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元阳峰碎赵国平
魔猿一声大喝,当即缩小身形,欲要离去。但见那一朵雷莲照耀九天,花瓣四散,挟毁天灭地之威冲击而去。
“破!”
“灭!”两声怒咤响起,元阳峰中出现两道身影,其身后皆是浮现八臂摩罗之象,仿若通天彻地,欲要搏杀青天。
紫色雷霆化为汪洋,席卷方圆百里,雷光汹涌,连空间之上都留下了道道黑痕,威力之大,不可估量。
“幽冥界落,魔灭青天!”但见其中一道身影黑色长发披散,双目之中红芒闪烁,身后八臂摩罗虚影幻化法相,足有一百六十丈。黑雾蒸腾,魔气弥漫,红芒冲天而起,八臂摩罗虚影仰天咆哮。而后八只大手向着虚空连连拍出,凝聚道道魔纹,化作山岳一般,向着那雷霆之海镇压而下。
“魔罗踏天,万道崩零!”另一人亦是怒喝开口,口中更是喷出一口婴火,而后凝聚滚滚魔气,化作一片滔天火海。其身后魔罗之相有一丈八尺之高,看似并不唬人,然而其内蕴含之力却在那百丈魔罗之上。火海沸腾,魔气盘旋,而后从中冲出一道千丈大小的黑色火鸟。
火鸟腾起,却见乃是一只毕方,虽说并非真正的生灵,但却有着不俗的灵性。毕方一声长鸣,百里火海凝聚,化作冲天光柱,其内皆是魔火。但见山岳压盖青天,光柱冲天而起,大有就此磨灭雷霆之势。
“玄黄母气”周恒冷哼一声,又岂会看着对方破了雷竭此式。双手掐诀,压箱神通尽显,高穹之上,一处空间破碎,从中落下一道玄黄之气。带着古朴,沧桑之意横盖天地之间,可破灭万灵。
“唤,魔罗真形!”又有两道声音从元阳峰内传出,无穷魔气引动,整个元阳峰,方圆七千里竟化作一道大阵。此阵隔绝天地,并非常规的勾动天地大势,调动天地灵气,而是自行循环,以无穷魔气作为本源。而后两道身影闪烁而来,各自踏立一角。
那早先祭出魔罗法相的两个元婴修士见状,毫不犹豫地施展瞬移之术,各自踏立一角。随后四人祭出澎湃法力,而元阳峰内的弟子则尽数盘坐,身躯之上有着魔气冲起,自天灵而出。成千上万的弟子凝力,魔气激增,那大阵中央逐渐有着一道八臂摩罗之影凝聚。
摩罗凶悍,历来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哪怕是修士也一直认为只不过是故事罢了。而今竟得见古老神话中的存在,哪怕是元婴老祖亦是一阵出神。八臂摩罗可开天地,拥有真正的无上伟力,至于其究竟有多强,罗渊心中猜测,或许最少也有着真仙修为吧。
至少脚踏星河,举手投足之间可崩毁日月,将那成片的星辰当做尘埃驱散,这等恐怖手段,哪怕是炼虚强者也不远远不及。
罗渊依旧平淡视之,随后轻笑开口:“当着我等面前,如此大摇大摆的施展神通,尔等以为我等会任由这八臂摩罗成形吗?”
一语落罢,罗渊抬手便是一道剑芒斩去,呼啸天地,崩碎山河,欲要斩尽天下!
雷云子发力激荡,雷火剑道融入雷竭幻化的雷海,二者相辅相成,霎时之间威力激增。
归云子目光微眯,手中长剑寒芒闪烁,法力荡起,一式中天坠剑横贯而出,剑光闪耀,震慑十里河山。
周雷二家修士亦是联手而动,雷动九霄,玄黄横世,母气带着镇压千古之力落下。雷霆如同灭世再生,生机与毁灭相融,不断转化。
万竹老人则是手握拂尘,修为运转,向着那阵眼之上的一人甩去。拂尘亮起,长丝飞射,勾动天外星辰,排列布局,星辉弥漫,绚烂而强横。通天古宝一击自然不同凡响,这是化神至尊的道。
广武子则是手心一翻,出现一柄残破的长弓。弓身之上遍布裂痕,这是当年大战之时留下的,只见他弯弓搭箭,大有射落太阴太阳的气势。一道箭翼破空而去,仿佛能够洞穿空间岁月,直冲那黑发男子的眉心射去。这一击若中,哪怕是元婴修士也要身死道消,就此化作一捧黄土,唯留枯骨。这支箭,贯穿了广武子一生的道,与百年的大恨。
长贺子身躯之外灰气浮现,他背后的那把古朴大剑再现,只见他一口精血喷洒其上,大剑嗡鸣,而后剑身颤抖,显化数百丈。这一击,他要斩的那是元阳峰之中盘坐的数千弟子。身为剑修,他自然洞察敏锐,那数千弟子亦是八臂摩罗化形的关键,他又岂会容忍不管。
武夫子周身红蓝之芒腾起,乃是精气神高度合一,但见他挥出一拳,拳若开天辟地。哪怕相隔数十里,亦能开山,他的肉身造诣极为强横。这一拳,哪怕是元后大修士见了也需心头一惊,肉身之力磅礴,远超寻常修士。
澹台璇雅却是并未出手,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是她的手中却是把玩着一枚玉简。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轰出真正的无匹一击,那是澹台化的一道神通。其实若非考虑罗渊的想法,她大可从血月宗开始便扔出玉简,一个宗门一个玉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莫说八臂摩罗之影尚未凝聚,便是郝成子还在,加上这八臂摩罗虚影,也不是澹台化一击的敌手。这是质的差距,绝非一般而言的量可作比较。
至于秦伐,他也未曾出手,而是掌控着三艘战舰,各自再度轰出一击。
数息过后
元阳峰再无峰可言,此地唯有方圆七千里的深坑。便是连尸骨留下的都寥寥无几,金丹之下,尸骨无存,尽数化作飞灰。而那几名元婴修士,则是彻底消散,只留下破碎的骨骼,证明着他们曾经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废墟,方圆七千里,化作绝地。不知是罗渊,除却澹台璇雅之外,所有人都是一阵出神,神情恍惚。
“哈哈哈哈,好,痛快!大快人心!从今往后,只要你罗渊还在一天,我撼山宗便永远站在你流云宗这边!”广武子以手扶额,仰天长啸,虎目之中老泪纵横。他从未想过,能够有一日斩灭敌手,更能推平元阳峰,报得大仇。
长贺子身躯颤抖,手中的大剑似乎重若万钧,连他都有些拿不动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罗渊一拜,其意不需多言,自在心间。而在数十日后,天剑门葬区的一座坟前,出现了长贺子的身影。他在那坟前倒下了一壶酒,放下了跟随他千载岁月的大剑,褪下了掌门袖袍,轻轻地放在墓前。
只见那墓碑之上以血字刻印,上书“爱子何长青之墓”。一代天骄,曾与罗渊争锋,那怕罗渊天纵之才,却也无法彻底压盖住他的光芒,只是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长贺子离去了,广武子也走了,流云宗众修士神情恍惚。他们报了大仇,本该开怀大笑,可眼下,却无人能够笑出。他们还记得,当年哭着哭着便笑了,而今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些人终究是离他们远去。哪怕他们杀再多的敌人,也无法换得逝去的亲人重生。
罗渊缄默,没有出声,他把这天地交给流云宗众修士。对于他们来说,大仇得报,所要做的,便是再度回到修行之上。而对于罗渊则是不同,因为他只走到了报仇的第一步。对他而言,这不是重点,只是一个起点,是另一个开端。郝成子固然强横,元阳峰诚然神秘,可比之无极魔君,比起均衡教而言,不过蝼蚁罢了。
他的路还很漫长,能够陪伴在他身旁的人也太少太少。这一刻的罗渊是孤独的,因为不出多日,他必然要再度上路。而这一次,就连万竹老人也会离开他的身旁,去韩家享受天伦之乐,去庇护自己的子子孙孙。至于周雷二家,元离上人,刘阁邱,武夫子,将会留在渊盟,壮大己身。成为日后流云宗走出赵国,在无涯海内立足的根基。
而他,将独自一人踏上漫漫长路,不知去往何方,不知哪里才是终点。对澹台璇雅的诺言,他仍旧无法做到,甚至而今有了夫妻之名,却不敢有夫妻之实。他担忧自己会陨落,会耽误了对方的一生,哪怕他知道澹台璇雅对他的心不会改变。
“这一次,你休想再丢下我。无论如何,我也要陪在你的身边,至少我能保护你。”澹台璇雅缓步上前,握住了罗渊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开口。
罗渊身躯微微一颤,随后缓缓闭上双目,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他不敢拒绝,因为怕伤了妻子的心,可他也不敢答应,恐误了妻子的命。他唯有沉默,长久的沉默,半晌,他方才点了点头,却是并未回应,只是开口说道:“走吧,先回流云宗住上一段时日,而后再去镇海宗。”
卫国
十尊化神踏立高空,八尊化神伫立城墙之上,相隔上千里对峙,并无任何话语,亦无任何举动。他们之间,有着一股强横的气息,隐约间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场域,似乎稍一触及便会粉身碎骨。他们踏立在此,就如同天地主宰,可号令一切,可灭尽苍生。
第二百四十五章 残阳剑鞘显神能
流云宗
所谓祸福相依,当年正魔一战,流云宗元气大损,跌落谷底。而今罗渊归来,带着横推一国之势,连破敌手,推平数大宗门。而流云宗内的元婴修士不减反增,血月宗,邪府的资源被尽数搬回。而今,流云宗再度成为了真正的赵国第一,能够傲然在上,俯瞰众教。
此时,流云宗上下皆是处于繁忙之中,或去坟前祭拜,或是调配物资,或是摆下庆功宴祝贺。就连雷云子与归云子都坐不住,现身众门人弟子面前,在鼓舞士气,激励人心,更是鞭策他们,让他们向着罗渊看齐。
星芒峰
师兄弟四人再度聚首,四位百岁老人并无多言,但却都能知晓对方的心意。至于清风以及澹台璇雅,则是手拉着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何时动身?”孙昌远看着面前的墓碑,却是轻声开口,也不知他在对谁开口。
“最多十日,带到宗门一切稳定之后,我将会与小雅前往镇海宗。无涯海之上,有着武元宗与渊盟。武元宗与我相交甚好,至于渊盟,乃是我的附属势力。日后若是宗门内的弟子前往无涯海,可取这两处,自得庇护。至于镇海宗,若无大事,切记莫去搅扰。我那老丈人功参造化,更是需要应对诸多大事,故而不可轻易搅扰。”罗渊轻声开口。
“好,渊盟与武元宗,我等记下了。而今赵国已定,为何我觉得你还有心事不曾放下,除却寻找师尊之外,莫非还有其他大事不成?”秦伐沉吟开口,他看的出,罗渊并未放松,反而一副凝重之色。
罗渊摇了摇头,本不欲多言,但看了看三位师兄弟后,不由轻叹一声道:“当年最大的黑手乃是无极魔君,此人为极冥宫修士,而今或许踏足化神之境。唯有斩了此人,大仇才算真正的了断。此人一日不死,我便一日难安。”
紫川缄默,众师兄弟之中,他是最弱的。而今也不过只是金丹之修,对于化神至尊,他无力出手。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有很长,不必如此。以你的资质,未来莫说是化神,便是炼虚又有何不可?”罗渊看着紫川,微微一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不过他所言倒并非夸大,紫川资质极为惊人,而今尚且未到百岁。想来百岁之年成就元婴,也是未尝不可。
其实,总归来说,罗渊的心中还是轻松了不少。当年心中的沉重负担,而今已然散尽。倒是令得他心境顿时开朗,更是有所突破,隐约间碰到了元婴中期的门槛。他双手负背,眺望远方,那一直压着他喘不过气的压力,而今消散,他快要突破了。
隐约间,他顺从本心,缓缓盘坐而下。在他的储物袋中,有着一把破碎的长剑,在闪烁着莹莹光芒。尽管并不耀眼,可却能够吸引人的心神。罗渊不由诧异,他从储物袋中将那把长剑取出,却是发现剑鞘隐约间有着诸多符文脉络在流动。至于其内的长剑,仍旧是道道裂痕,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裂。而材质,也不过是凡铁,并无任何神异之处。
“这是?”紫川不解开口,目光亦是被那剑鞘所吸引。剑鞘看似平凡无奇,然而此刻却流光溢彩,有着古老字符流动演化,仿若勾勒着天地大势,演化着高深莫测的道法神通。
罗渊皱眉,暗道古怪:“我也不知,这是我父生前留下之物。乃是残阳剑的剑鞘,可不应该啊。莫非残阳剑与剑鞘本是分开的,只是这父亲后来得到,而后碰巧与残阳剑相符?”罗渊言罢,再度拿起残阳剑,他本有心尝试,看看这残阳剑是否也有着神异之处。只是看到残阳剑身的道道裂痕,终究还是未能出手。
毕竟这是父母留下之物,陪伴他亦有百年岁月,倘若一个不慎之下,将之震碎,心中自然会后悔不已。念及于此,他以神识扫过,却是并未发现任何反常之处,这把剑再难与他征战,只能再度收回储物袋中,权且当做纪念之物了。
剑鞘之上忽的腾起一束光芒,其内蕴含着别样的力量,这是罗渊从未见到过的一种力量。它不同于低阶修士的灵力,不同于元婴化神等修士的法力,亦非那令人感到胆寒的魔气。而是一股飘渺悠远,纯粹无比的气息,仿佛能够净化人的神魂,洗涤人的心境。能够让人觉得通透无比,再无任何阻碍瓶颈。
这剑鞘神秘莫测,上面的演化的古老小字密密麻麻,而后又自行流转排列,化成一颗颗星辰,冲向了罗渊的识海。
这一刻,罗渊顿觉天降祥瑞,地涌神泉,莲花朵朵绽放,瑶草根根抽芽舒展。沈霞满天,龙飞凤舞,兽龟吐瑞,祥纳气,紫气东来,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横空。
诸多妙相,无尽法门,纷纷呈现,玄而又玄,似天伦神音,犹如大道圣歌,在罗渊的识海之中隆隆作响。
他神情恍惚,如痴如醉,仿若久旱逢甘露,生机萌生。一时间,罗渊感到自身之上仿佛有着枷锁被撕裂,又如同打开了自身体内的一座宝藏,有着无尽神力涌出。
这并非是在修行,罗渊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这般高深奥义,这是一种“大势”的冲击。那漫天字符演化无垠星空,像是九天银河倒挂倾泻,银辉暴洒,气势磅礴。片刻之间,罗渊便站起身来,而他的修为,则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径直踏入了元婴中期。
感受着身躯之内磅礴之力,罗渊长出了口气,这一霎那,他觉得身躯之中有着无穷伟力。但他并未激动,因为这还不够,还能让他拥有能够与化神强者的一战之力。甚至是精额虎祖这等半步化神的存在,他也仍旧无法匹敌。
“一旬之后,我也将动身,去寻找师尊。”秦伐沉声开口,罗渊与他一走,流云宗便又再度回到了只有两位元婴老祖的局面。不过,而今敌手被推平,各宗各教都陷于繁忙之中,更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于流云宗交恶。
清风款款走上前:“好了,你们师兄弟四人难得相聚,就别再说这些沉重的话语了。我们此番可是大获全胜,这值得庆贺,都开心一些吧。不如,我们几人作伴,去凡间看看,也去享受一番凡人的生活,或许还能突破瓶颈,别有所得。”
罗渊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向清风抱拳,开口道:“嫂嫂说的是,教训的对,有道理,二师兄,头前带路。我与小雅先去面见二位老祖,还有渊盟众修,将一切琐事交付之后,我等便去游玩几日。”
罗渊言罢,便拉着澹台璇雅飞遁而去。
流云宗纵横峰上
雷云子,归云子,以及那周雷二家,元离上人,万竹老人等一众元婴尽数在此。
“雷竭道友啊,你的雷法造诣颇深啊,在老夫之上。能否教教老夫,你那以雷霆之法凝聚莲,是如何做到的。这远远看去,与寻常花朵一般无二,若非细细观察,竟发觉不了乃是雷霆所化。”雷云子搭着雷竭的肩,一副自来熟之象的开口。
雷竭苦笑一声,倒也不好拒绝:“道友谬赞了。这雷霆之中蕴含着生死之意,生死相融,相辅相成,若能融会贯通,于毁灭之中再得新生,那便可雷道大成了。”
“元离道友,老夫却是对你的法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交换一二。”归云子将目光投向元离上人。此前元离上人那一点光芒,却蕴含着极强的神能,的确令他极为向往。
元离上人摸了摸长须,呵呵一笑轻轻点头:“倒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将自身的大部分法力压缩凝聚,化成一道米粒大小的光团罢了。道友若是能够将一身剑意容纳于剑尖之处,那日后成就不可估量。一剑此刺出,便是元后大修士亦需退避,不敢争锋。”
“好了,而今赵国魔道已平,诸位有何打算?”罗渊从远方飞遁而来,落在纵横峰上,淡然开口。
“启禀少尊,属下想,留在流云宗。”
此言一出,众修皆是诧异望去,开口之人乃是刘阁邱。他的修为在众人之中乃是最弱的,手段亦是平平无奇,但元婴修为倒是货真价实。
