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026章 战斗打响了!
兔子长的不咋样,所以特别仇恨那些比他长的俊俏的男人,就像不久前碰到的那个小白脸。
假如小白脸不是小白脸,而是长相还不如他的人,兔子肯定会好心的告诉他,前面有人在枪战,还是别过去了,赶紧一起远离是非吧。
不过在看到这张老乞婆的脸后,兔子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是否可恨,与长相没关系的。
就像他特别讨厌的那个小白脸,最多也就是绊了他个狗啃食,然后再‘轻轻地’踩了他一下而已。
可这个老乞婆呢?
这么丑陋的老乞婆,在开车撞了老子后,凭什么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反而先给了两记耳光?
草,又是俩耳光!
你以为打脸不疼吗?
兔子接连挨了四个耳光后,暴怒,张嘴就骂:“你个挨千刀的老不死,你特么……”
啪!
又是一记耳光,特别重,重到兔子的一颗牙齿,很幽怨的离开了他的嘴巴,也使她清醒的意识到,要想保住其它牙齿,最好是闭嘴装孙子。
穿着猥琐,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子老气味的老乞婆,混浊的双眼悠忽间变得犀利起来,就像在深山老林中蛰伏了一万年才醒来的女巫,狠狠的瞪着兔子,缓缓问道:“你是谁?”
兔子浑身打了个寒颤,所有反抗的勇气,随着一只冰冷的手锁住咽喉,都烟消云散,只得颤声回答:“我、他们都叫我兔子,您老也叫我兔子好了。”
“兔子?”
老乞婆下意识的看了眼兔子那双长耳朵,接着又问:“为什么要跑?”
兔子艰难的抬手,指着身后:“那、那边山中,有枪战……”
“枪战?哦。”
老乞婆松开兔子,第三次问道:“你跑来的这一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
兔子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小白脸,赶紧用力点头:“是开着一辆桑塔纳的年轻人吗?他长的很英俊,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老乞婆眼睛再次一亮,这次却是喜悦:“对,对,就是他!你见过他吗?”
“他去争差那边的山里了,就在十几分钟前,刚去。”
兔子这才敢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里带着哭腔的说:“阿婆,你只是问个人而已,有必要这样蛮--哎,哎,你想撞死我呀,草!”
兔子话还没有说完,老乞婆就迅速上车,启动车子忽地一声向前冲去,吓得他赶紧跳到了路边上,等车子驶出足有五十米后,才敢对车子狠狠呸了一口。
“麻痹的,又是个去找死的,最好死在那儿!”
兔子托着红肿的腮帮子,这时候也没力气再跑了,沿着路边快步向前走,边走边嘟囔:“真没想到,这老东西手劲这样大,一巴掌就把老子牙齿抽下来一颗。”
就在兔子为今天的苦比命运而黯然神伤时,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向这边飞奔而来。
这一次,兔子学乖了,不等那辆车驶过来,就躲在了路边。
吱的一声,就在兔子以为这辆车要飞快的冲过去时,却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如果是放在以前,在荒山野岭中遇到这样一个漂亮小娘们,兔子的雄性荷尔蒙肯定会急促分泌,主动尽量的儒雅笑着上前打招呼了。
可现在他不敢了。
因为兔子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说这个人行走江湖,有几种人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一种是僧道、一种是老头老脑的老人,还有一种就是特别漂亮的女人。
今儿兔子没有遇到和尚道士,但遇到了一个小白脸,还有个老头老脑的老乞婆,已经在那俩人手中吃够了苦头。
现在,又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娇小小娘们,本来就属于三种绝对不能惹的人之一,就算再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搭讪了,反而本能的缩了下脖子,心有余悸的想:这耳光,快来了吧?
漂亮小娘们伸出了右手--兔子恐惧的闭上了眼,不敢有丝毫反抗,和躲闪,只是神经绷紧的等待耳光的降临。
耳光没有响起,只有带有沙哑的好听女人声传来:“能不能睁开眼?”
“啊,能--能!”
兔子慌忙睁开眼,这才发现漂亮小娘们的手中,还捏着几张大额钞票。
这是啥意思?
就在兔子大惑不解时,漂亮小娘们说话了:“这些钱给你,问你几句话。”
“你、您太客气了。”
兔子根本不敢去接那些钱,强笑着说:“女侠你想问什么?我保证会有什么说什么的。”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他长的这么高,不胖,相貌很像电视中那些公子哥……”
漂亮小娘们两只好看的小手,在兔子眼前比划着。
兔子眼睛本能的盯着那两只小手,不等她说完,就醒悟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你也是找那个人的!”
“我也是?在我之前,还有人向你问过那个人了吗?是谁?”
漂亮小娘们愣了下。
“还有一个讨……一个老人家,就在那边拐角的地方看到的,问过我。”
兔子本想说还有个讨厌的老巫婆,也曾经向他打听过年轻人的,话到嘴边却又猛然醒悟,生怕这漂亮小娘们和老巫婆是一伙的,这才改口称老人家。
当然了,他在说起遇到年轻人的过程时,是绝不会说出被年轻人,老乞婆俩人都收拾过。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就像女人总爱穿暴露的衣服上街,却不愿意彻底脱光那样。
“那个老人家是谁?”
漂亮小娘们听完,喃喃说了一句后,就把手里的钞票扔到兔子怀里,转身上车向前驶去。
“哎,哎,别去那边啊,那边很危险的!”
兔子冲车子喊了几声时,车子已经拐过了弯,不见了。
前面遇到的那个小白脸,和老乞婆,兔子不介意他们去送死:只要是比他长的俊的,比他丑却又敢欺负他的,最好都特么的去死。
可刚才这小娘们不能死呀,人家长的漂亮有味道不说,脾气还好,没动手打人反而给了几百块钱,也总算让兔子不虚此行了。
“唉,好人总是不长命的。”
虽然意识到老乞婆和漂亮小娘们俩人,和小白脸都有某种关系,但兔子才没空去琢磨这些,攥紧了几张钞票,飞一般的向县城跑去。
他的霉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靠这几百块钱,应该能在赌场上大杀四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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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兔子搞不懂耳光为什么来的那样突然一样,战斗的打响也是那样的突兀,仿佛前一秒还风和日丽的,下一刻就忽然怒涛冲天了。
第一枪打响时,梁娇娇和罗城,还有几个人,正靠着树林的掩护,向争差南边最高的山上潜伏。
除了罗城外,梁娇娇不认识另外的三个人,只能看出其中一个是女子,头发不长,身材很不错,身手也很矫健。
另外是两个男人,一个就算是脸上涂着油彩,也会让人感觉他在笑。
那是从容而淡定的笑,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所收敛,太过镇定从容了,反而让梁娇娇对这个人生出一股子戒备心理。
另外一个男人,却和这男人截然不同,仿佛就算是世上最出名的喜剧大师倾情表演最拿手的节目,他也不会笑一下,整个人就像一块冰窟中的顽石,冷冰冰的让人不想接近。
不过在梁娇娇看来,这个男人反而要比那个始终微笑着的男人,更能让她所接受。
最起码,这个冷酷的男人能给人一种大山般的镇定,而另外那个男人,却给你一种虚伪的假意,说不定在笑着时,他背后就藏着一把刀子。
第一小队三十多人分成六个小组,梁娇娇五个人是第三小组。
按照原定的计划,第三小组,和第四、第六小组总共十六个人,在凌晨两点大雨最为猛烈时,急行军绕过了争差,在丛林中走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才来到了预定的潜伏地点。
梁娇娇这支伏击队伍,是所有队伍中跋涉最远的一支了,要绕到这座山的山后。
而这座山距离争差最近的地方,还不足三公里,那边的队伍在两个小时后,就已经到位了。
那边是正面作战的战场,所以人数也是最多的。
根据大白菜提供的情报,杜郎等人要交易的地点,在争差南边这座山上的一个山洞中。
此前梁娇娇曾经带人来勘察过这个山洞。
山洞是个天然洞穴,很大,足够盛数百人,也很深,蜿蜒向下不知道通向哪里。
梁娇娇那时候曾经打着手电,试图查询到山洞的尽头,但在向下走了几百米后,却始终没有看到尽头,反而听到黑暗中传来隐隐的流水声。
山洞,很可能和争差传说中的无底洞相连。
几百米后,梁娇娇就没有敢再继续向下。
枪声响起的时侯,梁娇娇等人距离山洞还有不到三百米。
三百米的距离,放在平地上根本算不了什么,依着梁娇娇的本事,在五十秒内绝对能冲过去。
但这儿不是平地,而是没有任何道路,四处都是热带植物的丛林,就算在没有任何干涉的情况下,梁娇娇要想向上冲出三百米,最少也得用十几分钟。
没办法,也许有没有道路不重要,有没有毒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真的有佷多看不到的洞穴,一旦掉下去,就会再也爬不出来了。
清脆的枪声,是从这座山的正北一面传来的。
看来那边的队友被毒枭设置的暗哨发现了,开始交火。
果然,随着第一声枪响传来,接下来的枪声骤然密集,就像过年放鞭炮那样,中间还夹杂着重武器的怒吼。
枪声响起后,梁娇娇等人马上就藏在了灌木丛中。
不出意外的话,毒枭布置在后山的人手也要行动了。
梁娇娇等人刚藏好,在她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丛芭蕉叶下就洒出了一串火舌。
正文_1027章 他们才是杀高飞的自己人!
M3A1式冲锋枪。
这是一支美国陆军装备的M3A1式冲锋枪,枪身自重仅仅3.47公斤(空枪),有效射程为200米,理论射速为每分钟450发,一个弹夹配备三十发子弹。
这种枪的射速快,换弹夹比起AK-47来更为简单迅速,火力凶猛,三支这样的冲锋枪,就能发挥出重机枪才有的威力,的确是战场上的一大杀器。
随着火舌从芭蕉叶下窜出,在其他两个点,又先后有这样的冲锋枪冒了出来,呈半圆形向四周扫射。
虽然三支冲锋枪的火力很凶狠,不过梁娇娇却知道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们只是盲目性的扫射,目的就是搜索丛林中有没有敌人存在。
而且她还敢肯定,在三把枪的周围,肯定还会有火力点隐藏,目标一旦暴露或者反击,这些枪才会出动。
所以当前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就是藏着别动,等对方扫射结束后,就会停止。
岭南这些缉毒警,算得上是丛林作战经验丰富的老鸟了,所以在敌方盲目扫射时,并没有谁暴露,都趴在地上等待机会。
果然,一通长达足有一分钟的扫射过后(三枝枪轮流换弹夹,保持火力不断),枪声消停了下来,但这座山的正面枪声,却越加的猛烈了。
那边的战斗员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可以听到上面有人在大声嚷嚷什么。
梁娇娇这些人的主要人物,不是攻上那个山洞,而是卡在这儿。
这儿,是大毒枭撤退回缅甸的必经之路,梁娇娇背后不远处的丛林中,就有一块界碑。
根据任务开始前的布置,梁娇娇两个小组,呈品字形封住这条路,斩断毒枭们的逃跑路线。
这个任务是最危险的,也是最轻松的,因为可以提前埋伏在隐蔽点,暗算那些漏网之鱼就好了。
别忘了,这次从前、左右三个方向作战的,除了近百的缉毒精英外,还有一支成编制的特种小分队,足有一百多人。
那些大毒枭的手下装备虽然牛比,个个也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但他们和受过严格训练,懂得各种配合的特种军人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任务开始前,董志勇等负责人就基本断定,能够逃向后山的人不会太多,梁娇娇等人基本就能应付得来。
再说了,董志勇不是不想在后山派上更多的人,来截断毒枭们的退路。
只是这座山的后山,到处都是有水桶粗细的无底洞,人多了反而会增加没必要的无效伤亡,十六个人分为品字形的守在这儿,算是最合适的了。
这条路,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梁娇娇等人只需封锁最多半个小时,正面战场上的对抗基本就会结束了。
敌人在盲目扫射时,一颗子弹就擦着梁娇娇的后脑勺飞过去,打在了一棵树上。
枪声暂时停止后,梁娇娇从地上微微抬头,睁开眼向左边看去。
他们五个人,人与人之间相隔大约七八米左右。
梁娇娇的左边是罗城,再左边是那个总是再笑的男人,在行军路上自我介绍时,他说他姓廖,叫廖无肆。
右边是那个女子,她说她叫白蓉,很好听的名字。
白蓉的再右边,是那个冷酷如山的男人,当时自我介绍时,他只说姓铁,喊他老铁就好了。
这三个人,并没有介绍他们是来自岭南哪个缉毒所的,梁娇娇也懒得问。
来到潜伏地点的五个人,梁娇娇在最中,位置也最靠后。
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就会发现她是被其他四个人所卫护着的,只是她自个儿没有注意。
梁娇娇看向了罗城。
在昨晚开会时,梁娇娇曾经答应过罗城,会罩着他--所以她才关心他的安危。
只看了罗城一眼,梁娇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罗城受伤了,右肩中弹,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他正紧咬着牙的看过来,看到梁娇娇的关切目光后,勉强的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
罗城很倒霉,他藏的已经够隐蔽的了,但在刚才敌人盲目扫射时,他还是很‘幸运’的被一颗子弹咬了一口。
因为距离敌方太近,罗城就算受伤也不能动弹,得忍着。
“忍住!”
梁娇娇无声的说出这俩字后,前面枪声再次响起。
敌人好像从后山的静悄悄中,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再一次用子弹扫射。
哒,哒哒!
子弹呼啸着飞过梁娇娇的上方,被打碎、打断了树叶纷纷落下,她只能尽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的任务是封锁毒枭们的后路,不是向前攻击,所以只要没有敌人冲过来,他们就没必要动手还击,免得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枪声再次持续了足有一分钟,又等了十几秒后,梁娇娇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左边。
罗城没有再次倒霉,这让梁娇娇稍稍放了点心,但接着她的眼睛就猛地眯起!
因为她看到,那个好像随时在笑的廖无肆,竟然贴着树身慢慢蹲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身子猛地向前扑去,就像一滴水落进大海中那样,压根没有荡起丁点浪花,就消失在了灌木丛后面。
他要去拔掉敌人的暗哨!
怎么可以这样孟浪!
难道他不知道任务就是封锁,尽量不能暴露自己位置吗,真是不可理喻!
看出廖无肆的意图后,梁娇娇很愤怒,有心想去阻止他,却又不敢妄动。
她不怕死,却不想在任务失败中死去。
廖无肆当前的行为,恰恰就是要让任务失败的。
罗城同样惊讶,只是也无能为力,因为当前不暴露自己才是最必须的。
梁娇娇恨恨的看了廖无肆消失的方向,侧脸看向了右边。
她以为廖无肆是和白蓉、老铁一起的,这才想用目光向他同伴提出抗议:我才是这个小组战斗负责人,你们的人凭什么不听我招呼?
不过等她侧脸看向右边后,才发现最右边的老铁也不见了,而白蓉却没事人那样,轻轻撮起嘴唇,正在好整以暇的吹一颗花儿。
特么的,这些人懂不懂作战纪律?
梁娇娇更为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领口低声说道:“四号,六号,绝不能轻举妄动!”
“四号明白!”
“六号明白!”
另外两个小组的组长,马上就传来了回音。
其他两个小组的镇定,让梁娇娇稍微放了点心,悄悄把枪口抬了一下,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廖无肆和老铁都冲上去了,就算能成功拔掉那三个明哨,也会惊动暗哨的,敌人反击的枪声随时都会响起。
罗城也是这样想的,也顾不上右肩疼痛了,咬牙拉开了枪栓。
梁娇娇高度紧张中,扫了眼白蓉。
发现那女子,扔在好整以暇的吹花儿玩,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战斗就要打响那样。
“痴呆!”
梁娇娇在心里骂了句,深吸了口气,从瞄准镜内向前看去。
前、左、右三个方向,枪声仍然激烈,不是还传来火箭弹的轰响,这儿却始终静悄悄的,仿佛敌人经过两遍扫射性的检查后,就确认后山绝对安全了,没必要再露面检查了。
“这不对劲啊,敌人不可能这样安静的。”
梁娇娇心里嘀咕着,缓缓移动着冲锋枪,从瞄准镜内向前搜索。
在转到某一个点时,她压着扳机的手指,差点就扣下去,接着就松了上来。
她从瞄准镜内看到了一个人,廖无肆。
丛林作战中,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最钟爱的衣服当然是迷彩服了。
为了区别敌我,华夏方面特意调用了一批更加适合丛林作战的新型迷彩服,和敌人的老款迷彩服区别了开来,以免发生混战后会误伤自己人。
刚才梁娇娇从瞄准镜内看到一个迅速移动的人影,能及时缩回扣下扳机的手指,就是认出了迷彩服,继而看出是廖无肆了。
“咦,难道廖无肆他们没有引起敌人暗哨的警觉?”
