猛地想起方才那遭遇,当即将头低下,丝丝的压住了内心的好奇,不敢再去凝视。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罗渊便是神灵。不过只是一段寻常木头雕刻出的木雕罢了,竟能令久经沙场之士心生畏惧,甚至身死,这等手段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罗渊略作沉吟,而后望着左侧的架子,随手一招,便将一块木雕摄入手中。旋即,他又从桌上拿来一张布,皆为随意的盖在了木雕之上。继而,他便将木块随手丢给了那名偏将:“你就把这个带给他们吧,记得告诉他们二人,莫要盯得时间太久,否则会影响心神。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偏将双手捧着那木雕,对着罗渊恭敬开口:“是,末将告辞。”言罢,他便带着两名随从转身离去。
“化神,以元婴化元神,观诸天万灵神韵,铸造属于自己的大道。眼下,我还无法刻画出化神修士的木雕,总觉得差了几分意境。不过,若是以漠流分神之身来刻画,倒是未必不能成功。对于意境,我已然有了几分了解,但分身终究是分身,仍旧不够完美。毕竟没有元神,终归还是欠了几分火候。”罗渊低头思索,微微沉吟。
春去冬来,又是两年光阴匆匆而过。自罗渊来到这座城镇,已然过去了五年光景。五年光阴,让许山虎的发丝中多了几缕白色,让阿洁的眼角多了一分皱纹。而许秋言则是变得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尽管还是年幼,但却带着一股极为出尘的气息,有着凡间女子所无法比拟的独特气质。这两年来,赵玖与郑方来的次数较之以往也更少了。
时光同样在他们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赵玖变得沉默寡言,双目时时皱起,心中似乎有着想不完的心事。而郑方则是多了许多伤痕,他的面孔变得粗糙,更有着一条狰狞的疤痕,不再如往日的俊朗。这些年来,他多数时间是在战场上征战杀伐,所过之处白骨森森,尸山血海。战争,让他不再如当年一般温和,曾经的他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而今的他,更像是一杆长枪,锋芒尽显,震慑四方敌。
而在这两年中,公子扶槐亦是在不断地处理着朝堂之间的关系。当年说他是储君,只是因为他的赢面较大,但并不代表没有威胁。这两年中,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即便是有国师炼丹,也有了老态。皇帝期望着自己能够长命百岁,甚至是长生不老,可显然,有人并不愿意看到他活的那么久。
只是,这一切对罗渊就如同微风拂面,五年光阴未曾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依旧是那么的年轻,俊朗,丰神如玉。随着生意的红火,他的财富也积累了不少,只是对这一切他从未在意过。
这五年,看似不经意间便匆匆流逝,但对于边荒而言,却是太过煎熬。五年的光阴间,列域与昃域之间不知碰撞了多少次。双方修士各显神通,化神至尊几乎人人负伤,元婴修士陨落超过三百,金丹修士更是成千上万。双方的化神人数,从一开始的十名,逐步增加到了二十名。
四十位化神至尊,这是何等恐怖的概念。这四十位若是一同出手,莫说是在无涯海,就是在八域之中都足以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他们的出手通天彻地,神通可震裂虚空,一步踏出便是八百里之遥。这卫国方圆三十万里内皆成了禁区,哪怕是在边缘地带,非元婴老祖级别的存在不可靠近。
这是一场旷世之战,但仍旧处在酝酿其间,似乎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全面引发大战的***。若是这一战开始,浩瀚无涯,不知多少亿万里,都会陷入动荡之中。上至化神至尊,下至凡人妇孺,鲜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可有韩王的消息?”在一座冥铁所铸的宫殿内,一道人影沉声开口。
“韩王确实有消息传来,但却不容乐观。他说在无涯海中曾感受到当年与他一战者的气息,似乎强盛了不止一点半点,令他心有忌惮,不好直接出手,需要柳王他们出手他才可一战。”又是一道声音悠悠响起,言语之中有着几分凝重。
此刻,一个身着重甲的修士面带阴沉的走上前:“均衡教的修士似乎又要出战了,而无涯海内也有着更多修士的集结,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其次,多出一个能令炼虚大尊忌惮的存在,这绝不是一个好事,我等应当去告知柳王等大尊,唯有他们才能阻挡,或是击杀。”
“韩王老了,走了下坡路,气血衰败,加之本就身受重创至今未能全然恢复,再不复巅峰之时。”一道冷冽的女子之音传出,顿时令大殿四周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一名老者目光微眯,目露不善之意开口道:“呵呵,韩王虽说是身受重创,但也恢复了七八成实力。就算是老了,可他仍旧是韩王,是炼虚大尊。一个能令他都忌惮不已的后辈修士,怎么要不赤仙至尊去将此人斩了?”
