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61章 秦总和她的司机!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自古以来就争论不休,就像有人说吃饭是为了活着,有人却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那样,谁也说不出谁对谁错那样。
颜红活着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摆脱所有控制,能和沈银冰过上她想过的那种轻松日子。
颜红更知道,沈银冰有野心,要利用组织上的能量壮大自己,相信她能有一天反噬组织,成为组织中最大的领导。
颜红也很看好沈银冰这个野心,更相信她能实现愿望,所以在得知她为了眼镜而抗拒组织后,才会这样生气,失态。
当然了,已经开始彻底依赖忘忧粉的颜红,是真不敢想象没有那玩意的滋味。
一口气讲完自己的故事后,颜红吸了下鼻子后,从手包内拿出盒女士香烟,动作娴熟的点上了一颗。
她没必要再说什么了,这些就足够沈银冰消化一段时间了。
沈银冰再看向颜红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没有了咄咄逼人,只有羞愧的感激。
她知道,依着颜红的身份,和所担负的任务,根本没必要这样对她好的。
颜红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做了生命的延续。
这个女人从小就经历不幸,对活着已经有了她自己的看法,和一套手段。
很久后,沈银冰才低声问道:“红姐,除了你,和那个政界的大人物之外,在我们身边,还有谁是安归教的人?”
“焦恩佐。”
颜红干脆的说:“他是西宫的人,应该是西光院的掌院,当初挟持马航456次航班,就是他手下人干的。”
乘坐飞机,结果被挟持到了南越的芒蓝草甸这件事,沈银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焦恩佐有关,尽管现在她对那个斯的表哥已经没有半点好感了。
就在她要说什么时,颜红又说话了:“当初在医药刺杀童海的人,也是他。”
沈银冰抓着签字笔的右手用力,青筋突起,低声问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颜红摇头:“不能说,那时候说了,焦恩佐会狗急跳墙,伤害到你。”
沈银冰神色黯然:“可最起码,我也许能有机会给海伯报仇。”
颜红吐出一个烟圈,冷笑道:“童海也不是什么好人,跟着你父亲的这些年——算了,人死为大,也没必要再编排他什么了。总之,童海所做的那些事,死三十次都足够了。”
沈银冰没有说话,又沉默很久后才问:“那么,高飞是不是安归教的人?”
颜红吸了下鼻子,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不是,但连雪她们是,她们都是你父亲的手下,你父亲在安归教中,担任着青瓷院的掌院。连雪,城阳她们,是青瓷院的青瓷十二钗,都是一些女杀手。呵呵,名头倒是很唬人的,不过本事稀松……”
说到这儿后,颜红的脸色忽然一变,停住了说话。
沈银冰赶紧问道:“红姐,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我想到了一件事。”
颜红目光变得呆滞了起来,喃喃的说:“你父亲是青瓷院的掌院,那么连雪等人的解药就是他负责发放的。可是,你父亲死后,她们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高飞,却不再怕毒发?难道说,高飞、高飞有解决的办法?”
颜红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但高飞却已经不在了。
沈银冰也慢慢想通了,看着目光呆滞的颜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就因为服食了玫红院掌院的毒药,颜红才被迫逃离高云华,心甘情愿继续被控制,却没想到高飞或许能有解脱她的办法。
沈银冰走到颜红身边,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腰低声安慰道:“红姐,别担心,只要连雪她们能解脱,到时候、到时候我负责去找她们问个清楚就是了。”
其实沈银冰还想问颜红,在穆天涯死去后,是谁负责给她发放解药。
只是现在这个问题不怎么重要了,因为就算是拿到了解药,颜红又重新被忘忧粉控制,而且还拒绝了被治疗。
颜红的眼珠动了一下,慢慢恢复了正常,拍了下沈银冰的手背,强笑了一声说:“呵呵,其实要不要解药的都无所谓了,因为组织上的人告诉我说,只要服食了忘忧粉,原先服用的那些东西就会被解掉的。现在控制我的不再是安归教,而是组织。”
沈银冰被组织、安归教、这院那院的关系给搞得头昏脑胀,一时间竟然有些干呕,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吸了下鼻子,也点上了一颗烟。
深深吸了一口后,她才感觉好受了点,自嘲的笑了笑说:“看来,我们以后要变成烟鬼了。不过吸烟有害健康,这一点不如忘忧粉。”
看着袅袅腾起的青烟,颜红忽然说:“小冰,前些天,我见过你母亲。”
“咳,咳!”
刚吸了一口烟的沈银冰,被颜红这句话给呛到了,霍然抬头:“红姐,你、你说什么!?”