梁娇娇有些诧异的抬头向前看去时,就听不远处的白蓉说话了,很淡:“别担心他们。如果他们连区区几个毒枭手下都搞不定的话,那就再也没脸活着了。”
白蓉的话音刚落,梁娇娇就看到两个人,好像从灌木丛中爬出来的毒蛇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是廖无肆和那个老铁。
“高手,绝对的高手。”
梁娇娇满眼不信的要说什么时,就听罗城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
的确是高手,仅仅从他们在丛林中的速度,就能看出他们能有多高了……
白蓉又说话了,还是那样平静:“怎么样?”
那个重新回到潜伏位置的老铁,淡淡的回答:“总共七个人,廖无肆杀了四个。”
老铁这样回答的意思,就是说敌人的明暗哨总共七个人,廖无肆杀了四个,他杀了剩余的那三个。
他在说这句话时,不像在说杀人,倒像是在回答别人昨晚吃的什么晚餐,那样镇定自然,却透着无以言表的凛然杀意!
才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他们两个人就把敌人放在后山警戒的七个明暗哨,全部干掉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别说是让梁娇娇去杀人了,她肯定连其他四处暗哨的位置,都不能搞清楚的。
可人家廖无肆俩人,不但搞清楚了敌人所有的明暗哨,还在最短时间内干掉了他们。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在杀人时,没有搞出一点响声。
那七个明暗哨,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这样的人,又怎么不是高手呢?
梁娇娇惊讶的长着嘴巴,再次看向廖无肆。
廖无肆已经倚在了树身后,正在用一块布,擦拭他的军刀。
廖无肆察觉到有人看向他后,抬头向梁娇娇回了个笑,牙齿整齐,雪白。
梁娇娇的心,却猛地一沉。
亲眼看到廖无肆俩人的变态身手后,梁娇娇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三个人才是来杀高飞的--自己人。
正文_1028章 他会在哪儿?
昨晚亲自从京城那位老人嘴里,证实了竟然有人假扮高飞的样子,招摇撞骗后,梁娇娇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随后,她就意识到事情绝不是老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老人在电话中,只告诉她说,假扮高飞的安归王,是建国后最需缉拿格杀的安归王,但却没说安归王和高飞是什么关系。
如果安归王和高飞的关系,只是利用的话,那么那个传说中的大魔头,会在看到梁娇娇的遗书后,万里迢迢的跑来岭南救她?
或许,安归王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加真实的扮演高飞的角色。
但不管怎么说,梁娇娇都觉得用她和高飞的关系,来暗算安归王的行为,也太卑鄙了些。
当然了,梁娇娇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只是倔犟的拒绝退出本次任务。
在她带领着三个小组,十六个人与凌晨两点,急行军绕向后山的路途中,梁娇娇就始终在猜测,到底是谁是自己人,奉命来干掉安归王的自己人。
不过因为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太多,而且大家都来自岭南各个缉毒所,所以梁娇娇除了认识罗城,和其他几个附近缉毒所的同行外,对其他人就一无所知了。
最后梁娇娇觉得那些参与本次任务的自己人,很可能来自军方,也就是随后参与的一百多特种部队人员。
自己人是谁,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干掉假扮高飞的安归王,等等问题,梁娇娇猜不到,也无权无能力干涉其中,只能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在刚才廖无肆和老铁轻松干掉七个明暗哨的敌人后,梁娇娇这才霍然警觉,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右边的白蓉,嘎声问道:“你们三个,就是来杀高飞的对不对?”
对梁娇娇能看出自己等人是谁,白蓉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廖无肆俩人刚才的表现太出色了,不被人注意都不行。
笑了笑,白蓉盘膝坐在灌木丛中,摘下那朵小花在手里捻动着,淡淡的说:“错了。我们杀的不是高飞,而是假扮他的那个人。”
前面三个方向的枪声越来越近,上方也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看来,杜郎他们这方终于出动隐藏在边境那边的雌鹿直升机了。
梁娇娇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白蓉,失神的愣了片刻,才低声说:“但他是来救我的。”
白蓉扔掉那朵小红花,冷冷的说:“她不来,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梁娇娇咬了咬牙,有些愤怒的说:“可你们不该把我当诱饵,利用他对我的感情!”
白蓉笑都懒得笑了,眯着双眼说:“这是你在本次格杀任务中,唯一能起的作用了。”
“你--”
梁娇娇霍然一下,把枪口对准了白蓉。
白蓉纹丝不动,就像没看到那样,在她后面的老铁,也没任何动作,反倒是在梁娇娇后面的罗城,大吃一惊低声说道:“梁局(缉毒所也可以称呼为局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活动一下。”
梁娇娇把枪口按下,抱着枪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山下走。
白蓉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回去。”
梁娇娇冷冷的说:“我要回去告诉那个人,就说这是一个圈套,让他快点离开这儿--你也可以开枪把我打死,但只要我不死,我就会赶回去告诉他……啊!”
梁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左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颗石子,打在了她的膝盖上,是廖无肆做的。
廖无肆拍了拍双手,笑着说:“这次是警告,下次就要开枪了。”
白蓉眉头皱了下,快步走过来扶起梁娇娇,低声说:“你最好相信那个人的话,因为他不是在开玩笑。梁娇娇,我也是女人,所以我清楚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你该清楚大是大非,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就造成以后更大的损失。”
“你知道安归教每年,会搞多少恐怖袭击,会有多少无辜人民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吗?”
白蓉舔了下嘴唇,苦口婆心的劝道:“如果安归王死了,那么世间就会少发生一些灾难。你也是个警察,该明白这么粗浅的道理。假如只是一时意气,让那个大魔头侥幸逃脱,你有什么面目去见那些被她所残害的家人?”
白蓉所说的这些大道理,梁娇娇还是懂得的。
刚才她之所以要走,真的只是出于一时的意气。
尽管没有谁愿意做诱饵被人利用,尤其是感情的诱饵,可梁娇娇在沉默片刻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听你们的。你说,我该怎么做?”
“等。”
白蓉抬起头,看着前面枪声密集的方向,语气平淡的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这儿等就是了。”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
梁娇娇拍打了一下膝盖,转身看着廖无肆冷冷的说:“我不走,不是怕被你杀了--你给我记住,你曾经砸过我一下,我会找回这个场子的!”
廖无肆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一摊笑道:“随时恭候,你可以和高飞一起来找我。”
“我和他没关系,没有一点关系!”
梁娇娇冷哼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原先隐藏的地方,接着拿出急救包,抢到罗城面前,替他撕开了衣服,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罗城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梁娇娇给他包扎好后,他才忽然问道:“高飞,是梁局你的什么人?”
“前夫。”
梁娇娇简单的回了俩周四,双手抱膝看着又摘下一朵花的白蓉,问道:“你说,高飞会来吗?”
“百分之八十的希望。”
白蓉刚说到这儿,铁屠就冷冷的说:“错了,是百分百的会来。”
白蓉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梁娇娇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白蓉手里的花儿,喃喃的问道:“他要是来的话,会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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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郎等大毒枭的反抗火力很猛,尤其是当动用了雌鹿武装直升机后,一度把进攻部队给压得抬不起头,开始出现伤亡。
不过这种情况早就在董志勇等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在敌方出动直升机后,不等他下达命令,特种小分队就扛起了火箭筒。
在这种丛林作战中,火箭筒击落飞机,可能是最为廉价有效的办法了,只要火力点够多,弹药够足,几架飞机根本无法发挥在平原作战的威力。
董志勇站在临时作战指挥所的掩体后面,双手高举着望远镜,看到一架雌鹿武装直升机冒烟向境外逃走后,不屑的笑了笑,喃喃说道:“这时候才想跑,晚了。”
早在任务开始前几天,东南军区的炮兵就已经秘密到位,等的就是敌机出动。
当然了,炮兵之所以开始没有发威,是怕会误伤这边的作战战友,毕竟双方是呈犬牙交错状态战斗的,一发炮弹落下来,谁知道会干掉谁?
可只要敌机露面,离开主战场企图逃走,炮兵就没丝毫顾忌了。
一团耀眼的火光划过,轰的一声大响,那架造价不菲的雌鹿战斗机,就在半空被炸成了碎片。
正文_第1029章 谁来做王晨的新郎?
杜郎费尽心血才搞到的雌鹿武装直升机,还没有来得及逃到边境线那边,就被炮兵一炮给轰中,在空中就直接变成了碎片。
金三角的毒枭再有钱,装备再牛比,可和一国的正规部队相比起来,连大象面前的蚂蚁都算不上,被干掉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什么人,站住!”
就在董志勇放下望远镜时,守在临时指挥所的两个军人卫兵,齐声暴喝,哗啦抬枪对准了北方。
北方,是内地方向。
而且出现在的这个人,又是穿着一般人的衣服,和敌方士兵不同,要不然这俩卫兵绝不会出言警告,肯定会直接开枪了。
“别开枪,是自己人!”
那个很突兀出现的人,是个年轻的男人,高举着双手停在原处,大声喊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领导是谁?”
“开玩笑,来战火纷飞的战场找人,这人脑子有毛病吗?”
一旁的严副厅,听这人这样说后,冷哼一声命令卫兵:“把他带过来!”
一个卫兵迅速跑到那个人面前,低声喝道:“双手抱头,额头抵在树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手腕一振,眼前发花,等视线恢复正常时,才发现黑洞洞的枪口,就冲着他的面门。
另外一个卫兵大吃一惊,本能的就要开枪射击时,董志勇及时喝道:“慢点!”
忽然有人出现在战地临时指挥所,而且一个照面就缴了卫兵的枪,隐藏在旁边的几个暗哨,马上就把枪口都对准了他。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两条衣袖和下摆,都被荆棘给刮破了,甚至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一看就是在丛林中跑了很远的路。
“请别误会,我真没什么恶意,我来这儿就是找人的,你是领导吗?”
年轻人说着,倒转枪口把冲锋枪还给了卫兵,问走过来的董志勇。
卫兵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他现在的脸应该很红,因为刚才他没有任何反应呢,枪就被人家给缴获了。
假如年轻人是敌人的话,卫兵有十条命,也死了。
董志勇看到年轻人还了枪后,脸色稍缓,问道:“我是最高负责人,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叫高飞。”
高飞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我的爷爷。”
董志勇一下子愣了。
他不认识高飞,但高飞说出的那个老人名字,对他来说却是如雷贯耳的。
最主要的是,昨晚他还曾经和老人家通过电话。
老人在电话中,很无奈的说:他那个叫高飞的孙子,很可能要赶去争差,协助梁娇娇,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梁娇娇暂时退出这次任务等等。
现在,果然有个叫高飞的年轻人来了,董志勇自然不会怀疑期间有假,只是为了确保可靠,他还是问道:“你来找谁?”
“我来找梁娇娇,她在岭南供港缉毒所工作,听说她参与了本次行动。”
高飞走过来,憔悴的脸上带着平静:“她在哪儿,能不能告诉我?”
找人找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来,这种事可是很稀罕的。
如果换做是别人,董志勇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一切等战斗结束后再处理,谁能保证你不是来刺探军情的敌人呢?
不过这人既然是高飞,那个老人的嫡系孙子,董志勇可不敢这样做,只是觉得不爽。
实际上,董志勇昨晚接到领导电话,说是要让梁娇娇退出本次行动时,他就有些反感:难道有背景的人生命就特别金贵?真是岂有此理,这会引起不良影响的!
幸好,梁娇娇执意不肯离开,这才让董志勇舒服了许多。
说实在的,在电话中听到那位老人,说他的孙子高飞有可能会来战场找梁娇娇时,董志勇还是不相信的。
在他看来,高飞身为高家的嫡系子孙,能让老人家亲自打电话来的家伙,肯定是个纨绔大少,平时在内地溜溜狗逗逗鸟当街强抢个小妇女的还行,怎么可能会有胆子来这地方呢?
高飞的突兀出现,证明了董志勇想错了,这家伙竟然还真跑来战场了,傻鸟一个。
董志勇昨晚就知道,高家老人既然要求让梁娇娇退出本次任务,还说他孙子要来,那么就证明高飞和梁娇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高飞来这儿,就是要带走梁娇娇的。
董志勇眉头微微皱起,缓缓的说:“高先生,很抱歉,梁娇娇同志目前正在战场上作战,你想要找到她--得等战争结束后。来人,保护高先生退出战场!”
“慢点!”
高飞抬手,摇了摇头说:“领导,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来找梁娇娇,绝不是要带她离开战场,而是和她并肩作战,保护她不被受伤害的。”
“啥?”
董志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瞪大眼睛的看着高飞:“你、你要和梁娇娇并肩作战?”
“嗯,我以前在特种部队呆过,你应该能看得出,我不是那种绣花枕头。”
高飞说到这儿时,看了眼那个卫兵,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要是没两下子,能一下子缴了你卫兵的枪?
卫兵羞愧的低下了头。
董志勇却再次断然拒绝:“不行,就算你有一定的战斗经验,那我也不能让你参与战斗。”
开什么玩笑,假如你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就在董志勇刚要再次命令手下,护送高大少赶紧滚蛋时,高飞却一声不吭的向山上走去: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战场上找!
“哎,哎,高飞,你给我站住!”
董志勇一看毛了,赶紧追上去,拦住了他。
“领导,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给你添乱。”
高飞认真的说:“请相信我!”
“唉,我、我那个啥--小李,立即给高先生一套作战装备!”
看出根本无法阻拦高飞参战,董志勇无奈之下,只好让人给他拿来了一整套的作战装备。
高飞也没再说什么,干脆利索的穿上了衣服,把武器弹药都装备好:“领导,梁娇娇在战场的哪个方位?”
“后山。我派几个人掩护你过去。”
董志勇抬手指着前面的战场,犹豫了下说:“现在山头战斗正激烈,这时候要向穿过去很难,能不能先等等,等……”
此时远处的战斗正处于白热化状态,杜郎等人看到华夏这边竟然动用了炮兵部队后,就知道要想安然撤回缅甸的希望不大了,就像待死的野兽那样,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严峻的形式,也让他那些手下明白了唯有硬拼,才有可能突围的道理,更知道只有和华夏这边近距离的厮杀,才能躲过旁边虎视眈眈的炮兵,所以人人拼死不退,有几个特别凶悍的小头目,还带人开始反扑。
丛林战毕竟不是野战,视野开阔,拼的就是人多装备好。
在丛林中,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而无论是毒贩还是华夏这边,参与战斗的人都有着非常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所以别看战斗很激烈,实际上伤亡的人并不是太多。
可正是双方都有所忌惮,不会擅自离开掩体草率冲锋,才只能依仗子弹布成一张防御网,有人要想穿透双方火力角逐的战场,那纯粹是找死。
董志勇对高飞虽然不爽,却不想他去送死,这才劝他最好先等等,等己方把敌人火力彻底压住后,再绕过去好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飞就已经拎着微冲冲向了前方。
“你给我回来!”
董志勇大急,吼叫声未落,高飞已经不见踪影了。
“嗨,这都什么呀!”
董志勇气急败坏的猛地跺脚,转身冲进掩体内,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昨晚那个京城来电。
等卫星电话那边有人接起来后,董志勇的气息已经平缓,语气恭敬的说:“老人家,我是岭南缉毒前沿阵地总指挥董志勇--是的,我要向您汇报一下情况。就在刚才,高飞来到了战场上……我没有拦住他,他冲上战场去寻找梁娇娇了。”
卫星电话那边的老人,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就随他去吧。”
“是。”
又等了会,知道听到忙音传来后,董志勇才敢放下电话,拿起望远镜向前方搜查了起来。
他能从老人家的那声叹息中,听出一种无奈。
他自以为很理解老人家的那种无奈:孙子不听话,为了个女孩子不顾自身安危,擅自跑来岭南参与战争,谁知道会不会在这儿一命呜呼呢?
其实董志勇想错了。
高老头之所以叹息,不是无奈,而是可惜。
高云华就坐在书桌前的圆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身挺的笔直。
看到老人神色黯然的放下电话后,高云华也垂下了眼帘。
他当然能听出爷爷的这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的可惜,如果那个大魔头不是非死不可,换个别的身份,那么她绝对是高飞最佳枕边人的人选。
有胆略,有能力,最重要的是甘心为高飞去做任何事。
这样倾情与一个男人的女子,现实中已经不多见了。
但就是因为立场的不同,她必须得死,还是死在‘自己人’的暗算下。
她死后,会不会瞑目?
