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76章 重要人物!
细细的春雨下了两天两夜后,终于收起了它的温柔,早晨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到了九点多钟时,已经变成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了。
这场细雨洗涤了冀南的天空,天色湛蓝就像一面玻璃镜子,上面漂着几朵白云,偶尔会有一只小鸟掠过长空,荡起清新的气息。
很多高楼大厦的窗户,都打开了,人们尽情的惬意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是大自然的最佳馈赠,毕竟随着工业的发展,这样的天气很少见了。
沈银冰也站在窗前,温暖的风就像那个人的手,撩起她的发丝。
不过她却不像很多人那样,陶醉在大自然的馈赠中,她有心事。
她的心事在手上,手上拿着一份传真资料,这是组织上发来的。
上面说,今天上午十点,集团的另外一个大股东会莅临总部,协助沈总一起发展北山集团。
这个除沈银冰之外的最大股东,是她的老熟人,焦恩佐。
高飞从集团撤资一事,组织上已经知道了,也没对沈银冰的决定提出任何意见,毕竟北山集团能有今天,还得多亏了人家高飞。
人家现在要求撤资,让出最大的股东之位,只拿走了当时他在的股份,这就算是很给大家面子了,如果有谁不服气的话,高飞只需贱价抛售手里的股份,就能让集团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高飞在明知道沈银冰只是傀儡的情况下,仍然这样‘知进退’,最大的原因就是为她着想——这是组织上的理解。
沈银冰现在才不会去考虑那些事,她在想焦恩佐。
这个想,可不是思念的意思,而是琢磨。
比方,焦恩佐是怎么会进入组织的,组织上又是用什么手法把他洗白的?
别忘了在年前时,焦恩佐还是华夏的通缉犯,罪不可赦的那种。
可结果他现在却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了,听说还很受某个世家小姐的青睐。
世事无常。
想到这儿后,沈银冰轻蔑的笑了笑。
组织上是怎么看待焦恩佐这个人的,沈银冰不管,她只是根据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知道他加入了组织后,早晚会成为组织的心头大患。
能够成为组织上的心头大患,甚至颠覆组织,这是沈银冰当前最大的梦想,无论谁有这个能力,她都会把对方当作是盟友。
所以说,不管沈银冰是怎么看待焦恩佐的,在确定他对自己有利后,就决定放下以前那些恩怨,和他‘忠诚’的合作。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既然他放弃了我,那就让我做给他看看吧!”
就在沈银冰从焦恩佐又联想到另外一个男人时,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苏青:“沈总,颜副总刚才打电话来说,她已经从机场接到了客人,现在已经穿过文化西路了,再过十分钟就会抵达总部。”
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来总部上任,沈银冰派出了颜红去接机。
同沈银冰一样,颜红在听说焦恩佐要来后,惊讶也大过了对他的仇恨,很快和她想到了一起去,这才欣然接受了去接机的任务。
“哦,通知一下王总他们,都去下面大厅门口集合,准备迎接公司新来的副总。”
沈银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站起身随口问道:“商平北呢?”
苏青回答道:“商助理(叶心伤在北山集团的职务是总裁助理)刚来公司没多久,就驾车去南边的果品生产基地了。”
沈银冰没有再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沈银冰来到大厅外面时,总部只要在家的所有管理人员,都已经集合在了台阶前,按照职务高低,很自觉的排成了队伍。
沈银冰迈步走下台阶后,扭头看了眼大厅前面,皱眉道:“周部长,我让你准备的欢迎条幅呢,怎么没有挂上?”
周部长是公关部的老大,像这种迎来送往的工作,也属于她的管辖范围内,这是个女士,今年四十多岁,短发,干练的样子。
周部长脸上浮过一抹紧张,走出了队伍很客气的问道:“沈总,我听小孙(跟随颜红去接机的人)打电话回来说,这次来我们集团的领导,是焦恩佐?”
焦恩佐以前在北山集团待过,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
沈银冰点头:“是的,就是焦副总。”
周部长的脸色不好看了,低声说:“在听说是他来担任集团副总后,大家的意见都很大,本来我安排了人要挂上欢迎条幅的,可……”
说到这儿后,周部长闭嘴不说了。
焦恩佐当初鼓动大家入股,最终却差点让大家血本无归的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也都深沉的很有爱意的问候过他十八代女性先人。
沈银冰、颜红,甚至王副总等人看在利益的份上,可以假装忘记这段不愉快的回忆,但下面的中层干部,却对焦恩佐厌恶到了极点。
甚至,有人还在私下里说,焦恩佐如果真成了集团的副总,那么大家有得时刻小心着了,谁知道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会在什么时候再把大家坑一次?
如果不是领导们安抚,下面这些小虾米鼓动,说不定会游行示威,举着右拳高喊着口号,让焦恩佐滚出冀南去了。
“周部长,焦副总能够来总部工作,这是经过董事局各董事讨论过的,大家必须得忘记过去的那些不快,和焦副总修好关系,一起为集团的发展而努力!”
沈银冰声音严厉的表达出她的意思后,却没有再提挂欢迎横幅的事。
在得知焦恩佐要来公司后,沈银冰的第一反应,就是组织上在防备她,才特意搞了个和她不对付的人来制衡她,监视她。
大权在握的人,没有谁喜欢和别人分享手中的权力,但沈银冰偏偏不能拒绝焦恩佐的到来,只能加倍小心来对付他。
而蛊惑下面的人架空焦恩佐,则是最好的办法了:就算你是公司第二大股东那又怎么样,你来总部可以当大爷,但却只能像大爷那样老老实实的呆着,除了收获一地的表面尊敬外,其它连个屁的权力也没有!
本来,沈银冰还琢磨着该怎么鼓动手下架空焦恩佐的,却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她刻意去鼓动,大家就对还没来的焦副总讨厌到了极点。
这下,反而省下她刻意而为之了,所以表面严厉的训斥了周部长几句,却没有再提出必须挂上欢迎横幅。
而下面这些人也都很聪明,从沈银冰对待周部长的态度中看出了什么,于是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本来的信念,那就是让焦副总以后在集团‘令不出户’。
很快,公司用来专门接待贵宾的两辆奔驰车,缓缓驶进了停车场,停在了台阶前。
颜红从第一辆车上走了下来,随她一起下来的是个中年男人,文质彬彬的样子,看来是焦恩佐从辽东那边带来的人。
沈银冰从传真资料上见过这个人的照片,知道他叫张良华,原辽东甘露水饮水制造集团的副总,这次随焦恩佐一起来冀南,担负着秘书的职责。
果然,张良华在下车后,就屁颠屁颠的来到了第二辆车面前,拉开了后门,一只手还抚着车门上面,怕下车的人会不小心撞到头。
狗腿子!
看到张良华这么殷勤后,周部长等人心中骂道:区区一个副总,架子倒不小,还有专门的人开车门,沈总这个老大都没人这样伺候过。
身穿浅黄笔挺西装,头发梳的油光铮亮的焦恩佐,在张良华的侍奉下,脸上带着优雅的绅士笑容,迈步下了车子。
不管沈银冰内心把焦恩佐当做了什么,但表面文章却必须得做足,看他下车后紧走了几步,一脸淡然样子的伸出了右手:“欢迎……”
沈银冰刚说出这俩字,焦恩佐竟然视她伸过来的手而无视,快步绕过超过车子来到另外一侧的车门,学着刚才张良华给他开门的动作,打开了车门。
沈银冰以堂堂的北山集团总裁身份,主动向一个副总伸出手表示欢迎,人家却装做没看到,转到车子另外一边给人开门去了——这对沈银冰,甚至对所有的总部中高层来说,都是羞辱,赤果果的打脸,咣咣响的那种。
沈银冰的脸,腾地就变黑了,伸出的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
幸好,紧随她身后的王副总,这时候跨前一步,把手里的一份资料递给了她,涌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沈总,这是昨天您让我整理出来的上个月的业绩报告,还请您审核一下。”
沈银冰趁势拿住了那份资料,举在眼前看了眼,淡淡的说:“嗯,多谢王副总,等我回去后再仔细的看吧。”
她虽然没说什么,可大家都能看出她很感激王副总,同时也为王副总的快速反应而汗颜: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副总呢,就凭这种临场反应,也是咱比不上的。
大家心里这样想着,都向被焦恩佐打开的车门那边看去:车里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呀,让焦恩佐都这样殷勤伺候着。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随着一只穿着黑丝洼、银色镶钻细高跟皮鞋优雅的探出,踩在地上,一个身穿水粉OL职业套裙的女孩子,左手被焦恩佐搀扶着,款款的走了下来。
女孩子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看起来很嚣张的那种,几乎遮掩住了她整张小脸,但却遮不住她身上那高贵优雅的气质,以及本该娇美到极点的容颜。
女孩子下车后,焦恩佐很识趣的松开了手。
“焦副总,这就是你要来工作的北山集团吗?”
女孩子就像没看到眼前站了老大一些人那样,莺声燕语中,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正文_第877章 焦恩佐的下马威!
女孩子摘下墨镜后,大家才看到她的年龄和沈银冰年龄相仿,没有沈总那种冰山般的冷艳,却有着沈总无法拥有的雍容气质。
就算是瞎子来看,也能看出这个女孩子不一般人家出来的,除了贵族般的气质外,还带着一股子英伦风味,这种气质倒是常见,只要去国外餐厅内刷两年盘子,基本都会拥有这种优雅自如的德性。
但总的来讲,女孩子外形很纯很漂亮,也很骄傲。
焦恩佐和气的笑了笑:“是的,暮涵,这儿就是北山集团总部了——来,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北山集团的总裁,沈银冰沈总。”
给这个叫暮涵的女孩子介绍完沈银冰后,焦恩佐这才笑着对沈总说:“沈总,这位是张暮涵张小姐,我很要好的朋友。”
不管是在任何场合,为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作介绍时,都有着一定的规矩。
打个比方:甲方先为乙方介绍丙方,那么就代表着乙方的身份更加重要些。
这就好比酒筵上的椅子,椅子是一样的椅子,可位置却能代表人的地位不同,坐在上首的肯定是老大,假如小弟坐在上首,早就被老大一耳光扇到墙旮旯里去了。
而焦恩佐先为张暮涵介绍沈银冰,就是把她放在了比较高的位置上。
沈银冰等人都是懂规矩的人,当然知道这一点。
沈总和她那些部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忿:靠,你们算老几啊,敢在这儿摆谱?
可一想到刚才人家焦恩佐也曾经无视过沈银冰,区区先介绍谁,后介绍谁,反倒是小事一桩了。
这是一个下马威,焦恩佐给沈银冰的下马威。
或许人家早就猜到这次‘走马上任’后,会遭遇北山集团总部人员的一致排外,所以才在双方一见面,就当头给了个下马威。
还有就是,通过焦恩佐对张暮涵的殷勤,也能看出她的身份不一般,这是要借着她的身份来压沈银冰。
这位张小姐,也很有可能是利用自己身份,来给焦恩佐震场子的。
总之,焦恩佐成功给了沈银冰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同时也警告下面那些人:哥们连你们老大都不在乎,你们以后在哥们面前老实点!
偏偏沈银冰等人还不好说,因为现在北山集团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是由董事局说了算——现在焦恩佐就代表着董事局,周部长等人要是想闹腾,小心让你卷起铺盖闪人!
瞬间想通了这点的沈银冰,深吸了口气,热情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却没有伸出手:“欢迎你来到北山集团,张暮涵小姐。”
在焦恩佐还没有露面之前,沈银冰就得到消息,听说他受到了某位世家小姐的青睐。
现在,焦恩佐又很郑重其事的介绍了张暮涵,看来这就是他的那位世家女朋友了。
“嗯。”
对沈银冰还算礼貌的打招呼,张暮涵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扭头对焦恩佐笑着说:“恩佐,走,陪我进去看看你工作的环境,如果环境不好的话,咱们就别在这种小地方待着了。反正你是集团副总,没必要事必躬亲,只需公司有什么决策时,让他们来请示你一下就可以了。”
张暮涵嘴里称呼着焦恩佐为副总,可意思却是显而易见的,把他放在了北山集团老大的位置上,要不然也不会说集团有什么重大决策时,去请示他了。
谁都知道,在一般人眼中,商场上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个个都能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可他们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就是一个用针一刺就能砰的一声爆炸的气球,根本算不了什么。
自古以来,商人在权力面前就是这样,就像大明帝国刚立国那会儿,天下首富沈万山沈先生,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竟然对朱老大说他可以拿出钱来为国家修建城墙。
结果呢,一番好意的沈先生悲摧了,被朱老大下令把家抄了:麻痹的,你特么的算什么东西,敢做我这个皇帝该做的事儿!好啊,你不是钱多的花不完吗,那就把家抄了,入国库,到时候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用得着你来收买人心!
沈万山的悲惨经历算是给后人敲响了警钟:钱再多,也别和权力对着干,在权力面前,咱们就是一个屁。
正是基于前人的惨痛教训,所以沈银冰在得知张暮涵出自世家后,才一再的忍让,生怕会找来灭顶之灾。
不过,张暮涵现在的做法也太过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给焦恩佐助威,如果她再选择忍让的话,那她以后在公司内的威信就彻底完蛋了。
沈银冰脸上的强笑,立马就拉了下来,张嘴要反驳什么时,张暮涵却看向了她,冷冷的说:“怎么,沈总,是不是听着我的话不舒服?”
张暮涵这一板下脸来,双眸中含有了明显的警告,甚至有杀机(要赶走沈银冰的决心),让沈银冰再也不想忍耐了:“张小姐,你好像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欺人太甚?呵呵,我就是欺负你,又怎么了?”
张暮涵轻蔑的笑着,拿着墨镜放在小嘴边,轻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你就是长了一张让人欺的嘴脸,就不能怪别人这样做。”
旁边的颜红,一脸寒霜的插嘴道:“张小姐,请你自重!你最多算是我们集团的客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们?”
王副总、周部长等人,这时候也都怒气填膺,都拿敌视的眼神瞪着张暮涵,看样子只要沈总一声令下,他们肯定会扑上去,把这个骄傲的世家女给狠狠踩在脚下:捏捏的,常言道君辱臣死,敢当着大家的面羞辱我们老板,这不是故意让我们跟你拼命?
北山集团数十个中高层成员,在这一刻爆发出的敌意,让张暮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接着就向前走了两步,用只有两三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说实话,我这人从来都不对瘾君子有好脸色的,尤其是女的,觉得她们丢尽了我们女人的颜面。”
本来和张暮涵目光接触毫不退缩的沈银冰,好像小兽那样要扑上去撕咬的颜红,听她这样说后,先是一呆,随机眼里露出惶恐的神色,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再也不敢看她了。
擦拳磨掌的王副总等人,正准备合伙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世家女时,却惊讶的看到沈总、颜副总俩人齐刷刷后退两步,脸色苍白的望着张暮涵,好像见了鬼那样,又像偷鸡贼遇到了失主,底气尽消。
大家愕然,都傻呆呆的看着沈银冰,不知道张暮涵刚才和她说什么了,一下子就打消了她所有的斗志,甚至连行事泼辣的颜副总,都灰溜溜的连个屁也敢放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肯定是焦恩佐告诉她的!
沈银冰、颜红心中,此时惶恐到了极点,看向张暮涵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明显的怯意。
瘾君子,对于男人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女人,尤其是沈银冰这样的女人,一旦让别人知道她被那玩意控制,就是用脚丫子去想,她在集团内的声望、威信也会丧失殆尽。
善良而纯朴的人们,没有谁喜欢跟着一个瘾君子混的,君不见那些所谓的明星啊,吸毒一旦曝光,就会臭到连茅房里的石头都不如。
尤其是女人——人们总能幻想到,她们的毒瘾上来后,为求的一点毒品,就算让她陪几个男人睡觉,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
一个为了毒品什么都敢付出的女人,凭什么让大家再相信她?
鬼也不敢保证,她为了获得‘精神食粮’,会把大家的钱都扔到那个无底洞里去。
所以呢,还怕张暮涵会当众曝光的沈银冰,在对方咄咄逼人的威胁下,只能选择退却。
旁边的焦恩佐,嘴角翘起了一丝得意。
到此为止,他掌控北山集团的第一步计划,基本已经实现了。
看到沈银冰俩人都垂下了骄傲的头颅后,张暮涵更是冷笑连连,欣赏着手中的墨镜说:“冀南虽是个小地方,北山集团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企业,但我听恩佐说起过,沈总的办公室环境还算过得去。我看这样吧,以后恩佐就在那儿办公吧……沈总,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
沈银冰面色苍白,双拳紧攥,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王副总等人,这时候也察觉出了什么,都纳闷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北山集团总部大厅前的数十个人,竟然没有谁出声,气氛仿佛凝固,唯有不远处的公路上,偶尔会传来一声汽车笛声。
滴滴!