罗渊看着刘阁邱,诧异地同时不由略作思索,不过想到自己与大师兄秦伐将要离去之后,他便点了点头。尽管流云宗而今已然踏立绝巅,可元婴修士仍旧是一个关键点。只有到达了这个境界的修士,才能在赵国拥有震慑力。而刘阁邱更是从渊盟而来,日后若是要两方连通,他能够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那你便留在此地,也好与二位老祖相伴。至于所需之物,宗门之中自然不会少你的,你若有需要,尽管去拿便是。但若让我知道你胆敢叛宗,这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哪怕是均衡教,也护不住你。”罗渊仍旧淡然,毫无波澜。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上山为仙下山人
“谨遵少尊法旨”,刘阁邱恭敬开口。在这几次征战之中,对于罗渊,他早已是心服口服。以同为元婴初期的修为,却能做到连元后大修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日后成就定然不可估量。能够在这等人物手下谋事,乃是他一生之幸。
“那诸位呢?日后皆作何盘算?”罗渊环视四周,望着众修轻声开口。隐约间,他的身躯之上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从容与淡然。这是一种气质,是一种风范,而今的他就是一代宗师。
万竹老人轻声一笑,手举酒盏,缓缓饮下:“此役过后,老夫将去韩家落足养老。不过,你小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寻老夫便是。渊盟若是有事,也可来寻老夫。对了,臭小子,老夫的万竹傀术你一定要多多研习,其内有颇深的玄奥之处,只是可惜了,老夫已无力再钻研。”
罗渊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万竹老人,他有着别样的感情。二人从一开始的对立,到后来的生死与共,更是彼此之间坦诚相待,毫无秘密可言。若是说除却宗门与澹台璇雅之外,罗渊最信任的人,便是万竹老人与万坤了。
“我欲踏足武元宗,重新回去,去看看当年的宗门。武元宗乃是体修聚集之地,更为适合延续我的道。”武夫子较为严肃的开口,显然这是他经过认真思索过后的结果。
最终的结果并无太多的意外,周雷二家家大业大,他们身为家族的最巅峰战力,一族中的顶梁柱与精神象征,自然要回归家族之中。况且渊盟的正式成形,也需要他们的下令与督促。而渊盟这边,罗渊依旧交由元离上人全权调度。元离上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行事更是果断与圆润,让人无从挑剔。
罗渊离去了,他去寻找秦伐等师兄弟,在接下来的数日之中,他们要去凡间游玩。去看一看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去看看这天地间的壮阔山海。在这些年以来,他们心中一直被深仇大恨所压着,有的只是杀意和无尽的恨意,根本不曾放松过。有着太多的负面情绪压盖在心头,这会压制他们的意境,形成一道瓶颈,阻碍着他们的修为突破。
数日之后
罗渊等人结伴而行,他们踏步在青石街上,看着身旁的凡人来来往往,街边的小贩卖力吆喝。车马缓行,文人谈笑,颇有一番风味。这是其他人不曾领略过的,身为修士,成就筑基修为之后,莫说是在世俗间生活,便是连踏步而行都是少有之事。
而今他们修为高深,百余里开外不过顷刻之间便可达到,而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太过遥远,需要些许时日才可。
“张大娘,要我说啊,这可是你家秋兰的福分。人家城西大掌柜有钱有势,张公子更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况且为人豪爽,出手大方。你家秋兰嫁过去之后,肯定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你说这还考虑什么。换做是我啊,再年轻个二十多岁,我肯定嫁,这多好的人家啊。”一户人家前,一个媒婆在舌绽莲花的说着媒。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看吧。”媒婆前的那中年女子苦笑开口,并未答应。
媒婆心有不甘,她可是从张家拿了不少好处,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自己出马,绝对手到擒来。这说什么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更关键的是怕张公子不悦。她忙是开口:“哎呀,你们怎么就不开窍呢,被人家张公子看上,那是你家秋兰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还拒绝了?你以为你这是为她好吗,你这是毁了她呀。”
“你回去吧,就告诉张公子,秋兰心中感激,但是心有所属,是秋兰配不上他,不敢高攀。”一道女子之音从屋中传出,清脆而悦耳。
罗渊等人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凡间之事他们并不打算出手干预。
一处酒馆之内
罗渊等人随意寻了一处入座,在店小二的招呼下点了些许佳肴,便开始聆听四周之人的谈论。
离他们不远处,一桌文人饮酒而谈,他们谈天说地,满腹经纶,交流着各自所知之事。
“李兄,你可知前几日太白道人游临山何楼有感,在那提下了一首诗篇?”一人开口,说着近日以来人们津津乐道之事。
“这岂能不知,太白道人乃是何许人,世人尊称的诗仙。他老人家的感悟胸怀,还有造诣,我等那可是望尘莫及啊。”那被称为李兄的男子一敲折扇,满是推崇的开口。
一旁的书生打扮之人听闻之后,忙是放下手中酒杯开口问道:“太白道人又有诗篇流传?还请二位兄台告知,或许此番的大考,会有以此诗篇为命题的文章出现。”
那李姓男子一拍折扇,先是沉吟一番,随后轻声开口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好啊,妙极。这恐惊与不敢可谓是绝妙之笔,一字千金,画龙点睛,不愧为诗仙。”另一人拍手叫好,以为妙绝,更是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唉,恐惊天上人,我倒真想见见那超然世外的天上之人。仙人啊,当真是令人向往,能够无拘无束,畅游天地之间,领略我等从未见到过的风采。云海之巅,深海之内,这些都是我等从未见到过的美景,你们说这世上当真有仙吗?”一人轻叹,目露神往,显然对于仙人的生活极为向往羡慕。
忽而,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位兄台又何必羡慕他人,或许仙人也还在羡慕你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快意潇洒,又有何拘束?而仙人,来去匆匆,无论再好的风景都来不及驻足体悟。或许睡一觉就过去了数百年,醒来之后,回首过去,失去的太多太多。”
那人闻言,目露诧异,向着孙昌远望去。却见孙昌远对着他温和一笑,举杯示意。
“兄台这番话倒是别具一格,与世俗众人所思所想截然不同,令人钦佩。不过说到底,我们都不曾见过仙人,又岂会知晓仙人的生活。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仙人吧,都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幻象罢了。仙人,能够免去所有凡人所承受的痛苦,他们是完美的,故而也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罢了。”那人苦涩一笑,轻声开口。
他饮下了一杯酒,再度启齿:“正如我等不能飞天遁地,便赋予了想象中的仙人拥有飞天遁地之能。我等注定要承受生老病死的折磨,所以仙人才可超脱。我等能力有限,对凡人而言,百八十斤的重物便觉得劳累,故而,才让仙人拥有了搬山填海的伟力。如果我想,我便是仙,我可以把这一杯酒当做一片海,可以把这一粒尘埃,当做一座高山。那么如此看来,我便是仙。”
罗渊听闻,起初带着笑意,毕竟凡人言仙,这的确太过不自量力。仙是何等存在,高高在上,俯瞰万古岁月,任凭时光流淌星空崩毁,而他自万劫不灭。但听闻其后续之言,却让罗渊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悟。正如其所言,仙人便是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如同修士一般,金丹修士不能够瞬移百里,而元婴可以。而到了元婴之后,便会想要瞬移的距离更加遥远,故而化神修士便可挪移八百里之遥。
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方向,只是太过笼统,太过模糊。毕竟仙人在各方各面都超越常人,若是说让自身尽数完满,这也显得太过艰难。
“王兄何至于此,小弟倒是另有一番见解。这仙之一字,乃是由一人一山而成。上山则为仙,下山则为人。”那李姓男子轻摇折扇,徐徐开口。
“哦?这位兄台的话语倒是更为有趣,还请赐教。”孙昌远拿起酒杯,对着那李姓男子遥遥一敬,而后饮下。
那李姓男子对着孙昌远微微一笑,而后抱了抱拳道:“在下看来,这一人一山,才是仙的关键。这山并非实质,而是一处巅峰。这仙也不是真正的仙,他仍旧是人,但却是拥有着过人之处的人。例如太白道人,他被世人所尊称为诗仙,又如城南吴青峰吴老前辈,他老人家被人们尊称为医仙。
他们在诗或者行医这一处达到了当世巅峰,踏立在了一座山峰之上,他们便就是仙。哪怕他们仍旧是凡人,可依然会被众人视为仙人。若有一日,我能饮酒饮出些许名堂来,或许还能被世人称为酒仙,哈哈。”李姓男子言罢,开口一笑。
这一桌文人墨客闻言,不由皆是莞尔。只是罗渊那一桌则各个皱眉深思,觉得其所言似乎有着些许道理。只是那座山,他们却并不太认同。巅峰是巅峰,但却真的只是将某一件事做到极致吗?可 细细想来,或许也真是一条成仙之路。若是能够将剑道修炼到极致,以剑证道,踏足仙道似乎也未尝不可。
“诸位何须如此皱眉深思,在下不过随口一言罢了,切莫放在心上。”那李姓男子举起酒杯,向着罗渊等人一敬,随后缓缓饮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绝代仙子白雨欣
“哼,凡夫俗子,不知所谓。仙人也是尔等可在此此高谈阔论的?”便在众人相谈甚欢之时,一道呵斥之声传来,姿态极高。
那李姓男子当即面色一白,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而与他同桌的三者亦是如此,身躯在不住的颤栗着,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畏惧。
只见一名身着锦衣绣袍的男子踏步走来,其神色不屑,显然对于此前众人的谈笑大不认可。而在他的身后,则跟随着一男两女,而开口之人,正是那锦袍公子身后跟随的男子。其身材高大,肌肉壮硕,体型较之常人而言高大出数筹。
“好了尉迟,他们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在谈论些心中所想罢了,又何必去为难。我等此番出来,并非是为了在这红尘中闹事。”一道悦耳之音响起,李姓男子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消散。
而另一名女子则是手持簪子,反复摆弄,而后阴阳怪气地说着:“凡人就该有凡人的样子,本分一些才是,老想着些不切实际的,小心祸从口出。”
李姓男子等人闻言,纷纷色变,而后忙是恭敬地行礼开口:“是是是,是我等唐突了,言及不该言之事,冒犯了仙人。还请仙子恕罪,诸位仙人恕罪。”
“嘻嘻”,一声轻笑响起,却是澹台璇雅笑的前俯后仰,而后倚靠在罗渊身上。
“你在笑什么?”罗渊与那此前阴阳怪气开口的女修士同时发问,只是一个面带疑惑,一个双目阴沉。
澹台璇雅未曾应答,而是先夹起了一口小菜送入口中,方才故作娇羞地说道:“小雅只是觉得他们好生有趣,这来了四个,会说人话的就一个小姑娘,你说怪不怪。对了,罗渊哥哥,你们都在想什么啊?”
那女子闻言登时面色一变,大有出手之意,那高大的男子亦是如此,面带不悦。反倒是为首的锦袍公子却有起疑,反倒制止二人莫要轻举妄动。
那一旁的李姓男子等文人,听闻此言脸色大变,满是惶恐,不住地向着孙昌远使眼色,示意他们开口赔罪。
罗渊听闻澹台璇雅之问,不由无摸着她的三千青丝,颇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他们,不杀看着碍眼,杀了他们也只不过是冲撞了一两句,罪不至死。”
秦伐则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皱眉道:“我在想师尊他老人家究竟会在何处,至于他们,入不得我眼。”
紫川摇着头,吃着小菜,闻言只是回了一句:“我觉得他们有些碍眼。”
清风更是跳脱,拉着孙昌远的袖子指着那几名修士道:“我想看热闹,昌远快去收拾他们。”
孙昌远苦笑一声,不由扶额,随后看向那几人开口:“我倒是想问问你等,为何我等不可言仙?”
“你等也配?仙人高高在上,俯瞰人间,尔等不过蝼蚁。虽然我等并无看轻你等的意思,也并不想伤你等性命,只是人贵自知。仙人不是你等有资格谈及的,该有敬畏之心才是。云泥终有别,还需认清自身才是。”那锦袍公子轻声开口,神色之中却颇有一副自傲之意。
孙昌远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好一个云泥终有别,你这区区筑基而已,姿态也未免太高了吧。须知,我等都不敢自称仙人,不过以修士自居,你等后辈小子可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凡人亦有其独到之处,有着不浅的见解,他们此前所言,对我等来说都有所受益。”
那大汉闻言,目露凶光:“本不想与你等一般见识,可偏偏你等不知死活,一口一个后辈,一口一个姿态甚高,那边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等究竟有何手段!”大汉言罢,身躯横移,瞬息之间气息暴涨,宛若猛虎下山,犹如凶兽扑杀,不过刹那,便是房屋颤动,几欲坍塌。
罗渊神色冷漠,只是轻声开口道:“跪下。”
此言一出,旁人倒是并无感受,只觉如同微风拂面,不起任何波澜。
然而,落在那大汉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万马奔腾,仿若九天之上神鼓隆隆作响,令他头晕目眩。而身躯之上更是犹若背负着一座高山,当即便是膝盖一软,跪在桌前。而在他眼中,此时的罗渊就像是上苍中高悬着的日月一般,拥有莫测神威,恍若真仙降世。
罗渊斜睨一眼,不屑开口道:“看在广武子的面子上留你性命,滚回撼山宗,思过百年。”
那大汉身躯之上满是汗水,再不敢直视罗渊,只能不住地叩首,否则他预感自己会死在这威压之下:“晚辈知错,请前辈高抬贵手。”
“阴阳怪气,邵阳宗收了你这等弟子,真是师门不幸。”秦伐摇头,显然对那早先出言的女子极为看不上眼,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如他此前所言,这些人,还如不得他眼。
孙昌远故作长叹,望着那锦袍男子道:“邵阳宗当年一战,想来也如其余宗门一般,至今未曾恢复元气。有道是宁缺毋滥,哪个长老这么没眼力劲,怎么就把你们给收入山门了。”
“还是文馨姐姐**有方,宗门内的弟子心性仍旧不错,就连姿色都未曾下降,昌远,要不我们也去翡翠谷呆几日吧。顺便再给大师兄和小师弟寻个金玉良缘,来个双喜临门。我看白雨欣仙子就很好,与大师兄那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雨欣仙子修为不凡,风华绝代,大师兄亦是......”