“够了!”大殿之内忽的响起一声呵斥之音,如同天雷震落,轰鸣不绝。整座宫殿都在晃动,冥铁所铸的宫墙之上更是出现了道道裂缝。不待话语落罢,但见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了大殿中央,此人须发皆为紫色,双目瞳孔之中更有着一轮紫日映照,气息强横难挡。
周遭化神至尊一见此人,皆是面色一变,随后不再言语。此人名唤紫日圣君,为昃域化神修士中排名第六者,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可震碎满天星辰,焚化世间万物。哪怕是同为昃域来者的众至尊,也不由心中对其充满忌惮,其实力可见一斑。
“未战先怯无用至极,眼下我等首当其冲的,乃是击溃那些列域至尊。区区一个无涯海均衡教,又怎能与我昃域相较。倘若真是心有嫌隙,大战结束之后,随你们互相厮杀,本尊绝不过问。但在此刻,谁要是乱了规矩,可莫怪本尊手下无情。”紫日圣君言罢,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寒芒,那是明摆着的威胁。
“我等后方的同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过来,眼下均衡教的至尊与我等人数相却不远。且无涯海内还有未曾赶到者,若是要取胜,恐怕有些难了。况且虽说我等互相杀伐五载岁月,可对方的化神却并无一人身陨。”一名身着素袍的至尊轻声开口,分析着当下局势。
“那就让他们死上几个,如此一来便可一击就溃。他们的士气虽说眼下并未出现破绽,但只要有一人陨落,那便是他们落败之际。”紫日圣君双目微眯,沉声道。
卫国中央
“无涯海内的道友还有多久能赶来,传送阵被对方破坏,而今人人负伤,眼下情况不妙啊。”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以折扇敲打着手心,踱步开口。
听闻此言,其身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却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年轻人,莫要多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初本以为我等只需要战上个一年半载,好家伙这都五年了。他们若是从均衡教出发,恐怕还得十数日光景。我这把老骨头啊,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道友何出此言,老夫的年岁也不比你小多少,而今不照样还活蹦乱跳的。教内的祖师自有衡量,他们不会就此抛下我等。老夫相信,若是时机成熟,祖师他们定会雷霆出手,掌灭诸敌。昃域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域,倾尽一域之力,又岂止这区区二十人?而且,这几日都需小心了,对方可能也知晓我等还有援兵之事,莫要着道。”一个横剑盘坐的老者低声轻语,他的发丝无风自动,体内有着两股气息在急剧的碰撞着,不断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幽冥殿
“那罗渊之事,我等该当如何?就当真这样放过了他,这岂非也太过便宜他了。”落魂至尊双目眯起,面色更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当年古道尊那般开口,你还敢去触霉头不成?眼下就是均衡教都不敢与古道尊翻脸,就凭我等还是罢了吧。反正死的又不是你我,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了。”何川在一旁从容饮茶,只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心中也并不宁静,远非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淡然自若。
“此事均衡教不做理会,哪怕是我等极冥内的至尊也无力出手。若是此事不成倒也罢了,可偏偏均衡教内还下来了调令,要让我等踏上战场,去与什么昃域来者拼死一战。那数千载岁月之前的一战我等又不是不知,昃域之强岂是你我能够抗衡?均衡教虽然强大,但毕竟不是整个列域,昆仑作壁上观,你我若是去了不过枉死尔!”落魂至尊目露阴沉,在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枚令牌,其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战”。背后刻有“均衡”二字,此令一出,哪怕是至尊也必须遵从,否则唯有一死。
第两百八十四章 均衡之令征无涯
均衡调战令
此令唯有化神至尊方才有资格收到,而收到之后不容拒绝,他们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晋国
一座幽静的山谷中,烟雾缭绕,偶有丝竹之音传出,令人心神荡漾,恍惚间如感置身仙境。山谷内鲜花遍地,树木郁郁葱葱,方圆千里一片生机勃勃之象。而这千里之地,仅有五座草庐而已。每座草庐间隔不过五丈之遥,草庐前则是盘坐着五道身影。他们皆是身着素衣,鞋袜皆白,不染一丝尘埃,似是谪仙下凡,出尘清丽。
五人分别为三男两女,其中一人乃是老者,其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就连肌肤上都不见一丝皱褶。此刻,他盘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不由轻叹一声。
“师尊何故叹气,不过一盘棋局罢了。”一名少女疑惑开口,面带不解之意。此女年虽不大,冰肌玉骨,犹若出水芙蓉一般,令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其面容秀美,有倾国倾城之貌,似乎妆容是对她那精致面庞的亵渎。然而,看似文静如若出水芙蓉般的她,却有着一股灵动之意,像是精灵一般。然而,这等相互冲突的气质,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竟显得那般融洽,反倒更让人心生赞叹。
“唉,晋国虽远,但想必也要不了几日了。”那与老者相对而坐的中年男子亦是一声轻叹,他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之色。
