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41章 脱险!
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后,安归王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尤其是身体被火龙子弹贯穿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随着地势不平的起伏,每一次振荡都会钻心的疼。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有血从伤口中渗出。
伤口出血疼痛的滋味,绝不是好滋味,不过安归王却异常享受这种感觉:伤口疼痛是好事,唯有感觉不到疼的伤口,才是致命的。
就像她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因为高烧已经麻痹了她的痛感神经。
现在疼痛重新恢复,这就证明高烧已经开始退却,所以说这是好事。
“老铁曾经说,中了火龙之毒的人,无法熬过八小时,就会被烧成痴呆,假如企图输液降温的话,最多也就三十分钟,可我现在应该熬过八小时了吧?这是傍晚的阳光,还是--是早上的,这是朝阳!”
安归王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了掠过树梢的太阳,确定这是朝阳后心中狂喜。
朝阳,总是充斥着让人尊敬的朝气,生机勃勃。
安归王昏迷之前清晰的记得,她在昏迷时,是傍晚时分,现在却是早上了,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几个小时,但她还依然活着,也没被烧成傻瓜,这就说明她已经熬过了火龙之都,高烧正在逐渐退却。
只要高烧能退下,身体被子弹贯穿的伤势,对于她来说好像根本算不了什么。
“活着,真好!”
安归王从没有过的轻松,要不是当前是别人拖着在地上走,她真想大喊几声,再美美的睡一觉了。
她的双手被绳子捆在前面,双脚也被捆着,一根绳子系在双脚之间,绳子的另外一头被人拉着,在丛林中前行。
“老大,是不是休息一下,弟兄们都累了。”
就在安归王刚要睁眼,查看是谁在拖着她前行时,一个疲惫的男人声音响起,身子马上就停了下来。
听到这声‘老大’后,安归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华夏军警双方的人了。
假如她是在昏迷中被华夏军警双方的人抓主,这些人在相互称呼时,绝不会用这种江湖味十足的称呼,而是会称呼官职,比方上尉,所长啥的了。
昨天出现在战场上的人,除了华夏军警双方的人外,就是来自境外的毒贩了。
那些毒贩虽然也穿着迷彩服,拿着制式武器,看上去好像和军人没啥两样,但他们却是标准的江湖人士,所以称呼首领为老大才是正常的。
“原来我是落在毒贩的手中了,真是好运气。”
安归王暗中开心的笑了下,觉得她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
当然了,这些毒贩的运气,也是坏到了极点。
他们自以为抓到的这个‘俘虏’,根本不是用在关键时候威胁华夏军警双方的人质,而是一个要命的无常。
可惜的是,他们却不明白这一点,还煞费苦心的拖着这个索命鬼。
“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响起:“巴柯烈,你和马哈茂德负责警戒,现在虽然远离争差战斗现场,可还在华夏境内,他们又拥有军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搜寻来。阿里,拿出食物分发一下,趁空弥补一下体力,要想从这边逃出边境,估计还得需要一整天。”
随着这个老大的命令,其他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各自忙活去了。
安归王眼睛迷成一条线,悄悄向四周看去。
加上去前后双方警戒的巴柯烈俩人,现场还有六个人,那个声音嘶哑的老大,就坐在她左前方几米处的树下,是一个满嘴胡子,眼窝深陷的中东人士。
实际上,其他七个人,也都是中东人种,就是那种脑袋上缠上块白布,骑上一头小毛驴就能被人以为是阿凡提的阿拉伯国家的人。
这些人也都穿着迷彩服,和战场上的毒贩所穿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人相比起那些东南亚人种来说,体格健壮了佷多,相信这也是他们能成功逃离战场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那个老大背靠着一棵树坐下,屈起双腿从腰间摘下一个不锈钢小扁瓶,这里面是酒。
美美喝了口酒后,老大松了一口气,看向安归王。
负责分食物的阿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啃了口,蹲在安归王面前问道:“老大,看这家伙最多就是个小兵,不一定能引起华夏人的重视,有必要继续带着他吗?”
老大再次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有必要。你根本不知道,华夏人是世上最虚伪的人了,官越大,就越虚伪,假如我们只遇到一个追兵,他肯定不会忌惮人质。但要是遇到两个以上,尤其是有当官的在,就会顾忌他们同胞的生死了,哪怕是个小兵。”
顿了顿,老大又说:“再说了,这是速度受制约的丛林,就算带着他,也不会拖延我们的行走速度……用不上他最好,只要到了平安地带,再直接做掉就是了。”
“哦。”
阿里哦了一声,随意坐在了地上,开始了别的话题:“特么的,这次真没想到,损失会这样大。还是老大你英明,当初在杜郎说要越境在华夏境内交易时,就多长了个心眼,要不然我们不可能活下来了。”
另外一个人得意的冷笑道:“哼哼,阿里你也不想想咱们老大的外号是什么。粗蛇啊。蛇可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生灵,那是大地之子。如果不是老大的警惕性很强,咱们肯定也像杜郎他们一样死不瞑目了。唉,那么多货,那么多货币,眼睁睁的就送给华夏人了,真是不心甘呀。”
如果梁娇娇在场的话,在听到‘粗蛇’这个名字后,肯定会有所激动的。
这个粗蛇,就是在十年前残杀罗城未婚妻的毒贩。
十年前他残杀罗城未婚妻后,立即就离开了东南亚,回到了他自己的国家卡塔尔,组成了自己的贩毒网络。
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现在粗蛇已经成为了中东地区最大的毒枭之一。
蛇,在中东地区是很受人尊敬的,被称为大地之子。
所以阿里等人在提起粗蛇的外号时,都是出于一种尊敬,没有丝毫的贬义。
蛇,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生灵之一,事实上也正是粗蛇的谨慎,才能让他们侥幸逃出了战场。
由华夏军警双方联手的剿匪战斗开始后,粗蛇就暗示手下后退,让杜郎等毒枭的手下迎战,等战斗进入白热化后,他们则悄悄的退下了后山。
在来到后山时,依着阿里等人的意思,是要从那直径一百多米宽的安全地带下山的,但却被粗蛇阻止了,带着他们从右边丛林中撤退。
在灭顶之灾面前,粗蛇依然保持着他的冷静:既然华夏人忽然打响了战斗,这就足以证明人家是有备而来,没理由不派人封锁那道安全地带的。
不过山体那么大,环境又那么复杂,粗蛇不信华夏人会把整个后山都封锁,就赌右边不会有伏兵。
粗蛇押对了宝--在从右边偷偷下山的过程中,尽管他有三个同伴掉进了无底洞内,可从正面下山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逃得了。
也许连老天爷都在帮着粗蛇,就在战斗基本结束,华夏军警双方联手展开大搜捕时,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狂风、暴雨、泥石流,让华夏部队被迫停止了搜索,也让粗蛇等人躲过了一劫。
泥石流发生,所有华夏的搜捕人员都撤回山洞中时,粗蛇他们才从藏匿的地方钻出来,继续潜逃。
他们下山的路线是右边,恰好是铁屠上山选择的左边路线。
粗蛇等人来到即将被泥石流淹埋的山谷前时,意外发现了一个华夏士兵--这个华夏士兵躺在灌木丛中,如果不是粗蛇他们专门捡着灌木丛行走,还真发现不了他。
开始时,粗蛇他们还以为这是具尸体,阿里随意蹭了他的脸一下,才发现他还活着,只是发高烧昏迷了。
阿里的第一反应就拿出匕首,一刀子结果了这可怜的华夏士兵,却被粗蛇制止住了,说带走他要比当场格杀他更有用。
于是乎,粗蛇他们这才带着昏迷过去的安归王,开始了潜逃之旅。
一个整夜,他们都在丛林中穿梭,渴望能找到翻过边境的路线。
可惜的是,边境这边早就布满了华夏士兵,要想越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丛林中向西走,希望能找到没有华夏士兵看守的地方。
一个整夜的不断逃亡,榨尽了粗蛇等人的体力,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因为始终在丛林中,粗蛇等人也不知道到底来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也知道这儿距离主战场不会太远,因为这是丛林,还得防备无处不在的无底洞,能走多远?
拧上不锈钢酒瓶盖子,粗蛇淡淡的说:“货和钱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保住生命。只要有命在,才能有机会享受这些--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哦,出发!”
阿里抓起地上帮着安归王的绳子,站了起来正要拖着她前行,身子却忽然一个趔趄,嘴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蛇儿才能发出的嘶嘶声,慢慢的转身向地上看去。
阿里看到,那个高烧昏迷中的华夏士兵,竟然挣开了捆着他双手的绳子,正看着他笑。
那笑容,很纯真,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激。
士兵的牙齿雪白,整齐,很像女孩子。
阿里嘶嘶的倒吸着凉气转身时,粗蛇看到他的后心,插着一把短匕--这把短匕,是阿里的,刚才他分发食物时放在脚下的。
咣当一声,阿里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粗蛇就看到了双手恢复了自由的华夏士兵,随即低喝一声,腾身躲进了一棵树后:“干掉他,快!千万别开枪,用刀子!”
粗蛇命令手下干掉安归王,却不许开枪,就是怕枪声会引来华夏追兵,那样可就真危险了。
正文_第1042章 丛林中神秘的追踪者!
安归王没醒来时,不管是人还是狗,都能拖着她在地上走,她没任何的意见。
但一旦她醒来后,不管是人还是狗,谁敢再拖着她在地上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尽管粗蛇等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要不是他们,她可能早就被廖无肆等人给干掉了。
可天底下有捆着别人的恩人吗?
一段绳子而已,就想捆住伟大的安归王吗?
别看她现在身体状态,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可要想挣开绳子干掉粗蛇等人,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粗蛇自以为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在逃亡时也押对了宝。
在逃亡途中挟持一个昏迷的华夏士兵这事,他明显是没算计正确。
而且还是昏招迭出,因为担心枪声会引来追兵,禁止手下开枪。
如果他在发现阿里死后,立即让众手下群起对安归王开枪的话,结果是什么还真不好去猜测,他只是看到,在他下达这个不许开枪的命令后,那个华夏士兵竟然笑了,很满足的笑意,仿佛刚把他第三个小老婆给睡了那样。
安归王的满意笑容,并没有引起粗蛇的重视。
理由很简单,就算阿里在猝不及防下被刺杀,可他这边还有七个人,而安归王只有她自己,双脚上还捆着绳子,又是手无寸铁的,拿什么和哥们们斗?
就等着去死吧!
得到粗蛇的命令后,马哈茂德他们齐齐发出一声低吼,高举着军刀等家伙,饿虎扑羊般的扑了上来,士气如虹!
身体魁梧的马哈茂德最先扑了过来,高举着的刀子,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刺向安归王小腹。
安归王没有躲闪,只是猛地抬起被绳子捆着的双脚,尽力向两侧分开--那把刀刃闪着寒光的军刀,就狠狠刺在了她双脚中间。
军刀很锋利,割绳子就像割豆腐那样毫不费力,一下子就把捆着安归王双脚的绳子割断。
“吼!”
马哈茂德低吼着一刀刺空后,再次举刀眼睛充血的要扑下去时,一只脚却突兀的出现在他下巴间,脚尖如锥,狠狠击碎了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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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晚上,廖无肆和白蓉俩人都没有休息过。
他们始终在这片丛林中寻找安归王,或者是她的尸体。
本来在开始搜寻时,廖无肆他们还以为安归王说不定掉进哪个无底洞中了,但在某丛灌木丛发现了有很多人驻足,并残留下的烟头等痕迹上,才知道有至少七八个人,躲过了华夏军警双方的搜捕。
最主要的是,地上有明显的拖痕,这证明这些人是拖着一个人走的。
大雨过后,廖无肆等人撤走的任何痕迹,都该被大雨清扫干净才对,结果这地方却有新鲜的烟头,只能证明有人在大雨后出现过。
这些人肯定是漏网的毒贩,因为华夏所有的人手,在他们冲下山来搜查时,仍然滞留在山洞中。
假如被毒贩们拖走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同伴,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这样粗鲁--毒贩也是人,同伴受伤后,不会拖着同伴走,而是会背负着,反正他们有七八个人之多。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这又说明被拖走的人,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很可能是陷入了昏迷中。
被毒贩毫不客气拖走的人,会是谁?
几乎没费多少脑子,廖无肆和白蓉俩人就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案:安归王。
安归王受伤下山后昏迷了过去,躲过了他们的搜索,却被毒贩所发现,并带走了。
只能是这样。
就算不是,廖无肆俩人也得追上去搞清楚,被拖走的人是谁,因名安归王的身份太重要,她的生死意义很重大,必须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廖无肆和白蓉俩人,才追踪着若隐若现的拖痕,开始了一整夜的追踪。
黑夜,又是茂密的丛林,要想凭借一些若隐若现的拖痕追踪人很难,幸好俩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自身能力相当强悍,在天亮后,竟然距离粗蛇等人越来越近了。
在搜寻的这一整夜间,白蓉都没有和廖无肆说过一句话。
俩人就像是哑巴那样,做着同一件事,却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很奇怪,但俩人都没觉得有什么。
廖无肆是不在意,白蓉是不愿意。
廖无肆不在意白蓉愿不愿跟他说话,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白蓉不愿意和廖无肆说话,则是因为她不想说--她亲眼看到廖无肆偷袭安归王不顾梁娇娇生死的那一幕,当时她没有说什么,却不代表执行她不反感他这样做。
只是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齐心协力罢了。
假如白蓉也像铁屠那样已经退役了,依着她的暴躁脾气,说不定早就对廖无肆拔刀相向了。
后半夜时,白蓉总是扭头去看,漫不经心的,忽然间……总之是各种扭头,因为她有种明显的错觉,后面不远处有个人在跟踪他们。
或许,这真是错觉吧,因为她始终没有发现后面有谁。
再或许,后面真有人跟踪,那个人可能是铁屠吧。
铁屠不放心她,或者说是不放心安归王,这才偷偷的跟了上来。
不管铁屠是为了谁,白蓉在基本确定是他后,就不再担心了:铁屠不会对她不利的。
廖无肆比白蓉更早有了这种感觉,但他没有频频回头去看,而是在借着树木遮掩的机会,做了不下十个不伤人、只能让人暴露的小陷阱。
那些小陷阱,都没有起到它们能起到的作用。
这让廖无肆感觉很困惑,甚至怀疑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可能是在树上穿梭的,就像一只灵敏的猴子那样。
连续一整夜的高强度搜索,白蓉也感到了累。
她性格比大多数男人还男人,可终究是个女人。
就在她甩掉缠在脚腕上的一条蛇时,廖无肆终于说话了:“休息下,吃口干粮吧。”
“嗯。”
白蓉淡淡嗯了一声,倚在树上坐了下来,从包内拿出了一包巧克力。
巧克力号称是最能迅速补充体力的食物,尤其是被女孩子喜欢。
廖无肆拿出的却是一包牛肉干,倚在树上看着来时的方向,咽下一口食物后说:“我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
“嗯。”
白蓉仍是淡淡的一声嗯。
廖无肆又说:“那个人不是铁屠。”
白蓉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是老铁?”
廖无肆淡淡的说:“老铁的追踪本领,还没有这样高超,连我都察觉不出来。”
在白蓉看来,廖无肆虽然缺少人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自身也相当狂傲,不过却知道他从来不会特意小看某人。
往往,敌人有七分的实力,都被廖无肆看作是十分的危险,并全力以赴。
这也是他能成为九龙王之一,心狠手辣的根本原因。
现在他既然说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不是铁屠,就证明他不是在小瞧铁屠,而是那个人真可能不是铁屠。
白蓉的眼眸猛地一缩,腾地抓起了微冲:“那个人,会是谁?”
廖无肆缓缓扫视着后面的丛林,缓缓的说:“不知道,但是他很危险。”
“比你还要危险?”
白蓉脱口说出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不管怎么样,廖无肆都是她的战友。
廖无肆却没有介意白蓉的话,只是说:“从这个人出现后,假如他想暗杀我们两个,我们根本没机会看到今早的太阳。”
“什么?”