“闭嘴。”秦伐以手扶额,头疼不已,没好气地呵斥着。
“明明就是嘛,大师兄你看看,现在就你和小师弟还未曾有道侣相伴。长路漫漫,一人独自前行岂不寂寞,白雨欣仙子风采绝世,与你相伴岂不是一段佳话?”清风毫不示弱,而今外出云游,她也不再那么惧怕大师兄了。
那一旁的翡翠谷弟子可谓是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经历着什么。竟然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盘算着自家祖师,更是毫不避讳,还偏偏是一群前辈,她在风中凌乱了。
“咳咳,你回去吧,代我向白雨欣仙子问好。”秦伐看着那怔在原地的女弟子,和声开口。
“大师兄与白雨欣是什么情况?”罗渊不由心生好奇,悄悄地拉着孙昌远和紫川轻声问道。
紫川则是略带玩味地看着罗渊,随后轻声道:“当年一战之后,大师兄曾被白雨欣仙子相救,大师兄一看白雨欣仙子,那可是惊为天人。二人更是常常往来,只是这些年血海深仇压在身上,才使得他们未能更进一步,当真是遗憾啊。”
“是啊,师弟,你要不用些什么手段,也去翡翠谷走上一遭,看看能否探探白雨欣的意思。若是真成了,那以后大师兄还不得把你当块宝啊。”孙昌远眉梢一挑,怪笑开口。
“砰,砰”
“哎呦”
只听两声沉闷之音响起,孙昌远与紫川痛呼一声,却是一人挨了秦伐一拳。但却仍旧无法掩饰笑意,挤眉弄眼丝毫看不出这是两个百岁老人。
“敢问前辈名讳”那翡翠谷的女子诺诺开口,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的过分的前辈,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回应了。
秦伐闻言,开口道:“你便说是纵云道人即可。”
“什么!”那此前的各个年轻弟子皆是面色一震,惊呼开口。纵云道人一名在赵国那可是如日中天,而今各个宗门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等人物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只可瞻仰敬拜,平日间就算是排队求见也不能得见一面。而今,他们却是冲着这等人物一通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想到那人贵自知之语,更是内心惶恐,恨不得立即远遁。
至于李姓男子等文人墨客,此时早已惊愕难言。早先令他们心生敬畏的众仙人,而今却是拜在此前与自己坐而谈笑的众人面前。他们皆是心思活络之辈,又岂能不知罗渊等人定然是前辈高人,当即纷纷上前礼拜。
“好了好了,都退下吧,好好一场论道,就这么没了。罢了,我等还是去他处看看吧。”孙昌远叹了口气道,一副百无聊赖之样,却是更显儒雅。
此言一出,众人深以为意,随后皆是化作一道长虹,就此离去。木桌之上,留下了些许钱财,算是付了饭钱。至于李姓男子几人,也是有所收获,孙昌远赐了他们几枚纳气丹与涤骨丹,足够他们洗筋伐髓,踏上修路。一番感悟换一条路,互不相欠,孙昌远觉得自身隐约间似乎有了些许圆满,但却有无法言明。
卫国
至尊交战,战火绵延上万里,整个卫国四分之一疆域再无旁人,唯有十数尊化神至尊在交手。他们的一拳一掌,皆是大道显化,蕴含无穷威能。雷动九霄,火海翻涌,云雾蒸腾,水漫金山,千丈道兵之影,层出不穷。如同天际之上的战神交手,撼动着诸天万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此别何日再相见
数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几日光景中,众人游山玩水,时而盘坐山巅看那云海起伏,时而行走于山野乡间,聆听人间趣事。在此期间,众人心中的瓶颈皆是有所松动,心境或多或少皆是有所突破。
往年他们皆是一脸肃穆,一来师兄弟不能团聚,而来敌人太强,又有着深仇大恨,压力太大。仇恨一直堆积在他们的心头,而今却是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能够静下心来细细体悟。他们一门四个师兄弟,皆是资质不凡各有所获。紫川与孙昌远更是在游玩期间修为有所突破,向着元婴境界又踏出了一步。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众人相伴回到流云宗后,罗渊便与澹台璇雅等无涯海众修启程离去。
“师兄”,紫川走到飞舟之前,望着罗渊唤道:“终有一日,我会站在你的身旁,与你并肩而战。”
罗渊看着紫川,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我会等你。我也很期待,有一日,我们师兄四弟人能够并肩而立,踏立绝巅。而在我们的身后,师尊微笑盘坐,目带骄傲地望着我们。”
孙昌远洒然一笑:“会的,那一日终会来临。届时我等团聚,一同开辟他个不朽盛世!或许下次再见不会隔得太久,我等寿元充足,想必也就是一次闭关的时间罢了。”
罗渊闻言深深颔首,随后扔下了一壶酒。而后将目光转向秦伐,轻笑开口道:“大师兄,雨欣仙子师弟当年也曾在弟子大比之时得幸一见,那可着实是风华绝代,师兄切不可错过啊。”
秦伐听闻之后,本还有着离别之时的伤感,顿时面色一沉,一个瞬移便出现在了飞舟之上,踏立在罗渊身旁。
罗渊顿时吓了一跳,头上便挨了大师兄一拳,只是他却并未闪躲。试想这些年来,谁敢如此对他,便是化神至尊也不行。这是真正的兄弟情深,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正如同墨尘在他们的心中一般,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这种情,是他们所无法割舍的。
“大师兄”,罗渊一脸委屈的看着秦伐,心中却是笑开了花,看来自家大师兄却是与翡翠谷的白雨欣老祖有所联系。
“闭嘴”,秦伐脸色一黑,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孙昌远,清风以及紫川三人咬牙道:“他们三个小兔崽子也跑不了。”
一番嬉闹,冲淡了离别的哀愁,只是终有一别。飞舟缓缓腾起,化作一道长虹就此远去,毅然决然。
飞舟之上,罗渊望着那逐渐变得渺小的山门,轻叹一声,面色由伤感再度转为淡漠。而流云宗的一切温暖,都被他放在了心底,这是他要守护的根基。而想要在未来自己与均衡教争锋的动荡之中守护宗门,唯有化作冰冷,令自己不断强大起来,成就震慑**八荒之威才可。
罗渊的背影带着萧瑟与孤独,他的衣衫在罡风中猎猎而动,一如当年身负重伤,少年远行。只是,如今他却不再是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在他的身旁,有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愿相守一生的红颜道侣。
澹台璇雅牵着他的手,温顺而柔和,在罗渊的面前,她改变了太多太多。从当初的刁蛮少主,人人畏惧的女魔头,成为了如今的大家闺秀。她不在蛮横霸道,也学会了为他人思考,也有着想要守护的人。
飞舟之上,除却万竹老人外,其余修士尽皆盘坐。他们的内心有着感慨,谁能料到,此番跟随罗渊而行,平定了数个宗门。每一个宗门,都足以与他们所在的家族或是门派争锋。甚至元阳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一个元后大修士,便足以震慑众人。
飞舟穿梭云海之间,横跨天地,其速极快,若从大地之上仰望,只能看到一道光束罢了。毕竟十余位元婴修士的 代步之物,岂能是凡品。不过几日光景罢了,便来到了韩家。
距离此前韩家大乱,已然过去了大半年的时光。这大半年中,韩家整体实力飞涨,因战乱而毁去的建筑更是早已重建,比之以往更为恢弘。从其余之地赶来此处的修士见了,莫不觉得这是一个修真大族,心生敬畏。
飞舟缓缓落下,就停在了韩家道场之上。这一变化,瞬间引得周遭弟子长老纷纷戒备,毕竟一声不吭的便冒然来此,多半是敌非友。
“快去禀告族长,有外来修士降临,敌友难辨。”一名威望较高的老者对着身后的小辈开口,而后目光一凛踏步上前:“老朽韩家四长老韩雨生,不知是何方道友来此,所为何事?”
“哈哈,什么道友,还不赶紧叫老祖。”飞舟之上,一声大笑传出,显得心情大好。
四长老韩雨生登时便是面色一沉,双目眯起,修为运转:“阁下来我韩家这般开口,未免也太过放肆,是不把我韩家放在眼中吗?”
此言一出,当即周遭韩家众弟子纷纷修为运转,联手布下战阵,严阵以待。哪怕对方可能来头不小,修为不弱,但韩家乃是他们心中不可辱的荣耀。韩家老祖更是被他们奉若神灵,岂能容忍一个外来者随意出口辱之。
飞舟之上,一道身影猛地出现在战阵中央,并撇嘴开口:“这练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堪一击。还是底蕴不足啊,连老夫当年的万竹教都不如,罢了,还是得慢慢来啊。”
“你”,看着突兀出现在战阵上空的万竹老人,韩雨生先是一惊,随后猛地跪拜,恭敬开口道:“不肖子孙韩雨生拜见老祖,还请老祖莫要怪罪。”
看着四长老如此举动,周遭弟子皆是一怔,随后看着万竹老人的面庞,各个恭敬跪拜而下:“见过老祖。”
飞舟之上,罗渊缓缓走出,他看着万竹老人微微一笑,而后带着不舍之意,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壶酒,扔到了他的面前。
万竹老人一把接过酒,随后喝了一口道,对着罗渊道:“你这臭小子,不就一壶酒而已,至于一脸肉痛的样子吗?”
罗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失声一笑:“你这个老混账,还是这般老不正经,净说些无良话。保重,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若有需要捏碎这枚玉简,我自会来。渊盟,是我的,也是你的。”
“至于这般匆忙?何不进来坐坐,或是歇息上两日,让这些孩儿们尽尽孝也好。”万竹老人又是一口灵酒饮下,轻叹开口。洒脱如他,此时也不由有些不舍。他修道至今两千七百载岁月,自问见惯了生死离别,友人离去。可却没有一人,能够如罗渊这般,令他能够不顾年岁身份的畅所欲言,更是毫无保留的言及一切。
罗渊将玉简扔给了万竹老人,轻轻摇头:“不必了,两日而已并无意义。他年若是再相见,你我共探大道,你虽只剩神魂,但也并未身死,不无踏入化神之境的可能。”
万竹老人接过玉简,在手中把玩着,对于罗渊的话却是恍若未闻。过了数息,他才开口问道:“就这么个玉简,老夫捏碎了你便能感知到?”
罗渊疑惑,反问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这还不知道?便是金丹修士也能炼出,更遑论你我?你莫不是年岁大了,脑子不太灵光了?”
万竹老人并未再与罗渊唇枪舌战,而是嘀咕了一句:“老夫不信,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万竹老人言罢,当即一把将玉简捏碎。
当即,罗渊识海一动,便有所感应,随后一脸愕然地看着万竹老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的有效,不错嘛小渊子,真看不出来,你还心灵手巧,能炼出这玩意儿。”万竹老人故作诧异地开口,而后右手摊开,任凭那玉简粉末随风而去。
罗渊看着万竹老人,本是开口欲言,却终是欲言又止。他如何不知万竹老人此举之意,一个元婴老祖级别的人物,早年更是以炼造傀儡声名天下的奇才,又怎会不知这最为基本的常识。万竹老人,是不愿意罗渊因他而分心,若是罗渊无事倒也还则罢了。可若是罗渊在对敌之时,碰巧他捏碎了玉简,一丝停顿,便会令罗渊身处险境,遭遇危机。
尤其是强者之间交手,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若是受了影响可能便会陷入险境。
“仙师,当真不留下小住几日吗?”一道中气十足的话语传来,却见一人身着玄袍,向着罗渊行礼开口。
罗渊看着他,摇了摇头:“有缘再会吧,我希望你也能够踏足更高的境界,以你的资质,金丹之境不应该让你止步。我不希望,他年我回首之后,你已老死在我之前,当世再无故交。”
“此物予你,乃是老夫一生神通精髓之处。”万竹老人望着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翠绿的珠子,而后弹指射向罗渊。
罗渊将之摄入掌心,随后点头:“好,那便如此吧,我也该离去了。元婴中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远不足以与化神至尊争锋。”
“去吧,你的资质,不该被拘束在这一隅之地。”万竹老人望着罗渊,轻笑开口,随后转身离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临广阳探机缘
看着万竹老人离去的背影,罗渊一声轻叹,而后乘着飞舟远遁而去。
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万竹老人分开。回首过去,一老一少已相伴渡过数十载岁月,其间罗渊被改变了许多。从当初的始终冷漠,到而今也会嬉戏打闹,与其拌嘴,不再冰冷。他已经习惯了有万竹老人相伴的岁月,从当初的金丹修为,到了而今的元婴中期,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磨难。
很快,罗渊便再度压下了这股思绪,毕竟只是分别,又不是生离死别,二人在未来终会再见。何况他身为元婴修士,自然能够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是数日
在此期间,罗渊曾试着寻找过当年那为他作画的老者。只是距离而今已然过去了近乎百年岁月,凡人的寿元终究是短暂的,那老者再也无法寻得。但令他感到奇怪的则是,不仅是当初的那老者,便连当年那位老者踏足之地也不见了踪影。不过仔细思索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毕竟当年曾有一位炼虚大尊祸乱无涯海,掌裂虚空数千里,便是广阳古派都支离破碎,更何况这区区方圆数里之地。
此刻他们已然来到了当年广阳古派所在之处,而今的广阳古派再无生机,门人弟子散尽。但见方圆数万里四分五裂,岛屿散落,更有诸多岛屿沉入海底,再难一见。山门坍塌,楼阁亭台只剩断壁残垣,依稀还有着空间裂缝之影弥漫,有着血雾在其中漂浮,终年不见消散。
罗渊望着广阳古派的残存废墟,不由心中唏嘘。犹记当年他第一次登临此地,一座岛屿罢了,便有方圆数千里之广阔。其上云雾缭绕,高山耸立,仙鹤穿梭,奇珍瑞兽往来不绝,他心中惊为仙境。而今再来,那浮在空中的岛屿早已落下,再不见当年壮丽广阔,大地亦被血水染得殷红。
“在此处停留一会儿,此地有一物我有意探寻,尔等在此等候即可。”罗渊言罢,纵身一跃,化作长虹横跨数十里出现在了广阳古派山门之前。那数百丈的山门,而今只剩散落的巨石,就连那牌匾,也只剩一个“古”字隐约可见。罗渊看着四周的废墟残骸,并未有太多的感想。
遥想当年,这诺大一个广阳古派,能让他认同的也仅仅只有三人而已。黄风子,段安涅,古刹老祖,如今这三人皆以离去。这广阳古派剩下的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还记得当初被马东宇截杀,险些身死道消,而后怀着一腔怒火,打上此地,斩杀了楼传寒与楼静归。
那一幕,他至今未曾忘怀,记得自己踏天而立,呵斥广阳古派众修。更是仰天怒斥阳川,怒火填膺。那一日,他对这无涯海上的所谓正道失望透顶,对着传承数千载岁月的古老仙门更是心怀恶感。他曾说,一个不分是非对错,眼中只有利益与价值的宗门,不值得守护。当正道再无所谓的正,只剩下了阴谋算计,便也该除名世间了。
