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不祥诡秘藏禁忌
罗渊言罢,登时一片浩瀚发力入海如海洋一般席卷而去。那是天际上的十数名元婴修士在共同出手,他们亦是看出了此地的诡异。
在金光瀚海,神圣笼罩之地下,竟然隐藏着令他们心有余悸的黑雾。而那黑雾,还仅仅只是一缕而已,便能挡下他们的联手一击。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他们不敢拖沓,第一次有了凝重之意。
“香火永存!”那枯瘦和尚看着十数元婴同时出手,虽然面色大变,但却并无过多的惧意。反而大喝一声,双手不断划拨,拍出符文,随后金光冲天,更有白雾从黑煞庙的众修天灵之处升起。而后,在伴随着阵阵不绝的诵经之音中,凝聚为一道十六丈大小的佛像。
那佛像至神至圣,有着万法不侵之势,伴随着大道伦音,而后虚空之中突兀生出遍地金莲,景让人心生虔诚之意。
十数名元婴老祖同时出手,那威势是何等的了得,天地变色,日月暗淡,焚天煮海不是空话。然而,在覆盖这下方四百八十寺之时,却被那道金身佛像生生阻挡。
只见那大佛端坐高空,金莲不住转动,带着朦胧,带着万千纹络拍出一掌。一掌之下,并无任何神通显化,只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可偏偏是这样的一掌,竟生生挡住了雷霆火海,剑影长戈,让众修的手段不得丝毫存进。
而那金光照耀,白雾翻滚,随后弥漫方圆万里。更有一股奇异的生机迸发,令那早先破碎的竹海再度生长,越发显得翠绿,生机盎然。
“咳咳咳,”几声咳嗽响起,大佛消散,那枯骨方丈却是连退数步,口吐鲜血。十数名同阶强者的联手一击,岂是那么好挡的?哪怕他的修为不弱,更是借助了香火愿力,也需得付出代价。
“诸位施主究竟所谓何事而来?何至于这般动怒,欲行这般有为天和之事?老僧观几位之中,有着二位流云宗的施主。流云宗自古以来为正道之首,匡扶正义,为天下人所敬仰。今日为何来老僧寺庙大动干戈,老僧自问不曾得罪于诸位,更是自古以来鲜有外出,不曾沾染红尘因果。”枯骨方丈仍旧金光焕发,平和开口。哪怕是被击伤,也不曾动怒,与修真界中所流传的黑煞庙修士大相径庭。
对方的言语极为坦荡,且有一股平和之意,而那发问亦是直指本心。
罗渊皱眉,冷声开口:“八十多年前,你黑煞庙连同魔道诸教出手,令我流云宗无数好男儿陨落。而今却是摆出这等阵仗,又是装作无辜,可笑。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你血口喷人,我等常在庙中诵经拜佛,不问世事,不染红尘。怎么可能会与那魔道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施主虽是前辈高人,更是流云宗修士,贫僧身为晚辈本不该顶撞。可小僧身为古佛四百八十寺的一员,岂能对此坐视不管。若是前辈因小僧顶撞心有怒意,欲要责罚,小僧甘愿领罚,以此平息前辈之怒。
只是四百八十寺的众僧人当真是无辜者,恳请前辈莫要为难。”一个周身环绕金光的清秀和尚踏步上前,朗声开口,他的双目之中有着不忿之色。
雷云子眉头紧皱,双目眯起:“可笑,尔等自诩为四百八十寺,可外界都称尔等为黑煞庙。分明是不择手段的魔道狂徒,而今却又一副斩断红尘,不入世事的模样。那,尔等到时说说,这此前的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那般诡异不祥与妖邪?”
“黑雾?”枯骨闻言,先是不解,随后身躯猛地一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却眉头紧皱,一时之间无法想起。
“前辈怎可这般诋毁,我等斩断六根者一心向佛,又岂会身办不祥与诡异?这四百八十寺,有的只有愿力与香火,与大道伦音共伴。”有和尚开口,显然不悦。
“无需纷争,若当真如枯骨所言,那么,此地黑雾便是祸乱根源。也许,他们被黑雾蒙蔽了心智与心性,身不由己,却又无法记起。”罗渊缓缓开口,他没有让众弟子下去,而是停留在高空。这等地带太过诡异,即便是他都不愿轻易下去触碰,更遑论让那些修为低微的弟子触碰。但凡一个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小雅,你底蕴深厚,可知晓这般诡异之事?”罗渊问向澹台璇雅,希冀古道尊能够留下这等诡异的只言片语。
澹台璇雅微微摇头:“家中典籍何其之多,雅儿未曾尽数翻阅,并不知晓。”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向万竹老人:“万竹老鬼,你纵观上下岁月两千六百余载,可曾知晓这等诡秘?”
万竹老人苦笑一声道:“臭小子,老夫要是知道早就说出来了,还用得着你问?这赵国,老夫还当真是第一次来,都说赵国乃是十二国中排名靠后的,如今开来,名不符实啊。赵国,别有玄机。”
“罢了,此地究竟如何,尔等又是何等身份,你且出来让我搜魂,便可知晓。”罗渊开口,将目光望向早先出言顶撞的那和尚。
“施主怎可对一晚辈出手,若是真要出手,老僧愿以一人性命,换这满寺弟子之命。”枯骨缓步上前,向着罗渊走去。双手合十,并无任何波动散开,显然不曾运转修为,以示并不抵抗之意。
“方丈不可,你是寺庙之尊,师兄弟们还需你讲解经文,指引顿悟,若真要去死,也该是由弟子去,而绝不是你。”那和尚慌忙上前劝阻,目中满是担忧。
“会不会是我等弄错了,此地似乎当真不是黑煞庙?”刘阁邱小声开口,在场的元婴都比他强,他还真的是底气不足。
“不,位置没错,只是人有问题,我有一种恐怖的猜测。”罗渊缓缓开口,因为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极为沉重,恐怖,甚至后背发凉,不敢相信。
“什么?”
罗渊此言一出,便是四百八十寺的和尚亦是震惊,将目光望向罗渊,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被黑暗渗透了神魂,唯有在这等佛光普照,佛性所在之地方才显露本身真正该有的样子。因为这里有着愿力,有着香火,或许能够镇压此处不祥与祸乱。若是一旦离开此地,那么,他们便会被黑暗所操纵,他们也不再是他们。不过,至于真假,你等只需一人走出,便可确认。”罗渊沉声,面部极为凝重,这个猜测着实太过恐怖,让人心惊不已。
“这,你的意思是,此处或许有某个生灵,或是某个奇异之物在侵蚀着这些和尚?而他们,本该是神圣祥和,如当前一般。而一旦外出,便会被那黑雾所蒙蔽了心智,化身傀儡?”万竹老人双目露出惊骇,这是何等手段,不过散出一缕黑雾,便可掌控上万修士。而这其中,更有元婴存在,哪怕是上万人历经数千载岁月的香火与愿力,也不过只是能在这万里内的范围镇压而已。
听闻此言,枯骨方丈忽的身躯颤抖,如遭雷击,他连退数步,双目之中满是惊骇地开口:“这历代高僧留下呃都是真的,我等皆为后裔,镇压不祥与祸乱。我等其实并非僧人,而是先祖受染,不得已诵经拜佛,皆宏伟佛法,镇压己身。洗涤祸乱与己身,使得万法不能侵。在这里,我们是我们,而离去,我们就不在是我们。或者说,我们早已不再是我们,不可言,不敢言,不能言。
这就是先祖留下的重宝所言,这将是我等不能承受之重与痛。故而,才会不能言,而先祖亦怕此处那诡秘有所感应,故而曰不可言,更是不敢言。我之法号本为苦骨,而道友却称老僧为枯骨,想必,这枯骨便是老僧在外的法号,是与不是?”枯骨方丈先是失魂开口,随后又是目露精光望向罗渊发问。此刻,却又一阵失魂,这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自己早已不再是自己。
“是,你可还有外出的印象与记忆?八十年前,你出手过,寂煞亦是出手过,更杀了邵阳宗诸多弟子。斩杀了邵阳宗和风老祖,数十日前,于我流云宗内逼迫索要通天古宝,死在我手。他的法宝,乃是一件黑血袈裟。”罗渊让众人远退,而后自己踏立高空与枯骨方丈开口。
三艘战舰在罗渊的示意之下连连远退,因为即便是元婴修士也防不胜防,元婴之下哪怕是在高空,远离大地,亦有可能发生不测。这是出于宗门弟子的安危考虑,亦是为了赵国考虑。若是一个不慎,将那诡异带出,若能及时斩灭还好。若是无法斩灭,祸乱蔓延,他们,便是这千古罪人。
“什么?忌霎圆寂了?他的袈裟,本是金光闪烁,为何会有黑血侵染。他,唉”,枯骨方丈幽幽一叹,心生无限悲凉,不由转首看着身后万千弟子,最终无力地摇了摇头。
“八十多年前,老僧的确出去过。那是寂煞老道有来寻老僧,让老僧与其出去一叙。说是有心结,需老僧助他化解,老僧便点头答应了。而后,他便离去了,老僧便回来了。这,便是老夫八十多年前的记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枯骨方丈低落开口,胸口之中极为沉重,仿佛快喘不过气一般。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万竹傀术似同源
罗渊缄默,他的心中仍旧有着恨意,但却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同情与无奈,更有着忌惮之意。
“不可能,弟子不信。弟子坚信,我仍是我,不会有任何改变。佛法所指,心之所向,皆是本我,不会有任何改变。”那此前出言的年轻和尚失神开口。随后毅然而然地踏步而出,他要亲身试验,他要证明他还是他,从不曾改变。
他注视着罗渊,目带恭敬之色开口:“前辈,小僧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
罗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我知晓你的意思,可或许还有化解之法,你又何必?”
那年轻和尚摇头开口:“小僧心之所向,无非一心向佛。若一心向佛,在何处不同?轮回之中,伴佛永生,长诵真经,自显佛性。若我,不再是我,心也不再向佛,活着已无意义。倘若更是行那大逆不道之举,违背戒义,如此对于小僧而言,比死还痛苦。”
“可,若当真如此,我转身便走,不会伤及此地一草一木,一人性命。”罗渊点头,感叹开口。
“多谢前辈,既然如此,小僧上路了。”那年轻和尚向着罗渊施礼,而后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真经缓步踏出。
枯骨方丈看着自己的弟子,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随后口中诵念佛号,不忍直视。
天际之上,众元婴修士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年轻和尚,他们都想亲眼目睹那诡变。
那年轻和尚缓步向前踏出,口中诵经不断,化作一个个字符纹络,镇压己身。他的身躯之外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大钟,将他扣在其中,伴随佛法而前行。
十丈,百丈,千丈。就在千丈之步踏出的那一刻,一缕黑雾突兀浮现,从大地之上腾起,随后缠绕在金钟外表。
罗渊双目一眯,连他都未曾看清那黑雾是何时出现的,太过突兀。
“这究竟是何魔物,竟有这般大诡异,老夫从未听过有此记载。这一缕黑雾而已,老夫看不透,更感受到一股威胁,一股发自本能的抗拒之意。隐约间,似乎与老夫的万竹傀术有着微小的联系。似乎,与那悼亡二字有关,但究竟是何等关联,老夫不知。”万竹老人目光微眯,看着那缕黑雾,心生骇然。
罗渊没有开口,而是仔细地盯着那缕黑雾。随后,他眉头微皱,弹指一道剑气斩下,向着那缕黑雾落下,欲要将其剥落。
然而,黑雾像是有灵一般,竟在剑气临近之时自行散开,随后再度凝聚。而这一瞬,黑雾仿佛受到了反弹一般,竟突兀冲起丈许之高,穿透了那道金钟。随后依附在了那年轻和尚身躯之上,任凭符文密布,佛音隆隆,它仿佛不受影响,钻入了那年轻和尚的眉心。
罗渊双目瞳孔猛地一缩, 这黑雾太过神秘,给他一种心生无力之感。仿佛天地之间没有能够克制其的手段,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缕而已,他的剑气都无可奈何。
枯骨口诵佛经,双目之中泪水滑落,他知道,他的弟子已不再是他的弟子,而是被替换了。
“怎会如此?这不可能!”一时间,四百八十寺的众和尚皆是震惊,沸腾,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身躯之上竟会发生这等诡异变化。而他们,却还不自知,一直都在周而复始的诵经,毫无感觉。
不过瞬息之间而已,那年轻和尚体外的金钟散尽,从中迈步而出。他,已不再是他,此时的他浑身黑雾,邪气森森,如同从九幽阴冥之中而出的鬼物。他的双目漆黑如墨,体外乌光流转,将目光望向长空。
“你,到底是什么?”罗渊盯着他的双目,冷声开口。而心中则是在暗自心惊,对方的双目之中有着一股诡异的力量,能够让人迷失自我。若是修为不足者,与其对视,则有可能瞬间沉沦,丧失心智。
“我,法名屠戮,这是我第一次踏出黑煞庙中。诸位前辈可真是好大的阵仗,晚辈消受不起啊。若是别无他事,晚辈便先行离去了。”屠戮言罢,咧嘴一笑,露出牙齿,却是令人心生寒意。
“装神弄鬼,镇压。”罗渊言罢,冷哼一声,隔空便是向下虚按。
那屠戮神色猛地一变,身躯之上如同背负一座千丈大山,登时跪伏在地,难以起身。他的骨骼劈啪作响,不时断裂开来,嘴角更有丝丝缕缕的黑色血液淌下,着实渗人。
“连血液都被侵染了吗?不过瞬息而已,究竟是何等诡异,这方大地之下藏有恐怖。我等该当如何,是否立即撤离?”元离上人沉声开口。他从来都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眼下看见这般状况,首先想到的,定然是保全自身。
“万竹老鬼,你且施展万竹傀术试试,看看能否引出其他的变化。有小雅在,我等足以全身而退。”罗渊目光一凝,没去搭理元离上人。
“小鬼,你确信?这无异于引火上身,若是触怒大地之下的存在,恐怕我等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万竹老人忌惮开口。
罗渊微微沉吟,随后开口:“无妨,料想这大地之下的存在在蛰伏之中,若非如此,恐怕我等在踏足此地之时便被抹除了。”
“嗯,此言有理。若是这恐怖能够出来,想必无涯海早已大乱,一个赵国,根本无法阻挡其脚步。”周恒估量开口。
“好吧,那便试上一试。”万竹老人咬牙,随后修为运转,口中呢喃。他的双手不断拍出印诀,对着那屠戮盖下。满天符文,成千上万的纹络浮现,更有大道震颤。紧接着,一副阴阳图横空浮现,连通天地,凝聚天外气息垂落。随后化作一道奇异的印记,散发着幽幽乌光,更是在向墨色转变,能够吞噬人的心神。
那印记烙印在屠戮的眉心之处,刹那间,屠戮周身的黑雾凝聚,竟涌入万竹老人凝聚的印记之中。二者仿若同源,皆有抹人心智之力,端的是诡异。
“万竹傀术,我当年也略有看过,乃是将人炼化成傀儡,自然要抹除心智。可眼下这黑雾,却又不同,它能够让人再生一个灵智。当踏回四百八十寺之时,金光闪耀,本我浮现。可当踏出四百八十寺之时,黑雾升腾,从佛化魔,失去镇压之后,魔气肆虐。这大地之下藏着的存在绝非我等如今能够硬撼,撤。”罗渊果断开口。
而那屠戮,看似魔气被万竹老人的印记吸纳,实则乃是在碰撞,在互相消磨。屠戮依旧是屠戮,并未转化为那个充满佛性的年轻和尚,他的身躯之上,腾起的不是佛法金光,而是杀意煞气。
罗渊并未将其斩杀,而是把屠戮重新扔回了四百八十寺之中。屠戮身影倒飞,不过才如寺庙之中,便是浑身黑雾消退,重归大地,再度成为了那个满身佛性的年轻和尚。他双目失神,虽然对方才的事毫无记忆,但却能够感受到自身隐约间有些变化。
而从那些师兄弟的目光之中,他明白了,自己的确是发生了那等诡变。
他将目光投向罗渊,而罗渊,则是摇头轻叹:“以我如今修为,无力助你。待到日后,或许能够让尔等褪去诡异。此刻,我等将要离去,下方之物,不是我等如今能够招惹的。”
“施主能有此心,老僧感激不尽。从今往后,四百八十寺就此封地,不再外出。众僧只愿与青灯佛像相伴,时时诵经,度化此地。”枯骨方丈认命般的开口。
“速离,去邪府,斩尽诸敌。我就不信了,莫非邪府也有这等诡异不成。区区一个成立不过两千载的后起宗门罢了,一个不留。”罗渊双目开阖,杀意迸发,一声令下,三艘战舰皆是掉头,欲要远去。
然而,就在他们要离去之时,忽的,大地之下黑雾升腾,一道炊烟般的黑雾冲天而起。仿佛能够渲染青天,葬下日月,埋藏诸天星斗。这黑雾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远远望去,与凡人家的袅袅炊烟没有太大的差距,然而其内蕴含之意,却是能够让众修颤抖。
哪怕是强如罗渊与澹台璇雅,也是不由面色一变,不敢撄锋。一缕黑雾,便可吞噬金丹修士,而这如同炊烟一般的强度,就是化神修士来了也要变色。
“这,诸位道友一同出手,不可让此黑雾临近,否则一切难言。注定会有不祥与诡异上身,将会是大恐怖。”元离上人当即开口,他是众修士之中最惜命的。
刘阁邱是众元婴之中最怕死的,他慌忙点头,随后便是一击轰去,想要震开那黑雾。
“小雅,玉简。”罗渊一脸凝重的开口。此事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仔细想来,可能是万竹老人施展的万竹傀术,引起了大地之下存在的注意,故此想要将众修留下。
澹台璇雅闻言,立即一步踏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猛地捏碎。灰气流转,吞噬方圆数千里内的一切气息,与那黑雾分庭抗礼。
四百八十寺中,金光耀天,金莲遍地,一道佛像凝聚,向着黑雾镇压而去。带着万千符文,有着古老的文字,带着神圣,沧桑,晦涩难明之意而去,欲要破开黑雾,协助罗渊等人。这,正是四百八十寺中众僧诵经,聚集愿力与香火之气而出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湮灭一指暂平乱
灰气翻涌,肆虐天地,这是南禁古道之中疑似仙道气息的存在。此刻由手指粗细的一道,不过瞬间而已便壮大成了方圆百里,可灭天地万物。随后,一根百丈大小的灰色手指浮现苍穹,它由上而下,恍若神明一指,欲要湮灭众生。正是澹台化的绝学之一,湮灭指。
湮灭指之威横扫天地,所向披靡,从古至今难有几人敢撄其锋芒。它的气息玄奥,沧桑,晦涩难明,能够让人从心底产生敬畏。而另一边,灰气竟遇到了阻挡,有了敌手。
罗渊双目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他当即大喝:“速离!”