白蓉更惊,咽下嘴里的巧克力,忽地一声站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后面的丛林,仔细搜索着,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在这一刻,白蓉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科幻片,施瓦辛格主演的《铁血战士》。
特种部队少校达奇奉命与他的老搭档,去营救一名遇难的直升飞机成员,任务中,营救小组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一个东西在窥视着他们,伺机下手。
当他们走到丛林深处时,突然出现了-个神秘的幻影,营救小组成员却一个又一个被残忍的杀害。
那个神秘幻影是一个人形兽面的怪物,具有超人的能力……
而眼下的环境,和电影中是完全一样,深藏在某处的未知危险,也像极了那种人形寿面的怪物,这也怪不得白蓉会想起这部电影了。
“不知道,也许得等他出现后,我们才知道。”
廖无肆轻轻摇了摇头:“白蓉,你在前面。”
廖无肆让白蓉在前面走的意思,就是他断后。
他们是向前搜寻的,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前面假如有什么危险忽然出现,他们就能迅速做出反击。
但后面却不一定了,就算人在时刻防备着来自背后的危险,可总有疏忽的时侯,所以走在后面,要远比走在前面更加危险。
白蓉的心里一暖,没有逞强,抱着枪说:“廖无肆,这是我认识你一来,你说的最有人性化的一句话了。”
廖无肆轻笑:“呵呵,也只是说说而已,又不费力,我不敢保证在无法战胜的危险出现后,会不会扔下你率先逃走。”
“那也随你,也许最先逃跑的会是我呢。”
白蓉也轻笑一声,枪口摆动正要转身前进时,却忽然听到前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啊!”
“前面有人!”
白蓉眼神一变,拎着枪就向前狂奔了过去。
廖无肆随后跟上,却在跑了几步后,又猛地转身枪口对着后方。
他发现,在他身后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丛树叶正在晃动,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冷冷的扫了那个地方一眼,廖无肆这才重新转身,追向了白蓉。
白蓉俩人飞身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狂奔时,在他们左侧不远处的丛林中,也有一个人影,就像猴子的鬼魅那样,擦着树身和灌木丛,向那个方向闪去。
一缕阳光瞬间闪过这个人影的脸,上面有很深的褶子。
那是伤心的岁月。
正文_第1043章 廖无肆的自我介绍!
死命抗过高烧后的安归王,只仅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战斗力,而且还是被捆着的。
但对付不敢开枪的粗蛇等人却已经足够了。
在马哈茂德等人相继扑上去后,躲在树后的粗蛇没有去看,而是观察周围的环境,生怕会有追兵在这时候出现,那他可就完蛋了。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粗蛇粗粗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听着耳边不断传出的噗噗声,以及闷哼声后,就有些不耐烦了,从树身后转出来,低声喝令手下赶紧结束战斗,没必要因为阿里的死,而把怒气发泄在那个华夏小兵上,再残忍的折磨他了。
只是当他转出树身后,就一下子惊呆了:他那七个彪悍异常的手下,竟然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心窝深陷,有的咽喉被割,还有的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包括先死的阿里在内,粗蛇的七个手下,现在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而那个压根没看在眼里的华夏小兵,这时候却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晃着手里的一把刀子。
他身上还淌着血,是他自己的血。
不过他却像没感觉到那样,只是看着粗蛇笑,笑容很纯真,甚至还带着一丝女孩子的秀气,和羞涩。
怎么会这样?
他一个受伤的小兵,竟然徒手干掉了我的七个手下!
粗蛇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才从无比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哗啦一声抬起了枪口,扣下了扳机。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开枪会吸引追兵前来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把这恐怖的华夏小兵干掉!
粗蛇扣下了扳机--只是,不等扣扳机的力度触发弹簧,安归王手中的刀子,就像一道闪电那样,嗖的一声,精准刺进了他握枪的手腕上。
“呃!”
粗蛇惨叫一声,猛地一甩手转身就跑。
他是个聪明人,在亲眼看到自己七个手下都被干掉后,就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华夏小兵的对手了,再加上当下又受伤了,压根就不必再打把对方干掉的心思,还是尽快的逃吧!
粗蛇的思路很正确,只是奈何安归王根本不予配合。
他刚跑出七八米,就觉得一个大锤狠狠砸在了他后背上,再也无法支撑,扑通一声的趴倒在了地上。
接着,一只脚就踏在了他后脖子上,安归王微微喘着笑问:“怎、怎么,你想往哪儿逃?”
虽说安归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干脆利索的把阿里等人干掉,又活捉了粗蛇,但她终究是高烧刚退下,在做出剧烈的厮杀动作后,还是累得不轻,眼前竟然有金星冒出。
完全是本能的,粗蛇猛地翻身,同时从靴子中拔除一把短匕,狠狠刺向安归王的右腿。
眼前金星直冒下,安归王竟然让粗蛇挣扎得手了,只好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短匕。
粗蛇得理不饶人,就像狗那样匍匐在地上,短匕对安归王两条腿横扫,嘴里还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声。
人在知道必死时,总能爆发出极大的反抗能力,再加上安归王身体受限,接连几次出脚踢在他手腕上,却没有把刀子踢飞。
安归王大怒,她啥时候被一下三滥的毒枭给逼得连连后退?
“嗨!”
安归王再次后退中低喝一声,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右脚,狠狠踢在了粗蛇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粗蛇的刀子不但被踢飞了,就连他的手腕也被踢折,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你去死吧!”
安归王娇喝一声,趁着好不容易凝固起来的力气还没消散时,右脚狠狠踢向粗蛇的咽喉。
这一脚要是踢上去,铁定会把粗蛇喉结直接踢碎,让他一命呜呼。
可就在安归王右脚即将踢倒粗蛇咽喉上时,这只脚却电闪般落地,猛地向上一弹,身子侧转……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左肋,嗖的一声飞过,恰好击在粗蛇眉心。
砰的一声,千朵万朵桃花开,侥幸逃过战场又竭力奔逃一整夜的粗蛇,被安归王躲过的这颗子弹,直接把脑袋爆掉了。
安归王才不在意粗蛇的生死,身子蝙蝠般的飞起后,直接扛在了一棵树上,借势抱住树身身子一旋,藏在了树后。
两个弹道,一左一右从安归王身子两侧呼啸而过。
幸好这棵树够粗,要不然凭着安归王目前的状态,根本躲不开。
不用问,‘及时’赶来并开枪的,就是廖无肆和白蓉了。
白蓉抢在前面最先看到安归王,可率先开枪的却是廖无肆。
在白蓉内心中,还不想就这样干掉安归王,总想把她活捉……廖无肆却不会想这么多,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大魔头就地正法。
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尽管他很惊诧,安归王是怎么熬过火龙子弹的。
安归王及时藏身树后,廖无肆对白蓉做了个‘左右夹击’的手势,灵猴般的向左扑去,枪口却始终对着那边,不曾有一丝晃动。
白蓉会意,随即从右边包抄。
从刚才安归王接连躲闪粗蛇进攻的瞬间来看,廖无肆就肯定她目前没多少武力值--能够熬过火龙之毒,这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要是在醒来后,还能像不受伤那般彪悍,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存在?
趁她病,要她命!
廖无肆的判断很准确,在从左边扑过来时,没有半点防守的意思,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就来到了和安归王平行的角度,枪口微微一抬就要扣下扳机时,却听到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廖无肆扣下扳机的动作一僵,双眼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从右边包抄安归王的白蓉,竟然被一个人制住了。
这是一个身穿青色衣服,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褶子的老妇女。
看样子足有七八十岁,腰板都开始佝偻,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刮走那样。
但就这样一个老妇女,却拿着一把刀横在了白蓉脖子上。
老妇女绝不是在吓唬人,因为白蓉修长白净的脖子上,依然出现了一条血线--她只要稍稍再用力,就能割断白蓉的咽喉。
白蓉动也不敢动一下,慢慢扔掉了手中的枪。
老妇女握着刀子的手,看上去异常的沉稳,仿佛钢浇铁铸那般,就像她冰冷的眼神,和在这个瞬间爆发出的强烈杀意。
原来她就是追踪我们的人!
看到这个老妇女的第一眼,廖无肆就确定这一点了,却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年龄这样大了,竟然还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甚至连九龙王中的白蓉,都无法抵抗。
廖无肆没有再看安归王,枪口却死死的指着她,手指也压在扳机上,手背上的青筋腾起,只要稍微用力,一颗子弹就能以秒速八百米的速度,把某颗美丽的脑袋打爆。
廖无肆在盯着老妇女,就像一条眼镜蛇那样。
因为性格等因素,廖无肆在九龙王中是人缘最差的一个了,可却是最骄傲的,功夫最强的几个人之一,白蓉和他相比,的确是差了一截。
但在看到白蓉突然受制于老妇女后,廖无肆却清晰的感受到,就算是换上他被偷袭,也躲不过这个老妇女。
她是谁?
怎么这样厉害?
廖无肆心思电转间,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松开她,要不然我就打爆安归王的脑袋!”
老妇女是谁,廖无肆不知道,却知道她忽然出现,肯定是为了安归王而来。
他是不会忽视这一点的。
老妇女冷笑,笑声就像夜枭夜啼:“咯咯,小子,你是近几十年来,唯一敢威胁我的,好胆子!看在你有这般勇气的份上,赶紧扔下枪滚蛋,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哦,是吗?呵呵。”
廖无肆也笑了,这笑声就像毒蛇在笑,阴森森的没有丝毫温暖:“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放开她,我就会开枪。当然了,你也可以在同时割断我战友的脖子。”
老妇女看似混浊的双眼,猛地一眯,继续咯咯笑道:“好呀,那你就数吧!”
“一。”
廖无肆在数出这个一字来时,终于看向了安归王。
安归王仍然贴在那棵树后,一动不动。
廖无肆没有判断错,她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能够强撑着踢开粗蛇的刀子,躲过子弹,已经挥霍了她所有的力气,能够坚持不倒下,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廖无肆不知道老妇女是谁,但安归王却知道。
来者,上官风铃。
果果的母亲,前安归教的王者。
安归王目前最不愿见到的人,可能就是高飞,和上官风铃了,因为他们两个总能让她想到一些肮脏的无奈。
甚至,为了逃避这两个人,她都宁愿去死。
可上官风铃却在她最危险的时侯赶到了,这个年过七十的老妇女,万里迢迢的从冀南追她来到了岭南争差,又在环境异常复杂的情况下,找到了她。
安归王还不知道的是,上官风铃已经大限不久了,能够支撑着来到岭南,并坠在廖无肆俩人后面跟踪到此,凭借的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意。
母亲,对女儿的满腔爱意。
安归王很想对上官风铃说,别管我,走你的。
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二。”
这时候,廖无肆极其镇定的喊出了第二个数字,随即淡淡的说:“老太太,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无肆。也许你从没听说过我这个名字,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今年二十九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一公斤,擅长散打、枪击等。”
就像去某公司求职的应聘者那样,廖无肆语气平静的介绍道:“可我一直以为,这些都算不上我的优点。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我从不撒谎,希望你能信我所说的这些。”
廖无肆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三。”
正文_第1044章 高飞,救我!
“高飞,救我!”
一声凄厉的惨呼声,随着高飞霍然抬头,余音袅袅的散去,冷汗却从他额头淌了下来。
“哇,哇!”
正在水儿怀中静静吃奶的高小鹿,仿佛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氛,浑身一哆嗦打了个激灵,高声哭叫了起来。
早就醒了正闭着眼养神的水儿赶紧把孩子向怀里抱了抱,轻拍着她后背低声安慰:“哦,哦,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呢。”
在水儿的安抚下,有了安全感的高小鹿,很快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有啧啧有声的开始吃‘早餐’。
高小鹿出生后,并不像绝大多数婴儿那样,就知道闭着眼的睡觉,吃奶,她昨晚仿佛明白现状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温暖的巢穴,尤其是听到有陌生人总是在这儿叨叨后,引起了她的不满,结果啼哭不已,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天边都泛起鱼肚白后,才沉沉的睡去。
水儿是第一次当妈,高飞倒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不过他这个当爹的可是第一次陪护刚出生的婴儿,所以俩人没有丁点看护孩子的经验,又不好意思让奶妈来照看,结果只能陪着孩子在那儿熬夜。
等高小鹿总算安静了后,高飞才倚在榻前的小木柜上沉沉睡去,直到被那个恶梦惊醒。
安慰好了孩子后,水儿看着擦汗的高飞,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嗯,做了个梦,很不好。”
高飞点头,如实相告。
“能不能说说?”
水儿歉然的笑了笑,轻声说:“也可以不说的。”
水儿为了救高飞,可以说是冒了很大的危险,要不是莫邪征东手下开恩,说服了拓拔千钧,她现在和孩子,早就被黄土埋在地下了。
高飞也正是感激她这份恩情,所以在伤愈后才没有马上离开地下楼兰,要陪伴她几天。
不过水儿却始终没有认为高飞该因此而感激,呵护她。
她固执的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因为她是高飞的女人,他是她此生中唯一的男人,是他给了她女儿--在这个‘父为天’的封建社会中,女人可以为自己男人去做任何事,而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更何况,高飞还是女王殿下的驸马,水儿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所以呢,很满意当前的水儿,就算是想知道高飞做了什么恶梦,也都担心会惹他反感,因为《女训》上有不许随便打听丈夫隐私的警告。
“一个梦而已,这有什么可不可以说的?”
高飞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说他的梦。
在梦中,高飞梦到他去了一个亚热带的丛林中,距离很远,就看到一些身穿迷彩服的华夏战士,呈半扇形状围住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满身是血,脸色苍白,背靠在一棵树上,双眼里全是绝望。
她已经无路可逃。
“预备--”
一个校官,背对着高飞举起了右手。
随着校官的右手举起,足有十几个华夏战士,齐刷刷的举起了微冲,手指搭在扳机上,对准了那个女人。
“放!”
随着校官的一声大喝,十数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钻透女人的身体。
女人身子猛地后仰,双手张开,胸前鲜血迸溅,绝望的昂起下巴时,却看到了走过去的高飞,就凄声喊道:“高飞,救我!”
梁娇娇!
枪声响起,女人身中十数弹后,高飞才看清这个女人竟然是梁娇娇。
“就在这时候,我一下子醒了过来,然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呵呵,这个梦有些蹊跷,悠忽而来,嘎然而止,没头没尾的。”
说完这个短暂的恶梦后,高飞晒笑了声,眼里却全是迷茫的神色。
其实他没有把所有的梦境都告诉水儿,这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说,只是因为在他醒来的瞬间,好像又看到了几张脸,快的让他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梦中的梁娇娇,厉声惨叫着求高飞救救他,把他惊醒时,梁娇娇的面孔忽然变成了颜红,随后又是安归王,甚至还有沈银冰的影子。
只是,不等高飞捕捉到最后那张面孔是不是沈银冰的,这些梦中的幻觉就彻底消失了。
水儿沉默片刻,才低声问:“那个、那个梁娇娇是谁?”
高飞没有瞒她,坦然回答:“是我的前妻。”
“前妻?哦,前妻。”
水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高飞站起身:“我去外面活动一下。”
走出屋子,高飞张开双臂对着天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当清新的空气顺着气管把肺叶充满后,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却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高飞。
这次出现在高飞脑海中的人,是他自己。
高飞吸气的动作停顿,精神上和这个高飞定定的相互看着。
那个在高飞脑海中虚幻存在的高飞,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张嘴笑了下时,鲜血却从嘴角淌下……
高飞不敢再看,霍然睁眼,幻象消失,天上朝霞绚丽夺目,森林树木葱郁,小鸟掠过枝头,留下了一声悦耳的啾啾声。
望着鸟儿消失的方向,高飞沉默很久,转身走进了屋子。
高小鹿已经甜甜的睡了过去,身上裹着一条毛毯的水儿,从榻上坐了起来,黛眉微微的拧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高飞的脚步声后,脸上迅速浮起了幸福的笑容。
“水儿,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高飞走到榻前,屈膝跪坐在了蒲团上。
水儿柔柔的点头:“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
高飞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水儿伸出手,动作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放在了高飞的脸颊上,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离开?”
在看到水儿生了孩子后,高飞本想多陪她几天的。
但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潜意识内希望能早点出去。
也许有个事,有个人正在等着他去做,去见。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水儿开口。
严格的说起来,高飞对水儿还真没什么感情,甚至在离开楼兰后,就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个和他‘借东西’的愚蠢女孩儿。
但就是水儿,在怀着他的孩子时,又不顾生死的把他和莫邪征东救了出来。
水儿为了他连生命都可以不在乎,高飞要是再追求所谓的男女爱情,那他还是个人吗?