岂料一语成谶,如今故地重游,却是见得这一番场景。若是换了当年所受冤屈之时,自当心中快慰,甚至会仰天大笑,拍手叫好。而今却是有着一番别样的感叹,这诺大的一个宗门,哪怕落寞,可也依旧强大。在这无涯海上亦是有着不弱的名声,可就这般破碎,不堪一击。
这让他再度产生了危机感,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碰上了那个炼虚大尊。若是其对着自己出手,自己又该如何?要知道,面对一个炼虚大尊,哪怕是澹台化亦是有着莫大压力,更遑论是他。炼虚大尊若是出手斩他,或许不比点死一个蝼蚁费力多少。
人都言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可如今却是万物破灭人不在,当年曾在此飞天遁地,睥睨一方的强者,都尽皆化作了枯骨。神识展开,方圆数百里内,还有着不少尸首堆积。有的已然腐烂,有的还散发着微光,拥有残存的神性,只是再无生机可言。
岁月最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当年的他常常回想过去,活在过去之中。而今的他,再不会沉湎于过去之中,而是将目光望向未来。但是,他所面的压力不但没有随着强大之后消散,反而越来越大,压得令他几近窒息,再无暇顾忌当年之事。
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因为这并无任何意义。无论是回忆还是遐想,都是多余的,唯有不断变强,才是正途。亦如墨尘当年所言,若无修为终成空,修为乃是一切的根本。若是修为不够,他无法庇护任何他所在意的人或物,就连他自己都要在大劫之下化作劫灰,身死道消。
数步迈出,几个闪灭,罗渊便再度跨越数十里之遥,到达了当初他所立足的弟子居住之处。此地毫无意外,亦是如同山门一般尽皆覆灭,有着不少低阶修士的尸骨。残肢断臂,死不瞑目,尸首分离,各种死状层出不穷,罗渊则如若无睹,未曾有丝毫不适。
他的身影再度幻灭,逐渐来到了第一次面见古刹之地,亦是广阳古派神通术法集聚之处,广法阁。
罗渊身影浮现,踏立在一块巨石之上,却是微微诧异。这广法阁虽说也受到了破坏,但却依然有所保留。罗渊微微思索,倒也释然。毕竟那为炼虚大尊需要的是生命精气,广法阁来来往往的弟子并不多,故而只是受到了震荡罢了,虽然坍塌倒也不至于尽数损毁。
罗渊拂袖,霎时间狂风浩荡,沙尘散尽,露出了原本古色古香的楼阁。
“咯吱”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腐朽之音,那厚重的大门时隔数十年被再度推开。其内满是尘埃沙土,甚至有着不少石块以及数具尸体。死去的修士修为不高,不过练气筑基罢了,在那等存在出手的波动之中自然无法存活。这第一层,有着诸多功法,只是以罗渊如今的眼光来看,都不值一提。
没有任何驻足,罗渊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第二层。第二层中,在通道口便有一人目露惊恐手握长剑,但他再无生机,倚靠在墙边就此死去。罗渊展开神识,一番搜索之下只是摄来了几本典籍罢了,而后收入储物袋中,向着第三层迈去。
三层通道之内,一道光幕隐现,似乎在阻挡着罗渊的脚步。当年他曾在通道之中遭受着莫大的压力,拼尽全力之下方才堪堪踏足。只是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这所谓的压力根本不足为道,身影一晃,便轻易跨过了这条同道。天地之间有着热浪涌来,当年令他感到灼热的力量,而今却是波澜不起。
这片空间仍旧是方圆数百丈大小,天空之中那轮太阳仍旧高悬,散发着极阳之力。罗渊踏步而前,十丈,五十丈,百丈,不过数息罢了,他便来到了边缘之地。此处灵气如同潮水,竟使得罗渊身上的衣衫都有了湿润,但空中的极阳之力却比之外围更盛,隐约间令他的护体法力都有了扭曲。
罗渊抬头,望着那道刺目的骄阳,略作沉吟之后抬手欲要将之拿下。若是换了以往,莫说是这般托大之举,便是注视时间长了,都无法承受。如今他已今非昔比,故而才敢行这般摘星捉月之举。罗渊手掌不断放大,手掌之上法力浩荡,向着那道骄阳探去。
那极阳猛地颤动,随后炽热更盛,仿佛因受到了挑衅而发怒,竟幻化出了一**日,更有着火海隐现。
“咦?”罗渊微感诧异,但却并未收手,虽然这极阳之力不凡,但毕竟只是残留,况且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威胁。哪怕这曾是化神至尊留下的手段,但那位至尊早已作古,留下的手段就算当年威力不俗,此时亦在岁月的流逝之中磨灭不少。
罗渊法力催动,无穷符文弥漫而出,修为砰然迸发,恍若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可崩毁日月星辰,诸天瀚海。那一轮极阳大日,则如同陷入无穷瀚海之中的一粒尘埃,只能随波而动,不住激荡无力抗衡。数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这片空间再无任何灼热,那如潮水一般的灵气也有了退散。
而在罗渊的手掌之中,有着一枚勾玉状的铜块,其上有着古文刻印,字形难辨。罗渊眉头微皱,这块古铜除却外形奇异,分量颇重之外并无任何玄奥之处。就连原本的极阳之力也消失不见,令人不解。
“砰,砰,砰”
连续数声巨响传出,之间空间寸寸崩碎,而后密密麻麻的裂缝浮现。
罗渊心头一凛,空间裂缝,面对这种事物,就是化神至尊亦需谨慎对待。他而今不过元婴修为,触之必死,元婴更本无法承受空间裂缝的威力。他面露凝重,脚下更是腾起一道光芒,随时准备以缩地成寸之法撤离此处。
不过,危险并未发生,空间裂缝如同静止了一般,不再扩张流动。一道石门从空间壁障之处浮现,而石门中央,正是有着一处缺口,乃是勾玉之状,其大小与罗渊手中的铜块一般无二。
第两百五十章 大日焚天噬罗渊
罗渊看着那道石门,石门约莫有着两丈之高,整体散发着一种古朴大气,恢宏久远的气息。石门之上,有着灰蒙蒙的光芒流转,仿若跨越无穷岁月,自古便屹立在时光长河之中。其上雕刻着奇珍异兽,更有无穷山海之势,令人心神沉沦,仿若面对着一位古老而沧桑的神明一般。
罗渊微微沉吟,随后迈步前去。他将手中铜块拿起,略作思索之后放在了那道缺口之处。
铜块嵌入缺口,刹那间光芒四起,一道热浪澎湃而出,仿若面对着无尽火海,可熔化诸天万界。这等气势绝非寻常,哪怕以罗渊如今的修为,也感到一阵不适,甚至有一种无从抵抗的感觉。
便在此刻,罗渊的丹田之处闪烁五彩之芒,更有阵阵诵经之音传出,震响四周。面对这等相对罗渊而言浩瀚的极阳之力,他的五行之体似有所感,自行展开威势,犹如逆转天地,构造天地五行,自成一界。若是换做寻常水火之力,早已消散,甚至被罗渊的五行之体所吞噬。
然而,极阳之力不属五行,更是高于五行的缥缈存在,玄奥不可琢磨。哪怕是五行体也不足以压制这一丝极阳之力,当然,罗渊的五行之体毕竟不过是未曾圆满的小五行体罢了。
这一阵极阳波动来得快,却的也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再度内敛回到石门上镶嵌的铜块之中。
“嗡”,伴随着一声含有沧桑道韵的声音响起,石门竟缓缓出现了一条缝隙。
罗渊眉头微皱,向后迈出一步,欲要远去观望。可他一步迈出,不过只是离去了半丈之遥罢了,缩地成寸在此门面前失效了。亦或者说是,此门有着一道莫大神通,仿佛能够画地为牢,即便是缩地成寸这等大神通,都难以脱困。当然,这也与罗渊本身只是元婴中期的修为有关。
罗渊驻足而立,并未轻举妄动。出于谨慎而言,他自然要确认并无威胁之后再去探究其内奥秘。随着极阳之力消散,石门开启,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无任何异变。
但罗渊仍旧未曾踏足,依旧站在原地观望。便在此刻,异变横生,一道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霸气响起:“来!”
这一声落下,一股大道之力突兀浮现,强行将罗渊禁锢,而后摄入石门之内。罗渊双目猛地一瞪,全力催动自身修为,然而任凭他如何催动,身躯之内的磅礴法力如同死海一般沉寂,没有半点反应。
仅仅是一道声音,便有着自成一处规则,更改天地大道的伟力。罗渊的修为放眼当今列域之中也绝不算弱,甚至可称得上是一方豪强。然而,在这一道莫名的契机之下,则如同凡人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是质的差距,二者之间有一条鸿沟。
不过瞬息之间而已,罗渊便从石门的通道之中脱离,出现在了一处土地之上。这瞬息之间,却让他感到了无数岁月变迁,仿佛过去了万载光阴,甚至更为久远。此处空间并非多么辽阔,约莫方圆三十里,对于凡人而言这已然不小。可对于罗渊这等瞬息百里之遥的强者而言,简直与平日间闭关的洞府无异。
仿若感受到了罗渊的到来,此地空间竟忽的颤动起来。那高空之处竟有空间碎裂,而后从中走出一道人影。那人衣袍猎猎而动,丰神俊朗,远远望去,如同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一般。只是其微微皱起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显露,不怒自威。
罗渊仰望着那道身影,双目之中露出些许疑惑。以他修道多年的阅历,自然看得出眼前之人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一道虚影。只是其威压极盛,远超他所见到过的任何化神之修,只是比起澹台化而言却仿佛又差了几分。毕竟他曾用过澹台化所赐的玉简,那可是神通一出,横扫天地之间一切敌,所向披靡,众生败退。
但罗渊并非是看不起这虚影之意,相反他极为凝重。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拿来与澹台化相提并论的。澹台化是谁,南禁古道尊,号称压盖了一个时代的盖代人杰,从古至今不见败绩!而能够与澹台化相提及的存在,哪一个不是颇负盛名,震慑一方,甚至跺一跺脚,便可令列域震荡一番。
“吾为焚天真君,开广阳古派,铸焚天之幡。此去一战,生死难料,留下大日焚天功,待后辈小子成器后来此得之,是为无上之法。借此法,可窥炼虚之径,至于成否需看个人机遇。”焚天真君缓缓开口,双目之中无悲无喜,不具任何情感。他就如同那御统无垠山河的君王一般,冷视**八荒,言语之中大有不可违逆之意。
罗渊闻言,却是眉梢一挑,虽说早有预测此处乃是传功之地。可当机缘真正来临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心喜。因为这法极为不凡,单单只是可窥炼虚之径,便足以令无数化神修士癫狂,趋之若鹜。不过对于罗渊而言,这倒并非是他最为在意的,毕竟由此来见炼虚之境,终究还是模仿他人的道与路,这不适合他。
更何况,他相信凭借自身的资质与修行,有着澹台化的指点,他必然能够踏足炼虚,甚至冲击那更为玄奥高深的境界。他所在意的,是那极阳之力的摄取以及一位霸主般存在的压箱绝学。若是能够练成,这必将成为他的一个大杀招,能够令他的整体实力突飞猛进。
澹台化的绝学自然强横,甚至在这大日焚天功之上。可需要的法力支持乃是磅礴到令他心境,哪怕只是模仿其形,便要将其身躯之内的法力吸走八成有余。若非他肉身不俗,堪比体修,他甚至不敢放出湮灭指这等恐怖杀招。
“大日焚天功,纳极阳之力,化道则之火,聚意境之海。可焚诸天,化万灵,蒸煮无涯之海,无可匹敌。”那虚影再度开口,沉声而郑重,双目之中更是隐约间有着一抹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于开创出这等神通,大为自豪。不过他也的确有着自负与自豪的实力,在他所处的那一个,焚天真君可谓是威名远扬,更有号称炼虚之下第一人的盛名。
“受传承者,盘坐于此,心外无物,凝神聚气,抱元守一。”焚天真君再度开口,更是手指一处空地。在其一指之下,那空地却是忽的碎裂开来,从中缓缓升起一块墨铜所铸的蒲团。
罗渊一番思量,随后身影一晃,盘坐在了那蒲团之上。他在赌,这个焚天真君,一代至强者,绝不会坑害自己的后辈。
数息过后,焚天真君动了,但见他右手向着虚空一抓,掌中便有万丈金光凝聚。而后碎光成丝,聚丝成块,化作一枚金色的勾玉。这勾玉散发着焚烧万灵的灼热,更有着一股令邪祟远退,不敢沾染的神威。焚天真君摊开手掌,双目扫过掌心内的那勾玉,一声轻叹,而后猛地将之拍入了罗渊的背心。
“吼!”罗渊吃痛,一声怒吼,仿若受伤的野兽。他的情况极为不妙,勾玉乃是极阳之力所化,生生拍入他的体内。哪怕他是玉符骨境,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也不够看。极阳之力太过凶猛,绝非寻常手段能够抗衡,一个不慎,便会将他灭杀。
因为,这勾玉暂且封锁在他的心房之内,若是一旦突破而出,则有可能将他的元婴焚毁。元婴修士,元婴便是一切根基所在,若是元婴焚灭,那么,他也便身死道消,不复存在了。
福祸相依,世事无常,罗渊虽然想到了这是焚天真君为后世子孙放下的机缘。可却忘记了自己不一定能够合适以及承受,毕竟他不修火道,亦不曾时时感悟极阳。
罗渊面目狰狞,承受着剧烈的焚烧之痛,但他更为焦急,因为情况不容乐观,稍有不慎他便会死在这次的大机缘之下。罗渊双手不断掐诀,符文法印不断地显化变换,而后他将自身心脏封印,希冀以自身磅礴的法力镇压。然而,不过数息之间,他那磅礴的法力瀚海,便在那号称焚天煮海的极阳之力下蒸发了半数。
他不由得心中苦笑,此刻他真的信了,此法绝对拥有焚天煮海之威。或许焚烧诸天万界,蒸煮无涯之海有所夸大其词,但绝对恐怖至极。他所承受的,不过只是少许极阳之力罢了,倘若有焚天真君全力施展,恐怕连化神至尊都要葬身火海,饮恨而终。
“五行体,给我开!开界绝体,给我现!菩提子,万法不侵!”罗渊不住咳血,但尚未落到地面,便被极阳之力蒸发消散。他在施展着自身种种手段,希冀能够有一种手段克制这等狂暴的极阳之力,令他脱离险境。
然而,五行之体浮现,却被极阳之力压制。至于那开界绝体,虽说强横无无边,然而,他连所得的起手式都是不完整的,如何能与此极阳相抗。而菩提子有着万法不侵之力,可只是对于外部而言,罗渊体内的极阳并非邪祟,也非心魔,菩提子便显得有所无力。
极阳之力,乃是真正纯粹神圣的精华之力,自然不会遭受菩提子的对抗。如此一来,罗渊的险境虽有改善,但却仍旧不妙,只是暂且将极阳之力压制罢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炼化极阳得机遇
罗渊险象环生,却无真正有效的应对之法。倘若当真死在这机缘之下,那他也算是开创了记录,会被世人所铭记。当然,所言自然不会有多么好听,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自量力等等,他将会成为修真界的一个反面教材。也会成为岁月长河中的一个笑柄,成为诸多修士口中的谈资。
而焚天真君,则是双臂环抱胸前,这只是他的一丝意念罢了,封存于此。不过执行着数千载岁月之前的任务,并不能出手干预。倘若还还真的有所意识,广阳古派也不会轻易破灭,罗渊也走不到此地,更不会被他赐下这大机缘。或许,在罗渊刚刚迈入之时,便被他一掌覆盖,轰杀成渣。
“吼”
罗渊面部扭曲,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哪怕极阳之力被压制,但仍旧在他心房之内冲撞,散发着磅礴灼热之力。这种痛苦,远非一般人能够承受,若是换了刘阁邱那等意志不坚者,便是生生痛死也并非不无可能,元婴之下,无人能够承受!