忽然间,高云华想到了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安排的那个‘天亮行动’,有些残忍。
好像知道高云华心里在想什么是的,高老爷子混浊的老眼中,攸地闪过一抹决然,淡淡的说:“世间很多事,明知不可为,但必须得去做,这就是大义,这就是原则,丝毫没有更改的可能。”
“是,爷爷,我记住了。”
高云华犹豫了下,才说:“还有三天,就是高飞的大喜之日了--是不是,婚期暂时延迟?”
真正的高飞还杳无音信,不知死活,假的高飞这次铁定会死在岭南,那么三天后的婚礼,谁来做王晨的新郎?
正文_第1030章 他真的来了!
根据高家爷儿俩的计划,天亮行动的执行日期,最好是在上个月(农历月),那样高家就会找出借口,推迟高飞的婚礼。
比方高飞为了帮助朋友参与了一场大规模的缉毒战,结果却在战争中牺牲了,那样高家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一切变故。
可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五了,还有三天就是高飞的婚期,王晨也已经请了假回到了京华,从大山中接来了她父母,老陈家更是为此兴师动众的,一心等待六月初九的到来……
这时候,高飞牺牲在岭南前线的消息却传来了,这场有很多人关注的婚礼,该怎么办?
如果推迟的话,势必得把高飞牺牲的消息曝出,可一旦真正的高飞日后回来了呢?
高家该怎么解释?
老陈家那边准备的越充分,高云华心里就越慌,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婚事发生意外,就会影响到高、陈两家的关系,这是很多人都愿意看到的。
高老爷子同样头疼这个问题,沉默很久后才说:“婚礼如期举行--高飞牺牲在前线的消息暂时封闭不宣,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这半年所看到的高飞,是个假的。”
高云华有些为难,说:“如果婚礼继续举行的话,高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谁来做婚礼的新郎?”
高老爷子老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缓缓的说:“既然别人能假扮高飞的样子,瞒了大家这么久,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人来假扮高飞,和王晨举行婚礼呢?”
高云华有些迷糊:“啊,还要继续找人假扮高飞?”
“婚期已到,我们和陈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假如这时候婚礼出现变故,陈老头会怎么想?假如让他知道,我们早就察觉出高飞是大魔头所妆扮,依着陈老头的脾气,他会发疯的,我们高家也会颜面尽失。”
高老头淡淡的说:“所以不管如何,婚礼必须得按期举行。就这样吧,现在你就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请最好的化妆师把他扮成高飞的样子,等婚礼结束后,我再亲自和王晨解释。”
高云华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老爷子的主意很荒唐,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皱眉开始考虑假扮高飞的人选。
找到最好的化妆师不是问题,关键是得找个绝对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和高飞在外形上,还得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虽说就像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那样,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不过只要时间充足,要想找到一个酷似高飞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但关键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有三天,这才是让高云华头疼的。
想了足有七八分钟后,高云华才说:“爷爷,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个能扮成高飞的人选,我觉得唯有小雅能胜任这个角色。”
高飞和高雅是亲兄弟,俩人的身材、胖瘦和相貌,都有几分相似,只要精心给他妆扮一下,估计能骗过佷多不知情的人。
高云华之所以想了这么久,才说出高雅的名字,就是有所忌惮。
高雅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和高飞的矛盾也不是什么秘密,谁能保证他不会在这件事做手脚?
假如在婚礼上,他自持是高飞的样子,对王晨有所--那么等真正的高飞回来后,高云华怎么交代?
高云华的顾忌是很有道理的,老爷子也明白,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喃喃说了句‘孽障’,就果断摇头:“不能让高雅参与这件事,另外找人!”
高云华苦笑,心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儿找可靠的人?
高老爷子也很头疼,端起茶杯正要喝水时,忽然笑了:“我有一个人选,他绝对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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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志勇扣掉电话后,就用望远镜搜索高飞的影子。
可这是在丛林,又不是野战,要想分辨出几十米之外的人都很难,去哪儿找高飞?
“希望他能自求多福吧,唉。”
无奈之下,董志勇只好冲通讯员说:“给我接后山翡翠鸟!”
通讯员马上找到梁娇娇的通话频道,连声呼叫:“翡翠鸟,翡翠鸟,我是大黑鹰,我是大黑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本次作战任务中,四个方面参与围攻山头,以及远处支援战场的炮兵,都有个各自的代号,在后山负责封锁毒枭逃跑路线的梁娇娇,代号就是翡翠鸟。
董志勇这只大黑鹰呼叫翡翠鸟时,梁娇娇这只翡翠鸟正在抱着枪,透过树叶望着天空发呆,听到耳麦中传来呼叫声后,马上就用手捂住耳麦,低声回答:“这儿是翡翠鸟,请问大黑鹰有何指示?”
董志勇的声音,随后从那边传了过来。
梁娇娇的眉头猛地拧起,心中就像打翻了一个五味俱全的调料瓶,有个声音在呐喊: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他怎么可以来呢,他是假扮高飞的好不好,有必要这样认真扮演这个角色吗?
梁娇娇现在已经知道了,廖无肆三个不明来历,而且身手又相当恐怖的人,之所以加入本次战斗,主旨就是暗杀假扮高飞的那个人。
至于这次围剿毒枭的任务,能否顺利结束,他们根本不管。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以梁娇娇为诱饵,等候暗杀高飞的机会。
“明白,我会做好接应准备的,嗯,我们这边只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暂时没有敌人从这边撤退。”
梁娇娇心不在焉的简短汇报了这边情况后,就结束了这次通话,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梁娇娇在开始和董志勇对话后,白蓉就始终紧紧的盯着她。
现在看到她满眼茫然的样子后,就知道什么了,扭头对铁屠低声说:“你说对了,她真的来了。”
铁屠却没有因为自己判断正确,就有任何的得意,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下,就抱着枪倚在树上,闭上了眼,明显的不想说话。
铁屠对安归王的印象,谈不上好,可也谈不上怀,只是很反感利用一个女孩子的感情,来完成本次任务。
哪怕他只是站在协助的角色上。
在他看来,就算要剿灭安归王,大家也该拉开车马炮,明着干一场,哪怕是人多欺负人少,不管生死如何,听天由命就是了。
他真的不屑用这种卑鄙方式,来对付安归王,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
真正的敌人,是值得尊敬的。
更何况,安归王这个敌人,在假扮高飞的这段时间内,始终兢兢业业的为高飞做事--高家的人,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铁屠也很清楚,他这样的想法和感觉,是错误的,太多的情绪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也是一个唯命是从的铁血军人,面对邪恶势力,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那么,我是从什么时候才有了这种改变的?
应该是从心伤被冤枉后吧?
要不然,怎么会心灰意冷的选择退役--铁屠想到这儿时,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才发现白蓉在愣愣的看着他。
铁屠眨了下眼睛,随口问道:“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白蓉抿了抿嘴角,垂下眼帘低声说:“我知道,你其实很反感用这种方式来对付那个大魔头,更因为她为高飞、心伤俩人做了那么多事,而不忍……但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像心伤是外蒙汉德勒森林九死一生,不也是被污蔑为内奸?有些事,我们得看开。”
扭头看了眼在远处好像睡着了的廖无肆,白蓉低声说:“等他来了后,我尽可能把诛杀她的机会,让给廖无肆。”
铁屠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时,却忽然猛地卧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白蓉也顺势匍匐在地上。
等梁娇娇回过神来时,山上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很多人的怒喝声。
始终暗中关注梁娇娇的罗城,有些紧张的擦了擦嘴角:“敌人,开始后撤了!”
梁娇娇一个激灵,强自把那些复杂情绪压下,对领口处低声喝道:“各单位注意,敌人开始突围,准备战斗……”
她最后一个字还在舌尖打转,枪声就响了起来:负责西南方向的第六小组,率先打响了后山封锁战的第一枪。
紧接着,刚才还算是平静的后山,就被密集的枪声所主导。
这次突围的毒贩,大约有三十多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深绿迷彩服,正急吼吼的向山下冲来。
杜郎等人在翻过山头时,已经在后山预留了七名明暗哨,就是为逃跑做准备的。
正面战场被华夏军警双方联手猛烈进攻,花大价钱买来的直升机又没起不到该有的作用,毒贩们在死死顽抗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扛不住了,开始试图突围。
这些毒贩们也知道,既然华夏军方连炮兵这种彪悍的武力都动用了,没理由不派人封锁后山--不过他们始终抱着侥幸心理,因为后山埋伏好的七个暗哨,都没有警报发出,看来那边相比起正面战场来说,还算安全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七个明暗哨,早就被廖无肆和铁屠俩人干掉了。
这些人放羊般的从后山冲下来后,就遭遇了强烈的阻击。
七八个毫无防备的毒贩,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剩余的毒贩赶紧寻找掩体,开始反击。
梁娇娇等人的任务,就是封锁后山退路,不需要主动进攻。
争差南边这座山的后山很大,按说区区十六个人是无法封锁的,不过后山有太多的无底洞,能够安然下山的地方,宽度不足一百米。
梁娇娇三个小组,十六个人,呈品字形藏在掩体后,依靠强大的火力网,完全可以支撑很长时间。
只要他们支撑到前方战场上的正面部队,消灭毒枭们的断后力量压上来,这次战斗基本可以说就算结束了。
毒贩们也知道这个道理,从后山撤退受阻,短暂的慌乱后,立即开始组织了有效反击。
正文_第1031章 那就让我来吧!
困兽之斗。
这个成语,是当前渴望突围毒枭们的最佳形容词了。
他们很清楚假如无法冲过封锁点,势必会全军覆没的,所以人人都近乎于疯狂,不顾子弹乱飞,凶悍的向前冲。
根据梁娇娇所掌控的情报,这次前来交易毒品的毒贩,总人数大约在四百左右。
其中杜郎的手下最多,占接近一半,而且他还有三架在那边边境线上待命的雌鹿武装直升机。
刚才冲下后山的这二十多个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发现退路受阻后,立即向山上发出需要援助的信号,马上就有更多的人,从山上向下冲来。
梁娇娇等人占据着隐藏好,不用冒险冲击,只需用子弹在退路上织成一张火力网的优势,就能尽情的收割被迫冲下来的毒贩性命了。
不过,毒贩们却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们在发现三个火力点后,很快就做出了适当的调整,依靠地方高的优势,向三个方位拼命的倾泻子弹。
还有几十个人,试图从布满无底洞的别处方向,小心翼翼的向下突围。
因为双方人数,地势的悬殊差距,梁娇娇等人很快就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了,只能藏在掩体后面,向前盲目射击。
战场上最紧张的时侯,就是等待,等待双方交火的那一刻。
等到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后,人们反而不会紧张了,只是机械的扣下扳机,换弹夹,再然后,眼睛就会开始发红,逐渐失去理智。
就像第六小组的人,在战斗开始七八分钟后,就有两个队员因为侥幸躲过无底洞,从侧面包抄过来的敌人袭击,被迫撤出了掩体,狂吼着抱着枪对射。
结果--他们很快就被数十颗子弹击中,被打成了马蜂窝。
“冷静,都特么的给我藏在那儿不许冒头!”
看到第六小组损失严重后,已经进入杀戮状态的梁娇娇,对着通讯器怒骂着,和罗城一起,把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希望能弥补那边的火力网。
如果是在平原作战,华夏军警联手只需一次冲锋,就能把固守山头的毒枭们消灭。
不过这可不是平原,而是在丛林,有太多的东西做掩体,地面上又有佷多可恶的无底洞,就算华夏方面投入了战斗兵力越来越多,要想一鼓作气冲垮敌人,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别看华夏一方士气如虹,但在毒贩们的完全反抗下,要想按照原计划规定的时间冲上山头,很难。
正面战场,左右和后山,四个方位的战斗,都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与刚才的无所事事相比,负责在后山封锁毒贩退路的梁娇娇等人,此时压力是无比的大--人们,总是会小看人在死命逃亡时迸发出的强悍能力。
越来越多的毒贩,在下山道路被火力封锁后,冒着掉进无底洞的危险,开始从侧面包抄过来。
咻--的一声,随着子弹的厉啸声,藏在树后的罗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罗城!”
梁娇娇大惊失色,迅速调转枪头,对那个从侧面包抄过来的毒贩,狠狠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
那个侥幸绕过无数无底洞,企图从后方包抄的毒贩,随着梁娇娇手中钢枪的怒吼,身子就像打摆子似的坚持了几秒钟,这才无力的仰面摔倒。
罗城左肋中弹,仰面躺在地上,因为痛苦,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要说什么。
梁娇娇一个翻滚,滚到了罗城面前,一手举着冲锋枪,左手按住了他的伤口,尖声叫道:“罗城,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罗城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什么颜色,可他的瞳孔,却悠忽的收缩着,雄口更是迅速起伏着,张开的嘴巴里,有血丝淌出。
供港缉毒所,有两个人参与了这次战斗,就是梁娇娇和罗城。
昨晚开站前动员会时,梁娇娇还亲口告诉罗城,说她会罩着他的。
但现在看来--她食言了。
“罗城,你要说什么?”
看到罗城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要说话后,梁娇娇俯身把耳朵贴在了他嘴上。
咻--一颗子弹擦着梁娇娇的发丝飞向左方,准确命中又一个偷袭的毒贩眉间。
这是白蓉开的枪。
当前战场上的局势,绝对是最危险的时侯,任何一个火力点哑火,都会让火力网出现漏洞,梁娇娇在看到罗城中弹倒地后,为了听他要说什么停止了开枪,这就一下少了两个火力点。
严格的说起来,她这种做法是不理智的。
但白蓉没有怪她。
因为白蓉相信,如果有战友中弹躺在她身边的话,她也会暂时放下一切,去照顾战友的。
白蓉迅速补位的同时,铁屠一个翻滚滚了过来,抄起罗城的冲锋枪,一只手一把,与白蓉、廖无肆一起,重新组成了新的火力网。
铁屠此时很像美国科幻大片《未来战士》中的施瓦辛格,举着双枪疯狂扫射,动作没有丝毫的凝滞。
廖无肆却没这样出彩,他只是依然固守他的位置,嘴角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当前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压根没必要值得认真对待。
“梁、梁局,你、你……说粗蛇会来吗?”
罗城的嘴张了好几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眼里带着不甘。
从昨晚知道杀害他未婚妻的粗蛇有可能会出现后,罗城就憋着一股劲,发誓要亲手干掉他给未婚妻报仇,
但不等他等到粗蛇出现,他已经中枪了。
罗城干了那么多年的缉毒警,参与那么多次战斗,可以说是见惯了生死,自然也很清楚,他是熬不到战斗结束了。
他不甘心。
十年来第一次得知粗蛇的下落,可他却没有等到仇家的出现,就要死了。
泪水从梁娇娇脸颊滑落,哽声说道:“他肯定会来,肯定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必须得等到他来到,亲手干掉他,知道吗!?”
“嗯,我会、会坚持的!”
罗城急速的咳嗽了声,更多的鲜血从嘴里冒了出来,瞳孔开始放大。
梁娇娇急声吼叫:“罗城,罗城,你不许死!我说过,我要罩着你的!”
罗城嘴巴再次张合,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竟然缓缓的抬起手,抚在了梁娇娇的脸颊上,喃喃的说:“彩……云,看到你,真……好。”
梁娇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罗城要死了,已经出现了临死前的幻觉,这才把她当做了未婚妻。
接着,她睁开眼,也擦着罗城的脸,柔声说:“罗城,看到你,我也很高兴。”
罗城笑了,嘴里不再流血,说话也清晰了佷多:“你知道吗,我们所里来了个新局长,是大地方来的女孩子……有时候,我在看着她背影时,竟然会觉得她就是你。呵,咳!我还给她取了个很难听的外号。不过,她太凶悍了,揍了我好几次。幸亏你不是她……说实话,我后来竟然发现,我有些喜欢她了,奇怪。呵呵,幸好我没有说出来,要不然她还会揍我,看不起我……幸好,幸好……”
说完最后一个幸好时,罗城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目光定格。
“罗城!”
梁娇娇仰面紧紧咬牙,喃喃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粗蛇,一定!”