所以无论高飞对水儿是什么感情,他都必须对这个女子负责的--在人家刚给他生了孩子时就急着离开,的确有些无情了些。
高飞没脸直接说,等水儿说出他的心里话后,才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嗯,其实我也想……”
水儿的手指,放在了高飞嘴上,柔声说:“高飞,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你是该出去了,要不是我的话,前天就会走了,你能陪小鹿这么久,我想她也该知足了,更何况,以后你还会再回来看她。”
放下手,水儿笑着说:“大祭司有解梦的本领,你在临走前,可以去请他解惑。”
水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在高飞做了个恶梦就开始心神不宁后,就意识到不能再强留他了,倒不如主动让他提前离开,这样他才会没有为多陪陪女儿而心有愧疚,以后才能常回来看女儿。
或者说是看她。
水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高飞也没再矫情,俯身在高小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站起身把水儿拥在怀中,附耳低声说道:“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等你,永远都等你。”
水儿轻轻推开高飞:“去吧。”
高飞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女儿,随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高飞消失在门外后,水儿愣了片刻,泪水很突兀的,哗的就淌了下来。
泪眼模糊中,一个人却又出现在门口,沉声说道:“水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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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风铃绝对是那种见过世面的人,看待事情的眼光,也是相当的毒辣。
在廖无肆语气镇定的开始自我介绍后,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相当有恒心、狠心的年轻人,绝不会因为她挟持了白蓉,而做出妥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廖无肆当年为完成任务,可是连怀着他孩子的女人都干掉了,这次为了击毙安归王,立下如此汗马功劳,牺牲一个对他有成见的战友,那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在他喊出最后一个数字后,胳膊就猛地一震!
白蓉自然比上官风铃更加了解廖无肆是个什么人,所以在听他喊出最后一个字后,就闭上了眼睛,等待脖子被刀割割断后的剧痛。
下意识的,上官风铃就要大喝一声住手……但不等她喊出来,廖无肆却忽然把枪扔在了地上。
远远的扔开了。
在白蓉闭眼时,安归王却睁开了眼:她想面对死亡,坦然的面对。
可是廖无肆却扔掉了枪支,耸耸肩双手一摊,苦笑道:“老太太,算你狠,你赢了。”
“我、赢了?”
上官风铃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她知道她没有赢,只是因为年龄过大,身体受损等原因,反应速度比以往要慢了罢了,要不然肯定会抢先放下刀子,说廖无肆赢了。
当然了,这时候没多少时间让上官风铃去考虑这些,迅速从白蓉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了举起双手的廖无肆,低声喝道:“转身,双手抱头倚在树上!”
廖无肆乖乖的照做,他的额头刚抵在树身上,却听白蓉嘶声叫道:“廖无肆,你特么的这是在搞什么呀你?你不是最心狠手辣的吗,怎么为了大爷的死活,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捏捏的,大爷我不承你的情,赶紧拿起枪,干掉那个大魔头!”
“少罗嗦!”
上官风铃猛地提起右膝,狠狠扛在了白蓉右肋上,疼的她脸色扭曲,冷汗直冒,却没有耽误怒骂廖无肆。
廖无肆苦笑,双手抱着脑袋回头看着白蓉,很认真的说:“其实,人总是会改变的。”
正文_第1045章 还是数三个数!
白蓉以为,她已经很了解廖无肆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愿意去了解廖无肆,这个狂傲,阴险,自私没人性的男人,只是因为大家是战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就很自然的了解了他。
就在白蓉以为廖无肆绝不会为了她的安慰,就放过击杀安归王的机会时,他却放下了枪,双手抱着脑袋的投降了。
廖无肆的反应,让白蓉无法适应,愣了片刻随即破口大骂:“改变,你改变个毛啊你?你以为你放下枪,放过那个大魔头,她们就会放过我们吗?草!”
对白蓉的怒骂,廖无肆唯有苦笑。
“廖无肆,你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那就拿起你的枪!”
白蓉挣扎起来,嘶声厉喝:“趁着大魔头还没有恢复元气,干掉她,快!千万别让大爷我更加看不起你--呃!”
白蓉挣扎,就是想找死。
只要她被上官风铃干掉,那么廖无肆就可以没有任何忌惮,依着他当前站位的距离,和角度,完全可以在老妇女扑向他之前,抢先拿起枪干掉安归王的。
上官风铃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狂怒,抬手一枪柄就打在了她后脑勺上。
白蓉倒是没有昏迷过去,可也眼冒金星,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左手中的枪口对着廖无肆,右手中的刀子搁在白蓉脖子上,上官风铃桀然笑道:“咯咯,看不出你个女孩子还是很勇敢的嘛。好,你既然不愿意活了,那就去死吧。”
杀个把人,对于上官风铃,尤其是活不了多久的上官风铃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桀桀笑声中,刀子猛地向前一伸……等刀子再电闪般滑回来时,相信白蓉的咽喉就已经断了。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从前面响起:“她死,她也死。”
上官风铃割喉的动作一僵,霍然抬头,就看到在前面不远处多了个人。
这是个身材魁梧的华夏士兵,左手掐着安归王的脖子,右手中的刀子,就点在她心口上。
眼前金星直冒的白蓉,也抬头看去,随即欣喜的叫道:“草,老铁,你终于赶到了!”
这个在关键时刻救下白蓉的华夏士兵,正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搜索安归王下落的铁屠。
其实白蓉俩人下山没多久,铁屠就跟了上来。
他不放心白蓉的安全,主要是因为她和廖无肆在一起。
廖无肆,可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廖无肆刚才的表现,让铁屠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对他的愧意。
当然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侯,他没有看白蓉,只是冷冷的看着上官风铃。
看到铁屠刀子搁在女儿脖子上,上官风铃没有丝毫惊恐,只是冷笑:“真的,你也敢像那个人一样,和我打赌吗?”
经历过刚才和廖无肆对峙的一次,她才不相信铁屠敢不顾白蓉的生死,敢伤害她的果果。
现在她已经笃定的确信,这些华夏士兵都是傻瓜,别看嘴上说的很狠,其实他们根本不敢拿战友小命开玩笑,只需多坚持那么一点点的瞬间,他们就会原形毕露,傻傻瓜瓜的放下刀子,任由宰割了。
“我当然敢,还是三个数。”
铁屠目光如钢铁般冷硬,握着刀的右手手背上,青筋已经腾起,缓缓的说:“一。”
安归王此时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被动的昂着下巴,狠狠盯着铁屠。
她在假扮高飞的这段日子里,和铁屠有过多次的交往,对他的印象也不错,虽说现在她一心求死,真不想再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但她终究是骄傲的安归王,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别人的胁迫下。
所以她目光才变的这样凶狠,死死等着铁屠。
铁屠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更没有像廖无肆那样,在数数时有那么多的废话,很快就说出了第二个数字:“二。”
上官风铃依旧在冷笑,刀子就在白蓉脖子前面,依着她的本事,只需飞快的向后一拉,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脖子里就会有鲜血迸溅。
她同样充满冷笑的双眼中,带着不屑,和镇定,没有丝毫罢休的软弱。
“三。”
铁屠淡淡说出了最后这个数字。
“这傻冒也该放手了吧?”
上官风铃心中嗤笑,本能的开始考虑,该怎么讽刺这些智商低下的大兵。
但安归王发出的惨叫声,却彻底打破了上官风铃的好心情:“啊!”
‘三’字刚吐出口,铁屠右手猛地举起,电闪般刺向了安归王的左胸,没有半点的凝滞,真如闪电般那样快速,一刀就刺进了她的左胸,深没至柄!
不等安归王的惨叫声落下,铁屠左手就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果果!”
上官风铃目眦逾裂,凄声尖叫着,再也顾不得杀白蓉,身子一弹,就像眼镜王蛇捕猎的瞬间,化为一道幻影,扑向了铁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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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们都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看了眼从主战场山上下来的叶心伤,兔子就劝道:“我觉得我们最好是先回县城……我在县缉毒所有熟人,到时候托人问问情况就可以了,也胜过我们在这儿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啊。这可是深山老林,方圆几千里呢,想找个人比大海捞针都难啊。”
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的沈银冰,漂亮的双眸中布满了红丝,脸色也憔悴的吓人,横了兔子一眼也没理睬他,迎向了叶心伤:“怎么样?”
叶心伤走到树洞前,浑身都透着疲惫,随便坐在了地上,接过沈银冰递过的矿泉水,狠狠的喝了几口,才声音嘶哑的说:“我去过士兵们说的那个山洞,里面空空如也了。”
昨天下午,在兔子的带领下,叶心伤开车绕过了被警方封锁的路口,从小道上开上了前来争差的公路。
伐南县向这边来的路口封锁了,大批警察都如临大敌的,但此去争差的这一路上,却很顺利,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事实上,在争差东南那座山上发生枪战后,也就兔子这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家伙,为了几千块钱敢带人进山,别人谁敢,早就有多远就躲多远了。
他们来到那几座高脚楼前时,山里的枪声还在回荡,很激烈。
依着叶心伤的意思,是让沈银冰和兔子在这儿等,他一个人去山里搜寻高飞。
不过,他却对眼珠子乱转的兔子信不过,真担心他走了后,这家伙会不会对沈总生出歹念。
别看沈总个头比兔子要猛不少,可她终究是女孩子,俩人独处后,对周围环境很熟悉的兔子要想算计她,应该很容易的。
不能离开,又不能带着沈银冰去山里,所以叶心伤提议先等等看。
也幸亏他们在来到后没有马上进山,因为很快就下起了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连兔子这个当地土著都吓得小脸雪白。
趁着暴风雨来临,沈银冰在高脚楼上小睡了片刻,被叶心伤叫起时,风雨已过,然后就在兔子的带领下,进了山。
必须进山,是沈银冰强烈要求的,为此,她又给兔子支付了一万块的重赏。
看在钱的份上,兔子也咬牙豁出去了--三个人进山后,枪声已经停止,战斗也结束了,开始有军警双方的士兵回撤。
说来也不巧,假如叶心伤三人等在高脚楼那边,等作战军警部队撤回时,说不定还能碰到董志勇,向他打探一下高飞的消息。
不过他们急于进山,反而错开了这个机会。
他们在山里,碰到了搜索的后续人员。
这些人都是留下的缉毒警,看到叶心伤三人后,马上就用枪对准了他们,要把他们抓回去--别忘了,数百毒贩中可是有佷多漏网之鱼的,而且叶心伤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幸好,沈银冰带着足够的身份证明,兔子又是本地人,就说他们是来山里游玩采风的,不小心迷路了。
为了确定沈银冰的身份,搜查队伍特意打电话向内地查询,最终证明她确实个企业大老板,这才信了她的话,就规劝她赶紧离开,山里危险。
沈银冰却说不能走,因为和同伴走散了,同伴是一对男女,男的叫高飞,女的叫颜红,并详细描述了他们俩人的样子,询问搜查人员有没有见过他们。
这些搜查的都是小兵,压根就没有看到过安归王假扮的高飞,更没有看到颜红,自然摇头说NO了。
费了老大口舌,沈银冰才说服了搜查士兵,获许继续在山里转悠。
一个晚上过去了,他们什么人也没看到,要不是有兔子带路,还真不敢保证沈银冰不会掉进无处不在的无底洞。
清晨时,沈银冰实在走不动了,叶心伤找了个树洞,安排兔子一定要保护好她,自己去了主战场上的山洞。
沈银冰早就想到,高飞和颜红不可能在那个山洞中,可在听叶心伤说那边没人后,眼里还是浮上了失望之色,轻轻叹了口气:“唉,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心伤放下矿泉水瓶,看了眼兔子说:“他说的不错,山太大了,环境又复杂,别说是咱们几个人了,就是人再多,要想找到他们也很难的。我觉得,倒不如先回高脚楼那边,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见到此次指挥作战的领导,问问他。”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呢。”
兔子赶紧随声附和。
“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
沈银冰也知道这样找下去的结果很渺茫,就不再坚持。
回去的时侯,兔子仍然在前面带路,速度比进山时快了佷多,很快就来到了高脚楼附近。
进山时,兔子带着他们从高脚楼左边进山的,回来是却是从右边的方向。
兔子踩着一块大石,举手眺望了一下远处,正要说他已经看到高脚楼时,沈银冰的眼睛却猛地一亮,看着石头下一个东西:“咦,这是什么?”
正文_第1046章 放开我的果果!
随着沈银冰的这声轻咦,叶心伤低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早上的太阳,恰好照在这块大石下面,照在这个东西上,发出了璀璨的色彩。
这是一个小瓶子,医院药房常见的那种,盛着散装青霉素等药物。
看到这个小瓶子后,沈银冰脸色一喜,俯身拿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别人扔掉的药剂嘛,肯定是那些当兵的丢得。”
兔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说道:“再走几百米,就到了高脚楼了。”
沈银冰没有理兔子,打开瓶塞倒出了里面的粉末,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下,喃喃的说:“这是红姐的东西。”
小瓶子里面装的那些粉末,是沈银冰很熟悉的忘忧粉。
沈银冰和颜红受人控制的事,叶心伤已经全部知道了,也知道她们是被人用这玩意控制着的,所以在她确定这是忘忧粉后,就低头开始仔细搜索附近的地面。
只是昨天一场暴风雨过后,早就没有了任何痕迹,就算叶心伤快把脑袋钻进地里去了,也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颜红现在中毒很深,根本离不开忘忧粉,这次连夜跑来岭南找高飞,肯定随身带着这玩意。
不吸毒的人,是无法知道毒品对于瘾君子是什么概念:毒品,就是他们的命。
甚至比命还重要。
既然毒品比命还重要,那么颜红怎么可以把忘忧粉落在这儿了呢?
难道她也发生意外了?
就在沈银冰黛眉皱起时,叶心伤说话了:“也许她是不小心落下了--别担心,获许她也没找到高飞,最后自个儿就会出山的,反正山这么大,植被这样茂盛,只要她小心些,应该不会被战火殃及的。”
“嗯,应该是这样。”
沈银冰不愿再向不好的地方想,装起小瓶子:“走吧,先去高脚楼那边再说。”
在兔子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几座高脚楼面前。
和昨晚他们离开那样,几座高脚楼依然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们藏在,路边草丛中的车子,也没被人发现。
“如果红姐能躲过这次战祸,不管她找没找到高飞,都得回来,所以我们最好是现在这儿等等。”
沈银冰坐在高脚楼的走廊栏杆上,刚说出这句话,兔子就反对起来:“老板,我是不能再等了!除非……”
说着,他就看向沈银冰的小包。
沈银冰淡淡的说:“我已经没现金了,能不能先欠账,等回县城后再给你?”
“嘿嘿,咱是小本生意,不赊欠的,既然老板没现金了,那我只好先走了。”
兔子笑嘻嘻的,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其实他只是做个要走的样子,是为了让沈银冰出更高的价格把他留下。
经过一天多的相接触,兔子对沈总总结出了几个字:人傻,钱多,但很有诚信。
既然看出沈总很有诚信,兔子就不担心她开价后会赖帐,只是想趁此机会多敲诈点钱罢了。
谁知道沈银冰这次却没有挽留他,点头说:“嗯,那你走吧。”
兔子有些傻眼:“啊,真让我走?”
沈银冰单手托着下巴,望着远山淡淡的说:“你以为我真傻吗?在这儿等人还要掏钱雇人陪着。”
“你不傻,是我傻,刚才我该答应你欠账来者。”
兔子苦笑一声,对看着他笑的叶心伤摆了摆手:“好了,两位老板,就这样吧,祝你们心想事成。”
“这家伙吃上甜头了,不过昨晚也亏了他,才能躲过那些无底洞。”
目送兔子的背影拐过山角后,叶心伤坐在了走廊中,倚在窗台下:“沈总,你先去屋子里休息下吧,我在外面看着。”
沈银冰在山里转悠了大半个晚上,早就累得脚腕子都肿了,所以也没客气,就嗯了声起身进了屋子里。
叶心伤点上一颗烟,随意看着公路的尽头,张嘴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颗烟才吸了一口,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两天他太累了。
沈银冰昨晚还能休息会,但叶心伤却不行,他得负责她的安全,随时保持警惕。
再加上前晚开了一整夜的车,到现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一旦在安全之处坐下来,神经稍微放松就睡着了,也很正常的。
叶心伤睡着了时,兔子正揣着大把的钞票,哼着小曲顺着路边向回走。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做了一次导游,领着内地俩钱多的傻人在山里转了一晚上,就收入了接近两万块钱,这还不算喜事吗?