极阳之力,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化神至尊的精华凝聚。哪怕没有化神至尊的持续催动,如同无根之水一般,但蕴含的威力仍旧不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能够比拟的。渐渐地,罗渊的种种手段落在下了下风,再难相抗,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模糊。
“锵”
便在他深感不支之际,一道灰影腾然而出,伴随着万千剑气,欲要斩开此处空间。正是罗渊的漠流分神之身,尽管纯粹的剑道之力攻伐惊人无匹,但毕竟修为不足,想要破开空间,还是无法做到。灰影与剑气凝聚,化作了一道墨色人影,漠流分神之身踏步而出,一指点在了罗渊本尊的心脏之处。
本尊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自己,虚弱的开口道:“靠你了。”
漠流分神之身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随后,只见他双目一凝,霎时间冷冽气息尽显,更是催动修为,将本尊心房之内的极阳之力抽取到自身之上。然而,仅仅只是抽取了两成,分身便感到了一阵不适。尽管他与本尊修为相差无几,攻伐更是强上一两分,但他终究不具备肉身。只是魂魄与识海的幻化,承受不住这等灼烧。
分身闷哼一声,面孔也逐渐有了扭曲,但他并未收手。他要将本尊身躯内的极阳之力抽取至少小半之数,如此才能确保自身安然而存。时间缓缓流逝,罗渊体内的极阳之力被分身抽取了三成,此刻虽然剧痛仍在,但却是清醒了不少,能够勉强达到平衡。
但若果想要炼化,而后获得焚天真君残念的认可,开始修炼大日焚天功,这还是不够。
分身双目之中仍旧冷冽,哪怕身躯之内被极阳之力融汇,却依然不改那寒冷之意,就仿佛是一块万年玄冰。当极阳之力摄取到三成半之时,分身身躯之外已然有了扭曲,更有灰色气息蒸腾。那是神识与剑气被蒸发,分身已然伤及了根本。可这还不够,他还在继续。
下一刹,漠流分神之身双目猩红,一股屠戮天下之意迸发而出,那是杀戮道心。凝此道心者,意志坚定,能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杀戮过盛者,周身会伴有煞气。而煞气无穷者,则会聚煞成火,令人望而生畏。此刻,漠流分神之身周遭,便有点点红芒之火,那是罗渊一生杀伐凝聚之果。
凭借着杀戮道心,罗渊本尊体内的四成极阳之力被分身之身所吸纳。而此刻,罗渊恢复清明,快速盘坐而下欲要炼化这极阳之力。不得不说,极阳之力虽然对他的身躯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但亦有着极大的好处,令他的身躯变的更为坚韧不说,就连此前留下的种种隐患都抹除了。
此时的罗渊一切伤势尽数痊愈,更是开始着手彻底炼化极阳之力。而他的身旁,分身亦是盘坐,开始与极阳之力进行融合,欲将其融入剑气之中,令自身手段增幅。
这一炼,便是十日光景。
这十日之中,周雷二家老祖皆是目露诧异之色,澹台璇雅更是不止一次的去寻找。甚至不惜代价,将这片残痕古迹掀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无法感知到罗渊的气息。仿佛罗渊便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再无从寻觅。
此时,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的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盘坐在广法阁之前,因为那是罗渊气息消散前最后滞留之处。
她也曾迈步而入,欲要探究其内玄妙。但在她踏足之时,广法阁只余下了一、两层。至于第三层,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又恍若在另一个世界。她的心中有着焦急,同时也有着坚定,她对罗渊有着莫名的信心,认为罗渊定然无恙。似乎在她看来,罗渊就是无所不能的。
又是五日时光流逝,这一日,两尊罗渊皆是颤动。他们的体外同时升腾起极阳之威,二人盘坐,体外璀璨光芒迸发,他们就如同两**日一般。二者气息玄奥,在大日之间难见真容,仿若亘古便存在着的诸天神,又像是屹立亿万载岁月的神王,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面对。
二人本为一体,自然心意相通,当即双目开阖相视一眼。一股奇异的念头在罗渊的心头滋生,隐约间,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一念之间焚天煮海,炼化众生。只需本尊与漠流分神之身合一,施展大日焚天功,将会所向无敌,横推世间无敌手。
“不错,能够承受极阳之力而未曾身死道消,可见你资质不凡。要么便是化神之修,要么便是在化神之前炼出分身的绝世天骄。唯有如此,才有资格接受本君传承,不辱大日焚天功之威名。”一道年轻而霸气的声音响起,正是那焚天真君的残念开口。此时,他看着那面前空无一人的蒲团,带着欣慰之意点了点头。
漠流分神之身单手负背,一身墨衣,面部毫无表情,唯有双眸开阖之间才有剑影纷飞之象与寒芒乍现。而罗渊本尊,则是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甚至升起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说实话,他真没见过这么坑孙子的祖宗。子孙后辈满怀期望的来此接受传承,最后连要求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家祖宗的机缘之下。
也亏是罗渊,否则就凭那极阳之力,和山大教中的那几位元婴大圆满来了也得当场饮恨。若非担忧焚天真君的残念还有什么大手段,他真想跳起来指着这残念之身的鼻子痛骂一顿。想到这个机缘,罗渊忽的一顿,他突然响起,自己好像还有个传承机缘忘了去寻。
于是,数息之后,罗渊把自己的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枚玉佩。其上雕龙刻凤,还有着古朴大字,看似极为不凡。然而......罗渊撇了撇嘴,又把它扔回了储物袋中。这玉佩,乃是他当年金丹之时,到离渊宗附近抢到手的,是一个元婴修士的葬身之处,其中或许会有一些所谓的机缘。
只是对于如今的罗渊而言,那什么元后大修士,就是活着都不够他杀的。那所谓的机缘,对他而言已然毫无用处了。
“后辈小子来此,已然通过考验。可接受最终传承,吾纵横一世的绝顶神通,此术一出无人敢阻。同阶者,若敢相抗,瞬息而亡,无异于飞蛾扑火。来!”焚天真君仰天开口,一股霸主之意尽显无疑,仿若当真再现当年神采,震慑无垠大地,无涯之海。
罗渊又是一阵翻白眼,心中对于这等强者缺少敬畏:“大兄弟,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留给后辈传承,三言两语总是离不开自己有多大的风采,你要真的强横至此,又怎会落得身死道消,宗门破灭的下场。”
“此战,吾明知必死,明知不敌,但却不得不去。若我不去,还有谁可堪此等大任,又有谁能替我守护列域,抵御诸敌。只是可惜了,本已略窥炼虚门径,若是再有千载岁月与我,自当杀到异域无人敢称尊!”焚天真君猛地双目开阖,从中迸发出亿万神霞,有着绝世神采。
罗渊听闻此言,先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妙,莫非这残念还能听到我所言不成?”
而后,不待他再有所思,只见焚天真君残念一甩袖袍,霎时间罗渊顿感天旋地转。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竟无从抵御,就如同一片枯叶,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上,随波而流。
数息之后,晕眩消失,罗渊落地,此刻的他踏足在一片腥红的大地之上。他心头微震,一时之间难分真假,神识荡开,竟无法看出这方天地究竟方圆几何。只觉苍茫无垠,不见边际,更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处地方。
“杀!”
忽的,罗渊四周喊杀之音震天而响,如同晴空霹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无穷的杀意。这是铁血,是冷冽的杀心,是不死不休的战魂,绝非那所谓的魔道修士可以比拟。
第两百五十二章 焚天真君葬至尊
无垠大地,杀喊之声响彻苍宇,震动四野。无穷无尽的法力震荡四起,遥远的天地相连之处,更有着数十道磅礴法相,顶天立地。罗渊抬头望去,恍惚间如得见神魔乱舞,在那远方开天辟地。这是一场真正的灭世之战,超越罗渊所见的一切大战,包括血庵山内的一役。
天地倾覆,万法崩灭,十万八千大道,在那些身影的掌中幻灭,在他们的脚下崩塌。无数的意境展开,各种道则光芒交织绚烂,竟刺的罗渊双目生疼,有血泪流下。天地之间,轰鸣之音不断炸响,如同神鼓擂动,令人心脏都欲爆碎。
罗渊踏立大地,看着这片血红的土地,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大地苍茫,一片荒凉,皆是断壁残垣,被血水所浸染。葬身于此者,不知几何。化神至尊都是十数人,或许在更远的地方,还有着化神至尊。而元婴修士更是有着数百人征战攻伐,神通术法层出不穷,元婴修士在此亦是平常而已。
至于金丹修士,可谓是以万来计算,不知有多少金丹修士飞天遁地,陨落者不计其数。而筑基的小兵,更是铺天盖地,像是汪洋中的浪涛一般,连绵不绝。
“死!”蓦然间,一道身影横跨天地而来,向着罗渊斩下。其掌中蓝芒迸发,可碎诸天星辰,这一击若是落实,可灭罗渊三魂七魄!
罗渊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一阵骇然,对方带着这等强横的气势来临,而他竟没有发觉。神识之中竟无法扫出对方的气息,直到对方携带着必杀一击来到近前,自己方才有所反应。罗渊来不及多做思索,当即便是一式池横不顾向前斩出,天外大星坠落,那是对方威势太盛之故。
罗渊心中猛地一沉,这等手段对方必定是化神至尊的存在,他难道当真要葬身于此不成?
蓝芒大盛,遮天盖日,威压横盖上千里,数名元婴修士当即肉身四分五裂,吐血倒飞。更有数百金丹修士就此炸成血雾,尸骨无存。罗渊带着必死之心迎刃而上,剑气激荡,无数剑影纷飞欲要殊死一搏。然而,就在他睚眦欲裂之际,那化神至尊的身影却从他的身躯之内穿透而过,并未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罗渊不由微怔,而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他当真难忘至极,这根本就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哪怕是他这等见惯生死之人,也不由后辈发寒,心有余悸。此刻,他明白了,自己并未被传送到一个战场之上,这一切也只是一个虚影。
但这一切,都是曾经真正存在过的。这是当年惨烈的一幕再现,是数千载岁月之前的真实事件。那化神至尊穿透他的身躯之后,一掌按在了他身后的一名元婴修士天灵之上。那元婴修士怒目圆睁,满腔恨意,然而最终还是无法逆天,不甘落幕。
“列域之修不过如此,无涯均衡,土鸡瓦狗尔。”那化神至尊冷哼出言,睥睨八荒,一时之间竟无人胆敢上前。
至尊之威尽显无疑,气息磅礴撼天动地,一步迈出便是八百里之遥,而后掌灭数百金丹修士。
“啊,你该死!”一道身影从远处天际破空而来,携带滔天威势身后有着一道狻猊巨影,无穷雷霆而来。
“道友何必着急?还是让本尊来掂量掂量,看看你列域之修是否当真如此不堪。”又是一声至尊之音传来,一道身影身披重甲,演化山河大势,聚白泽毕方之象,横击千里之遥,阻拦那前来支援的均衡至尊。
虚空破裂,无数空间裂缝蔓延,众化神至尊皆是有着忌惮,而后纷纷身躯横移,转换战场。仅仅只是气息,便令上千金丹修士炸裂身陨。
便在此刻,从东方天际之处出现一片火海,染红了半片苍宇。那道身影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一团极为强盛的光芒,犹如一**日横飞而来。拥有焚天煮海之威,仅一现身,便有数十元婴修士惨叫不绝,而后被生生蒸发消散,连尸骨都无法留下。
至于金丹和筑基修士,连一声都无法吭出,便就此消散。这茫茫大地之上,交手聚集之地,竟生生被清出了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真空之地。
“你!焚天真君,竟然是你?你莫非认为凭借你一己之力,便可扭转战局吗?狂妄至极!”那早先向着罗渊冲去的化神至尊当即大喝,向着来人便是一道法力匹练横击而出。
“哼,尔等宵小,也敢来犯我列域之地,不知死活。今日,本君来此,来犯者一个不留!”焚天真君冷喝,带着无匹的霸气睥睨**。
罗渊猛地抬头,看着那道年轻而威武的身影,不由深感敬畏。焚天真君身上的气势极度攀升,这一刻,他就如同踏立九霄绝巅的战神一般,俯瞰天地众生,掌灭万灵。他的目光冷冽,瞳孔之中有着大空之火焚烧星河的异象,在他的脚下大道都在燃烧。
远处天际,那来自异域的众至尊所见,皆是心头一凛,纷纷施展神通,欲要斩杀焚天真君。
“焚,天!”焚天真君冷哼一声,吐出二字,随后修为迸发,在他的身后,有着一片苍穹显化,而后燃起了无穷火焰。此火近乎道,更是能够点燃其余至尊的道,令得不少异域至尊放一出手便遭受反噬。他们的神通大道,皆被火焰点燃,随后更是无端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
大火横天,整个苍穹都似乎化作了一处火炉,在炼化着亿万生灵。山川草木,血海尸骨,在大火的灼烧之下无一幸免。数息过后,竟有化神初期的至尊心境被破,连其意境都被燃烧。他在不住地发出嚎叫,早已不似人声,随后他的元神亦被点燃,而后化作了这场焚天大火之中的点点光芒。
火光照亮着方圆万里的战场,焚天真君踏立火海之巅,冷视异域众强。手中更是持着一杆十丈大幡,舞动之下无穷海水倾落。而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片大海竟亦是由火焰构造而成。焚天真君的火道近乎圆满,能够以火焰构造出天地万灵,雷霆,花瓣,大海山川,皆是由火构造,煞是惊人!
罗渊双目之中光芒大盛,这一战,对他而言好处甚多。能够看到这等存在之间的生死搏杀,道法极境,这是任何修士都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大机缘。须知,能够成为化神至尊者,皆是天资绝艳之辈,他们的手段与道,都有着值得借鉴之处,皆是不凡。
罗渊看着焚天真君以通天之火演化的种种形态,不由心中激动,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路,一条真正通往炼虚的路。若是能够令漠流分神之身以剑气化作万灵,构造出天地之间的五行元素,而本尊再以另类手段做到这等地步。那么,一旦二者合一,便能够真正的成为炼虚大尊那等境界的存在。届时,放眼无涯海,放眼列域之中,还有谁敢动他身后的宗门以及在意之人。
不过片刻之间,异域便有数位至尊陨落,更是连元神都不曾保留,纷纷化作光雨,被天地所吸收。
“放肆!”
“小辈敢尔!”
无尽遥远之处,连罗渊也推测不出相距究竟有着多远,两道声音炸裂苍穹,呵斥而出。仅仅是两道呵斥之音,竟使得焚天真君的火海有了颤动,其威不可估量!须知,便是此前化神至尊出手,变也无法令得火海有半分波动,反而遭受反噬之伤。可如今,不过只是两道话语,更是相隔数万里之遥传至此地,便有如此神威,来者修为高深莫测,难以估量。
罗渊心头一动,他知道大事不妙了,那两道声音绝对是炼虚大尊无疑。能够以言语之音影响焚天真君这等存在者,唯有踏入炼虚境界的无敌老怪才可做到。他目露焦急,看着焚天真君,哪怕知道自己无法影响历史的轨迹,哪怕知晓面前的只是幻象,可他还是向着焚天真君怒吼而出:“快撤啊!”
然而,焚天真君却是恍若未闻,只是面露笑意,笑声中带着桀骜,带着不屑,带着睥睨**八荒的无敌之意:“可叹啊,若再给本君千载岁月,踏足炼虚之境。尔等,不过土鸡瓦狗,两个老匹夫,不堪一击,如今也敢在此倚老卖老。”
口中虽是感叹,但他手中仍旧不停,不断地催动着浩瀚法力,凝聚着铺天盖地的符文法则,欲要在炼虚到来之前再多杀几个化神至尊。
罗渊不明白,为何焚天真君明知不敌却还不愿退走,明知必死还要等待对方来临,与对方一战。
“真君退啊!您天纵之资,不可陨落在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来日必可为我等报仇!”一个元婴老者双目之中老泪纵横,他捂着一条空荡荡的袖子,向着焚天真君恳求开口。
“是啊,真君您快些离去吧,我等可以死,但您绝不容有失!”又是一位中年男子恳求开口,他是广阳古派的弟子,是一位化神初期的至尊,而今眉心有着一处血洞,胸口亦是被轰穿。但他来不及疗伤,却是让焚天真君离去。
第两百五十三章 天骄喋血悲落幕
焚天真君只是摇了摇头,他目光冷冽,并无半分退意,反倒是开口对其余列域修士道:“尔等退下,回关内死守。而今炼虚出手,绝非尔等可敌,不过我列域炼虚亦会出手阻拦。至于本君,不能退,这一退,万里河山谁人来守?这一退,身后亲友谁人来护?本君可死,不可退!他们无法一击灭杀本君,本君便可抹杀此处一切化神!”
焚天真君言罢,望着那无尽遥远之处开始出现的虚空通道,还有那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他冷哼一声,一拂衣袖,将身后诸多修士甩飞上千里,令他们远去。
“天君!”
“天君不可!”
列域众修睚眦欲裂,对着天际之上的焚天真君躬身一拜,希冀焚天真君能够回头,离开死路。
“快退!”焚天真君踏立高空,怒吼开口,呵斥着一众部下。随后,他不退反进,干脆身化火海,带着漫天红云瞬间横移上千里而去,欲要对前来的炼虚出手,进行殊死一搏。
火海浩荡数万里,席卷**八荒,吞没无数生灵。焚天真君发丝如秩序神链挥舞,散发着惊天的火道之威,可焚化诸天法则。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极阳之力迸发,照射出上万里的精芒,可划破虚空,碎裂元神。
成千上万的异域来敌哀嚎,生生化作蒸汽,消散在火海之中。焚天煮海,此神通拥有莫大杀伐之力,点滴火星,便是道则显化。焚天真君弹指,迸发出万千火星,凝聚五行,压盖数位异域至尊。
“狂妄至极!炼虚大尊面前,岂能轮到你来逞凶!”一位身披重甲,环绕诸多法则的至尊冷喝开口。
然而,对于他这一番话,所面对的则是焚天真君的一脸漠然冷视。而后,焚天真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旋即便对他进行了一番照顾。只见他双手拍出一道法诀,随后分出千丈火海,径直向着那异域至尊吞没而去,更是化作了一头千丈大鹏,远远望去,就像是远古洪荒时的神禽再现。
“散!”