沈若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坟墓就在苏家的老家祖坟中,每年她的祭日,和清明时,沈银冰都会回去上坟——可颜红现在却说,她见过沈若萱。
帮帮帮——就在颜红要说什么时,房门被敲响。
“等会儿再说。”
颜红夺过沈银冰手中的香烟,连同自己的按灭在了烟灰缸内。
沈银冰紧紧抿了下嘴角,起身快步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伸手撩了下耳边发丝后,才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苏青,看了眼颜红后低声说:“沈总,有位姓秦,叫秦紫阳的女士来了,她说她昨天就预约了您。”
昨天秦紫阳打电话来说,今天下午一点要来,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她才姗姗来迟。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迟到,沈银冰才听完了颜红的故事,听到了有关她母亲的‘最新’消息。
沈银冰点了点头:“嗯,请秦小姐去接待室,我很快就会过去。”
——
北山集团总部的接待室在六楼,苏青带着客人走出电梯后,站在一旁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最先出来的是秦紫阳,脸上仍就一如既往的带着冷峻,狭长的双眼偶尔张合间,会散出一抹寒芒,只是相比起以往憔悴了太多。
现在已经是农历三月了,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她,却没有像别人那样穿什么套裙,而是长衣长裤平跟黑皮鞋,外面还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风衣。
她在走出电梯时,苏青眼角余光扫了眼她的腹部,能清楚的看出鼓起,应该怀孕至少五个月以上了。
跟在秦紫阳身后的,是个和她有着相同冷峻气质的男人。
男人穿着很普通的深蓝色夹克,下面黑裤子,有着一张刀削斧刻般的冷峻面庞,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亦步亦趋的跟着秦紫阳,看来是随身保护她的人员。
再后面,是三个穿着板正的男人,从他们肋下抱着的公包等东西来看,应该是类似于北山集团的公司管理高层。
后面这三个人,甚至秦紫阳都没有引起苏青的重视,但那个穿蓝夹克的男人,却让苏青感到了一种危险,觉得他就是一只隐藏在草丛中,随时都能跳出来吃人的雄狮。
是雄狮,不是毒蛇。
男人身上没有毒蛇丁点的阴狠,只有雄狮般那样的刚猛。
苏青只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就挪开了眼神,快步走向了接待室。
打开接待室的门后,苏青站在门后客气的说:“请诸位稍等,我们沈总很快就会过来。小童(接待室工作人员),给客人们沏茶,泡咖啡。”
“麻烦了。”
秦紫阳对苏青点头示意后,率先走进了接待室。
苏青发现,在秦紫阳坐下后,那个刚猛的男人却负手站在了她身后,纹丝不动就像一尊钢铁浇筑的雕像。
安排好客人后,苏青回到了电梯门口,等待沈银冰的到来。
几分钟后,沈银冰和颜副总走出了电梯。
“沈总,客人已经去接待室了。”
“嗯。”
沈银冰嗯了声,忽然问道:“有没有看到商平北?”
苏青摇了摇头。
“哦,那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要他参加这次接待。”
沈银冰吩咐了一句,缓步走向了接待室。
“沈总,您来了。”
接待人员小童,看到沈银冰俩人进来后,连忙迎上来低声问道:“您喝点什么?”
沈银冰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秦紫阳,微微笑了下说:“替我和颜副总泡杯咖啡。”
说着话,沈银冰走到了秦紫阳面前,主动伸出右手:“秦小姐,多日不见了,你好像憔悴了很多。”
秦紫阳和沈银冰轻轻搭了下手,就松开淡淡的说:“沈总气色好像也不太妙。”
“呵呵,工作压力比较大嘛。”
沈银冰瞥了眼秦紫阳隆起的腹部,看向了刚硬男人,笑着说道:“这几位是?”
刚硬的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冷冷的说:“我叫铁屠,这几位是律师。”
“铁屠?”
沈银冰眼角猛地跳了一下。
她从没有正面和铁屠接触过,却听高飞说起过,铁屠和叶心伤俩人都是他的战友,更听说过铁屠在外蒙时,曾经在重伤的情况下,独自混在狂热分子中去缉拿目标。
这个人,是个狠人,甚至比高飞和叶心伤俩人加起来还要狠。
就这样一个出色的狠人,现在却像保镖那样陪伴在秦紫阳身边。
这是咋回事?
沈银冰上下打量着铁屠,轻声笑道:“原来你就是铁屠,我以前听说过你那些英勇事迹……”
铁屠打断了沈银冰的话:“我现在已经退役了,面前是秦总的司机。”
“你退役了?是秦总的司机?秦总?”
从铁屠的这短短一句话内,沈银冰就听出了很多信息。
铁屠没有再说什么。
秦紫阳坐了下来,双手合拢放在腹部,翘起了右脚淡淡的说:“沈总,航班有些延点,所以来迟了,还请原谅。”
正文_第862章 高董,您没死?
“呵呵,理解。航班延点并不算太坏,最坏的当飞机降落后,你却发现到了你最不想去的地方。”
沈银冰轻笑了一声,和颜红坐在了秦紫阳对面的沙发上。
小童为她们端上了咖啡。
颜红端起杯子,看着秦紫阳:“秦总是?呵呵,说起来你和我们沈总也是老熟人了,不过第一次相见的方式不是太恰当……这些都是往事了,也没必要总挂在心上,我只是很好奇,好奇秦总为什么在我们沈总面前,总是理直气壮的,难道大地方出来的人,都是这种良好的处事态度?”
秦紫阳和沈银冰第一次见面,是在大明湖畔的稻花香大酒店,那一次秦总把人家沈总吊在了高楼平台上,要不是高飞及时赶到,估计沈总早就香消玉损了。
也正是在那个晚上,苏北山死在了黄河岸边,说起来秦紫阳还是沈银冰的杀父仇人。
至于后来,秦紫阳更是破坏了沈银冰和高飞的好事,做了个很不厚道的第三者。
所以呢,不管是沈银冰,还是颜红,对秦紫阳都没有好印象。
当初沈银冰在平北大涌山陷害叶心伤,秦紫阳起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虽说俩人都曾经相互伤害过,但总的来说,秦紫阳要愧对于沈银冰。
她这次来见沈银冰,沈总能够见她,就已经算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
但这并不妨碍颜红暗中讥讽她,讥讽她凭什么在沈银冰面前装酷?
秦紫阳没有反驳颜红的暗讽,稍微沉默片刻后站起身,竟然弯腰对沈银冰鞠了一躬:“沈总,我为以往所做的那些事,郑重向你道歉。”
坐在沙发上的沈银冰,身子微微一侧,表示不会接受她的歉意,淡淡的说:“如果道歉能改变既定的结果,那么我也希望能对叶心伤道歉。”
沈银冰这样说,就承认她是故意陷害叶心伤,知道她自己做错了。
听沈银冰提到叶心伤后,秦紫阳的嘴角猛地抽了下,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缓缓坐了下去。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沈银冰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上次有人委托我去平北大涌山照顾二婶时,我的确把它当做了报复你的最佳机会,只是我没想到,最终受害的会是二婶,对此我深表遗憾。”
铁屠语气阴森的道:“一个遗憾就算完了吗?你可知道二婶对于心伤有多重要?”