精神爽了,就不会太困。
就算是要困觉,也得回县城‘香蕉树’去困。
香蕉树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家由外资在伐南县城投资的酒店名字。
据说老板是来自缅甸那边的,酒店的外表毫不起眼,但内里却别有洞天。
最关键的是,里面有许多很好玩的节目,比方柔情似水的东南亚姑娘……就是消费太昂贵了,像兔子这个身价的老百姓,进去待一晚上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那地方,只能算是个美好的向往。
但现在不一样了,兔子是有钱人了。
有钱人,为什么不去有钱人才能消费的地方呢?
一万多块钱,足够他在香蕉酥挥霍个三五天的了。
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这句话对光棍来说,就是最真的真理。
拍了拍口袋内的厚度,感觉到大钞的温暖后,兔子得意的笑了,抬头准备放开喉咙放声高歌一曲‘妹妹你坐炕头’时,却觉得眼前一花,好像出现个黑影。
兔子赶紧停步,随即后退两步,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子。
女孩子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纱衣,款式看起来有些古板,宽大,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身材,真是该细的地方细,该鼓的地方鼓,看上去要多么顺眼,就有多么顺眼,一点也不输给那个来自内地的沈总。
女孩子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却用一条黑色的手帕拢在脑后,似水般的披散在双耳边,透着说不出的飘逸。
仅仅从身材,和这头秀发上看去,这个女孩子绝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的魔鬼!
是的,就是魔鬼,一张煞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却很红,眸子异常的明亮,透着无言的邪气--就像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
此时明晃晃的太阳就挂在东边,可兔子却感受到一股子阴森。
激灵灵的,兔子打了个冷颤,脱口喝问:“你、你是人,还是精怪!”
女孩子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兔子觉得她那双眼睛,仿佛把自己衣服都脱光了,连他最阴暗的地方都一览无遗,很想挪开和他对视的眼神,神智却逐渐模糊了起来。
兔子神智模糊之前,好像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嘎,嘎嘎!”
一只乌鸦,也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扑楞着翅膀从兔子头上方飞过,也使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啊,呃!”
兔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睁眼茫然的向四下里看去。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群山,就是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了,那个穿轻纱黑衣好像魔鬼一样的女孩子,却不见了。
“咦,她呢?难道,阿哥我刚才只是做梦,走路时不小心打了个盹?”
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兔子下意识莫了莫口袋里的钱。
钱还在。
只要钱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管它刚才是做梦,还是真遇到精怪呢,还是赶紧回县城潇洒去重要。
兔子撒开脚丫子,就像一只兔子那样,向县城方向狂奔而去。
嘎嘎的乌鸦叫声掠过上空时,惊醒了睡过去的叶心伤,霍然睁眼的同时,右手抄起了放在腿边的枪。
与此同时,他好像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又像一道黑烟,从他前面几十米的一棵树后掠过。
但等他定睛向那边看去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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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
上官风铃惨叫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身形都化成了一道青烟,嗖地飞向了铁屠那边。
她混浊的老眼已经赤红,带着无边的邪恶杀意,本来就苍老的一张脸,更是扭曲的变形,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停!”
铁屠此时却大喝一声,手上的刀子霍然举起,抵了安归王的咽喉上。
刀锋雪亮,却没有一丝血迹。
上官风铃就像被遥控器遥控的木偶那样,随着铁屠的厉喝声骤然停顿。
事关女儿的生死,她不能不听话。
上官风铃身形刚一停下,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铁屠刚才那看似凌厉的一刀,压根就没刺进安归王身体里。
他只是利用角度的误差,一刀精准的刺到了安归王左肋下,擦着她的身子和左臂,刺在了树身上,却没有伤害她分毫。
安归王发出的那声惨叫,只是铁屠在作势刺她时,牵动了她的伤口。
他及时捂住安归王的嘴,就是担心她会说出破绽。
上官风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个华夏士兵,绝不会不顾同伴安危就杀女儿,就像她绝不会为了她的果果,就伤害白蓉那样。
被骗的上官风铃,就像厉鬼那样低吼一声,双手腾地抬起作势欲扑,却又不得不停顿。
她扑上去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铁屠刺进女儿咽喉的刀子,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你敢伤害果果,我就杀了你们的全家!”
上官风铃上当松开白蓉的同时,廖无肆已经一个测滚,抄起地上的枪械,扑向了白蓉,把她护在了身后。
听上官风铃称呼安归王为‘果果’后,铁屠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好像猜出了她的身份,随即沉声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也不会伤害她的。”
“放开我的果果!”
上官风铃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那模样让铁屠都感到不寒而栗。
“好,我放开她,你最好冷静些。”
铁屠缓缓点了点头。
正文_第1047章 我们一起走!
在上官风铃凶狠的注视下,铁屠放开了捂着安归王嘴巴的左手。
但在松开时,他却电闪般在她左耳边拍了一下,随即迅速后退,冲锋枪对准了上官风铃。
他刚退开,安归王就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铁屠信不过上官风铃,也担心她会伺机进攻自己,所以在放手时,干脆一掌拍昏了安归王,让她没机会来追杀自己。
果然,担心女儿安危的上官风铃,顾不上去追铁屠,厉啸一声扑过去一把抄起了安归王,尖叫道:“果果,果果--你、你杀了她!?”
铁屠缓缓向白蓉那边走去,枪口始终对着上官风铃,摇头说:“没有,她只是昏过去了,你可以试探一下她的呼吸。”
上官风铃赶紧伸手,在安归王脖子左侧的大动脉上测了一下,察觉出生命的脉搏后,这才冷哼一声,不再理睬铁屠,把女儿横抱在怀里,转身就向山下走去,嘴里喃喃的说着:“果果别怕,妈妈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上官风铃在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不高,铁屠却听到了,心中一震:果然是这样!
看着上官风铃抱着昏迷中的安归王走下山几十米后,铁屠才走到了白蓉身边,伸手把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伤势不要紧吧?”
白蓉的脖子,后脑都受了伤,不过都是轻伤,稍微包扎一下就不碍事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看着山下,低声说:“那个老女人是谁,真邪门。”
她说的邪门,就是厉害。
在被上官风铃制住之前,白蓉就发现了她,并及时做出了反击。
但可惜的是,依着白蓉的身手,在上官风铃手中竟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是安归王的……”
铁屠刚说到这儿,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霍然抬头,廖无肆的枪口正在迅速移动。
“你干什么你!?”
铁屠大怒,直接抬脚踢在了廖无肆的手腕上,枪口立即朝上,第二颗子弹嗖的飞向了天空。
接着,白蓉的尖叫声响起:“卧倒!”
铁屠和廖无肆,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像两截断了的树桩那样,砰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饶是这样,廖无肆也觉得左臂一疼,随即一个测滚,滚在了一块大石后,才看到左臂上插着一小截钢针。
趁着上官风铃一颗心全放在安归王身上时,廖无肆趁机在她背后开了一枪。
他清晰的看到,那个老太婆的身子晃了一下,接着铁屠就踢开了他的枪。
只是他真没想到,那个老太婆却随后就洒过来一把钢针--那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白蓉及时提醒,相信这些钢针肯定能刺进他们的要害。
接着,廖无肆就觉得左臂开始发麻,脸色一变:“针上有毒!”
要说廖无肆绝对是狠人的代表,在察觉出针上有毒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拔除军刀,刺啦一声划开衣袖,飞快的一旋,用刀尖把钢针周遭的肉挖了出来,足有一分钱硬币大小。
鲜红的血,立即涌了出来。
看着那块刚挖下来就变黑的肉,廖无肆长长松了口气,叹道:“好厉害的毒药!”
在廖无肆疗伤时,侥幸没有被针刺中的铁屠,立即把冲锋枪搁在了石头上,准备等上官风铃冲上来就立即开枪,绝不留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上官风铃被廖无肆暗算,转身洒出一把钢针后,却没有再返回报复,而是抱着女儿飞快的向山下飘去。
哗啦一声收起枪,铁屠不满的看着廖无肆,正要说什么时,他却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该偷袭她。”
铁屠冷冷的说:“廖无肆,她不是安归王,不在本次任务之列。”
廖无肆随手抓起一把泥土,塞在了伤口上,笑道:“我知道,但这个老太婆不死,就无法杀安归王。”
铁屠沉默,片刻后就说:“我改变主意了,要阻止你们杀安归王……如果你们反对的话,可以把我当敌人看待。”
“老铁,你说什么呢你?”
白蓉忍着后脑的疼痛,咬牙道:“那可是安归教的大魔头啊,我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除掉她,就等于为国家……”
不等她说完,铁屠就打断她的话:“我不管她是不是安归王,在我眼里,她只是高飞。而且,现在我已经退役了,不再是军人了。”
廖无肆眼里迅速闪过一抹阴狠,看向了不远处地上的枪支。
铁屠的枪口,对准了他。
“呵呵,这是何必呢,就算你退役了,我们仍然是兄弟,对不对?总不能因为一个安归王,就破坏了我们兄弟间的情份。更何况,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和白蓉可能真遭到那老太婆的毒手了。”
廖无肆笑了,笑容很真诚。
铁屠却不信,枪口始终对着他。
铁屠只相信,廖无肆笑的越真诚时,就是准备暴起动手时。
廖无肆却坐了下来,笑容微微收敛看着天空说:“老铁,这次我没有骗你,因为安归王绝不能活着离开这片山的,我在追踪到这儿时,已经留下了特殊的记号。”
铁屠的枪口,慢慢的垂下,低声问道:“你是说,后面还有别人参与了本次任务?”
“最少十五个人,他们不会像我这样顾忌兄弟感情的,谁拦阻他们格杀安归王,就会杀谁。”
廖无肆望着天空,悠悠的说:“所以呢,我当前实在没必要为了她,就和你翻脸。不过,我会记住今天你曾经拿枪口对着我。我的记性很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以,你最好一辈子让我把你当兄弟。”
“我的记性不如你,也许明天就会把你忘掉。”
面对廖无肆的威胁,铁屠毫不在意,把冲锋枪背在肩膀上,站起身问白蓉:“你是和他一起走,还是和我?”
“我、我--我和你。”
白蓉看了眼廖无肆,顿了顿,随即昂首大声说道:“我们是一起来岭南的,自然是一起回去。老铁,不管什么时候,你始终都是我的兄弟!”
“那好,我们一起走。”
铁屠伸出了手。
白蓉身手握住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看着廖无肆,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廖无肆叹了口气,摆手说:“唉,走你的,别管我,反正我也一个人惯了。”
“廖无肆,我知道你因为黄龙的牺牲,特别痛恨安归教的人,可有时候……”
白蓉想安慰廖无肆,却被他笑着打断了:“呵呵,我不想听这些,行不行?”
“行,那你自己小心些吧。”
白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和铁屠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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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你别怕,妈妈一定会把你带回家的,一定!”
上官风铃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狂奔,假如有人看到的话,肯定会以为看到了鬼。
要不然,这么大年龄的老太婆,怎么会在抱着一个人时,跑的还这样快?
安归王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昏过去了,不过她的脸色却逐渐有了些血色,这让上官风铃放心了佷多。
粗蛇当初拖着安归王在群山走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早就远离了主战场,谁也不知道这儿距离争差那边有多远。
上官风铃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最快的速度。
因为她怕她熬不到走出群山的那一刻,她在狂奔不到十分钟后,就察觉出自己好像开始发烧了。
廖无肆那一枪,击中了她的右肩,依旧是火龙子弹。
上官风铃当时没有在意。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女儿,她肯定会折返回去,把那三个人干掉!
这点小伤还没有被她看在眼里,在察觉出不对劲之前。
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在掠过一根拦在前面的树根时,上官风铃本能的跃起--结果却没有跃过树根,直接栽向了地面,抱着的安归王,从手上飞了出去。
眼看女儿就要摔在地上,上官风铃前扑的速度攸地加快,猛地一个转身,抢先仰面躺在了地上。
安归王重重砸落在了她怀中,使她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申银,但随即就咬住了嘴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怀中的安归王,依旧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珠却活动了几下。
在被摔出去之前,安归王就已经醒来了,她却没有睁开眼。
听着上官风铃粗重的喘气声,安归王心如刀割,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在得知自己的真实家世后,她是那样痛恨自己的母亲:当初你要是告诉我那些,我怎么可能还会和高飞发生那种肮脏的关系?
但现在,她却觉得上官风铃很可怜,也很……为了她,上官风铃万里迢迢赶来岭南,出现在她身边。
她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母爱。
只是,安归王不愿意面对这种母爱,所以才装做没有醒来的样子,心里却在茫然的想:等回去后,还是找个地方隐居,一辈子也不再出世,那样就会忘记这一切了吧?
安归王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却忽略了上官风铃的呼吸声。
上官风铃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就像拉风箱。
“这、这是怎么了,难道年纪真的大了,肩膀上受伤就先承受不住了,竟然发烧了。唉,老了,真不中用了。”
上官风铃低低的叹了口气,咬着牙的抱着安归王,翻身坐了起来。
刚坐起,却又扑通一声的躺在了地上。
她眼前发黑,金星直冒,下意识的抬手抚了下额头,竟然火烫。
“什么,你、你发烧了?”
正在想心事的安归王,听到‘发烧’这个词后,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装昏迷了,赶紧翻身从上官风铃身上下来,正要仔细问个清楚时,右肋下却像被什么虫子狠狠钉了一口。
枪声,这才随后传来:啪!
“果果,小心!”
上官风铃亲眼看到女儿身上爆出一蓬血花,嘶声尖叫着腾身跃起,左手一甩--一把闪着蓝汪汪的钢针,狂风暴雨般的刺向东南方。
正文_第1048章 那些人是什么人?
听上官风铃自言自语,说她受伤后竟然开始发烧后,安归王猛地想到了廖无肆,想到了他所使用的火龙子弹。
昨天她就是被廖无肆暗算,不久后就开始发高烧的。
她曾经听铁屠说起过火龙之毒的恶毒之处,那时候还以为她是死定了。
结果却没死。
是铁屠夸大了火龙子弹的狠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安归王不想去考虑这些。
事实上,人们在从鬼门关前爬回来后,很少有人喜欢刨根问底的,去想自己怎么没死。
安归王也是这样,虽说已经熬过来了,却很清楚火龙之毒的歹毒,和难受的滋味。
所以听上官风铃说是受伤发烧后,就断定她是被廖无肆暗算了,用的是火龙子弹。
安归王再怎么痛恨自己的母亲,到现在都不肯喊她一声妈,可这外表可憎的老太婆,终究是她的亲生母亲。
母女连心,安归王没理由不关心母亲的伤势。
她不能再装下去了,刚坐起身要把所知道的那些告诉上官风铃时,一颗子弹却击中了她右肋,使她身子猛地一颤。
血花迸溅。
“果果!”
上官风铃尖叫着从地上弹起,左手一甩,大把的钢针就像狂风暴雨那样,飞向了东南方。
母爱无疑是伟大的,就在上官风铃开始高烧,坐都坐不起来时,看到女儿受伤后,身体里竟然腾起无穷的力量,这把钢针又狠又准,带着咻咻的厉啸声。
然后,接连几声惨叫声在十几米外的丛林中响起,至少六七个身穿迷彩服的汉子,从丛林中悠忽出现。
母女。
追兵飞快的追下了山,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山谷。
山谷狭长弯曲,里面长满了野桃树。
现在早就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三月桃花开),树上也长了佷多野桃,地上一层厚厚的树叶,整个桃林中,都弥漫着一层带着粉红的雾气。
为首男人率先追下山谷后,立即抬手示意同伴停步,抬头看了眼那层粉红色的云雾,低声喝道:向另外一边搜索的三个人,听到惨叫和枪声狂奔了过来,随即脚步就向被钉在地上那样站在不远处,满脸都是惊骇的不可思议,看着三具动也不动的尸体。
厚厚的树叶上面,只有马东等三人的尸体,却没有杀他们人的人。
为首之人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随即枪口一垂,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哒,哒哒!
三把枪几乎是同时响起,一把向下,两把对准上方的桃树,开始疯狂的射击。
这三人可以肯定,瞬间残杀马东的凶手,不是藏在地面的树叶下,就是藏在枝叶茂密的桃树上面,他们虽然不确定敌人到底藏在哪儿,不过对这两个地方疯狂扫射是没错的。
三个人,接连疯狂扫射足有一分钟,几乎把方圆十几米内的每棵树、三具尸体之外的每一个平米的地面,都用子弹清洗了一遍。
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人惨呼,更没有鲜血迸溅飞出。
咔嚓!