“是不是跟师尊呆的太久了,怎么连师兄都开始唉声叹气,像极了耋耄老人。”在那少女身旁,另一名少年模样的男子嘻嘻一笑,极为自然开口调侃着自己的师兄和师尊。
“你们二人莫不是又皮痒了不成?师尊和师兄担忧的乃是真正的大事,你们就少找不自在了。当心师兄发火,把你们俩扔进炉子里炼个十年八载的。”一道轻灵之音传出,却是那一旁弹奏古琴的秀美女子开口。女子乃是跪坐于蒲团之上,双手抚琴,素手娟秀,一袭白衣出尘清丽,像是画中仙女一般。
那少年少女一听,皆是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再没大没小的开口。随后两人干脆挪了挪身子,互相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清妙,你说师尊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折腾我们啊,大师兄也是,一皱眉头准没好事。”少年压低声音,贴在少女的耳畔轻轻开口。
清妙闻言,却是颇为郑重的思考了一阵,随后才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是素手抚在少年耳畔道:“我也这么觉得,师姐也是,不就是极度我比她漂亮嘛。可漂亮是天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倏地,二人不再言语,在他们的身上,突然感受到了三道毛骨悚然的压力。这一切,来自于三道目光,只见此刻,老者一脸和善的笑着,那中年男子则是右手两指捏着一枚棋子,撇头看向二人。至于那秀美女子,则是笑吟吟的撑靠在古琴上望着二人。
“你......你们都听到了?”少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讶地开口问道。
“你二人要是以神识交流,我便也不说什么了。”老者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们当着三个化神修士的面窃窃私语,以为压低了声音有用?你是把我这个师兄,还有师尊和你们的师姐当聋子吗?”中年男子一副忍无可忍之色,双目微眯地缓缓开口道。
少女却是如梦初醒般的一惊,随后掩面开口:“哎呀,冲霄,我才想起来他们都是化神,修为比我们高,所以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到。我们真的是,失算了呀。”
那老者目光微眯,此际望着那两个弟子,不由琢么着开口道:“老夫当年是不是收错弟子了,一个愣头青,一个傻白甜,这一世的英明怕是要被这两个兔崽子给败光了。”
清妙不服,嘟着小嘴方要开口辩驳,便在此刻天外骤然冲来一条红色光芒,绵延数里之遥,更是顷刻之间跨越数百里之遥,出现在了山谷之中。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那女子看着红芒之中的身影,摇头轻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唯一战尔!”中年男子骤然起身,刹那之间,其一身素衣猎猎而动,体内有着一股无穷气势迸发,似可撕裂星空,震碎万里河山。
老者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举动,仍旧是望着清妙与冲霄。只是,此时他的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与不舍,更有着一抹忧色。
天际之上,红芒消散,露出了其中的人影。此人身着五色玄甲,气息恍若洪荒猛兽,身后更有着煞火凝聚。他的目光扫过谷中五人,不由心中一惊。五人之中,便有三人乃是化神至尊,另外两人,骨龄不过十六七载,但却达到了惊人的元婴初期之境。饶是天纵奇才,也断不可能会在这种年岁,达到这等地步。
约莫数息之后,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随后对着下方的老者遥遥一拜,恭敬地开口道:“在下调战使,拜见横天尊,见过破荒尊,明月尊。此为均衡调战令,还请三位遵从,就此别过,告辞。”
此人言罢,一步迈出身影消散,挪移破空而去。在他踏立的高空中,唯有三道令牌悬空,不断地闪烁着光芒,更有着嗡鸣之音震响。
“布下这么多阵法还能被找到,均衡教真的是惹不起也躲不过。”明月至尊摇了摇头,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了担忧与感慨。
“最多还能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该上路了。”横天尊如同在瞬间苍老了千载岁月一般,长叹开口。他看了看清妙与冲霄,他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这两名小弟子。他们虽然修为不弱,但却是如同一张白纸,空有修为却未曾经历杀伐,更是没有任何心机城府。
明月尊缓步上前,轻叹一声,拉着清妙与冲霄的手柔和开口:“师兄师姐要和师尊他老人家去一个远处,可能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亦或许更久。在此期间,你们二人便留在山谷中,莫要外出。”
破荒至尊看了看二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和师尊的草庐内留下了诸多手段,若是有外敌前来,你们二人便以此为根基。高的不敢说,化神后期之下,无人能够伤你们分毫。若是师兄我还能回来,倘若有人欺负你们告诉我便可,我自会为你们做主。”
“孩子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的一生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可惜了,老头子我本还以为至少能再陪你们走个一两千年的光景,未曾想啊,往后的日子,你们须得靠自己了。”横天尊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去,只是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便强上几分。最后,高穹之上,风云倒卷,万里长空如若被撕裂,雷霆漫天炸响,万里河山颤动,恍若在畏惧这股气势,在不住地颤栗。顷刻间,一股属于化神大圆满的气势横盖方圆五千里,万灵匍匐大地,恍若在被神明注视一般,只觉身躯之上犹如背负了一座大山,难以动弹。
“横天尊,破荒尊,真是一个又一个古老的名字,我都险些忘了,我是破荒尊,呵呵。”中年男子看着师尊慢慢离去的背影,自己则是双手负背,感受着来自师尊身躯内的磅礴之力陷入了回忆。