等她擦干泪水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抱着枪一个侧翻,就对右边扣下了扳机。
一个毒贩,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被梁娇娇一枪崩碎了脑袋。
战场上死个把人,对于正在参战的人来说,压根就算不了什么。
他们都没有丝毫可以伤痛的时间,因为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
梁娇娇很清楚这个道理,尽管罗城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让她的心更加疼,可她必须得保持绝对的理智,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和战友配合,博取最后的生机。
轰隆隆!
螺旋桨的声音,从后方急速传来。
原来杜郎见迟迟打不开突围的道路,不惜动用了剩余的两架雌鹿武装直升机。
其中一架刚起飞跃过边境线,就被炮兵给干掉了。
仅剩的这一架运气却相当的不错,不要命的擦着树冠飞行,竟然躲过了几发炮弹,冲进了作战现场。
(炮兵的炮弹,肯定是带有追踪功能,只是这边环境太复杂,直升机只要贴着树梢飞行,无处不在的枝杈,就成了直升机最佳的引爆物,再加上运气好一些,能够躲过炮弹也不是多稀奇。)
这架武装直升机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形式,在杜郎的遥控指挥下,开始对三个伏击点疯狂扫射。
毒贩的武装直升机加入战场,董志勇等人在站前就预料了这些,所以每个小组,都会携带一杆火箭筒,就是专门来打直升机的。
梁娇娇这个小组中,罗城就是火箭手。
可他却已经牺牲了,火箭筒就在他身下压着,而梁娇娇已经代替最右边的铁屠,封锁最右边的突围路线,白蓉代替她突前,廖无肆就是距离火箭筒最近的人了。
看着直升机疯狂向其他两个点扫射,梁娇娇本能的转身,对廖无肆大吼:“快,火箭筒!”
直升机飞临战场上空后(炮兵就不敢发炮弹了),廖无肆、铁屠和白蓉,就停止了开枪,躲在了更加隐蔽的掩体后。
他们都知道,在上方有直升机时,这时候还开枪阻击敌人,这是摆明了暴露自己位置,引来疯狂反击,所以有经验的都会在这时候停止射击。
全身几乎都缩在树洞中的廖无肆,看到梁娇娇冲他大叫,要他拿起火箭筒发射火箭弹时,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就不再理她。
看到廖无肆对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梁娇娇稍微一愣就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眼睛攸地充血通红,紧咬着嘴唇扔掉冲锋枪,一个翻滚就向这边扑了过来。
既然他怕用火箭筒打直升机会暴露,那就让我来吧。
正文_第1032章 高飞,快跑!
在明白廖无肆的心思,梁娇娇在扑出去后,忽然有了种轻松。
解脱了的轻松。
既然这些人都把自己的命,看的比整个战场都重要,那就让她来吧。
她不怕死,甚至这一刻她都希望能被直升机扫中。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当诱饵,不用看到扮演高飞的人,为了她而被廖无肆等人暗算了。
其实梁娇娇等人也明白,廖无肆也不是怕死。
因为怕死的人,在战场上是不会保持着他当前的这种轻松,和冷静。
廖无肆没有扛起火箭筒,那是因为他不能死。
就像梁娇娇等人参战就是为了消灭毒贩那样,廖无肆三人的主要人物,则是要趁乱格杀高飞。
除了格杀高飞外,其他的对于他们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哪怕死再多的缉毒警--每个人,都有参与本次战斗的明确任务。
所以就算梁娇娇很愤怒廖无肆无动于衷,却也不会怪他,而是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掀起罗城的尸体,抱起了火箭筒。
梁娇娇此时忽然发现,她竟然也无比的冷静,包括上弹、瞄准等动作。
甚至,她在把火箭筒扛在肩膀上时,还能看到直升机舱门口,两个毒贩正冲着她冷笑,同时把枪口对准了她。
她在突兀的暴露踪迹后,天上的毒枭没理由看不到她。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发出这枚火箭弹,也许没机会了吧,呵呵。”
梁娇娇抬起了火箭筒时,直升机的两个毒枭已经扣下了扳机。
--
钱小华是第四小组的队员,来自岭南某个缉毒所,是这个小组的火箭手。
战斗打响后,就像其他两个小组后,钱小华所在的小组,也受到敌人疯狂的反击,短短七八分内,就有一个战友牺牲,两名战友受伤。
除了牺牲的战友外,其他五人仍旧尽最大可能的勾勒着火力网,完全的阻击敌人突围。
先后有战友倒下,打红了眼的钱小华,知道他已经坚持不到正面部队的到来了,尤其是当地方的武装直升机出现后。
“小华,火箭筒!”
身受几处重伤的第四小组组长,是钱小华所在的缉毒所所长,看到直升机腾空后,嘶哑着嗓子吼着,要求他立即发射火箭弹。
钱小华想都没有想,扔掉冲锋枪扛起了火箭筒,迅速的装弹太高火箭筒炮口,正要扣下扳机时,居高临下的毒贩机枪手,抢先开枪了。
就像被有毒的蚂蚁狠狠咬了一口那样,钱小华在仰面摔倒在地上时,眼睛依然睁的很大,在瞳孔迅速扩散时,看到一个人迅疾的扑过来,抢走了他的火箭筒。
咚!
这个声音,既是火箭弹飞出炮膛的声音,又是钱小华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在钱小华瞳孔彻底扩散的瞬间,他只听到了这个声音。
然后,他就看到那架在天上嚣张的飞着、扫射着的直升机,轰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飞机,被打掉了!
钱小华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侧脸看向了抢走火箭筒,击落飞机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没有穿迷彩服,脸上也没有油彩,是个很帅气的小白脸。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呢?
还有女孩子的惨叫声,是第三小组那个非常飒爽的女警吗?
钱小华的眸光定格。
--
梁娇娇终究没有快过毒贩,在她的手指还没有压下时,居高临下的子弹,就穿透了她扛着火箭筒的右肩,让她重重摔倒在了罗城的尸体上,火箭筒滚出了老远。
受伤后撕裂般的疼痛,和不甘,还有死亡临近时带给人的本能恐惧,让梁娇娇发出了一声异常尖锐的惨呼:“啊!!”
然后,就在她突兀的面对死神到来时,毒贩那架武装直升机,却忽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直升机爆炸后发出的炫光,让梁娇娇本能的闭上了眼:终于有人干掉了这架飞机!
“梁娇娇,梁娇娇在哪儿!?”
就在梁娇娇恨不得再也不睁开眼,就此睡过去时,一个仿佛熟悉,又陌生的喝声,从上方响起,使她不得不睁开了眼,本能的忍着疼痛喊道:“谁,谁在找我?”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快的她无法锁定这个人的面貌,直到被他抱在怀里,欣慰的说:“幸好我来的还不算晚!”
“你是--高飞?”
梁娇娇看着那张脸,眼神攸地亮了起来,枪伤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这个把梁娇娇抱在怀中的年轻人,正是用最快速度穿越整个战场的高飞。
“是我,我就是高飞。”
高飞观察了下梁娇娇的伤势,说道:“别怕,我看到那边的部队冲过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些毒贩就会全军覆没了。”
他的话音未落,梁娇娇就听到了熟悉的95式冲锋枪的枪声,爆豆般的在上方响起:正面作战部队,终于击溃了毒贩的防线,把战场重心压在了后山。
到此为止,梁娇娇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配合追敌围歼了:正面部队居高临下的压下来后,逃无可逃的毒贩们,就只能冒险从别处下山了,战场也会随之分散。
“哦。”
梁娇娇挣扎着坐起来时,眼神忽然猛地一变,大声喝道:“高飞,快跑,有人要暗算你!”
忽然间,梁娇娇想起了廖无肆三个人的使命:他们不肯冒险扛起火箭筒,目的就是为了等待高飞!
现在高飞已经出现了,正在关心她的伤势,这绝对是暗算他的最佳机会!
梁娇娇不知道这个假扮高飞的人是谁,为什么会让那些人这样忌惮,不惜利用她,利用整个战场来做诱饵,才能把他铲除。
梁娇娇只知道,不管假扮高飞的这个人是谁,只要他能出现在战场上,来到她面前,就代表着--高飞来了。
这是高飞的意思!
梁娇娇离开了高飞,也希望能把他给彻底忘掉,但那个家伙终究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的前夫!
一辈子都无法更改的结局,和死都不能忘记的男人。
高飞既然能为她冒险闯过整个战场来找她,她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在得知有人要暗算他时,不提醒他呢?
尽管这个高飞真是别人假扮的,但这重要吗?
重要吗?
重要的是,高飞来了,为了梁娇娇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就足够,足够梁娇娇提醒他,要跑,快点跑!
甚至,梁娇娇根本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廖无肆三人,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高飞。
果然,梁娇娇的喊声未落,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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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差北面十三公里处,是个小县城,名字叫伐南县。
相传在大明帝国时期,被洪武大帝封为镇南王的沐家,曾经在此向当时称为安南的南越动兵,所以县名就叫伐南县。
伐南县是个小县城,整个县城就只有两条街,东西南北十字路口,就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方。
说是最繁华,其实比起内地许多乡镇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最起码这是最南边陲的‘重镇’了,所有正当的不正当的交易,都在这儿进行。
车子驶进伐南县后,沈银冰就发觉街上多了好多警察,还都是荷枪实弹的,气氛很萧杀,如临大敌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后,叶心伤叹了口气:“唉,恐怕我们没机会去争差那边了,道路应该都封闭了。”
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的沈银冰,气色看起来比开车开了一路的叶心伤,还要憔悴许多,向前看去,果然发现向南的道路上,扯起了警戒线,十几个警察守在那儿,为担心有人硬来,还设置了牢靠的路障,挡住了不宽的公路。
沈银冰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的问道:“那怎么办?”
叶心伤把车子停在路边,灭了火说:“要想过去,得找个向导。”
表面上从伐南县去争差那边只有这条路,但当地人肯定还知道别的路能过去,只要绕开这些障碍,相信那边不会再有什么盘查点了。
“我去找。”
沈银冰二话不说,拿起小包就推门下了车。
看着走向一个商店门口的沈银冰,叶心伤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子了,为了打击报复高飞,她好像什么手段都能拿出来。
但当高飞有危险时,她却能甩下一切,跟着他狂奔几千公里不休息,又抛头露面的去找向导。
点上一颗烟,叶心伤狠狠吸了一口,喃喃的苦笑道:“看来,她还是爱着高飞的,只是她自己不承认,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
一阵晕眩猛地袭来,让叶心伤泛起一阵头昏恶心,他连忙掐灭了香烟。
开车时间过久,又不曾好好吃饭,这一吸烟狠了,反而会很难受。
长时间的坐车,让沈银冰下地走路后,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地不平那样,才走出几步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赶紧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内息,这才继续前行。
这是一家集合烟酒糖茶、日用百货、土特产为一体的商店,有佷多山里人背着背篓在这儿卖野物,也有人在收。
来到队伍后面,沈银冰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男人就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瓶酒,小脸喝的红扑扑的正在看热闹。
有人喊他:“兔子,你昨天早上不是去山里了吗,这次搞到什么好玩意了?”
叫兔子的男人撇撇嘴,低声骂道:“还特么的搞到什么好玩意,阿哥差点把小命扔在那鬼地方--哎,那个谁,能不能闪闪,当着阿哥晒太阳了。”
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后,兔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抬头看来。
沈银冰微微弯腰,含笑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去争差那边怎么走?”
她的话刚说完,兔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带着见了鬼的表情:“啊,你、你也要去争差?”
他喊出这句话时,忽地把右手中的酒瓶子举了起来,做出了防御姿势。
正文_第1033章 暗算来的这样突兀!
兔子突然举起酒瓶子的动作,把沈银冰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啊,你要做什么?”
兔子也后退,脸上带着恐慌神色:“你也要去争差那边?”
“是啊,我就是和你问个路……你、你这是干嘛?”
沈银冰看着兔子高举着的酒瓶子,右脚脚跟微微抬了起来。
别看沈总表面上娇滴滴的,但人家前几年也练过几次防狼术的,对付兔子这种连毛加屎不到一百斤的邋遢家伙,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吃亏的,更何况叶心伤还在身后的车上。
兔子眨巴了下眼睛,问道:“你就是问个路?我要是不说的话,你会不会揍我?”
沈银冰很奇怪:“我问路就是问路了,你不告诉我那是你的事,我干嘛要揍你,真是的。”
她以为遇到了脑残人士,说完这句话后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向另外一个人走去时,却听兔子说:“慢点,我有话说。”
沈银冰停步转身,不耐烦的说:“你想说什么?”
兔子就像神经病似的,重复问道:“你真的只想问路?”
“痴呆。”
沈银冰撇撇嘴,刚要离开时,却听兔子说:“你除了问路外,还是不是要打听一个男人的下落?”
“什么,你怎么知道?”
听兔子这样说后,沈银冰精神一振,快步走到兔子面前,连声问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去争差,就是去找那个男人的?”
“果然是这样。”
看到沈银冰没有像那个小白脸和老乞婆那样,有暴力倾向的趋势,兔子总算放下心来,慢条斯理的坐在地上,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口。
“你倒是说呀。”
看到兔子一派装比的表情,沈银冰催促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小包拿出几张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喏,现在你总算可以说了吧?”
“嘿嘿,当然可以。”
兔子伸手,一把就把钱抢了过来,塞进口袋里嘿嘿笑道:“姑娘,你是想听几个人的呢?”
“什么几个人?”
沈银冰黛眉微微皱起,不明所以:“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争差,是为了找个年轻男人的。还有,你在那儿看到他的。”
兔子再次喝了口酒,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欠抽:“除了那个小白脸外,我还遇到两个人找他,你是第三个。”
沈银冰赶紧追问:“那两个人是谁?”
“是……”
兔子开始晃悠酒瓶子,嘿嘿奸笑道:“这就是我说你想听几个人的意思了。”
沈银冰明白了,再次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扔给兔子:“额外加三百,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快点,我现在着急找人,没时间和你墨迹!”
沈银冰看出了兔子的痞子嘴脸,知道要是再和颜悦色的,这家伙肯定得打蛇随棍上,借机讹诈。
她不缺钱,也不在乎几百块钱,却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沈总现在终究是市值几百亿的大集团总裁,平时把那些都市白领训的孙子似的,自然养出了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语气这一严厉,让兔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墨迹了,赶紧拿过那几张钞票,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末了,兔子还特意说道;“我遇到的那三个人,就属最后看到的那个漂亮小、女士有内涵了,人家笑脸相迎,还主动给钱的,哪像前两个,蛮横不讲理,估计这会儿得挨枪子了。”
兔子说的那个小白脸,和最后这个漂亮女士,沈银冰都能猜出是高飞和颜红俩人,但中间那个老乞婆是谁,为什么也那样关心高飞,她就不知道了。
很自然的,沈银冰就把老乞婆当做了是组织中的人,追踪高飞来到这儿,是想找机会害他的。
“红姐果然来到争差了,为了高飞,竟然连夜独自驾车狂奔几千公里。她凭什么这样关心高飞的生死,她和高飞之间,难道真有我不知道的关系?”
沈银冰越想越乱,用力摇了下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问兔子:“实话告诉你,我也是为了找那个年轻人来的。不过现在警方把那边的路封了,你能告诉我,还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看在沈银冰出手大方的份上,兔子倒没有再得寸进尺,转身指着不远处一条向西的小巷,说:“警方封锁的只是县城路口,只要穿过那条小巷,走几公里的旱道(土道),就能从一个斜坡上直接上盘山公路,向南就是争差了。”
“好,谢谢你了。”
沈银冰问清楚后,转身正要走,却又忽然从包里再次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了兔子。
这一次沈银冰那叠钞票,厚厚的足有六七千块前,兔子眼睛腾地冒光了,伸手就去拿:“啊,谢谢姑娘,您简直是太大方了--呃。”
就在兔子手刚碰到钞票时,沈银冰却又向高处一举:“慢点,想要这笔钱,你得给我带路,带我们去争差那边!”
兔子一呆,不舍的咽了口吐沫,恨恨的说:“开,开什么玩笑?你知道那边发生枪战了吗?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留在那儿。钱再多,没命花不也白搭?”