为首之人第三个弹夹也打光后,枪口微微抬起,迅速换上了新的弹夹,抬起了右手。
他两个同伴会意,也马上停止了射击,三个人呈品字形站在了一起,警惕的看着树上,地面。
在山谷上方很远的山上,廖无肆追上了铁屠俩人。
铁屠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廖无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仿佛知道铁屠想要说什么,廖无肆温和的笑了下:“那些人不是军人,所以我没必要去帮他们。”
白蓉有些不解:“不是军人?那他们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起过,我们两个不是唯一前来剿杀安归王的人,那时候你就知道这些了,对不对?还有,他们既然不是军人,怎么会参与这次行动?谁在幕后指挥?廖无肆,你倒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白蓉是个急性子,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廖无肆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语气中却带有了阴森的意思:“具体他们是谁,是谁在幕后指挥他们,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并肯定他们能参与这次行动,那是因为我们在来岭南的路上,就已经发现这些人的行踪了。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针对我们来的,后来才看出他们只是尾随我们--白蓉,我还以为你也会看出这些的。”
“我、我没注意到。喂,你那时候怎么肯定,他们是来对付安归王的?”
白蓉在说完这句话时,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愧疚的红色。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廖无肆之间有不小的距离,因为在来岭南的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廖无肆淡淡的回答:“他们没有参与剿杀毒贩的战前大会,也没出现在我们的敌方战场上,更没有在路上偷袭我们,那只能是说是跟随我们对付安归王了。这个道理很简单的。”
“呸,简单个屁!老铁,我们走!”
白蓉狠狠呸了一身,挽着铁屠的胳膊向争差方向走去。
廖无肆却没有走,饶有兴趣的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嘴上叼着一根青草,好整以暇的望着山谷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蓉走出很远后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上一丝忌惮的神色,觉得此时的廖无肆,就像一条盘踞在石头山的毒蛇,正死死盯紧他正要猎杀的猎物,等待最佳时机。
就在廖无肆居高临下眺望着山谷中时,为首的男人叹了口气,低声说:“李金、韩城,挖个坑把马东他们埋了吧。”
经过长达一分钟的扫射,四周却没任何反应后,三人沮丧的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在残杀同伴后,已经远去了。
李金和韩城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用枪管在地上刨了起来。
地上的树叶深大接近半米,用枪管很轻易就能掘出一个长方形的大坑。
虽说把同伴的尸体埋在这儿,也许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嗅觉灵敏的野兽,抛出来吃掉,但最起码此时也算入土为安了。
坑挖好后,李金俩人分别走向两具尸体,弯腰拖起尸体的脚,刚要拖向坑那边时,为首男人却蓦然大吼:“小心脚下!”
他的大吼声未落,两具尸体下面的树叶中,忽然暴起两条身影,就先伺机捕猎等待很久的毒蛇那样,猛地扑向李金俩人。
两道幽森的刀光闪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李金俩人,即刻发出了临死前的长声惨呼:“啊--啊!”
为首之人的反应也不慢,在看到同伴脖子间迸起血光后,当即又是一声大吼,枪口迅速挑起,对着左边疯狂开枪!
哒,哒哒……枪声忽然停顿,就像被一刀切断那样。
正文_第1049章 时间不够用了!
为首之人之所以能成为七个人中的首领,自然是因为他有比李金等人更出色的能力。
比方当前,李金和韩城俩人去拖尸体时,就没有想到敌人就藏在尸体下面的树叶中。
为首之人却忽然想到了,并发出了警告。
可惜,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
在听到向这边搜索的同伴开枪,惨叫声后,他们三个人就向这边狂奔了过来,速度能有多快就用多快,但等他们跑过来时,敌人却已经不见了。
随后,他们就开始对方圆十几米的树上,地上开始了地毯式的疯狂扫射,相信只要敌人藏在这个范围内,肯定会被子弹命中。
他们在盲目的扫射时,子弹自然会躲开已经战死的同伴--而他们要追杀的那对母女,恰恰就躲在尸体下面,等他们放松警惕后,才骤然暴起杀人。
为首之人在李金俩人挪动同伴尸体时,忽然想到尸体下面还没有被子弹‘搜索’过,猛地意识到两个忽然不见了的敌人,很有可能藏在尸体下面,这才紧急示警。
为首之人猜对了,上官风铃母女的确就藏在尸体下面。
搞定三个敌人后,要想在其他敌人赶来之前逃走--这是不可能的,她们都受伤了,脚下的树叶深达半米,每行走一步都那样艰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们能跑多远?
同时她们也猜到敌人会对附近疯狂扫射,唯有藏在尸体下面的树叶中,才能躲过子弹,并伺机反扑。
为首之人猜到了安归王母女的藏身之处,只是太晚了,晚到李金俩人瞬间被干掉,他只来得及打出几枪,一把刀子就狠狠扎在了他的咽喉上。
“呃……”
为首之人满脸都是不甘、不信的神色,扣着扳机的手指很想继续扣下去,可力气却随着他的瞳孔放大,悠忽散去,最终缓缓的仰面瘫倒在了树叶上。
上官风铃一刀击毙为首之人后,飞快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转身对安归王嘶声说道:“果果,我们快……”
上官风铃现在身体烫的吓人,老眼都仿似被高烧烧红,声音也嘶哑的要命,刚才能强撑着杀人,全靠着要救女儿离开这儿的坚强意志力,要不然可能早就昏迷过去了。
她正要对安归王说什么时,嘴巴却猛地张开:安归王倚在一棵树上,左手捂着小腹,有鲜血从手指缝中缓缓淌了出来。
原来,为首之人被上官风铃一刀刺中咽喉之前,曾经对安归王那边疯狂开枪。
他虽然只来得及打出几颗子弹,但却命中了接连受伤的安归王小腹。
“果果,果果,你不要紧吧!”
上官风铃嘶声喊叫着,飞快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顺着树身要坐在地上的安归王。
“我、我不要紧……咳,咳!”
安归王剧烈咳嗽着,竟然笑了下,低声说:“你、你还是快点走吧,要不然,等追兵再追上来时,我们一个人也逃不了的。”
上官风铃右手颤抖着,在安归王脸颊上缓缓抚过,低声问道:“傻孩子,你觉得我能走吗?”
“我……咳!”
安归王只说出这个字,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最后竟然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垂昏了过去。
她本来就被廖无肆一枪贯穿了身体,伤了肺叶,在被上官风铃背着逃跑的过程中,先后又身中两枪,一处伤了右肋,一处伤了小腹,此番剧烈咳嗽后,再也坚持不住了。
“果果,你昏过去也好,这样最起码就感受不到痛苦了。”
上官风铃紧紧咬了下嘴唇,弯腰把女儿背在肩膀上,托起她的腿,刚迈出一步,自己也忽然咳嗽了起来。
安归王在咳嗽时,只是因为肺叶受伤,才咳出了鲜血。
她在咳嗽时也咳出了鲜血,但鲜血却是微黑色的,还带有丝丝的肉屑。
看着滴落在面前地上的微黑色鲜血,上官风铃猛地一吸气,强自止住了咳声,许久后才像老牛那样,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喃喃的说:“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陈天寿,你假如在天有灵,就该保佑我把果果带出绝境!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你必须得答应,必须!”
上官风铃霍然抬头,迈开大步沿着山谷向桃林伸出飞奔而去。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轻风吹起了她花白的发丝,抽在她苍老的脸颊上,偶尔还会咳嗽一声,每一声咳嗽都会有微黑色的鲜血溢出嘴角--她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就此倒地不起,但她却没有倒下,腰板依然挺直的好像一座山。
一座万年屹立不倒的山。
上官风铃走后不久,廖无肆出现在了六具尸体前。
对那六具尸体,他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来到上官风铃背起安归王的地方,单膝跪地伸手捡起了一片树叶。
树叶上,有微黑色的鲜血。
那是上官风铃咳出来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腥臭,哪怕叫花子见了也会捂着嘴的抬腿闪人。
不过廖无肆却没有在意这些,眼神反而有些发亮,看到最后竟然凑到鼻子下嗅了下,才扔掉树叶,缓缓笑道:“也不知道你还能支持多久。唉,这么大年龄了,还会这样彪悍,连我都越来越佩服你了。”
现在上官风铃母女就是猎物,廖无肆就是猎人。
最终的猎人。
猎人其实也分很多种,大体来说可以概括为两种,一种是特别享受捕猎的过程,甚至不允许别人来插手他的捕猎,以免减少捕猎时的乐趣。
另外一种,却会习惯性的忽略捕猎过程,更不会介意谁帮他猎到了猎物,只需他是那个最后得到猎物的人就可以了了。
廖无肆就是后一种猎人。
他不介意有谁,有多少人参与诛杀安归王的行动中,只需保证安归王死后,尸体能落在他手中就可以了。
现在,这些一路跟踪他和白蓉来岭南的猎人出手了,目前已经死了七个人,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追杀安归王俩人。
既然这些人已经出手,去对付安归王和那个恐怖的老太婆,廖无肆有什么理由不在后面看戏,非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参与呢?
他才不在意别人会说他这样做是卑鄙的,可耻的。
如果不擅长这样做,早在数年前,世间就没有廖无肆这个人了。
任何的负面形容词,和仅有一次的生命相比起来,都是一个屁而已。
廖无肆从来都不介意屁,只在乎自己的生命。
太阳已经慢慢爬到了头顶上空,群山间一片宁静,偶尔会传来一声野兽的叫声。
在这儿,已经远离了文明社会,仿佛回到了蛮荒时代,廖无肆就像世界上最先进化的那个直立行走的猿人那样,影子很小,走路的步伐却很轻松,透着一股子兴致勃勃。
老百姓常说,六月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尤其是在亚热带雨林地区,天气预报更是像骡子放过的屁,压根就做不得数。
早上还朝霞满天,中午还阳光炙热,可到了傍晚时,却又忽然下起了大雨。
这次降水没有昨晚那样唬人,最起码没有泥石流发生,就是单纯的降雨,没有风,缠缠绵绵的--如果那些从不为吃喝而犯愁的骚人亲临此警,肯定又会摇头晃脑的大发感慨,说不定一首名为《啊,这边在下雨,那边也在下雨!》的咏雨诗出炉了。
叶心伤不是骚人,沈银冰更不是,所以当深夜来临时,俩人没有作诗,而是并排坐在高脚楼的走廊中,托着下巴望着雨幕,许久都没有动一下,好像两尊雕塑。
亚热带雨林气候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下多大的雨,只要淋不着就不会冷……当然了,前提是肚子得填饱,睡眠得充足,还不能为养家糊口而犯愁。
他们已经在高脚楼上等了一整天,又大半夜。
高脚楼的后面就是山泉,临近中午时,叶心伤又在附近猎杀了两只野兔,捡了些干柴烧烤,虽说不如专业烧烤摊搞的好吃,但总比饿肚子要好很多倍。
岭南这边的环境太复杂,山太多,林子太密,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去找高飞、颜红他们,所做的唯有在这儿等。
希望在下一刻,那俩人就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着说:“嗨,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
咔嚓--一道惊雷划过天空,让周围瞬间变得雪亮,也让沈银冰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叶心伤扭头,看着她:“要不你先回屋子里去休息下,我在这儿盯着就行。”
“不了,已经休息一整天了,实在睡不着。”
沈银冰摇了摇头,伸出修长的右手,去接走廊外面的雨滴。
叶心伤点上一颗烟(香烟是从屋子里角落中捡的,那是董志勇等人开会时,不知道谁遗落在这儿的,倒是便宜了他),暗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闪了几闪,随即变黑。
“能不能给我来一颗?”
沈银冰擦了擦手上的雨水,伸了过来。
“女孩子最好别吸烟。如果不是因为职业关系,我也不会吸烟的。”
叶心伤嘴里这样说着,把烟盒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不吸烟的女孩子,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受到过太大的挫折,活着活的极度无聊。”
沈银冰熟练的点燃香烟,姿态优雅的吸了一口,说:“叶心伤,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坐看夜雨,没事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呗。”
“我的故事?”
叶心伤笑了笑,淡淡的说:“我没什么故事,就是一平凡人,和所有人那样。”
“你要是和所有人那样,今天也不会和我坐在一起看雨等人了,对吧?”
沈银冰侧脸,下巴放在膝盖上,很萌的样子:“说说吧,别害羞,从你喜欢秦紫阳开始说起。”
叶心伤沉默了很久,才说:“在我九岁那年,我就认识了秦紫阳。”
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在不平静的雨夜中,叶心伤第一次向人讲述了他的故事。
正文_第1050章 今晚,还会有雨!
如果从叶心伤出生时开始说起,到目前的那些值得记载的经历,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他年幼父母双亡,第一次见到秦紫阳并喜欢上了人家,为此改变理想成为一名军人,又靠自己的艰辛努力跻身华夏最强精锐九龙王,每一次的任务过程,直到他今天坐在这儿等人等等,期间的汗水、血泪,真的足够写成一本书。
一本很精彩的书。
这些往事,叶心伤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哪怕是秦紫阳。
尤其是当前他已经成为重大通缉犯后,他更是不想去讲,甚至不想回忆过去。
他以为他在讲起时,肯定会没啥心情,寥寥数语就能概括的。
谁知道在他开始讲述后,却一发不可收拾,精神也越来越振奋,讲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讲到他曾经经历的汉德勒森林之战。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必死无疑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没力气再爬出那个洞,更知道外面还有佷多敌人。但就在这时候,高飞忽然出现了!”
叶心伤去拿烟盒,才发现烟盒空了。
沈银冰这个听众,在这段时间内,也吸了最少四颗烟。
他随手把空烟盒扔出去时,又是一道闪电亮起,使他能清晰的看到,那只空烟盒随风左右飘摆了几下,就被雨丝狠狠打在了地上,眨眼间就被冲走,显得那样无助,无奈。
叶心伤看着烟盒消失的地方,心情忽然一下子沉重了起来,闭上了嘴。
他觉得,他就是那只烟盒,根本无力反抗当前的恶劣环境,只能被迫接受未知的命运。
等了几分钟,始终没有听到叶心伤再说话后,沈银冰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
叶心伤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
“哦。”
仿佛看出叶心伤的心情不好了,沈银冰随口哦了一声,想了想才说:“你说你在九龙王中,还有一个叫廖无肆的,他对黄龙就像你对秦紫阳那样。你现在背负着内奸的黑锅,你觉得他会不会仇恨你?”
“不会。”
叶心伤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他从不屑去仇恨一个人,他只会杀了我,不问任何原因。”
沈银冰愣了下:“他怎么会这样呢,连给你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这才是廖无肆。”
“廖无肆,这名字好古怪哦……叶心伤,你和他谁更厉害些?”
“我们教官曾经说过一些话,他说,把我们九龙王中人的放在森林中,各自为战,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廖无肆,或者是高飞。”
叶心伤提到高飞的名字后,远方一道闪电亮起,能让沈银冰捕捉到他眼神中明显的暖意:“我们对此都没有任何意见,因为高飞是无论处在任何环境,总能把所有潜力都激发出来的全面型人才。而廖无肆呢,则是为了活下去,或者达成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的狠人。”
“哦,你那个教官的眼光这样准?”
沈银冰来兴趣了:“如果让高飞和廖无肆俩人对拼呢,谁会是胜利者?”
叶心伤找了个烟头(沈银冰扔的,还有老大一截,这死孩子总是不珍惜东西),有些羞涩的笑了下点燃,狠狠吸了口才反问道:“两列相同速度,相同重量和型号的列车相互对撞,谁会赢?”
“两败俱伤,没有胜者。”
沈银冰明白了叶心伤的意思,嘴角却翘起一丝叶心伤没看到的深意,喃喃的说:“我对这个廖无肆,倒是很感兴趣了。”
“你说什么?”