明月尊扬起雪白的脖颈,如同高贵的白天鹅一般,望着那高悬在空中的三枚均衡调战令,一声轻叹后素手轻扬,将那三枚令牌摄入手中。
这仅仅只是一个缩影,随着均衡调战使的不断前行,一个又一个或隐居不出,或早已流传身死的老怪物,至强者逐步走出。在他们的手中,都是紧握着一枚黑白相间的令牌,其上刻着“战”字。他们神情不一,心思不同,或无奈,或绝望,或有所不舍与留恋,但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结果,那便是应令而战。
他们只能如此,在这方大地上有着属于他们想要去守护的人或者物。若是他们不出手,待到昃域攻入之时,恐怕将生灵涂炭,天塌地陷,一切美好都会烟消云散。更遑论,若是拒绝,恐怕他们所守护的事物连三日都无法活过。均衡教内不乏心狠手辣者,不会缺少那等魔头至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曾有一位至尊,其修为惊天动地,达到了化神半步大圆满之境,一身手段深不可测。然而,他拒绝了均衡调战令,未出三日,这尊强者的头颅便高悬在其所居之处。更是有人以晶石记录画面,传播于化神之间。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去征战。若是征战,不一定会死,但若是不去,则一定会死。
镇海宗
“在下乃是均衡调战使,烦请古道尊出面一见。”一道身着墨色长袍身影踏立高空,在镇海宗外以神识开口,传入镇海宗内。
第两百八十五章 南禁古道拒均衡
“哪里来,回哪去,均衡调战使又如何?南禁古道尊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不见!”一道苍老但却蕴含浑厚之力的声音传出。
旋即,只见镇海宗山门缓缓开启,一位老者从容踏步而出。此人手持长剑,目光平淡,神性内敛,犹如一柄绝世宝剑,隐而不发。来者,正是周承,镇海宗大长老,元婴后期修为的一方强者。
“嗯?区区元婴,不知死活。均衡调战令,也是你能有资格拒绝的?”均衡调战使面色微沉,哪怕对方是隶属于南禁古道尊麾下。但元婴就是元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化神至尊相提并论。均衡调战使当即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光束,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百丈大小的虚影,恍若神魔降世,一股极致强横的气息凝聚成山一般压在了周老的身躯之上。
周老目光平静,毫无波动,任由对方气势压迫而来,他自巍然不动。均衡调战使见周老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怒意升起,而后缓缓抬掌,向着周老虚压而下。顷刻之间,方圆百里内气息紊乱,空间隐隐出现了破碎之象,周老深陷其中,难以动弹分毫。
“既然你当真不知死活,那本尊便成全你。你可知,化神之下皆蝼蚁,元婴亦不过蝼蚁尔。”均衡调战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面庞之上隐隐出现了煞气。
“滚!”一声怒吼震响九天,但见一道蔚蓝色的光柱冲霄而起,随后一道身影从中踏出,轻而易举的瓦解了均衡调战使的气息。数息之后,光芒消散,从中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气息强横,一步踏出,便将均衡调战使的气息生生逼退,如同自开一界。他的目光平静,像是湖海一般,让人不觉感到宁静深远。
均衡调战使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来人,不由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了几分忌惮之色。略微沉吟之后,反倒是冷笑一声道:“哼,好一个镇海宗,好一个南禁古道尊,藏得可真深。你是何人,为何藏匿此地?”
“通古,至于其他与你无关,退下。”通古至尊双手负背,淡然开口,丝毫未曾将对方放在眼中。
“好胆!你身为至尊,此次均衡调战者,你也算入其中,三日之内速速上路,前去卫国边境。否则,天下之大,将再无你容身之处!”均衡调战使大怒开口,这放眼列域,有谁胆敢不将均衡教放入眼中。而今他持调战令前来,代表的就是均衡教的颜面。
“可笑,你均衡教之事,与我南禁古道何关?让我等参战,你去那南禁古道闻过其中主宰,他若同意,我等自然遵从。否则,你一个区区均衡调战使,有何资格胆敢来我镇海宗放肆。自认为可无敌天下,号令四方不成?南禁古道尊,又岂是你能说见就见,滚!否则,以古道尊的手段,灭杀你也不过只是在弹指之间罢了。”通古至尊虽然仍旧平静,但言辞却是无比犀利,更是毫不客气地呵斥着对方。
“你!”均衡调战使闻言,当即怒不可遏。但却并未有过多的举动,一来他不一定能够胜过通古至尊。而来,南禁古道尊澹台化还未曾现身,那是一个活着的传说。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存在,哪怕是他也不敢招惹,且对方的实力早已不可揣测。
“南禁古道尊么,好胆,此事我定会上报均衡内的众祖师,让祖师来亲自定夺。”均衡调战使言罢,转身离去,丝毫不做滞留。他的心中满是忐忑,对着南禁古道尊放狠话,这种刺激可是前所未有的。
镇海宗
“大哥,均衡调战使来了。”通古至尊温和开口,望着面前正在饮茶的男子,不由露出一丝无奈。
澹台化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随后目光远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方才开口回应:“这一战我终究还是要去的,不过眼下不是时候。起码,当年那个与我一战的炼虚大尊此后再未露过面。此人若是蛰伏在无涯海内,等待时机蓄势而发,则必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日后大战爆发,我若不出手阻拦,则此人无人能当。至于均衡教内的那几位,他们要去应对外敌。”
“当年那个炼虚老者似乎受伤颇重,大哥不是说他受了道伤,道基有损吗?如此一来,恐怕哪怕时至今日,他也定然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通古至尊低头思索,在推测着那曾经出现的大尊状况。