莫说是罗渊,即便是澹台璇雅亦是不由震撼。在她的印象之中,湮灭指一出,向来无可匹敌,应当横推敌手才是。
而眼下,黑雾腾然而起,化作真,狻猊,杌等等大凶之兽踏天而去。在这黑雾的笼罩之中,它们的气息难以感应,仿佛不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远远望去,天穹之上有着一根灰色的巨指向下点去。而下方则是黑雾升腾,各种凶猛异兽变化不穷,与那灰色巨指欲较高下。二者相争,场面极度骇人,若是说十数名元婴出手能够击落诸天星斗。那么,这两者的碰撞,则足以击溃天地,崩碎亿万里山河,令人心生绝望,不敢争锋。
仿佛天地大势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轮回大道亦难以侵蚀,大有所谓的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威势。数息之后,二者无声湮灭,共同消散,仿若势均力敌。古道灰气不复存在,诡异黑雾亦是消散干净,天地之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无从感知。
“嗡”
一声佛音响彻云霄,如同震颤古今未来。这四百八十寺的诸僧忽的金光浮现,仿佛身躯都轻盈了诸多。似乎在他们的身上,有着一道枷锁断裂,不再拘束着他们,让他们得到了自由,如同获得新生一般。登时间,便有上百僧人突破,苍穹之上浮现出道道劫云。
然而,巨佛显现,口诵六字真言:“,嘛,呢,叭,咪,”。六字真言一出,霎时间便有六道金光闪烁的古老文字冲霄而起,这是佛佑,似乎冥冥之中的佛祖听到了佛门弟子的诚心吟诵,故而显灵庇护。
佛光浩荡,普渡世间,镇压一切虚妄与不祥,更有万法不侵之势。哪怕是天劫,也无法在佛祖的庇护之下垂落。方才凝聚的漫天雷云,便在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世间,竟当真有如此伟力。可庇护诸天生灵,天道尚且不敢违逆其意,在这等存在的面前,大道不过念起念灭。恐怕万古沧桑,对其而言,也只是一梦罢了。真正的俯瞰万古岁月悠悠,可主宰万世大势沉浮。”罗渊轻声慨叹,望着那道渐渐淡去的佛祖法相虚影,不由抱拳轻轻一拜,这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尊敬。
忽而,罗渊眉头一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在隐约间看到,那本要消散的佛祖法相竟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随后,那佛祖之象更是张了张口,似有话要对罗渊说。可不待罗渊有所反应,佛像便就此消散。
罗渊身躯微震,他想踏步上前,可又觉得或许只是他的错觉。毕竟只是恍惚之间发生的事罢了,佛祖虚影已然散去,况且,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元婴修士罢了。何德何能,能够令得佛祖另眼相看,更是欲要借助愿力与香火与其对话,这简直天方夜谭。
“罗渊哥哥,你怎么了,呆呆站在此处独自出神?”澹台璇雅迈步至他身旁,轻声开口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为何我踏入元婴之时,竟没有天劫?按常理而言,突破境界之后,定然会有天地大劫劈落。我一时之间无法想通,不明所以。”罗渊缓缓开口,没有去说佛祖虚影法相之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个令他不解之事。
“会不会是因为当初在和山大教之时,你的面前有三位化神至尊的缘故。他们以通天**力化解了你的天劫,故而,你才不会渡劫,平稳突破。”万竹老人思索着开口。
罗渊闻言,轻轻点头,这种可能也并非不存在。毕竟在这方天地之间,在列域之中,至尊便是一方主宰。在他们的面前,便是天道轨迹也能略作改变,可主宰一方天地意志。故而,三大至尊联手之威,足以将他的天劫抹去。只是不知是否真的是如万竹老人推测的这般,因为在罗渊的印象之中,三位至尊并未散开威势,亦无施展神通。
罗渊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诡异过多,仿佛有着一种玄妙,令他无法捉摸。他便干脆不去思不去想,他如今的境界还不够,还不能去探究天地之间的真正密辛。多思多想对他而言,反而无益,还不如干脆弃置一旁,待到来日再去琢磨,或许可见真相。
四百八十寺之中,众僧皆是对着罗渊与澹台璇雅行礼一拜。他们的轨迹,将会因此次罗渊与澹台璇雅的出手而改变。
“诸位这是何意?”罗渊不解问道。
而天际之上的众修士早已是张目结舌,他们无法相信,就在刚才,有着数百人竟做出了突破。这不过是瞬息而已,莫非,这世间当真有佛在普渡世间?
枯骨身躯颤抖,身为修行千载有余高僧,这世间很少有事能够令他情绪出现波动起伏。而今,他却是激动不已,他双手合十,对着罗渊一拜,开口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出手相助。这是一场因果,他日,施主若有所需,倘若我等还未被黑暗再度侵蚀,定然竭力相助。”
“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一瞬间,竟有这么多人突破。总不会是各位都在沉淀积累,而后有所感悟才突破的吧。”罗渊一阵无言,不明所以。他发现,自己身旁所接触的事物,总是那么的怪异,可偏偏,他又看不出什么不对之处。
“方才施主请那位女菩萨出手,与大地之下埋藏的恐怖硬撼。二者消散,老僧等身躯之上的黑雾似乎淡去了诸多,仿若挣脱锁链,精气神得得以凝聚。在没有拘束枷锁之下,故而方可进行突破。”枯骨方丈噙着笑意开口,再度表示感谢。毕竟他们也是修士,对于修士而言,修为总是最为重要的。
“自古以来,向来是诸佛一怒,金刚伏魔。未曾想到啊,我等这些弟子,却被那大地之下的魔给伏住了。这段因果,他日定要清算。而施主与这位女菩萨,还有此番前来的众位道友,皆是沾染了因果,恐怕此魔头出世之后,将会有不小的动荡。还请诸位施主定要小心为上,此魔头不易对付。”一名元婴高僧踏步而出,向着罗渊等修士认真开口。
这是四百八十寺隐藏的高手之一,平日间只在藏经阁内打扫,擦拭尘埃,诵念佛经,极少露面。便是寺庙中的沙弥亦是少有见到,如今踏步而出,倒是引得不少诧异。
罗渊闻言,不由怪异地看了自家这娘子一眼,无涯海上皆称其为魔女,到了这群和尚口中,反而成了救苦救难的女菩萨。一时间,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澹台璇雅似有所感,看着罗渊那怪异的眼神,不由暗自磨牙,却是并没有说些什么,以素手抚额,不由无奈。若是换了寻常修士,恐怕此刻早已被她出手镇压,少说也要骨断筋折。
不过,这终归只是短暂的缓和罢了。罗渊面色肃然,他对于佛家的因果一言并不是很了解,而今听闻此言,不由蹙眉。而那扫地高僧更是开口,说是大地之下镇压之物日后若是出世,回去找他和澹台璇雅的麻烦,这让他不喜,更让他警觉。若非实力不够,他定要掘地三尺,将这下方那所谓的不祥与诡异之物拎出来一番镇压。
因为,归根结底,流云宗当年遭受杀伐,并非这四百八十寺的枯骨方丈与寂煞住持本心之意。他们乃是被这下方的意志所操控,他们不是他们。而这一切的元凶,便是下方那镇压着的诡异之物。他与那下方的诡异,早已有了因果,这因果都快延续了百年岁月。
“不过施主短时间内倒也无需担忧,此魔不知积攒了多少岁月,方才能够升腾起那般黑雾。而今便是被诸位破了不少,想必元气大伤,恐怕少说也得蛰伏千载岁月,甚至更久。届时,以施主之资,未必不能成就化神修为,或许足以与之抗衡,无所畏惧。”枯骨方丈分析着开口,他在推算着大地下的魔情况如何。
罗渊点了点头,对方说的倒也是事实,若是那魔能够出世,恐怕早已横行天地之间。又岂会只是散出些许黑雾罢了,它的情况,定然不妙。
“施主之恩,老僧等暂且无以为报,老僧身上有着一枚菩提子,施主可持此物,若是修为足够,或许有万法不侵之力。再有《金刚经》一本,赠与施主,长诵此经,可获佛祖庇护。”扫地高僧言罢,一挥衣袖,从中射出一道金光,其内含有一本经书。经书之上,更有一颗菩提子,璀璨夺目,其内仿若蕴含诸天万道。依稀间,仿佛有诸天神佛诵经吟唱之音,回荡在古今未来,不属当世。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佛祖讲经万仙临
罗渊郑重接过,随后对着扫地高僧亦是行了个佛礼。哪怕他不信神佛,可此时亦要尊重对方。
“这菩提子,很是不凡,或许日后真有大用。多谢高僧,日后若是在下修为足够,定会再度来到此地,助诸位解决此祸患。而今诸位需要多做突破,争取在这挣脱枷锁的时日内,更上一层楼。如此,在日后方才能够拥有降魔之力。言尽于此,在下告辞,还有大仇不曾报,恕在下难以久留。”罗渊抱拳开口,对于四百八十寺的众和尚,他有着发自真心的敬意。
他们无欲无求,六根清净,斩断红尘,但却也有血有肉,更有慈悲之心。与此同时,他们更有一颗坚定的佛心,这是在这万丈红尘世间内,难能可贵的。身为修士,尽管路不同,可对于坚持探寻大道者,总会有着一股敬意。无论他们的信仰是什么,当然,凡事都有一个底线。若是屠戮天下,视人命为草芥的魔头,自然除外。
“好,施主恕老僧等不能远送,日后若是缘来,定然能够再度相逢。施主切记,心中若是无佛,走遍十万八千里亦是枉然,心中若是有佛,脚下便是灵山。”枯骨开口,随后双手合十,向着罗渊再度行过一礼,与众僧人诵经而归。
罗渊点了点头,只是心中自然不信。他觉得,若是将自身的性命交给那神佛,岂不是太过不确定,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倘若自己当真遇险,那神佛却无闲暇空余理会他,他岂非死的太过冤枉。一切还不如信自己,唯有自身踏出一条路,自身成就神佛,方才能够震慑古今未来,难有敌手。更是能够护得自己所在意的人周全,哪怕万古岁月悠悠而过,也不会遭受灾难。
“终有一日,我也将会达到那等高度,成就仙位。届时,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有人遭受苦难。”罗渊轻声,但却很坚定地开口。
澹台璇雅微微一笑,抱住了他的臂膀,轻轻开口:“会的,小雅相信,罗渊哥哥终有一天会达到那般高度。而那时候,小雅会陪伴在你的身旁,为你吟诗作画,为你弹琴作曲,同你走向辉煌与灿烂。”尽管她知道那样的路太过缥缈,太过艰难,可她还是微笑支持。因为,在她的心中,罗渊永远都是光芒万丈,无所不能的,哪怕,她比罗渊还强。
罗渊闻言,心头一颤,他望向澹台璇雅,目光之中充满了怜爱之色。一直以来,他都只想着自己的大道,想着奋起与杀伐,而辜负了身旁这从少年时期便一直帮助着自己的人儿。他怀着愧疚,怀着歉意,怀着怜爱,在澹台璇雅的额头上轻轻吻下。当年的誓言仍旧在心头浮现,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守护在澹台璇雅的身旁,生生世世护她周全。
佛祖法相虚影消散之时,化作了漫天金辉,洒落在这方圆数万里。一切破碎的,毁灭的事物再度重现,生死人,肉白骨,再组世间。
竹海翻涌,本就翠意盎然,带着无尽的生机,而今更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显得神圣无比。仿佛是一处仙家道场,神圣而庄重,令人心生敬畏。
战舰之上,罗渊俯视竹海,惊叹着那道虚影的强横。更是遐想着佛祖的境界与神通伟力,世间生灭,尽在其一念之间。
四百八十寺外,大地之下,一道漆黑如墨,庞大如日月般的眸子陡然开阖。那双目骇人无比,可在瞬间抹灭诸天生灵,将一方繁华世间化作死地,恐怖骇人。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似有星河破碎,诸天碎裂,银河蒸干的恐怖景象。其内不含有任何情感,仿佛大道无情,它便是那诸天万界之道,俯瞰天地众生。
最终,那眸子闭合了,不再有任何景象显现,如同陷入了沉眠。一切,都恍如未曾发生过,不留痕迹,波澜不惊。
无尽寰宇,亘古不变,无人能够探究其究竟长宽几何。即便是仙人,也难以斗量,寰宇之中有着太多的未知与玄奥。星辰流转,日月闪耀,可终究,只是如同一粒尘埃,毫不起眼。
星云盘旋,疆域无垠,偶尔间,有着身影划过。尽管那些身影看似渺小,微不足道,可随意一道,其身躯之内都蕴含着无匹的仙威。那是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令日月崩碎,诸天塌陷的**力,他们就如同道的化身。
在离此无尽遥远之处,有着一方亘古而存的星云。在这方星云之上,有着神佛呢喃,吟唱真经的宏伟之音,仿佛洞彻着古今未来,照耀着诸天星河。在这片无垠星河之中,日月如同萤火一般暗淡无光,而在最中央之处,有着一道磅礴大山,宏伟壮阔,金芒闪耀,映照诸天。
这座大山一眼望不见尽头,高不知几何,范围不知几亿万里也。在这座神山的周围,有着无数国度,仿若众星拱月,其内皆有仙佛之影,他们气息磅礴,可撕裂天宇。而今,却是在盘坐一处,安静祥和,口诵真经,无比虔诚。
无他,之因众国度环绕的中央,那座神山之上,栖居着佛祖。其法相高达万丈,脑后有着神环悬浮,而神环之内,则有星河流淌,乾坤裂变再演,众生来往之象。在那无数星云之中,更有三千佛国吟唱,念诵真经真言,愿力凝聚,香火无穷。
佛祖做拈花之象,指端有诸天万道化作长河流淌,一滴水珠,便有崩碎乾坤,再造万灵之威。其内蕴含着大毁灭与大生机,手段通天彻地,可横断古今未来,不可揣度!