沈银冰冷冷的说:“不会让你去战场的,你只需带我们去那边附近就行。痛快点,去,还是不去?”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着沈银冰那叠红彤彤的钞票,兔子猛地抬头,把酒瓶子里的小半瓶酒都灌进嘴里,喷着酒气一把讲钞票抄了过去:“好,那我就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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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战场上到处都是枪声,可在这一刻,梁娇娇却只听到了一声。
那声穿透高飞身子的枪声。
鲜红的血液,从高飞背后砰然绽放,就像一朵最为绚丽的花朵。
在这一刻,梁娇娇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也看不出别的东西,只能看到高飞眼里迅速浮上痛苦之色,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扑向梁娇娇时,高飞就已经看清楚,附近三十米内没有任何敌人,只有几个身穿迷彩服的自己人。
一个在左边,两个在右边。
可这颗子弹,却是从左边飞来的--在他毫无防备下,一枪命中了他的后背,弹头从前面穿过。
廖无肆。
是廖无肆开枪了,对着高飞的后背,选择了偷袭的最佳时机。
抱着梁娇娇的高飞,身子猛地一振,僵在了那儿。
砰,砰!
接连又是两声枪声响起前的刹那,高飞抱着梁娇娇猛地贴地翻滚,将将躲过了那两颗来自同一个方向的子弹,随即抓起梁娇娇扔在地上的冲锋枪,看也没看就向那边扣下了扳机。
廖无肆选择开枪的时机,绝对是最佳时机,高飞正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梁娇娇身上,而且还是背对着他,凭着他的枪术,没有打不中的任何理由。
廖无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因为高飞是俯身背对着他的,他无法直接击穿高飞的脑袋,只能选择后心。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高飞不会死的这样轻而易举,枪声响起时梁娇娇恰好嘶声提醒高飞有人要暗算他,高飞本能的微微侧身,廖无肆打来的子弹这才稍偏了点,没有击中他的心脏部位。
但饶是这样,高飞也受了重伤。
一枪得手后,廖无肆不再犹豫,猛地腾身跃起扑向高飞,连续开枪。
可就在这时,高飞的反应也迅速到了极点,立即抢在被击中之前,抱着梁娇娇一个侧翻,滚出了三四米,随即捡起地上的微冲,看都不看的向廖无肆那边开枪。
子弹打在高飞和梁娇娇刚才趴着的地方,迸起一片泥土的碎屑。
廖无肆在开随后这两枪的同时,已经算计好了一切:高飞如果要躲,势必会亮出身下的梁娇娇,那么子弹就会击中梁娇娇。
而廖无肆算定,依着高飞救梁娇娇心切的本能反应,他绝不会扔下她,而是要继续救她。
一个刚受重伤的人,要想躲过接下来的暗杀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还要照顾别人?
所以在接连扣下扳机时,廖无肆就知道高飞死定了--只要他放不下梁娇娇。
至于高飞会舍弃梁娇娇独自躲闪,而害梁娇娇被击毙……廖无肆没想那么多。
他这次来岭南的唯一任务就是暗杀高飞,为了任务成功,梁娇娇的死活,甚至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的死活,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廖无肆真没想到,高飞的反应竟然这样迅速,不但自己躲过了这两枪,还救走了梁娇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抄起一把枪就开始了反击。
廖无肆大惊,腾空的身子猛地反向一折,将将把要害避开了子弹,肩头却被擦起一溜血花。
对这种小伤,廖无肆根本不在意,重重扑在地上后,顺势一连串的翻滚,躲开高飞随后击来的子弹,躲在了一棵树后,放声吼道:“白蓉,你还在等什么!?”
他这是在提醒白蓉。
这次利用梁娇娇为诱饵除掉高飞,是廖无肆和白蓉的唯一任务,
至于铁屠的到来,只是友情帮忙而已。
在铁屠退役后,廖无肆就已经不再信任他,所以他只是催促白蓉动手。
廖无肆的话音未落,白蓉那边已经动了,怀抱微冲咬牙冲着高飞就扣下了扳机:哒、哒哒!
只是枪声刚响,白蓉就觉得手肘一疼,冲锋枪的枪口偏向了上空,本该命中高飞的子弹,全部飞向了天上,把一丛树叶都接连击落了下来。
眼看白蓉补枪,从高飞意想不到的后方把他打成筛子底时,她的枪口却被人托高了,全部射空。
趁着这个工夫,高飞已经抱着梁娇娇迅速一溜翻滚,急速向山下滚了过去。
廖无肆忽地从树后跳了出来,却没有去追杀高飞俩人,而是把枪口对准了铁屠,阴森冷笑道:“老铁,你什么时候也加入邪教组织了?”
正文_第1034章 跌入无底洞!
刚才廖无肆藏在树后,怒吼着让白蓉动手时,他清楚的看到,就在白蓉对着高飞开枪,高飞铁定是在劫难逃时,铁屠却忽然一把托起了她的手肘。
于是,白蓉打出的子弹,全部打飞,打在了树林中。
高飞趁着这机会,立即抱着梁娇娇一个翻滚,滚下了山。
铁屠竟然出手救了高飞!
亲眼看到这一幕后,廖无肆来得及去追杀高飞,而是先把枪口对准了铁屠:如果铁屠真是和高飞一伙的,那么必须得先把他解决掉,才能放心的去追杀高飞!
毕竟高飞已经受了重伤,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就算敞开怀的放他逃,他也逃不了太远的,甚至不需要继续追杀,他也会因为伤重而死。
毕竟廖无肆暗算他的那一枪,已经击穿了他的身子。
铁屠却不一样,他没受伤,武力值十足。
同为九龙王中的人,廖无肆当然很了解铁屠,知道他在九龙王中也是佼佼者,白蓉根本对付不了他,所以俩人必须先联手干掉他,再去追杀高飞。
白蓉这时候也霍然转身,急速后退两步,枪口对准了铁屠。
她和廖无肆,都没有开枪--不管廖无肆有多么阴险,但大家终究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就算铁屠有取死之道,也该让他死个明白。
面对两个枪口,铁屠眼神平静的站在那儿,淡淡的说:“我没有加入邪教组织。”
廖无肆枪口一颤,冷笑着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干扰白蓉开枪?”
白蓉也不解,只是她却没有像廖无肆那样,对铁屠充满杀机,微微叹了口气:“唉,老铁,我知道你和高飞的感情很好,可你该明白,那个人不是高飞,而是安归教的大魔头。”
铁屠摇了摇头,依旧淡淡的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高飞,是安归教的大魔头,但梁娇娇不是。”
但梁娇娇不是!
铁屠在说出最后这句话时,眼神猛地凌厉了起来:“你们杀高飞,我不管,可我不能让你们伤害梁娇娇。她是无辜的,不能做为你们任务成功的牺牲品!”
刚才白蓉对高飞开枪时,他正和梁娇娇搂抱在一起。
白蓉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后,诚然会击毙高飞,但梁娇娇也肯定会被殃及致死,所以铁屠果断的干扰了她。
白蓉一愣,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点,嘴巴动了下却没说什么,垂下了眼帘。
搞清楚铁屠救高飞的原有后,廖无肆心底也松了口气,哗啦一下放下枪,冷笑道:“老铁,你也太妇人之见了,就为了一个女人,却放弃击毙大魔头的最佳时机,你……”
铁屠打断了他的话:“廖无肆,我承认没有你那样的狠心,但我想提醒你,梁娇娇可是高飞的前妻,货真价实的。如果为了击毙万里迢迢赶来相助梁娇娇的安归王,就把她也误杀,你觉得真正的高飞回来后,会放过你们吗?”
这一次,廖无肆不说话了。
以前高飞尚在九龙王中时,廖无肆就看不起他。
高飞只是一个孤儿,而他廖无肆则是出自名门,虽说在战场上大家是兄弟,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但出身这个玩意,在任何时代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裂痕。
廖无肆虽说看不起高飞,却不得不佩服他:他才是九龙王中各种作战环境最全面的‘选手’,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远程击杀,丛林战、追踪反追踪等本领,都那么让人嫉妒。
当年教官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如果把你们九个人放在最为复杂的环境内,互相残杀,只允许一个人活着出来的话,那么最有可能活下来的人,很可能就是高飞,和廖无肆。
高飞能活下来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他是一个全面型的战士,总能在最危险的时侯,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而廖无肆能活下来,则是因为他足够狠: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了达到目的,从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当年九个人听了教官那番话后,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这是事实。
但廖无肆却很清楚,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绝不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那个人,只能是高飞。
因为阴险,狠毒,冷酷不择手段,这些终究是‘旁门左道’,真正的实力,在最为复杂危险的环境下,这才是能存活下来的主要。
正如铁屠此时所说的那样,假如高飞知道廖无肆、白蓉俩人为了诛杀安归王,竟然不顾梁娇娇的安危,把她当做牺牲品--他会是什么反应?
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世,比廖无肆更加牛比,就算不会因此而干掉他们两个而给梁娇娇报仇,相信他们俩人也会因此而受到磨难。
廖无肆虽然性格阴狠,在九龙王中算是个异类,却不是傻瓜,一旦明白某件事的得不偿失后,就能很快调整好心态,看着铁屠的眼神中,稍稍带有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尤其是白蓉。
她在九龙王中,和黄龙一样是实力最弱的了。
刚才铁屠托起她的手肘,与其说是阻止她杀人,倒不如说是为了救她。
想通了这一点后,白蓉额头猛地有冷汗淌下。
铁屠拎起枪械,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去救梁娇娇了。”
他说是救梁娇娇,而不是说去诛杀安归王,听起来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但廖无肆的眼睛却亮了起来,随后抱着枪向下冲去。
梁娇娇被安归王抱着滚下了山,这就有了挟持人质的嫌疑。
铁屠等人为了救梁娇娇,被迫干掉了她--不管安归王和高飞是什么关系,这都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局,也是最好的。
“老铁,平时大家都说最危险时依然能保持冷静的人唯有叶心伤,实际上你才是,我比起你,差的太远。”
白蓉苦笑着喃喃说了句,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本次剿匪的战斗已经进入一边倒,那些毒贩失去空中火力的掩护后,再也没有了激战下去的勇气,就像丧家之犬那样,夹着尾巴漫山遍野的逃窜。
佷多人死在华夏军警双方的枪下,在这儿,很少听到有‘缴枪不杀’的喝声,毒贩要想活下来,得有相当高的觉悟,就是自个儿放下枪,双手抱头的跪在地上。
还有一些毒贩,走投无路下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内,多少个世纪过去后,他们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变成化石,不过这样的好运气微乎其微,毕竟这边气候太过闷湿,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掉的。
到处都是枪声,和求饶的声音,白蓉三人却不管不顾,飞身向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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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铁屠干扰白蓉的瞬间,高飞抓主机会抱着梁娇娇,没头没脑的向山下滚去。
这座山的海拔不是太高,但后山的坡度却很大,几乎得有五十度角的样子,所以别看丛林茂密,到处都是枝枝叉叉的,可人在抱成团的滚下来后,只要不是被大树、大石头挡住,天知道能滚下多远。
梁娇娇只觉得全身都疼,好像骨头散了架那样,甚至神智都开始模糊,可下滚的速度却没有停歇,仿佛可以一路滚到地狱中那样。
她却知道,她是被高飞紧紧抱在怀中的,有两次她亲眼看到,高飞的后脑、额头都狠狠撞在了石头上,有鲜血迸出,可他却始终没有松开她,仍旧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尽可能的保护着她。
“我们会不会被一直滚进无底洞中?滚下的路线应该是便宜了安全地带了。”
梁娇娇模模糊糊中刚想到这儿,就觉得身子猛地失去重心那样,急速下降,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啊!”
他们两个,到底是落入了无底洞内。
这是一个藏在茂密灌木丛内的无底洞,洞口就像一个井口那样,表面看起来不大,但却呈葫芦状,下面却陡地空阔起来,俩人变成了自由落体,飞快的向无尽黑暗坠下。
“嗨!”
就在梁娇娇绝望的,本能的尖叫时,高飞猛地大吼一声--俩人急速下坠的身子猛地变缓,随着一阵刺啦响声,再次下降大约半米后,终于止住了下落之势。
然后,梁娇娇就听到高飞粗重的呼吸声,和牙齿紧咬的咯咯声。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先看到了一个圆。
圆就像篮球那样大小,就在她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些光亮。
梁娇娇知道,这个圆就是隐藏在灌木丛内的无底洞洞口。
再接着,影影绰绰中她看到高飞一手抓着她手腕,另外一只手却抓着一根藤条--两个人就像是吊坠那样,在不知道有多深、有多粗的洞内来回摇摆。
在自由下降时,高飞迅速做出了反应,几次伸手去抓,渴望能抓主什么东西。
老天垂青,高飞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抓主了一根藤条。
其实这根藤条是一根树根,大树的根茎穿透了无底洞的洞壁,虬龙一样的悬空,恰好被高飞抓到。
急速下降时,能够一手抓主藤条止住下落之势,如果没有梁娇娇,或者如果没有受伤的话,这对高飞算不了什么。
可他现在身受重伤,左手还抓着个梁娇娇,强大的地心引力使高飞有些头晕目眩,前胸伤口中淌出热血,滴落在了仰着脸的梁娇娇头上。
梁娇娇能够听到,他们跌下来时挂下的石块等东西,在他们下降止住后,依旧急速下降,大约三四秒钟后,才传来隐隐的响声。
石块自由落下时的速度,刚开始是每秒大约五十米,随后速度会越来越块,现在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回声,这就说明下面还得有至少一百多米。
从石块回声判断,下面应该是石头。
梁娇娇要是从这儿掉下去,绝对能摔成一滩肉泥。
恐惧,从没有过的恐惧,让梁娇娇挣扎了起来,嘶声喊道;“高飞,别、别松开我,我不想这样的死去!”
正文_第1035章 那就遂了那些人的愿吧!
梁娇娇一直以为,自从她来到岭南供港干了缉毒警后,就不再惧怕死亡。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每次任务她都会身先士卒,让罗城等人都咂舌不已,尤其是不久前当毒贩的雌鹿直升机飞临上空,对所有作战部队造成致命威胁,廖无肆等人都无动于衷时,又是她站了出来,扛起了火箭筒。
扛起火箭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很可能得牺牲了,不过那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每逢战斗开始后,她都会热血澎湃,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当冷静下来,细细‘品味’死亡的味道过后,她才知道死亡原来是那样可怕--多好的一女孩子啊,就这样活生生摔成了肉泥,这绝对是造孽呀!
梁娇娇这一挣扎,触动了高飞的伤口,使他眼前猛地发黑,紧抓着藤条的手一松,俩人身子急速下落,梁娇娇再次长声惨呼:“啊,啊!”
“别、别怕,也别动,我们死不了的!”
高飞猛地一声大喝,再次止住了下落的趋势:“梁娇娇,千万别动,要冷静,冷静,知道吗?”
“是,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深呼吸,深呼吸!”
“是,我深呼吸,深呼吸--哈呜!”
“对,就这样,深呼吸,继续深呼吸。”
高飞说着,自己也接连几个深呼吸,精神为之一振。
人在惶恐时,适时的几个深呼吸,这才是让自身迅速冷静下来,应付危险的最正确方式。
果然,几个深呼吸后,梁娇娇冷静了下来,虽说还是怕的要命,却明白不能再无谓的挣扎了,那样真会掉下去的。
“梁娇娇,你、你试着向四周探探,看看、看看有没有落脚点,我坚持不了太久的,咳,咳!”
高飞剧烈咳嗽了几声时,粘稠的液体,再次滴落在梁娇娇脸上。
梁娇娇亲眼看到高飞中弹,前胸被穿透的。
如果要是换上她,就算当场不死,也绝不能做到目前高飞所做的一切: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能及时抓主藤条,并一手拉住了她。
看着上方高飞那摇摇摆摆的身子,梁娇娇忽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试着伸出右脚,向四周探去。
结果很让人绝望:四周全是滑溜溜的垂直石壁,别说是落脚了,就是壁虎都不一定能呆住。
而这时候,梁娇娇明显感觉高飞的力气在逐渐消失,抓着她小臂的手一松,又接着扣住了她手腕。
在突兀下降的瞬间,梁娇娇没有再挣扎,更没有尖叫。
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能冷静的面对死亡了,不管是死的会有多惨。
不过她却很满足。
因为高飞始终没有放弃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竭力的坚持着--尽管这种坚持没有多少意义,最终都是个死。
“没有任何的落脚点,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梁娇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仰面看着高飞,低声说:“高飞,松开我。”
高飞如果松开梁娇娇,那么他就有希望能顺着藤条爬出洞口。
要是不松开,等他彻底力竭时,俩人都会摔死。
高飞好像笑了下,很艰难的样子:“松开你,你会死的。”
“不松开,我们两个都会死。”
梁娇娇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高飞,听话,松开我。你能为了我赶来战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高飞眼前开始发黑,他越是坚持,伤口的血淌出来的就越多,但仍然固执的摇着头:“我……是不会松开的。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放弃,明白吗?”