澹台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再也无法回到全盛时期了。他的伤留下的岁月太久,早已根深蒂固,而且他的寿元也不多了,气血衰败早已走了下坡路。饶是如此,却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他的修为无法确定。或许是炼虚初期,或许是炼虚中期,亦有可能是连续后期。这等存在手段太过超绝,若非我从罗渊那里习得了焚天之式,恐怕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雅儿的状况如何了?”通古至尊挑了一张椅子就近入座,随后拿起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临近化神中期,雅儿的身上有古怪。哪怕是资质再过逆天,也绝不可能这般顺风顺水。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她的意境就像是前世觉醒一般,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连我也无法看透,雅儿她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似乎对她而言,意境感悟从来就不会缺乏,她所缺的只是法力的累积。对她而言,只要法力到了一定的地步,修为便会自然而然的突破,根本不存在瓶颈一说。”澹台化皱眉,对于此事,连他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也无从入手解决。
“或许雅儿乃是前世仙人转世也未可知,说不定这是福气啊。或许是你上辈子积了不少德,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吧。”通古说笑道。
澹台化则是摇了摇头:“若她真是仙人转世,那么问题更严重。仙人寿元不绝,长生不死,到底是什么因果才会导致其身死转世。雅儿若是日后苏醒前世记忆,又会不会牵扯入什么大因果与大恐怖之中。”
通古至尊一声苦笑,他的本意是安慰一下自家大哥,未成想自家这兄长反倒是思考的更为久远。不仅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令其更为担忧。
“咳咳,那个大哥啊。你说罗渊这小子有点东西啊,这么快就把咱家的小雅给办了,关键是连彩礼都没有。再怎么说就是凡间提亲都要给彩礼,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唉,小雅怎么就对他死心塌地的。对了,雅儿的情况你当初应该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就没什么想法吗?”通古至尊讪讪开口,往一边扯着话题。
澹台化嘴角微扯,双目微微眯起,数息之后方才再度饮了一口茶,淡然开口道:“当时我确实看出来了。”
“然后呢?”
“我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把那小子给拍死......”
“咳咳咳,那个大哥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炉丹药在炼着,我先回去看看,下次再聊。”通古至尊当即眉头一挑,转身离去。
一间店铺中
“阿嚏”,罗渊打了个喷嚏,一副不可思议之色地揉了揉鼻子,而后喃喃开口道:“怪哉,我都这等修为了,怎么还会打喷嚏。莫非是小雅想我了不成,一别多年,想来却是如此。”
“大哥哥,秋言来吃糖了。”
店铺外,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却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许秋言在开口。
罗渊看着像是一头小熊一般的许秋言,不由诧异道:“秋言,你这是?”
许秋言闻言,不满意地抽了抽琼鼻开口道:“娘亲说入冬了,天冷风雪大,一定要我穿成这副模样。可我分明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暖暖的,与寻常春夏没有什么不同啊。”
罗渊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许秋言每天都服用丹药,早已不惧寒霜。若是她体内的药力尽数化开,恐怕至少也能达到筑基中后期的修为。莫说是寒冬酷暑,便是雷霆烈火都不一定能伤了眼前这个小丫头。
“好了,大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话点吧。”罗渊一边笑着开口,一边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了许秋言。而后,他将目光望向了店铺外的街道之上,只见大雪纷飞,整条街道都已铺起了一层厚厚的雪毯。他缓缓地走出宅院,目光远眺,这万里河山银装素裹,煞是壮丽。
“对了,罗渊大哥哥,要去河边赏梅吗?”许秋言眨巴着大眼睛,其中露出一副希冀之色。
“赏梅?”罗渊一怔,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许秋言口中的梅是何物。
“对呀,大哥哥你不会不知道梅吧?”许秋言的双目之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得意与鄙夷的神色。
“砰”
“呀,好痛,大哥哥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女子。”许秋言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着。
“长本事了是吧,竟敢这么看我。老实交代,你说的梅到底是什么东西......”罗渊摩挲着下巴,丝毫不曾为自己欺负女子而怀有歉意或是负罪感。
第两百八十六章 风雪赏梅悟执道
“梅,当然就是梅花啦。”许秋言撅着嘴开口,像极了一位傲娇的小公主。随后又是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都曾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当真古人诚不欺我。”
罗渊如何看不出这小妮子是在显摆,但看着她那一副装作学识渊博的模样,不由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这莫不是刚从教书先生那学来的一鳞半爪?”