神山之上,成千上万的仙佛之影盘坐,向着那道万丈佛祖法相恭敬行礼开口:“请佛祖讲经传法。”
那高达万丈的佛祖法相稽首开口:“可。”不过一个字罢了,便有大道嗡鸣震颤,仿若无法承受其言语之中蕴含的力量,在为之臣服。
“诸佛神力,如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若我以是神力,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阿僧劫,为嘱累故、说此经功德,犹不能尽。以要言之,如来一切所有之法,如来一切自在神力,如来一切所秘要之藏,如来一切甚深之事,皆于此经、宣示显说。”那大佛开口讲经,这一刹,如同永恒,似乎连时光岁月都被定住,不再流动改变。
“嗯?”忽的,那法相一顿,微微蹙眉,掌中佛光腾跃,仿若映照诸天寰宇。他讲经之语停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之事,令他这般存在都要皱眉,感到麻烦。
见得佛祖顿下,周遭一众仙佛皆是面面相觑,不明其由。
“佛祖,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佛祖身旁的一名尊者持礼开口。
“并无不妥,不过忽的心有所感,一念间仿若神游亿万星河之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事物。奈何相隔太过遥远,事物又太过模糊渺小,刹那之间无法推演。无妨,继续讲经。”那万丈法相**开口,却并未说出到底看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佛祖修为贯彻古今,不过刹那之间便可神游亿万星河,着实令我等惊叹。今日能有幸在此听闻佛祖讲经,实乃受益终生,荣幸之至。”一名仙人满面笑意地行礼开口,言语之中虽然有着恭维,但却并无人开口反对。因为,他说的亦是事实,换做以往,唯有名震星空的一方大人物,才能有幸得见佛祖。
而佛祖讲经,更是百万年来难得一求,他们虽为仙人,又岂能与佛祖相较。二者间的差距,恍若天壑,如同凡间的孩童,对比炼虚大尊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敢问佛祖,晚辈欲效仿前贤创下自身之法,只是不知这法如何算是生,怎样会步入灭。恳请佛祖指点一二,晚辈当诵真经,万载不绝。”一名看似年轻的身影缓步踏出,他的身躯之外仙道气息环绕,修为了得。他的眸子中有着沧桑,更有着一股有我无敌的风采,乃是天资绝艳之辈。
“竟是周家的晚辈,根骨奇佳,惊才绝艳。这般年岁便能修到这般境界,实为骄子,也是周家之幸。只是创法之事,以小友而今的境界来说,还是低了一筹。不过,前贤也未必不能超过。”开口之人并非佛祖,而是一旁盘坐的一位仙家老者,其体外亦是环绕着仙道气息,更与大道亲和,举手投足之间更有流光溢彩,着实不凡,仙风道骨所言非虚。
“古往今来,前贤创法无数,流传至今,为世人所赞颂。欲创法,须知法之生灭。法本从心生,亦或由心灭。生灭尽由谁,诸君自辨别。自己的路,唯有自身方可走出,他人指点的则是他人之路。就如同贫僧在此讲经,其中涵义,众生领悟各不相同。”大佛缓缓开口,声音震颤星河,万道臣服。
“谢佛祖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那看似年轻的男子双手合十,行礼开口。
“一丝黑烟,端倪初现。大乱将其,此僚蛰伏无数岁月,而今终究要再次复苏。可惜,只是点点滴愿力,无法探究。这番因果不小,日后将是大患。”佛祖心中思索,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后辈青年。不知为何,那不过元婴的后辈修士,竟让他无法看透,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有担忧刘阁邱
“相隔太过遥远,此僚如今还在蛰伏之中,无法探查。待到日后能够感知之时,怕是已然成了气候。或许,那个后辈会是一个变数。”佛祖心中暗道,面上依旧微笑。
对于这一切,罗渊自然无从所知,身为元婴修士的他,还在想着如何在世间争渡。那黑雾的诡异与恐怖,更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需要足够强大的修为才能够无惧一切。
此间之事,暂时算是了却,众修踏着战舰浩荡而去。他们衣摆飘飘随风而动,剑光冷冽,心中战意腾起,只待罗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挥出长剑,斩尽敌手。
十日时光流逝
流云宗众修来到了邪府外围。
罗渊从盘坐中站起身来,目光俯瞰大地,扫视这万里山河。在他的身旁,澹台璇雅等人与其并肩而立,平静淡然,极为出尘。
“这邪府看来有所准备,神识扫过数百里,竟不见半个人影。会不会是当初逃出生天的空寂老道,他将流云宗内的事告知了邪府,让此地有了准备。或者举宗而逃,或者其内布下重重大阵与埋伏。”万竹老人沉吟开口,推测着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无妨,任他千算万算,我自一力轰之,何须理会。只要化神至尊不出,天下无人能够阻挡我等脚步。”罗渊双手负背,在积蓄自身大势,待到巅峰之时,一击而出。
然而,不待他们出击,邪府范围之内,似有有人所感。但见以中央之处升起一道光幕,随后覆盖到方圆三千里,进行守护。
“嗯?被察觉了吗,有点意思。”罗渊轻声开口,但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一向谨慎,此番倒也并非大意,而是放眼赵国之内,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和物,着实罕见。单论肉身而言,他已然能够承受大修士的攻伐,他有着无敌之势。
忽而,一声怒吼响彻云霄:“长贺子,广武子,你二人身为元婴之中成名已久的一方老祖。而今竟这般不顾身份对着小辈出手,可笑,当年一战,竟未让你二人死头。如今略有恢复,便敢欺到我邪府头上,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但见话音未落,便有两道略显狼狈的身影浮现在空中,身躯之上还有着淋淋鲜血,显然身躯受创。正是撼山宗老祖广武子与天剑门老祖长贺子,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欲要分散而遁。
“二位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广武子与长贺子闻言,身躯一震,随后立即散开神识,环视四周。这一番探寻,令得二人通体发麻,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十数名元婴修士的波动。
罗渊见得二人这般,不由轻笑一声,随后踏空走出:“一别便是八十多载岁月,当初的罗某,还不过是小小的练气弟子,二位老祖如今不识倒也在情理之中。”
“道友这是?”广武子目光闪烁,他对罗渊的话并未回应,更是不信。百年岁月便有元婴修为,若说与他相识,在他看来,多半是敌非友。
“道友若是之意阻我二人之路,莫怪老夫剑下无情。”长贺子依旧冷冽,目光如剑,寒芒闪烁。
“长贺子前辈错怪在下了,罗某乃是二位之友,今日,特来抹灭邪府。血月宗已破,门人弟子皆死在我流云宗手中,元婴修士更无一人存活。”罗渊平淡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上宗的道友前来,竟帮老夫拦下了这两个老不死,当真是感激不尽。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一道紫芒闪烁,从中踏出一名老者,其带着笑意对着罗渊抱拳开口,看似极为祥和。
罗渊闻言,怪异地看了那老者一眼,随后淡淡开口:“流云宗,罗渊。此番前来,不为其他,只为灭你邪府。”
那邪府元婴老者闻言,先是眉头一皱,随后森森开口道:“道友说笑了,流云宗不过苟延残喘。且以道友之资,流云宗那破庙,又岂会是道友的容身之处?”
罗渊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既然你不信,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待到言语落罢,他猛地身影闪烁。
那老者猛地一惊,却无法跟上罗渊的速度,待到他回神之际,罗渊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前。他下意识的一掌拍出,法力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向着罗渊席卷而去,欲要将罗渊震碎。
只是,那本可斩断山岳的一掌,拍在罗渊的胸膛之上,却是无法撼动罗渊丝毫。罗渊不闪不避,任凭他轰击身躯之上,脚下却是如同生根一般,屹立在虚空之中丝毫不退。那一掌对他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只见他体外光芒璀璨,万千符文环绕,大有万法不侵之势。
“这不可能!你这般年岁,拥有这等修为已然是逆天,肉身又怎会这般强横。”那老者如同见了鬼一般,连退数步骇然开口。随后,他便转身欲逃遁而去,不敢再有所停留,更不敢再与罗渊交手。
罗渊再度摇头,随后身影一晃,双手按住了那邪府元婴修士的双肩,而后猛地一扯。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之间,回荡在方圆数百里。那邪府元婴老者被罗渊生生撕裂,而今只剩元婴,满是惶恐地看着罗渊。
“这......”广武子眼睛都看直了,他向来以肉身强横为名,而今看到罗渊的肉身,惊若天人。
“好!道友此番出出手,大快人心。老夫不管你是否当真为流云宗修士,从今往后,你这朋友,我认定了。今日你若是欲要杀进邪府,老夫便陪你一同去杀伐!”向来以冷漠著称的长贺子,见得此情此情不由叫好。更是心怀澎湃,升起一股豪迈之情。
罗渊甩袖,修为迸发,将那邪府老者的元婴席卷到手中,随后将其吞入腹中,生生炼化。
“长贺子,你这个棺材脸也会这般失态?就你现在的状态,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流云宗战舰之内养伤去吧。”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炸响,待着戏谑之意传来。待到话音罗渊,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长贺子面前,带着笑意望着,此人正是雷云子。
“你这老东西都来了?此人,莫不成便是你流云宗当年走出的那位?”长贺子看着雷云子,不由诧异开口,随后更是开怀大笑。
“好,好,好啊!如今连你都来了,我们四人联手,足以杀穿这邪府了。我与广武子虽说身上有伤,但足以缠住一个老家伙。这位道友方才又力劈了一个,邪府内应该也就一两个元婴老家伙了,便交给你二人了。”长贺子言罢,手中长剑绽放灰芒,一道古朴而宏大的气势升起,欲要转身冲向邪府杀伐而去。
“不必道友带伤而战,道友现在一旁恢复己身吧。罗某身上,还有着些许丹药,待到踏平邪府之后,再去那无情宗走上一遭。赵国之内,从今以后,再无魔道门派!”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丹药,分别给了广武子与长贺子。
“诸位,该动身了,流云宗众弟子听令,护宗大阵破碎后,一个不留。”罗渊望着那邪府的光幕,漠然开口。
罗渊话音尚未落罢,只见十余道长虹落在他的身旁,随后一干元婴修士纷纷从中踏出。
广武子双目大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让他如何不惊。
“十数名道友,这,好啊,大仇必定能报!”长贺子大笑开口,双目之中有着老泪纵横。一向漠然的他,极少有失态的表现。哪怕是当年正魔两道大战之时,也少有令他动容。而今,他却是笑出了泪,只因这仇太深,太大,太重。他的道侣,他的子嗣,在那一战之中全部陨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不顾及身份的对着小辈连连下手,从正魔大战之后至今,死在他手中的邪府修士足有三百余人。
罗渊见状,轻叹一声,却并未开口去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一战过后,无人不是心有大恨。
邪府之上,光幕笼罩,法力波动浑厚,阵法之中,有着数以百万的灵石在提供着动力。
只是,在十余名元婴老祖的手下,这依旧不够看。不过一击而已,光幕破碎,露出了下方数万修士。
那数万修士见得光幕破碎,心中本就大惊,产生了畏惧。而今又看到苍穹之上,踏立着十数位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他们每一个人都仿若一个太阳般璀璨,对于下方的修士来说,他们就如同是神灵,不可力敌。
“杀”,罗渊平淡开口。
“遵令!”战舰之上,流云宗弟子当即冲杀而下,像是天兵下凡,锐不可当。
罗渊没有去看,这是一面倒的屠杀,已然不需要他在出手。而众元婴修士中,也唯有长贺子与刘阁邱动身,在下方杀戮。
长贺子乃是心中有着滔天大恨,而刘阁邱,则是为了表现自己。众元婴之中,唯有他最不受罗渊待见,甚至从始至终,罗渊都未曾理会过他。这让他心中有着担忧,唯恐罗渊在分配好处的时候会将自己忘却。至于万竹老人,直接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厮看待,都未曾给他同道应有的礼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斩平邪府踏陨星
至于他原本所攀上的大腿,离渊宗宗主元离上人,貌似地位只比他高些许罢了。在罗渊的面前,元离上人也早已没了话语权,故而,他想交好流云宗的众修士。希冀能够让雷云子与归云子对他刮目相看,在这些时日中,他早已明白了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在罗渊心中的地位。
刘阁邱的所作所为,罗渊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仍旧懒得理会。他如今再不堪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此时看似浴血搏杀,但事实上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罢了。此人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罗渊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干脆也就任由万竹老人将其当做随从罢了。
血河流淌,蔓延百里,上万邪府修士伏诛,侥幸存活者寥寥无几。从头到尾,也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而已,再加之刘阁邱和长贺子出手,邪府弟子根本就是无所遁形。片刻之后,这邪府上下再无一人站立,尽皆化作死尸。并非罗渊等人不仁,而是邪府之士与血月宗并无太大差别。任何一个弟子,都是手染鲜血之人,今日若是不除,日后定然会斩杀更多无辜之人。
“再分出一队弟子,将这邪府宝物收取之后送回宗门,乘飞舟离去。刘阁邱,你与他们一同回去,庇护这些弟子,不容有失。”罗渊淡淡开口,发号施令。
“是”,刘阁邱闻言,只能低头称是,他没有任何话语权。
又是一炷香过后,邪府上下资源被搜刮完毕,可谓是掘地三尺,丝毫不落。一众弟子如同此前一般,腰缠数个储物袋,皆是饱满离去。刘阁邱则盘坐在飞舟甲板之上,闭目调息。
在这一众弟子离去之后,罗渊踱步开口:“如今血月宗,邪府已然斩灭。黑煞庙之事远非元婴修士可以插手,暂且不做理会。而今还剩下元阳峰,无情宗以及陨星教。当日一战,无情宗死在我手上一人,空寂老道重伤逃离,南陨王身死。仔细算来,似乎没有多少元婴修士了。下一处落脚点,陨星教。”
罗渊一语落下,众修皆是身化长虹,回到了战舰之上。
广武子与长贺子相视一番,随后亦是化作长虹,出现在了那战舰之上。他们二人盘膝而坐,调息养伤之时更是心中有着无限感慨。谁能想到,当年还只是个练气小辈的罗渊,而今时隔八十载再度回来,摇身一变成就了元婴之境。而其自身能够调动的力量,足有十数名元婴修士,其中更有数名元婴中期的存在。
“怎么样,广武子老匹夫,如今还挣不挣这正道第一了?”雷云子毫不客气地对着广武子开口,他当年确实看这老对头有些不顺眼。包括罗渊等人,亦是如此。可今日见其不顾自身陨落之威来此斩敌,倒是升起了一股认可之意,或许对方在内部之中有着一些心思。可在大局之上,却绝没有半步妥协,故而再见之时,倒也散去了诸多敌意。
广武子没有接话,当做没有听到,管自己恢复伤势去了。
长贺子亦是如此,又恢复到了当年的棺材脸,面上波澜不惊,毫无表情。任凭雷云子如何出言,他都懒得理会。
数日时光,众修皆在云海之中乘坐战舰前行赶路。他们心中的恨意仍旧未曾消散,当年的刽子手还未斩灭,他们便不会停下脚步。
罗渊站立战舰前端,双手负背,目光转动,看着那云海翻涌起落。茫茫云海,令他神情一阵恍惚,不由间,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茫然之意。此间事了之后,他该何去何从,真正的幕后黑手乃是这无涯海的霸主均衡教。这一切,他都未曾告知众人,因为那是一尊即便成就了化神至尊,亦需退避三舍的庞然大物。
对方太过强大,哪怕是如今成就了元婴之境,在均衡教的面前仍旧如同蝼蚁一般无力。这一切,他不想让身旁的众人与他一同经历。他希冀能够以一人之力,去改变整个世间的格局,能够以一人之力守护至亲之人。即便他无法做到凭借一己之力开辟一个太平盛世,也要能够身化禁区,令这普天之下,无人胆敢触碰他的逆鳞。
澹台璇雅轻柔走来,娇躯之上携带着一股香风,轻轻地拉起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其意,不言而喻。
罗渊心中一叹,更有一股愧疚,亏欠之意。从当年到如今,澹台璇雅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他却什么也没能给出。哪怕是成了道侣,也是相聚几日,一别数十载岁月。若非二人都是修士,换做凡人,这一生便被他给这么误了。可他还是不能够停下脚步,他要去找回他的师尊,他要去抗衡均衡教,他要成就炼虚,能在那四百八十寺大地之下呃诡异出世之时,守护众人。
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太多的血与火,他的仇敌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他的面前。他的修为,在不断的突破,实力在不断地提升。可他身上的压力与重担,却从未因此而消失,反而愈加沉重。他将要面对的危机,将会一次比一次凶险,直到他能够横扫世间,或者就此倒下。
这一切,他都不愿意与澹台璇雅开口言明,因为这太凶险,他不愿看到澹台璇雅陪伴在他的身边,因他涉险。可他也知道,身为古道至尊澹台化的女儿,这无涯海中能瞒得过她的事寥寥无几。在他看来,澹台化自然不愿与均衡教翻脸,而那黑雾所藏的不祥,即便是澹台化也不一定能够对抗的。他必须要不断地前行,不断地变强,直到这世上,无人胆敢在他面前称尊。
“罗渊哥哥有心事,可却不愿意对小雅说。其实这一切小雅都明白,只是即便你再抗拒,小雅也会跟随在你的身旁。至少,你现在还不是小雅的对手。”澹台璇雅轻笑开口,看不出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
罗渊看着澹台璇雅,和声一笑,开口道:“怎么会呢?为夫哪有那个胆子,敢欺瞒娘子,娘子你可当真是多心了。”罗渊言罢,双手抚摸着澹台璇雅的三千青丝,入手微凉丝滑,更有着一股香气,沁人心脾。他不由得揉了揉,心中觉得极为宁静,仿佛无论前路再怎么凶险,有澹台璇雅在便能让他觉得幸福。
澹台璇雅看着自己被罗渊揉的乱糟糟的秀发,不由抽了抽琼鼻,翻了个白眼:“好啦,方才小雅握着罗渊哥哥的手。能够感觉到罗渊哥哥的手在颤抖,你出神眺望,身躯却在颤抖,定然是心中有着什么压抑之事。”
罗渊轻笑,不再去争辩,而是捧住了澹台璇雅的俏脸,向着那红唇轻轻吻下。
澹台璇雅微微一怔,一时间脑海空白,无从反应。就呆呆地看着罗渊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随后她猛地闭上双目,极为害羞。
距离无涯海亿万里之遥处
一座万仞宫殿之中,三道身影朦胧沉浮,身躯之上散发着镇压苍生的威势。他们的气息不过自然蔓延,便令身旁的虚空出现道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交织。
“启禀王尊,一切妥当,但随三位王尊一声令下,属下便立即带人攻杀。”一个单膝跪地的大汉沉声开口,在他抬头仰望三道朦胧之身时,目光之中满是火热与追崇。他身材高大,即便单膝跪拜,亦比常人要高出一头来,身躯之外过着黑色甲胄,其上有着诸多兽面与寒刺。
“要不,便让这些小家伙们去看看如何?”一道声音缓缓响起,却是并未回复那大汉,显然只是在同身旁的二人开口。
“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功亏一篑。”一道身影摇头,显然在做思量。
“他们时日无多,若是我等贸然而出,引起他们的反扑就不妙了。料想他们在尘封之中,并未坐化,否则也该有消息了。他们几个不死,我等难以心安啊。”第三道身影略有踌躇,有些举棋不定的开口。
“让这些小家伙们去吧,有韩老怪在,想必足以。若是他们几个老不死的敢跳出来,我等三人一同前去即可。以多攻少,我等胜算很大,将不亏此行。”一道身影忽的目露金光,割裂面前虚空,却又极为淡然的开口言语。
听闻此言,一道身影手指掐诀,似在推算着什么。良久,其喷出一口鲜血,将面前空间生生打穿数百里,随后方才连退数步,稳定身形。
“柳王,结果如何?”一对眸子忽的从大殿之外的天穹上亮起,其双目血红,在演化日月,更有无尽杀气散发。
此双目方一现形,大殿之内的众生灵当即便是跪拜开口:“拜见孔王尊。”其中的跪拜者内,并不缺少化神至尊!