“这就是最后时刻了。”
梁娇娇也笑了下,笑容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但肯定很凄美:“高飞,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高飞,你是安归教的安归王,只是假扮高飞的样子罢了。”
高飞双眸猛地一张,嘎声道:“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就知道了,希望你还能坚持着,听我把话说完。”
梁娇娇叹了口气,说:“昨晚行动开始之前,我接到了来自京华的电话,是高飞的爷爷亲自给我打来的。”
知道高飞坚持不了多久了,梁娇娇就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才说:“廖无肆,白蓉和那个老铁,就是专门暗杀你的人……这下,你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暗算你了吧?”
顿了顿,梁娇娇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不是真的高飞,你是安归王,是邪教的大魔头,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就把性命赔上。赶紧松开我,独自逃命去吧,逃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因为高飞那种家世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
高飞没有说话,就像他始终没有放弃梁娇娇那样,只是沉默。
梁娇娇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几乎就要松开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如银铃,又像是夜枭夜哭:“哈,哈哈!”
但不管这笑声像什么,梁娇娇却猛地醒悟了过来,失声尖叫道:“啊,你、你原来是女人!”
梁娇娇从得知高飞是由安归王假扮的后,却从没有想过他竟然是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第一邪教安归教的王者呢?
一个女人,又怎么可以假扮高飞,骗了那么多人?
梁娇娇惊骇莫名时,高飞再次笑道:“哈,咯咯,不错,我就是女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梁娇娇,你说的不错,不管我们如何努力的为高飞做任何事,我们在高家眼里,终究是蝼蚁、邪魔外道般的存在。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能和高飞在一起,因为他们是名门豪族!”
安归王笑着,悦耳却又带有无限伤感的笑声,在无底洞内反复回荡,刺耳。
她笑到后来时,笑声中却又夹杂了呜咽,让梁娇娇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但梁娇娇却能感觉到,这个被很多人视为大魔头的女人,原来是爱着高飞的!
要不然,她为什么万里迢迢跑来援救梁娇娇?
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听完梁娇娇的一席话后,会这样伤心绝望?
她自以为在这段时间内,都是站在高飞的立场上,帮他照顾声音,孝顺老人,呵护他的女人--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可高家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还是利用梁娇娇,为她下这个圈套。
在这一刻,安归王忽然想通了佷多:就在梁明青夫妻拿着梁娇娇的遗书给她看时,就已经制订了这个计划。
就算没有这次,高家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她除掉!
她是恶名昭彰的安归王,大魔头,自身实力超绝,要想用最小的代价干掉她,利用梁娇娇,利用这次战斗,无疑是最佳的办法。
这一刻,安归王很佩服制订这个计划的人,的确是算无遗策,把她对高飞的感情,都已经计算了进去。
这样完美的计划,完美到她都不忍心去破坏。
那就遂了那些人的愿吧!
安归王终于松开了手,抓着藤条的那只手。
她和梁娇娇俩人,急速向黑暗中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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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屠三人飞快的从山上奔跑而下。
当然了,就算他们奔跑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滚动的速度,就像在足球场上,运动员累成像孙子那样,也追不上快要滚出底线的足球。
这座山海拔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六七百米,实际上岭南也没有太高的山。
可铁屠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高飞和梁娇娇滚落的痕迹向下疾奔,几乎来到了山谷中,也没有找到两个人。
“搜,他们肯定藏在灌木丛中了!”
廖无肆左右看了几眼,抬枪对着南边的灌木丛就是一阵扫射。
当然了,这次枪口微微上台,就算灌木丛中有人潜藏着的话,也就是吓一跳,而不会被伤到--经过铁屠的剖析后,他还真不敢把梁娇娇当做牺牲品了。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向远处搜索。
他们现在小心翼翼,不是怕高飞,而是怕失足跌进无底洞内。
高飞和梁娇娇俩人都受伤了,而且他们的枪械,也已经在滚动中都丢失了,就算是突袭,也没太大的威胁力,反倒是那些藏匿在某处的无底洞,才是真正的杀手。
山谷中没有太多的无底洞,只有四个,南边三个,西边一个,另外两个方向则是坚实的山体。
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也没找到高飞俩人。
廖无肆顿在一个无底洞洞口,眼镜蛇那样盯着洞口边上的荒草,随即起身离开。
白蓉的声音,从西边传了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来这儿,这儿的草丛没有任何碾压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血迹。”
高飞俩人都已经受伤了,在滚落的过程中,不可能会有时间包扎伤口,哪怕他们都随身携带着急救包。
铁屠抬头,看向了山上:“看来,他们俩人仍然在半山腰的某处。”
白蓉接口道:“或者,已经掉进了某个无底洞内。”
“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有些糟了。”
铁屠说着,抬手一摆说:“我从左边上山,白蓉你从中间,廖无肆负责右边,必须得尽快找到梁娇娇!”
上下山的路(暂时称呼为路吧),除了中间宽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没有无底洞外,其它地方都不保险,所以铁屠才让白蓉搜索正面。
对铁屠的这个提议,廖无肆没有任何意见。
实际上就是铁屠不说,廖无肆也会把最安全的地方,让给白蓉的。
他虽然性格阴险,做事不择手段,但他却始终把白蓉当做战友,可以信赖的那种。
白蓉也没有推辞,因为她在三个人中是最弱的了。
“注意他们滚下来时的两百米内!”
廖无肆喊了一句,抢先冲向了右边。
“老铁,你小心些!”
白蓉冲铁屠点点头,向正面上山扑去。
铁屠点上一颗烟,看着白蓉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拨开了左边的灌木丛。
正文_第1036章 我们还活着!
铁屠三人冲到山谷中来时,山上的战斗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毒贩们彻底溃败后,在华夏军警双方的联合诛杀下,就犹如沸汤泼雪那样,再也组织不起任何的战斗力,聪明点的直接仍枪跪地投降,脑残点的不是被击毙,就是在慌不择路下掉进无底洞内送了命。
偶尔的,还会传来一声枪响,但更多的却是吆喝,和警犬、军犬的狂吠声。
铁屠在从左边上山时,也遇到两个侥幸逃下来的毒贩,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开枪击毙:和这些毒贩,没什么好说的,从他们走上这条路那天开始,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然了,铁屠也遇到诛杀毒贩的战友,大家都相互打个招呼,接着开始搜索。
在搜上半山腰的这段时间路程内,铁屠总共遇到了十一个无底洞,最大的洞口直径得有三四米,最小的只有井口的一半。
甚至有一次他都差点跌进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一个无底洞内,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抓主了旁边的树枝,吓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他总算知道在战斗开始之前,董志勇为什么一再提醒大家,必须得注意这些无底洞了:争差附近群山特殊的地质,早就了这些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绝大多数都是垂直的,深达上百或者更深,人要是掉下去,鬼知道会去了哪儿。
上山的速度,明显比下山要慢了许多,铁屠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半山腰附近。
抬手擦了擦汗水,通过通讯器向白蓉俩人报了个平安后,铁屠坐在一根横倒的树杈上,拿出了烟盒。
这是一根大约有碗口粗细的树杈,可能是遭到雷击之类的外力才折断的,已经变成枯枝了,上面长满了青苔,甚至还有木耳和蘑菇。
树杈的侧面,是一片不怎么茂密的灌木丛。
铁屠眼前这一切,和他随处可看到的一切,完全一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拿出火机,铁屠低头正要点烟时,瞳孔猛地一缩:他坐着的这根树杈,有被挪动的痕迹,在地上拖出一道长达几米的擦痕,只是地上到处是落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罢了。
铁屠扔掉香烟,纵身跃起,就像一只捕猎的猎豹那样,全身神经紧绷着,向灌木丛那边慢慢走去。
拂开灌木丛,铁屠看到了一个约有井口那样的洞口。
洞口边上的灌木丛叶子上,还有几滴鲜血。
铁屠迅速抬头,四下里扫了一眼,这才缓缓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了洞口,摘下腰间的强光手电,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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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归王绝望中松手,甘心陪着梁娇娇一起去死,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遂了那些人的愿,而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要是放在以前,安归王也许根本不会管梁娇娇的生死,早就松开她的手,独自想办法逃生去了--她万里迢迢赶来争差,能够在战场上及时击落毒贩的那架雌鹿武装直升机救下梁娇娇,就已经做的很到家了,实在没必要再陪着她一起送死。
她松手,那是因为她,竟然是高飞的小表姨!
小表姨啊!
虽说上官风铃一再强调,就算她和高飞有了那种肮脏的关系,但俩人之间的血缘,早就出了五服的,没必要为此再担忧什么。
可安归王却很清楚,那是上官风铃安慰她的。
高飞的姥姥是她亲姑,她和方小艇是正儿八经的姑表姐妹,方小艇的儿子就是她的表外甥,这层亲密的关系,又岂是一番自欺欺人的话所能改变的?
安归王爱不爱高飞暂且不说,单单这层乱了的关系,就让她无地自容:别忘了他们第一次时,她可是主动的。换句话说就是,她逆推了她的表外甥。
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要遭到天谴的!
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别人也许把她看做是魔道中人,而且她也知道修罗道中(地下楼兰)的传承,基本都是近亲繁育,但她从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魔道中人,她只是一个为了祖先的宏伟事业,甘心付出一切的王者!
也许在有一天,她会看开和高飞的关系,反正俩人也仅仅是有了那层关系,又没有孩子,只要他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拉倒……谁还没有被狗咬过吗?
但梁娇娇的那番话,加上那个羞人的残酷现实,让她自暴自弃了,这才松开了手,甘心去死。
老百姓常说,一死百了,死了的人,是不会介意关系,和出身的。
从黑暗中坠下时,安归王总算是有了种解脱的轻松,就像梁娇娇抢着扛起火箭筒时,很平静。
梁娇娇也很平静,没有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粉身碎骨。
俩人都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迎接那声很快来到的大响,和刹那间彻骨的剧痛。
响声如约前来,剧痛如约感觉到……只是,时间仿佛太短了点,不等俩人有所反应,就重重落在了实地上,然后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娇娇挣开了眼睛。
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浑身疼的要命,无法动弹分毫。
“原来,死了也能感觉疼痛的,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啥也不知道。”
梁娇娇心中苦笑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夹杂着痛苦的咳嗽声。
猛地,梁娇娇本能的翻身坐起。
动作过大,左肩剧痛,但其它地方的伤痛,却不是太无法忍受。
“是谁在咳嗽?其它的鬼吗?”
梁娇娇抬头向前看去,瞪大双眼,希望能看到什么--却看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圈。
那是无底洞的洞口。
梁娇娇在跌下无底洞时,也曾经看到过这个光圈,但那时候她还是活着的,所以纳闷为什么死了后,仍然能看到那个光圈?
“呃!”
一声无法忍受的申银声,从她身边传来,梁娇娇迅速低头,影影绰绰中看到了一个人:高飞。
安归王假扮成的高飞。
安归王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蜷缩的样子证明她没有一点安全感。
她虽然发出断断续续的申银,却没有睁开眼,唯有血腥气息,更加的浓烈。
“这是这么回事,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梁娇娇用力摇了下头,逼着自己精神高度集中,试着搞清楚当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在傻楞了足有五分钟后,梁娇娇才确定:她和安归王都没有死!
安归王在松开藤条,俩人落入黑暗的洞底时,却没想到在他们脚下几米处的地方,还有一个平台。
平台不大,也不是太平整,但却截住了她们下降的身子,使她们没有直直的掉进洞底。
“我、我们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梁娇娇喜极而泣,强忍着左肩的枪伤剧痛,伸向了腰间。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她腰间的急救包,强光手电都没有丢失。
梁娇娇抬手先上下看了看后,兴奋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上面足有十五米的距离,下面,则是深不可测,她们俩人就掉在了这突兀而出的平台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最关键的是,安归王抓主的那根藤条,距离她们也有四五米高。
依着洞壁的滑溜,和自身所受的伤势情况来看,梁娇娇找不到任何能抓主藤条,脱离险境的希望。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直接掉进洞底摔死,这已经是山神爷最大的照顾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把手电筒放在一旁,梁娇娇摘下腰间的急救包,直接扑在了地上。
战场急救包就相当于赤脚医生串乡所用的急诊箱,什么纱布、酒精棉、镊子小刀的一应俱全,无法应付剖腹产,但对付枪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安归王还在昏迷之中,梁娇娇没有先动她,而是撕开自己左肩,拿起了酒精棉擦了擦伤口,又咬住了一块纱布,这才拿起了镊子。
她亲眼看到安归王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身体,虽说没有身体里没有留下弹头,弹孔才会流血不止,不过梁娇娇必须得先搞定自己的枪伤,才有把握更好的治疗安归王。
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用镊子直接把体内的弹头夹住来,这无疑是很痛苦的,尽管她嘴里咬着纱布,但当把弹头捏出来时,还是疼的全身冷汗,几乎要昏过去。
幸好她坚持了下来,稍微休息了片刻,就在伤口上洒上消炎粉等药物,粗粗包扎了一下。
虽说肩膀仍然疼痛,不过这点伤对于梁娇娇来说就是皮肉伤了,只要弹头取出来,做几个简单的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梁娇娇这才把安归王扶了起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倚在怀中,开始给她解衣服。
迷彩服里面是衬衣,衬衣里面是背心,背心里面却是一层缠紧了的纱布。
也幸亏有这些纱布:纱布被子弹击穿后,却随着安归王的翻滚动作挪动,挡住了伤口,这才没有让她大量失血而亡。
看到这层紧紧包扎在安归王身上的纱布后,梁娇娇终于再次肯定她就是个女人了。
随着带血的纱布一圈圈的被解开,安归王的女性特征,就暴露在了梁娇娇眼前。
“每天缠的这样紧,就不难受吗?不过她易容的本事还真了不得,愣是看不出有化妆的样子,更能改变她自己的声音。”
梁娇娇内心感慨着,缓缓把安归王的身子转了过来,在看到那个弹孔后,心里攸地一凉--她无法想象,人体这个部位被子弹击穿后,安归王又是怎么熬过来,反击廖无肆,并抱着她先山下一路翻滚的。
梁娇娇敢肯定,假如是她受了这样的伤,别说随即迅速反击了,能不当场死亡,就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也确定,廖无肆向安归王射击时所用的枪械,绝不是一般的微冲子弹,很可能是特制的类似于穿甲弹的那种,就是专门为杀她而准备的。
正文_第1037章 安归王发高烧了!
肩膀受伤,和雄部受伤,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只要伤不到内脏,就算半截肩头全部骨折,只要处理及时,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梁娇娇在仔细检查过安归王的伤势后,发现她肯定伤到了内脏,最起码肺叶受损了,要不然咳嗽时,嘴角不会带血。
“该怎么办?必须得尽快出去,给她动手术,要不然她就死定了。”
梁娇娇再也不敢看安归王的伤势,赶紧给她仔细包扎好伤口,重新给她穿好了衣服,把她放平在地上准备观察一下,考虑该怎么逃出去时,右手无意中碰到了她的额头。
安归王的额头,火热。
发烧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因伤而发烧了!
由此可以断定,廖无肆所用的弹头上,绝对带着某种病菌。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心慌的梁娇娇猛地想起了领口的通讯器(耳麦在滚下来时,丢失了),张嘴正要呼叫时,却又闭上了嘴,一把扯了下来,扔在了深洞内。
假如她呼叫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战友搜索而来,把她救上去。
但廖无肆他们也肯定会过来,昏迷中的安归王,到时候只能是死了。
而且,梁娇娇也不敢保证,她在和安归王吊在半空中说的那些话,战友们是不是已经听到了,所以她不敢冒险,干脆把通讯器丢掉。
至于该怎么逃出去,梁娇娇坚信既然老天爷没有让她们两个直接摔死,就应该给她们安排了一条逃生的道路。
逃出生天的道路,在哪儿?
梁娇娇小心翼翼的爬到平台边缘,拿着手电向上照去,观察洞壁有没有可能上去的路时,就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也在看着她。
她在洞内十几米深处,那张脸则在洞口。
这是铁屠的脸。
铁屠发现无底洞周遭灌木丛上有血迹后,立即意识到安归王俩人可能会掉进这里面去了,试着趴在洞口向下看去。
他刚探出脑袋向下看去,就看到一道手电光从下面照了上来。
“下面果然有人!”