“咦?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样我厉害吧。”许秋言嘻嘻一笑,脸上就差写满了快夸我这几个大字。
罗渊微微沉吟,心中反复思量着那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言。他目光微动,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有转瞬即逝,刹那之间无法把握。数息之后,他摇了摇头,把手放在了许秋言的头上摸了摸:“厉害厉害,小秋言真是博学多识,越来越聪慧了。”
“那我们出发吧,去河边,看看那几株梅树,听同窗们说都开的很漂亮。”许秋言拉着罗渊的大手,向店铺外迈步而去。
罗渊温和一笑:“好好好,秋言不要急,先让大哥哥把门关上。”罗渊言罢,拉着许秋言的手走到宅院之外,随后.转身对着大门上了锁。
两人缓缓在街道上走着,雪地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清晰地脚印,只是很快便被风雪掩盖。
河边,寒风呼啸,此处平日间人来人往,但而今乃是寒冬,故而鲜有人影。这条三四丈宽的小河,已然被牢牢冰封,河水不再流动,鱼儿也无法越出。大地之上银装素裹,放眼远眺,但凡目光所及之处,莫不是一片雪白。那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若非太过寒冷,足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而在河岸旁,则有着三株梅树。梅花绽放,在这风雪之中傲然而立,绽放着属于自己独有的风采,令人不由啧啧赞叹,心驰目眩。罗渊望着那树上的梅花,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酒,开始缓缓饮下。大雪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早已习惯凡人生活的他并未用法力去抵御或是消散。
这场大雪似乎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竟让他感到肌肤上传来些许凉意。修士之身何其坚韧,而他更是肉身化神,这种感觉已有百多年未曾有过了。或许,是因为烈酒入喉,体内有着暖意之故吧。此刻的他单手负背,一手提着酒坛,望着那梅树极为宁静,就像是一幅画,令人心生平静之意。
相较于罗渊的宁静,许秋言那小丫头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只见她像是撒欢一样跑来跑去,双手中还滚着一个大雪球,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嬉笑。约莫片刻工夫后,只见在三株梅树间出现了两个雪人。而后许秋言并未停下休息,再度开始忙碌。
罗渊静静地凝望着那满树的梅花,凌寒盛开,暗香扑鼻,无惧风雪。风愈来愈烈,雪愈下愈大,一阵大风刮过,有着不少花瓣洒落。在这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翩然起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无惧风雪,不畏苦寒,任凭自身陷入险境,亦绽放灿烂,独自相抗,从而成就自身。”罗渊盘坐而下,对着梅树缓缓开口,其花语低不可闻。数息之后,他的双目之中猛地闪过一道光芒:“我的道亦该如此!从当年到今日,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之中踏关而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无非便是执己之道,最终超脱在上。”
随着话语落下,罗渊的双目越来越明亮,他抓住了一丝契机:“我曾言要改变这个世间,要改变均衡教主宰的局势。从当年的一个练气弟子,走到了如今的化神之境,我从未放弃过,这是我的执着。待到一切了结之后,我便穷尽一生守护小雅,绝不容许她受到半点委屈,这是我的执念。我要找到师尊,让他老人家回到流云宗,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这亦是我的执着。”
数息之后,罗渊站起身来,并不是他无法破关,而是此刻不是时候。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而后更要找一个无人之处才可。虽然不知当年为何突破元婴之时没有天劫降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此次突破化神之境引来了天劫,那么对于这座凡人城镇而言,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对于化神天劫,他虽然有着十成的把握渡过,但他没有把握在那等天劫之下守护众生不受影响。
“大哥哥你看,我堆得雪人好看吗?”许秋言扑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开口问道。
罗渊闻言,目光扫向那四个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雪人,不由哑然。说实话,罗渊并不觉得哪里好看,反而说是粗糙都算夸奖了。但面对许秋言的期盼,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温和地说道:“好看,秋言你这是?”
“这是爹爹,这是娘亲,这是秋言,这是罗渊大哥哥,嘻嘻。真希望我们能像他们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呀。”许秋言一副骄傲的模样,并且自作主张的为四个雪人定下了身份。
看着许秋言天真烂漫的神情,罗渊不由心中一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澹台璇雅时一般。但不同的是,对澹台璇雅乃是发自心底的爱意,但对许秋言却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许秋言的话语,令他心中有了一分轻叹,他点了点头回答道:“会的,秋言这辈子都会无忧无虑。”
“对了,大哥哥,我想问一个问题。”许秋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带疑惑地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问吧。”
“为什么我叫你叫大哥哥,可你叫爹爹也叫大哥。那这样算下来,岂不是爹爹也是我的哥哥了?”许秋言颇为认真地开口说着。
罗渊忍俊不禁,但此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来是他真的不懂这等关系,再者,他也不能说出实话。总不能告诉一个小孩子,其实吧,我的年纪和你爷爷的爷爷差不多,这也太过恶趣味了。对于这个问题,罗渊选择性的忽视了,干脆开始喝起了酒。
许秋言见状,不由小脚一跺,气鼓鼓地跑到了一边在那个属于罗渊的雪人脸上开始作画。然而,不过片刻,许秋言便有小跑到罗渊面前,指着中间那株梅树上梅花央求开口:“大哥哥,能不能帮秋言摘梅花呀?秋言想要好多好多梅花。”
罗渊眉梢微挑,目光越过许秋言,投在了那被命名为“罗渊”的雪人之上。此刻,那雪人的脸上可谓是被涂抹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许秋言慌忙张开双臂,挡住了罗渊的目光,一脸窘迫地央求开口道:“好不好嘛大哥哥,大哥哥最好了。”
罗渊点了点头:“好,那秋言到底要几朵?”
“嗯.......就是很多很多,我想要编一个花环。”许秋言兴奋地鼓着掌道。
罗渊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纵身一跃,摘下了一朵梅花,为她戴在了头上。
“不够不够,大哥哥,秋言想编个花环嘛,才一朵怎么够呢。”许秋言不满足的噘着嘴。
“有些东西,不是越多越好,梅花之美,在于孤独,在于清傲,只戴一朵,才是最美,它不是可以编冠的花.......”