“并无大碍,方才遭受反噬,乃是老夫欲借此推算那几个老家伙是死是活。如今看来,果真还未死,至于变数,倒是未曾看出。不过老夫再提醒一句,均衡教不过尔尔,若是那昆仑之地有人走出,我等怕是要有些麻烦了。”被称作柳王的老者缓缓开口。
“韩老怪已经销声匿迹了数十年,想办法与他联系,该出手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罗渊万竹再论道
“这老家伙精明的很,自然不会愿意被我等当枪使。想必他如今正在蛰伏一处,期待慢慢恢复,还想再回巅峰之时。”一道身影冷笑开口,显然对于那韩王并未抱着太大期望。
“非也,老夫倒是曾在数十年前听闻一个小家伙说起过。当年那韩老头屠戮一方,却是被一个元婴境界的小家伙给击退了。说是二人皆负伤而退,至于胜负,倒是不曾得知。”柳王轻笑摇头,显然觉得此事有趣。
“哦?竟有此事?看来,他是真的老了,连个后辈小子都对付不了。真是不中用了,虽说身负重伤,怎么也能在化神小辈中称雄才对。”依旧是那此前冷笑的身影,不屑开口。
柳王却是再度轻笑,摇了摇头,沧桑开口:“那元婴晚辈,很不简单。据说是活了快三千载岁月了吧,依旧年轻,曾在那所谓的无涯海被称之为盖代强者。说是压住了一个时代的同辈修士光芒,寻常化神中期,在其手中一招便会败退。而且,这个小辈,值得我等上心。或许,他会曾为我等的大敌,这绝非危言耸听。”
“嗯?当今列域还有这等人物?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元婴罢了,或许不凡,但在我等面前,还轮不到他来挥斥方遒。”天际之上,孔王尊瞪着硕大的瞳孔,冷声开口,更是伴随着杀意纵横,崩碎虚空。
柳王一声轻叹:“孔王是觉得老夫在危言耸听吗?此人具体名讳暂不知晓,无涯海上的化神小辈皆称其为古道尊。这古道二字,含义可不小啊。据闻其只要愿意,随时便能踏足化神之境,而后一路高歌猛进,近乎我等境界。”
“此人,不可留!”天际之上,孔王略微沉吟之后,斩钉截铁的开口。
柳王苦笑一声,不再开口。因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陨星教
传闻乃是数千载岁月之前,天外大星坠落大地,带着一股奇异之力。其开山老祖本是一名资质平凡的弟子,按照常理而言,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止步于筑基或者金丹罢了。然而,其无意间靠近那数颗天外陨星之时,被一道光芒笼罩,令其脱胎换骨。在三百余载岁月之时,便踏入了元婴之境,而后在外出之时陨落,至于原本的宗门,也被其改为陨星教。
陨星教之中,大多数弟子所修功法皆与天外星辰有关。据说修到高深之处,能够沟通天外大星,炼化星辰之力,神秘无比。至于当年的那位开山老祖,世间则有夸张的流传,说是其能够操控群星,布下星辰大阵,诛杀世间一切敌。
罗渊盘坐在飞舟之上,静静地听着这些传闻逸事,却是并不曾放在心上。哪怕是那位陨星教的开山老祖,他亦是嗤之以鼻:“修士一途,终究还是要靠自身,唯有自身踏临绝巅,才是正道。假借外物之力,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即便是日月星辰也终有破灭之时。”
罗渊此言一出,雷云子等人却是一阵愕然。在他们想来,虽然罗渊所言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可日月星辰岁月何其悠久,天地悠悠,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一代又一代的人出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葬下了。可日月星辰依旧闪耀,悬挂在苍穹之上,如同亘古不变,似乎无穷无尽。纵然修士一生漫长,也不过数千载岁月罢了,又岂能与日月比命长,同满天星辰一较璀璨?
“小鬼,莫不成你觉得你能成仙?诚然,日月星辰终有尽时,可我等若不成仙,又岂能与日月星辰的岁月一较长短?曾有才子叹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我等的岁月,连这无涯海都比不过,又岂能看到日月星辰黯淡破灭之时?”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斜睨着罗渊开口。
“你这糟老头子什么眼神啊,我相信罗渊哥哥的天资定然能够踏临仙道绝巅,纵横天上地下无敌手。莫说世间,便是天外,也无人能够与他相抗。”澹台璇雅分毫不让的开口,与万竹老人针锋相对。
周遭的元婴修士见此情形,皆是当做没有听到,这俩人吵闹,他们可不敢随意掺和。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以罗渊为尊,而今一个万竹连罗渊都敢随便骂的狠人,一个是他的红颜道侣,两个都得罪不起。
“好了,好了,别再争论了。南陨教离此不远,还是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毕竟陨星教有些不俗之处,空穴来风必然事出有因,一切还需谨慎。毕竟天外之力太过神秘,届时还要小心应对才是。”秦伐皱眉开口,在思索着对于陨星教自己所知的种种。
“无妨,我等如今身怀三件通天古宝,倒也不惧他陨星教有所端倪。毕竟黑煞庙只有一处,若说那陨星教下还葬着一个大块头,倒是让我有些不信了。”罗渊自信开口,双目之中带着一股睥睨天地的神色,仿若**八荒之主君临天下。
罗渊眺望云海,心生宁静,云海流动,阳光普照,长虹横贯天际,美不胜收。风吹云动,变化无穷,似炊烟渺渺,又如大海万丈波涛。云随风而动,从无固定之形,亦无固定之所,天地虽广,却阻挡不住它的前行。这一瞬,罗渊心中似有所感,望着眼前的云,他似乎看到了自己。
这八十多载岁月以来,他就如同流云一般,居无定所,默默前行。哪怕万千艰难险阻,却也拦不住他脚步,而他也在这岁月之中有了改变。这变化,也从未停止过,他有过平静内敛之时,也有过怒火滔天,豪情万丈之刻。
“流云......我的道,究竟是什么。流云终究还是天地之物,无法避开天地意志的左右。我的心乃是踏出天地,不受所谓的天道轮回而干预,我欲超脱在上。”罗渊心中思索,他在追寻着自身的道,想要有着更高的突破。他要到达更广阔的天空,他想成就更高深的境界,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为自己而活。
眼下的他,尽管可以横推赵国,在无涯海中亦可称王称霸,震慑一方。可这,还不够,距离真正的无拘无束,还差的太远太远。最大的敌手仍旧在俯瞰天地,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他还没有能力去抗衡。唯有报仇之后,他方可抛下一切,去寻回师尊,而后身化禁区,庇护一切亲近之人。
“生在天地之中,便为天地所控。想要成仙却也并非不可,一方天地意志,自然也需要一个能够去守护的强大存在。又一个方式,或许能够成就仙人之境。”万竹老人看得出罗渊的心思,二人毕竟早有交流,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罗渊闻言,目露诧异:“你我二人虽说性情相符,交情莫逆,可毕竟大道不同。对你而言适合的,于我而言就未必了。你讲究顺其自然,亲和天地大道。而我则恰恰相反,我欲逆天而起,冲霄而上,如那神话传说之中的鲲鹏一般,沉寂海底百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二人所言并未避开众修,仿若在论道一般,各抒己见,丝毫不曾避讳。
万竹老人苦笑一声:“古来逆天之人有多少,这世上从不缺少奇才。能够修成化神之境,乃至化神之上的炼虚境界者,哪个不是一个时代中的天骄人物。他们多数仍旧是顺从天意,寿元枯竭之后亦可去轮回往生,周而复始,也算得上是生生不息,生机不灭了。毕竟若是能够唤醒前世记忆,那便如同活出了第二世,第三世。可即便如此,也从未听闻有仙人诞生。”
“可见顺从天意,并不能够成为仙,天造轮回,为的就是让众生转生。又岂容你跳出这一个圈,去自立门户?唯有从头开始,便反天而去,将自身,化成一个天地,如此,才是成仙之道。”罗渊郑重开口。
“爹爹说,在很久远之前,似乎天地之间是有真仙存在的。只是不知为何,从那以后真仙绝迹,茫茫世间再无仙。不过,罗渊哥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这条路太艰难。若是能够踏出,日后定然能够成就真仙,纵横无垠寰宇之中,云霄九幽,从此再无你不可去之处。”澹台璇雅轻声开口,她没有去言明自己的道,在她看来,自己的道或许早已被父亲定下。
万竹老人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这小丫头片子,要老夫来说,老夫还是更看好你爹爹成就仙位。毕竟那可是古道背棺人,南禁古道尊啊。炼虚这一个强横的大境界,自然难以阻其步伐。”
罗渊却是在一旁细细皱眉思索,半晌他方才疑惑开口:“万竹老鬼,按照你方才所言的轮回之说。你所谓的成仙之道,难不成是在那生生世世的轮回之中,凝练积淀到一定的境界,而后再一举突破?”
万竹老人先是一怔,本想开口说些什么,随后却又是面色一变在一旁默默推演起来。良久,他方才开口:“我早先欲说之道,与这轮回无关。不过,这轮回之法似乎也未必不可,甚至,会不会真的有真仙藏身于轮回之中,不显于世?罢了,罢了,轮回之事太过玄奥,你我所知不过皮毛,远非元婴修士能够探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炼虚之上仙之下
这轮回之中或许藏仙一言而出,可谓是震惊四座。对于寻常弟子而言可能不明其意,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元婴老祖便近乎仙。
只是修为越高,懂得越多,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身为一方强者的众元婴老祖们,皆是对于“仙”之一字充满了敬畏。而眼下,罗渊与万竹老人所探讨的目标与方向,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只是这个话题,罗渊与万竹老人并未再去探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层次所能够接触的。
至于那些推测,也只会是令自己毛骨悚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
良久,万竹老人才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开口道:“老夫先前所言的道,仍旧是顺天而行,替天行道。这天地有灵,有所谓天道,更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存在。若是能够得到此方天地的任何,那么从起以后必定会高歌猛进,扶摇直上。这是一方天地的支持,举世之力助你成仙,而根据佛家所谓的因果而言。待你成仙之后,只需反哺天地,助天地更
上一层楼,便算是还了这一段因果。”
“还有这等方法?可要得到天地认可,该如何去行事?我等元婴修士,虽说能够沟通天地,但想要得到认可,未免有些难了吧。”元离上人苦笑开口,觉得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相信。
万竹老人哂笑一声,不屑开口道:“若是不难,如何能够破开当世,踏立绝巅,成就仙位。这个方法,老夫原本也不是对你说的,是你这小娃娃多心了。老夫是看罗渊这臭小子或许有能力做到,不过,老夫更看好古道尊。”
罗渊微微蹙眉:“得上苍垂青,成一方世界的天选之子,举世之力助成仙道。你此前讲到了因果二字,其中所谓我并不知晓。但,这似乎会有所谓的因果缠身,感觉不妥。若是有一日,这天地毁灭,我会如何?是否会受到影响,甚至身为上苍之子,与其陪葬?”
“这......”万竹老人闻言,先是一阵思索,随后苦笑开口:“正如你所言,因果并非你我能够涉及。其中曲折,老夫也自然不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老夫的推算罢了。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可行之法,若是别无他路之时,或许不失为一个大机缘。只是话说回来,最有可能得到天地认可的人,或许还是出自昆仑的那些恐怖势力中。”
罗渊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开口言语些什么,毕竟这不是他想走的路。在他看来,外物终究只是外物,唯有自身超群绝伦,才是真正的王道。天地终有尽时,日月亦有破碎之日,唯有超脱,才能让自身永恒。
一旁,众修仍在心惊之中,他们在细细的思索着万竹老人和罗渊的话语。即便是之前被万竹老人出言讥讽的元离上人,此时亦是在皱眉猜测推算。因为,在罗渊与万竹老人的对话中,他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条路,只是这条路还不够清晰,还无法踏足。
澹台璇雅仍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的眼中似乎只有罗渊,哪怕是成仙的契机,在她的眼中也是一文不值。不过,此时她确实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我等听闻爹爹推测开口,他说似乎炼虚之上还有这一层隔膜,可能还有着一个大境界,而非真正的仙人。”
“什么?”