叶心伤没听清。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会,这雨看来得下到天亮了。”
沈银冰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进了屋子里。
“已经是天亮了。”
叶心伤倚在竹楼上,看向了东方。
雨还在下,但东方的天色,却已经隐隐的泛白了。
当太阳再次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也就是7月22号,农历六月初七的中午了,后天,就是高飞和王晨的大喜之日了。
也许是因为当地居民都知道争差这边的山里,发生过枪战,现在指不定还有危险的毒贩隐藏在山里,所以没有谁来进山打猎、采药。
四周都静悄悄的,被雨水沐浴过的群山,显得格外的清脆,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不紧不慢的向它今天的终点走去,到背着双手,一副欠抽的从容。
叶心伤是在下午四点时醒来的,那时候沈银冰正在学着用竹筒熬粥。
粥的材料,是叶心伤从附近丛林中采来的野果,比方桂圆啊啥的,还有野蘑菇,不需要放任何材料,只需放点盐,就能成为香喷喷的粥了。
叶心伤出门,对着群山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笑道:“如果年龄大了,来这地方安度晚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银冰接口道:“前提是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
“你该具备这个条件。”
“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侯,我肯定会来这儿的。”
“你……”
叶心伤苦笑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银冰却像随口聊天那样,摆弄着竹筒说:“今天是农历初七了。”
叶心伤没明白沈银冰为什么忽然提到今天是初几,愣了下问道:“那又怎么样?”
沈银冰慢慢摇晃着竹筒,淡淡的说:“后天,就是高飞和王晨大喜的日子了。”
叶心伤没说什么,坐在了她的对面。
看着竹筒内翻腾的稀粥,沈银冰问道:“叶心伤,你说,高飞不在,王晨这婚该怎么结呢?”
叶心伤回答说:“也许,今天高飞就能出来,哪怕是明天下午出来,也能赶回京华去的。”
沈银冰笑了,很神秘的样子:“他赶不回去的。”
叶心伤没有问高飞为什么赶不回去,只是看着沈银冰嘴角那一抹神秘,沉默片刻后才说:“其实,你是最不愿意看到高飞结婚的那个人。”
“我喜欢他,觉得他要是娶媳妇,也只能娶我。”
沈银冰在说这句话时,脸色平静,语气平静,没有丁点的难为情,和该愧疚的觉悟,仿佛唯有她才能嫁给高飞,天经地义。
叶心伤当然明白他们俩人之间那些破事,懒得和她辩驳什么,只说:“我所认识的高飞,是个从不服软的人。别看你为了他,不惜抛下工作,不顾自身安全的跑来找他,他却不一定会因此而感动,然后和你重归于好。”
沈银冰微微撇嘴:“我来这儿,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的,只是因为我该来。”
“这话怎么说?”
叶心伤有些不明白。
沈银冰根本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竹筒轻声说:“如果高飞非得死的话,只能死在我手上--叶心伤,这下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不明白。”
叶心伤双眼微微眯起,闪过一抹杀意,随即消失,抬脚走下了竹楼。
“你明白的。我也明白你现在有了要杀我的心思,不过我不怕。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为就像高飞只能死在我手中那样,就算是我死,也只能是高飞杀我。”
沈银冰就像一个很有内涵的哲学家,笑吟吟的看着叶心伤,眼神坦然。
叶心伤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挪向了西北方,喃喃的说:“今晚,还会有雨。”
叶心伤没有说错,当时间悠闲的走到晚上十一点多时,群山再次被雨丝所覆盖。
咔!
一声仿佛是在脑袋上方响起的炸雷,轰然响起之前,幽蓝色的闪电,把这片群山映照的雪亮,仿佛连石头缝里的一只甲壳虫都能现出。
这只甲壳虫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危险,快速爬出石头缝,刚要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却被一只脚狠狠的踩成了--肉饼?
那只脚抬起,一滴混合着血丝的雨水,滴落在甲壳虫的尸体上。
“咳!”
上官风铃很想捂住嘴巴,不要再咳嗽,但讨厌的咳嗽,却倔犟的顺着她气管向上冒,每一声咳嗽,都会带血,都会带走她一丝力气。
其实,她可能早就死了……她能坚持着走到群山边缘,则都是因为背上的女儿。
抬手扶住了一棵树,上官风铃再也无力前进,双手托着仍处于昏迷中的安归王,艰难的坐在了石头上。
石头上方,是一棵芭蕉树,扇子般的芭蕉叶,挡住了绝大对数雨水,算得上一处避雨的绝佳所在。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天还要多的时间内,上官风铃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走路。
如果仅仅是走路的话,也许她早就背负着女儿走出群山了,关键是在过去的这三十多个小时内,她遇到了四拨劫杀者,大约三十个人。
现在她和安归王都活着,那三四个不明来历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将死的上官风铃,只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太太,可就连老天爷也无法否认她的另外一层身份:安归王!
前任安归王,这个世界上格斗功夫,杀人技巧最丰富的王者!
那个藏匿在京城白云观内,现已放下屠刀的老实和尚和她相比起来,也要相形见绌佷多。
她甚至比她女儿还要厉害太多。
人在将死之前其言也善,其实杀人手段也会抵达顶峰--在杀掉那三十个人的过程中,上官风铃充分利用了周围的环境,和她丰富的经验,告诉那些已经变成死尸的追杀者,什么才是真正的杀人王者!
可惜,她很清楚,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她坐下的瞬间,就能感觉到在周围几十米远处,就有最少四个人在看着她。
那些是杀手,他们手里虽然有威力很大的枪械,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无数的‘前辈’用生命告诉他们,在没有直接一枪干掉那个老太婆的机会来临之前,千万不要擅自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能一枪干掉这老巫婆,他们只能死:也许会被一棵树枝穿透咽喉。
正文_第1051章 妈,我们到家了!
自己的生死,上官风铃从没有放在过心上。
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在油尽灯枯之前,把女儿带出群山,甩开那些追兵。
这些不明来历的杀手,上官风铃不屑一顾。
但她也有所顾忌:从昨晚她背着女儿逃亡开始,就能感觉到始终有一个人在远远的跟着她,却从没有动手。
这个人在杀手不断出现,和她厮杀时,都做壁上观。
上官风铃很清楚,这个人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母女死,而是在等待机会--等待那些杀手和自己两败俱亡时,再站出来检获战利品。
上官风铃还能确定,这个比毒蛇还要狡猾的人,就是那个自称是廖无肆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就算她能拼掉群伺在不远处的杀手,也躲不过廖无肆。
真的躲不过。
也许今夜,就是她和果果一起毙命的最后时刻。
“果果,妈、妈妈不能陪你太久了,我的孩子。”
上官风铃稍稍喘息了会,反手抚着女儿湿漉漉的发丝,声音很温柔,带着无边的内疚:在她生命即将结束时,她却没有把女儿带出危险。
她觉得,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却全然忘记了,她这个母亲,为女儿做了太多太多的牺牲,就在这两天内。
安归王始终昏迷,并再次发高烧。
这次高烧,倒不是火龙之毒,而是伤口受了感染,所以在逃亡路上,她偶尔醒来被上官风铃喂食野果时,其他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们……要死了吗?”
上官风铃刚把手缩回来,安归王醒来了。
上官风铃眼神猛地一亮,仿佛重新焕发了生命那样,急切的说:“不会,不会!孩子,我们绝不会死!你要坚持住,妈妈一定带你离开这儿!”
安归王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眼黑压压的雨林远处,好像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个问题,我们是怎么熬过那种子弹所带来的高烧的?我很纳闷,一直纳闷。”
“这有什么纳闷的?”
上官风铃傲然说道:“我们是安归王的后人,特殊的体质在练功时期就已经形成,又岂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得了的?各类病毒,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的,对我们来说,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呵呵,哪有这样夸张。”
安归王再次轻笑一声,忽然说道:“我有一个最后心愿还没有实现,那就是、就是没有在临死前看到他。”
安归王所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高飞,上官风铃心里很清楚。
自从知道自己和特么的表外甥有了那层不纯洁的关系后,安归王始终无法正视这个事实,也因此而痛恨母亲。
现在她们就要死了,终于可以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了。
“果果,你不会死的,我发誓,你绝对不会死的!”:
上官风铃急急的说:“妈妈一定会带你回家!”
“家,哪儿是我的家?”
安归王很茫然。
“冀南呀,那是你和高飞的家!”
“那是我的家么?”
“是!”
“可我怎么能有个家啊,在伟业不曾实现时,我们就没有家,我们注定就要为伟业而奔走,直至实现……”
安归王深吸了口气,喃喃说道:“这可是你当年告诉我的,我就算是活着回到冀南,哪儿也不是我的家,我得奔走,不停地奔走。”
“果果,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
上官风铃托起女儿的下巴,认真的说:“从这一刻起,我以安归王的身份,代表列祖列宗宣布,你从此之后再也不是安归王,你只是个女孩子,该为自己幸福生活去努力的平常女孩子!你不需再担负那副担子,就让那副担子,从你开始就此卸下,永远不需要有人再挑起!”
安归王望着上官风铃,愣了片刻:“就这样,放弃两千年为之奋斗、牺牲的大业?”
“放弃!”
上官风铃说这两个字时的语气,斩钉截铁。
她现在是那样的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在女儿小时,就让她放弃这些。
那样的话,她的果果也许早就是一个优秀的都市女郎,被无数帅哥围绕奉承了。
所谓的大业,只是一场水中虚幻而已。
假的,假的,都特么的是假的!
“放弃?呵呵,就算是放弃,我们就能活着离开这儿吗?”
安归王再次愣了很久,缓缓摇头:“我、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无法陪你一起战斗。”
“我自己就可以!”
上官风铃忽然背着女儿,腾身而起,昂着下巴对着夜空,嘶声吼道:“我是安归王!问天下,谁敢拦我?谁又能拦得住我!?”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锣般的撕裂,比夜枭的声音还要难听,依然油尽灯枯,就算没人来拦她,也不会支撑到十分钟后,但她全身却透着一股子撕破黑暗的傲气,和豪气!
我是安归王!
问天下,谁敢拦我,谁又能拦得住我!?
潜伏在后面的那些杀手,被上官风铃此时散发出的狂傲,给震慑的向后退去。
“果果,妈妈带你回家,这就回家!”
上官风铃霍然转身,背着女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好,那我们回家,回家!”
安归王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模糊了视线,第一次紧紧的,用心的抱住了母亲瘦弱的肩头。
上官风铃走出没有十米,四个黑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追杀她们的人,简称是杀手。
好像已经知道上官风铃再也无力杀人,也许因为老太婆的狂傲而收获了尊重,所以这些人没有动枪,而是把枪扔在了地上,拿出了刀子。
左首那个黑影说话了,语气中带着尊重的客气:“老人家,你再也没机会走出去了,还是安心等待该来的命运来临吧。”
“嘎,嘎嘎!”
上官风铃陡然发出一声凄惨的怪笑,脚下却不停,直直走向这四个人。
“谁敢拦我,杀无赦!”
上官风铃攸地哑声暴喝一声,右手动--就像毒蛇捕猎的瞬间,一手就掐住了左首那个人的脖子,猛地一捏!
咔嚓!
喉骨碎裂!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劈下,伴随着左边第二人的一刀!
这一刀,映起一道寒芒,从上官风铃右臂力劈而下。
刀光散,手臂落。
却没有血花迸溅而出--上官风铃的鲜血,已经淌尽了。
“嗨!”
右臂被斩断后,上官风铃却没任何感觉,暴喝声中,右脚猛地弹起,狠狠踢在这个人的胯间!
这个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一声,就倒飞了出去,脑袋狠狠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千朵万朵桃花开。
不过上官风铃的右脚没落下,第三个人手中的军刀,已经狠狠斩在她的腿上!
腿没断,却已折。
上官风铃单脚撑地,迅速转身,左手抓主了这个人的肩膀,猛地向自己怀中一拉的同时,额头狠狠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那个人的额头没被撞碎,脑袋却忽然向后折断。
上官风铃临死前这全力一撞,竟然把这个人的脖子给撞断了。
最后那个黑影,彻底被三个同伴惨烈的死法而震呆了,拿着刀子傻楞在了当场。
“我是安归王,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
失去右臂,右腿折断的上官风铃,砰的一声向前摔倒在地上,最少一分钟没有动弹。
被她背负着的安归王也没动弹,只是紧紧抱着母亲的双肩,泪水却不再流下。
上官风铃慢慢抬起头时,瞳孔已经有了扩散的现象,她用还算完整的左手抓着草根,用左脚蹬着地,艰难的向前爬行,像一只背负着房子的蜗牛,嘴里喃喃的说着:“果、果果,妈、妈妈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妈、妈!”
安归王终于喊出了这个字眼,紧咬着牙关,伸出双手,就像落在岸边的鱼,扒着地面:“妈,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好孩子,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妈了。”
上官风铃的欣慰的扭头,笑着看了安归王一眼,满脸深深的褶子,骤然绽放开来,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皱纹开,瞳孔散,人将死。
上官风铃却没感觉到这些,欣慰的笑了笑后,继续向前爬行,边爬边问:“果果,到……到家后,你告诉妈妈一声,我……我好休息一下。”
“好,好,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安归王徒劳的拔着地面,狠狠点头,猛地一吸鼻子,趴在母亲耳边,喃喃的说:“妈,妈,你休息一下吧,已经到家了。”
“好,好,终于到家了,我终于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了……唉,好累。”
上官风铃长长吐出一口气,向前爬动的左手,动作骤然停住,不再动。
“妈,妈,到家了,我们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真好。”
安归王翻身从上官风铃背上滚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气绝身亡的母亲搂在怀中,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黑影,语气平静的说:“你从我们家离开时,别忘了替我们关上门。”
“好,我一定不会忘记,替你们关上门!”
那个黑影此时已经清醒了,缓缓走过来举起了手中的刀子,就像他死去的同伴那样,语气中全是尊敬:“安归王,您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是啊,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安归王语气从容,慢慢闭上眼时,低声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走好!”
黑影双膝一屈,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安归王面前,双手举起军刀,对着她的心脏部位,狠狠刺了下来!
他已经被这对母女对活着回家的渴望所感动,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黑夜中仍旧亮着的卧室灯光。
那灯光是那样的温暖,吸引人。
他已经决定,等完成任务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陪着妻子,以后再也不接任何任务。
啪!
就在黑影举刀刺下时,黑夜中却忽然有枪声响起。
黑影身子一颤,刺下的动作顿住。
正文_第1052章 红姐神兵天将!
安归王闭眼等待‘回家’的那一刻来临时,一声枪声穿透了雨打芭蕉扇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中,让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
然后,她就看到双膝跪在她面前,双手举刀准备送她‘回家’的黑影,身子猛地一颤,随即缓缓向后栽倒,刀子落在了他自己身上,就此再也不动一下。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加的强烈了一些。
“是谁在开枪?廖无肆吗?”
安归王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心想:廖无肆还真会把握完成任务的时机,这的确是个妙人儿。
不过,当一个娇小的身影,受惊的兔子那样,从旁边灌木丛内跑出来后,安归王才知道她想错了。
来人不是廖无肆。
竟然是颜红--冀南北山集团的副总,颜红。
一道及时亮起的闪电,让安归王认出了颜红。
安归王只知道红姐是沈总的后娘,和她所扮演的高飞很熟悉,甚至有些让人怀疑的亲密,却不知道俩人之间,曾经发生过那种最为亲密的关系。
所以呢,看到颜红忽然天降神兵般的出现在这儿后,安归王先是一楞,随即猛地明白了什么:这个外表娇小的小女人,和高飞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要不然她怎么会来这儿?
安归王不知道颜红是怎么来岭南的,凭着她那点小本事和胆量,又是怎么跑来群山起伏的密林中,并躲过那么多凶险的。
但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颜红来了。
“她是不是会很失望,在知道我不是高飞后。”
安归王看着小心翼翼走过来的红姐,忽然很想笑,哭着笑。
边哭,边笑。
“高飞,你不要紧吧?”
红姐窜出灌木丛后停步,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绕过几具尸体来到安归王面前,单膝跪地费力的把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我、我不要紧。”
其实现在安归王已经真的支撑不住了,但她却不愿意在从没有看起过的颜红面前,表现的那样软弱,故意挺了下胸膛。
“不要紧就好,这就好。”
红姐松了口气,随即眉飞色舞,语气中全是得意:“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红姐我在莽莽群山中躲藏、寻觅你很久了,没想到会在你最危险的时刻,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这绝对是天意,天意呀--这个老太太是谁,你朋友吗?”
她是刚来,她不知道我是假扮高飞的安归王,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妈是谁?