一声清脆的笛声响起,让站在大厅门前左侧的礼仪小姐张涛,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停在了两辆奔驰车后面。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从里面慢吞吞的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年轻人后,张涛的心儿砰的一跳,眼神亮了起来:吓,他怎么又来了,会不会又说请我去吃西餐?咦,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这个让张涛妹妹有些心神不宁的年轻人,正是沈总的前男友,高飞高先生。
紧随高飞下车的,是个身穿得体职业套裙的女孩子,娃娃头,很清纯的样子,像极了民国时期的那些大家闺秀,不过举手投足间,却带着股子优雅的尊严。
高飞的车子一停下,大家很自然的就看了过来。
瞬间成为数十人瞩目的高先生,下车后随手关上车门,笑呵呵的说:“嚯嚯,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呢,不会是知道我要来,这才专门迎接我吧?”
有的是人就是这样自恋,只要有机会就拼命向脸上贴金,所以搞得脸皮是越来越厚,根本不知道丢人是什么。
看到高飞后,沈银冰紧绷着的神经,猛地松了下来。
正文_第878章 今天,你死定了!
如果是搁在以往,听高飞这样说后,沈银冰就算不当众讽刺他几句诸如‘马不知脸长’的话,也得扭身就走不屑搭理他。
可现在,她却有了一种受了委屈,忍不住要哭的感觉。
这是一种哪怕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高飞一出现,任何事儿都不会再是事儿,尽管她也明明知道,俩人之间早就玩完了,但以往遇到困难他就会出现的很多经历,才使她有了当下的惯性思维。
高飞晃着膀子走了过来,就像没看到焦恩佐和张暮涵那样,站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看向沈银冰的视线,笑眯眯的伸出右手:“沈总,虽说我现在已经和集团没啥牵扯了,可咱们终归是老朋友,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来欢迎我。那个啥,让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我这次来就是陪着招商局的王局,来处理一点遗留问题。”
鬼使神差般的,沈银冰抬手握住了高飞的手,很用力,发自内心的笑容却轻易的挂在了脸上,淡淡的说:“高总你这是怎么说呢,你是从集团撤资了,可不管怎么说,你过去也对集团做过很大的贡献,排出这个排场欢迎你重回北山集团,也是大家自发的。”
说着话的工夫,沈银冰向旁边的王副总使了个眼色。
王副总本来就感激高飞(要不是人家老高,他可能早就被焦恩佐坑的血本无归了),此时受到沈银冰的暗示后,立马醒悟了过来,高举起双手用力鼓起了巴掌:“热烈欢迎高董、王局来北山集团指导工作!”
早就看焦恩佐、张暮涵不顺眼的周部长等人,也都及时热烈鼓掌,高喊口号。
欢迎某某某来指导工作,这本是官场上下属单位欢迎领导来视察的官面话,用在这儿摆着有些不合情理,但王副总等人为了向焦恩佐俩人示威,就不管不顾的喊出来了。
只要能有机会打消焦恩佐来人的嚣张,大伙就算再过为的奉承话,此时也能说出来。
哗哗哗——一时间是掌声雷动,王副总等人脸上洋溢着的热情、激动,还真有几分高层领导视察贫困山区、山区干部深感荣幸的样子。
王晨有些不怎么适应,毕竟人家孩子脸皮薄,还享受不了这种超规格的待遇,和赤果果的拍马行为。
但高总却是受之无愧,握着沈总的右手用力晃了一下,左手却抬起来不断的向大家挥手,尤其是在看到张涛时,还特意向她眯了一下眼睛,激动的小姑娘差点对他来个飞吻……
北山人的热情如火那样,掌声如雷经久不息,高总满面红光,最后不得不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向大家行礼,以表达对大家的厚爱之情。
站在他背后的焦恩佐和张暮涵,脸色却阴沉的滴下水来。
还是那句话,要是搁在以前,焦恩佐看到高飞后,肯定会有多远就得跑多远,生怕慢了会被逮住,一刀子把脑袋削掉。
现在他不怕了,他已经‘洗心革面’‘将功赎罪’,成为了国家反恐方面的功臣,这次来北山集团担任副总,更是获得了世家的支持。
高飞要想动他的话,肯定得考虑一下后果。
当然了,在几天前他也听到了高飞安然回归的风声,当时还大骂老天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能让那混蛋死了呢?
只是他没想到,刚来冀南,眼看借着张暮涵的雌威,就要把沈银冰狠狠踩在脚下时,高飞却出现了,还直接无视了他,接受本来该他接受的热烈欢迎。
至此,焦恩佐对高飞的恨意,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动手,他不是人家对手。动关系,人家是高家嫡系。论不要脸——他最擅长的是暗中耍阴谋,可表面上却是一副烈妇形象。
当一个人被焦先生看作是不要脸后,就足可以证明这个人的脸皮有多厚了。
看到高飞出现后,焦恩佐是又惊又怒,还又害怕,本能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上车闪人,但张暮涵却被快气疯了。
张大小姐十几岁就去国外读书了,刚回来没多久,还不认识、也没听说过高飞是何许人,此时见这厮抢走了属于她的风头,更是打乱了她给焦恩佐助威的全盘计划,登时就火冒三丈,却碍于自己高贵的身份不方便出头,就对旁边的张良华使了个眼色。
张良华做为焦恩佐的助手来到冀南,自然盼着老板能够威风八面,那样他以后的工作才好进行。
刚才焦副总和张小姐通过配合,狠狠给了沈银冰一个下马威后,张良华已经看到了他日后在北山集团如鱼得水的未来。
但谁知道,随着一个什么高总的出现,轻而易举就化解了焦副总和张小姐苦心制造出的气氛,他身为焦副总的绝对心腹,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受到张暮涵的暗示后,张良华走到了高飞面前,冷着脸的问:“你是哪个?”
来好戏了!
看到张良华站出来后,王副总等人马上意识到好戏要开场了,都停止了鼓掌,心情澎湃的望着高飞,心中暗笑:靠,你们还要对高董摆架子呀,这不是关夫子门前耍大刀,故意找残吗?
掌声停下后,张良华生恐高飞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哪个?”
高飞半转身看了他一眼,理也没理他,却扭头对小车班的小孙摆了摆手。
当初高飞刚来北山集团时,就曾经在小车班待过几天,所以这些司机基本都认识他,也长对后来人吹嘘,说曾经与高家大少在一起工作过云云。
在张暮涵给沈银冰下马威时,小孙心中也非常不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就一开车的,和那些大人物身份差的远了去,压根没资格站出来说什么。
现在,高飞忽然对他摆手,小孙赶紧激动的跑了过来,深深鞠了一躬:“高董,您有什么吩咐?”
高飞眨巴了下眼睛,问道:“你刚才放屁了?”
小孙过来时,本以为高飞会吩咐他做什么的,却没想到忽然问出了这么几句话,登时傻掉,脸儿涨红,期期艾艾的说:“没、没有啊!”
不但是小孙,就连王副总等人也是莫名其妙,眨巴着眼睛赶紧看向了别处:守着好多尊贵的女士说这个话题,好像太丢人了,可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但高飞接下来的话,就让大家一下子明白了:“你要是没放屁,刚才那声音是谁的?这么臭!”
站在高飞身边的王晨,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随机小脸通红的抬手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
王副总等人这才明白高飞为什么要问小孙这句话,全都爆笑了起来,心中暗叹:高总就是高总,这损人水平可不是一般。刚才明明是那个姓张的问他是谁,他转头就怀疑有人在放屁。
张良华也明白了过来,老脸登时发黑,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高飞:“你、你这个……”
不等他说完,高飞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啪!
张良华被抽的原地打了几个转,噗通一声蹲坐在了地上,眼前那小星星飞呀飞的。
高飞甩了甩有些疼的右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良华,一脸轻蔑的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的。”
这一刻,高家大少的纨绔气质,被高飞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比起刚才张暮涵压沈银冰时,还要嚣张跋扈几分。
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张良华虽说不是张暮涵的什么人,但他终究是焦恩佐的助手,又是和她一起来的。
更何况,刚才张良华出头,也是受了她的暗中指使。
现在,高飞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把张良华抽在了地上,这无异于在抽她张大小姐的脸,她要是能忍了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华夏世家圈内混?
于是,张暮涵蹭地向前走了一步,小脸涨红的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随意动手打人!”
看在张暮涵是女孩子的份上,高飞这次没有动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是北山集团曾经的董事长,虽然已经撤回了股份,但还有大部分资金在集团内,所以我还算半个主人。我这个主人在看到有狗乱叫后,管教一下好像是应该的吧?你又是谁哪个?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的跋扈样子,也是北山集团的股东?”
如果这时候焦恩佐站出来,跟张暮涵说清高飞的身份,相信张大小姐肯定会有所顾忌,毕竟高飞在某个圈子中的身份,可是比她更能吃得开的。
但不知道怎么会是,焦恩佐却没有这样做,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所以,张暮涵在听了高飞的自我介绍后,压根就没放心里,冷笑道:“哼哼,我不是什么股东。像这种小公司,请我来做股东我也不会来的,我……”
高飞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不是股东那就请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就以为你是女人?还是以为你可笑的不可一世样子?或者,你以为凭着有几分姿色,就能像螃蟹那样横着走?”
“你——你!”
“我什么我?要不是看在我从来都不打女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这张嘴抽歪歪了,滚蛋,老子没兴趣和你在这儿的波什么!”
高飞双眼一瞪,大喝一声。
听他说出这番话后,沈银冰下意识莫了莫自己脸颊,心中无限哀怨的想到:你从来都不打女人吗?
张暮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着滚蛋,登时双眸中就浮起一层水雾,咬着牙的说:“好,好,你等着!”
这时候,焦恩佐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暮涵,你先别激动,跟我来我和你说……”
“说什么呀说!”
张暮涵一把打开焦恩佐的手,瞪着高飞恨恨的说:“今天,你死定了!”
正文_第879章 被当做枪使的张大小姐!
焦恩佐刚才不和张暮涵说明高飞的身份,就是盼着他们之间能发生大矛盾,借此来达成他的某个目的。
现在他站出来,再假惺惺的要告诉张暮涵,其实就是要火上浇油。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张暮涵是个相当傲的人,虽说对他很有好感,也有和他交往的意思,但总是会在无意中对他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平时俩人外出逛街干啥时,也总是把他当奴仆使用,不容反驳。
焦恩佐很清楚,越是这样的世家女,就越不许别人触犯她的威严。
他已经挑起了张暮涵对高飞的仇恨,眼下再站出来假惺惺的说什么,纯粹是为了以后有个说法:我当时也想跟暮涵解释来着,可她正在气头上,不听我的咋办?
果然,张暮涵一把就打开了他的手,对高飞恨恨的说:“今天,你死定了。”
高飞轻蔑的笑笑,一脸你是个白痴样子的表情,不再理她,而是对沈银冰说:“沈总,我和王局今天来呢,就是为开发区那边的化妆品车间……”
高飞已经从北山集团撤资了,在凤山开发区投资的化妆品车间,也已经和沈银冰没啥关系了,不过当初车间开始建设时,一些必备的手续、合同啥的都是和北山集团签订的,得需要移交。
所以高飞今天才带着王晨来北山集团,却没想到会和焦恩佐碰到一起——这是沈银冰、王晨等人这样认为的,却不知道高飞早就知道焦恩佐要在今天上任了,更是猜到他要闹出点动静来,这才特意选了这时候过来。
高飞也知道,他和沈银冰之间算是没啥关系了,不过因为某些暂时不能对外人说的原因,他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按说,高飞今天和王晨过来,沈银冰得把他们请到办公室协商办理,不该在门口说道什么,但她也明白高飞为什么在门口就提到这些,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
边说,沈银冰边用余光看着张暮涵,心中冷笑:你以为你很厉害是吗?那就让你看看更厉害的!别以为出身世家就了不起,别以为知道了我一丁点秘密就能威胁我!只要有高飞在,你这些阴谋都会破产的!
但接着,沈银冰就有了种无力的失落,看着眼前笑眯眯说话的高飞,笑容开始变得苦涩了起来:本来,他可以一辈子这样照料我的。
高飞和沈银冰现场‘办公’,也算随了张暮涵的意思,扣掉电话就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们,开始琢磨等会儿该怎么收拾某人。
至于狼狈万分的张良华,张大小姐是不会在意他现在是啥感受的;大家都姓张不假,但最多也就是在五百年前才算一家的,你就是死了和我也没啥关系,我只要让那个高飞付出敢骂我的代价!
——
“小龙啊,老领导特意找人嘱咐过我了,不许我给你开绿灯……呵呵,其实这也是老领导的一番苦心,毕竟这条路太过崎岖,要想走的更远,得经过一些必要的磨练,这个道理很简单,你也该明白,对吧?”
看着穿着一身笔挺警服的刘小龙,刘昌明满脸都是语重心长的意思。
如果刘小龙的老子不是那个谁,就一个分居的副局长,哪有什么资格进入市局老大的办公室,听他在这儿谆谆教诲?
其实,任何一个地方上的领导,最怵头的就是刘小龙这种少爷了:这种人基本都是眼高手低的主,虽说不会狂到说出‘我爸是某某某’的地步,但做事最反感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一意孤行,等出现某种重大失误后,却拍拍屁股闪人,却别处混资历去了。
对这些大有背景的二世祖,没有哪一个领导不头疼,心里恨不得他们就在社会上鬼混好了,最好是纸醉金迷的过一辈子,可千万别来官场让大家担心受怕的。
当然了,领导会特意嘱咐,说要好好管教,别给他留面子啥的,可只有傻瓜才会把这话当真:千万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要是真那样做试试,结果会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呢,当刘小龙来到冀南,去辖下凤山开发区担任副局长后,刘昌明的脑袋就大了,在他来到冀南后,马上就把他请到了办公室,开始谆谆教诲。
在这两个多月内,刘小龙接受了有关工作的专职培训(这是警界的必要程序,只要不是从警校毕业的,都必须得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对本职工作也有了深刻的了解,最起码知道警服要笔挺、坐姿要正规,见了领导要先挥手敬礼再说话。
总之,刘小龙给刘昌明初次留下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态度也很端正,一副甘心受教的样子。
看看说的差不多了,刘昌明就拿起了电话笑道:“呵呵,本来你今天去上任,我这个当叔叔的应该亲自送你去的,可等会儿我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所以我就让马副局长陪你下去吧。”
刘小龙赶紧说:“刘叔叔您先忙,其实也没必要麻烦马副局长,我自己也能去的,反正我在开发区那边也呆过几个月。”
刘小龙当然知道,刘昌明说要打算亲自送他上任的话,就是说说罢了。
就算刘小龙身份不一般,但刘昌明是这座城市的公安一把手,厅级干部,绝不会亲自去送一科级下属上任的,有些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
刘昌明安排马副局长陪同刘小龙下去,也算给足了他面子了。
“就这样定了。”
刘昌明刚拿起电话,手机却响了起来。
刘小龙马上就自觉的站起来:“刘叔叔,我去外面等。”
“呵呵,不用,就是一个侄女打来的电话。”
刘昌明对刘小龙笑着摆了摆手,放下电话拿起手机,接通了:“喂,暮涵,你今天怎么有心情给叔叔打电话了?呵呵,听说你从国外回来后,我家那丫头几次缠着我——嗯?什么?你就在冀南?啊……”
刘昌明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等电话中那人说完后才说:“好的,暮涵你先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刘昌明刚才在提到刘小龙的老子时,尊称是老领导,其实这就是一种客气的称谓罢了,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和刘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是京华张系一派的人,现在听说张家大小姐在冀南竟然遭到某人非礼,登时就怒了:大小姐刚回过没多久,什么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非礼她啊,这不是故意找残吗?这不是故意给我惹麻烦吗!