沈银冰脸色一寒,冷冷的说:“我当然知道二婶对叶心伤有多重要,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某人的不择手段,而让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滋味。铁屠,你可以指责我,但我想请你想一想,当我被人绑架吊在高高的天台山那晚,父亲死去时,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呢?”
铁屠本来就不善言辞,而人家沈银冰也没说错:秦紫阳既然能绑架我,逼死我爸,那就不能怪我去报复她!
登时,铁屠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哥,不要再说了,是我有错在先,我对不起沈总,也对不起心伤。”
秦紫阳狠狠咬了下嘴唇,改变了话题:“沈总,我这次来见你,不是为了这些事来的。”
沈银冰转动着咖啡杯,垂着眼帘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秦紫阳刚要说话,接待室的门开了,一个光头,脖子上有刺青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刚看到这个人时,秦紫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叶心伤,但这个人的相貌,甚至有些木呐的眼神,却告诉她这绝不是她的心上人,只是身材有些相似罢了。
在光头走进来后,沈银冰死死盯着秦紫阳的面部表情,在看到她眼里流出失望后,笑道:“秦总,这是我男朋友商平北。平北,这位是秦总秦紫阳。”
同样,在秦紫阳恍惚间以为商平北就是叶心伤时,铁屠的心也砰地跳了下。
和叶心伤搭档那么多年,铁屠当然很熟悉叶心伤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看到商平北的走路的姿势后,才否定了心中的怀疑。
就像天下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那样,每个人走路的姿势,因为骨骼不同、身体所受外界伤害、以及生性习惯等原因,都有自己的独特特征。
铁屠了解叶心伤,所以仅仅从光头的走路姿势上,就断定他不是叶心伤了。
他哪儿知道,为了改掉以往的走路姿势,叶心伤愣是狠心把左脚小指斩了去!
小指体积不大,好像也没啥大用处,但失去小指后,人在行走时,身体的重量势必会压在本该小指承担的其它脚趾上,因材也就就在自然行动中,改变了原先的走路姿势。
说白了,就是安了假脚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四肢健全是走路一样呢?
“秦总好。”
叶心伤看了眼秦紫阳,声音沙哑的问了个好,就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玩手机。
听到叶心伤说话的声音后,秦紫阳俩人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当然了,也有怀疑,秦紫阳饶有兴趣的说道:“沈总的男朋友?呵呵,没想到沈总有了新的男朋友了。”
沈银冰不置可否的样子:“沈总既然能有铁先生这样的保镖,我有个男朋友又有什么稀奇的?”
沈银冰这样说的含义,唯有她和叶心伤明白,秦紫阳却以为只是一句讽刺,摇了摇头后端起了茶杯。
等她喝了口茶后,沈银冰才问道:“秦总现在也改做生意了?”
秦紫阳回答:“刚尝试着要做,为此还在京华大学苦读了两个月的经济学。”
“那秦总这才来找我,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了?”
“是的。”
“要合作?”
沈银冰微微歪着身子,一脸玩味的看着秦紫阳。
秦紫阳放下茶杯,说:“可以说是合作,还请沈总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沈银冰淡淡问道:“怎么支持?你要北山集团的股份?”
秦紫阳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是请沈总把该给我的,给我。”
“把该给你的,给……”
沈银冰说到这儿,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挺起腰板问道:“秦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该给你的?我不明白。”
“听完我的解释后,你就会明白的。”
秦紫阳身子微微后仰,后脑靠在沙发垫上说:“据我所知,在北山集团上市后,幸亏高飞的帮助,才让沈总躲过了焦恩佐的暗算,对不对?”
就在沈银冰被焦恩佐逼得走投无路时,高飞及时出手相救打垮焦恩佐,并成为北山集团董事长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
沈银冰不明白秦紫阳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所以也没吭声。
秦紫阳继续说道:“高飞成了北山集团最大的股东,如果他没、没有出意外的话,相信沈总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一言九鼎的人,我这样说对不对?”
沈银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秦紫阳,脑子里却在快速运转着,思考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秦紫阳又说:“当然了,经过我这些天的调查,北山集团在高飞在时,市值只有百亿左右,现在北山集团的市值却翻了三倍,达到三百多亿,这都是沈总的功劳,和高飞没有任何关系。”
沈银冰终于说话了:“秦总,你究竟要说什么,最好是干脆点。”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秦紫阳微微眯起双眼,缓缓的说:“我这次来,就是代表高飞,拿回他此前在北山集团的股份!”
静。
接待室内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颜红停止了喝咖啡,叶心伤停止了玩手机,沈银冰则停止了——呼吸。
——
北山集团的礼仪小姐,绝对是集团人员换动最频繁的一个岗位了。
那些有着一双长长的腿的美女们,谁稀罕总是站在门口当花瓶呀,工资几乎是最少的,待遇是最低的,倒是被看的次数是最多的,被男人偷着看又没钱!
所以,只要稍微有些关系,有些门路的人,都不会总是干这个职业。
从连雪当礼仪小姐开始算起到现在,短短一年内最少得换了十几拨人了。
现在站在当年她曾经位置上的女孩子,是去年刚从乡下来的张涛,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主人却是个优质美女。
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停在了大厅台阶面前,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小墨镜,穿着很干爽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望着这辆车,这个驻足在台阶前仰首看向高楼的年轻人,张涛忍不住的想: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那该多好呀。
豪车和帅哥,总是女孩子们最喜欢的两件东西。
当然了,张涛也就是想想罢了,尤其是看到帅哥那张英俊的小白脸后,浓浓的自卑使她腰身微微弯了下去。
小白脸迈步走上了台阶,摘下脸上的眼镜看向了张涛。
小白脸的眼神,很、很柔,还带着一丝明显的调侃,就像他说话的口气,让女孩子心中一荡:“哟,美女,下班后请你去西餐呀?”