不过数息而已,那从极远之处踏步而前的两位炼虚大尊便跨越数十万里,来到了焚天真君面前。其中一人身着黑袍,其上有着金蟒道纹,隐约间有着神芒浮现,宛若生灵一般。他黑发披散,皮肤上却有着褶皱,显然年岁极为古老,双目轮转之间,竟有着日月倾斜崩碎之象。
他言出随法,不过一语落下,那焚天之火所化的千丈大鹏便被生生震散。然而,焚天真君乃是盖代奇才,拥有化神极道之威,参透半步炼虚之境。他的至强神通,又岂是一名化神后期的至尊能够抵挡的。不过寥寥数息而已,那异域至尊便化作飞灰,元神消散,再无踏足轮回的可能。
“呵呵,当真是好胆。”另一尊炼虚缓缓开口,语气极为冷冽,杀意弥漫。其目绽神芒,抬起一指,指尖有着一点光束,其内似蕴含着无穷的道与理。先如星辰,神华点点,后如混沌,吐气布化,出于虚无,变化万千,没有定势。一指点下,空间破碎,竟引出虚空乱流,欲借此埋葬焚天真君。
焚天真君岂敢大意,面对着两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他已知晓自己必然是十死无生,所做的,只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抹杀炼虚之下的来犯之敌。他双手掐诀,极尽所能的演化自身的道与法,只见他的身后,隐约间有着两个古字显化。
焚天真君双目一凝,而后咬破舌尖,喷出数口精血,登时出现了萎靡之色。但他身后两道古字的气息却是越来越盛,只是仍旧模糊,似乎以他的修为不足以催动两道古字真正显化于世。
“这是什么字符,竟有这般通天至伟之力。”开口之人乃是那身着黑袍的炼虚大尊。炼虚大尊,日月崩毁而不改颜色,岁月流逝难撼动其心,而今却因为两个古老模糊的字符却面色大改,失声开口,可见那两个字究竟有着何等意义。
焚天真君看着身后的两个模糊古字,微微蹙眉,仍旧有着不满。随后,他二指一并,竟插入了自己胸膛,破开心脏,生生逼出了自己的大半心头血。心头血,无论对于哪个境界的修士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那是一身精华所在的凝聚,蕴含着自身的大道与生机。
那十余滴心头之血飘向两道古字,随后在其中焚烧。不过刹那之间,古字迸发无穷威势,这等气息超越了炼虚,使得那异域两位大尊竟有了惶恐之色。两道古字更是清晰了几分,但罗渊仍旧无法看清。或许是因为虚影之故,或许是他的修为还不足。
“焚,天”就在此刻,罗渊的身旁出现了焚天真君的残念,他喃喃开口,道出了二字。随后,他便不再开口,陷入了沉默。
罗渊回头,看着身旁的焚天真君,随后又看向了那战场之上的浴血战神,不由对着残念躬身一拜。这一拜,他发自肺腑,焚天真君当得起他罗渊一拜!这是曾经捍卫故土的英魂,是真真正正的英杰,是守护列域的战神先贤!若是没有他的挺身而出,列域的如今,恐怕难以想象。以化神修为,去阻拦两位炼虚大尊的脚步,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大气魄,还有何等沉重的代价!
战场之上,焚天真君仰天长啸:“焚天煮海!”
顷刻之间,虚空乱流被那身后的“焚天”二字生生镇压炼化,所谓的空间乱流,再难掀起风浪。
古字显化万丈,气息磅礴,仿若横亘在时空岁月的长河尽头,镇压着无穷光阴,任凭时光岁月流转,它却巍峨不动。这种法与道的强横波动气息,早已超越了当世一切所知之力,星河流转,时空变换皆被镇压在两字之下!
“不好,此子不能留,速速出杀招!”那早先出手的炼虚大尊面孔阴沉,恍若能滴出水来。他双手掐诀,身后无穷道韵显化,更有秩序神链横空,凝聚一轮圆盘。其内有着星辰流转,日月光华迸发,似乎蕴含着寰宇内的伟力,演化着道道符文印诀,大有生生不息,一年万载之意。
那黑袍大尊亦是修为尽显,此时此刻他根本不在是否以大欺小,是否以多欺少。这是战场,瞬息万变,而焚天真君的强横亦是让他担忧,唯恐多出变数。只见他体外有着黑雾蒸腾,其内伴随着点点光华,隐约间有着柳絮飘落,然而仔细一看,却是无穷的杀伐之气所凝聚而成。
“灭生!”那黑袍大尊大喝一声,其身后竟隐约间浮现出一幅画面。朦朦胧胧间,有着星河流淌,无数星域之间有着一株参天大树扎根,在汲取着无穷寰宇之力。而在这株堪比星球一般的大树之下,有着一艘看似平平无奇的木船悬浮着。而在木船之上,似乎有着一道老者盘坐,仿若在垂钓着什么。
“轰”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三人出手之速何其之快,无穷的道法交织磨灭,数不清的秩序神链缠绕崩碎。火海翻涌,两道古字镇压当世,阵盘显化,大道嗡鸣璀璨,迸发无量光芒。而另一处,大树摇晃,飘落诸多树叶,看似柔弱无力,但那每一片树叶都仿若自成一方天地。
三人出手,演化的皆是震动寰宇的大神通,不过皆是虚影而已。三者交织,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然而,毕竟焚天真君为臻至炼虚之境,修为有所不足。更何况他以一敌二,终究还是落在了下风。焚天二字消散,阵盘破碎,大树孤舟之影缓缓破碎。只是,隐约间却有一片枯叶飘落而出,冲入了焚天真君的胸口。
刹那间,焚天真君一口鲜血喷出,身躯倒飞数万里,难以抵抗。
罗渊震撼,即便出手的那位炼虚大尊,亦是震撼不已。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仅仅只是虚影,便可生生重创一位天骄,一位了不得的强者。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那片枯叶的威力。那枯叶看似毫无生机,令人难以有所注意,然而,不过数息,焚天真君的面容便有了沧桑之感。似乎再一瞬间,他便流逝了千载岁月。
“噗”,焚天真君一口鲜血喷出,就连他的血液之中也出现了枯黄之色,他的双目瞳孔隐约间有了涣散,不再具备神采。他踉跄着挣扎而起,在心脏之处连点数下,强行将那破坏之力封印在了心脏之内。
“他必死无疑。”那黑袍大尊心有余悸的开口,对自己的神通,他竟有了惶恐。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老夫倒是有兴趣听上一听,天才落幕,也算是可歌可泣了。”另一尊炼虚强者双手负背,望着焚天真君缓缓开口。
焚天真君重整衣袍,闻言却是以手抚额仰天大笑:“非我焚天之术不敌,而是我境界不足。可惜啊,若是再有千载岁月与我,尔等何足道哉。我必拖着残躯回归,将此道传下,来日尔等若是未死,便由我的传承者将尔等一一斩尽。焚尔神魂,燃尽昃域,以祭吾在天之灵!”
“你回不去了,就葬在这片战场上吧,北漠大荒埋骨地,也算应景了。”那黑袍大尊言罢,便是一掌拍去,欲要就此斩灭这一不世之才。
“敢尔!”就在此时,一道惊雷炸响,却见一把大戟携带岁月之威降临,驱赶了那落向焚天真君的大手。
第两百五十四章 参悟“焚天”五百年
天际之处传来一阵至强波动,那是炼虚大尊再出手。
“哼!”来自昃域黑袍大尊冷哼一声,再度挥出一道法力匹练,凝结着虚空之力,向着焚天真君而去。
“罢了,此子必死无疑,你我二人不可涉足过深。若是被那几个老匹夫围攻,那可就不妙了。”另一位炼虚大尊皱眉开口,随后示意黑袍炼虚与他一并离去。
那黑袍炼虚闻言,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担心此子若回到无涯海内,留下传承。日后再度塑造出来这么一个怪物,那可就不妙了。”
“要塑造一个强者,更是能够与你我这般炼虚争锋者,没有长久岁月的沉淀,他们是无法做到的。尽管可能存在着变数,但变数的几率太过渺小,犹如这北漠大荒茫茫沙海之中寻出一粒特别的沙子一般。”那炼虚大尊微微一笑,开口言罢随后转身破开空间,踏足虚空而去。
黑袍大尊一把将身上的黑袍掀去,随后亦是踏入虚空之中,就此离去。直至二人离开三息,焚天真君的面前方才有空间破碎,一位炼虚大尊从中走出,他的面容之上满是歉疚与愤怒。
随后,整片虚影就此消散,战场化作点点光芒,分崩离析。罗渊看着面前的石壁,心神仍旧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幕幕之中,无法回神。北漠大荒,竟是这么来的,是倾尽两域修士出手造成的后果。
罗渊双目之中满是凝重,呼吸略有急促,他觉得心中有些沉闷。无数前贤,从筑基到化神,甚至炼虚都有葬在北漠大荒者。而其中绝大部分的修士,都是来自无涯海,出自均衡教。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对着石壁躬身一拜。若非历代前贤拼死一战,不惜自身性命,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相对盛世,亦不会有他罗渊存在。
是他们,在血与火之中搏杀,为后世战出了一片蓝天,留下了火种与希望。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切都被埋葬在过去的岁月之中,而今的修士对其所知寥寥。就连元婴修士对于过去这场众生共泣的大战一无所知,仿佛被人可以掩盖住了一般。
“此战之后,吾便身患重创,命不久矣,随后托着残躯回到广阳古派,留下此地传承。”焚天真君残念喃喃开口,平静地讲述着那一战过后之事,如同在阐述着一个与自身无关的故事,毫无波澜。
罗渊没有开口,再度向着焚天真君一拜,这是一位真正令人钦佩的至尊,是一位了不得的先贤。
“得吾传承,知晓过去恩怨,习焚天绝学,日后代吾斩敌。吾临终前唯有一憾,便是不曾手刃炼虚大修,希冀汝日后可了吾此憾。至于广阳古派,若是日后难成大器,本君可允你离去,不必为此宗操劳。”焚天真君双手负背,缓缓走到那石壁之前,伸手轻抚,随后一声轻叹。
罗渊点了点头,尽管他知道焚天真君听不到他的所言,但他还是坚定地开口回道:“晚辈罗渊,今日在此承蒙前辈之恩,得此机缘,得见炼虚之道。日后修为若是足够,定将为前辈了此遗憾,杀尽诸敌。”
不知是否是出于心理作用,隐约间罗渊觉得焚天真君残念的双目之中似乎迸发出了一道精光。
“砰”
一声轻响,石壁之上出现了道道裂纹,随后焚天真君的残魂双手掐诀。只见随着法诀变换,石壁迸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而后中央之处自行破碎,其中出现了两个古字,正是“焚天”。
“这两字传承说来也是荒诞,乃是本君初入元婴之时梦中所见。如今不过是本君将余下的生机全数注入,催动极阳之力临摹而下。尽管如此,也仍旧是模糊不清,难见其形,更莫说是精髓。可以说,这两枚古字,改变了我的一生,若非如此,当年大战之时,或许我还只是个寻常的元婴修士罢了。”焚天真君残念颇有感叹的开口,顿了顿后,方才继续开口。
“世人皆以为本君留下的乃是自创的大日焚天功,视之为绝世神通。殊不知,比起这模糊不清的二字来,区区大日焚天功不过小道尔。你若能参得此二字,日后成就,必定远超于我,区区炼虚之境根本无法阻你脚步半分。”焚天真君的残念看着那两道古字,开口之时再度恢复到了那气吞山河之姿。眉宇之间,尽显霸气与傲然。
罗渊闻言,微微点头,他知晓,焚天真君留下的最大机缘,便是这眼前的两道古老字符。莫说其他,便是这古老沧桑的气息,便令他不由心颤。这等气息,犹如经历了万古岁月,踏破了无尽天劫,恐怖难言。即便他澹台化的南禁古道内的仙道气息,比起这两道字符来,也如同萤火一般黯淡。
“你便在此参悟吧,此处有着炼虚大尊施展的岁月手段。其中可供你参悟五百年,而外界所过,不过区区五日而已。五百年岁月,对你而言想必不值一提,能够走到此处者自不会为自身寿元而担忧。”焚天真君的残念开口言罢,随后便逐渐变得透明,不过数息,竟开始消散。
“前辈!”罗渊身躯横移,与运转**力助其凝固,然而他的法力尚未触及残念之躯,便径直消散于天地之间。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奇异的意志与力量在阻挡着他,令他无力出手。
最后,罗渊摇头轻叹,一代天骄,便最终已这般悲惨的结局落幕,着实令人唏嘘与遗憾。他本该踏立大道绝巅,俯瞰万载岁月,追寻那缥缈至上的仙道,却为了捍卫故土而身消道陨。为了后辈子孙,堵上了自己的一切道与法,留下的是一篇可歌可泣的血泪史。然而时至如今,莫说无人至他坟前祭奠,便是连他的名字,都在岁月之中被掩盖。
数息之后,罗渊渐渐平静,前贤可敬但不能因此而耽搁了自身之道。而今他要做的,不是去一昧地缅怀前贤,而是要去参悟大道。要让自身快速崛起,那昃域黑袍大尊的面容他已铭记在心。其相貌平平,眉宇之间有着无穷煞气,留有三寸白须,身形瘦削。日后他若道成,所见此人必定会将其头颅斩下,放在广阳古派之内,以此祭奠焚天真君。
随后,罗渊面对着石壁之上“焚天”二字,开始了长达五百年的闭关。
罗渊注视着那两道古老的字符,越看越是心惊,只觉一股磅礴至伟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罗渊如同置身于无垠寰宇之中,踏立万道之巅,看那宇宙洪荒的生灭,悟那天地玄黄的凝练,玄奥不可言。突兀间,一道无量仙光迸发,跨越了万古岁月悠悠而至,斩开了一切虚无混沌,恍若得见大道真谛。
“回首,回首,来从天地掌荣枯,自吾苍茫无量渡......苍茫无量宗”一道朦胧的声音自罗渊心底响起,伴随着极致古老的气息,无穷的道韵,在他的心中震响。不过瞬间,罗渊捂着心头咳血连连退步,就连元婴都出现了裂痕。那道声音极为沧桑,似乎存在于万古岁月之前,跨越了无尽的时光岁月而至,绝非他可以承受。
就在此刻,他面前的两道古字闪烁,像是从字符之中传出,又像是从他心底响起,一道年轻而冷漠的声音响起:“焚天。”
仅仅两字而已,便有无穷变化显现。但见一道火光从微到盛,由虚无到横盖,仅仅刹那之间,星辰碎,日月熔,星河破碎,万道崩碎。焚天二字由那道声音诵出后,焚尽十万星河,点燃六道轮回,炼化虚无混沌,神威难测,恐怖无边。
这些仅仅只是异象而已,罗渊便感到自身如同在被炼化一般,生不如死!他的发丝在燃烧,他的血液如同岩浆一般,在周身筋脉中流动。若是当真遇到这般情形,他绝对连一瞬都无法存活。
“是谁在诵经,又是谁在施展焚天之术,这究竟是何等修为!莫非,是真正的仙人?”罗渊心头猜测不断,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他第一次见到寰宇之象,尚且来不及其无边无垠,竟就在两声言语之下将被生生粉碎抹灭。
忽而,火势转变,从极度的毁灭之力中演化出了无穷的生机。在火海之中,出现了一方宇宙,混沌在其中开辟,无量光在其内迸发。随后,奇花异草,神禽异兽,修士凡俗一一出现,山河壮丽,大地无垠而这一切,都是由那焚天之火所演化而出。
数息之后,一切消散,他的面前再无星河流淌,亦无星辰轮转,只剩下了一道石门。而石门之上,浮动着“焚天”二字。罗渊略作沉吟,方才那一幕幕还在他心头之中震撼着他,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他坚信,那年轻声音的主人,手段通神,哪怕只是一点火光,也绝非炼虚大尊能够抵挡的,那是一位真正的无上存在!