放下手机后,刘昌明马上就给某分局打电话,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感到北山集团总部那边,必须得保证一个叫‘张暮涵’的女孩子安全,把胆敢非礼她的人抓起来,严肃处理。
虽说担心张大小姐的安全,可刘昌明毕竟是堂堂的市局老大,怎么着也不能为这点事亲自出马的,那样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就像两军在战场上打仗,当官的基本都在后面挥舞着手喊冲啊,杀啊,真正干活的却是那些没啥前途的部下。
刘昌明安排好了后,才想到刘小龙就在眼前,抱歉的笑了笑正要说什么时,却听他问道:“刘叔叔,那个张暮涵,是不是张耀明的妹妹?我以前就听说他有个妹妹就叫这名字,只是以前在国外读书,年前刚回来的。”
刘小龙认识的这个张耀明,正是当初曾经在皇朝会所和高飞发生矛盾的张耀明。
刘昌明知道这些年轻人相互间都认识,也没瞒他,苦笑两声说:“是啊,就是暮涵。唉,谁知道她会来冀南,碰到瞎了眼的人敢非礼她——唉,不说了,小龙,我通知马副局长,让他送你去上任。”
刘小龙却说:“刘叔叔,要不这样吧,我也去现场看看吧,大家伙毕竟是来自京里的,也算是自己人了,她要是遭到非礼,我面子上也不好看,能帮她,就帮她一把。”
刘小龙在说这些话时,眼神闪烁了几下。
刘昌明却没有发现,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答应让刘小龙插手此事,是有私心的:万一那个胆敢非礼张暮涵的人来头很大,可要是把刘家也拉进来的话,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
高飞今天要办的事,对沈银冰来说根本不算事,所以她也没放心里去,倒是竖着耳朵听张暮涵在那儿打电话。
当高飞说了几句时,沈银冰笑了笑低声说:“那个张大小姐,在打电话说你非礼她呢。”
“我非礼她?有吗?”
高飞一脸愕然,喃喃的说:“你这样的大美女主动送上门来时,我都懒得非礼,会搭理这种弱智儿?”
“你……真不要脸!”
沈银冰小脸腾地发红,差点要抬脚狠狠踩某人一下,不过幸亏想到身边还有很多人,又看在这厮是给自己解围的份上,这才只是轻咬了下银牙,冷哼了一声算了。
高飞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扭头看了眼焦恩佐说:“其实那丫头就是个弱智儿,被焦恩佐当枪使还不知道。”
沈银冰这才问道:“那位张大小姐是什么来历?”
高飞没有回答,拿出香烟点上了一颗。
他在拿烟卷时,明显看到沈银冰舔了下嘴唇,很想吸烟的样子,于是就故意递过去:“沈总,来一颗?”
沈银冰马上扭头,看向了别处,冷冰冰的说:“不会。”
“爱撒谎的都不是好孩子。”
高飞收回烟盒,才说:“你还记得去年,在皇朝会所遇到的那个张耀明吗?”
“张耀明?”
沈银冰黛眉一皱,猛地想到了什么:“啊,她是京华张家的人!”
高飞点头:“答对了,加十分。”
虽然沈银冰早就知道焦恩佐交到了一个世家女,可没想到张暮涵的来头会这样大,如果没人护着,人家要收拾她,比踩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正文_第880章 一个弱智儿!
在知道张暮涵的真实身份后,沈银冰总算明白人家为什么要踩她了。
去年在皇朝会所时,张耀明曾经因为她而被高飞收拾过。
张耀明奈何不了高飞,但对付她一个小商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张耀明也有可能知道她和高飞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这样更加没有丝毫顾忌。
沈银冰相信,张暮涵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今天才专门来找她的茬。
不过沈总却不清楚,张暮涵这样一个天之娇女,怎么可能会和焦恩佐交往呢?
就算焦恩佐现在已经改头换面,可依着张暮涵的家世,张姐也不会允许她和一个有污点的人交往啊。
看来,这里面有情况——只是,沈银冰没兴趣,也没本事去搞清楚这些事,她只是希望高飞以后都能像今天这样,替她挡风遮雨。
女人就是这样,当她爱一个男人爱到恨极了时,就想用最残忍的方式折服他,却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忍不住的又想让那个男人保护她。
而且在她看来,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所以沈银冰在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高飞:“焦恩佐把张暮涵当枪使,那我能不能把你当枪使?”
高飞小声回答:“我更愿意借给你一杆枪使。”
“留氓!”
“过奖,过奖。”
“不要脸!”
“本色,本色而已。”
“你为什么要帮我?”
恨恨骂了几句后,沈银冰低声问:“我都那样对你了,难道不恨我?”
“恨,怎么不恨?”
高飞收起嬉皮笑脸,淡淡的说:“但我却看不惯我更恨的人来欺负人——这样说吧,别说是你了,焦恩佐就算是欺负我不认识的人,我也一样会站出来主持公道的。”
沈银冰的脸,一下子苍白,狠狠咬了下嘴唇说:“那你走吧,我不想让你帮我,我被人欺负死了活该!”
高飞冷笑:“哼哼,我想帮谁,我不想帮谁,那都是看我自己的心情,别人说了不算。”
“我——”
沈银冰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前面路上传来警车的呜啦声,抬头看去,就看到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的驶了过来。
看到警车来了后,张暮涵脸上露出了得意。
王副总等人,却是一脸的淡然,有人心想:比拼背景关系,谁能比得上高总?
砰砰几声,随着车门打开关上,一个黑脸警官带着几个手下快步走了过来:“哪位是张暮涵,张小姐?”
孟局长接到刘昌明的电话后,就亲自带人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生怕那位张大小姐会发生什么更大的意外。
“我就是。”
张暮涵扬了下手里的墨镜,一脸矜持优雅的淡定。
这哪像被非礼的样子啊,刘局的电话可把我给吓坏了,京里来的这些阔小姐,就特么的知道大惊小怪——孟局长心里腹谤着,快步走到她面前:“我是某某分局的局长孟凡海。张小姐,您不要紧吧?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暮涵一指高飞,咬着牙的恨声说道:“就是这个人,刚才守着这么多人,胆敢非礼我!孟局长,你现在马上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回局里,要好好的收拾他!”
孟凡海是刘昌明的心腹手下,也算得上是京华张家一系的人,他可以遵从上级命令,在能允许的范围内,做点出格的事,尤其是在上头的上头的领导家人被欺负后。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国家干部,而不是古时候那些阔少小姐的家丁。
现在张暮涵这副样子,就是把他当做了家丁,这让他感到很不爽。
假如孟凡海就是一普通警员的话,也许还会对张大小姐唯命是从。
但他孬好不说是个分局局长,堂堂的处级干部,就算有心偏袒某方也得像春雨那样无声无息,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指令,就像猎犬那样马上就呲牙咧嘴的扑上去。
可话又说回来了了,孟凡海就算再不爽张暮涵的行为又能怎么样?
他可是奉了刘昌明的命令,来解救张大小姐、严惩某人的,如果连这种小任务都完不成的话,那他在领导心中的地位,可就会直线下降了。
孟凡海表面神色不变,只是对张暮涵轻点了下头,就快步走到高飞面前,黑着脸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张良华叫嚣着问高飞是哪个时,被一耳光抽在地上,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来,敢对高先生那样纯粹是自己找揍。
孟凡海却不同,他的职责就是维护社会治安的,有权对某个犯有非礼女性的嫌疑人询问这些。
不说?
好,来人,铐起来带走,我怀疑他就是那个让整座城市草驴都怀孕的元凶!
高飞可不想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元凶,所以很配合孟凡海的工作:“我是高飞。”
“高飞?”
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的孟凡海,眨巴了下眼睛,也没多想,深沉着脸的问:“高飞是吧,现在有人指控你非礼良家妇女,请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高飞双眼一翻,看着天上冷冷的说:“我非礼哪位良家妇女了?让她站出来,我和她对质。”
孟凡海当然不会在这儿处理这些,当即否认了高飞的要求:“对不起,还是请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吧。”
旁边的沈银冰不愿意了,走过来说:“孟局,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有失公允了?事情的发展经过,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可以证明,那位打电话报案说是被非礼了的女士,高飞都没有正眼看过她……按照警方办案流程,好像要调查一下现场目击证人吧?”
沈银冰是北山集团的老总,孟凡海是主要负责这片区域的领导,他们俩人自然是相互认识的了。
现在孟凡海见沈银冰也站出来为高飞说话后,就觉得嘴里发苦,刚要说什么,却听那位张大小姐叫道:“孟局长,你和这种人废什么口舌呀,我让你把这姓高的抓起来,你就抓起来得了!你要办不到,那就换人,找个能办了的人来办了他!”
孟凡海的脸,一下子不好看了,觉得这张大小姐也太弱智了,她以为她谁啊?敢当着这么多人,对他堂堂一分局局长这种语气说话!
不过,看在刘昌明和张家的份上,孟凡海还是忍了,正准备和颜悦色的请高飞回局里,配合调查一下时,又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吱嘎一声停在大家伙身后。
车门打开,一个年约四旬的警官,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随后下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警官。
看到中年警官后,孟凡海赶紧跑过去,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马局长好,某某分局孟凡海正在执行任务,请马局长指示!”
这位马局长点了点头,小声问了问哪个是张暮涵,就快步走到她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呀呀,这就是小涵吧?”
也怨不得高飞说张暮涵是个骄傲自大的弱智儿,孟凡海都对马局长敬礼汇报工作了,这摆明了人家是来自市局,尤其是那张热情到过份的笑脸,这是摆明了为她‘当家作主’的,可她还是愣了下,眼里带着不屑的问:“你谁呀你,小涵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
菊花般的笑容,一下子凝在了马副局长的脸上,变成黑色的了,幸亏孟凡海及时解围:“张小姐,这位是我们市局的马如潮马局长。”
张暮涵这才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马局长啊,那个啥,我被一个叫高飞的家伙非礼了,你们刚才赶来的人却不抓他。正好你来了,你看着办吧。”
马如潮的黑脸,马上就变成绿色了,开始在心里大骂自己:草,老马呀老马,你特么的乖乖送人上任就得了,干嘛要腆着脸的来巴结一太妹?她懂事也行啊,可遇到这样一个不熟的,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就在老马后悔不已时,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的警官说话了:“张暮涵,你说高飞非礼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不用问,这个年轻的警官正是刘小龙。
刘小龙在听到有人在北山集团总部非礼张大小姐后,就猜到是谁干的活了,这才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看热闹。
等他看到高飞果然在现场后,还暗中夸赞自己料事如神啥的,不过在见识到张大小姐那幅嚣张嘴脸后,却很是惭愧的要命。
正如他自己和刘昌明所说的那样,他和张暮涵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尽管这次过来是看热闹的,但在张大小姐表现的这样幼稚后,还是为圈子里有这样一号太妹而丢脸,这才赶紧站了出来,生怕她会把大家的脸丢到九重天之外。
听到有人毫不客气的喊自己芳名后,张暮涵又不愿意了,瞪眼道:“哟,你谁呀你?我跟你领导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你给我一边去!”
嚓,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臭丫头,敢和刘爷这样说话!
刘小龙张嘴刚要骂人,却想到现在是警察了,得维护对待人民就像春风那样温暖的光辉形象,强忍着怒气淡淡的说:“张暮涵,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哥哥张耀明来了,他也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张暮涵这才傻眼:“啊?你认识我哥哥?”
刘小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笑着看了眼焦恩佐,问道:“张暮涵,刚才我听你说,高飞非礼你了?”
张暮涵随口说:“是啊,就是他非礼我了。”
刘小龙又问:“你知道高飞是谁吗?”
“他能是谁呀,不就是一个姓高的家伙吗?”
张暮涵说完这句话后,才琢磨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高飞。
“你该知道和你哥经常在一起玩儿的高雅吧?他就是高雅的亲哥哥。”
刘小龙没有再搭理张暮涵,走到高飞身边,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嘻嘻笑道:“她就一不懂事的小女孩,别和她一般见识。”
正文_第881章 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
都说是人以群分,刘小龙既然认识张耀明,在提到他名字时还没有丝毫的客气,这就证明他也是那个圈子中的一员,身份背景不输给张暮涵。
而刘小龙提到高雅——因为秦紫阳拒婚一事,高家二少爷高雅的大名,在京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暮涵自然也听说过。
刘小龙先说自己认识张耀明,又说高飞是高雅的哥哥后,张暮涵要是再想不起某人是谁,那可就是真正的弱智了。
“高飞,原来这就是那个高飞!”
张暮涵再看向高飞的眼神里,除了厌恶和恨意外,还有一些紧张和惊惧。
她在国外时,就曾经听人说起过,张耀明在皇朝会所时,被高家老二的儿子给狠狠羞辱了一顿,却屁也不敢放一个。
张暮涵承认,张家和高家相比起来,是稍微弱了那么一丁点,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吃个哑巴亏后拉倒了啊,怎么着也得找回点面子来才行,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回国后,她曾经专门打听过这件事,想找个机会,给张耀明找回场子——去年张耀明等人趁机为难落日餐厅那一次,就是她的出谋划策,不过随着高飞的强势回归,她派来捣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吃了大亏。
从那之后,她对高飞更没好感了。
只是不等她找到机会,高飞的死讯传来了,这让她多少有点失望,渐渐的就把这个人给忘了,也懒得再理睬有关他的消息。
所以高飞今天忽然出现后,她最多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没想到这个高飞,就是她要打击的那个高飞。
想到刚才要用世家子弟的身份强压警方收拾高飞,张暮涵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无地自容: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人家比她好像更牛叉一些,她却指示警方要收拾他,这绝对是很可笑的行为。
张暮涵有些紧张和惊惧,则是因为她听别人说起过某人的‘光辉事迹’,知道这厮是圈子里的一个异类,标准的亡命徒,也可以说是个小人。
宁可得罪君子,千万别惹小人,张暮涵很清楚这个道理,尤其某个小人还有着相当的能量,听说当初在南越芒蓝草甸,和外蒙汉德勒森林,他杀人无数……
综合高某人这些斑斑劣迹,张暮涵要是不紧张,不害怕才是假的。
仿佛知道张暮涵心中是怎么想的,正和刘小龙说话的高飞,忽然抬头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带着邪恶,一口白牙散出森然的光泽,就像恶狼看到小羊羔那样,让她本能的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了头,心中开始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陪焦恩佐来冀南。
张暮涵敢无视沈银冰,敢对冀南警方颐指气使,无非就是依仗她的特殊身份罢了,但当遇到比她更牛叉,而且还是亡命徒外加小人的家伙时,这种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尤其是高飞在冲她笑了一下后,感觉到森然寒意的张暮涵,就有了种脱光衣服站在人家面前无地自容的惶恐,恨不得立马调头就跑:这个人不能惹,最起码现在不能惹!
当然了,她也知道绝不能那样做,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叫输人不输阵,就算高飞比她更强大,可她终究是张家的嫡系,绝不能怯场。
再说了,有张家嫡系这层身份在,高飞还能真把她怎么样?
张暮涵此前的表现有些弱智,实则是被优越感冲昏了头脑罢了,其实这孩子是相当聪明的,眨眼间想清楚这些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向了焦恩佐,使了个眼色。
她喜欢,在她怯场时,焦恩佐能够像个男人那样站出来,为她这个娇怯怯的女生出头——最起码,也得给她找个台阶下吧?
焦恩佐的表现,却让张暮涵大感失望。
在她看过去时,平时在她面前‘百依百顺’,曾经几次说起过为了她可以去赴汤蹈火的焦恩佐,此时却眼神游离的看向了别处,根本不搭理她。
张暮涵登时就烦了,索性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恩佐,对不起啊,看来我今天帮不了你什么了。”
她主动像焦恩佐赔礼道歉,其实就是在提醒他该站出来做些什么了。
焦恩佐却强笑了声,说:“呵呵,没什么了,反正就是为了工作,我可以试着慢慢融合嘛,相信只要我表现出色,大家应该很快就能接受我的。”
“你——”
张暮涵真没想到,焦恩佐会说出这些话来,小脸腾地通红,再也忍不住的尖声叫道:“焦恩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呀?我来给你撑腰受阻,你却想息事宁人?”
张暮涵的尖叫声,让大家都向这边看来。
焦恩佐可能受到刺激了,猛地咬牙抬起头,却看到高飞正冷冷的望着他,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了,赶紧看向了别处,声音飘忽的说:“暮涵,事情也没你说的那样严重,现在讲究的就是和为贵嘛……”
“滚尼玛的和为贵!”
张暮涵暴怒,大小姐脾气勃然爆发,抬手就狠狠抽了焦恩佐一个耳光。
和为贵,如果焦恩佐在来冀南之前,就抱着这个宗旨来,她张大小姐有必要千里迢迢赶来给他撑腰,结果却一脚踢在石头上,连台也下不来吗?
现在她吃瘪了,焦恩佐却对她说什么和为贵,让她最后一点面子都被践踏在了地上,她要是不暴走才怪。
这一记耳光抽的太狠了,焦恩佐半边英俊的小白脸登时多了五个手指印,眼里攸地闪过一抹杀意,但随机就消失,就像没事人那样苦笑了声:“暮涵……”
“别叫我名字,你个没种的!”