张涛脸儿腾地红了,赶紧垂下眼帘有些结巴的说:“先、先生,欢迎光临北山集团总部。”
“呵呵,好说,好说。”
小白脸捏着下巴,一双带有那种意思的脸,在张涛的腿上扫来扫去,直到把她看的全身都开始僵硬后,才吹了个口哨,正要走进大厅,一个胖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胖男人是北山集团营销部的副部长,姓张,也是小股东之一。
看到张部长出来后,刚摆脱小白脸眼神的张涛,正要问好,却看到张部长忽然愣了下,后退一步看着小白脸,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吃吃的道:“高、高、高董!?”
小白脸微微皱眉,想了想问张部长:“你认识我?”
“高董,我是营销部的张晓山啊,您不认识我了?”
张部长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问出了一句欠抽的话:“高董,您没死?”
正文_第863章 高飞产业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国民熟人见面后,基本都问你吃了没,昨晚看电视了没,这段时间有没有去丽春院逛逛啊……等等,但从没有人像张晓山这样,问高飞:“高董,您没死?”
如果双方只是熟人关系罢了,可问题是高飞是北山集团的董事长,而张晓山名誉上是小股东,其实就是一打工的,依着高飞的地位,只需歪歪嘴巴他就得走路。
所以张晓山在脱口问出这句话后,本来白净的胖脸上,马上就浮上了后悔的惊慌,吃吃道:“高、高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是……”
在听到张晓山称呼这个小白脸为高董时,旁边的张涛忽然想到刚来上班时,同事告诉她的那些关于总部的八卦,同事说咱们那位美的不行不行的女老板,原先有个叫高飞的男朋友来着。
也多亏了高飞,要不然咱们集团可能早就被小人整垮了,就算整不垮,可要想再拿到现如今的福利待遇也是别想了,就在公司最为危难之时,高飞脚踩七彩祥云的出现了,力挽狂澜。
事后,沈总为感激他的大恩大德,不但以身相许,还让他成为了公司董事长——本来,大家在高董的带领下,都精神焕发嗷嗷叫着要冲击更高境界时,谁知道他老人家却在去国外旅游时出了意外,魂散异国他乡。
唉,真是可悲可叹。
同事当时那遗憾到家的表情,激起了张涛心中的熊熊八卦之火,就琢磨那个高飞高董,到底该是多么优秀的男人,才能配上在她心中犹如天人一般的沈总。
同时,她也很遗憾自己福薄缘浅,没福气认识高董。
只是张涛没想到,刚才这个满脸狼一般笑嘻嘻请她下班后去吃西餐的小白脸,竟然是沈总传说中的男朋友,早就死在国外的高董!
说实话,要不是恰好遇到张晓山的话,张涛说不定就会含羞带怯的答应高飞,说自己下午几点下班啦,她很想去冀南最高档的落日餐厅啦,晚上必须在凌晨两点之前回家啦等等。
在张晓山认出这小白脸就是传说中的高董后,张涛的心立马凉了,失望也压过了看到高董的兴奋,站在一旁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高飞倒是没有注意张涛的感受,只是对张晓山笑嘻嘻的说:“哦,原来是张部长啊,瞧我这脑子。咳,那个啥,托您的福,就像您一样,我还没死。”
“没死就好,您没死太好了。”
张晓山看高飞一脸笑嘻嘻,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松缓了许多,赶紧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冷汗,终于恢复了理智,抬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瞧瞧我这欠抽的嘴,这是怎么说话呢?高董,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怪,我就是看到您太激动了,这才语无伦次。”
高飞无所谓的说:“没事,知道你是高兴。张部长这是要去忙吧,那就去吧。”
“好的,高董,等我忙完再……咳,那我就出去了。”
张晓山本想说忙完再为高飞接风来着,但话说了一半才警觉到自己没这资格。
“路上小心些,再见。”
高飞抬手和张晓山打了个招呼,转过脸又对张涛嘻嘻一笑,这才走进了大厅内。
客服前台的服务生小张,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工作两年多了,算得上公司老人了,张晓山和高飞在门口寒暄时,她就注意到了,只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道高飞走过去抬手打了个响指,和她打招呼时,她才如梦初醒,小脸登时涨的通红,老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好,拿起电话就要通知总裁秘书办公室。
高飞却拦住了她,笑着解释道要给某个人一个惊喜。
北山集团总部大楼大厅工作人员,因为高飞的突然回归而震惊时,七楼的接待室内却是一片静悄悄的。
就因为秦紫阳说了一句话,说她这次来找沈银冰,就是为了要拿回他之前在北山集团内的股份。
一时间,不但颜红懵了,就连沈银冰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啥,啥啥?秦紫阳要拿走高飞在集团内的股份?欧野,买嘎的,她有没有搞错!?
叶心伤在愣了片刻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里攸地浮上一抹悲愤的怒意,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看到沈总愣了半晌后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秦紫阳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沈总,你没有听错,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拿回高飞在北山集团的股份。在这些日子里,我详细调查了北山集团的上市交易数量、股票价格等资料,确定高飞在离开之前,他在总部内的股份高达七十七亿本国货币。”
轻轻摩梭着手里的茶杯,秦紫阳垂下眼帘继续说道:“而北山集团现在总市值高达三百亿,严格的说起来,要是按照高飞在集团内的股份,可以分得超过一半资产。不过,我也知道贵集团能够在他离开后取得这样辉煌的成绩,都是沈总运作得当。所以我也不敢贪天之功,索要超过一半的资产,只希望沈总能把那七十七亿转让给我就好了。从此之后,沈总将再次在北山集团一家独大。”
正如秦紫阳所说的那样,别看高飞现在已经不在了,但人家当初在北山集团入的股份还在,不管集团至今是盈利还是亏损,只要他的财产继承人要求转让,完全可以按照集团股票当今市值的价格拿钱。
如果真是那样算的话,高飞那一大半的股份,将分走北山集团三百个亿中的170个亿左右,秦紫阳只说要拿走当初的77亿,也的确算是很厚道的了。
再如果,今天来找沈银冰要求拿走股份的人,是高飞的亲爹亲妈,哪怕是高雅来拿,沈总也无话可说,毕竟高飞当初可是拿着真金白银注入了北山集团,现在人家孩子死了,有继承权的直系亲属要拿回这笔钱,谁也阻挡不住。
但秦紫阳是谁呀?