澹台璇雅此言一出,可为震惊四座。这打破了他们数千年来的认知,令他们一时间震撼不已。
“此言当真?这炼虚已然是世间罕有,举世难寻几人。而炼虚之上,竟还有着一个境界,莫非,当真无仙?那按照这般说法,当年南禁古道之中,破空而去的那位,难不成只是炼虚之上,而非真仙?”万竹老人惊骇开口,“仙”这一字显得更为飘渺悠远,不可触及。
“不,按照爹爹的说法,那位的确是仙人。只是炼虚强者,似乎还远未触及真仙的境界。当年曾有一个大凶之人作乱无涯海,一掌之力便可横裂虚空数千里,抹除了广阳古派。爹爹曾与他一战,各自负伤而退。那个人便是炼虚强者,尽管原本就身负重创,无法发挥全部威势。根据此战,爹爹才有此推演,算出炼虚之上并非真仙,而是还有着一个不可琢磨的玄奥之境。”澹台璇雅轻声开口。
众修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太过震撼,只是不少人最后皆是摇头,化作苦笑。他们之中,能够有信心冲击化神至尊之境者的,又能有几人?而在这些人之中,又能有几人踏足化神之境,更别说是炼虚那等存在。还有那远不可及,无法琢磨的炼虚之上,如同神话一般。
“好了,这些事,暂且不要多想了,安心走自己的路。若是能够将自己的道融会贯通,真正踏出一条大道来,人人皆可成就化神。须知,化神之境,更为重要的是炼心,需要熔出自身的意境。氤氲金丹,纳天地灵气,铸金丹,蕴万法,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元婴之境,重视大道,洞察天地万灵,从中探寻自身之道。看到的,都将是道的演化,是元素的构建。故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所看到的,皆是灵气,元素,与道。而化神,重在意境,至于如何去修,我不知晓,毕竟我自身也不过才元婴初期而已。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化神强者,所思所想,定然在我等之上。他们的目光想必会更加长远,能够经天纬地,胸怀世界。”罗渊盘坐开口,讲述着自己的认知。
众修闻言,皆是点头,深以为然。周雷二家,以及广武子,长贺子的人,看着罗渊之时,目光之中不由得带着尊重之意。他们也算明白了,为何罗渊能够这般高歌猛进,单单是道悟而言,便绝对不逊色于他们了。
数日之后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风呼啸。望苍茫大地,惟余莽莽。
一道盘坐的身影忽的双目开阖,射出精光,仿若白虹贯日,更带着令人颤抖的威压。他神色漠然,无喜无悲,望着天穹之上飘摇的雪花,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道:“陨星教,到了。”
此言一出,战舰之上十数道人影皆是目露寒芒,可照耀十国,震慑天地之间,其内蕴含着滚滚杀意。
陨星教内
弟子来往,络绎不绝,长虹交错,灵气浓郁。更有着灵山秀峰,奇珍瑞兽,云烟渺渺,星光道道,荡出阵阵涟漪,恍若仙境。
一处高山之上,方圆数里,唯有一座古殿。大小不过方圆十数丈,高也不过丈许,和那些动辄便是百丈之高的宏伟工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座古殿并不华丽,反而远远看去,显得平淡无奇,令人不会注意。然而,此处却是陨星教内的圣地。这座并不宏伟的古殿,乃是由天外星辰所铸,为陨星教开山鼻祖所铸,极为不凡。
古殿之内,有着一道妙曼身影盘坐蒲团之上,其貌若天仙,肤若凝脂,睫毛微微卷起,隐约带着丝丝缕缕水雾,颇为动人。在她的身躯四周,有着奕奕星辉,在融入她的身躯之中,如同大道守护,神庇佑,璀璨夺目。忽而,其睫毛微微颤抖,身躯周遭星光散去,一口鲜血喷出,更是带着点点星辉。
她缓缓站起身来,仰望苍穹之上,美目之中带着不解之色,轻启朱唇:“为何,竟会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就在她话音防落之时,天际之上便有一道年轻而冷漠的声音传来:“陨星教,当年大仇,今日清算,无关者退去。当年出手之人自行站出,其余无辜之人,可免此一难。”
这秀美女子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随后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山巅之上。
下放大地,成千上万的弟子不明所以,纷纷抬起头来仰望苍穹。不过倒也并无惧怕之意,毕竟身处宗门之内,想来也无惧对方所谓的杀伐。
“何方道友来我陨星教,还请出面一见。至于所谓的大仇,本座并不知晓。我陨星教向来乃是中立,自问不曾沾染那正魔之争,又何来大仇?怕不是道友被人蒙蔽,乃是其余心怀不轨之人欲要祸水东引。”那女子声音清脆,如同银铃一般,极为悦耳,更是看不出年岁。
天际之上,三艘战绩带着碾压的气息缓缓浮现,随后一道长虹横跨而出,落在了与那女子相隔三丈之处。
那女子打量着眼前之人,修为不高,尚未到达元婴中期,但却年轻的过分。便是其双目之中,也少有沧桑之感,想来是一位天骄。至于丰神俊朗等直接被其无视,大敌当前,哪来的心思去看人面相。
来者正是罗渊,他双手负背,目光平静,淡然开口道:“你说误会,我且问你,南陨王可是你陨星教之人?”
那女子闻言,眉梢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面色微沉,缓缓点头:“是,想来是他当年悄然外出,参与了正魔两道之事。”
“你倒是撇的很快,也很干净,把一切都推在了一个死人身上。你说,我该如何信你?”罗渊轻笑开口,看似温和,但只需一念之间,便可身化杀神,屠戮天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赵国尚有化神修
那女子闻言,微微皱眉,依旧清冷开口:“本座虽无法保证是否还有人出手过,但本座至少可保证,绝大多数的弟子并未参与其中。当年那正魔大战之时,本座正在闭关,无暇外出,故而知之不多。”
“一面之词,何以取信。”罗渊目露锋芒,冷声言道。
“那道友想让本座如何证明?”那女子略有不悦回应。
“放开识海,我探寻究竟之后定然不会滥杀无辜。或者,发下心魔大誓,以此证明你所言非虚,则此事再与你无关。即便清算,我也不会伤你。”罗渊双目直视对方,来此本就是为了复仇,自然不会有多好的脸色。
“痴心妄想,就凭你轻飘飘一句话,便敢来此要挟本座。区区元婴初期罢了,若非当年南陨当真插手此事,死有余辜。仅凭你今日之言,本座便会将你镇压。”女子目露不悦,言语之中亦带着不屑。
罗渊没有多言,而是抽出斩霄,轻弹剑身。一道清脆的剑鸣之音响起,贯穿这皑皑乾坤,寒芒扫过上千里。伴随着剑鸣之音响起,旋即便有十数道身影出现在罗渊身旁。正是除刘阁邱外的所有元婴修士,他们各自展露着强横的威压,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破碎山川。
那女子见状,神色猛地一变,却是不弱半分地开口道:“本座知晓了,你等不过是借着寻仇之由,欲来此处夺我陨星教传承罢了。可笑,原来声名赫赫的正道修士,竟是如此下作。想要覆灭我教,却还偏偏寻了个冠冕堂皇之词,难怪能够屹立世间数千载。这心思,当真不浅,南陨死的不亏。”
“巧言令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懒得与你一般见识。你若是闪开,我等斩杀那仇敌之后自然不会刁难,你若是再敢无理取闹,本尊不介意再血洗一教。血月宗,邪府已从世间除名,你若真想步他们的后尘,我便成全你。”罗渊已然不耐,对于敌人,他从来都是少言寡语。若非这陨星教只是极少数人出手,他早已出手覆灭此地。
“你若真想寻仇,那便推开,本座自会查明真相,还你等一个公道。”女子仍旧不肯退步,似乎有所依仗,即便面对十数名元婴修士,亦是毫无畏惧。
“哼!公道?你若当真想还一个公道,又何须今日本尊来此。可笑!八十多年的时间不够你查的吗,你查出什么来了,倒是说上一说?”罗渊冷哼一声,斩霄遥指。
那女子闻言,不由脸色微变,诚然,若非罗渊等人今日来此。她自然懒得去查什么参与之人,在她想来,如今正道势微,早已自顾不暇,又怎敢来此地寻不痛快。就算他日正道崛起,也需来陨星教客气几分,哪怕不能拉他们为盟友,也要让他们置身事外。或许,还少不了不少的好处。
她的确未曾想到,如今的正道竟敢踏出,来到陨星教也就罢了。更是张口便要灭他一教传承,且血月宗与邪府亦被抹灭,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你等如今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来我陨星教寻不痛快。若是破了血月宗与邪府也就罢了,可抹灭两处传承,尔等也离死不远了。均衡之意,岂是区区元婴修士便可违逆的?有空来我陨星教大闹,还不如省点心思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来的实在,可笑至极!”女子毫不客气地出言,没有半分退意。
“事已至此,你既然不让,那我等便只好从你的尸首上踏过了。杀,寻出当年参战者,一个不留。我等什么时候身死,你是看不到了,因为,陨星教注定要灭亡在我等之前。”罗渊言罢,一剑寒光耀九州,带着截断天地之势,向着那女子一剑斩出。
剑气绵延数百丈,恍若长虹贯日,斩霄嗡鸣,犹如天外飞仙。
“通天古宝!”那女子神色一变,当即便要连连后退,通天古宝之威不可力敌。哪怕她修为略高于罗渊也不行,斩霄的锋芒非她能够抵挡。
下一瞬,一道灰衣身影突兀浮现在其身后,并指如刀,夹杂着无穷的剑影,向着女子的后脑刺去。出手者,正是罗渊的漠流分神之身,这是绝杀。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纯粹的剑意,哪怕元后大修士都会心生忌惮,绝非那秀美女子可以抗衡。
“笑许云朋霞友,傲看石老梅幽。此生未卜学太周,龙去虎留,明日墟丘。休休,占得几家风流?算春秋。”话甫落,但见罗渊身形顿住,剑光骤然散去。远方天际处,却见落梅似雪,飞白缭乱。难辨梅雪中,却见一人,由朦胧到清晰,缓步掌灯而来。
罗渊目光微眯,拂袖间散去了漠流分神之身。手中斩霄紧握,修为聚集巅峰,来者太过强横,出乎他的意料:“不知前辈踏梅落雪而来,有何见教?”
“前辈”二字一出,众修皆是面色大变,能让罗渊称为前辈者,唯有化神修士。尽管他们有着十数人,可在化神至尊面前,仍旧是不够看。甚至化神至尊无需出手,意境一开,便可让他们不战自败。
罗渊话语落罢,那道持灯身影缓步走来。看似缓慢,却是一步一幻灭,几步落下,瞬息之间,便已跨越三百余里。
来人乃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云淡风轻而来,不起一丝尘埃。任凭众修如何散开神识,却也无法感知到此人的法力存在,就如同凡人一般,丝毫不显,极为内敛。
一旁,元离上人目光闪动,面对突兀而来的一位化神至尊,他不知在作何盘算。
“见过祖父”,就在众修心惊之时,那陨星教的掌权女子却忽的对着老者盈盈一拜,恭敬开口。
一声祖父轻唤而出,众修尽皆心头一凛,随后修为运转,严阵以待。即便是罗渊,也不由面色一变,带着凝重之意望向那老者。以他如今的实力,远不足以与化神至尊争锋,若是对方出手,他甚至扛不住一招半式。故而,他一手持斩霄,催动极致剑意,幻化万千剑影纷飞。而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枚玉简,那是澹台化所赐的玉简,可挡化神修士。
然而,最让罗渊诧异的,则是当今赵国之内连元婴大圆满的修士都不曾得见。眼下却是跳出了一个化神老怪,这让他难以理解。
面对一个化神至尊,众修的心中自然不平静。化神至尊,在平日间万载难得一现,而今却是出现了一尊,却与他们站在对立面,换了谁,心中都会有着惶恐。
“呵呵,众位不必紧张,老朽并无出手之意,大可不必剑拔弩张。”那老者轻笑开口,看不出半点波动。
罗渊闻言,并未放松警惕,反而退后半步,防备之意极为明显。
那老者摇了摇头,倒也并未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言道:“老朽这孙女自幼任性惯了,她方才的言语无需放在心上。至于你流云宗的大仇,这陨星教上下参与其中者的确寥寥无几。当年的那一战,老朽曾在远处观望。”
“既然前辈在远处观望,为何不出手制止陨星教的弟子参与其中。以前辈的修为,那区区无极魔君,自然不敢违逆。”罗渊冷淡开口,虽然口中称着前辈,但语气之中却并无多少敬意。
那老者摇了摇头:“年轻人,老朽知晓你心中有着不满,只是层次不同,看到的东西也有着不同。诺大一个宗门,门人弟子足有上万,其中难免良莠不齐。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即便你流云宗为正道之首,其内也难免会有一两个蛀虫。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至于背后,还有更强的存在在俯瞰着这一切。即便是身为化神,也能随意出手干扰,会有代价。”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他认可了对方的说辞,毕竟事实的确如此。只是,他随后将目光投向陨星教内,坚定地开口:“前辈也说了,但凡干涉一事,自需付出代价。那么,就请前辈将当日出手的几人唤出,晚辈还需一了此恩怨。”
众修听闻罗渊此言,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一般。招惹到化神至尊的头上,对方不追究也就罢了。还想要对方交出自己门下的徒子徒孙,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最佳演绎。
即便连雷云子这等暴脾气都在不住地向罗渊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些。而一旁的秦伐则是愕然的看着罗渊,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师弟竟然能够这般生猛。能在化神老怪面前挺直腰板说话也就罢了,竟还敢向对方索人,这着实让人震惊。
那化神老者闻言,目光微眯,忽的一道磅礴的威压携带着碾压众生之力,向着罗渊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茫茫大雪竟生生悬浮在半空之中,千里冰封之地出现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威压如同万千刀芒。
罗渊见状,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对于化神修士的威压,他早已体会过,而今自然不会失态。任凭对方威压如山,锋芒如刀,他自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数息之后,那老者散去了威压,来得快,去的也快。而后看着罗渊,目光中带着些许欣赏之意,点了点头道:“可。”话音落下,他便挪移而出,瞬息横遁八百里,无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影。
“这,化神至尊,修为果真深不可测,不可衡量。元婴不过瞬息百里罢了,化神至尊一个挪移便是八百里之遥,单单速度,便是天差地别。”元离上人心怀敬畏的感叹开口。
又是数息,那化神老者便再度出现在众修面前,而他的身后,则是幻化法力捆着七人。这七人之中,五人乃是金丹修士,两人乃是筑基修士。直到此刻,他们还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因果业火有何惧
“便是这几人了,生死尽在你手,其余之事老朽则不再理会。此间事了之后,你等还是离去吧。不过,元阳峰以及无情宗还是别再抹灭了。这一路以来,老朽看着你等出手,先是血月宗,而后是黑煞庙,紧接着便是邪府。不过黑煞庙之时,老朽碰巧有事耽搁,倒是未能得见。”化神老者轻声开口,似乎有着诸多感叹。
罗渊闻言,没有回应,而是神识一扫,先将那七人毙命。他的神识,自漠流分神之身斩出时,便形成了剑识。剑识一出,但凡神识不够强大者,识海破碎,身死道消。而今他是元婴修士,神念一出,斩尽金丹与筑基,自然不过小事一桩罢了。毕竟,他当初在血庵山中,曾一念抹平方圆五百里,斩尽一切生机。
“剑识?未曾想,到是老朽走眼了,你不仅年纪轻轻便踏上了元婴之境。更是修出了分身,如今还开辟了剑识,老朽当真想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神秘。这等手段,但凡一种,便是了不得,你却身怀数种,层出不穷。若非你双目之中并无多少沧桑,老朽还以为你是被哪个老怪夺舍。”化神老者不可置信的言语着,罗渊的手段超乎了他的想象。
听闻此言,罗渊却是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前辈跟了我等一路,也该知晓晚辈是何等性情,这元阳峰与无情宗,自然留他不得。只是晚辈颇为好奇,前辈是否为当今赵国之主?”