张暮涵抬手狠狠推在焦恩佐雄膛上,抬脚就向停车场那边快步走去,因为走的太急,还差点崴了脚。
在此之前,张暮涵还觉得焦恩佐是那种优秀的男人,长相英俊斯文,说话风趣幽默,办事干脆利索,比那些小年轻要男人多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算中意的男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个窝囊废,在高飞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让她把脸都丢到冀南来了,事后传回京华那边,肯定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其实这也不能怪焦恩佐,他实在是被高飞给折腾怕了。
以往俩人交锋的那几次,无论他是在明还是暗,不管占有多大的优势,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是在破军美洲分部时,他更是差点被当场干掉。
现在,焦恩佐好不容易才洗白了自己,有了‘合法公民’这层外衣的保护,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和高飞明面上对着干,在实力未曾强大之前,他都会有多远就要躲多远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窝囊表现彻底失去了张暮涵,或者说是张家的支持,但这又有什么呢,能大能小才是龙,能屈能伸才是英雄。
看到张暮涵掩面疾奔后,沈银冰赶紧对司机小孙说了句。
小孙会意,连忙启动车子追了上去。
虽说北山集团上上下下对张暮涵都没啥好感,但她的身份毕竟在那儿摆着,如果真出点什么意外,张家势必会把责任追到北山集团头上。
对沈银冰释放出的善意,张暮涵倒是没有拒绝。
只是在上车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高飞伸出了右手中指,猛地一戳!
“草,小屁孩敢特么的挑衅我?”
高飞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追上去,却被刘小龙及时拦住:“哥们,暂歇雷霆之怒,刚才我不就说了嘛,她就一自以为是的低能小女孩,今儿丢了这么大脸,羞愧的无地自容,也只能以这种低能方式来找回点面子了。和她一般见识,有意思吗?”
扭头看了车子那边一眼,刘小龙又笑嘻嘻的低声说:“再说了,对付这种低能小女孩,暴力可不是最好的办法。”
高飞冷笑着问:“那你说,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把她肚子搞大?”
刘小龙俩眼珠子瞪大,翘起大拇指:“真所谓英雄之见略同,哥们支持你!”
“滚开,对这种发育不全的小女孩,老子没啥兴趣。”
高飞骂了声,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刘小龙:“哟呵,穿上这身皮,还真像回事。怎么,你决定要进军官场了?”
刘小龙不屑的耸耸肩:“老爷子的意思,我没啥办法。”
“现在什么职务?”
“分局局长!”
“是副的吧,还是那个最靠后的,最不管事的。”
和刘小龙说话,高飞从来都不知道啥叫客气。
“靠,说话不带刺,你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
刘小龙骂了声,刚要说什么却又飞快的看了眼不远处的王晨,接着贼兮兮的笑着低声说:“知道不,哥们这个副局长虽说排名最靠后,但只要你能在王局那边给美言几句,日后哥们在开发区那边,也是横着走的主。”
“哦,你去开发区了。”
高飞当然清楚刘小龙为什么要去开发区干这个副局长,不过却不明白王晨为什么能帮上他,正要问什么,却又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王晨要升官了?”
“嘿嘿,开发区那边获得新生,这和王局的出色能力有很大关系,再说了,她后面是谁支持啊,对吧?”
刘小龙笑嘻嘻的,满脸都是你懂得的意思。
王晨现在就是招商局的局长,要是再更进一步的话,看来得步入区领导班子了。
王晨下地方工作没超过半年,却很快会成为区领导人,这种升迁速度的确有些骇人。
不过刘小龙说的也对,王晨只要能做出成绩,背后有陈家支持,还有方小艇那边的提携,升迁速度当然不会慢了。
“欢迎焦先生荣归故里。”
就在高飞和刘小龙窃窃私语时,沈银冰走到了焦恩佐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右手,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遮掩了她话中的刺。
“谢谢沈总。”
焦恩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傲气,赶忙沈银冰握了下手。
正文_第882章 胳膊上的血痕!
本来,北山集团上上下下对焦恩佐就没啥好感,再加上今天他又请来张暮涵为他撑腰,大家伙对他的厌恶算是到了极端。
沈银冰绝对是最最痛恨焦恩佐的人,不过出于某些客观原因,她却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就像高飞很想掐死他,却也只能忍着那样。
有时候,只为了图一时之快就做事,绝不是理智的行为。
再说了,焦恩佐只要敢来北山集团上任,本身就证明了他背后有人支持。
对焦恩佐笑了笑后,沈银冰就缩回手走到了马副局长,和孟凡海面前:“马局,孟局,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就请两位去上面喝口水吧。”
马副局俩人今天丢了这么大个人,哪有脸再上去喝水啊,赶紧笑着说目前有工作需要去做,等日后有空再叨扰沈总吧。
刘小龙这时也拍了拍高飞的肩膀,冲王晨挤眉弄眼了下,跟着马副局上了车。
从头至尾,刘小龙都没有搭理沈银冰。
他觉得这女人太不地道,如果他是高飞的话,肯定不会再管她的死活。
眨眼间的工夫,几辆警车先后离去。
沈银冰没有再打理焦恩佐,来到王晨面前笑呵呵的寒暄了几句,请她和高飞上去喝茶。
高飞今天本来就是有事来北山集团的,所以当然也没客气,就和王晨一起,在沈银冰等人的簇拥下走上了台阶。
至于焦恩佐,看在董事局的面子上,沈银冰也安排了王副总几个人特意相陪。
走进大厅门口时,高飞脚步稍稍停顿了下,看了眼张涛随即漫不经心的对沈银冰说:“这个女孩子的精神面貌很不错。”
“哦?”
沈银冰一脸随和的笑意,也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呵呵,我一向钦佩高先生的眼光,你说不错的人,能力肯定是出众的。”
高飞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迈步走进了大厅内。
等数十个中高层拥着高飞等人都走进大厅后,张涛的同事一脸羡慕的低声说:“小张,恭喜你,你应该很快就被调整工作岗位,去上面工作了啦。”
去上面工作,就是去总部的各个科室工作,待遇要比礼仪小姐高很多倍。
能够去上面工作,算是众礼仪小姐们的终极目标吧。
张涛听后,眼神发亮的谦虚道:“哪能呢,沈总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
同事酸溜溜的说:“唉,死丫头你就别装矜持了,高总今天帮了沈总那么大一个忙,她当然会有所感谢了。你能被高总特意夸赞两句,沈总那样聪明的人,会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啥,咱先说好了,今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这些小姐妹!”
张涛咯咯一笑:“不会吧,高总可不在集团上班呢。”
同事撇了撇嘴:“他虽然不在集团上班,难道你看不出王副总等人看他时的眼神吗?他说出来的话,可要比任何人都管用的。”
张涛轻轻咬了下嘴唇,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叹气:唉,如果高总仍然在集团工作就好了。
北山集团今天的工作重点,就是迎接焦恩佐。
虽说刚才发生了一些不快,让大家更看不起焦副总了,不过沈银冰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面子,为他召开了热烈而隆重的欢迎会。
焦副总心情明显不怎么好,在沈银冰致欢迎词后,随后站起来说了几句‘以后大家将紧密团结在沈总身边,为建设集团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之类的演说后,就匆匆去他的办公室了。
他的办公室,也是沈银冰早就为他安排好的,就在14楼,和颜红、王副总等副总一个楼层。
等张良华关上房门后,焦恩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把手里的公文包狠狠砸在了沙发上,里面的手机啥的都蹦了出来,幸亏地上铺着地毯。
“焦副总。”
半边老脸依旧红肿的张良华,走过来低声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
“要什么?”
焦恩佐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瞬间平静了下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沉默半晌后才淡淡的说:“什么都不要胡思乱想,先安心工作。今天姓高的能帮她撑腰,但他总不能每天都呆在她身边吧?更何况,她也——哼。张秘书,你去综合处,先把集团架构人员名单,上个月的业绩、奖金福利等资料拿来,我要细致研究一下。”
一般来说,一个集团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国家,不管当权者威信有多高,也会有她不满的,毕竟再优秀的当权者,也无法顾及所有人的利益。
既然有得意的,那就有示意的,尤其是北山集团现在是股份制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由沈银冰独裁了,所以很必然的就会出现派系。
焦恩佐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对沈银冰不满的人,来拉拢为自己所用。
不得不说,经历过那么多事后,焦恩佐的心机又深沉了很多。
张良华答应了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刚出去,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焦恩佐弯腰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笑了,接起了电话:“喂,世美啊,多日不见,你还好吧?”
——
焦恩佐在他自己办公室内发狠时,高飞和王晨来到了沈银冰的办公室内。
颜红作陪,暂时代替了苏青,为大家满茶倒水,高飞倒是欣然接纳,王晨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想想也是,北山集团现在可不是昔日可比的了,高飞撤资后市值也高达两百多个亿,王晨只是一个开发区招商局的局长,颜副总亲自伺候她,她当然会感到受宠若惊。
王晨知道高飞和沈银冰还有话说,所以等大家寒暄两句后,就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对王晨的合理要求,沈银冰自然没有任何意义,马上就安排颜红亲自和她交接手续等遗留问题。
颜红在带着王晨离开之前,很有深意的看了沈银冰一眼。
沈银冰默默的点了点头。
高飞看到了俩人之间的这个动作,却没吱声,端起茶杯喝起了水。
等颜红俩人离开后,沈银冰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望着高飞认真的说:“高飞,谢谢你。”
高飞放下水杯,淡然笑道:“你已经谢过好几次了,别这样客气。”
“不客气不行,如果今天不是你出现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沈银冰抿了下嘴角,说:“只是我不明白,张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和他走到一起呢?虽然他现在算是‘改头换面’了,可当局相关部门肯定还会紧密关注着他,张家那样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会允许张暮涵这样做?”
高飞想了想,才说:“张暮涵和焦恩佐交往的事,张家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可能只是张耀明。要不然凭借他们家的政治智慧,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焦恩佐和张暮涵谈什么朋友,很可能是有心人安排的。比方,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他们俩人在无意中相认,并给她留下了合适的印象。”
沈银冰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也唯有这样了,不过今天我们算是得罪狠了那位张大小姐。”
高飞不屑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在等沈银冰解释,如果她愿意说的话。
沈银冰没有说话,办公室内陷入了沉默,只有高飞偶尔喝水的声音发出。
焦恩佐怎么会被洗白,北山集团内所谓的董事局内,都是有哪些人等问题,沈银冰也许做不到门清,但肯定能知道一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银冰却始终没有说话。
高飞放下了茶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正要说什么时,她终于开口了:“高飞,对不起,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不是我不想,是因为就算你知道了,暂时也无法改变什么。”
高飞嘴角勾了下,淡淡的说:“这些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必要改变什么。”
沈银冰的脸,马上就白了下,呵呵笑道:“是啊,你说的不错,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沈银冰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嗯,那个什么,你接下来要忙什么?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中午约了人。”
“那、那晚上呢?”
“晚上,晚上我要回京华。”
高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去见我爷爷他们。”
“嗯,是时侯该见他们了。”
沈银冰的邀请被接连拒绝后,眼里带有了明显的失望之色,还有不甘和无奈,却没有再说什么,转出桌子走到高飞面前,伸出右手:“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呵呵,还要握手啊,搞得这样正式。”
高飞呵呵笑着,和沈银冰握了握手,正要松开时,目光却猛地一凝,抓主了她的衣袖。
下意识的,沈银冰就要挣扎。
高飞却不给她机会,一把就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沈银冰那本该嫩如莲藕的胳膊上,多了数十道浅浅的血痕。
那些血痕,有得疤痕已经发黑,有得却很‘新鲜’,最下面一道,还随着她刚才的挣扎动作,溢出了血丝。
任何一只绝美的手臂,忽然出现这么多血痕后,都是一种大煞风景的事,还透着诡异。
在被高飞强行挽起袖子后,沈银冰就扭过了头。
高飞又拿起她的左手,挽起袖子看去,那条胳膊上也同样有数十道血痕。
“这是怎么会是?”
高飞阴沉着脸的问道。
“不管你事,别问。”
沈银冰挣开双手,飞快的放下了衣袖。
高飞皱眉,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银冰眼睛盯着地面,低声说:“我都说不管你事了,你还问!”
高飞有些烦,猛地抓主沈银冰的衣襟,向怀里一拉骂道:“么的,你到底说不说?你可知道长久以往这样下去,会改变你的性情?”
正文_第883章 蛮横的高先生!
凭着高飞的眼力,一眼就就能看出,沈银冰胳膊上的这些血痕,都是她自己用刀片划出来的。
因为自己动手划,和别人划的力道,角度以及皮肤受疼,身体技能反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有人忽然拿刀子在你胳膊上割了一刀时,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身体机能根本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这刀口就会加深一些。
相反,如果你自己用刀子划,那么你心里、身体都做好了反应,刀片在划下去后,皮肤、既肌肉就会本能的收缩,与被人突然割一刀时所用的相同力道相比,就要浅了许多。
高飞在看出这些血痕都是沈银冰自己划出来的后,又说她长久这样下去,性情就会被改变。
自己拿刀子割自己,这是一种傻到极点的自残行为,就像吸烟那样,开始时会觉得很呛,甚至还会有恶心干呕的感觉,但只要能慢慢适应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自残,就像吸烟那样也会上瘾的,而且长久这样下去,对自残的力度要求会越来越大,才能达到想要的感觉,如果不加制止,就这样放任下去,总有一天沈银冰会变成一个**的受虐狂。
听说过那些喜欢被人捆起来,被滴蜡被鞭子狠狠的抽,抽的满身是血却更加兴奋的事儿?
那就是受虐狂。
在发现沈银冰有这方面的倾向后,高飞再也不能不关心了。
沈银冰没有吭声,只是紧紧捂着袖口,又向办公桌后面走去,却被高飞抬手就采住了头发,拉了回来。
“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沈银冰吃痛尖叫出声。
高飞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自己割自己?”
沈银冰秘密被揭穿后,恼羞成怒了:“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又不是割你的肉!”
“你!”
高飞忽地抬手,就要狠狠给她一耳光。
沈银冰却连眼睛也没眨,倔犟的昂着下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高飞的手举了半天,缓缓放了下来。
沈银冰冷笑:“你怎么不打了呀?我早就知道,你其实很想教训我。”
高飞放开她,沉声说:“我再问最后一遍,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可奉告。”
沈银冰整理了一下发丝,冷冷的说:“如果你非得想知道,那就是我喜欢,你管得着吗你?”
“神经病,我懒得管你。”
高飞算是真烦了,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看着高飞的背影,沈银冰狠狠咬了下嘴唇,才止住眼里的泪水淌下来。
高飞在伸手去抓门把时,却又慢慢的转过了脸,说道:“我知道了。”
沈银冰重重吸了下鼻子,冷笑道:“你知道什么了你?”
高飞语气平静的说:“你是用疼痛来抵抗忘忧粉。”
沈银冰那晚违背了孙老三的命令,救下了眼镜,并在叶心伤和神秘风衣男人的帮助下,干掉好几个组织上的人,彻底惹怒了组织,这才让颜红带话来说要给她们停一个月的货。
这些事,高飞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忘忧粉对人的控制力,直到快要走出去时,才猛然想到沈银冰这样做,很可能就是抵抗没有忘忧粉的痛苦。
擦了擦鼻子,沈银冰快步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烟,叼在嘴上,双手有些发抖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缓缓坐在椅子上,沈银冰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你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能找到代替忘忧粉的东西,或者别的解决办法?”
高飞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忘忧粉真的对人体无害,只有超乎寻常的控制力?”
沈银冰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坦然的回答:“如果忘忧粉不能让人产生这样强大的依赖性,那么它绝对是对人体最有益的天然绿色营养,这一点已经确定了。”
高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
沈银冰问出这句话时,高飞已经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
焦恩佐嘴里的世美,就是曾经在泉城步行街上开西餐厅的那个林世美。
高飞在步行街开了落日餐厅后,很快就把林世美的皇家西餐厅挤出了步行街,被迫无奈下,他只好去别处开店,不过效益却一直不咋样。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焦恩佐成了北山集团副总的消息,立马屁颠屁颠的赶来了,希望能和焦恩佐合作,去干一桩大买:倒腾钢材。
倒腾钢材除了要有钱外,最主要的还是要有关系,而焦恩佐能够和张家大小姐成为好朋友,这样的关系可谓是相当够硬了,林世美这才找了上来。
“捣腾钢材生意?呵呵,占用资金数量大不说,而且资金回笼也慢,有必要搞这个吗?”
听林世美说完后,已经重新恢复了优雅淡定的焦恩佐,不屑的笑了笑。
林世美有些发愣:“恩佐哥,你有更好的生意?”