“为什么呀?秋言不懂。”许秋言有些不解,但却并不影响她的开心,毕竟头上已经有了一朵梅花。
罗渊摸了摸梅树的树干,感受着那冰凉树皮上的粗糙,随后转头说道:“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家了。否则许大哥不说什么,大嫂可又是放心不下了。”
最终,在许秋言的一步三回头之下,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店铺中,罗渊并未再去雕刻,而是静静地回想着今日的所思所悟。他能够感受到,还差那么临门一脚,他便能破开元婴,踏足化神之境。他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早在数年前拜访岳父之时,澹台化便曾和他提及未来将会有大动荡。若是再往后的岁月中,他连化神之境都不曾踏入,莫说守护他人,便是连自身的自保之力恐怕都有所不足。
十日之后
“大事不好了,先生,先生,求先生出面救扶槐殿下,救郑方将军,赵玖将军,救救洛国千万百姓。”
一道虚弱且带着疲惫的声音传入店铺之中,罗渊睁开双目,却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浑身浴血,虚弱不堪地跪伏在地上央求开口。他的身上还有着伤口未曾愈合,随着他的叩首而不住地流下鲜血。
罗渊眉头微皱,甩袖间挥出一道法力将其伤势愈合,救下了此人性命。他的双目猛地闭合开阖,但见一道精芒射出,不过瞬息之间,他已然知晓了一切。搜魂之术,他已不知多久未曾用过了,但对方只是一个凡人,除却神情恍惚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余危险。
“此事我已知晓,你也不用回去了,因为他已经跟着你来了。”罗渊饮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第两百八十七章 魔道巨搫欲祭国
“什么?!”偏将大惊,骇然开口,他的瞳孔之中充满了畏惧。面对那等存在,即便是百战不死的老兵,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之感,他惶恐开口:“先生恕罪,先生恕罪,末将绝非有意将其带到此地,末将当真不知。”
对此,罗渊仍旧是一副淡然,他缓缓饮了一口茶,平静开口:“无妨,此人若是跟来,也绝非你能察觉,此事非你之过也。”
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兵,心志坚定远超常人。但他面对的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存在,他们虽见过凶恶之辈,可又何曾见过那等挥袖之下掌灭千万生灵的恐怖存在。
话语落罢,罗渊抬起目光,望向天际,如同自语一般低声开口道:“虽然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但给你一个忠告,莫要打搅我,否则后果自负。”
铁匠铺,那打铁的汉子看着面前突兀出现在店铺中的身影,不由瞳孔一缩,心中在诧异之余更是感到一阵不妙。不过,他又岂是泛泛之辈,当即面露笑意,内心警惕但表面上却是极为热情地开口道:“这位客官可是需要买些什么趁手兵器?小店里的兵器应有尽有,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客官你看上哪个了尽管说,保证价格实在。”
此人身长七尺,看样貌则是一个花甲老人,发丝灰白相间,但双目之中仿若蕴含着星辰大海,深邃且深不可测。此刻的他气息内敛,并未任何气势迸发,看似就如同一个凡人老者一般。
但大汉却是掌心冒汗,心中忐忑不已,若是常人见了这位老者定然别无多感。可他知晓自己的底细,元婴大圆满之境,哪怕是在这诺大的无涯海中亦是惊世骇俗的强横存在。可偏偏,就是面前这个老人,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形下突兀出现,更是令他无法探知。
老者并未回应打铁汉子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他听到了一个人的话语,那是在对他作出警告。
“呵呵,警告老夫吗?有趣,原本以为那个木雕的主人会是你,没想到,在老夫的粗粗探知之下,此人竟能够瞒过,看来是个强者。”老者自言自语的开口,从始至终未曾看过大汉一眼。
大汉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面容之上却是犯浑般地开口:“客官您这是哪里话,来个铁匠铺子找木雕,这不是来找茬嘛。”
老者瞥了大汉一眼,没有任何言语,随后一步迈出,身躯陡然消散,这间店铺之中再无他的身影。
大汉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直到数息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他随后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此人的眼神好生可怕,他究竟是谁,木雕的主人,那岂不是要去寻罗渊道友。目若星辰大海,气息如若深渊,当真深不可测。”
店铺之中,偏将跪拜在罗渊面前,罗渊仍旧在镇定自若地饮着茶。
忽而,那偏将身旁的虚空一阵扭曲,旋即一道人影从中缓步踏出,正是那方才出现在大汉店铺中的那名老者。
偏将一见来人,当即定睛细看,却见得那老者的面容,刹那之间面无血色,跌坐在地。他双目之中满是骇然,竟一时间惊惧到无法开口言语的地步。
“你的修为尚可,南明离火蛛,蜃,寒面鸦,嗯,不错。雕的倒是有模有样,还有几分灵性,颇为不错,这手艺的确不错。”老者环顾四周,随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化神初期,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修为尚可。不过来了我的店里,如果不是买东西那就离开吧。坏了我的心情,你负担不起。”罗渊抿了一口茶,从始至终都为曾抬头看那老者一眼,只是平淡开口道。
老者闻言,却是点了点头,目露满意之色。只是那看着罗渊的双目之中,却是带着一种欣赏物品的神色。