安归王目光闪动了下,正要骄傲的告诉颜红,说这个老太太不是她朋友,而是她的妈妈时,眼前却猛地一黑,昏死了过去。
在此之前,因为痛恨上官风铃(没有早点告诉她真实的身世,结果才使她和自己的表外甥有了那肮脏的关系),安归王真的不想认这个母亲。
可上官风铃用她比海还要深的母爱,彻底感化了她,让她觉得她此前怪罪母亲,是多么的愚蠢,是一种没有人性的犯罪。
假如上官风铃不死,安归王宁愿为她做任何事,哪怕装做三岁小女孩,每天腻在她膝边喊妈妈--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绝对是世间最让人后悔、而痛心的事。
更何况,在伤口感染,发高烧的情况下,安归王支撑了太久,尤其是刚才闭目等死时,支撑的太累了,累得不想再活下去。
可颜红在最关键时刻来了,安归王全身的神经、意志力很自然的松懈,随即就昏死过去,这也是很正常的。
她在临昏死过去时,曾经听到颜红高声叫她的名字:“高飞,高飞……”
发觉安归王只是昏迷过去,并不是死了后,红姐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即站起身,费力的把她背在了身上,然后捞起一把枪挂在了脖子上。
颜红是第一次开枪杀人,却不是第一次使用枪械:在很多年前被组织上派去接近苏北山之前,她就曾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是这些年从没有机会动枪罢了。
幸好她还知道冲锋枪怎么用,这才在关键时刻一枪放倒了那个黑影。
背负着比自己高大佷多的安归王,脖子上还挂着把重达几公斤的微冲,在那儿晃呀晃的,让颜红看起来更加娇弱不堪,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上。
她没有摔倒--连老天爷都在惊讶,这个小女人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背着安归王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这儿,距离争差那边已经不远了,最多走到天亮,就能赶过去。
红姐的鞋子早就跑掉了,她两只白白的小脚丫,也早就被丛林荆棘给划的惨不忍睹,而且她身材娇小,背负着安归王这个‘大个子’,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前行,无疑是相当困难的。
困难也许还是在其次。
最关键的问题是,颜红知道还有佷多诛杀高飞的人,指不定会在哪一刻冒出来,连她也毫不客气的干掉。
把高飞背出丛林,这对红姐来说,也许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样蹒跚前行。
也许,在她进山之前,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局,所以她的心态很平和,走的虽然慢,却不曾停下脚步。
当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背负着安归王慢慢走出视线中后,坐在她后方不远处一棵树上的廖无肆,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边,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
刚才上官风铃死拼四个黑影、终于死去、安归王安然受死时颜红忽然出现这些事儿,廖无肆居高临下通过红外线望远镜看的很清楚。
但是他始终没有动,哪怕他知道只要他出手,铁定会干掉安归王和颜红。
廖无肆不动手,不是因为他想放过安归王,而是觉得当前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廖无肆从来都喜欢做那只在后的黄雀,不喜欢做螳螂。
在没搞懂这黑压压的雨林中,还潜伏着多少人之前,廖无肆知道忍耐才是最正确的,他可不想此时冒然杀出去,干掉那个小女人和安归王后,又被别人干掉。
懂得隐忍,以及不择手段,才是廖无肆能安然活到今天的最大法宝。
廖无肆的谨慎,成就了他的今天。
不过假如他知道红姐真的只是单枪匹马,他一根小指头就能把这小女人给碾死的话,竟然还对她心生忌惮,会不会感到很丢人?
红姐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背负着安归王努力的向前走。
当初进入争差的群山里后,方向感很弱的红姐就迷路了,几次差点栽进无底洞内,出师未捷身先死--幸好她的运气不算坏,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枪声后(华夏军警双方追杀毒贩),及时找到了一个藏身点。
在丛林中,总是有太多的天然藏身点。
在来之前,红姐就像有诸葛亮附体那样,提前准备了足够的饮食。
正是靠这些饮食,颜红才藏在那个被灌木丛遮掩、内里干爽的山洞中,惶惶不安的等待战争完全结束。
夜晚,红姐是绝对不敢出来的,等到天亮后才想先回到伐南县县城,打听高飞的下落。
也许真是老天爷的安排,红姐就要爬出山洞闪人时,却看到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穿着迷彩服,拿着杀人的枪械,围成一圈蹲在红姐藏匿的山洞下面,商量着什么--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上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会有个小女人在那儿偷听他们的计划。
这些人在商量时,总是频频提到‘那个人’,并以这块区域为辐射点,撒开了一张很大的网。
从这些人的密谋中,除了没听出‘那个人’究竟是谁,红姐听到了佷多她能听懂的东西,知道她要是暴露行踪的话,肯定会遭到毒手的,所以不敢发出丝毫声息,只希望这些人赶紧滚蛋,她好抓紧离开这危险之地。
不过让红姐欲哭无泪的是,那些人在定好撒网杀人计划后,大部分的人都撤走了,却有四个人留在原地,好像老鼠那样,傻乎乎趴在灌木丛中,哪怕是下雨也不懂得找个避雨的地方,就在这儿等。
这四个人不走,红姐就无法走。
幸亏这个不大的山洞够隐蔽,红姐又带了足够的饮食,除了吃饭喝水放屁--时得小心不能发出声响外,别的到也没什么。
这四个人等啊等,红姐等啊等,等的花儿都谢了时,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枪声。
这四个人马上就离开埋伏地点,飞快的向那边冲了过去。
红姐却不敢动,就趴在洞口看着外面--安归王母女的出现。
借着闪电的亮光,红姐惊骇的发现,被一个老太太背着的人,竟然就是她要找的人:高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到高飞后,红姐想到了这句话,心中狂喜,却不敢动。
因为她很清楚,依着她可以忽略不计的武力值,这时候跑出去除了送死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
她得等待机会,就像远远跟着安归王的廖无肆那样。
机会来了,在最后一个人要送安归王回家时,红姐已经偷偷的爬出了山洞,捡起了这些人扔掉的微冲,在最关键时刻,一枪放倒了最后那个人。
背负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安归王,颜红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雨一直下,地上始终很滑,颜红在摔了三个倒时,才走出了不到三百米。
其实三百米在丛林中,也是很长的一段路了,但要是这个速度赶路,红姐要想背着安归王走出丛林,最少得需要十几个小时。
“唉,女人就是没用啊。”
再次摔倒在地上后,脖子里的冲锋枪也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红姐索性坐在地上,费力的把摔倒在一边的安归王揽在腿上,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说。
“高--”
抬手擦了擦安归王的脸,红姐正要试着喊她几声时,却觉得后心猛地一疼。
正文_第1053章 红姐,红姐!
红姐很后悔,在进山之前为什么想到带那么多饮食,却独独忘记带些退烧的药呢?
其实红姐也从伐南县城买了一些药的,但这些药基本都是用来对付毒虫啥的,却没有专门的退烧药。
她终究不是诸葛亮,不是神,不知道她所找的人会发高烧。
“如果下次再来这种丛林中,一定不能忘记带退烧药。”
把高飞揽在腿上,红姐擦了擦安归王的脸,正要试着喊她几声时,却觉得后心猛地一疼。
那种疼,不是被虫子钉了一口的疼,而是一种被利器穿透身体的疼。
颜红全身的神经,和肌肉猛地绷紧,急促的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再也不动。
咔嚓!
一声霹雳响起时,惊‘动’了颜红,她缓缓的低下了头,借着闪电飞快逝去的余光,就看到一小截亮闪闪的铁器,从自己的前胸露了出来。
这是一截军刺的刺尖,刺尖上还带着一滴血珠,但很快就被雨水打落,滴落在她衣服上,瞬间消失不见。
咔!
又是一声炸雷,蓝汪汪的闪电从头顶上方斜斜的劈过,击在一棵树上,小半个树冠都被折断。
“我背后有人,这个人偷偷的刺了我一下。”
红姐的眸光随着雷声微微一转,却看到被她揽在膝盖上的高飞,这时候已经睁开了眼,也在看着那截刺尖,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恐慌。
红姐却笑了,没有回头看是什么人偷偷刺了她一下,只是看着安归王。
在这一刻绽放的笑容,仿佛瞬间让天地间都亮了起来,带着说不尽的妩媚。
红姐的语气很柔和,没有丝毫的疼痛,和愤怒,就像在佷多普通家庭的早上,温柔的母亲对刚睡醒的孩子那样:“高飞,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安归王在红姐第三次摔倒时,就已经醒来了。
尽管她想就此昏睡下去,睡他个天昏地暗,可身处极度危险中的本能,却提醒她现在不是休息的时侯,必须得时刻睁着眼,保持足够的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安归王被红姐揽在腿上,在一道闪电划破黑夜时,就看到了一截刺尖,穿透了她的胸膛,瞳孔骤然缩起,盯着那截刺尖。
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安归王艰难的抬起右手,指向了颜红胸前。
红姐却向没看到那样,只是笑,很妩媚的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个黑影,从红姐背后的灌木丛中,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穿着华夏军方的迷彩服,是个少尉--假如安归王借着不时闪过的闪电,能够看到这些的话。
这个少尉脸色冰冷,身子微微前倾着,右手牢牢握着刺穿颜红身体的军刺,双眼闪着骇人的光泽,就像雨夜中的一匹狼,散着凶残的味道。
少尉居高临下的看着颜红怀中的安归王,嘴角翘起一丝狞笑,低头对着领口低声呼叫:“我已经发现目标,已经发现了目标,就在四号潜藏点向北三百米处!”
听到这个人说话后,红姐才回头看向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仇恨,有的只是遗憾。
少尉毫不客气,猛地向回一缩手,军刺带着一溜血花从颜红身上拔除。
颜红的身子,猛一晃,因为剧痛,嘴巴也张大,前胸有血淌了出来,假如不是她盘膝坐在地上,腿上还压着个人,肯定会扑倒,或者仰面躺在地上。
少尉抽回军刺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左手采住红姐发丝,把她狠狠按在一旁,右手高举起军刺,对着她腿上的安归王大力刺下!
“我终究是没逃过被杀的命运,可惜连累了颜红。”
安归王没有理睬那个举起军刺刺向自己的少尉,只是始终看着红姐,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愧疚。
她很想告诉颜红,说她不是高飞,只是安归教的大魔头安归王,颜红此前所在组织名誉上的大老板而已。
可惜,敌人却不给她一丝机会。
“嘘!”
就在安归王坦然受死时,一声尖利悠长的清啸声,犹如飘荡在九天之外龙吟那样,攸地响起,电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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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当岭南群山中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之际,京华这边却是明月当空,暑气刚被露水打压下去。
凌晨时分在京华这种大都市,却是佷多地方的黄金时分,比方‘纽约会所’。
提起京华知名度最高的会所,自然是皇朝会所了。
不过,也不是每个有能力去那儿消费的人,喜欢去那儿,比方北山集团的第一副总,焦恩佐焦先生。
在得知皇朝会所的当家人白瓷夫人,竟然和高飞是朋友关系后,焦恩佐就不会去那儿了,而是选择了这家位于北城的二流会所。
纽约会所名字中带着美国的一个城市名,实际上老板却和美国人没有丝毫关系。
当然了,会所内还是有一些来自美国的漂亮姑娘,尽心尽责演绎着她们服务员的角色。
世人心中经济高度发达的美国,并不是所有人都混的那样好,在世界人民面前有优越感的,其实有佷多普通美国姑娘,为了能收获更多的‘马内’,来华夏对华夏男人点头哈腰,要啥给啥的……
焦恩佐,高雅,张耀明三个人一起,在装潢精美的包厢内,分别坐在三张真皮沙发上,三个身材高挑,皮肤雪白,金发碧眼穿着暴露的美国姑娘,陪在他们身边。
高雅右手端着酒杯,右手揽着一个美国姑娘,微微闭着眼,翘起的脚尖随着音乐节拍,缓缓颤动着。
张耀明的手,已经顺着美国姑娘的短裙伸了进去,那姑娘不住轻轻扭着身子,嘴里发出一声声欢愉的轻笑。
焦恩佐是三个人中最正经的一个了,只是让陪着他的那位姑娘,陪他坐在沙发上,很有绅士风度的品着红酒,目光纯净,没有丝毫的龌龊意思。
事实上,焦恩佐还真看不上这些美国姑娘:这些女孩子看起来很漂亮,身材火爆,皮肤也白,不过汗毛孔太粗大,身上也有股子羊膻味--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白人小姐乐和乐和,他宁肯要东欧姑娘。
很绅士的笑着,焦恩佐放下酒杯,目光闪过张耀明时,闪过一抹明显的不屑神色:如果不是这个草包有用处,和高雅臭味相投,他都懒得和这种人在一起。
“哦。”
在张耀明魔爪下的那个美国小姐,发出一声醉人的鼻音时,焦恩佐放在案几上的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
“咳!”
焦恩佐轻轻咳了一声,放下酒杯俯身拿起了手机。
张耀明很有觉悟的缩回了手,看向了焦恩佐。
焦恩佐对电话轻轻说了句什么,随即放下看着高雅:“高少,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高雅推开怀里的美国小姐,淡淡的说:“你们先出去。”
美国小姐不满的撅起嘴巴,低声说了几句洋文,大意是还没有进入正题呢,这就让我们走人?
高雅微微皱眉,也懒得解释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大额的绿色美钞,直接甩在了案几上。
就像苍蝇见了血那样,看到美钞后,三个美国姑娘的不满立即烟消云散,抢着拿起钞票,又连连对三人做了几个飞吻动作,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整理了一下褶皱了的衬衣,张耀明纳闷的问:“高少,今晚我们等的人谁?”
高雅看向焦恩佐,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焦先生没有告诉我。”
“呵呵,高少,张少,那个人很快就要来了,再稍等片刻。”
焦恩佐举起酒杯,遥遥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草,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晚点来,搞的老子现在火大没处发,真是的。”
张耀明心里骂着,端起美国小姐用过的酒杯,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嗅了下,好像在回味那个漂亮姑娘的感觉。
帮,帮帮。
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焦恩佐马上就从沙发上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高雅俩人向门口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女人。
现在正值炎夏六月,虽然现在是凌晨时分了,气温有些降低,可年轻的女人们,有谁会是她当前这番穿戴?
也太夸张了些--这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嘴巴上捂着个大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要是把棒球帽换成围巾的话,就成阿拉伯妇女了。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站在门口向包厢内冷冷扫了一眼时,焦恩佐微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
女人没有马上进来,而是犹豫了下,才缓缓走进来,径自走向焦恩佐刚才坐过的沙发,脱下了风衣,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没必要再捂的那么严实了。
女人风衣的下面,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虽然这穿着太严谨了些,不过丝毫无法掩饰她傲人的身材,和曲线,反而因为当下这种中性打扮,使她平添了几分飒爽的另类美。
看到女人脱下风衣露出出色的身材后,张耀明的眼睛顿时一亮,习惯性的再去审视她的面孔,嘴巴却一下子张大,失声叫道:“啊,郝连局长,原来是你!”
这个凌晨时分被焦恩佐约来纽约会所的女人,竟然是国安九局的局长,郝连偃月。
对于张耀明来说,和郝连偃月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就在不久前他老子过生日时,郝连偃月还曾经去‘踢场子’,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惹得张家很不高兴。
但她终究是郝连偃月,京华某个圈子里最有名气的几个人之一,不是张耀明这种草包大少能相比的。
张耀明吃惊,不是因为郝连偃月看到他不管张家长辈警告,又和焦恩佐混在一起,而是因为她怎么可能会赴焦恩佐的约!
别忘了,她可是国安九局的局长。
正文_第1054章 我不是高飞!
焦恩佐是什么人?
张耀明心里很明白。
恩佐哥现在已经‘改邪归正’,成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了,可他终究有着斑斑劣迹的过去,张耀明敢肯定,相关部门也肯定在暗中盯着他,要想彻底信任他,得需要一个非常长的世间。
而这个在暗中盯着他的人,肯定和郝连偃月所在的部门有关。
但现在,她却成了焦恩佐的特约客人。
就算张耀明的智商不怎么样,也能从焦恩佐和郝连偃月刚才在门前见面的态度中,看出他们此前应该早就认识。
郝连偃月这个专门打击犯罪分子的部门老大,怎么会和焦恩佐这个‘良人’早就认识呢?
难道他们俩人之间--想到这儿时,张耀明忽然有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了高雅。
张耀明认识焦恩佐,就是由高雅穿针引线,或者干脆说,他就是跟着高雅的混得。
像他这种骄横惯了的大少,对于‘法律’这种东西向来不怎么正视,所以在明知道焦恩佐来历不纯后,也没在意:反正高家的高雅都能和他来往,我能有什么问题?