她凭什么要拿回高飞的股份?
沈银冰清醒过来后银牙一咬,正要说什么时,颜红却猛地一拍案几,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指着秦紫阳恨声说道:“秦紫阳,你说这话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
对颜红的激烈反应,秦紫阳早就预料到了,冷冷一笑却没说什么。
秦紫阳要等沈银冰撒气撒完了后,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欣赏她脸上那种震惊、错愕和不信的表情,最后只能乖乖的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
唯有那样,她才会有种成就感。
能够狠狠打击沈银冰,报她害死二婶之仇,是秦紫阳心中早就存了的愿望。
没看到秦紫阳回话后,颜红更怒了,抬手就把咖啡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单手掐腰,右手指着她叫道:“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真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人,红口白牙的来要股份,你怎么不是可口可乐公司说这些话呢?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第一次……”
秦紫阳悠悠的打断了颜红的话:“我倒是也很想去可口可乐公司要股份,关键问题时,我肚子里没有怀着他们最大股东的孩子。”
“你肚子里没有怀着人家大股东的孩子?嘿,哈哈!”
颜红嘿嘿冷笑了下,正要施展她的伶牙俐齿,对秦紫阳进行最为犀利的讽刺时,却忽然醒悟了过来,嘎声问道:“孩子?你、你说你怀了谁的孩子?”
旁边的叶心伤,微微吐出一口气,开始玩手机。
他没有猜错,秦紫阳敢来找沈银冰要高飞的股份,就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高飞的孩子。
高飞死后,除了他和妮儿所生的小凯撒之外,能继承他财产的,就唯有秦紫阳肚子里的孩子了。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铁屠为什么要跟着秦紫阳了。
看来,在他和高飞相继出事,一个亡命天涯,一个生死未卜后,铁屠为了保护秦紫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迫把真相告诉了高家。
高飞和妮儿所生的小凯撒,应该不会继承他的产业,那么秦紫阳的孩子,就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
高家在确定秦紫阳肚子里的孩子是高飞的遗腹子后,这才指使她来接受高飞的产业。
铁屠这样做没有错,他是为了秦紫阳好。
叶心伤清楚,只要秦紫阳能为高家生下真正的第四代(小凯撒是混血儿,再加上他注定要回美国继承那边的产业,那么势必无法继承高家在华夏国内的政治资源。所以高飞的遗腹子,才算是高家真正的第二代了),她和孩子都将受到高家的全力庇护,再也没有谁敢怎么着他们。
如果叶心伤是铁屠的话,他也会这样做。
可是,叶心伤在想清楚其中的道理后,为什么却有中悲愤要狂的冲动?
恨不得拉响藏在腰间的手蕾,和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最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藏着掖着也许还能维护住叶心伤的面子,一旦曝光,就算他以后都注定要逃亡一生,也抬不起腰。
这关乎到一个男人最大的尊严。
可叶心伤不愧是九龙王中遇事最冷静的一个,尽管心如刀绞,但表面上却异常的镇定,就像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干系那样。
最后一层窗户纸已经被捅开,秦紫阳也没啥顾忌了,淡淡的说:“颜副总说的没错,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高飞的遗腹子,这一点已经被京华高家确认了,我这次来,就是代高飞的孩子,拿回本来就是他的产业。”
颜红彻底傻掉,满腔的怒火烟消云散。
沈银冰呆成了一尊石像,心中却有个不甘的声音,在疯狂的吼叫:秦紫阳竟然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沈银冰俩人没反应,秦紫阳也不着急。
她很清楚,假如把自己换成沈银冰的话,也会有这样反应的。
正文_第864章 商平北就是叶心伤!
接待室内再次陷入了让人窒息的静悄悄,不管是秦紫阳这边,还是沈银冰这边,都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或者消化某个事实。
叶心伤打破了沉寂,站起来走向门口,在经过沈银冰身边时淡淡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沈银冰理都没有理他,只是呆望着秦紫阳,脸色变幻个不停。
直到叶心伤快步走出接待室,轻轻带上房门后,她才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低声说道:“红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秦紫阳单独说。”
颜红一愣,正要询问什么,沈银冰却摇了摇头。
“好吧,我就在外边。”
颜红无奈,只好恨恨瞪了秦紫阳一眼,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出去。
打发走了颜红后,沈银冰又看向了秦紫阳带来的那三个律师。
秦紫阳黛眉微微皱起,脑子急速运转着,嘴上说:“大哥(铁屠),你和李律师他们先到外面等。”
铁屠还没有说什么,沈银冰说话了:“不用,铁屠留下吧。”
李律师三人倒是很有眼里价,也没多说话,收起公文包对秦紫阳点了点头后,相继走出了接待室。
等李律师关上房门后,秦紫阳身子后仰,昂起下巴看着沈银冰:“沈总,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沈银冰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后吸了下鼻子,才淡淡的问:“我能吸烟吗?你是孕妇,你说了算。”
秦紫阳倒是不怎么在乎,点头说可以。
沈银冰看向了铁屠。
铁屠会意,站起来拿出自己的烟,走到沈银冰面前递给她一颗:“我的烟焦油含量比较高,有些冲。”
“不要紧,劲大了才过瘾。”
沈银冰凑着铁屠递过来的火机,点上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感觉心情这才彻底放松离了下来:“秦总,我让别人出去,是因为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相信你在听我说完后,和铁屠都会大吃一惊。”
顿了顿,沈银冰脸上浮上了一抹讥讽之色:“而且我相信,秦总您也许会后悔,为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而后悔。”
从沈银冰脸上一闪而逝的讥讽中,秦紫阳隐隐感到了不好,可却不知道哪儿不好,脑子里急速运转着,思索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抓主,表面上却淡淡的说:“我秦紫阳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的,看来得让沈总你失望了。”
“未必。”
沈银冰翘起二郎腿,望着轻轻颠啊颠的脚尖,慢悠悠的说:“两位,刚才你们都认识过我的男朋友商平北了吧?”