焦恩佐反问道:“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
林世美稍微合计了下,不确定的说:“大概有七百多万。”
七百多万,对于一般人家来说那是相当不得了,假如林世美餐厅没有被某人搞垮的话,他的资产能达到一千万。
“七百万,还凑合点。”
焦恩佐沉吟着说:“世美,我现在已经是集团副总了,就算和小冰在过去有些不快,但总能掌握一两个实权部门,在公司内有一定的威信,如果你对公司后勤这方面感兴趣的话,倒不如把这些钱投到这方面。”
焦恩佐要拉林世美一把,除了看在大家是亲戚的面子上,最主要的就是要在北山集团找个帮手,不管怎么说,林世美也和沈银冰有关系,只要能把他使唤好了,也算是个助力。
林世美可不知道他的恩佐哥在算计他,闻言高兴的说:“好啊,好啊,那就有劳恩佐哥了,不知道要不要和小冰商量一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焦恩佐办公室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砰的一声。
“谁!?”
焦恩佐大怒,腾地一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看去。
等他看清楚是谁进来后,脸上的怒气就变成了悻悻之色。
而林世美,脸色也阴晴不定的,下意识退到了窗口。
一脚踢开门进来的人,是高飞。
焦恩佐对高飞是怕极,不过守着表弟,再加上办公室算是他的地盘,他也不能表现的太熊包了,冷冷的问:“高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飞根本没有打理林世美,就像不认识他那样,快步走到焦恩佐面前,抬手就去抓他衣领子。
“高飞,你要做什么!”
本能的,焦恩佐就抬手去挡。
恩佐哥还是很有两下子的,当初在阿斯朵丽挟持马航456次航班时,那个空警就是小看了他,结果被他在瞬间就割喉了。
还有中东那次,是在詹姆斯、白板和芭芭拉的三人合力狙击时,他也从容遁入地道。
如果高飞只是一般人,焦恩佐这本能的反应,肯定会起到一定的效果,不但能挡开他的手,还能借机曲肘猛地捣在他心口,让他知道焦某人的厉害。
可惜高飞不是一般人,俩人的武力值更不在一个档次,在焦恩佐抬手来挡时,右手一闪一缩,采住了他头发,猛地把他脑袋往下按去的同时,右膝已经迅疾提起,重重磕在了他下巴上。
“啊!”
随着焦恩佐的惨叫,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把舌头差点咬断。
高飞才不管焦恩佐会有多么疼,提起他脑袋,右肘一晃搁在了他脖子上,直接把他压在了沙发帮上,冷森森的说:“无关人等给我滚出去。”
办公室内总共就林世美这个无关人,在看到高飞悍然对他恩佐哥动手时,下意识中还要过来解救来着,但听到高飞的冷喝后,没有片刻停留的抱着脑袋跑了出去。
林世美不是不管焦恩佐,他是去找保安了。
满嘴是血的焦恩佐,眼里带着惊恐的望着高飞,嘶声问道:“高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根本担负不起!”
高飞右肘一用力,冷笑着问:“哦,那你说说,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林世美张大嘴巴,呼吸艰难的说:“我、我要是出事了,沈银冰也、也别想活下去!”
高飞松开手,站起身说:“我不会杀你。”
听他这样说后,焦恩佐放心了很多,捂着咽喉咳嗽着问道:“那、那你想做什么?”
高飞把右手伸到他脸前:“我来和你要东西。”
“什么东西?”
“忘忧粉。”
“忘忧粉?”
焦恩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头看着高飞,眼神闪烁:“你和我要忘忧粉?”
“别胡思乱想了,我才不会傻到被那东西控制。”
高飞明白焦恩佐在想什么,冷笑着说:“我是来替沈银冰要的。”
孙老三停了沈银冰货的事,焦恩佐也知道了,现在才明白高飞的意思,苦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我能替她说说话,恢复她的供货?”
高飞也没否认:“昂,我觉得你有这个实力。”
“你错了,我没有,我和她一样,都是别人的傀儡。”
焦恩佐再次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神镇定了下来:“高飞,我知道咱们之间发生过很多误会,可我真没有骗你,我和她一样,都是受人控制的。”
高飞沉默片刻:“那好,我就暂时信你。把你的货交出来。”
“我没有。”
“你没有?”
“我是型血,对忘忧粉免疫的。”
焦恩佐一脸轻松的说:“他们控制我,是用别的方法,我不能告诉你。”
高飞眉头皱起:“那,谁有?”
“张良华有,就是我的秘书。”
“叫他进来。”
高飞晃了下手腕:“我和他谈谈。”
正文_第884章 梦到你死了!
高飞出了办公室后,沈银冰就一直呆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的香烟早就灭了,灰白色的长长烟灰微微垂下,看来这支烟没有吸几口。
以前她在吸烟时,总能从中获得一些满足和慰籍,可自从高飞出门后,她却再也没吸一口后,只觉得烟草的味道竟然充斥着血腥,就这样呆望着它,任由它自个儿燃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高飞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银冰的手一哆嗦,烟灰落在了桌子上,本能的问道:“你又来做什么了?”
高飞没有说话,右手一仰,一个白色的东西呈抛物线状扔了过来,很轻松就被她接在了手中。
这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了一点粉末。
看到这个小瓶子后,沈银冰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太熟悉这里面的东西了,为了得到里面的东西,不惜每天要在自己胳膊上来很多刀。
手有些哆嗦的打开瓶子,沈银冰刚要把里面的粉末倒在嘴里时,才想到高飞就在面前,狠狠咬了下牙后低声问道:“我、我可以用吗?”
高飞抬腿坐在了办公桌一角,回答说:“我拿来就是给你用的。”
“谢,谢谢。”
沈银冰不再犹豫,一下子就把那点粉末倒在了嘴里,昂着脖子闭上眼,就此一动不动。
她这无比享受的样子,让高飞很好奇,甚至都想搞点忘忧粉尝尝——不过想到自己是o型血,对这玩意没啥抵抗力后还是算了,免得自讨苦吃被人控制。
“呃!”
几分钟后,沈银冰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双眸中已经有了明显的精气神,就像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一口气睡了两天那样,精神百倍的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高飞也没隐瞒她:“我去找焦恩佐了,不过他用不着服食这东西,倒是他带来的那个秘书有,所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就借来暂时给你解解馋了。”
“借?恐怕是硬抢来的?”
“别小看我,其实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哼,鬼才信。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只要能得到,无论让做什么都……”
说到这儿后,沈银冰闭上了嘴,她不想再说下去了。
高飞说话了:“其实我很奇怪,就像你们组织上依靠这玩意来控制人,按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就没人管呢?”
沈银冰冷笑一声:“管?怎么管?谁离不开这玩意又没有写在脸上,再说组织又特别严密,谁知道谁被组织控制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傻瓜也能猜出,组织上肯定有大人物在兜着。”
高飞问:“是贪狼,还是七杀?”
沈银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高飞还想再说什么,却注意到已经十二点多了,抬腿从桌子上下来:“我得走了,等王晨办完这边的事后,麻烦你派人送她回去。至于忘忧粉的,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替你解决这个问题。”
沈银冰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在高飞转身要走时,忽然幽幽的问道:“高飞,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高飞背对着她,沉默片刻:“我要不对你好的话,有人会不愿意。”
沈银冰眉头一挑:“那个人是谁?”
“你早晚会知道的。”
高飞耸耸肩,说:“其实,我帮你,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也许,他甚至都不希望我帮你。还有,其实我也不愿意帮你,因为我、我很讨厌你。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他能为我这样做而高兴。”
沈银冰没有在意被高飞讨厌的话,目光闪动,再次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等高飞回答,她又问:“是个女人吗?”
高飞的回答却很出乎她的意外:“是男的。”
“男的?”
沈银冰皱起了眉头,喃喃的说:“男人中,除去我早就去世的父亲,还有谁能这样在乎我?你自己也说了,你也很讨厌我的——高飞,你不会是像我一样,是受人控制了?这样做,只是讨好那个人。”
高飞笑了,背对着沈银冰小声的笑着,笑声中带有一丝凄凉:“是,我这样做是为了讨好那个人……因为我欠他的,所以才努力弥补。沈银冰,但我可以告诉你,天底下没有谁能控制我,没有谁!”
说完这些话后,高飞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那个人,是谁?”
沈银冰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望着桌子出身。
脚步声响起,苏青来到了敞开着的门前,低声说:“沈总,该吃午饭了。”
“哦,我还不饿。”
心事重重下,沈银冰摆了摆手,就在苏青要关上门时说道:“对了,通知一下人事处的苏小梅,让她给那个叫张涛的礼仪小姐调换一下工作。”
苏青回答:“好的,要调换到哪儿呢?”
沈银冰想了想说:“就去周部长的公关部,看她很善于和人交往的。”
——
高飞推辞了沈银冰的共进午餐邀请,是为了要见萨拉娜。
萨拉娜,是年前高飞前往汉德勒森林时的向导,一个非常彪悍的蒙古女人。
她带着儿子来到内地后,被刘小龙安排在了一个普通小区内,也给她儿子找了个好一点的学校,刘爷亲自出面,安排这点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天高飞见她,是萨拉娜主动邀请的,地点就在东路一个不大的饭馆内。
萨拉娜来到内地后,穿着打扮倒是新潮了许多,肤色也白了许多,头发拉直披散了肩膀上,微微发蓝的眼眸,高高的鼻子,很有一番东欧美女的样子。
唯一不变的是气质,草原人那种特有的随意或者说随便气质,半敞着牛仔装,露出里面的白色无袖体恤,几乎要被那两个很大的半球给撑破,脖子里挂了个竹牌,好像是自己搞得那种。
萨拉娜健壮的体格,与不羁的气质,倒是显得她有种另类的性感,这也怪不得刘小龙对她产生了好感。
实际上,越是那种体格偏弱的男人,就越是喜欢萨拉娜这种野性十足的女人,那样可以满足男人骨子里的某种那个啥。
“嗨,在这边!”
高飞一进门,萨拉娜就从窗口那边站了起来,左脚踏在椅子上,水磨蓝的牛仔裤,把她左边的**显得越发浑圆,弹性十足,如果真拿根棍子抽上去,指不定能把棍子给反弹折,吸引旁边用餐的男人,都偷偷的看啊看的。
高飞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椅子上,把手机随手放在桌面上问道:“怎么,在这儿生活还习惯?”
萨拉娜从桌子上拿起烟盒,甩给高飞一颗后,自己也叼上一颗,没点燃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就是觉得有些气闷,感觉这天太矮了些。哦,对了,你的护身符呢?”
萨拉娜所说的护身符,就是当初在外蒙汉德勒森林时,高飞要去找受伤的铁屠,她送给高飞的那个牛骨护身符。
当时她曾经说过,那个护身符是被萨满祝福过的,相当于开光了。
实际上,高飞和铁屠在成吉思汗陵的大雄宝殿内,被那些魔幻而干扰时,护身符的确起了神奇的作用,竟然从里面传来了焚音,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高飞却愣了下:“护身符?什么护身符?”
萨拉娜的脸色,马上就难看了下来,放下左脚坐在了椅子上,淡淡的说:“就是我送你的那一个。怎么,是不是觉得难看,所以就扔了?”
她虽然大大咧咧,可终究是女人,而且还是那种重情重义的女人,要不是对高飞有好感,存了要和他发生点什么的意思,绝不会把护身符送给他的。
那个牛骨护身符,可以说是萨拉娜的‘传家宝’,她当时说是自己求来的,实际上那是她祖传下来的,要不然当初高飞在受到魔幻进攻时,也不会显现威力了。
她怀着某种感情把从小就贴身佩戴的护身符送了人,高飞却一脸想不起来的样子,萨拉娜当然不高兴了。
高飞眼珠一转,讪笑两声:“啊,你说的是那个护身符啊?嗨,我怎么会扔了呢?那个啥,咳,我前段时间不是受了点伤吗?朋友在给我疗伤时,取下来存放在他那儿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拿回。”
高飞以为他说的很在情在理了,但萨拉娜却冷笑一声:“哼,你别骗我了,你们汉人就是心眼多,把别人当傻瓜。你知道那个护身符戴在脖子里后,脖子里就会留下浅灰色的印痕吗?”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
高飞下意识的向脖子里看去时,萨拉娜却扑哧一笑:“哈,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会留下印痕呢?护身符虽说年代久远,可拴着它的皮筋却是我刚换上的。唉,算了,丢了就丢了,反正我已经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了,你有权利处置它。”
高飞苦笑,就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时,服务生及时走了过来:“请问,现在可以点餐了吗?”
萨拉娜抢过服务生手里的菜谱,随意翻阅了几下就扔在了桌子上:“捡着好吃的来几个,再来两瓶白酒。”
借着服务生把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后,高飞问:“看你煞有其事的样子,约我来这儿做什么?”
“不是煞有其事,是认真的。”
萨拉娜张嘴,把烟雾喷在了高飞脸上:“我想回老家去了。”
“什么?”
高飞一愣:“为什么要回老家呢?在这儿生活的不习惯?”
草原人在内地生活,还真不怎么习惯,无论是气候水土,还是民俗等,相差都太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古以来关外的人,都渴望能迁到内地来,毕竟关外的日子太苦了。
“也不是不习惯,就是最近总是心神不定的,老做梦,梦到……”
看着高飞的眼睛,萨拉娜轻声说:“梦到你死了。”
正文_第885章 神奇的护身符!
“啥,梦到我死了?”
高飞满脸都是被骇了一跳的样子,随即失笑出声:“呵呵,别闹了啊,我这人命硬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在外蒙地下几百米深处,我最终不也安然无恙了?”
萨拉娜一脸烦恼样子,皱眉说:“我没有闹,是说真的。”
高飞感觉尴尬了起来:“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梦到我死了的?”