第两百五十四章 焚己炼道两百年
罗渊心头一动,似有所悟,而后开始临摹“焚天”二字。
“噗”,然而,罗渊连轮廓都尚未临摹而出,便受到一股冥冥之中的反噬,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感受着筋脉的胀痛,体内法力的紊乱他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已经是小心翼翼了,未曾想竟然还是遭受反噬。不过,这也更令他心生向往,元婴中期修士竟不能临摹两个字,那么这两个字的价值可想而知。
广法阁外
澹台璇雅仍旧盘坐,精致的面庞之上出现了些许忧色。已经接连十数日了,罗渊的气息自广法阁之地消失后便再未出现。哪怕澹台璇雅对罗渊有着莫名的信心,可此刻也仍旧难免有了担忧,生怕罗渊出现了什么意外,遭遇一些莫名的变故。
在澹台璇雅的身后,众修士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元离上人目露思索之意,不知在作何猜测。周恒与雷竭两位家主亦是不明所以,但澹台璇雅盘坐于此,他们二人也不好率领自家元婴强者离去,只是盼着罗渊早日出关。只是他们心中谁都没底,元婴修士闭关,数载到数百载皆有可能。
若是空让他们在此地停留驻足百年岁月,对他们而言代价太大,且家族之中若无元婴修士坐镇,的确不妥。
澹台璇雅轻叹一声,素手挽过青丝,和声开口道:“再等等,若是一旬之后罗渊哥哥还未回来,你等便回各自所在之处,我一人在此即可。”
周恒与雷竭相视一眼,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后皆是对着澹台璇雅一拜:“是”。
石门之前
罗渊稳定气息,双手划拨,他在催动着体内的四方炎,希冀能够凭借此火亲近火之大道,从而临摹“焚天”二字。
都说山中无日月,修士闭关亦是如此。不知不觉中,罗渊已然渡过了十年岁月。而这十载岁月之中,他把火道修到了小成。这一日,他双目开阖,只见瞳孔之中有着熊熊火光在烧灼,其火威比之雷云子而言,不弱分毫。
半晌之后,罗渊动了,他凝聚一身火道,运转于指尖,开始勾勒着“焚天”二字的轮廓。他的动作很慢,这是道的运转凝结,不容丝毫大意。一步错,便会功亏一篑。三日时光一转而过,三日之间,罗渊也不过只是临摹出了“焚”字的半数而已。
寥寥数笔,却令他额头之上有着细密的汗珠落下,心力有着不少的消耗。但这并不能够阻挡其落下的手指滑动,临摹勾勒仍在继续。
七日之后
罗渊一口鲜血喷出,手指再无法点落在那已描摹出大半的“焚”字之上。那此前阻挡着他的无形隔膜再度出现,令他再无法有所寸进。他怔怔入定,随后闭目深思,回想着这几日以来自己临摹时的种种,还有那大道的变化以及跃动。
又是一年流逝
这一日,罗渊再度从盘坐之中苏醒,而后并指开始临摹。这一年来,他不骄不躁,思索着此前的不足之处。这一次,他有着不小的把握,能够勉强将那“焚”字临摹而出。指尖滑动,无穷火光迸发,随后凝聚成一点火光,再无任何滔天威势显化。
他指尖缓缓而动,这一次,仅仅用了一日,便达到了一载岁月之前的进度。而在此刻,似乎又有隔膜隐现,阻挡着他的指尖点落。与此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能够看到指尖之下的那层隔膜。他无喜无悲,身躯之内修为流转,婴火凝聚于指端迸发,轻而易举的便穿透了那层隔膜。
并非他此前的道悟不足,以小成的火道,足以看到那层隔膜。只是他的心终究不再火之一道之上,而如今,他将一切心绪都放在火中。在他的识海之中,竟也出现了一片火海,悬浮于空,像是不处一世,玄妙难言。隐约间,他感受到大道在他的指尖流淌,无穷的火焰在他的指端腾跃,这种感觉有着说不出的奇异与舒适。
又是三日,距离“焚”字的临摹还差最后的临门一脚。然而,此时他却感受到了另一股阻挡,似乎是因为他的火不够强大。罗渊皱眉而思,四方炎早已尽数倾泻而出,就连婴火都被他极力调动,而五行之体的加成也已动用。似乎,是他的火不够多,小成的火道,终究不能做到包罗万象,凝聚诸天之火。
就这般,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那最后一点,再次陷入了一种道悟之中。
五日之后,罗渊周身腾起一道血红之色,漫天煞气遍布,随后凝聚成为血红的煞火。虽然只有些许,但其内蕴含的无穷煞气以及怨气,就算是化神至尊见了,也不由微微色变。聚煞成火,这才是真正的魔头标志,而这煞火,成就了罗渊最后临摹成功的一点。
一声镜子破碎之音震响四周,“焚”字于虚空之中跃然而出。哪怕这只是区区一个只具其表的古字,但仍旧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势。面对这一枚古字,就像是在面对着无穷天威。哪怕罗渊实力强横,道心更是坚定,可面对着这枚由他写出的古字,竟也感到了一阵心悸。
这不是他道心不稳,而是双方之间差距太过巨大。“焚”字就像是亘古而存,屹立在时光长河上游中不倒的巨头,俯瞰着世间岁月万古悠悠。而罗渊,就是这世间众生中的一员,可以说是毫不起眼。这是一种来自本源上的碾压,即便是焚天真君本尊,在面对他所幻化而出的这两道字符,亦是心怀敬畏,满是谦卑。
“焚”字已成,罗渊毫不停顿,此时的他乃是处在状态最为鼎盛之时,自然要一鼓作气再做突破。然而,这“天”之一字,像是有着天道之威一般,竟让罗渊连点出一点都无法做到,震得他生生咳血倒飞。
罗渊站起身来,摇头苦笑,自嘲一番之后再度盘坐。他知道,小成的火道不足以再维持他临摹下“天”之一字。倘若要再度写下,须得火道大成。从这一日开始,罗渊幻化诸般神通,演诸多道法,引来普天盖的秩序神链,将自身封锁其中。
随后,秩序神链焚烧,像是一尊蕴含极境之法的大鼎一般,而罗渊便在其内承受着诸多秩序的焚烧。他在以秩序之火炼就自身,这种举动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遭受重创。但身处异界的他,又无法寻得天下种种奇火作为根基,不得已之下只能如此行事。
火光腾跃,随意一丝便可令金丹修士化作飞灰,而置身于这尊火鼎之中,哪怕是化神至尊也会心惊不已,从而止步。若非罗渊修有火道且以小成,若非他身怀五行之体,若非他容纳了极阳之力,临摹出了“焚”字。这些要素缺一不可,若非这些要素,便是一百个他,也死在了鼎中,成为了飞灰。
饶是如此,他也不好过,原本披散的发丝而今被烧得精光,至于身躯之上,更是不着寸缕。若非他将储物袋摘下,放置一旁,恐怕待他从鼎中出来后,将会发现自己可能变得“一无所有”。他的躯体透着赤红之芒,更有着些许肉香飘散,他的筋脉之中血液流淌之音如同长河翻涌一般,嗡鸣作响,此为气血极盛之象。
这一炼,便是整整两百年,其间承受的痛苦无数,难以道出。
这一日,大鼎消散,秩序神链焚烧殆尽,罗渊盘坐在虚空之中,肉身内散发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哪怕此时的他仍旧不着寸缕,但其余之人见了,第一反应定然是躬身行礼,修为低微者将会顶礼膜拜,如见神。两百年的大道之火焚烧己身,如若不死,定会有着飞一般的质变。
而眼下的罗渊正是如此,这两百年之中,他有数次险死还生。而今他的修为已然到达了元婴后期,成就了大修士之位。但这仅仅只是一点,他的肉身强度突飞猛进,而今的他足以硬撼通天古宝。哪怕他的修为尚未踏足化神,但他的肉身之力,却足以比肩化神至尊。可以说,从今往后他罗渊便是无冕至尊。
火之道大成,实力突飞猛进,就连漠流分神之身亦是得到了无穷的好处。诸多秩序神链焚烧,其中蕴含着十万八千道的丝丝道韵。如今的罗渊,就像是道的化身,可以轻易用出其余大道的术法,虽然威力并不是那么可观,但却要比寻常修士强上了数筹不止。
忽的,罗渊双目开阖,其内有无数字符显化,如同阐释着天地间所有秩序的古籍一般。当他再度闭目开阖间,又有一片火海燃起,火海之中,似乎在焚烧着日月星辰,他的气息等临绝巅。
数息之后,罗渊心念一动,对着储物袋遥遥一指,从中飞出一道华袍披在了他的身躯之上。他的指尖再次向着面前的虚空滑动,而这一次,虚空像是不堪承受其指端的威力一般,竟出现了道道裂痕。似乎只要他稍稍用力,便可破碎空间,踏足真正的虚空之内。
第两百五十五章 漠流分身踏化神
这一次临摹,罗渊仅用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将“焚”字完整的写下。而后,他片刻不停,再度挥洒火光写下“天”之一字。刹那之间,罗渊身躯之上诸火浮现,更是化作天地万灵,生生不息,携带至伟之力洋洋洒洒而书。这一次,他不再被那冥冥中的力量所阻挡,似乎大成的火道已然得到了认可。
三百年岁月,他便成就了肉身化神,这是当世间的奇才。若非他一心扑在火之道上,修为也足以破如化神之境,成就至尊之位。此时的他双目紧闭,跟随着心中的感觉落笔,一股焚烧无垠苍穹的道韵突兀升起,席卷这片空间。又是两炷香的工夫,“天”字只差一点,但罗渊却再次被阻挡。
双目闭起的罗渊并未有任何表情变话,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只见他心脏之处腾起耀眼光芒,其威更在大成火道之上,正是焚天真君所传授的极阳之力。极阳之力腾起,将那层阻挡之力轻易穿透,落笔点下,“天”字浮现。瞬息之间,便有火海翻涌,焚烧诸天之象浮现。
若是放在无涯海中,这等异象足以震惊诸多化神至尊。罗渊双目开阖,露出微笑,他感觉很好。他轻轻地握了握拳,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澎湃神力,浑厚无比。而今的他,足以站在当世明面上的最巅峰,主宰一方,震慑**八荒。
倘若如今的他再度面对精额虎祖,他有信信心,若是对方没有踏足化神之境,可轻易灭之!至于那所谓的无极魔君,此人若是再被他遇到,必死无疑。这一次出关之后,他要去那所谓的幽冥宫去闯一闯,若是有人胆敢阻拦,杀无赦!便是均衡教,只要触及到炼虚境界的老怪物不出世,他便有信心全身而退。
罗渊看着自己写出的“焚天”二字,嘴角翘起,心情舒畅。焚烧己身两百年,数次险象环生,如今终有所成,不曾白费苦心,他自然是极为快意。“焚天”字形越演越烈,已然用不着罗渊的催动,它似乎在自行燃烧着大道,玄妙不可言,近乎通神。
“能够创出这等神通的存在,究竟是怎样的神人。想必就算是在仙人种,也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吧。”罗渊看着那“焚天”二字,这分明是自己写下的,却不由得令自己有着心悸之感。
罗渊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而行,两百年盘坐未曾一动,隐约间竟有一种僵硬之感。站起身来,浑身骨骼劈啪作响,令他神清气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思索,这方世界之中可滞留五百年岁月,如今不过只用了两百余载。算算时日,还有将近三百年的岁月。这三百年的岁月极为关键,自然不容浪费。
略作沉吟之后,罗渊将储物袋打开,从中取出诸多丹药,什么三纹清灵丹,修髓丹,凝火丹,涤魂丹等等琳琅满目,不下数十罐。看着眼前这些瓶瓶罐罐,罗渊一番思索之后,想来想去都是些有益无害的灵丹,于是干脆一股脑的吞服而下,开启了第二次闭关。
岁月如沙,风烟年华,这一闭关又是一百年的岁月。这一百年中,罗渊将储物袋中的一切天材地宝消耗殆尽,将小五行体成就了半数,距离大成已然指日可待。五行之体,震古烁今,其威名自古流传,从不断绝。得此等无上宝体者,若无意外,皆是横推敌手,名扬天下,主宰一方,俯瞰世间。
与此同时,罗渊的法力更为浩瀚,他的神识也在快速的扩大增强。除却境界尚未触及,意境还未凝练而出,罗渊与化神修士几乎一般无二。至于当年炼就漠流分神术所留下的隐患,早已在这些岁月中尽数消除。他的寿元也在吞食天材地宝之中得到了恢复,甚至较为同阶修士更为悠久绵长。
而三魂七魄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神魂脆弱再也不能够成为他的短板。可以说,而今的罗渊是完美无瑕的,若是让他达到了元婴大圆满,他有自信与自家岳父交手一二。虽然不用“焚天”仍旧是必输无疑,但起码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若是换了此前,他恐怕连自家娘子都不敌,更遑论是威震一个时代的岳父大人。
想到澹台化的手段,罗渊不禁摇头苦笑,低声说了一句:“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老泰山这一言还真不是胡乱说说的。”
而后,他便开始了又一次的闭关。
这一次,他要让分身踏足化神之境。毕竟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纯粹的剑意之体,其意境自然是以剑为主,只需将剑道不断淬炼,凝聚意境,自可轻易踏足,可谓是毫无瓶颈。至于本尊的话,罗渊则另有打算,所思良多。在他看来,一切外力都不应当成为自身的根基。
哪怕是自幼相随的剑道,亦是不可。因为以剑为道,注定要将一生心血倾注于三尺长剑之中。他曾言,天地尚有穷尽之时,日月亦有崩碎之日。更遑论是手中长剑,若是失去了长剑,他岂不是会实力大减,处处受制。至于剑随心生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在凡人之时,他便听闻过一些江湖上的名宿言及,之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无论手中有没有剑都是一样的。
甚至,有人能够随意捡起一根树枝,一株草当做剑来使用。乍之一闻,似有其理。然而,细则思之,纯属放屁。并非这等境界不存在,而是这等境界所谓的一草一木皆可为剑,乃是在境界或者功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才可翩然使出。倘若实力相近,处于伯仲之间的二人对战。
一人手持神兵利器,剑锋所向横截天地。而另一人,则是拿了一株草,哪怕有着自身修为倾注,可一根草又岂能承受那般法力浩荡。不过一击之下,草木化为飞灰,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试想,若当真不需手握长剑,那堂堂化神至尊,修为何等惊天动地,又岂会倾尽心血去打造一柄心神相连的兵刃?随手捡一株草,掰一截树枝岂不是方便的很?
因此,他暂时还未想明自身的意境所在,究竟该以何种大道成就意境,踏足化神。故而,他便开始先着手将分身推入化神境界之中,如此一来二者合一,修为便是真正的化神。这样一来,他便能够做到真正的所向无敌,能够拥有守护他人的力量了。
一道灰影踏立,目光冰冷,周身剑影纷飞,竟有划破虚空之象。他无悲无喜,古井无波,像是万载玄冰,世间没有什么事物能够让他动容。哪怕是面对本尊,亦是双目冷冽,隐约间还有寒意展露。
“我想让你踏足化神之境,成就至尊之位。”罗渊看着面前的自己,缓缓开口。
“我便是你,又何须商量。自己和自己,还需要那么繁琐?”分神之身冷声答道,毫无情感,就像是一柄寒剑。
罗渊点了点头,随后招手,天地之间再度显化成百上千的秩序神链将其封锁。无穷神性精华凝练倒灌,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更有神霞流淌,蔚为壮观。剑影纷飞,火光凝练,法力澎湃汹涌,声势响彻四周。罗渊肃穆而立,他在极尽所能地注入着法力与火道感悟,更有些许极阳之力灌输。
待到一切落定,罗渊盘坐一旁,闭目吐纳,运转自身法力。虽然他暂时不能破如化神之境,但却能够让自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他要用百年岁月的累积,去不断地筑基,而后待到修为无法进行压缩之后,踏足元婴大圆满。
转眼又是一百年,分身坐关,并无险象出现。而是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轻易踏入了化神之境。若非罗渊将火道与极阳之力融入分身体内,或许突破的时间还会上少大半。与此同时,罗渊本尊也踏入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修为凝实,可撼一切敌。
漠流分神之身破关成功,缓缓站起,周遭空间竟出现了扭曲,浮现出一片满是剑与火的场域。那是漠流分神之身的意境,如同自成一方天地,在那片意境场域之中,他便是一切的主宰。而在那数以万计的剑影之中,又有着一道剑影极为特别。
那是一柄带有几道裂缝的长剑,剑身之上有着古老的花纹,较之寻常长剑而言,略微厚了一些。修士一眼望去,只觉此剑乃是真正的实体,估摸着约重有十斤四两六钱。而剑柄之处,更有着一道耀眼的光团,蕴含着焚化上苍之力,正是极阳。而此剑的出现,则令罗渊本尊都有些微微出神,难以置信。
因为,那把长剑,正是其父罗震所留给他的兵刃,残阳剑!