化神老者闻言,目光之中透露着惊讶:“好小子,你怎会得知这国主一言?须知,单轮一般修士而言,根本没有资格知晓。这赵国之中知晓国主二字者,当真是寥寥无几。不错,老夫正是如今赵国国主,欧阳鑫。而她,乃是老夫的孙女,欧阳茜。不过,你当真只是流云子弟子?老夫为何总觉得你的身上,有着一股迷雾,无法看透。”
罗渊眉头微皱:“无涯海上共有十三国,十三国中有着各自的国主。而国主,则至少需要化神修为,且每个国主都与均衡教有着密切往来,或者换而言之,国主就是均衡教中的长老。那均衡教之中的化神修士,恐怕足有近乎三十尊。”
“什么!而今天下,竟有三十尊化神至尊?罗渊,你此言当真?化神修士,已经万载未曾露面,而今不过见到一尊,你如何就敢断定?”广武子仿若受到了极大冲击,难以置信的开口。
罗渊撇了撇嘴,但却很凝重地开口:“三十尊可能还只是少说了,或许,均衡教之中还有更为恐怖的存在。那掌裂虚空数千里,可踏足无尽虚空之处的炼虚强者。当年曾经有一位,只是我未曾见过。而见过那个炼虚大凶者,绝大多数都死了,化成了枯骨。”
“你是说,化神至尊之上乃是炼虚之境。而这等强者,曾在此前出世过?这也太过缥缈了吧,化神至尊便少有抛头露面,这炼虚存在,万载不得一见,怎会轻易出世?”广武子先是反驳,旋即想到了来此之前在战舰之上澹台璇雅所言,其父与炼虚强者交手,顿时不由后背发凉。
罗渊瞟了广武子一眼,却是转头对着欧阳鑫开口道:“广阳古派,化神至尊开辟的传承之地,明面上坐镇着四大元婴修士,宗门内更有通天古宝在手。或许,通天古宝还不止一件,然而,在那人一掌之下,就此覆灭。空明岛,有元婴大阵守护,亦有数名元婴强者坐镇,一掌之下,虚空碎裂,绵延数千里。一岛生灵,百万之重,荡然无存,只见残尸碎骨,血流万里难干涸。”
“好了,莫要再试探了,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了好。那人之事,均衡教早已派出强者处理,你等放心便可,无需杞人忧天。至于强者有多强,老夫倒是透露一二也无妨。老夫身为化神中期修士,没有资格与他们比肩,尔等自行猜测去吧。”欧阳鑫打断了罗渊的话语,他知道,罗渊是在怪均衡教不作为。
因为均衡教如今看起来的确如此,对内手段铁血,为了天下均衡,更有人为了自己的权威而血洗各方。对外,则看不到丝毫作为,平日间都不曾显现。诚然,此间种种作为,自然不足以令人信服。
只是其中有着诸多隐秘,不可言,故此欧阳鑫只是轻叹一声,未曾进一步诠释。但出于赵国国主之位,他自然是想劝阻罗渊,毕竟魔道修士,也算是赵国的实力一部分。赵国本就在在十三国之中排名靠后,而今罗渊直接破灭了几大宗门,斩杀近乎十名元婴老怪,这对于赵国而言,自然是一波巨大的折损。
“你年纪轻轻,却行这般屠戮之事,着实有违天和。以你之资,日后定然能够踏足化神之境,与老朽并肩。只是你杀戮过多,突破化神之时,恐怕劫数会极为恐怖。甚至,会产生一些异变,只是具体老朽也不知晓。故而,也算与你交下一份善缘,劝你莫在大行杀戮之事。毕竟他们也只是奉命出手,早晚有一日,正道又会压过魔道。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无休无止。”欧阳鑫对着罗渊语重心长的开口言道,其中满是感叹。
罗渊闻言,摇了摇头,目露坚定之色:“诡异又如何,劫数又有何惧?若是不能报的此血海深仇,我修这一身修为又有何意?若劫数来下,我便一剑破之,若诡异临尘我便一指灭之,何惧之有?若天不能灭我,他日我自灭天!至于均衡教,他们代表不了天,即便是炼虚大尊也不行!”
欧阳鑫不由一怔,张口欲言,却终是未曾说些什么,最终转过身去,一拂衣袖道:“老夫去也,你,好自为之。”
一旁的欧阳茜美目流转,最终向着欧阳鑫远去之处盈盈一拜,随后化作长虹重归陨星教中。
“罗渊小子,那化神老家伙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啊。你这样做,的确是有违天和,日后若要以上苍认可迈入仙道之中,怕是难了。而最为关键之处,便是你迈入化神的大劫。按照佛教之中的言词,恐怕会沾染大因果,劫来之时若有业火,便会面临九死一生之局。”万竹老人目露担忧之色,虽然知晓罗渊报仇之意的坚决,可还是如此开口劝阻。
周恒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开口。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罗渊早已信服。万竹老人所担忧之事,亦是他所担忧之事。如无意外,罗渊日后定能成就化神至尊,而他们也会因此地位水涨船高,身后的家族也会蒸蒸日上。只是他不敢劝阻,因为罗渊之恨太深,杀意太大。他怕罗渊会因自己的劝阻而产生恼怒,如今敢如此开口者,也唯有寥寥几人罢了。
果不其然,即便是万竹老人劝阻,亦是无用之功:“我又不信佛,业火与我何关。若有因果,我也无所畏惧,就让诸般因果尽加吾身好了。”
“孩子,罢了,停手吧。你的所作所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看在眼中了,你对宗门的贡献,情谊我们都已知晓。而今魔道出手之人死去了大半,也算是报了大仇,不可再拿自己的未来去拼了。”归云子颤抖开口,他自然是想报仇,可又如何能够看着宗门天骄为此而染上大因果。
“是啊,罗小子,你做的够多了。就是流云子那老东西九泉之下有灵,也该含笑而去了。我们回去吧,重建流云宗,再回到往日的安宁与祥和吧。这次回去后,你来教教老夫怎么下棋,怎么钓鱼,这就够了。”雷云子亦是开口劝阻,他真的不愿意看到罗渊有个三长两短。
“师弟,罢了,日后交给愚兄来吧。这些魔道,不过土鸡瓦狗尔,为了杀他们,赔上自己的未来,不值得。”秦伐亦是这般劝阻着。
唯有澹台璇雅,在罗渊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因为罗渊无论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无论罗渊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坚定不移的陪伴在罗渊的身旁。
“无妨,下一处无情宗,反正都杀了这么多了。一条命是命,一万条命也是命,既已出手,何必去在乎多少之数,毫无意义。”罗渊收起斩霄,随后揽着澹台璇雅的腰肢向着战舰踏去。
雷云子与归云子相视一眼,不由轻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啊。”
望着罗渊在高空之上踏步而去,众修一阵缄默之后纷纷化作长虹。他们自然都明白罗渊的所想,开弓岂有回头箭,他要杀出一番震世之威。
卫国
极西之地,有着一座巍峨巨城,气势磅礴,城墙如同苍龙横卧,撼人心神。城墙之中,有着数百座高山,云蒸霞蔚,神霞闪烁,珍禽异兽长鸣嘶吼之音不断。天际之上,更有着诸多长虹横跨天际,恍若仙境,来临了真正的仙家之地。
“百年守城之期终于临近了,在此耗费了百年岁月,啧啧啧,老夫也该去动一动了。”一位老者,盘坐于城楼顶上,举目望天,观紫气东来,口鼻之间有着白气涌动。远远望去,如同仙人盘坐,悟道飞升一般。
第二百三十九章 剑识一出抹四方
“这百年之期还有三载,你这老家伙便坐不住了?啧啧,心不静,老想着什么静极思动,如何能够成就大道,更上一层楼?”城楼之中,一道苍老之音带着调侃之意传出。
那盘坐于城楼顶上的老者摇头苦笑:“你这老家伙有大机缘,得了一颗轮回果,如今活出了第二世。老夫比不了啊,你或许能够踏足化神之境,老夫却是在元婴驻足了。”
城楼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者却是不过是一个孩童。一眼看去约莫七八岁,极为稚嫩,而其举动倒是颇为老气秋横。只见他双手负背,踱步而出,缓缓塔上高空,摇头道:“你这老家伙,怎么如今这般谦虚,这可不像你该有的德行。心境若到了,化神或许也未必不能踏足。”
那看似孩童的人言语之时却皆是沧桑之音,而城楼顶上盘坐的老者任凭对方如何调侃,却并无半分气恼。
二人乃是卫国边境城楼坐镇的两大高手,皆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在此震慑外来者。
卫国位于东海无涯至东之处,临界昃域,自古以来便是征战不休,杀伐不绝。而今已有近乎万载并不曾交战,双方似乎都处在一个安定期。在此期间,无涯海上的宗门皆会有修士来此镇守,轮番坐镇。故而,才有了方才那老者的百年期限一言。
那老者苦笑一声,未曾接话。只是摇头轻叹:“老夫而今已有两千载岁月,虽说大修士寿元还算充足。只是踏足化神之尊之境,已然是有心无力。欲踏足化神,需要观天下万灵,凝聚自身意境,难啊。古往今来多少天骄倒在了这一步,老夫也算认了。”
“白寒涛啊白寒涛,罢了,你既如此做想,老夫亦无可奈何。踏足化神之后,我这身旁的老友,活着的还有几人啊。”那童子摇头感叹,目光之中满是沧桑。
“轰轰轰”连续数道巨响炸裂长空,只见这万丈城楼边墙四分五裂,远处法力澎湃,气息凶狂,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靠近,须得退避。
“怎会如此?!”那童子失声开口,目露惊骇之色。须知,这城墙乃是以奇石所铸,更有数位化神之尊出手布下阵法。莫说是他们,即便是寻常化神之尊来了,哪怕施展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让此城墙出现半分损伤。
那名为白寒涛的老者更是腾然起身,满脸凝重:“老夫当真未曾想到,这百年之期眼看来临,却是出了这等惊变。打扰老夫心情,真是想纵身而去,将来犯之敌一一斩灭。”
“莫要乱来,这等大事,如此手笔,料想你我二人去了,还不够来者一掌灭的。这等大事,还是交由城中的那几位前辈吧。”那童子模样的修士劝阻开口,脸色极为难看。
果不其然,那童子模样的修士话音未落,但见城中有着四道长虹冲霄而起,横跨天际瞬息百里。
这四道长虹之中皆有恐怖气息散开,不过数息之间,便跨越千里之遥,来到了白寒涛二人所在之处。
长虹散去,从中走出四道身影,皆是名动一方的强者,修为更是高深莫测,达到了元婴大圆满的程度。
“白道友,顾道友,劳烦你二人去城中以祭坛通信。而今边疆轰动,乃是域外之敌兵临城下,乃至城内,刻不容缓。至于此地之事,莫说你二人,便是我等四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自有化神至尊出面应对。”一名看似青年模样的男子对着白寒涛以及那童子模样的大修士开口,双目之中满是忧虑。
“好”,白寒涛与顾戚相视一眼,随后施展瞬移之术,瞬息百里,就此横遁而去。
那百城之中,相隔数千里之遥,一道身影本在默默地整理着手中竹卷典籍,他的发丝散乱,双目浑浊,仿佛就是一个浑浑噩噩的老人。忽而,其身躯紧绷,手中竹卷被其不慎之下震碎,化作齑粉。他的双目之中有着两道光芒冲出,其内更有无数符文弥漫,仿佛在推演天道。
“大事不妙”,但闻他一声惊呼,随后目光一凝,身影就此消散。再出现时,竟已出现在八百里开外的高空之中。瞬息八百里,这是化神至尊才能施展的腾挪之术。
一座酒楼之中,一名身穿华丽衣袍的俊朗男子正在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桌上的美食。对于他这衣着儒雅之士,却行为狂野者,周围不少人投来了差异的目光。更有一些女子掩嘴而笑,只是在看向他之时面颊之上偶尔泛起红晕。只是身为正主的年轻男子却是仿若对此一无所知,他毫不顾忌形象的撕扯着盘中的一条玄鹿腿,大口咀嚼。
就在他拿起酒壶,欲斟酒之时,却忽的一顿,随后腾然起身,目露凝重之色。
周遭之人不明所以,却见那男子身前的桌椅无声破碎,化作尘埃,随风远逝。
“大难降至,动乱来临。”年轻男子口中呢喃,袖袍一甩,而后化作一道长虹就此离去。
“你来了。”万丈高空之上,那此前挪移而去的老者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沉声开口,他的面色铁青,极为难看。
那年轻男子闻言,亦是沉声开口道:“其余三人呢?对方能够撼动城墙,想必来者人数定然不少,或是修为异常强横。不过就眼下而言,倘若昃域当真要再起战事,也决不会一次试探便出动化神之上的存在。”
赵国
天际之上,三艘战舰横跨天际,穿梭云海,速度堪比元婴修士横空飞度。
无情宗
从立宗至今已有数千载的历史,乃是魔道巨,如同正道的流云宗一般,屹立不倒,俯瞰世间沉浮,任凭岁月流转。沧海桑田,当年正魔交战,正道没落之后,若非元阳峰郝成子突兀出现,而今的魔道领袖便是无情宗。
罡风呼啸,风云倒卷,三艘战舰携带雷霆万钧之势横空而至,径直停留在了无情宗之上。
方圆三万里,皆为无情宗附属之地,辽阔无垠,一眼望不到边。
“何人胆敢这般猖狂,当我无情宗无人不成?”一道冷哼响起,随后,便有一道长虹腾空而起,其身影显现,踏立高空,袖袍随风而动。
“何须多言,擅闯我宗者杀无赦。”一道声音炸响长空,如同晴天霹雳,带着夹杂着杀气,惊动万里河山。
战舰之上,罗渊横剑,缓步踏出,随后身影一晃,瞬息来到了那踏空而来的修士面前。
“你!”那修士登时双目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后连退数步,俯首开口道:“前辈恕罪,前辈恕罪,晚辈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前辈莫要放在心上。”
罗渊神情冷漠,对于他的言语恍若未闻,一剑斩出,便将之震成血雾,至此消散世间。而今的金丹中期强者,根本无法挡住罗渊的随手一剑。
“开护宗大阵,请老祖现身,有元婴老怪前来寻仇!”无情宗内,顿时有数道声音炸响,然而却失去了杀意,被慌乱所充斥。
哪怕他们是魔道修士,很辣无情,可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们无力反抗,没有谁愿意去白白送死。
罗渊冷眼相视,不待那护宗大阵升起,便是一道百丈剑芒挥出。煌煌剑光照耀天际,一剑寒芒照八荒,护宗大阵尚未升起便出现了破损。罗渊冷哼一声,随后身影消散,瞬息百里之遥,踏足在了一座山川之上。
元婴初期的修为尽数迸发,搅动此地无限风云。在赵国之中,除却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主之外,元婴老祖便是顶级强者,哪怕只是元婴初期。
罗渊的现身,令得无情宗内一阵惶恐,众修纷纷施展手段,或飞遁远去,或遁地而逃。一时之间,无数光芒闪耀,天地之间灵气一片混乱,众修士手段齐出,蔚为壮观。
“每个人相距五百里,封锁方圆万里,一个不留。”罗渊目光之中泛着冷冽,对着高空之中停留着的战舰开口。、
此言一出,战舰之上便登时飞出十数道长虹,除却刘阁邱之外,尽数降临。加上罗渊,共有十五尊元婴强者,生生将无情宗中央方圆七千五百里封锁,但凡被看到的无情宗内修士,无一存活。
不过数息而已,无情宗内便掀起了腥风血雨,没有元婴修士的出手阻拦,罗渊之中随意一人都如同狼入羊群。他们随手一击,便可扫空一片区域,收割人命就如同拔草一般轻而易举。任凭那些无情宗的修士手段齐出,修为尽险,哪怕自爆法宝却也无法逃脱死路。
而罗渊更是如同神一般。只见他双手负背,修为不显丝毫,更是未曾动用通天古宝,不过踱步而行,便可抹杀方圆百里之内一切生机。莫说是修士,便是连飞禽走兽都无法幸免,剑识所过,生机无存。但凡在他神识覆盖范围之内者,必死无疑,魂魄斩尽,永世消散,不入轮回!
第二百四十章 边境战乱至尊出
不过一炷香的的工夫而已,无情宗众多弟子皆被抹灭,此处化作一片死地,曾经的人,也都成为了历史中的尘埃。
当年踏立赵国绝巅,震慑一方的顶级霸主,而今在罗渊的带领之下,摧枯拉朽般的覆灭。从惊慌四起,到惨叫不绝,再至生机断尽,这一切都如同神话一般。罗渊在流云宗众弟子的心中,地位已然极为超然,他们早已将罗渊当做神话中的神一般。
双手负背,气息磅礴,丰神俊朗,目光可震慑**八荒,如帝临尘!此时的罗渊正是如此,他踏立高山之巅,俯瞰万里河山,如同君王一般。
“未曾探查到元婴修士的存在,想必那空寂老道早已离去,不会在此逗留。”一道长虹落在罗渊身旁,雷竭从中走出开口,目露思索之意。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回应,而是仔细地盯着大地,略作沉吟之后,随后淡然开口道:“撤,去元阳峰。”
大地之上,有诸多弟子不明所以,最终还是有一位金丹长老向着罗渊恭敬一拜,而后开口道:“老祖,此地尚有诸多天材地宝未曾收集完毕,为何不再留些时间?”