“我梦到。”
萨拉娜想了想,轻声说:“我梦到你先是被放在一个满是黑色毒蛇的水潭里,后来又被放进一口大棺材里埋在地下,最后又挖出来放在了一间屋子里……那件屋子很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一口大棺材,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就像再次陷入那个未知的梦中后,萨拉娜的眼神开始呆滞,声音也空灵了起来,仿佛周围那些食客的话语声全部消失,把高飞带入了一个没有丝毫声响的世界:“我看到,墙角慢慢有了蜘蛛网,棺木开始慢慢的腐朽,我忽然站在了棺材面前,拿手指轻轻一碰,棺材就变成了粉末,露出了你的尸体。”
下意识的,高飞伸手裹了下衣服,觉得背后好像有些发冷。
萨拉娜仍然在喃喃道:“你的尸体不像正常人那样,死后会腐烂,最终会变成一具骷髅架子,而是呈现出雪白的透明色,就像白瓷那样,连周身的血管,五脏六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当我试着用手指碰你一下时,才知道你的尸体不是白瓷,好像橡胶那样,手指拿回来时,能带起一丝黏黏的丝,看起来很恶心。”
——
高飞慢慢的缩回右手,右手食指沾上了一些黏黏的丝,就像熬开了的橡胶那样,黏性很大,还带着一些腐臭的异味,闻起来很恶心。
莫邪征东就站在他身边,脸色淡定,目光只是盯着高飞脖子里的那个牛骨护身符,动也不动。
高飞脖子里带着的那个牛骨护身符,平时看起来就是一块斑驳的牛骨,很普通的样子,但这时候却在火把闪烁的火苗下,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天然的洞穴内。
这个洞穴就像一个特大号的瓶子,出入口狭窄、狭长,最高处得有三四米高,最矮处却只要伸手就能碰到顶端,就像一条不规范的隧道那样。
顺着翻着青黑色隧道向里足有一百米后,眼前才会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大约上千平米的天然洞穴,高达七八米的样子,四周黑色的怪石林立,地面却很光滑,看样子被人工打磨过,就像一个礼堂那样。
由于这个‘大礼堂’是深处地下的缘由,温度很低,空气潮湿度也很大,不时有晶莹的水滴从上方垂下,砸落在地面上,却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在礼堂四周林立的怪石下,摆放着上百口棺材,每口棺材都没有盖子,就这样敞开着,让高飞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尸体。
每一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盖着黑色龙袍的年轻女人。
黑色的绣金龙袍,不是穿在她们身上,而是重叠着盖在她们腰间,遮住了女性特征,双肩,双腿却暴露无遗。
黑色,在地下楼兰中是最被崇尚的,就像在外地古时的封建王朝,皇室崇尚黄的颜色那样。
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大礼堂内的气温虽然很低,可潮湿度太大了,很容易衍生细菌,但这些女人的尸体却没有腐烂。
她们个个都有着惊人的美貌,每个人看上去好像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微微闭合着双眸,双手合拢放在雄前,握着一柄代表权势的金色长剑。
这些女人,或者干脆说女尸,不管年代有多久远,都保存的相当完好,连眼睫毛都没有少一根,所有女尸脸上都带着淡定的从容,好像她们没有死,只是在沉睡罢了。
不过所有的女尸,除了衣服和发丝之外,果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雪白的透明状,就像是一些白色玻璃制那样,很诡异,也很——肃穆。
这个洞穴,就是地下楼兰历代楼兰王驾崩后安息的地方,年代越是久远,棺材就越靠近里面,棺木摆放的很整齐,每排都是九口。
九,是最大的数字。
这个洞穴,有个很笼统的名字:修罗道。
在佛经中,修罗道就像天道、人道那样代表着一个世界,但在这儿只代表坟墓。
这是高飞第四次来到修罗道中了。
按照地下楼兰的规矩,修罗道是这个国家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与森林中的通天神殿一样,一千多年以来,除了森林神殿中的大祭司,和灵蜥外,就只有新任楼兰王才能来这个地方。
每一任楼兰王一生中会有两次机会进入修罗道,第一次是登基、为上代楼兰王扶灵枢时会进来这儿,第二次却是在她本人驾崩后,由下一任楼兰王扶她的灵枢进来,然后就再也不会出去了。
可这些规矩在莫邪征东这一代被打破了——她不但在登基后、还没有驾崩西归时进来了,而且还带着高飞这个外人进来了。
第四次进来。
根据楼兰王室的古老传说,修罗道内是世间阴气最重的地方,女人进来一次后也许只会感觉浑身发冷,大祭司,还有抬棺进来的灵蜥,他们都是男人,在出去后都会萎靡好几天,仿佛掉了魂那样。
修罗道,本来就是地下楼兰的绝对圣地,内里带着诡异和伤人的阴气,所以从来不需要人专门把守,就连最喜欢阴冷的蛇儿等动物,都不会涉足于此。
任何人想来就来,只要你敢。
上千年来,除了大祭司和灵蜥抬棺材进来外,没有谁愿意来这儿,打死都不愿意来——莫邪征东带着高飞来了,不用请示谁,也不用防备谁,因为黑石山的山阴处,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连动物都不来。
她在登基后的有生之年,擅自来到修罗道,甚至还带着高飞一起来,这已经彻底违背了王室的某些规定,如果让大祭司拓拔千钧知道的话,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毕竟这儿是地下楼兰最为神圣的地方,列代楼兰王遗体都在这儿,莫邪征东擅自进来还到罢了,反正这儿是她最终的归宿,可高飞却是个彻底的外人,他的到来,对于列代楼兰王来说就是个亵渎。
莫邪征东高飞来这儿,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是想探索某个神秘的现象。
自从高飞上次在长街上昏倒后,楼兰王就再也不敢让他随便上街了,不过也知道他总是憋在王宫中,对他的身体健康恢复没啥好处,于是就带着他从王宫后门出来,沿着黑龙山山脉,去人少的地方散步。
黑龙山山阴下面,森林密布,人迹罕至,空气清新,百花齐放,绝对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有一次,她陪着高飞来到山脚下时,俩人都听到一种仿似来自天外,又好像来自地底深处的空灵焚音,很虚幻却又很真实。
开始时,高飞俩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周围除了山就是树,通天神殿又在森林很深的地方,再说大祭司他们也从不念经,这焚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
两个不愁吃穿,无所事事的人,在发现某个神秘现象后,兴趣马上就被调动了起来,莫邪征东扯着高飞向森林深处、或者向黑龙山好处走,那焚音就会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但只要他们再回到山阴处,那焚音却又响了起来。
他们也曾经怀疑这声音,是风吹过某个带眼的石头后,才发出的声音,不过等他们第三次回到山阴处时,却忽然一脸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说这种声音应该在那个世界听到过。
高飞告诉莫邪征东,他隐隐记得在那个世界中,好像有一次进了一个地下陵墓,那是是一个很大的陵墓,下面有湖泊,有星辰,有巍峨的宫殿,还有一个漂浮在水面上,比房子还要大的棺材。
在宫殿中,有很多石像,宫殿四周是一些黑色的美人鱼,万年不灭的灯火,就在美人鱼的肚脐眼处燃烧……
高飞隐隐记得,他在进了那个宫殿后,那些石人一下子活转了过来,拿着兵器追杀他,他逃无可逃,就在即将被无数石人拿兵器砸死时,就听到了这种焚音,而且好像还看到了一道金光。
然后接下来,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人在失忆后,并不是过往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只是像被五指山压在下面的孙猴子那样,被深埋在了深处,偶尔会在某个瞬间,让失忆之人忽然回想到了什么,但只要一用力思考下去,想搞清楚怎么回事,脑袋就会无比的疼痛。
高飞只记得听到过这种焚音,并看到那道也许不存在的金光……也许,这就是一个梦,莫邪征东却没有这样认为。
当初高飞在外蒙出事后,莫邪征东曾经远涉千里的去找他,事后也曾经听他说起过,他在地下成吉思汗陵中的那些奇异经历.
自然也知道他和铁屠,还有老实和尚三人被困在大雄宝殿内时,他脖子里的牛骨护身符,就曾经响起过焚音,也有金光闪现。
这一切,高飞已经记不完全了,可莫邪征东却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在听他回忆起在‘那个世界’上的残缺片段后,莫邪征东马上就想到了他脖子里的牛骨护身符。
高飞曾经告诉过她,那是一个叫萨拉娜的蒙古女人送给他的,曾经被萨满开过光,具备一定的护身‘神力’。
莫邪征东想到了护身符,不由分说的解开了高飞的衣襟,然后就惊讶的发现——那个不起眼的护身符,这时候竟然洒出淡淡的金光。
把护身符凑在耳边,她就确定了那种仿似来自天外、来自地底深处的焚音,正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正文_第886章 这是我的宿命!
萨拉娜送给高飞的护身符,竟然带着一股子神奇的力量。
也许连萨拉娜本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高飞太闷,莫邪征东带他来到这儿,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护身符的非同寻常。
莫邪征东对自己的听觉、视力那是相当自信的,但在发现护身符的异常后,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于是不由分说就把高飞扛在肩膀上,长啸一声飞身冲进了森林。
随着她离开山阴处的距离越远,牛骨护身符发出的焚音,金光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不顾高飞的反抗,她马上就扛着他再次向山阴处快速返回,距离山阴处越近,焚音开始出现,淡淡的金光再次闪现。
如是者再三后,莫邪征东终于印证了自己所想:那种空灵的焚音,就是来自高飞脖子里这个神奇的牛骨护身符。
在获得高飞的同意后,她仔细检查了这个护身符。
护身符很普通,就像一块风干了多少年的牛骨,凹凸不平的,正反两面也没什么字体,符号啥的,做工粗制,就像顽童用刀子随意刻出来的那样,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
她也曾试着掰开护身符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比方电子啥的——只是莫邪征东一向自负手劲强大,可以随意就能把拇指粗细的钢筋拧成麻花,但却掰不开这个奇异的牛骨。
这不是一块牛骨,最起码不是那种普通的牛骨。
牛骨会有这么坚硬,就像金刚石那样?
护身符到底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才能发出那种让人心情平静的焚音?
莫邪征东和高飞所处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个相当隐蔽的洞口。
这儿,就是地下楼兰传说中的修罗道,也是列代楼兰王驾崩之后的肉身存放处,或者干脆说就是王陵。
高飞在回想起那些残破的碎片后,又陷入了迷茫中,呆呆的望着莫邪征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这块护身符感兴趣。
莫邪征东拿着那个护身符,犹豫很久后,才把它重新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修罗道的入口。
她敏锐的注意到,随着越来越接近修罗道的洞口,护身符发出的焚音声就越来越响,金光开始闪现出了辐射样的光芒,好像只要一松开,它自个儿就会飞进洞口中那样。
好奇,绝对是好奇:护身符为什么在接近修罗道时,会发生这种奇异现象?
它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神秘的关系?
这个世上,除了猫之外,最有好奇心的就是女孩子了,哪怕她是地下楼兰的王者,莫邪征东在发现这个奇异现象后,好奇最终驱使她,打破了楼兰王室的祖规,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牵着高飞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修罗道。
高飞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变成了傻瓜。
在莫邪征东带着他进入修罗道后,他也发现了护身符的神奇现象,也开始猜测两者之间的关系,并开始询问这个地方是哪儿。
莫邪征东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向他简单介绍了修罗道的由来,和一些规矩。
高飞失忆了,本性却没有变,在强烈的好奇心支配下,才不会在意所谓的祖规,跟着莫邪征东最终来到了大礼堂内,看到了那些棺材,列代楼兰王的遗骸。
说实话,在看到这么多美丽、诡异的不腐尸体后,高飞也是被吓了一跳,正准备询问莫邪征东什么时,才发现她脸色惨白,举着火把全身颤抖,站立不稳的样子。
莫邪征东在强烈的好奇心支配下,违背了祖制,在有生之年第二次来到了修罗道,而且还带着一个外人——她真怕会打搅列祖列宗们的安息,害怕是很正常的。
高飞倒是很想观摩一下地下楼兰最神秘的地方,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就不顾别人感受的人,发现莫邪征东的异常表现后,马上就主动牵着她的手,迅速离开了修罗道。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修罗道,高飞第一次看到死后,全身都变成白瓷般的透明女尸,被‘赐予’的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
俩人回到宫殿后,连续一天**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坐在榻上,眼睛盯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好奇,就像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别想再关上。
就像莫邪征东,违反祖制在有生之年带着陌生人去修罗道,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没有被人发现,她就该彻底忘记这一切,以后想也不要想。
可是事实上是,在第一次去过修罗道的第三天深夜,她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带着高飞又偷偷的去了修罗道。
反正已经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儿来了,一次是做,两次是做,三次还是做,这已经无所谓了不是?
莫邪征东的表现,彻底诠释了人在**后的心态——修罗道那么神圣庄严的地方,被她几番三次的践踏了,就因为她好奇,想搞清楚修罗道和护身符这两件,本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之间的神秘。
就像小偷偷东西那样,第一次下手时,会吓得胆颤心惊,好几天都喘不过气来。
到了第二次嘛,还会在事后心有余悸,不过不是很怕了,反倒是开始享受那种不劳而获的快感。
到了第三次,就只有得手后的刺激了。
第四次——小偷再偷别人钱包时,就会有种拿自己东西的坦然,就像带着高飞第四次偷偷来到修罗道的莫邪征东那样,啥顾忌啊,害怕啊啥的,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飞脖子里那个牛骨护身符上。
莫邪征东既然都不在乎,不尊重她那些列祖列宗了,要想让‘本性善良’的高先生对此有所顾忌,那倒不如让狗以后别再去吃屎。
他倒不是不想去研究护身符为什么会在这儿发光,发出声音的奥秘,只是他稍微一动脑子,甚至蹲下的动作过大,后脑都会疼痛,会疼的昏迷过去,所以在莫邪征东研究他的护身符时,他在研究那些女尸。
“奇怪,人死了后怎么可能会变成白瓷般的透明体呢?而且在潮湿度如此大的环境下,尸体都会保持不烂。”
高飞好奇的来到一口棺材前,好奇的伸出了右手,右手食指慢慢戳在了尸体的肩膀上。
手感很绵软,就像戳在了一块软化了的橡胶上那样,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手指全部戳进尸体内部去,触摸到里面的骨头。
骨头就像尸体的血管,和五脏六腑那样,从外面是清晰可见,呈乳白色,和尸体皮肤那种白色不一样。
不过高飞可没兴趣探视那些骨头,是不是也会像橡胶那样软绵绵,慢慢缩回了手——橡胶都是带有粘性的,尸体也一样,随着他手指的缩回,一丝粘液被缓缓拉长,就像冬天里顽童淌出的鼻涕那样,长而不断,伴随着轻微的腥臭,闻起来很恶心。
嗒一声轻响,当粘液被拉长到了一定程度,再也不能伸缩时,终于挣开了高飞的手指,迅速弹回了尸体的肩膀上。
然后高飞就看到,刚被他带起来的那些粘液,就像水滴落入水中那样,在尸体肩膀上泛起几圈轻微的涟漪,然后就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原状,好像从没有被人动过那样。
很好玩,也很那个恶心。
对高飞这种有损列祖列宗的动作,莫邪征东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他脖子里的护身符。
焚音很清晰,就像有无数个人在很远的地方,盘腿打坐唱着什么经书那样。
那些人唱的是什么,却听不懂。
金光的辐射度也很高,就像哭傻了的人透过泪眼,去看一盏煤油灯那样,光芒呈圆形,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辐射圈。
不过除了声音更清晰,金光更盛之外,却再也没有啥奇异现象发生了,比方忽然有条龙一样的神物,从护身符内钻出来,张牙舞爪的破空而去。
第一次、第二次来时,莫邪征东因为某些顾忌和害怕,没有过多研究护身符,基本都是来了后就走。
但第三次,还有这次,她在进来后却一直看着护身符,希望能从中看出什么。
不过她却失望了,看了足足半小时,她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唉,也许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可能这块特殊材料制成的护身符,与修罗道的环境产生了共鸣的磁场,才有这种现象的发生,但也仅限于此罢了。”
莫邪征东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尽管她也明白,事实应该绝不会这样简单,不过要想在短时间内搞清楚这种神秘现象,好像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高飞说话了:“东儿,你死后,也会来这个地方,像她们那样躺在棺材里,尸体会变成这样的透明白色吗?”
莫邪征东这才把目光从护身符上挪开,看着那些棺材,淡淡的反问道:“你希望我死后来这儿,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希望。”
高飞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莫邪征东又问道:“为什么?”
高飞到背着双手,在管材中间随意走动着,说:“你的列祖列宗们在驾崩时大都很年轻,你是我老婆,应该陪我到胡子变白,牙齿掉光,看到孙子绕膝才对。所以,我不希望你那么早就死去。你死了,有谁还会陪我在深夜里一起聊天,午后在森林中散步?”
走到距离莫邪征东十几米的一口棺材面前,高飞转身看着她说:“所以,在我还没有死之前,你是不能死的,你得陪我,我最烦的就是孤独了。”
莫邪征东的心,猛地跳了下,目光也有些模糊不清,轻笑了声说道:“可是,最多活到28岁,却是我的宿命……啊,驸马小心!”
正文_第887章 冰火之罚!
莫邪征东可以肯定,高飞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他的内心。
他不能没有他,因为在高飞清醒过来后,就是莫邪征东陪伴在他身边。
当任何事情都成了习惯,就会形成一种严重的依赖,就像高飞习惯了被莫邪征东陪着那样,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他,躺在这冰冷潮湿的修罗道内,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对高飞明显的依赖,莫邪征东很伤心,也很感动。
可惜她当前还没有改变这种宿命的机会,所以只能强笑着说这是她的宿命。
莫邪征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看到一条细长的黑影,攸地从高飞面前的棺材下面弹出,就像黑色闪电那样,对着他的面门激射而去,登时大惊失色,尖声叫道:“啊,驸马小心!”
在那条细长的黑影弹起的瞬间,莫邪征东就看出那是一条黑色怪蛇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供楼兰王室列祖列宗安息的修罗道,是地下楼兰一切生灵的禁地,这儿没有人迹,没有阳光,没有花草,没有蚊虫,更不会有蛇存在,这儿只有远古般的宁静,死一般的气息,就连从上方滴落下来的水滴,砸在地上时都那样小心。
可是现在,却有一条黑色怪蛇,从棺材下面扑了出来,快如闪电,因为双方距离足有十几米远,莫邪征东根本来不及去阻止黑色怪蛇!
这种浑身都有鳞片的黑色怪蛇,只存在于地下楼兰出入口的机关,以及森林神殿的圣潭中。
黑色怪蛇最大的习性,就是喜欢钻进人嘴巴里,然后再剖膛而出。
莫邪征东根本顾不上去想,这条黑色怪蛇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修罗道内,她只是知道,依着高飞现在的体力,根本躲不开黑色怪蛇的突然袭击。
惊叫声中,莫邪征东右手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猛地挥手!
青铜色的面具,就像一个来自外星球的超小宇宙飞船那样,发着呜呜的厉啸声,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刷的一声就飞到了高飞面前。
就在面具即将砸在高飞的下巴上时,却攸地转向,好像擦着刚扑上来的黑色怪蛇,呜呜厉啸着飞回了莫邪征东。
莫邪征东抬手,啪的一声把面具接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那条从地上猛地弹起的黑色怪蛇,脑袋竖向变成了两瓣,从空中跌落。
莫邪征东很清楚这种黑色怪蛇,知道就算是把它们拦腰斩断,但只要脑袋没有受损,仍然能靠着惯性去伤人。
所以刚才她抛出去的面具,才会竖着把毒蛇脑袋劈成了两半,使它彻底失去了进攻能力。
能在仓促之间扔出面具,把毒蛇脑袋竖着劈成两半,又没有对高飞造成丝毫的损伤——从这次电光火石般的动作来看,莫邪征东的功夫,已经高到了鬼神皆惊的地步。
收回面具后,莫邪征东腾身正要扑向高飞,双眸中却猛地浮上更大的惊骇!