秦紫阳死死盯着沈银冰,点头说:“认识过了。怎么,你男朋友和咱们要解决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沈银冰的脚尖停止了晃动,身子向前一倾,反问道:“难道,依着秦总和铁屠的聪明智慧,竟然从‘商平北’这三个字中,猜不出什么来吗?”
“商平北?”
秦紫阳一脸错愕的重复了遍这个名字,猛地醒悟了过来,镇定的脸色刷的惨白!
——
叶心伤走出接待室后,抬手就在走廊墙壁上狠狠砸了一拳。
贴了墙纸的厚实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早就知道他最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可这件事是绝不能传出去的,只局限于他和秦紫阳、铁屠三人之间,被他当做最大的秘密,就连高飞也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发生的话,叶心伤肯定会和秦紫阳结婚,再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子,悉心抚养……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携手漫长人生路,无论受多大的委屈,他都能忍受。
可命运这个表子,却偏偏那么可恶,把叶心伤逼到了亡命天涯的地步,让他本该美好的明天化为了泡影。
为了能让秦紫阳和孩子安稳的活下去,铁屠被迫曝光了这个秘密,把他的尊严打了个粉碎。
但叶心伤却不怪铁屠,相反他能理解铁屠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苦心,如果把他换成是铁屠的话,他也只能这样做。
他也无法怪高飞,毕竟当初秦紫阳是有目的接触人家的,被高先生办了那纯粹是自讨苦吃,就好比一块软骨头没事去狗窝里溜达那样,不被吃掉才奇怪呢。
当然了,他也不能怪秦紫阳——秦紫阳在孤身前往外蒙汉德勒森林,要与他同生共死时,就已经把她所犯下的错误,全部偿还了。
叶心伤要怪,就只能怪这表子似的命运,和那个污蔑他是内奸叛国贼的人。
正是那个人,污蔑了叶心伤,使他落到了当前的处境,迫使铁屠做出了那样的决断。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把你碎尸万段!”
叶心伤深深的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接待室的房门又开了,颜红走了出来。
颜红没有理睬商平北,径自走进了电梯,按了上升14层的按钮。
沈银冰的办公室在15层,她的在14层,既然沈总让她暂时回避,那她就回自己办公室内好了。
不长时间,跟随秦紫阳来的那三个律师也走了出来。
李律师他们和叶心伤对望了一眼,都无法忍受他那充斥着凛然杀意的目光,赶紧挪开目光,折身走向了另外一边走廊尽头的窗口。
叶心伤不是对李律师他们有意见,只是此时他心中的杀气无处释放,看谁都这个模样。
叮的一声脆响,不远处的电梯灯亮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心伤随意看了那个人一眼,正要低头拿出烟盒时,动作却猛地凝滞了:高飞!?
从电梯内走出来的这个年轻人,正是出现后就在北山集团总部引起轰动、不让人通知要给沈银冰一个惊喜的高飞。
看到走廊中有人后,高飞下意识的点头笑了一下,就像接待室门口走去。
根据苏青提供的情报资料,高飞认出这个人就是沈银冰的新男友商平北了,不过俩人之前好像从没有过交涉,而且现在算是‘情敌’了,他实在没必要主动和商平北说什么。
他没有死,果然没有死!
叶心伤瞪大眼睛的看着高飞,因为激动,心口剧烈起伏着。
在高飞擦着他肩膀走过去时,他差一点就拉住高飞的手,说他是叶心伤。
可是他的手刚有所动作,却又缩了回来:如果我现在告诉他,说我就是叶心伤,那么他在知道我是沈银冰的男朋友后,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了,叶心伤也很清楚,就算他不说,沈银冰也会告诉高飞的。
但沈银冰肯定会解释,相信高飞能理解他们俩人结为同盟恋人的苦衷。
所以还是让沈银冰去说吧,叶心伤觉得自己最好先别和高飞相认了。
再说了,他得抓紧消化一下高飞忽然回归的现实,开始考虑以后计划的变动——高飞既然回来了,那么他就不再是孤军作战了。
依着高飞在华夏的强大政治人脉,再配合铁屠、秦紫阳等人,要查出那个污蔑他的人是谁,绝对比叶心伤自己调查要好得多。
至于高飞知道秦紫阳怀了他的孩子后,以后会怎么对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叶心伤不想去想:正如铁屠当前所做的那样,只要秦紫阳能幸福就可以了。
瞬间想明白了这些道理后,叶心伤终于有了种脱力的轻松,走进了电梯。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等他醒来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他相信。
——
在沈银冰让铁屠俩人考虑‘商平北’这个名字后,秦紫阳俩人猛地醒悟了过来。
叶心伤是平北大涌山的人,商就是伤的谐音,也可以当做是伤心的意思,因为二婶的去世,让叶心伤伤透了心。
平北,则是叶心伤的老家,商平北,就是平北那块有伤心事……叶心伤用这个化名,来寄托他对二婶的浓浓哀思。
秦紫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淡定,脸色惨白,浑身在颤抖。
商平北就是叶心伤,他竟然藏在北山集团,甚至是沈银冰男朋友这些事,对于秦紫阳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守着叶心伤,以高飞遗腹子老娘的身份,来索要高飞在北山集团的股份,这就相当于在狠狠抽叶心伤的脸。
当然了,秦紫阳也知道,叶心伤肯定能理解她这样做的苦衷,可理解是一回事,当着他的面做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伤现在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会不会以为我仍然是那种为了某件事不择手段的女人?怪不得他主动出去了,原来是他无法接受这种羞辱。”
秦紫阳嘴唇剧烈哆嗦着,心乱如麻,竟然有了种要找人抱头痛哭的想法。
她觉得现实对她太残酷了。
她是错过,混蛋过,可为了弥补这些,她已经打算付出生命来洗清的啊,既然没有死在汉德勒森林,那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当前这种残酷?