不过,罗渊终究未曾开口说些什么。比起这些来,没有什么比化身实力的突飞猛进更让他感到欣慰的了。
“还剩下一百年不到的岁月,我们该做些什么。”罗渊望着眼前的自己,询问开口。
“炼器,炼丹,布阵随意选一样学学即可。”分身冷冷回应。
罗渊本尊闻言,苦笑一声:“丹药自然不缺,缺了就去抢。炼器嘛,我走的是自身无敌之路,又何须假借外物?至于布阵,此法太过玄奥,其中玄妙诸多,并非百年岁月便可吃透的。”
第两百五十六章 两域动荡帷幕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干脆闭目问心,求己得道算了。”漠流分神之身冷声开口,即便是对于本尊亦是不假以颜色。
罗渊本尊不由微微皱眉,思索着眼下该如何进取。化神之境,他暂时不打算破入,至于其他方面在元婴层级几乎都已无懈可击,臻至圆满。无论是神识,还是肉身,或是法力都已到达了瓶颈,处在了进无可进之处。可眼下,还有着百年岁月,他自然不能够浪费。哪怕是对于修士而言,尽管寿元绵长,闭关便是数百年。可岁月还是弥足珍贵的,多少寿元将尽的大神通者,为了寻求延寿之物而不惜代价。
寻思良久之后,罗渊站起身来,再度对着面前空间滑动指尖,书写:“焚天”二字。只见他洋洋洒洒而书,一气呵成,不过数息之间,便将“焚天”化出。古老的字符映照四方上下,散发着沧桑古韵,只是虽然法力澎湃,摄人心神。但比起焚天真君施展而出的效果来说,还是欠缺了不少神韵。
罗渊望着面前的两道字符,不由略作沉吟。他在回想着自己的路,这百年岁月以来,他曾得到数个威力至强的神通,但却无一修到精通。譬如流云纵横剑法,乃是流云宗开宗至尊所创之法,而他未曾得到尽数绝学。古道至尊澹台化所赐玉简,他只模仿过湮灭指,然徒具其形,难蕴其神。
三才印对于当年的他而言玄奥莫测,无力模仿,难以揣测。而蕴含破空诀的那一枚玉简,尚在他的储物袋中,未曾动用。而眼下的“焚天”大神通,更是只能堪堪临摹出老道古老的字符而已。三大神通,皆是不凡,尤其是这一式焚天,乃是焚天真君所传。
至于真正创出这等焚灭诸天之威的存在,罗渊想来,其至少也是真正的仙人。就如同在那朦胧中所见的火光一般,可断缘起缘灭,可令生生不息,更是能够达到念灭苍穹。若是其他之法,他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此术他必要修至精髓。
他这一生,其实所追求的很简单。他只是想与自己身边的好友,亲人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自问这一生从未无故招惹他人。可麻烦,却是不断地在找上他,血海深仇,生死之恨,一桩桩一件件接连不断。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天弃之人。
正魔大战,宗门血海深仇,逃遁百川,邪府修士穷追不舍。初渡无涯,匪修来来往往接连不断,身临离渊,却遭众强围攻,踏足广阳,人心险恶世事难测。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让他明白,这世间本就是强者为尊。如果有一日,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碾压均衡教,那么从今往后将会无人再敢找他麻烦。
他便能够做到真正的身化禁区,但凡有触怒者,抹杀便是。所以,这一次的大机缘,他不绝不会错过。化神修为,曾是他当年一生的追求,而今看来,化神还远远不够。这不是他修路的止步之处,反而是另一个起点。一个踏足在真正强者圈子中的起点,去走向真正的复仇之路。
“焚天”虽是火道,但其真正的精华所在乃是极阳。倘若焚天神通为人,火道为肉身,那么极阳之力便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乃是真正精华凝聚。因此,罗渊犹豫再三之后,决定以自身蕴养极阳之力。而今他的肉身踏足化神,承受力以及蕴含的神能自然远超以往。
若非如此,他断然不可能做出此举。因为,这般行事,无异于自寻死路。念及于此,罗渊不再犹豫,旋即盘坐而下,默默催动极阳,以自身浩瀚法力作为供养。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漠流分神之身则是深深地望了罗渊一眼,其中大有深意。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却是欲言又止,而后化作了一声叹息,逐步消散,重新回到罗渊识海之内。
极阳浮动,在罗渊的身躯之内恍若一轮太阳,普照着一切。
广法阁外
澹台璇雅盘坐于空中,看似超然出尘,不属人间,心外无物。但其朱唇抿起,娥眉轻蹙,显然心中并不平静。至于一旁的元离上人等修士,则各个闭目盘坐,静静等待。他们修为皆是高深,莫说是区区数日,便是数载数十载,都可一坐而下,纹丝不动。
流云宗
流云缥缈,行踪难定,超然在上,不惹尘埃。这一日,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山脉中,有着金光迸发,恍若瀚海翻涌,极为烁目。与此同时,更有因浑厚法力激荡而形成的飓风浩荡,在山脉之中呼啸不绝。片刻之后,一切动静都偃旗息鼓,不再出现。
一道人影缓缓踏步而出,周身金芒覆盖,神圣无比。而后金光逐渐暗淡,内敛入身,不再显化。此人身材魁梧,肌肉壮硕,眉宇之间更有着一股英气,颇为豪迈。此人,正是纵云道人秦伐。时至今日,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恢复了所有伤势,修为更是略有精进。
只是,他方一出关,便遥望远方,而后就此离去了。他踏上了一条漫漫长路,不知前方为何处,亦不知目的何在,他要去找回他的师尊,墨尘。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与宗门内任何人告别,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远去。只是在他远去的数日之后,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风姿绝世的白衣仙子相伴。
卫国边疆
此地的雄关早已崩塌,虽说有着诸多阵法布置。但如今双方交战的化神至尊已然达到了可怖的三十人,这等势力一出,莫说是边疆,就是半数卫国之地都陷入了动荡。山川崩碎,大地塌陷,江河断流,更有诸多天外大星的残骸被生生击落。
化神之战,就如同真正的诸神之战一般,法力浑厚,震荡**八荒。惊天动地,飞沙走石早已不足以形容这般动荡,这是真正的在毁天灭地,破碎世间万物。但凡不是与他们同在一个层次者,触之皆死,无可幸免。
时至今日,双方各有负伤,但却并未作出真正的拼命之举。他们这个层次,都是各域的中流砥柱,任何一人的陨落,都是难以承受莫大的损失。而且,双方之间以互相掂量为主,他们要探询各自地虚实手段,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昃域
万仞宫殿之中
“他要动了,当年的仇可不浅啊。”一道身影呵呵一笑,似乎对此颇为乐见。
“当年因果其实,也是他自寻的。因果之间千丝万缕,想必他要去清算了。否则,你我也不会收到他的消息。”柳王平静而言。
大殿下方,则有着诸多化神至尊站立。在别处,他们是一方主宰,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在此地,他们只是臣子,如同凡人面圣一般,毕恭毕敬,不敢出言妄语。
广法阁内
罗渊猛地双目开阖,他的体内气息紊乱,极阳之力经过甲子岁月的温阳,早已壮大了几分。而今若是再度施展焚天之术,威力必将远超此前。他站起身来,疏导着体内的极阳之力,这种术法太过霸道。哪怕他已承受住了极阳之力的冲撞,可还是不能彻底降服吸纳,做到如臂指使。
盘坐数年之后,罗渊再度开始了蕴养。只是隐约间,他觉得身躯灼热,内心不安。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下,他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极阳之力太过灼热的缘故。毕竟早先这霸道的力量可是没少让他吃尽苦头,筋脉受损,五脏六腑受创,令他头疼不已。
眼下不过只是区区灼热之感,比起那些伤势而言,根本就是不足为道。
二十年后
罗渊腾然起身,他知晓,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的他,双目之中已然有了几分沧桑,较之以往更盛不少。毕竟,哪怕是神通所知,但岁月的流逝却是真正存在的。如今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怪了。但是相对于化神至尊而言,他又太过年轻,毕竟只是五百岁而已。
化神修士寿元绵长,足有五千载岁月,五百岁简直如同孩童一般年轻。故而,骨龄倒也算不得什么了,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恐怕寿元更是能够达到六千载。这是何等概念,凡人中的长寿者,一世也不过百年而已。六千年,这已然无异于神话了。
只是对于自己的年岁几何,罗渊并不关注。他所在意的唯有变强,修为才是一切存在的真正根基。他气血如虹,血液流淌宛若江河轰鸣,潮起潮落,响彻四方。渐渐地,罗渊再度抬手,这一次,他要将极阳之力灌注其中,拼尽全力,看看自己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万火显化,焚烧十万八千道,五行之体自行运转,煞火凝聚融于指尖。随后,心房之处,极阳之力随着经脉而出,亦是汇聚于罗渊的指端。他双目缓缓闭上,开始书写那两道古老的字符......
第两百五十七章
这一次,他写的很慢,百年的书写,令他落笔苍劲,技近乎道。
火光如墨,洋洋洒洒,“焚天”二字的轮廓不过瞬息便已写出。那古老的道韵再度浮现,毁天灭地的气息腾然而出。但罗渊却并未停手,因为最为关键的一步乃是注入极阳之力,这才是精髓之处的关键所在。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因为他要去掌握其中的平衡,去慢慢的激发。
这等神通,如是出现意外,令自身遭受反噬,那伤势定然不小,甚至有性命之危,容不得他半分大意。只见两道古老的字符之中,逐渐的出现了耀眼的光芒,更有一股焚化万道的力量伴随着。
罗渊凝聚心神,小心翼翼地催动着。这一写,便是十年,距离五百年的期限,也只剩下了数载而已。莫一天,那两道古老的字符全部光芒大作,威力激荡,在不断地震颤着。瞬息而已,空间便出现了成百上千的裂缝。又是数息之后,火光大盛,空间塌陷,一股真正的焚天煮海之威迸发。
仅仅瞬间而已,空间便寸寸崩裂,无法承受神通之威。罗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喜色,他未曾想到,经自己之手施展而出的神通竟然这般强大。仅仅只是破开空间倒是算不得什么,更让他喜出望外的则是,就连虚空乱流,都被焚天之术生生抵住,无法侵蚀。
须知,空间乱流即便是化神后期修士见了也需蹙眉,选择退避。当然,这等人物并非是不敌,而是不愿意去做无意义的消耗。 忽的,罗渊面色骤然一变,只顾着神通威力大增而欣喜。却是不慎之下将此处空间彻底崩碎,而空间破碎将会造成极大的冲击,其内蕴含着至强的毁灭之力。
饶是罗渊修成了化神肉身,躯体坚韧,近乎不坏。然而,面对这等大毁灭之力,哪怕不死也要遭受重创。所谓乐极生悲,恐怕不外乎如是。当然,并非罗渊不愿平息此法,而是他只能打出不会消散。同时,这法的强横远超乎他的想象,他也无力去收回。
于是,罗渊苦笑一声,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数十件法宝激活,守护己身。空间刹那破碎,虚空之力瞬间包裹住了罗渊。他双目微凝,望着四周,皆是虚无。与此同时,还有着虚空乱流的冲刷,不过瞬息而已,他身躯周遭的法宝便开始崩碎。又是数息而过,罗渊浑身浴血,就连斩霄剑都出现了几道裂痕,难以承受空间乱流之威。
数息之后,罗渊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了广法阁内。而他身躯之内仍有一股毁灭之力激荡而出,顷刻间,广法阁阵法亮起,但却仍旧难以抵挡。数息之后,那阵法崩碎,化成光雨,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轻易。
罗渊的气息突兀浮现,澹台璇雅美目骤然开阖,而后娇躯横移,出现在了已被夷为平地的广法阁之外。周恒与雷竭相视一眼,元离上人亦是微微一怔,随后三人便欲踏空而去。
“莫要上前,统统退下!”一道冷冽与狂躁的声音震响云霄,却是大殿之中的罗渊呼喝开口。
澹台璇雅莲步一缓,精致的面庞之上稍显思索之意,随后转首对元离上人等众修开口道:“诸位暂且退去,让我去一探究竟。”
周恒等人闻言,皆是应声称是。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罗渊方才言语之中有着一股远超此前的力量,竟让他们有着心惊肉跳之感。而根据罗渊言语中的狂躁之意,他们也有着松了口气的意思。若是罗渊状态失衡,但修为却远胜此前,这对他们而言难免有着危险。
澹台璇雅脚步轻盈一点,随后跨越数里之遥,出现在了那一片广法阁的废墟之中。
只见此时的罗渊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双目之中更是时而猩红,时而耀眼光芒大盛,并伴随着一股焚化万物的灼热之力。他的状态很差,嘴角有着丝丝鲜血溢出,看到那一袭白衣,翩然而来的澹台璇雅,不由心中一急,忙是开口:“小雅快离开此地,否则,恐怕我会对你出手。体内力量肆虐,我一时之间无力压制。”
而罗渊的识海之中,可谓是一片混乱,极阳与煞气交缠,火道凭空腾起色彩各异的火光。漠流分神之身双目冷冽,拼尽一身修为,却难以平定混乱。甚至就连他,双目之中都有了猩红之色,神志逐渐有了模糊。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盘坐于识海之上,避免自身陷入混乱。若是连成就了化神修为的漠流分神之身都陷入了混乱,那罗渊便当真危矣了。
“罗渊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气息会如此混乱?”澹台璇雅面带焦急,一时间竟有些乱了分寸,显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只因受创者乃是罗渊,若是换了他人,想必连她半分心境都无法扰乱。
澹台璇雅心中焦急,随后不顾罗渊所言,一步迈去,出现在了罗渊面前。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指点出,按在了罗渊的眉心之处。她那娇嫩的手指,更有着如水一般的温柔与冰凉,随后散发出一股柔和而浑厚的法力,融入罗渊身躯之中,助他平定体内的紊乱。
只是指尖方才点在罗渊的眉心处,澹台璇雅便是轻呼一声,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触碰着一座火炉。罗渊的身躯之内满是极阳之力与万火之力,那是能够焚毁万物的力量,若非是澹台璇雅修为深厚,更有着神秘之处,换作寻常元婴修士,怕是顷刻间便会遭受重创。
那如水一般柔和法力涌入了罗渊的身躯之内,欲帮他运行周天。然而,这道法力不仅没能帮助罗渊平定紊乱,反倒如那枯草一般瞬间燃起。紧接着,便循着来时的痕迹,反而化作无根之火,向着澹台璇雅冲去。
此火难灭,玄奥难言,澹台璇雅根本来不及抵挡,她也没有去抵挡,不顾自身遭受那火道的冲击,仍旧在思索着该如何助罗渊脱险。火光汹涌,澹台璇雅一声闷哼,面色微微一红,气血不稳。
她的娇躯之外,亦有着火光翻涌,使得她的衣衫焚毁,随风化作尘埃散去。
澹台璇雅轻呼一声,面色泛起红晕,她那玲珑曼妙的身姿,吹弹可破的肌肤尽数显露在了罗渊的面前。而此时,罗渊双目更显猩红,呼吸更为急促与粗重。在他的眼前,澹台璇雅那挺拔而雪白的玉兔竟在摇曳着,那峰顶之上更有着一点粉红,令人心神摇曳。
澹台璇雅一时之间头脑空白,她从未想到会这般出现在罗渊的面前。哪怕她心境坚定,哪怕她愿为罗渊付出一切,可她毕竟还是一个高洁的女子,自然难以接受。
此时的澹台璇雅就如同羊脂星白玉一般,玉体横陈,将一切美妙都暴露在了罗渊眼前。她慌忙以手遮掩,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物。哪怕当着罗渊的面换衣也令她有着羞耻之感,可总好过全身上下展露无疑。只是不知为何,隐约间心中又升起一股异样之感,似乎又在期待着什么,只是具体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然而,极阳之力何其强横,她那衣物不过方才拿出,便再度被焚化,成了飞灰随风而去。此刻,罗渊却是双目之中挣扎着出现了一抹清明以及冷冽之色:“小雅,若想救我,需阴阳交汇才可。极阳火道皆是霸道,若是不能倾泻而出,危矣。”
澹台璇雅闻言,顿时一声惊呼,但随之便是满脸担忧之色。她岂能看着罗渊落入险境,更何况他们早已是道侣,有了夫妻之名,只是一直未曾有过夫妻之实罢了。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及羞涩,只想着救罗渊。一瞬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澹台璇雅张开藕臂,紧紧地抱住了罗渊。她柔柔地在罗渊耳旁开口,吐气如兰:“请夫君怜惜。”
只是回应她的,却是罗渊粗鲁狂暴的无情索取。
澹台璇雅美目含情,素手轻抚着罗渊的脸颊,却是忽而吃痛,一声轻呼。但见落红点点,带着鲜艳与凄凉,在这方圆数万里的断壁残垣,废墟之中埋没。
她没有反抗,只是苦笑一声,紧紧地抱着罗渊的身躯,任由他索取。
火光席卷苍穹,呼啸在方圆天地之间。
三日之后,广法阁内一片狼藉,在那废墟之中,罗渊静静地盘坐着。而在他的身旁,澹台璇雅沉沉的睡着,她的身躯之上不着寸缕,还有着一些泥泞。良久,罗渊缓缓睁开双目,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澹台璇雅的面庞,脸上面满是愧疚,自责,与心疼。
澹台璇雅似有所感,抽了抽琼鼻,缓缓睁开双眸。她看着罗渊,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罗渊哥哥轻一些,小雅疼。”
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衣衫,为她披上,而后紧紧地抱着澹台璇雅道:“对不起,小雅,我愧对于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却要你来承受。”
澹台璇雅闻言,嘴角露出柔和的笑意,只是美目之中却有泪珠垂落。试问天下女子,哪个不想凤冠霞帔,嫁衣如火,与如意郎君共入洞房花烛夜,享受那**一刻值千金。可是,她为了罗渊,却在这等苍凉之地,这一片断壁残垣之中,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奉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