就在她要扑过去时,又有至少三条黑色怪蛇,再次从棺材下面弹起,激射向高飞!
莫邪征东的心,猛地跌落在了冰窟中:她刚才那一击,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毕竟事发太过突然,她能在仓促间把力道、角度等拿捏的那样精准,势必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她精力不济。
可现在,又有至少三条黑色怪蛇扑向高飞,就算她能再次甩出面具,却半点把握也没有能把毒蛇全部劈开,甚至都能误伤了高飞。
“驸马!”
莫邪征东已经无能为力,唯有嘶声尖叫一声。
她发出的这声尖叫,就像普通女孩子在看到前面有留氓正要莫她姐妹皮股那样,就是咋呼一下而已,实际上本人还呆在原地,根本不可能去阻止什么。
眼看三条毒蛇已经扑到了高飞脖子前,就要飞身射入他因为惊骇、而张开的嘴巴里,莫邪征东脑子里轰的一声大响时——那几条黑色怪蛇,却像撞在一层看不到的玻璃上,瞬间就被反弹了回来那样,吱的数声尖叫,跌落在了棺材里。
就在黑色怪蛇从空中莫名的跌落时,莫邪征东就看到高飞脖子里忽然金光大盛,那种唯有仔细去听才会听到的焚音,瞬间响亮了起来,犹如天龙掠过长空那样,竟然轰轰作响。
莫邪征东登时呆愣当场,眼前的金光、如雷般的焚音,随即猛地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唯有无数的吱吱叫声,和下雨般的沙沙声,从她周围响起。
无数的黑色怪蛇,就像波浪那样,从棺材旁,从莫邪征东的脚面上,蜿蜒而过,就像有什么东西驱赶着它们那样,用最快的速度逃向了修罗道的入口处,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隧道中。
在忽然遭到黑色怪蛇的突袭时,高飞唯一能做的,就是因为惊骇而张大嘴巴,就像深更半夜被留氓给截在荒郊野外的良家妇女那样,只能劈开俩腿子等着不幸的发生。
黑色怪蛇的出现,莫邪征东的面具,金光、焚音的大盛,对他来说好像幻觉,还没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下意识,高飞看向了修罗道入口处,然后就看到那边站了三个黑影。
借着插在洞壁上的火把光,高飞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地下楼兰的大祭司,拓拔千钧。
跟在拓拔千钧后面的,则是两个好像干尸一样,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灵蜥。
两个灵蜥的眼里,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和拓拔千钧微微发红的眼球相比,倒是泾渭分明。
莫邪征东的惊诧只在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来不及看向洞口,脚尖就猛地一点地,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那样,攸地飞到了高飞身边。
等她把左手下意识的高飞揽在身后,再看向洞口那边时,面貌狰狞的青铜面具已经戴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愤怒的眸子。
不过,当她看到来者是拓拔千钧,和两个灵蜥侍者后,眼里的愤怒迅速转变成了不安,和惊慌,还有羞愧,微微垂下了头。
拓拔千钧缓缓的走了过来,走到距离俩人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才站住,缓缓问道:“女王殿下,请问这是哪儿?”
莫邪征东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是修罗道。”
拓拔千钧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再次问道:“修罗道是什么地方?”
莫邪征东的头,垂的更低:“是、是供列祖列宗安息之所。”
“上千年来,修罗道的规矩,又是什么!?”
拓拔千钧说到这儿时,语气已经是相当严厉了,就像是刀子那样冷冽。
莫邪征东这次没有说话,她没必要再说,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修罗道在地下楼兰的神圣,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就连她这个女王殿下,生前死后也只有两次机会来这儿。
可现在,她不但擅自闯进禁地,还带了高飞,高飞还曾经用手动过列祖列宗的遗骸,这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可以说是百死莫赎。
修罗道内死一般的沉寂,唯有水滴偶尔的砸落。
沉默很久后,拓拔千钧才淡淡的说:“好,女王殿下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根据地下楼兰列祖列宗制订的祖规,一般人擅自进入修罗道,将受到万蛇噬咬之刑。就算女王殿下你,违反祖规擅自进入修罗道,也要忍受圣殿修罗女神的冰火之罚!”
听拓拔千钧说到‘冰火之罚’这四个字后,莫邪征东的双眸瞳孔,攸地就针尖般的收缩,全身也猛地一颤。
冰火之罚,顾名思义,就是让受刑之人,遭受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这个冰火两重天,可不是那些思想龌龊的人所想的那个冰火两重天,是受罚之人全身不着寸缕,双手被镣铐吊起,置身在零下十几度的冰窟中。
如果仅仅是受严寒折磨也倒是算了,偏偏还要吞食大祭司亲自配出的‘火龙汤’。
这个火龙汤,人在喝下去后,仿佛全身都被烈火烘烤,但偏偏浑身却几乎被冻僵。
外部冰寒,内里火热,冷热交际,别说是人体了,恐怕灵魂都无法忍受。
在楼兰王室的历史上,曾经有位叛逆的楼兰王被施此刑,结果是比较悲惨的,她没有熬过三十六个时辰的冰火之罚,在最后一个时辰时驾崩西归,直接导致下一任楼兰王提前上任。
莫邪征东知道这段历史,更知道大祭司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守护修罗道,就算楼兰王犯错,也会坚定不移的去执行,不管任何结果,没有任何借口。
明知道擅入修罗道,会遭到这种残酷的惩罚,莫邪征东还是带着高飞进来了,她当时最大的依仗就是,上百年来,这儿都没有人擅入过,也没有人把守。
她以为,她完全可以偷偷的进来,再偷偷的离去。
实际上,前三次的顺利离开,已经让她放松了警惕性,毕竟她的听觉是相当敏锐的,就算被人发现来到了修罗道,她也能提前及时藏起来,等人走后再离开。
修罗道内这么多棺材,只要灭掉火烛,上哪儿找去?
可惜的是,在拓拔千钧带人来到修罗道时,她恰好在凝神研究那个护身符,耳朵里也全是那些神秘的焚音,后来更被高飞的一番心里话,给感动的神魂颠倒,这才忽视了别人的脚步声。
莫邪征东还是没有说话,却听到了自己声音打颤的咯咯声。
这是怕到了极点的表现。
在拓拔千钧说出她要忍受冰火之罚时,莫邪征东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和那俩灵蜥灭口!
她宁可把忠心于她的拓拔千钧灭口,也不愿意尝到冰火之罚的滋味。
可她随后就想到,拓拔千钧既然敢擅自来到修罗道内,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毕竟他这个大祭司也是不得擅入的‘任何人’之一。
他在进来缉拿擅入者时,必须得备案:我去是因为要执行职责,可不是擅入。
正文_第888章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如果莫邪征东一旦为了逃避刑罚,而把执法人员灭口,那么消息会立即扩散全国,子民们再也不会承认莫邪家族在地下楼兰的王权。
这是她不敢想象的,她宁可死,也得守住莫邪家族在地下楼兰的王权,这是她的使命和职责。
莫邪征东很久都没有说话,牙齿打颤的声音终于慢慢的消失。
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既然不能把拓拔千钧灭口,那么她就得吞下自己所酿的苦酒。
莫邪征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声音说:“拓跋先生,我甘愿接受神殿对我处以的冰火之罚。”
她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拓拔千钧的意料,身子向旁边一闪,淡淡的说:“那就恭请女王殿下去神殿,消息我会随即送到宫中,一切国事将由互耶萨小王子代劳。如果……”
顿了顿,拓拔千钧才继续说道:“如果您在被罚时不幸驾崩,我将会在三天之内,代表神殿扶持新一任女王殿下登基,还请您放心。”
莫邪征东藏在袍袖内的双拳,紧紧的攥了下颔首说道:“我明白,一切有劳拓跋先生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问清楚。”
拓拔千钧看向了高飞,冷然道:“你是说驸马吧?”
莫邪征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了莫邪家族的王权,她宁肯接受冰火之罚,死不足惜,但却不能把高飞牵扯进来:如果高飞被处死,那么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所以在接受惩罚之前,必须得先把高飞从中解脱出来。
拓拔千钧面无表情的说道:“女王殿下,其实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任何人擅自进入修罗道,都将遭到万蛇噬咬之刑,这是不能改变的。”
莫邪征东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他是被我带进来的,此前根本不知道修罗道存在的意义。所以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我、我甘心为他负责,可以在三十六个时辰的基础上,再加十二个时辰。”
某一代楼兰女王在违犯祖规遭到冰火之罚后,连三十六个时辰都没有熬下来,这足以说明此刑罚的残酷,莫邪征东能够熬过三十六个时辰,这还是个未知数。
可她现在为了能替高飞开脱,自愿再多加十二个时辰——她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没有谁能在那种环境下,能熬过四十八个时辰的。
但为了救下高飞,她只能这样做。
拓拔千钧却相当冷酷的摇了摇头:“女王殿下,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这个请求。就算驸马是无辜的,但他终究违犯了祖制,必须得接受他该有的惩罚。”
蹭地一下,莫邪征东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她天人般的面孔。
那俩站在洞口的灵蜥使者,立马垂首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们卑下的身份,没有资格看打破女王殿下的真面目。
莫邪征东一脸的寒意,语气阴森的道:“拓拔千钧,我带驸马来这儿,并不是无的放矢的,而是为了寻找一种神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拓拔千钧打断:“是为了找出那种神秘的焚音?”
莫邪征东一愣,随即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你也听到了?”
拓拔千钧垂下眼帘,淡淡的说:“女王殿下,我能赶来修罗道,就是被焚音引来的。”
莫邪征东着急的问道:“那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在王蛇(黑色怪蛇)扑向他时,他身上发出的金光,和响亮的焚音?”
拓拔千钧倒是实话实说:“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这就好!”
莫邪征东松了口气:“我之所以带驸马来修罗道,就是想找出焚音和金光的答案。为什么,在越是接近修罗道时,金光和焚音会越加强烈?它们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拓跋先生,我想就算是你的话,你也该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也许,他的护身符和莫邪王室的……”
拓拔千钧再次打断莫邪征东的话:“这些,不是我一个大祭司的研究范围,我只是遵从先辈制订的规矩,对任何擅入修罗道的人,施以合理的惩罚。女王殿下,你该知道修罗道在地下楼兰中的地位。当初先祖把这地方当做安身之所,肯定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拓拔千钧抿了下嘴角,继续说道:“更何况,修罗道在没有人看守的情况下,连蚊虫、动物等东西都不会擅入,王蛇还是我们驱赶才进来的,这就足以说明修罗道,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的。”
莫邪征东说了那么多,拓拔千钧都毫不退缩,这让她杀机顿起,阴声问道:“拓跋先生,你真想逼我玉石俱焚?”
拓拔千钧还是没有丝毫妥协,右手抚雄,微微垂首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一切,都在女王殿下的一念之间。”
“你——你!”
莫邪征东当然不会真下狠手干掉拓拔千钧,看到他连死都不怕也要维护祖制后,是又恨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高飞却说话了:“拓跋先生,你刚才说,除了楼兰王之外,任何擅入修罗道的人,都要忍受万蛇噬咬之刑罚,对吧?”
万蛇噬咬之刑罚,其实就是把人喂蛇。
拓拔千钧这才抬起头,淡淡的说:“是的。驸马,我无意针对你个人,这只是祖制难违,还请谅解。”
“一个死人的谅解,会对人有什么用处?”
高飞到背着双手,缓缓走到莫邪征东身边,和她并肩而立:“好,我答应你,甘心承受万蛇噬咬之刑罚。”
“高飞,不要!”
听高飞这样说后,莫邪征东也不喊他驸马了,一把就抓主了他的肩膀,急声说道:“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脱出来的!”
高飞微笑着,低声问道:“什么办法?连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都无法违抗祖制,你又有什么办法替我解脱呢?”
“我、我……”
莫邪征东口结。
高飞说的没错,她连自己都解脱不了,拿什么来解救高飞?
高飞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摩挲着莫邪征东的面颊:“唉,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反正人就是一辈子,眨眼间就过去了,早死几年晚死几年的,也没啥区别。不就是死吗?上次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摔死,这段时间算是赚了。”
不等莫邪征东说什么,高飞又看向了拓拔千钧:“拓跋先生,我可以俯首认罚,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拓拔千钧微微躬身:“驸马请讲,只要不违犯祖制,我尽量通融就是了。”
“好。”
高飞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和东儿,一起受罚。”
拓拔千钧一楞:“什么?”
高飞重复道:“我要和女王殿下,一起受罚,也就是说在一个地方,她遭受她的冰火之罚,我遭受我的万蛇之噬。”
拓拔千钧嘴巴抽了抽:“在、在一个地方受罚?这、这怎么可能啊,女王殿下要在冰窟内,而你却是在蛇窟内。”
高飞笑了:“我不管,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女王殿下一起受罚,算不算是违犯了脑袋祖制?哦,对了,我也知道,你们的王蛇好像能忍受酷寒,它们应该不会对就餐环境,提出太多的意见。”
“我只想在临死前,能够和她在一起。拓跋先生,还请你成全我。”
高飞说完,就慢慢牵起了莫邪征东的手,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暖暖的柔情,恶心的要命——
“好,那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找你的。”
莫邪征东喃喃的说着,把高飞的手贴在了脸颊上,闭上了眼。
人在相当残酷的环境下,要想获得更长时间的生存,精神很重要。
只要浑身充满了爱,或者充满了恨,就能激发起人体深处的潜能,支撑着生命发出超级的求生希望,这算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但一个人失去了爱和恨,那么他的求生希望就会灭绝,在本来能扛过去的残酷环境下,就会死掉。
就拿高飞和莫邪征东这对‘同命鸳鸯’来说吧,假如高飞逃过万蛇噬咬之罚,想到等过了三十六个时辰后,仍然能和他卿卿我我的,那么莫邪征东也许真有可能会熬过冰火之罚。
可假如让她亲眼目睹高飞死在面前,那么她的精神上就会受到严重打击,别说是三天三夜了,恐怕连二十四个时辰也熬不下来的。
所以,不管是她,还是拓拔千钧,都知道她已经死定了,这才安心接受祖规的惩罚。
说实话,莫邪征东和高飞临死前的爱情,还真感动了拓拔千钧。
可惜的是,这还不足够让他违背祖制,最多就是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稍微通融一下,大度一点,让这对鸳鸯在冰窟内受罚。
反正王蛇是能忍受严寒的,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下,也许更希望来点美餐热热身呢。
“好吧,那我就恭送女王殿下,驸马即将大行。”
拓拔千钧犹豫很久后,才弯腰表示出了让步。
“走。”
高飞率先走向了通道,牵着莫邪征东的手。
第一次,莫邪征东像个跟在老公后面的小媳妇那样,乖巧温顺的被高飞牵着走,脸上平静,眼里甚至还带着满足。
“高飞刚才说的很对,人早晚要死的,早死几年和晚死几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为了不让我为难,能甘心抛弃之后五六十年的生命,我又有什么在意的?
可惜的是,我还没有找到全套的《安归经》,来不及改变列代楼兰王的短命宿命。
呵呵,不过这有什么呢,人都要死了,还有必要管那么多?”
莫邪征东心里想着,和高飞缓缓走出了隧道口。
此时正值正午,一股热浪马上就扑面而来,外面的空地上,站着几十个灵蜥使者、神殿中的弟子。
看到莫邪征东出来后,这些人都单膝跪地,齐声喊道:“恭迎女王殿下!”
正文_第889章 我要和你生个孩子!
除了森林神殿中的神职人员,在不远处还有十数个王公大臣,太监啥的。
拓拔千钧已经熬过三代楼兰王了,也担心这次拿获莫邪征东的‘违法行为’后,她会在恼羞成怒下干掉自己,所以才在进入修罗道之前,就做好了全面准备。
莫邪征东为保护她自己和高飞,一旦把他灭口,那么在出来修罗道后,也逃不过神职人员和臣民们的谴责——相信为了整个莫邪家族,她最终只能屈服。
那些得到拓拔千钧通知,说女王殿下带着驸马擅入修罗道后急匆匆赶来的臣民们,看到莫邪征东和高飞真从里面走出来后,脸上都露出惊讶、愤怒和背痛的神色,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跪在了地上。
这么多人跪在面前,毕恭毕敬的,莫邪征东却像没看到那样。
她眼里此时只有高飞一个人,尽管她又戴上了狰狞的青铜面具,但眼神里却带着能把太阳融化的柔情,柔声说道:“趁着还在阳光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按说被人欣赏,我该收取费用才对,不过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自己人就免了。”
高飞笑嘻嘻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即将要死的觉悟:“能够和你这么漂亮的美人一起死,这是是我上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对高飞的胡言乱语,莫邪征东眼里浮上一抹羞涩的笑意,慢慢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事到如今,有些话已经不用再说了。
当,当当——远处的森林深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拓拔千钧在旁边躬身提醒道:“女王殿下,时辰已经到了。”
——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去做,今儿就聊到这儿吧。”
高飞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安慰萨拉娜:“你吧,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冀南。不就是做了几次相同的恶梦,梦到我死了吗?现在你也亲眼看到了,我好好的就坐在你面前,屁事也没有。行了,也为了你儿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快点回家去吧啊,有什么事以后等我从京华回来后再说。”
高飞说完就站了起来,拿起手机转身要走,却被萨拉娜一把抓主了手:“哎,你给我站住!”