铁屠狂喜,张嘴刚要喊叫什么,却又猛然意识到这样会引来别人,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低声喝道:“下面的,是什么人?”
梁娇娇在看到这张脸后,也是被吓了一跳,但在听到铁屠的声音后,随即激动的高声叫道:“你是老铁!”
在得知铁屠三人的真实身份后,梁娇娇就对他们没有了任何好感。
不过相比起廖无肆和白蓉来说,也说不出为什么,梁娇娇就觉得这姓铁的,貌似比那俩人要温和许多,尽管他的样子冷酷,也很少说话。
铁屠沉稳的性子,总能给人一种放心的安全感。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老铁及时托起白蓉的手肘,帮自己逃过一劫后,梁娇娇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些:最起码,他没有像廖无肆俩人那样,为完成干掉安归王的任务,却不顾她的死活。
此时深处绝境,看到老铁那张脸后,梁娇娇说不出的激动:“老铁,快,快救我们上去!”
“好,稍等!”
铁屠正要爬起来,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问道:“那个人呢?”
“那个人?”
梁娇娇一楞,随即意识到铁屠说的是谁了,下意识用手电晃了下安归王,沉声问道:“你说的就是她吗?”
“是,就是她,她怎么样了?”
“受伤发高烧昏迷了,得需要抓紧抢救。”
“发高烧?”
铁屠眉头皱起,立即就意识到什么了(身为廖无肆的战友,他当然明白那人的行事作风),摘下腰间的绳子,飞快的降落了下去:“快,把绳子系在腰间,我把你拉上来!”
看着绳子笔直的垂下,梁娇娇却摇了摇头说:“你先把她拉上去,我才会上去。”
不等铁屠说什么,她又说:“而且,如果你把她拉上去后就杀害她,那我宁愿不上去。就算上去了,我也会再跳下来。”
铁屠愣住:“梁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娇娇惨笑一声:“呵呵,没什么意思。她接连救了我两次,我不能因为自己活命,就把她给出卖了--老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他们两个想把我一起干掉时,是你阻止了他们,这才给了我们逃跑的机会。”
梁娇娇此时,从没有过的冷静:“同时我也明白你现在的心理,你不想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但她又有必须死的理由,你身为军人,又不能违背上面的意思,所以这才只想救我一个人,不管她的死活。”
梁娇娇没有说错,铁屠刚才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先把她救上来了。
先把梁娇娇救出来,高烧昏迷的安归王谁管?
铁屠不想去考虑那些,因为能做到不亲手干掉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抬手限度了,至于安归王在无底洞内,是死是活,这还得看她自己的命运。
也许和安归王接触的次数多了,能感觉出她在假扮高飞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善意,所以铁屠真不忍直接干掉她。
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救她,毕竟她是邪教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铁屠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梁娇娇,眼神闪烁不定。
梁娇娇继续说道:“她在你们眼里,也许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大魔头,可在我看来,她仅仅是个可怜女人……也许她和我同病相怜,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这才甘心假扮成他的样子,做他才能做的事。”
铁屠徐徐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错了。”
梁娇娇愕然:“我错了?我哪儿错了?”
“我不再是军人了,我已经退役了,所以我就算救了她,也只是存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和违抗命令无关。来,我先把她拉上来。”
铁屠晃动了一下绳子,语气真诚的说:“相信我,我没有骗你……别再墨迹了,等会儿大部队搜山的人就来了。”
“我信你!”
梁娇娇重重点头,迅速扯过绳子,把安归王拦腰系住了。
铁屠双脚叉在洞口,深吸了一口气,双臂用力,接连十几个上拔动作,就把安归王拉出了洞口。
“老铁,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耳麦中,传来白蓉的声音。
铁屠顿住解开绳子的动作,打开领口的通讯器,淡淡的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我正在逐个搜寻无底洞。”
“嗯,我这边也没异常,你自己要小心些。”
白蓉说完后,铁屠就关掉了通话器,飞快的解开安归王腰上的绳子,重新把绳子又系了下去。
铁屠在和白蓉对话时,压根没有注意到到,横躺在灌木丛中的安归王,曾经睁开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合上了。
他和梁娇娇都以为,安归王已经陷入了高烧昏迷中,却不知道安归王的强大,要远远大过他们所能接受的,她在铁屠和梁娇娇对话时,就已经醒来了,却装做昏迷。
刚才铁屠如果说,他已经找到了某个大魔头,那么安归王就会毫不客气的暴起,一脚把他踹进无底洞内。
幸好,老铁是个君子,始终都是,嘴里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做的,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几分钟的功夫,铁屠再次把梁娇娇从无底洞内拔了上来。
重新看到外面的阳光,绿树后,梁娇娇有了种再世为人的轻松感,还没有解开腰间的绳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在深洞内,因为紧张和恐惧等负面情绪,梁娇娇没有感觉肩膀上的伤口有多疼,等她脱险后,肩膀的枪伤疼的她牙齿都在打颤,不过却也不是不能忍受,甚至还有种喜悦感:疼痛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总比什么也感觉不到,要好佷多。
左右看了一眼,梁娇娇紧紧咬了下嘴唇,低声说:“老铁,你能帮我救救她吗?”
铁屠没有吭声,顿在安归王面前,伸手抚在她额头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低声说:“这是龙火。”
梁娇娇不解:“什么叫龙火?”
龙火,是一种子弹的名字。
每个国家的某些危险组织,所使用的兵器也都与众不同,就拿九龙王来说吧,他们每次执行任务时,需要用什么型号的枪械,子弹等等,都会根据所对付的目标危险度高低来决定。
缉拿外逃贪官这种不入流的小货色,只需一般的制式武器就可以了。
对付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危险度越高,枪械的杀伤力也相应增大。
而安归王无疑是所有犯罪分子中,危险程度最高的主,所以廖无肆果断的使用了龙火子弹。
龙火子弹,带有一点生化武器的色彩,不但具备穿甲弹的犀利,主要是弹头上覆着一层病菌。
子弹入体后,病菌就会滞留体内,在肌肉被灼伤的瞬间通过血管,迅速潜入人体,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让中弹之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发高烧。
这可不是一般的高烧,平时那些退烧药物对这种号称是‘龙火’的病菌没任何作用,假如伤者按照一般常规办法治疗输液的话,不但不会降低人体温度,反而会像烈火上浇了一勺子沸油那样,让烈火更加凶猛。
从而让伤者高烧温度直线上升,就算在十二个小时内能退烧(龙火在体内的存在时间,最长不过十二小时,就会消失),伤者的脑子也会被烧坏,不是变成痴呆,就是变成植物人了。
龙火子弹,不一定要命,效果却比要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这才是这种子弹的阴险,可怕之处。
就像廖无肆的人,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做事手段却异常狠辣阴险。
“什么,老铁,你的意思是说,她、她无药可救了?”
听铁屠解说完龙火子弹的特殊性后,梁娇娇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铁屠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起码,无法对她进行一般性的医疗救助,只能……等着。”
正文_第1038章 我不稀罕谁陪我去死!
“等着,只能等着?”
梁娇娇呆住,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安归王,喃喃的说:“等着,她就能熬过这十二个小时,自己能退烧吗?”
铁屠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侧面回答:“据我所知,自从龙火子弹问世以来,能被它所伤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熬过八个小时,就会被彻底烧傻。至于那些及时抢救输液的,最快的纪录是三十分钟。”
梁娇娇缓缓瘫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怎么样,她被高烧烧坏脑子,是她注定无法改变的结局了?”
不等铁屠说什么,梁娇娇忽然又急促的问道:“任何毒素都有解药的,就像蛇毒可以有血清来稀释,这个龙火,就没有解药吗?”
铁屠稍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龙火有解药。”
梁娇娇大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铁屠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滑到了失望的深渊:“解药只在特殊部门的绝密保险箱内,不是什么人能拿到的。”
龙火有解药,可解药却在特殊部门的手中--这个部门,会为了救一个大魔头而拿出解药吗?
更何况,那个特殊部门不在岭南,很可能是在京华等地方,依着安归王的身份,她当然不能乘坐专机飞去,可要是驾车赶去京城,十二个小时内能到得了?
所以说,无论龙火有没有解药,这对安归王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结局唯有一个死,或者被高烧烧傻。
安归王这么骄傲的人儿,宁可死,也不会变傻的。
梁娇娇双眼无神,梦呓般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老铁,你想想办法。”
铁屠苦笑。
他哪有什么办法?
他能把安归王从无底洞内救出来,没有告诉廖无肆和白蓉,这已经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时候,安归王的脸更红,就像天边的火烧云那样,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魅力嫣红,但她却浑身发抖,紧闭着嘴唇,双手情不自禁的抱紧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发高烧的人,温度越高,就会感到越冷。
“她是为了我。无论她以前犯过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却是为了我……假如这非得是注定的结果,那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答她了。”
梁娇娇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铁屠皱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梁娇娇笑了,笑容很平静,抱着双膝看着脚下的山谷,幽幽的说:“你该清楚的。”
铁屠眼神变幻,低声说:“你要和她一起死?”
梁娇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山谷,眼神从容。
铁屠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出梁娇娇的决心了,安归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就会‘殉死’。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对某些人的不满,来报答安归王万里迢迢赶来援助她的‘恩情’。
梁娇娇和安归王素不相识,俩人的交往只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且她还是个大魔头……但梁娇娇却不管这么多,因为她已经对某些人很失望了,反而觉得大魔头很有人性,要比那些整天把道德挂在嘴边上的人好佷多。
人在失望时,做事总会走极端。
铁屠愣了半晌,忽然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梁娇娇身子一振,侧脸看着他:“说说呢。”
铁屠说道:“只需把她交给廖无肆等人就行了……或许,他们为了能从她嘴里知道更多,就会想办法解决她的火龙之毒。”
梁娇娇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然后呢?等解了她的火龙毒,问出有价值的东西后,再一颗子弹把她枪毙?”
铁屠躲开梁娇娇的讥讽目光,苦笑道:“火烧眉毛,且顾眼前,也许以后她会有活命的机会,比方高飞到时候就回来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安归王,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沙哑的笑道:“哈,哈哈,老铁,梁娇娇,你们就别为我再多操心了!”
安归王忽然坐起说话,吓了梁娇娇一跳,随即欣喜的叫道:“你好了?”
“区区火龙之毒,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安归王一咬牙,腾身从地上蹦了起来,身子虽然在瑟瑟发抖,却仍然骄傲的昂着胸,抬头看着山头方向,淡淡的说:“我不需要任何人有目的的救助我,更不稀罕有人因为内疚,而陪我一起去死。”
安归王腾身站起身时,铁屠下意识的抓起微冲,枪口对准了她:这人太危险了,而且也很诡异,在中了火龙之毒后,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话。
梁娇娇脸上的喜悦,因为安归王的话而凝固。
我不稀罕有谁陪我去死!
这句话,极大伤害了梁娇娇的自尊,同时也显示出了安归王的骄傲,让她无话可说。
看着铁屠的枪口,安归王眼神犀利了起来,冷声道:“你要开枪?”
“唉。”
铁屠垂下枪口,淡淡的说:“如果我要开枪,就不会把你从洞里拉出来了。”
“呵呵,说的也是。”
安归王笑了笑,竟然抬手在铁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气真诚的说:“高飞能有你这么个兄弟,是他的福气。不过,下次咱们再见面的话,就是敌人了,到时候我不一定会放过你。”
铁屠嘴角勾动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你,别惹我。”
“没有谁愿意招惹麻烦的。”
安归王吸了下鼻子,脚步有些轻浮的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对发愣的梁娇娇说:“你是个好女孩,有机会回内地去吧,别再呆在这种地方了。”
梁娇娇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安归王刚才伤了她的自尊,所以声音也变冷了:“我不会走的,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或许,我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
安归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加快脚步向山谷下冲去。
她万里迢迢赶来岭南,就是为了保证梁娇娇能够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或者说与她一起面临这场战斗。
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就到了她功成身退的时侯了。
梁娇娇因此而感激她,甚至还下决心陪她去死--在安归王看来都无所谓,她来岭南,只是做高飞该做的事情,至于梁娇娇是什么感受,她才不会在乎,就像她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做完该做的事情后,转身就走,不需拖泥带水。
望着安归王踉跄的背影,铁屠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觉得那个女人貌似强大,实则很需要人帮助。
就在他心头升起这个想法,准备追上去时,却听背后有个阴森的声音说道:“果然是这样。”
铁屠霍然转身,就看到了廖无肆,和白蓉俩人。
廖无肆嘴角仍然带着笑容,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无边的阴森,手里的枪口,更是有意无意的对着铁屠。
站在他旁边的白蓉,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斜斜的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铁屠和廖无肆的中间,看似无意的挡住了廖无肆的枪口,哑声问道;“老铁,你放走了她?”
铁屠眼神不变,淡淡的说:“不是我放走了她,是她自己要走,我拦不住。”
“狡辩!”
廖无肆也斜斜的跨了一步,让枪口重新指向了铁屠,笑道:“她已经中了我的龙火子弹,又摔进无底洞内,要不是你的帮忙,你要是拦住她,她怎么可能又走的了?”
铁屠根本没有在意廖无肆的枪,双眼朝天冷冷的说:“就算我帮她,救她,放她走,谁又敢对我怎么样?谁又有权力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军人了,没有必须为国尽忠的责任。我救她,帮她,只是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
“我赞成老铁说的话。”
梁娇娇抢步上前,挡在铁屠面前,死死盯着廖无肆冷笑:“站在他的角度上,那个女人只是个需要帮助的女人。在我眼里,她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大魔头,只是一个接连救过我两次的恩人,要远比佷多披着正义的服装,为达成目的却不顾战友生死的人好很多!”
哗啦一声,梁娇娇打开了微冲的保险,抬枪对准了廖无肆:“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想去杀害我的恩人,首先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廖无肆双眼微微眯起,笑容更盛:“怎么,你们要明目张胆的帮罪犯,要造反吗?”
梁娇娇冷冰冰的驳了回去:“如果这就是造反的话,那我就造反怎么了?造反,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路!”
“行了,都别说了,这是干嘛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好不好,有必要持枪相向吗?”
眼看双方说的越来越僵,白蓉赶紧打圆场。
“哼!”
廖无肆笑着哼了声,身形一晃,擦着铁屠和梁娇娇的肩膀,飞身向山谷下冲去。
“老铁,也许让你来岭南帮我,是我想错了,唉。”
白蓉看着铁屠,咬了咬牙叹了口气,拎着枪也追了下去。
白蓉这次来岭南的任务,就是借机暗杀安归王,她虽然不喜欢廖无肆为了任务而不择手段的作风,却也不想把铁屠推到安归王那面去,唯有叹气。
下意识的,梁娇娇也要跟着向下冲,却被铁屠一把拉住。
“别去。”
面对不解的梁娇娇,铁屠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廖无肆有多可怕,刚才他不敢对你怎么样,那是因为我和白蓉在场。假如你也追上去,我敢保证他有至少十三种手段,让你死了后都查不出是怎么死的。”
梁娇娇着急的道:“可是安归王还在发高烧,要是没人帮忙,她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那要看老天爷让不让她死了。”
铁屠眼神中全身忧郁,低声说:“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梁娇娇慢慢倚在一棵树上:“老铁,你说她能不能逃过这次劫难?”
正文_第1039章 一个骄傲的女子!
有些人特别的傲,或者说特别的固执,和倔犟。
说好听了呢,这种人很有原则。
说直白点呢,就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明明难受的快要死了,还偏偏装做没事人那样,拒绝别人的帮助,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安归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其实她很清楚,只要她张嘴提出要求,铁屠和梁娇娇就算是死,也会想方设法的帮她,尽最大的能力。
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安归王。
在她心里,除了那个终年藏在地下做土皇帝的楼兰王外,没有谁有资格能和她相提并论。
她是魔道中人,高高在上,以搅乱世间重铸某个盛世皇朝为使命--尽管这个使命在当世看来,是那样的荒诞不靠谱,这却是她命中注定的任务。
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向凡人俗子求救呢?