“空寂老道已然离去,我怕元阳峰那些藏在暗中的元婴老怪也就此离去。走吧,此前破灭的血月宗与邪府,他们的底蕴够用一段岁月了。”罗渊开口作答,随后身影冲上云霄,踏立云海之上。
见罗渊这般开口,流云宗众修自当遵从,一个个没有丝毫犹豫,向着战舰飞遁而去。哪怕脚下便是灵药,也未曾去拾取,不愿因此耽搁哪怕瞬息。
云海之上,众元婴修士聚首,广武子与长贺子亦是久违的露出笑意。他们乃是发自真心的感到欣慰,血海深仇一直压在他们的心中,令他们喘不过气。哪怕身为元婴老祖,也有感到无力之时。可罗渊的出现带给了他们希望,更是让他们看到了大仇得报就在眼前。
“此地也有诡异之处,只是不如黑煞庙那般强横,但也不是我等能够抗衡的存在。罗渊哥哥,想必你也是因为有此察觉,方才下令撤离的吧?”澹台璇雅蹙眉开口,她确实未曾想到,这看似孱弱的赵国之中,竟会有这么多的恐怖存在。
罗渊摇头,同时诧异地看着澹台璇雅开口道:“我倒是未曾有所发觉,只是这大地之上血水不断渗透,流入地底。而今踏足高空,你等向下俯瞰,那些血河沿着万千沟壑而流,似乎是一道大阵。而能够布下这等大手笔者,自然远非我等能够抗衡。只是,他却出不来,只能任由我等离去,否则还未等到我等,此处早已化为一片死地,哪还有什么生灵。”
“那些尸体,精气消散,都化成干尸了,唯有金丹修士的尸首,还在逐渐干瘪之中。”周恒凝重开口,他真的看不透赵国之中还隐藏着多少大凶。
“好了,众弟子已然整装待发,我等也该离去了。至于此地,暂且与我等无关,况且贸然出手,恐怕会招致祸患。姑且顺其自然吧,待到日后我等实力足够,又何惧他所谓的大凶恐怖。”罗渊轻笑,看似极为淡然,丝毫未曾将大地之下的恐怖存在放入眼中。
归云子无奈苦笑:“而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希望这大地之下的存在乃是心怀善念者了。否则日后又是要生灵涂炭啊,我等也难以匹敌。”
众修相顾,随后皆是回到了战舰之上,心中各自思索着。
罗渊走到了雷云子与归云子面前,向着二人一拜,随后开口问道:“两位老祖,晚辈有一事不明。”
雷云子与归云子诧异,二者皆是不明所以。
“罗小子,什么事你直接开口不就成了吗?怎么跟那老东西一样,整日弄些闲暇礼数,太过无趣。”雷云子撇嘴开口,只是心中却暗叹一声,那曾让他窘态尽出的老东西,再也无法陪在他的身旁,与他斗嘴了。
罗渊自然知晓雷云子所言之人是谁,心中亦是一声轻叹,不过终究是开口问道:“我曾听闻我的师祖离开宗门,外出远游,感悟天地大道,他的命牌可曾碎裂?”
归云子目露疑惑:“不曾碎裂,至今完好无损,只是数百年了,也不见得他回来,不知而今身在何方。”
罗渊点了点头,并未再开口多问。自家祖师还活着,离开时便是近乎元后大修士,自言心有所感,而今想必修为不凡,实力高深。罗渊之所以如此发问,乃是怀疑师尊墨尘并未身死,而是在最危机之时,被人接走,那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师祖。只是为何师祖不曾出手覆灭魔道,想必有着均衡教的因素掺杂在内,毕竟均衡教太过强大,哪怕他的师祖成就了化神,也无法与之对抗。
“他名云天决,自号云尊,曾有人称其为流云剑神,对于剑道参悟颇深,是个百世难遇的奇才。”雷云子在一旁补充,毕竟对于这个老祖,在流云宗内知晓的人太少了。其心系剑道,全宗上下见过他的人恐怕不足十人,着实深藏不露。
元阳峰
在当年正魔大战之前,一度被称之为老好人,乃是正道之中亘古不变的垫底仙门。纵观千载岁月之中,其内弟子也少有与人起过纷争。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一个懦弱,无能之地。可谁能料想到,这看似孱弱,充满和气的门派,正是而今赵国之内的第一大宗。
当年一战,元阳峰临阵倒戈,令得正道登时元气大损,借那阵纹之力,葬下了诸多侠义之士。随后便是趁乱而退,除却郝成子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修士参与其中。而那看似软弱的老好人,竟化身魔道巨,俯瞰天下,横扫一方。更是以一敌三,凭借全场至高的修为,拖住了流云宗手持通天古宝的三大老祖。
自那一战过后,元阳峰声名大振,威势无两。魔道之中,但凡此教弟子出山,其余仙门的弟子定需退避三舍,不敢相争。据闻血月宗内曾有弟子不服,却被扒皮抽筋,做成人彘,下场极为凄惨。而血月宗内却并无出声,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曾知晓,未曾有过那名弟子。
莫说是正道修士对元阳峰恨之入骨,便是魔道之中也是有着惧恨之意。奈何元阳峰背景太深,似乎乃是一处了不得的大教分支,其内有着化神至尊坐镇,偏偏敢怒不敢言。这近乎百年的岁月之中,元阳峰可谓是只手遮天,他们就如同是赵国的帝王,一言所出,四方莫敢不从。
只是元阳峰如今虽然成为了第一大宗,范围却仍旧未曾扩张,依然是往昔的方圆七千里。比起那无情宗的方圆三万里,差距之大一目了然。
一座屋舍之中
“师尊,我等乃是而今赵国第一大宗的修士,为何还要住的如此寒酸。此前弟子去往无情宗,与好友谈论心得时,见得无情宗弟子所居之处极为精致,长老所居之处更是富丽堂皇,极为恢弘,为何我元阳峰不扩展范围,好歹让人住的舒适一些不是?”一个少年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开口,问着身前的老者。
“修士修的是己身,至于这等外物,要之何意?你要知晓,当年我元阳峰乃是正道之中最为孱弱的存在,领地居所皆是如此。而今却是超然在上,睥睨各大宗门,一切都是因为戒奢戒骄,苦心修行之故。宗门用心良苦,不希望你等自小便觉得高人一等,要时刻牢记当年宗门没落之时的样子。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乎如是啊。”那老者语重心长的开口,教导着面前的少年,此处一片祥和之景。
一月时光就此流逝
卫国边境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凡人修士尸首遍地。万里城墙皆有破损,城楼之上,一队修士身着黑甲,寒光凛冽。他们的四周空间仿佛都被扭曲,有着模糊,令人看不真切。任何一人,气息都足以震慑天地之间,破开一切神通术法,恍若天神。
在城墙之内,那无数山峰之上,而今有着七人盘坐,他们各个面色凝重,气息略有紊乱。有的更是衣襟染血,护甲碎裂,面色惨白。但尽管如此,他们却是与城楼之上的几人遥遥相对。这其中,有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有着一位须发乱作一团糟的老者。
这遥遥相对的十五位存在,皆是当今世间最巅峰的化神至尊!
“尔等以阵法困住我等,想等待援兵前来,只是你等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城楼之上,一道身材高大,目露寒芒的身影沉声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戏谑与不屑。
山峰之上,那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报以微笑,淡然开口回应:“尔等不过为马前卒罢了,区区八个化神,便敢来闯无涯海。本尊是真的想不通,尔等哪来的勇气,修为尚可,比起我等只多一人罢了。究竟是你们飘了,还是我无涯海之修提不动刀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昃域均衡震荡起
“呵呵,不知所谓。”那城楼之上的为首之人不屑开口,只是在盔甲之下的双目射出寒芒,欲要洞穿天际。
“一个四分五裂的列域罢了,你均衡教不过其中部分而已,也敢阻拦我等?”一道带着沧桑的话语传出,其中满是冷冽。
“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身为化神修士,修行不易,莫要自误才是。”又有一道声音传出,其中颇有自傲之意。
远远看去,这八人皆是身着重甲,铭刻阵纹,其上所蕴含的符文脉络,即便是元婴修士长时间凝视亦会感到头晕目眩。能让化神至尊披在身上的甲胄,自然绝非凡品。不过,此刻他们踏立城楼之上,而在他们万丈开外,四周都有着一道光幕,高有万丈。
山峰之上,均衡教的七位化神至尊皆是面不改色。修为到了他们这一步,各个心志都堪比神铁,又岂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乱了自己的心境。莫说是同为化神至尊,即便是炼虚大尊来了,也不会轻易令他们自乱阵脚。
但见其中一道翩跹身影莲步轻移,缓缓踏至前方。这个女子风姿绝世,看似不过豆蔻年华,三千青丝垂落,随风舞动。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其颈项纤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角色的容颜,曲线朦胧的玉体,让人感觉无瑕无垢,极为完美。
山崖上的女子向着城墙上被围困在阵法中的一众外域化神至尊望去,轻轻浅笑,顿时如仙葩绽放,极其灿烂,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若非是事实摆在眼前,妾身倒还真不敢相信,被围困在阵法之中苦苦支撑着的乃是昃域的八位化神呢。”如同天籁般声音传出,极为动听,但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那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走至那化神女子身旁,轻笑道:“娘子何须动怒,他们不过仰仗着昃域炼虚所赐之宝,在此做着困兽之斗罢了。四个化神初期,三个化神中期,一个化神后期,这等阵仗,算不得什么。想来,这八人不过是马前卒罢了,随时可弃。啧啧啧,这昃域还当真是大手笔,八个化神修士这代价可不小啊。”
昃域
那万仞宫殿之中
“他们已到卫国,而今被困在阵法之中,并无危机。七个化神小辈在看守着他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开口,毫无情感可言。
在其身旁,一道身影单手负背,端详着面前的石壁,点头开口:“诺大一个列域,可惜了,被分成四大部分。南禁古道,北漠大荒,东海无涯,西险昆仑。若是这四大部分归一,日月盈仄,宿列辰张这八域之中,恐怕列域足以踏入前三。”
“若非如此,我等也不能冒然踏入了。别忘了,那西险昆仑还有另一种说法,乃是西仙昆仑,只是不知而今的昆仑之中是否还有仙人存在。”那早前无情开口的身影,此刻却是有了微微的波动,显然对于昆仑有所忌惮。
一声炸响,铺天盖地的威压压盖世间,日月都在颤抖,天宇之外竟有大星抖落,威势强横无比。宫殿之内,成千上万的修士纷纷跪拜,面露恭敬。
那天宇之上,再度浮现两道日月一般硕大猩红的瞳孔,那瞳仁仿佛蛇眼一般,无情,冰冷,杀意纵横。瞳孔收缩,声音传遍方圆数万里:“当世早已无仙,若是还有真仙存在,又岂能轮到我等纵横主宰,俯瞰世间万载沉浮。所谓西仙昆仑,无非是尔等自己吓自己罢了。不过,昆仑的手段还当真是不可小觑。”
踏仙山
无涯海最中心之处,一座大山,亘古屹立,任凭沧海桑田,岁月流逝,江河奔腾而丝毫不改。万丈高山,如同撑天支柱,巍峨壮观,恍若沟通天地。山体之外,有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可令万法不侵,神圣而庄重,璀璨夺目。此山,正是均衡教所在之处,踏仙山!
山顶之上,楼阁亭廊,奇珍瑞兽,天材地宝可谓遍地皆是。单单是药田便有上百处,其内药香浓郁,凡人若是随意寻得一处上前一嗅,便可延年益寿,甚至改变自身资质,从此开启仙根,踏足修行之路。
丹室法阁更是矗立诸多,其内藏纳着世间少有的灵丹妙药,神通功法更是皆为震世篇章。若是从天宇之上俯瞰而下,便可发现,这座方圆六万里的高山之顶上,有着数百道气息磅礴的身影,那些皆为元婴!这世间向来深入简出的元婴老祖,一方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在此地竟如同扎堆一般。
在均衡教最中心之处,有着方圆万里的宁静之处,此地落英缤纷,花草繁盛,天空湛蓝,天地灵气如同雾一般浓郁。草木皆以通灵,有着自主意识,更有甚者,能够初步开始修行。一棵百丈大树之下,有着一朵苍兰从大地之下抽出根筋,而后如同人一般,盘坐而下,开始吐纳,吞吐天地灵气。
“咚”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却见那朵苍兰在空中翻转,而后以一道曲线华丽落入土层,花瓣深埋大地,那根筋则是不断地抽搐。远远看去,就仿佛一个人被倒插在土地之中,而两条腿还在不断地抖动,颇为滑稽。
而造成的这一切的,乃是方才那颗百丈大树,只见其一条根筋缓缓而动,再度扎根地底。树干之上,则有一道老脸显化,极为无量地嘟哝着:“你个小豆丁,还跟老夫抢灵气,一边玩去。”
“老木尊啊,你说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化神前辈高人,怎么还跟练气的后辈计较啊。”一道声音从天际传来,带着苦笑开口。随后,老树旁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年轻的身影从中踏出,向着那老树微微行礼。
老树闻言,不曾想方才的一幕会被人看到,老脸微微有些挂不住,庞大的主干之上再度化出一道老脸,口中又是嘟囔着:“真是不妙啊,这么丢人的一幕竟被撞到了。要不要直接把他干掉,不过他是化神,好像不怎么好杀,地位还不低。”
“什么?!”那老树身旁的年轻男子闻言,登时眼睛都直了,瞬息遁出三百余里,方才露出身形。他虽然知道均衡教中,老祖曾种下一颗树,那树极为无量,但偏偏地位极高,没人愿意去招惹。但这一言不合就在嘟哝着要不要杀人,还一副小纠结的模样,当真令人胆寒的同时还窝着一股火。
“啊?没什么,不妙啊,竟然还被听到了。化神修士的灵觉都这么敏锐的吗?那为什么,当年的那些个老头子都跟聋子一般。大意了,大意了,唉,还是先把他叫过来吧。”那老树不满的抱怨着,未曾想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这么轻,对方都能听清。
“我#%~!傻子才过去,你赶紧去禀报一声,说我有事求见老祖,真是晦气。”那白衣化神青年没好气地开口,当真受不了这颗老树。他发誓,这次面见老祖之时,一定要谏言把这棵老树给当柴批了,太不是个东西。
那老树闻言,不仅未曾有所行动,反而抽出所有的根茎,如同人一般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地之上:“那几个老货都闭关不知道多久了,怕是早就老死了,还见什么见,过去收尸啊。”
“嘤嘤嘤,榕树老爷爷,你压到我了,好重吖。”老树身下,一株小草柔声开口,不堪重负,在控诉着这棵无良老树。
老树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反而还翻了个身,随后斜眼道:“舒坦啊,小娃娃你别哭,树爷爷这是在磨砺你。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是脆弱的,禁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残,不然你何以日后纵横天下,睥睨寰宇?”
“嘤嘤嘤,人家才不要什么纵横天下,睥睨寰宇,人家本来就是朵花,为的不就是开花吗?”小草气鼓鼓地说着。
那白衣青年化神强者实在忍无可忍,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当即向着远处喊道:“老祖,弟子安风,有要事求见。您老人快显显大神通,把这棵无良老树收了吧。留它在,简直就是在祸害众生啊,太缺德了。您瞅瞅,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的?你树爷爷我本来就不是人,说的还真不是人话。再说了,别喊了,那几个老家伙又不比你树爷爷我长寿,八成翘辫子凉透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那无良老树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跳脚开口反驳。
安风当即以手扶额,仿佛与敌手交战了十天十夜一般,头疼不已。可对方说的偏偏还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它又不是人,说什么人话?人家一棵树,本就比人的寿元来的长久。似乎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旋即,他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担忧,难不成几位老祖当真......