“都陪你喝了整整一瓶白酒了,你还不满意,还有啥要求?”
高飞满脸不耐烦的转身,扒拉了一下那个空酒瓶问道:“哥们现在日理万机的那么忙,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做呢,没有怪你做梦咒我早死,就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
蒙古女人的酒量一般都很大,不过萨拉娜在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后,还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脸色通红,双眸发亮,反手就脱下了牛仔褂,搭在了椅子上背上。
萨拉娜身材属于那种健硕形的,双肩很宽,腰肢浑圆有力,虽说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不过因为长年在关外打拼,倒是没有一丝赘肉。
她这一脱掉外套后,上身只剩下了一件白色无袖背心,将她小半个前胸后背的都露了出来,随意抬手时,臂膀上竟然有腱子肉坟起,就像电影中那些外国女特种兵似的,猛地一甩长发,浑身散出了一股子极强的野性美。
旁边那些吃饭的男性食客,眼珠子一下子直立了。
女人很柔弱了,和很强壮了,都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希望能呵护前者,而征服后者。
无疑,现在浑身都充满野性力量的萨拉娜,绝对属于被男人希望所征服的那一类。
看到萨拉娜甩起膀子后,高飞眼里闪过惊讶:“咦,你想干啥,不会是要用强把我留下吧?”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走过来一个光头。
叶心伤现在的形象也是光头,再加上脖子上的刺青啥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凶猛的禽类秃鹫,让人看多看他一眼,就会有种寒颤的危险感。
此时过来的这哥们,无论是论身材,还是吨位,都不是叶心伤能比的,足有一米八五高,体重肯定会在一百公斤之上,学那些NBA球员在铮亮的脑门上刺着青,脖子里还挂着根能拴狗的金链子。
总之,这个光头就像一辆坦克。
不过,这哥们鼻子太大了点,眼睛太小了点,嘴唇太厚了点,看上去很滑稽的样子。
看到走过来这么一个光头后,高飞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呢,那哥们就抱着膀子把他抗到了一旁。
嚯嚯,这是个要做死的——高飞被抗到一边去后,也没发脾气,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光头一双小眼看着萨拉娜,嘴里喷着酒气的笑道:“嘿,嘿嘿,姐们,哥哥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别和这种代表着‘废物’的小白脸浪费感情,我觉得咱们俩倒是很般配的,找地方耍一耍?”
“耍一耍?好啊,耍尼玛个头啊!”
萨拉娜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这样,话还没说完呢,右手就猛地一晃,砰的一拳砸在了光头的鼻子上。
“啊!”
光头好像坦克那样强壮,可惜他的鼻子却没有坦克那样的抵抗力,被萨拉娜一拳就打歪了,鼻血蹭地一下就涌了出来,疼的他眼前发黑,本能的双手捂住鼻字惨叫了一声。
惨叫声未落,萨拉娜右膝已然抬起,重重顶在了他的胯间。
光头兄立即像面条那样瘫软在了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裤裆,弓起身子好像大虾米似的,呜咽着惨嚎。
关外的民风本来就偏向强悍,更何况萨拉娜也是不法惯了的主,更曾拿着枪经历过汉德勒森林一战,杀个把人都算不了什么,教训一下不长眼的小混混,就更加提不起她兴趣了。
看也没看那位光头兄,萨拉娜借着酒意伸手就把住了高飞的胳膊,猛地拉到了自己怀中,把他脑袋抱在自己那俩圆滚滚的中间,吃吃的笑道:“不让你走,是因为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萨拉娜很想和高飞有个孩子,这个想法在俩人刚认识时就有了。
那时候大家正要出境去汉德勒森林,不过当时她说的还算含蓄,只说高飞要是有兴趣的话,她可以陪他。
蒙古女人骨子里的基因是相当粗野,直率的,蒙古的风俗习惯就是这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只是个路人,也能有勇气采用最直接的办法,把男人拉进她的蒙古包内,守着她父母家人欢乐。
当然了,随着社会文明的发展,和汉文化的侵袭,现在蒙古姑娘们要含蓄了些。
但也只是含蓄了一些而已,本质上却没啥改变,就像萨拉娜儿子的父亲,就是一内地一个去那边旅游的运动员。
蒙古女人崇尚强壮,外形斯文实则比豹子还要凶猛的高飞,绝对是她们为延续生命而挑选的‘种子选手’,萨拉娜从没有忘记过这个想法,同时也是拒绝对她有意思的刘小龙的最大理由。
看起来比蚂蚱强不了多少的刘小龙刘爷,实在配不上做萨拉娜孩子的父亲。
高飞的死讯传来后,萨拉娜除了感到惋惜外,倒没有多少伤心。
在她看来,男人命中注定就在外拼杀的,死了活了的都很正常,没必要为此太过伤心。
不过当萨拉娜得知高飞还活着后,她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同时也下定决心,得尽快和他生个孩子了,免得他以后再一命呜呼了,那岂不是会留下很大的遗憾,世上就会少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孩子了。
所以今天她约高飞出来,除了告诉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魇外,就是要告诉他,她要和他生个孩子。
“啥,你要和我生个孩子?”
高飞登时傻掉,赶紧从她怀中挣扎出来,抬手就把她推倒在了椅子上,张嘴骂道:“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老子没这兴趣!”
蒙古女人可以拒绝男人的垂涎,但却绝不会允许被男人拒绝。
借着醉意守着那么多人说出自己的心声,却被人拒绝后,萨拉娜恼羞成怒,猎豹般的腾身而起,一下就扑在了高飞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身,猛地一甩膀子喝道:“今天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提到蒙古的运动,除了骑马射箭外,绝对是摔跤了。
蒙古人的摔跤功夫那是相当牛叉的,只要让他们抱住你,就像八爪鱼缠住猎物那样,肯定会放倒在地。
高飞就是那个猎物,被萨拉娜抱住后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她咣的一声别倒在了地上。
萨拉娜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双腿灵巧的缠住了他一条腿,头顶死死抵在了他下巴上,双手却扭住了他双臂,让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嘴里还低喝着:“说,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萨拉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和高飞生个孩子时,就已经吸引了饭馆内所有人的注意,还没有等大家把这句惊人的话语消化掉,然后光头兄弟就被她放倒在地上,再接着也把高飞摔倒了。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一个相当性啊感的美女,和俩男人先后动粗,就是为了要和人生个孩子!
我靠,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哥们头上?
那个小白脸竟然拒绝,活该欠揍,该遭雷劈才对!
旁观者生气,却不知道被萨拉娜死死锁住的高飞更生气。
依着高飞的本事,要是对就萨拉娜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有敌意,别说是被她扑倒在地上了,绝对连身都让她靠不了边,随便一抬手就能送她去长生天和萨满去做伴。
但话又说回来了,萨拉娜绝对是高飞的朋友,他当然不能下狠手,这才在猝不及防下被她锁倒在了地上,狼狈万分。
萨拉娜的摔跤本事还是相当出色的,看起来好像胡乱缠住了高飞,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最大限度的限制他的反抗——就是让他有劲使不出来,只能投降认输。
高飞挣扎了几下没效果后,双眸中蓦地闪过寒光。
正文_第890章 仇人相见!
高飞从没有这样丢人过,竟然被一个野蛮女人当众摔倒在地上,威胁他和她生个孩子。
这算什么?
啊?
求爱也不能这样求法啊,你不要脸我还得要面子呢,真是岂有此理!
高飞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后,双眸中蓦地闪过寒光,正要让萨拉娜尝到触电的痛苦滋味,然后采住她头发左左右右的很抽几十个耳光,警告她女人要懂得矜持,就算想和某个男人生个孩子,也得用温柔手段却感化对方。
萨拉娜忽然松开了缠着他的四肢,侧向一滚滚到了光头哥们那边,反手撑着他的胖脸一按,腾地跳了起来,看着高飞的双眸中,全是愤怒,还有强烈的不可思议。
高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身跳了起来。
萨拉娜死死盯着高飞的心口位置,眼神中已经换上了惊骇之色:“你、你是……”
“我是什么?我才不像你一样是个神经病。”
高飞不等她说完,抬手就攥住了她手腕。
萨拉娜下意识的一甩,却没有挣开,反而感到了痛彻骨髓的疼痛,好像手腕被老虎钳子要硬生生掐断那样,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根本不给萨拉娜再说话的机会,高飞拿起她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从中随便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桌子上,拉着她快步走出了小酒店。
急匆匆出来酒店后,高飞左右看了一眼,来到车前打开门,把萨拉娜推搡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钻进了车子。
萨拉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更搞不懂高飞在抓主她手腕后,她为什么会那么疼,疼的眼前发黑,还伴随着要干呕等症状。
等她终于从这种难受中清醒过来时,车子已经驶出最少几公里了。
刚一清醒,萨拉娜就蹭地坐直了身子,眼里全是惊骇的望着高飞,右手已经伸向了右脚处——那儿,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刀子匕首啥的,对于蒙古人来说就像我们随身携带的钥匙和钱包那样,属于片刻不离身的东西,这和关外那种随时都有意外发生的生活环境很有关。
就算是在内地生活了小半年,萨拉娜也没改变这个习惯,此时察觉出哪儿不对劲后,第一反应就要掏刀子。
高飞这时候却说话了,他好像头都没有回,就知道萨拉娜要做什么那样,淡淡的说:“你最好是别冲动,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萨拉娜去拿刀子的动作一僵,张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高飞又说:“不管怎么样,我对你都没有恶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感觉到了高飞这番话中的真诚,萨拉娜慢慢缩回了手,砰砰跳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哑声问道:“他呢,他在哪儿?”
高飞头也不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你觉得他会死?”
“不可能,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明的男人,除非长生天要带走他。”
“你既然知道这个那就好。”
高飞终于扭头看了她一眼,启齿笑道:“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他归来之前,尽可能的守护他的东西,保护他的人。你明白吗?”
“我、我好像明白了。”
萨拉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后才说:“我呢,能帮上什么忙?”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刘小龙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呆在冀南。”
高飞把车子缓缓的停在路边,说道:“还有,假如你发现的秘密要是泄露出去,你该猜到结果会有多么严重。所以呢,我希望你能做到守口如瓶,而不是让我帮你严守这个秘密。”
自己守口如瓶是一个说法,让别人帮着却又是另外一个说法:要想让一个人严守秘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人灭口。
萨拉娜雄虽然很大,可智商也不是太低,这么浅显的道理,和明显的威胁,她还是能感悟到的。
“希望你不要骗我,更不要让我发觉你别有用心,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萨拉娜沉默很久后,才推开车门下了车,向不远处的公交车车站走去。
她刚才这句话倒不是威胁高飞,因为她的确认识詹姆斯等人,那些人可都是杀人魔王,暗杀专家,要是狠了心的对付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本事多大,也肯定会很头疼。
但高飞对萨拉娜的威胁,却只是报之不屑的笑笑,很快就启动了车子。
高飞本来打算,在赴了萨拉娜的约后,他会去某处看看养伤的眼镜,等傍晚就会去机场,乘坐航班去京华。
不过刘小龙忽然来冀南当差,高飞觉得怎么着也得在临走前去看看他,听他说说京里那边的情况,尤其是关于那个张暮涵的。
高飞给眼镜打了个电话,就说可能无法赶过去看望他了,下午得去开发区那边。
眼镜体内的蛇毒现在基本清理干净了,只要再修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彻底复原,再加上克莱尔在听说他出事后,马上就从京华(刘小龙安排克莱尔在京里一所大学就读)赶了回来,现在父女俩人共享天伦之乐,也不想让人打搅。
所以在接到高飞的抱歉电话后,眼镜很痛快的告诉他,去忙他自己的事就是了。
下午四点多一点时,高飞驾车来到了开发区招商局。
刘小龙有刘昌明的特别关照,有马副局长的亲自陪同,走马上任程序很是顺利,高飞赶来时,他正要准备去和分局领导宴请马副局长,邀请高飞一起去。
对官场上的这种迎来送往,高飞才不会有兴趣,直接拒绝后就赶来了招商局。
他找王晨也没啥事,就是把车子暂时寄放在这儿,拜托人家送他去机场。
说来也巧,高飞驾车刚来到招商局门口,就看到王晨陪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总共是四个人,其中三个是男人,都穿着职业黑西装,白衬衣脖子里还系着领带,一看就是打工仔。
另外一个,却是个身穿水红韩版OL套裙的女孩子,看起来比王晨还要年轻一些,长相也很清秀,纯真,眼睛尤为的大,如果稍微一化妆,估计就能去扮演动漫世界中的人物了。
看到这个女孩子后,高飞双眸微微眯了下,缩回了要推开车门的手。
正在和女孩子寒暄的王晨,这时认出了高飞的车子,脸色一喜,抬手打了个招呼:“嗨,高飞!”
听到王晨喊出这个名字后,背对着高飞这边的那个女孩子,全身猛地一颤,霍然扭头看了过来。
高飞叹了口气,知道这时候不下去不行了。
他真不愿意和这个女孩子见面,因为某个人的交接人脉太广,在短短几个月内,为了搞清楚某人最看重的那些人,高飞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可下午在和萨拉娜见面后,还是差点出了差错。
至于这个女孩子——也是高飞没时间去琢磨的一个,带有很大的变数。
不过既然王晨看到了他,高飞也只能开门下车,笑嘻嘻样子的走了过去。
王晨本以为高飞陪她去了北山集团后,会在今天下午直接回京的,真没想到他会再次来到招商局,为此心里很欣喜,也没注意到那个女孩子的脸色变化。
等高飞走过去后,王晨说道:“高飞,你还认识田中小姐吧?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下?”
高飞还没说什么,那个田中小姐却抢先说道:“王局,不用介绍了,我认识他,高飞,高先生——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忘记高先生的!”
王晨愣住,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惊愕的看了眼田中小姐,又看了看高飞,喃喃的说:“高飞,你们这是?”
“我们没什么吧,可能是田中小姐对我有点小误会。”
高飞倒是一脸的神色如常,好像压根没看到田中小姐眼里的强烈敌意那样。
“小误会?呵呵。”
田中小姐双手环胸,晶莹的贝齿狠狠咬了下嘴唇,走到了高飞面前冷笑道:“是啊,也许在高先生眼里,害死一个人就是个小误会罢了。”
高飞皱眉,上下打量着田中小姐:“田中秀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个田中小姐,正是曾经来凤山开发区投资的田中秀则的妹妹,田中秀雅。
她在田中秀则死后,回到了岛国,接手了大合集团。
田中秀则的死,其实和高飞没多少关系,是死在焦恩佐手下,但不管怎么说,他能去美国却和高飞有些关系:如果不是妮儿打击大合集团,田中秀则就不会去美国求饶,就不会碰到焦恩佐,不会被利用,最终稀里糊涂的死在破军在美洲分部中。
正所谓人死账消,得知田中秀则死了后,而高飞对田中秀雅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妮儿就高抬贵手放了大合集团一马,还给予了适当的照顾。
所以田中秀雅在回到岛国,接手大合集团后,才能很快化解了集团危机,带领集团走出了困境,并在这几个月内,屡有出色的收获,算是彻底取代了她哥哥的地位。
不得不说,田中秀雅在商场上还是很有天赋的,一点也不输给当年沈银冰接手北山集团后。
她这次来华夏,打着来投资的幌子,实则是为了找高飞算帐,要报杀兄之仇。
当然了,田中秀雅也很清楚,依着她一个弱女子,要想和在华夏有着深厚背景的高飞做对,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不过她却很有信心,因为她很清楚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仅仅只有武力一种——历史上那些牛叉的不行不行的英雄们,大都不是被活活打死的,而是被阴谋害死的。
还有就是,自身出色的外表,也是田中秀雅最大的依仗之一。
当一个女孩子,能想到要利用自己的美色来达成某个目标时,她就会变得很可怕。
因为她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