除非那个人是高飞。
铁屠就是铁屠,不是高飞。
所以安归王宁可去走上死路,也不会说出半个求字来的。
在铁屠俩人面前,安归王自以为表现的相当镇定,除了脸儿特别红,身子稍微有些打摆子之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她却很清楚,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必须得尽快的离开,要不然她无法保证会在哪一个瞬间倒地,重新昏迷过去。
紧咬着牙关,安归王转身冲下山谷几十米后,视线就开始有了重影,耳鸣的声音使她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本来就没有路的脚下,也变得更加坑洼不平。
她更清楚,依着她当前的状态,也许根本到不了山谷下,更别提能躲开某些人的捕杀了。
果然,在她恍惚中听到梁娇娇的厉声呵斥(铁屠俩人拦住了廖无肆)声时,再也坚持不住的脚下一软,身子随即失去平衡,顺着斜坡向下滚了过去。
刚滚出几米时,她还下意识的伸手,试图去抓主那些树杈啥的,但很快就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暗中。
咔嚓!
一声暴雷声响,就在不久前还晴空万里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随着一道闪电的劈下,豆大的雨水,哗哗的从天而降。
西北风刮过,刮起水雾,让树枝随风狂摆,整个天地间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有得地方,很快就传来水流向深处的哗哗声。
那是山雨流进无底洞内的声音,沉闷而遥远。
争差正东方向的那座山上,也就是山谷的另一面,一块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斜坡,忽然就像有了生命那样,开始缓缓向下移动,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山崩地裂的压抑。
“泥石流!”
和廖无肆在山谷中搜索安归王下落的白蓉,看到对面山上的泥石流后,惊骇的失声尖叫。
廖无肆霍然抬头,看了眼貌似下滑速度不快的半截山体,转身就向来路上狂奔:“快跑!”
白蓉不敢再犹豫,紧随其后向上狂奔。
看似下滑不快的山体,在白蓉俩人刚冲上不到五十米,就来到了山谷中。
呼!
狂风刮过,白蓉猛地打了个寒颤,看着高了老大一截的山谷,喃喃的说:“她会不会仍然藏在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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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据跟随作战的当地人说,在过去十几年中,这片区域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刮过这么大的风。
在这场大雨中,很多地方都有引发了泥石流,彻底改变了某些地方的地势,围剿毒贩的部队,被迫停止了搜索漏网之鱼,都撤回到了高出那个山洞中,等待老天爷的暴脾气过去。
本次剿匪战斗无疑是残酷的,在华夏军警双方联手,又有炮兵的支援下,仍然伤亡、失踪了四十三名战士。
当然了,本次战斗的成果,也是相当辉煌的。
在山洞中,发现了大约十吨左右的毒品,这可是金三角年产量的一半了,还有高达上亿的各国货币。
由大约四百名毒贩组成的武装力量,也扔下了两百一十三具尸体,被俘虏了一百三十六人,就连让缅甸政府头疼不已的大毒枭杜郎将军,也变成了一具死尸,死不瞑目的那种。
不过,除了杜郎之外,站前董志勇等人所预测的其他毒贩头目,比方来自中东地区的粗蛇,和内地的某少,却不在其列。
战场环境太过复杂,到处都是密布的丛林,无底洞,后来又发生了大规模的泥石流,那些侥幸逃出战场的毒贩,不一定能成功逃出战场,绝大多数应该都掉进了无底洞,或者被泥石流淹埋了。
所以本次任务还是很成功的,最起码大多数军警领导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董志勇却很忐忑:受伤的梁娇娇倒是安然遇救了,高飞却不见了。
高飞可不是一般的战士,那是京城高家的嫡系子孙啊,假如在本次战斗中有个三长两短--董志勇不敢往下想了。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向梁娇娇追问高飞的情况时,后者却一言不发,而且从上面赶来援助本次行动的两个人,在雨势刚停就再次消失在丛林中。
无奈之下,董志勇只好如实向京城那位老人汇报。
老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在听完忐忑不安的董志勇汇报后,只淡淡的说:“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安排。”
就在董志勇以为老人要扣掉电话时,他却又说道:“麻烦多照顾一下梁娇娇。”
扣掉电话后,高老头看着高云华,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董志勇打电话来之前,高云华就已经收到了那边的消息:安归王没有当场伏法,是梁娇娇救了她。
这个消息中,只提到了梁娇娇一个人,没有铁屠的名字。
高云华依旧双手放在双膝上,腰板挺的笔直:“爷爷,我觉得她没有能活下去的机会了,就算在逃亡过程中,没有掉进无底洞,没有遭遇泥石流,可她也不可能逃得过火龙之毒。”
顿了顿,高云华轻声说:“更何况,廖无肆和白蓉,仍然滞留在作战现场,进行细密搜索,务必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认为,她已经算是死了。”
高云华所分析的这些,高老头都明白,他也觉得安归王在中了火龙之毒后,就算不被人搜到,要想正常的活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了。
干掉安归王,是高老爷子所希望的。
只是,当这个基本定型的消息传来后,他却没有一点点的喜悦,反而感觉很疲惫。
从本心来说,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大魔头的。
只是欣赏归欣赏,该做的事却必须得做,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老爷子端起茶杯小小抿了口水,改变了话题:“云华,关于让那个孩子来假扮高飞,参加和王晨的婚礼,你和他协商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高云华苦笑了声:“这件事,还得让刘伯伯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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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刘家的别墅中。
驾车狂奔四个多小时才来到家里的刘小龙,一进客厅就把自己摔倒了在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肚子夸张的叫道:“老娘,快点来安慰一下你家大少,他快不行了。”
“哎哟我的个小祖宗哟,你可别说这种丧气话。”
今年五十多岁的,仍然保养有方的刘夫人,很配合的来到沙发前,一脸的哀痛状,抱住刘小龙的脑袋就天呀地呀的‘哭’起来:“我的个苦命的孩儿呀,纸醉金迷的生活你还没捞着享受,咋就这样走了呢,你让老娘我以后可咋活哦!”
“行了,行了,每次都是这番话,也不知道创新一下。”
刘小龙推开母亲,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晃着有些发酸的手腕问道:“刘老头呢?这么着急的把我招回来,天塌了还是地陷了?非得我出马。”
“刘老头呀?”
刘夫人看了眼二楼书房那儿,笑眯眯的说:“你看站在书房门口的那个是不是?”
“什么呀。”
刘小龙扭头向上看去,随即腾地一声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腆着笑脸的喊道:“爸,您老人家在家呢。”
“怎么不喊刘老头了?我觉得这名字还蛮好听的嘛,哼。”
被刘小龙称为刘小龙的老头,冷哼了声到背着双手走进了书房:“一对疯子,老没老的样,小没小的样,成什么体统!”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爸就在家呢?”
“你也没问我呀你。”
刘夫人满脸都是怜爱的神色:“小龙啊,快点上去吧啊,老娘我去准备一点云南白药啥的,等会儿兴许你用得着。”
“你得,还是自个儿留着美容吧。”
刘小龙呸了一声,开始整理衣服。
还别说,工作小半年后,刘小龙真有了很大的改变,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些沉稳,关键是气质,终于有点成功男人的样子了。
“还是工作锻炼人呀,这小祖宗总算是不让我太操心了。”
刘夫人喜滋滋的说了句,赶去厨房给儿子准备晚餐去了。
刘小龙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等刘老头说了个‘进’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任何人要进书房,必须得先敲门,获得允许后再进去,这是老刘定下的规矩,哪怕是刘夫人也是这样。
“爸。”
刘小龙走进书房,看到他老子正要泡茶,赶紧殷勤的接过了杯子。
“坐吧。”
等刘小龙放好杯子后,刘老头双手合拢的放在书桌上,脸色严肃的说:“刘小龙同志,这次让你回京华,是有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
“爸,到底是啥事呀,搞的这样认真,还带上同志了。”
刘老头的郑重语气,把刘小龙给吓了一跳。
虽然刘爷很反感来刘老头书房还得敲门,不过可是第一次听他称呼自己为同志。
“刘小龙同志。”
刘老头依旧认真的吓人,直接了当的说:“组织上决定,准备让你参加一场婚礼。”
正文_第1040章 刘小龙要假扮新郎!
“让我参加一场婚礼?”
眨巴了下眼睛,刘小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爸,这就是您所说的,组织上要交给我的重要任务?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说吧,让我去参加谁的婚礼,我保证去。而且我向党发誓,绝不会喝多,闹事。”
不就是参加一次婚礼吗?
又不是让我托着炸药包去炸碉堡,这算什么重要的任务?
还这样煞有其事的,这老头是不是发高烧了,真是的。
如果不是刘老头是刘爷的亲老子,平时在家里又有着绝对的权威,刘小龙肯定会说出这番话。
刘老头根本不理睬儿子的不屑,冷冷的说:“是高飞和王晨的婚礼。”
王晨要和高飞结婚的消息,还是刘小龙说给她的。
在刘爷看来,高飞是他哥们,那种绝对一起扛过枪(在外蒙蒙戈尔时,刘爷跟着高飞扛着AK-47,着实威风了一把)的交情,高飞和王晨结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去,他也得去,这是必须的。
所以在刘老头说要他去参加高飞的婚礼时,他根本没有琢磨出老头干嘛要这样郑重其事的,一拍大腿:“嗨,这还用您老人家提醒呀?我是铁定要参加他们婚礼的,我都已经和高飞说好了,要给他做伴郎的。”
刘老头继续冷冰冰的说:“不仅仅是让你去参加婚礼,主要这是一个重要任务。”
刘小龙忽地站起,啪的立正挥手敬礼:“请首长吩咐,无论任务多艰难,刘小龙肯定完成--嘻嘻,爸爸,您说,让我在婚礼上做什么?不会是让我偷听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吧?”
刘老头关子卖够了,才淡淡的说:“让你扮成新郎,和王晨结婚。”
“哦,扮成新郎和王晨结婚,原来是这点小事……”
刘小龙坐下来大大咧咧的说到这儿,忽然明白过味来了,腾地一声又站了起来,俩眼珠子瞪得好像牛铃铛那样大,嚷道:“什么?爸,你说什么,让我假扮新郎,去和王晨结婚!你、你有没有搞错!”
刘老头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说:“没有搞错,就是让你假扮成新郎高飞的样子,出席和王晨在六月初九的婚礼。”
“啥,那个啥,那个啥?”
刘小龙彻底傻掉,歪着脑袋看着刘老头,又抬手拨拉了下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刘小龙眼睛盯着杯子,继续说道:“明天一早,你去西昌大街234号,找一个李奇的女孩子,她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化妆师、心理专家,负责把你装扮成高飞的样子,并对你突击培训,争取在三天内,让你适应高飞的角色,唯有这样,你才有可能不会露出破绽,被王晨和别人看破。”
“等等,等等,爸,你能不能先说清楚,这到底是搞什么,为什么让我去假扮高飞,去和王晨结婚?”
刘小龙终于慢慢恢复了冷静,夺过刘老头的茶杯,也不嫌烫,狠狠喝了一大口:“给个理由,先!”
刘老头回答说:“理由很简单,高飞无法按时参加婚礼了,但婚期又不能改,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找人假扮成他的样子和王晨结婚。经过众多人选的筛选,一致决定由你来假扮高飞,明白了吧?”
“不明白。”
刘小龙马上回答:“真的搞不懂,你们这是在搞什么玄虚。”
高飞昨晚离开冀南,先后有王晨、梁明夫妻赶往凤山开发区分局,找刘小龙帮忙希望能用GPS定位系统查到他下落这件事,他自然知道。
高飞去了哪儿,啥时候才能回来,这才是刘小龙所关心的,他才不会像王晨、梁明夫妻那样担心那厮的安全。
既然某人能从八级地震的地底能逃生,刘小龙还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危险,能留住高飞,所以当时在王晨等人担心时,他还安慰人家来着,并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高飞绝对耽误不了三天后的婚礼。
只是前晚夜里高飞才‘失踪’,今天他就被老头子火速召回了京华,被告知说要让他假扮成高飞的样子,去和王晨‘结婚’。
如果不是高飞的婚礼,依着刘小龙的混蛋性子,听说要去装新郎和别的女人结婚,说不定他还真会高兴的不得了:这些大少爷,从小就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实在找不到太多的有趣事儿了。
而假扮别人的新郎,这无疑是很刺激,很新鲜的。
不过这个人又不是别人,而是刘小龙最好的哥们高飞--刘爷上辈子敲烂了十七八个木鱼,好不容易才交到这么一个铁哥们,怎么可能会为了搞啥子刺激,就做这件事呢?
真要那样,刘爷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高飞?
所以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这是原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是刘老头拿出老子的威严来高度镇压,他也会宁死不屈的!
刘小龙昂着脑袋,认真地说:“爸,我绝不答应去做这件事的,高飞只是因为一些急事暂时外出,肯定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怎么和他……”
刘老头冷冷打断他的话:“你所以为的那个高飞,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刘小龙没听出刘老头说这句话时的措词,满脸都是不信的神色:“你说高飞不会再回来了,还是这辈子--怎么,难道他、他出了什么意外。”
刘老头很清楚自己儿子是啥货色,此时见他是真关心高飞的安危,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觉得儿子还真有眼光,能够死心塌地的和高飞交往,这是他活这么大以来,唯一做对了的事儿。
轻轻叹了口气,刘老头说:“小龙,你也许还不知道吧,这些天你所认识的高飞,并不是真的高飞,而是一个被人冒充的。”
“爸,你、你开什么玩笑?”
刘小龙嘴巴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老头知道儿子心中困惑,就用低沉的男低音,把他所知道的那些,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末了才说:“让你假扮高飞的样子,参与三天后的婚礼,是高家老爷子的决定,你必须得把这件事当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来看,绝不能出丝毫差错,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刘小龙把这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可他满脸的傻瓜样,哪有半点明白了的意思?
刘老头知道这事很蹊跷,儿子一时半会的无法接受这也是很正常的,话说当初他在得知这些事时,不也是被唬的不行不行的?
刘小龙愣了足有四五分钟,才逐渐缓过神来,犹自不甘心的问道:“这半年来,和我称兄道弟,照顾秦紫阳她们,在冀南为天涯集团操心的高飞,真是个假的,而且还是个女人所妆扮的?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刘老头回答:“你以为,凭着高家老爷子的威望,他会在搞不懂的情况下,擅自做出这种事?”
“说的也是。”
刘小龙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再次问道:“那,真的高飞呢,他在哪儿,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应该还活着吧,要不然高家也不会继续举行这个婚礼。”
刘老头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具体高飞究竟在什么地方,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高家为什么笃定他还活着,肯定会回来,这些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小龙,你也没必要搞清楚这些,反正等高飞回来后,你自己去问他就是了,当前,你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
“哦,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八点,我就去西昌大街234号,找一个叫李奇的女人,接受为期三天的突击训练,对吧?”
刘小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老头点头:“是的,你去做这件事,至于工作,我会帮你打招呼请假的。还有,这件事是绝密,绝不能和任何人说,你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我就不多嘱咐你了,你自己必须得谨慎小心。”
“好,没问题。”
刘小龙转身走到书房门口,将要开门时,却又忽然转身问道:“爸,我还是觉得很不妥。假扮高飞替他举行婚礼,喝酒,迎来送往的没什么,可、可结婚后晚上的洞房花烛夜,我该怎么应付?总不能也代替他和王晨……”
刘老头冷哼了一声:“哼,如果你真做出那种混帐事来,自己找把剪刀把那玩意剪掉了吧!”
“那可不行,我不习惯蹲着撒尿哇,你这老头真心黑,竟然蛊惑我做着啥事。”
抢在刘老头拿起茶杯作势要扔过来之前,刘小龙刺溜一声跑出了书房。
吃过老妈的爱心晚餐后,刘小龙把自己泡进了热水中,闭着眼开始想事:高飞,你丫的在哪儿呢,让一个女人假扮你那么久,你会不会很没面子?嘿嘿,那个女人也真是个极品,扮演男人还这样成功。她呢,又在哪儿,真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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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有暮色,花有谢时。
有白天就会有黑夜,天黑了就会再亮。
当天亮了时,安归王被一种麻木的疼痛刺激醒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麻木的疼痛,是因为这种疼痛明明应该很疼,但偏偏感觉不到太多的疼,就像拔牙时被打了麻药那样,你明明能看到牙医正在拿着锤子、凿子等东西,咣咣的在你嘴里敲打,你却没有太多感觉。
一块石头的棱角,撞在了安归王的后脑,使她猛地睁开了眼。
她是在运动当中,身子平躺在地面上向前滑行,滑过灌木丛和乱石,能看到树梢上方碎裂的天,也能看到前面有人在用绳子,弓着腰身拖着她前行。
我还活着。
安归王重新闭上了双眼,开始用心感受当前的环境。
她能明确感觉出自己仍然在发烧,不过体温却比昏迷过去之前,下降了不少,只是全身都酸软无力,仿佛连呼吸都那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