铁屠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紫阳了,只是回想刚才那个商平北的样子,终于想通了他走路姿势为什么会改变了。
“既然心伤出现了,紫阳就无法再接手高飞的产业了。就算以后必须得接手,可也不是今天。看来,这两个月的苦功是白费了。”
想到为了调查北山集团,秦紫阳把被沈银冰辞退的黑子、小宋等人都召回手下,又苦读两个月的经济学,为准备大干一场而付出的努力,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铁屠就唯有苦笑。
沈银冰却全然淡定了下来,脚尖又开始晃悠了起来:“秦总,你现在还要接手高飞的股份吗?”
秦紫阳想都没有想,就摇了摇头站起来哑声对铁屠说:“我们,走。”
“呵呵,不送。”
沈银冰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淡然说道:“高飞的股份,没有谁能轻易拿走。秦紫阳,你也不行。”
她这句话话音未落,房门忽然开了,有人说道:“沈总,那你看我行不行?”
正文_第865章 原来你没死!
高飞和秦紫阳发生那种关系的事儿,沈银冰早就知道。
说实话,那时候她很不甘,心情就像天下所有男人听到老婆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那样,有种被戴上了绿帽子的愤怒。
对待男女感情问题上,任何人都是自私的,恋爱关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闺蜜、铁兄弟、父子娘儿俩——也反目成仇的原因。
在沈总心中,她就是高飞的,高飞也是她一个人的,绝不许任何人染指!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沈总也没有让时间倒退的本领,愤怒过后就慢慢平静下来,总算是可以用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家伙死了,还特么的留下了个遗腹子!
秦紫阳还腆着脸的,来颠颠的讨要他的遗产。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银冰能看出秦紫阳没有撒谎,高家也确定了那个孩子就是高飞的,她压根就无法阻拦人家孩子继承老子的产业,再说她一个小商人,也没有和高家对抗的实力。
人家只用一根小手指,就能把娇嗲嗲的沈总碾个稀巴烂的。
高飞的遗产,早晚都得落在秦紫阳手中。
不过事是这样说,可要是让沈总就这样乖乖的双手奉还,那是门儿都没有的,所以她才很果断的抛出了叶心伤,目的就是给予秦紫阳一狠狠的打击!
相信最终也无法阻拦秦紫阳拿走高飞的遗产,可也必须得恶心恶心她。
秦紫阳要是有点羞耻之心,能考虑叶心伤感受的话,她眼下只能是掩面疾奔而去……
果然,事情的发展经过完全是按照沈总的预料所想的,秦紫阳脸色苍白的站起来要走,看样子是要着急找叶心伤解释一下,这才得意洋洋的说什么,没有谁可以轻易拿走高飞的遗产,就是你秦紫阳也不行。
只是她这句话话音未落,接待室的门就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出现了:“沈总,那你看我行不行?”
接待室是什么地方啊?
这可是北山集团招待贵宾的地方,除了专门的工作人员外,任何人没有沈总的吩咐,都不能擅自推门进来的。
更何况,这家伙还问,他行不行。
你行什么呀?
你能继承高飞的遗产?
沈银冰脸色一变,忽地抬手就要狠狠拍一下案几,把她的总裁气势散发出来,然后指着某人的鼻子,嚣张的让他卷起铺盖,抓紧滚蛋!
可是沈总举起的手,却僵在了空中落不下来了,整个人瞬间成为了一个没有呼吸的雕塑,唯有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浮上见了鬼的骇然。
其实不但是她,就连铁屠和秦紫阳俩人,在看到门口这个人后,也都呆愣当场:高飞!?
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竟然是高飞?
没错,当这家伙摘下眼镜后,不管是那鼻子还是那眼睛,以及嘴边翘起的那一丝讥讽,都确认无误的告诉大家:俺,就是如假包换的高飞!
沈银冰三人的石化,倒没有出乎高飞的意料,实际上他很享受大家这种错愕的表情。
话说,这就是他告诉下面前台小张的那句话:我要给沈总一个惊喜。
可是看当前沈总的面部表情,倒是没有一点惊喜的意思,说是被吓坏了也不为过。
“大家都坐下,愣着干嘛?反正都是老熟人了不是?”
高飞关上房门,慢吞吞走到最中间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翘起腿子,就像刚才沈银冰那样,晃啊晃的,拿出烟盒,在沙发帮上一磕,一颗烟就飞了出来。
高飞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接住,接着叼在了嘴上,左手一晃,火机点燃随着啪哒一声响,青烟冒起。
美美的吸了口烟,高飞问铁屠:“老铁,还会不会思考问题?”
铁屠刚才还有些发白的黑脸,此时变得通红,显得越发黑了,一步跨到高飞面前,伸手抓主他肩膀,稍微用力就拽了起来,左拳随即狠狠砸向他心口。
铁哥们长时间不见终于见面后,第一反应动作基本都是拍对方肩膀,捶对方雄口一拳啥的,这在男人间是很正常的了,就像女孩子们见面后相互拥抱那样自然。
铁屠也是习惯这样,这一拳要是砸在普通人身上,估计会直接被砸个骨碌,甚至都能直接揍个骨折——可高飞是啥人啊,那可是心口能碎大石的主,就算被铁屠砸一下,也无伤大雅的。
再说了,此前他们见面时,也都是这个动作,你揍我一拳,我马上就还你一拳,要是不把对方揍得呲牙咧嘴的,那就无法证明兄弟们之间感情不到家。
可是,就在铁屠的拳头就要狠狠砸在高飞雄口上时,高飞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左手闪电般伸出,啪的一声抓主了铁屠的手腕。
铁屠下意识的挣了下,可却惊讶的发现,高飞的手就像老虎钳子那样,竟然让他无法挪动分毫。
铁屠和高飞在一起又不是一年半载了,俩人相互熟识的程度,说虚了和两口子没哈区别,套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谁不知道谁那两下子啊?