但当发觉焦恩佐和郝连偃月好像早就认识后,张耀明终于觉出事情不一般了:搞不好,就得给张家惹祸,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某些东西。
在认出郝连偃月后,高雅也是一脸的惊诧,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看向了焦恩佐:经历过太多的挫折后,高雅要比以前沉稳了佷多。
“高少,张少。”
等郝连偃月坐下后,焦恩佐也坐在了她对面,笑呵呵的说:“相信你们都认识郝连局长,我就不给你们双方介绍了。”
他的话音未落,郝连偃月就冷冷的说:“焦恩佐,你不用搞这些玄虚,让人误以为我们此前就是一丘之貉。为什么约我来这儿,有话直接说,别啰嗦!”
焦恩佐被拆穿意图后,也没丝毫不愉,呵呵笑道:“郝连局长,说什么一丘之貉这话可就见外了啊,我现在是合法公民,大家都是同胞,怎么……”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回去休息了。”
郝连偃月不耐烦焦恩佐在这儿唧唧歪歪,站起身拿起风衣和棒球帽,就要走。
焦恩佐眉头微微皱起,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森,随即快速说道:“郝连局长,稍安勿躁,我这次约你来,是为了高飞的事。”
“为了高飞?”
郝连偃月抬起的右脚,又缓缓的落了下来:“高飞怎么了,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你是郝连局长嘛。”
焦恩佐看到郝连偃月又坐下后,重新恢复了他的淡定,淡淡的说:“如果地球没有停转的话,那么高飞现在已经死了。”
啪哒一声,刚拿起酒杯要喝酒的高雅,酒杯掉在了案几上,摔成了好几瓣。
张耀明则是脸色大变:“什么,焦恩佐,你说什么,高飞可能已经死了?”
焦恩佐在说出这句话时,就一直看着高雅俩人,对他们的惊讶很满意,却忽略了郝连偃月脸上的表情。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焦恩佐缓缓说:“诸位,大家应该还记得在半年前,传出过高飞死在国外的消息吧?”
半年前,俄总统亲自给高老爷子打电话,很抱歉的通知了高飞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这件事,高雅等人当然都清楚,却没有谁说话,只是看着焦恩佐。
“其实那时候,高飞就可能已经死了。”
焦恩佐放下酒杯,眼神亮了起来,正要说什么时,张耀明猛地一拍沙发站起来:“胡说!他前些天还刚刚参加我家老头子生日宴会的,怎么会死?”
“那是个假的!”
焦恩佐冷冷的回答。
“什么,是假的!?”
焦恩佐这句话,一下子把郝连偃月,和高雅也震住了。
松了口气,焦恩佐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说:“不错,你们所看到的高飞,就是个假的--这个消息,才是我请诸位前来的主要原因。你们,都是我焦恩佐信任的人,我不想对你们也隐瞒。”
高雅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哑声说道:“焦恩佐,别啰嗦,快说!”
高雅无疑是最想让高飞死的人,哪怕高飞为了他,自动离开高家,可却给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很难受。
“你们年后所看到的高飞,其实是安归教的安归王所假扮的。”
焦恩佐举着酒杯,神色从容的说:“我也是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接下来,焦恩佐用他醇厚的男低音,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末了看着高雅笑道:“呵呵,高少,借用梁娇娇诛杀假扮高飞的安归王,这个计划应该是出自你家老爷子。唉,当初我在听到这个计划时,被老爷子的运筹帷幄,可谓是相当佩服,五体投地的那种。”
高雅嘴巴动了好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郝连偃月低声问道:“焦恩佐,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个消息?”
“我不能说。”
焦恩佐摇头:“最起码,现在我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是千真万确的。高飞在20号之前,就已经失踪了。”
郝连偃月目光闪动,沉声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郝连局长有责任,也有义务,去追查这件事的真相。”
焦恩佐呵呵一笑时,高雅终于说话了:“焦恩佐,你是想用这件事,来达成你的某个目的吧?”
张耀明懵懵的问:“他有什么目的?”
高雅死死盯着焦恩佐,低声说:“让他自己说。”
“不错,我是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几个人能团结起来,做一番大事业!”
焦恩佐忽地站起,语气激动的说:“我此前是犯过错误,不容于国家和人民,但那时候的我是被迫的!我现在好不容易浪子回头了,可那些人,依旧妄想企图掌控我,我不甘心呐,所以我才反抗,希望大家能拉我一把!”
郝连偃月终于明白焦恩佐为什么要约她来这儿了:她被他看做了要‘单干’的一个工具,她要是不答应的话,焦恩佐就有可能会拆穿她的身份。
高雅和张耀明,也都察觉出了焦恩佐的用心。
张耀明是个没注意的,只是看着高雅。
高雅却不在意是不是被焦恩佐利用,他只关心高飞的死活:“焦恩佐,高飞死了的消息有过好几次了,可哪一次他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以为,我会信你编造的这些?哼哼,一个女人假扮高飞,瞒了大家这么久,谁信?”
张耀明随声附和:“对,对,眼看后天就是高飞和王晨结婚的日子了,高飞真要实施假扮的,高家老爷子为什么没有取消婚礼?”
“高飞的婚礼,是高老爷子亲自定下来的,就算高飞不在了,婚礼也不可能被取消的。”
焦恩佐缓缓坐下,看着案几上的酒杯,很有把握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婚礼会照常举行,高飞也会按时出席婚礼。但这个高飞,仍然是个假的。”
“参加婚礼的高飞,仍然是个假的?”
张耀明失笑出声:“呵呵,怎么可能?”
焦恩佐语气很肯定的说:“到时候你们仔细观察就是了,这个假扮高飞的人,可不是会千变万化的邪教大魔头,再加上他假扮高飞的时日尚短,绝对会露出许多破绽的。”
高雅身子后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喃喃的说:“到那天,我会看的很仔细,很仔细。焦恩佐,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会考虑和你紧密合作的。”
“我不会让高少你失望的。”
焦恩佐松了口气,端起酒杯,看着郝连偃月:“郝连局长,你呢?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啊。”
郝连偃月当然明白,焦恩佐所说的这个‘绝佳机会’是什么:他已经知道了组织上怀疑她,并铲除的事了,所以才敢找到她,就是要利用她的力量,来对抗组织!
“是,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郝连偃月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心中冷笑,慢慢的拿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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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般的清啸声,划破了雨幕,仿似从九天之外呼啸而来,甚至压过了生生惊雷,转瞬即至!
举着军刺的少尉一呆,本能的迅速转身看去。
一道快到极点的黑影,攸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陡然飞起,狠狠撞向了一棵树上。
啪哒一声,少尉从树干上摔落在地上后,腰身已经生生折断,大张着嘴巴,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带着茫然。
闪电闪耀个不停,颜红缓缓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身材修长,脸色苍白没有一丝人气息的女人,微微俯身,飞快的在她前胸后背点了几下,微微叹了口气:“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颜红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却知道这个女人对她没有恶意,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挥手间就把那个少尉干掉了。
这个黑衣女人叹气,是因为她能看出颜红所受的创伤,就是她及时出手,也救不活了。
黑衣人刚才点的这几下,只是能稍稍延缓颜红死亡的时间,让她留下几句遗言罢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去那边看看。”
黑衣女人扫了眼安归王,转身向旁边走去。
“谢谢。”
红姐很奇怪,她明明疼的很厉害,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并这样心平气和的对人说谢谢。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
“高飞,我就要死了。”
颜红轻轻的咳了一声,看向了腿上的安归王。
安归王用力咬了下嘴唇,低声说:“我、我其实并不是高飞。”
安归王本以为,颜红在知道她不是高飞后,会大失所望的。
只是她没想到,红姐却没有一点的惊讶,仍旧淡淡的笑着说:“我知道。”
正文_第1055章 鬼魅般的黑衣女人!
那个关键时刻赶来的黑衣女子是谁,安归王知道,正如她知道颜红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不忍心欺骗这个可怜的小女人,所以才说自己不是高飞。
没想到颜红却没有一点的惊讶,已经笑着说:“我不知道。”
这一下,安归王愣了:“你知道?”
“嗯,我已经知道了。”
颜红低声说:“在你和母亲赶到这儿来之前,我早就在这儿藏很久了……抱歉,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颜红向来性格泼辣,惹急了她还会骂人打人,尤其是骂人撒泼时和乡下泼妇没啥区别,但她在临死前,却很淑女,因为听到了安归王母女的谈话,而抱歉。
安归王当前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只是纳闷:“颜、红姐,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高飞了,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
颜红如果不出来,始终藏在一旁,相信那些人在干掉安归王后,会立即撤走,把所有同伴都带走--任务完成了,他们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那样的话,颜红就可以等到天亮后,再悄悄的闪人了,那样也就不会死。
颜红说话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佷多:“当然是为了高飞了。”
安归王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这样说,赶紧辩解:“可我是假扮的高飞啊,不是真的!”
颜红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安归王轻声说:“我知道你的假扮的了,可你是为了高飞才赶来岭南的,对不对?我赶来这儿,也是为了高飞。”
安归王总算是明白颜红为什么这样说了,嘴角动了动,低声问:“红姐,你和高飞……”
颜红没有隐瞒她和高飞的关系。
她以前隐瞒,那是因为世俗观念,是因为沈银冰,所以就算心里始终装着高飞,也不会说出来。
可她现在马上就要死了,还有必要再顾忌这,顾忌那些隐瞒什么吗?
人在临死前,如果还不能说出真话的话,那就是一种痛苦。
颜红不想痛苦的死去,所以她说了:“其实我知道,你现在应该猜出我和高飞的关系不一般了。不错,我和他是有过那种关系……他也许早就忘记了,但我始终记在心里,把他当做我的男人。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要脸,也对不起小冰,那时候高飞还是她的男朋友。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死,都舍不得。”
安归王的确早就猜到颜红和高飞关系不一般了,只是等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后,还是有些不知所对。
尤其是颜红那幽幽的口气,同为女人的安归王,能从中感受到一个寡居女人的幽怨,和不甘。
“这个高飞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他怎么老捡着亲近人下手呢?先是他前女友的后母,后来又是我这个小表姨--这个畜生,简直是该杀!”
安归王恨恨的想着,忽然很恨高飞,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摁在地上,一口一口的撕裂了吃下去:让你四处留情,你个混蛋!
“唉,红姐,其实吧,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儿,要了你吧,不一定会记住你,早就去寻找新的目标了,对吧……红姐,红姐?”
随着不远处的一道闪电划过,安归王才发现颜红睁着的眼眸,再也不动一下。
她慢慢的抬起手,颤抖着的手指,轻轻放在了颜红的鼻下,呆了片刻后,随即颓然垂下。
颜红死了。
咔!
近在咫尺的一声炸雷声响起,雪亮的闪电劈破黑夜,映照着颜红的脸。
这个小女人静静的坐在那儿,头微微的垂着,好看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笑意,但她却已经死了,为了她后女的前男友,为了假扮高飞的安归王。
黑衣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归王,淡淡的说:“她死了。”
“嗯,她死了。”
安归王木偶般的重复了一句。
黑衣女人继续说:“你不用内疚,她的死不是为了你。”
“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根本不用死。”
安归王看着黑衣女人,身体虽然很虚弱,目光却很坚定。
其实,到了这种情况,她能坚定的,也唯有目光了。
黑衣女人的眼里,浮上了轻蔑的笑意:“怎么,你想陪她死?”
安归王冷笑,淡淡的说:“莫邪征东,你想杀我就尽快,何必这样婆婆妈妈?”
这个黑衣女人,正是地下楼兰的女王殿下,莫邪征东。
“我为什么要杀你?如果我想杀你的话,那我就没必要跑这儿来了。”
莫邪征东说着,抬头向四周扫了一眼,在扫到某个方向时,目光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我们那儿讲究人死之后入土为安,你觉得还需要把她的尸体火化吗?”
安归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在她背负着我来的地方,有个山洞--我只是担心,她一个小女人,以后在孤苦伶仃的留在这片山中,会不会感到很寂寞,会不会怕。”
“如果她要是觉得寂寞和害怕,她会给人托梦的,到时候再把她的尸骨迁回内地去就是了。”
莫邪征东说着,左手袍袖一挥,就像一条黑色蟒蛇那样,把安归王从地上卷了起来,顺势搭在了肩膀上。
右手袍袖再次挥动,又把颜红的尸体夹在了肋下。
莫邪征东抗着一个人,一具尸体,却像什么也没背负那样,轻飘飘的向颜红曾经藏匿过的地方走去。
她在向回走时,需要经过一棵大树。
大树枝叶繁茂,高达六七米,如果有人藏在上面,就算是白天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更何况现在是雨夜中。
廖无肆就藏在这棵大树上,在莫邪征东向他走过来时,他却有种赤手空拳被数十只狮子老虎给围住的强烈危机,吓得紧贴着树干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行事特别谨慎的廖无肆,在颜红背负着安归王走后没多久,就阴魂不散的悄悄跟了上去。
在颜红第三次摔倒在地上,挣扎起来要休息时,廖无肆飞快的爬上了这棵大树,躲在远处用望远镜紧密观察着她们。
人在高处,总能看到许多站在地上看不到的事情,比方颜红没发现的那个少尉,廖无肆就看到了。
不过他才不会出声示警,因为他想搞清楚颜红是什么人,还有没有什么同伴。
当那个少尉‘顺利’的一刺,刺穿颜红的身子时,廖无肆举着望远镜的手,犹如铁铸般纹丝不动,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分析这个少尉的真实来历。
红外线的望远镜,在夜间也能清晰看出少尉的服装,这是华夏军方正规的作战服。
廖无肆却知道,在战斗结束不久,华夏军方的人就率先撤退了,只有警方的人在附近搜索漏网的毒贩,那么这个少尉又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廖无肆很沉稳的观察少尉,看他能不能接着干掉安归王,再决定自己是否露面时,一声龙吟般的长啸声传来。
莫邪征东来了。
当然了,廖无肆是不知道这个黑衣女人就是莫邪征东的。
他只是惊骇的亲眼看到,莫邪征东只是看似随意一挥手,那个身材魁梧的少尉,就像风筝那样直直摔了出去,狠狠砸在树干上,直接腰板断成了两截而死。
廖无肆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要不是通过铁屠等人留下的资料(资料中,把安归王描述的很厉害,非人般),知道安归王武力值很强大,领导又再次嘱咐他切切不可托大,必须以暗杀形式解决安归王的话,相信他真有可能用光明正大的本事,和安归王单挑。
廖无肆根本不相信安归王会那么厉害,实际上是不信世间会有比他还厉害的人。
但在莫邪征东出现,并随意挥手就干掉一个人后,廖无肆终于相信,世间真有非人般的人存在。
他更有了种清晰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妄动,那个女人很危险!
所以他始终不敢动一下,紧贴着树身。
廖无肆距离莫邪征东大概有七八十米左右,而且还是在暗中,但这么远的距离,在莫邪征东刚才看似随意的扫射四周时,他却有了种明显的感觉:她,看到我了!
那种感觉让他心中颤栗,仿似他自己是一只恶狼逼进死胡同的小绵羊,除了垂死挣扎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怎么会这样?
我是廖无肆!
廖无肆怎么会怕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廖无肆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大气,希望自己摆脱这种莫名的恐惧,只是却不怎么成功。
尤其是在莫邪征东抗着一人一尸体走过来时,他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死死咬着牙关,希望她快点过去,心中更是侥幸,幸亏刚才没有对颜红轻举妄动,要不然他可能就是那个横死的少尉了。
这一刻,廖无肆把自己和那个少尉,放在了同一个层次--没办法,他的确做不到在看似随意挥手间,就能把人卷出去干掉的境界。
廖无肆越是希望莫邪征东快点走过去,她却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了上来。
“我被她发现了!”
虽说早就意识到这个鬼魅般的女人发现了自己,但此时廖无肆的心脏,还是猛地砰的跳了一下,本能的就把枪口对准了她,迅速扣下了扳机:哒、哒哒!
微冲子弹出膛的瞬间,窜出一串火焰,枪声在雨雾中也显得有些沉闷。
但这枪声,却成了廖无肆精神减压的利器。
在感受到枪身的震动后,廖无肆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就算她很厉害,就算她是个鬼魅,那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她能不怕子弹!
大半个弹夹的子弹打出去后,廖无肆再松开了扳机,向下看去--下面本该出现在三具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那个女人,连同肩膀上的安归王,肋下的颜红的尸体,都不见了。
“咦,人呢?”
廖无肆一愣,忽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蓦然转身,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