“闭嘴,老夫当年怎么就把你给种下了。你说说你,当年那么单纯,讨喜,而今怎么尽说些混账话。”万里之外,一只大手遮天蔽日而来,不过瞬息便幻化法相,竟将那棵化神老树只手提起,进行压制。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昆仑超然世隔绝
“你们怎么跟王八似的这么长寿,还没死?”老树尽管被压制了,可嘴上还是不老实,发出一声怪叫,显得极为惊讶。
“住嘴,信不信老夫真把你劈了当柴烧。”万里之外,一声怒喝震响长空,天地皆惊。原本身为无上存在,心境自然是难有波动。只是这老树乃是他一手栽种,与他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而今口吐如此大不敬之语,着实令他心生怒火。
安风见状,扯了扯嘴角,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棵老树了。简直就是五行缺德,真不知自家老祖当年为何要种下它。
“好了,风儿,来吧。”万里开外,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平和而沧桑,有着极为浓郁的古老之意。这是当今无涯海上为最古老的一批存在之一,更是最为强大的无上存在。已经到达了真正的当世不可见的程度,莫说是凡人,就算是化神至尊,能够见到这等存在的人数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是天地之间真正的主宰,能够俯瞰人间万载岁月,执掌天地万载沉浮。心念所动,便可改天换地,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更是能够踏步虚空,引渡容纳那霸道肆虐的虚空之力。到了这一步,空间对他们而言已然没有太大的意义,距离无法阻拦他们。
无涯海谓之无涯,一望无尽,元婴修士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踏遍。而炼虚大尊,游走虚空,领略沿途风景,只需数载便可。或许,他们因为岁月久远之故,身体枯竭,气血衰败。但他们任何一人走出,都可横扫天地,震慑天地之间,举手投足可崩日月,足以杀到世上无人敢称尊!所谓的化神至尊,在他们面前都只是个笑话。
安风闻言,奉命飞遁而去,万里之遥,尽管他是化神至尊可仍旧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到达。就在他起身之时,在他的面前空间忽而崩碎,出现了一道“门户”。安风见状,一步踏入,随后便立身于虚空之中。而他的身旁,则有无数空间乱流呼啸,但凡碰上,即便他是化神至尊也会遭受创伤。
空间乱流强横无比,拥有极致的破坏之力,哪怕元婴老祖遇上些许,也会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此时,安风心头一凛,不敢大意。在他的脚下有着一条光芒凝铸而成的路,他忙是踏步而去。在他踏步迈出之时,周遭山河倒转,诸般风景快速退后,仿佛缩地成寸一般。不过数步而已,便出现在了另一道“门户”外,这让他心生羡慕的同时,更感受到了炼虚存在的无上伟力。抬脚数步,便可跨越万里之遥,距离在他们的面前似乎毫无作用。
安风长出一口气,额头上竟有些许汗珠淌落。在虚空之中行走,令他有一种随时都会身死道消的危机之感。眼下终于跨过,来到了老祖闭关之地。
此处乃是一方小空间,如同芥子纳须弥一般。既在踏仙山之内,也不再踏仙山之内。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界,方圆数十万里,唯有寥寥几座草庐坐落,看不到任何半点不凡与玄奥。
安风环顾四周,在一座草庐旁,却是看见一株不过丈许的树木。而那树木却是人性化的在主干上浮现出一张面孔,更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开口道:“你说说,你们这群老货有这等本事,干嘛不出去纵横天下,非要干坐在这等死。你们等死也就算了,树爷爷我还想到外头看看,去游戏红尘,体验外界诸般精彩。”
“禁声”一座草庐之中传出二字,随后化作符文,压在了那老树躯干之上,令其再无法开口。
这等大逆不道之语,如此混账的口气,安风岂能认不出这棵老树正是方才所遇的那棵。不知为何,眼下看着这棵老树被老祖镇压之后,他的心中竟有着一股莫名的欣喜。
“风儿,你来此急于面见我等,可是为了边疆之事?”千丈外,一个身形干枯的老者缓步从草庐中走出,不带一丝尘埃。他就如同凡尘中的耋耄老人一般,拄着拐着,一步一步的蹒跚而行。
安风见到此人,却是不敢有半分失礼,忙是低头行礼道:“老祖料事如神,晚辈前来,正是因为边疆有敌来犯。卫国边疆常凌君告知,目前来犯者乃有八人,皆是身披重甲,上有炼虚阵法烙印,为昃域之修。”
老者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嫩草,呵呵一笑道:“区区八个蝼蚁罢了,无妨,折腾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由着他们去吧。”
安风登时眼睛就直了:“老祖,毕竟可是八个化神啊,而且后续定然还有更多的化神来临。甚至,便是出现炼虚大尊,也并非不无可能啊。”
“昃域的那几个老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你等放心便是。至于这八个化神,直接杀了便是。”一道声音带着铁血杀伐之意传出,而后从那老树驻足的草庐中走出。
“好了,风儿,退下吧。告知均衡教内众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纷争将起,让他们做好斩敌准备。至于胜败,无需尔等担忧,如果昃域的那些老家伙当真敢来,昆仑之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一道带着缥缈之意的声音悠悠传荡,回响在这片空旷的天地之间。
安风闻言,身躯一震,当即躬身随后告退离去。若是昆仑之地有无上高手走出,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所谓的昃域之敌来犯,也不过成了一场笑话。化神之间曾有流传,当世真仙无处觅,如有必在昆仑地。西仙昆仑的谣传,并非空穴来风。
“唉,大乱将起,昃域整体实力远高于我等无涯海。我等不过所占据列域四分之一的疆域罢了,而实力,恐怕连十之一二都未曾占据,浩劫啊。”早先走出的老者拄着拐杖,摇头轻叹,目露凝重。
听闻此言,即便是那出言铁血杀伐的老者亦是带着无力开口:“昆仑自古与世隔绝,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手。他们太过超然,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真仙,大道无情,他们虽还不曾达到无情这一步,但却做到了忘情。”
“呵呵,照着他们的话来说,这世间哪有什么不朽的传承。就是连天地日月都有覆灭之时,更何况所谓的道统和宗门了。”那此前出言安抚安风的老者亦是哂笑开口,显然对于昆仑的作风有着不认同。
那铁血老者冷哼一声:“终究是人不是仙,必定心中存杂念。即便是仙,心中也会有着诸多思索情感,当年那一位不也是怀有七情六欲吗?他昆仑之地虽然不凡,可对我等而言,也不过伯仲罢了。”
元阳峰
罗渊踏立绝巅,冷眼傲视,睥睨下方。
经历了血月宗,邪府,黑煞庙等种种奇异之事,元阳峰的和谐表象已然不能够再迷惑他们了。身为魔道巨,外表越是平和,内部则定然波涛汹涌,魔气滔天。
事实上,也的确不出罗渊等修士的所料,在这元阳峰内,方圆七千里之中,有着诸多洞府。其外以阵法掩盖,散发着璀璨光芒,灵气流转,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然而其内,则有着修士盘坐,身后魔影浮现,似在做吞天吐地之像,可熔炼万物,剥夺一切生机为己所用。更有甚者,身后乃是八臂摩罗之相,青面獠牙,拳开混沌,如上古魔神现世,令人心惊。
“哼,当年的叛徒,而今定要斩草除根。老夫早就看那郝成子不顺眼,今日众修齐临,就算他是元后大修士也必死无疑。”广武子双目之中怒火蒸腾,来到元阳峰,自然无法释怀当年之恨。原本撼山宗本该蒸蒸日上才是,结果当年那一战,连宗门中心古殿都被轰击的四分五裂。那可是供奉着历代先贤的牌位之处,岂能容忍他人亵渎!
“郝成子死在我手上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不信实话。”罗渊轻飘飘地开口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广武子,颇为不解。
“什么?!”长贺子惊声开口,他一度认为,罗渊此前所言不过是为了震慑那些宗门。却是未曾想到,罗渊所言都是事实。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常色了,而今罗渊的表现,早已令他麻木。试问若把他与罗渊遭遇互换,恐怕现在还在金丹之境争渡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的这等大仇。
“杀!”罗渊一声令下,数千长虹横贯而出,只见数千修士踏立高空,严阵以待。而后施展功法,催动修为,引动天地之力,凝聚一击,向着元阳峰轰去。
数千修士齐力一击,这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山川破碎,巨石成灰,大地塌陷,处处碎裂。元阳峰上腾起一道光幕,神圣而绚烂,蕴含着至纯的灵气,演化天地大势,在此阻挡众修齐力一击。
罗渊双目一冷,抽出斩霄,一式中天坠剑,携带万钧之力斩落,势不可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元离出手镇魔猿
剑气纵横,崩云碎空,宛若开天!但见巨剑之影横空而下,斩落光幕之上,旋即涤荡道道波纹,其内尽是法力浩荡。气息紊乱,绞杀之力惊人无比,仅是波动而已,便可诛杀一片氤氲金丹之境的长老。
然而,尽管罗渊攻伐强横,手中斩霄更是锋锐无比。但元阳峰终究是魔道巨,其护宗大阵又岂是一剑横空便能轻易斩碎的。哪怕通天古宝极度强大,罗渊更是获得了认可,可他终究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罢了。尽管战力不俗,但法力仍旧不足以全面激活一件通天古宝。
“何人胆敢来我元阳峰撒野,莫不成是欺我元阳峰无人?”一道身影瞬移而至,出现在光幕下方,在其内冷冷地凝视着罗渊。然而,他的心中则是一阵惊愕,在罗渊的后方,踏立着漫天修士,各个杀意凛然,蓄势待发。
就在他方欲再度开口之时,但见三艘战舰之中各自射出一道光束,光芒璀璨,若日月横空,可裂星空!一声巨响,宛若天地倾覆,神魔咆哮,哪怕是流云宗的修士都不由得噤若寒蝉。
元阳峰内一众强者自有所感,当即数道法力伴随着呵斥之声澎湃涌出,如同大浪滔天,夹着的无数绚烂光彩。
霎时间,波涛四起,法力如雨水般倾斜而去,在空中崩碎开来。
而战舰之上的其余元婴修士,又岂会作壁上观,自然纷纷出手。一时间之间,天地动荡,风云散尽,连天地都在隐隐颤抖,似乎不堪重负。双方交手,造成的冲击乃是当世明面上的极境巅峰。
之间光幕应声而碎,元阳峰中传出一阵惊呼,更有数道苍老之音带着惊怒交加之意响起。他们的确不曾想到,身为如今赵国第一大宗的元阳峰,拥有元后大修士坐镇的至强宗门,而今却被人打上门来。在他们看来,元阳峰应该是受到世人敬畏才对,理当超然物外,无人胆敢来扰才是。
“区区元阳峰,不过凭借一个元后修为的郝成子罢了,也敢自视甚高。殊不知,郝成子已然身死道消,而你等,不过蝼蚁罢了。”罗渊淡漠开口,脸上无悲无喜,而后横剑,遥指下方破碎的大地山川,如同神。
“可笑,黄口小儿,不过区区元婴初期,年岁才堪堪过百罢了。乳臭未干,也敢在此撒野,无非是仰仗些神兵利器罢了,而今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不知所谓,老夫成名之时,你父母都还不曾出生。”一道老者之音从下方大地之中传出,却因为阵法之故,令人难以锁定其所在之处。
罗渊仍旧踏立高空,冷眼相视,任凭对方如何言语猖狂,他自古井无波。仿佛屹立万载岁月的磐石,心志如神铁,难起半点波澜。
战舰之上的十数人见状,一步踏出,身形横移百里,出现在了罗渊身后。元离上人目露同情与嘲讽,在笑那出言之人必将大祸临头。自从得知罗渊身后站立着古道尊之后,他便是看到化神至尊,也不再如同当初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敬畏有加了。
“可悲,可叹,大难临头尚不自知,还在此倚老卖老,出口讽刺,却还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啧啧,当真是废物,元阳峰有你等在,覆灭自然乃是定局。”元离上人缓步上前,轻笑开口。
罗渊目光瞥向元离上人,倒是并未开口。他自然看得出元离上人有出手表现,邀功之意。略作思索之后,罗渊便缓缓点头,他一直相信,这个元离上人绝非简单易与之辈。哪怕对方与他修为一般无二,不过元婴初期罢了,但其手段与心思定然不同寻常。否则,他可不信元离上人会看不出对方是元婴中期修为,会明知不敌还要上前丢人。
见罗渊点头,元离上人哈哈一笑,脚步踏出,足下腾起长虹,横贯方圆数百里,一步一金莲。他双手掐诀,打出成千上万的符文烙印,而后接引磅礴天地之力,化作一道席卷方圆数百里的飓风。远远望去,犹如蛟龙倒卷,席卷肆虐于天地之间。
不过瞬息之间,下方便有近百修为较弱的弟子尸首分离,残肢断臂被席卷高空,血雨洒落。
“放肆!”一声怒吼响彻长空,随后只见一只巨猿一跃而起数千丈,两只大手向着那飓风猛力合拢,欲要将之拍散。
罗渊凝目冷笑,那只巨猿看似凶恶,法力浑厚,魔气滔天,实则土鸡瓦狗。莫说比起郝成子,就算是比之被他生生撕开寂煞住持,恐怕都要比这只看似暴虐,强横无匹的巨猿强上几分。
巨猿双目之中并无眼白,乃是一片漆黑,宛若墨汁,更有诸多魔纹幻化,凝聚化形。但闻其长啸一声,背后生出肉翅,肋下再度出现一双手臂,可力拔高山,踏平湖泊,气血翻滚如若长河奔腾,震得人耳膜生疼。
元离上人须发飘飘,袖袍鼓动,而后轻咤一声,不屑开口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一语落下,其指尖凝聚一团微小的光芒,其内似有无穷法力,可击落诸天星辰,向着那百丈大小的巨猿点射而出。
那光芒不过米粒大小,与巨猿百丈之躯有着天差地别的对比。
那魔猿狰狞一笑,开口讽刺:“呵呵,还真是米粒之珠,也敢与本座争辉,灭!”
一语落罢,魔猿四手划拨,够动方圆百里的阵法,无穷魔气汇聚其身,使之藏身于魔气之中。这一幕,恍若远古魔神,可撕天裂地,覆灭苍生。魔猿长啸,其音可破碎人心神,噬人神魂,令人沉沦再无往生可能。
元离上人摇了摇头,并未再度出手,而是摇了摇头,转身踏步,走向高空,就此离去。
“轰!”
一声巨响炸裂而起,但见那无穷魔气之间亮起一道光芒。初时不过米粒大小,而后竟化作百丈爆开,将那魔猿全面笼罩覆盖。山川爆碎,大地四分五裂,上千弟子血肉被蒸发,大地之上,徒留枯骨!
元离上人在高空之中踉跄而行,走到罗渊身旁时,嘴角溢血,轻声开口道:“属下这一击乃是倾力而为,哪怕那只老猴子不死,也要重伤难愈,根基受损。除非它拼却性命燃烧神魂,否则断然再无一战之力。”
罗渊闻言,仍旧只是略微点头,没有过多示意。
元阳峰中,巨猿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楚,长啸不绝,更有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数息之后,一切再度归于平静,唯有魔猿那粗重的喘息之声。当一切光芒消散,魔气消失之后,那魔猿双目之中充斥着恨意,仰天长啸。
只见其胸口破开一个十数丈的大洞,内脏受损,骨骼碎裂,黑血滴落。他的面孔之上有着疼痛之色,更有着无穷怨恨。但它终究如同元离上人所说一般,已无再战之力,而它自然不会愿意去燃烧神魂,令得自身伤上加伤,甚至有陨落之威。
退意既生,它又岂会驻足原地,当下便是转身,欲要瞬移而去。其实早在罗渊身后出现十数名元婴修士之时,它便有了退意。只是偏偏不能立即遁走,否则元阳峰内必然会出手拦截,岂能容他不战而退。
它之所以猖狂开口,挑衅罗渊,乃是看出了罗渊修为不高,欲要借此机会出手。若是能够胜过罗渊自然皆大欢喜,如若未曾胜过对它而言也是好事。它大可以此为由,退去养伤,而后远遁。
而当它看到来人那是元离上人之时,它更是欢喜,毕竟罗渊手中乃是有着通天古宝。而元离上人则是赤手空拳而来,他可不信对方能够拿出数柄这等至尊兵刃。只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它着实未曾料到,竟会遭受重创,险死还生。
“死!”天际之上,众修自然看得出那魔猿已有退意。但他们又岂会放虎归山,任凭魔猿安稳离去。
那一声“死”字落下,雷竭须发怒张,掌心之中雷光闪耀,而后其上方高空腾起一片雷云。但见雷海翻涌,如同天劫落下,三千六百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下方魔猿倾泻而去。
“生灭雷!”雷竭大喝一声,只见雷海之中一片氤氲紫气蒸腾,瑞彩流淌,与雷霆结合。而后三千六百道紫色雷霆凝聚,化作一朵莲花,向着那魔猿笼罩而下。
魔猿瞳孔猛缩,不敢有半分滞留。那紫色雷霆之花看似娇嫩欲滴,与寻常莲花除却颜色之外看不出半分不同。但若细细观之,便可发现,莲花之中皆是雷霆,这看似生机盎然,娇嫩欲滴的花朵,其内蕴含着大毁灭之力。
这等毁灭之威,哪怕是它全盛之时亦不敢沾染,更遑论此刻。但凡触及,下场十死无生!
“诸位还不出手更待何时?莫非当真要看着本座陨落不成!”魔猿大吼一声,呼唤元阳峰内的众元婴修士,希冀能够令他们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