“不肯走吗?是觉得这些木雕不错,想要买上一些?一个十金,概不还价,留下金币,拿上木雕可以走了,不送。”罗渊言罢,拿起一截木头,再度开始雕刻。
老者摇了摇头,略一沉吟之后开口道:“老夫此番来,是为突破修为,血炼法宝。”
罗渊并未接话,这些他都在那偏将的记忆中看到了。这老者乃是一名魔道巨,本是要屠戮一国千万生灵,但罗渊赐予扶槐与赵玖郑方三人之物,引起了他的兴趣。准确的说,这个老者对罗渊有了兴趣。其修炼的功法需要血祭,凝聚凶煞,怨气等等。而血炼之术,亦是如此,魔道法宝多凶恶,以血来祭炼乃是常态。
虽说都是生灵,可罗渊这等存在的神性,生机,法力超出凡人不知多少。恐怕血洗一国凡俗,都不如杀罗渊一人得到的受益大。故此,此人倒也并不先急着抹杀这些凡人,而是先来斩杀罗渊。至于那个铁匠铺的汉子,则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哪怕不如罗渊,可比起凡人来亦是强出了太多太多。
听闻对方如此开口,罗渊仍旧处之淡然,并未有分毫动怒之意:“若是本尊前来,倒还有资格与我交手。但你区区一个分身,实力只有本尊七成,如此放言,恐怕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哦?你还未曾踏出那一步,化神之下皆蝼蚁。哪怕只是一具化身,也具有化神中期之力,至尊之所以被称为至尊,手段自然远超你的想象。”老者摇了摇头,即便是将话讲到了这等地步,可仍旧不见半分愠色。
那偏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看不懂,为何二人明明言语之中都是要斩杀对方,可还是不见半点怒意,还能够那般平静地交谈着。
“那依道友之言,看来还是要战上一场了?”罗渊看着手中的木头,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老者摸了摸胡子,思索数息之后方才开口:“这声道友你能不能称得起,还是得斗上一场。”
罗渊闻言,将手中的刻刀与木头放下,轻叹一声:“我已有近乎六载岁月未曾与人斗法,看来今日是无法避免了。”
“大哥哥,还有糖吗,秋言要吃糖。”
便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这店铺之中。
罗渊面上不动声色,平静自若,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许秋言来的当真不是时候,此刻若是对方出手,自己将会陷入被动局面,极为不妙。而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是看着许秋言从一个懵懂稚子,长到亭亭玉立。在他心中,虽然许秋言一直叫他大哥哥,可对他而言,早已将许秋言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那老者并未去看许秋言,化神至尊展开神识能够窥视天地,又何须转头亲眼去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你和这些凡人相处的很不错啊,这孩子在你的丹药改造之下,根骨奇佳,资质亦是甚佳。若是她突然死在你的面前,那不知.......”
罗渊并未有所举动,反倒是双手负背,镇定开口:“你若是有所举动,那么她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你,一定会死,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罗渊言罢,骤然之间迸发出一股强横气势,但却有瞬间消散,仿佛一切都只是个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于那偏将和许秋言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可对那老者而言,却像是十万大山撞在了胸口之上,当即后退了一步。
在其身形不稳,后退之时,罗渊甩袖将那偏将与许秋言卷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以磅礴法力护住了方圆百里。
那老者一步踏下,法力何其磅礴,尽管并无心破碎四方,可化神至尊一举一动皆有崩山之力。他那一步落下,但见方圆百里地动山摇,房屋崩塌,街道裂开,树木石刻尽皆炸裂。
“哦?你竟还会在意凡人的生死?交手之时有了牵挂,那么你的弱点便会暴露,这样的你,已经落在了下风。”老者仍旧没有显露半点杀机,但心中对于罗渊的杀意却是更为强烈了。
罗渊没有去争辩,只是淡然自若地问道:“每个人的道皆是不同,或许你修的是无情道,而我则是有情道。不过,我更想问一个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再来定你的生死不迟。”
老者目光闪烁,露出奇异之色:“定老夫的生死吗?呵呵,年轻人有几分意思,不过也未免太过狂妄了。至于你的问题,问吧,就当老夫为你血炼做出贡献的赏赐了。”
罗渊自动忽略了那些多余的言语,只是手一翻,出现了一个酒坛,而后饮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问道:“列域动荡将起,按理而言你应当赶赴边境,怎会来此造下杀业。大敌当前不去对外,反而是在内部祸乱苍生,均衡教就不管吗?”
那老者闻言呵呵一笑,倒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消息也很灵通。按理而言大战将其,均衡调战使将遍寻无涯海众化神之修去参与大战。但老夫乃是一个被记录死在千载岁月之前的人,死人又怎能参战?大战起,去边疆稍有不慎便会陨落,眼下无涯海中化神修士寥寥无几,老夫为何不享受这一番安逸,反而要去边疆送命?
至于杀业,若是外敌入侵,老夫自然也会斩杀他们,守护苍生。想必更多的生灵而言,死伤这么区区一国,无伤大雅。大战动乱,难免会有人牺牲,他们也算是为守护列域尽了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算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