铁屠自问,俩人格斗的本事就在伯仲之间,高飞在攥住他手腕后,绝不会出现当前这种让他无法挣扎的情况。
但事实却是,现在他根本无法挣扎,心中登时惊诧莫名:高飞啥时候这样厉害了?
不等铁屠搞清楚这是咋回事,高飞已经把他推开了,笑嘻嘻的说道:“行了,别搞这些肉麻动作。我知道你看到哥们后,心里高兴的要死,但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你别看哥们现在人模狗样儿的啥事也没有,实际上……”
高飞说着,飞快的掀起了衣服下摆,接着放下了。
他掀起衣服又放下的速度虽然快,可铁屠却能看到他腰间缠着一层纱布。
“哦,怪不得,原来他受伤了。”
铁屠这才恍然,但心中却更惊讶了:他在受伤的情况下,手劲都这么大,要是不受伤,那岂不是更厉害?嗯,看来这小子在失踪这些天后,又有什么奇遇了啊。
打发了铁屠后,高飞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银冰,语气有些轻佻的说:“沈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嗯,好像那儿平了一些哈。”
在高飞出现的那一刻,沈银冰就彻底石化,直到他问话,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本能的点头回答:“哦,我、没事,我很好。”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高飞吸了口烟,又看向了秦紫阳,满脸都是关怀的表情:“小秦,你说你大着个肚子四处跑得有多危险?要是伤了孩子咋办?乖乖听话,打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吧啊。”
秦紫阳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成涨红,眼泪也莫名其妙的浮了上来,想都没想,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对着高飞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高飞抬手接住,皱眉说:“虽然大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可你要是真把我伤了,我还是会去法院告你的。”
“高飞!”
秦紫阳恨恨的问:“原来你没死!”
高飞还没说话呢,沈银冰那边也明白了过来:“高飞,你怎么会没死?”
“靠!”
高飞大骂一声,满脸的愤怒:“你们两个也太没人性了吧,就算我以前得罪过你们,也不能盼着我死啊?”
“你、你……”
秦紫阳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就趴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在得知二婶出事的消息后,秦紫阳背负了太大的愧疚包袱,觉得一点都对不起叶心伤,可就在她准备找沈银冰算帐时,高飞的死讯又传来,接着铁屠就把她怀了高飞孩子的事儿,捅给了高家。
高家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才让她来冀南接受高飞的产业。
当初,要不是铁屠和高云华力劝她要为孩子着想,依着秦紫阳孤傲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接手高飞的产业。
后来她终于想通了,这才在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调查北山集团、学习经商等知识,才来冀南找沈银冰摊牌要产业。
谁知道,叶心伤就在沈银冰身边,还成了她的男朋友。
当然了,秦紫阳也知道,叶心伤不会真是沈银冰的男朋友,他只是以这种身份来掩藏他的行踪,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沈银冰害死了二婶,是叶心伤的仇人,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仇人身边。
这可能是叶心伤最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就在刚才,秦紫阳守着叶心伤,非常‘骄傲’的告诉沈银冰,说她怀了高飞的孩子,要代替没出世的孩子来接手他的产业。
直到叶心伤走出去,沈银冰说出他的身份,秦紫阳才知道她那番话,对叶心伤的伤害有多大,登时没脸再留下了,准备去找叶心伤解释时,高飞却出现了。
外表看起来屁事也没有的出现了,出现后就一脸的轻佻样子,好像很骄傲那样似的。
他如果真死了,或者等完全接手他的‘遗产’后再露面,秦紫阳也许还会好受些。
但他偏偏不,就在她最难受时,施施然的出现了。
高飞的风扫上场,终于把秦紫阳推到了最无地自容的境界,尤其是想到刚才趾高气扬的向人家沈银冰要股份,叶心伤走出去时的孤僻背影,她就越发痛恨这个男人:你为什么不早来,或者真死了!
可秦紫阳却又啥话说不出来,毕竟人家高飞也没让她这样做,这一切都是铁屠的好心导致,她除了很没脸的掩面痛哭之外,还能咋样?
看到秦紫阳哭的很伤心后,铁屠有些不愿意了,冷喝一声:“高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知道紫阳做到这一步有多难吗?”
看着铁屠那张开始发青的脸,高飞无奈的苦笑一声:“我怎么了?老铁,我不就是和大家开两句玩笑吗?你要是看不过眼的话,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正文_第866章 从此高郎是路人!
铁屠眼角猛地跳了下,咬牙道:“那你在露面之前,就该先找到紫阳,这样的话,她就没必要再过来丢人了!”
“早就去找她?”
高飞收起笑容,淡淡的说:“如果我早去见她,你觉得她会接手我在北山集团的股份吗?”
铁屠一愣:“什么?你、你这是故意这样做的?你早就知道紫阳怀了你的孩子?”
高飞狠狠吸了口烟,闷声说道:“不错,我已经在两个月前就知道了。秦紫阳,还记得年初六那天,你在茶馆遇到高雅他们那一次吗?当时我就在旁边的包厢内,听到了你们所说的那些话。”
秦紫阳用力吸了鼻子,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恨声说:“既然你当时就在,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告诉我?就为了要把你的产业给我吗?高飞,你以为我很稀罕你这些产业吗?”
高飞沉默,片刻后才说:“秦紫阳,我知道你怀了孩子这件事,也不是你的本意。毕竟当初是我强行欺负了你,而你身体情况又太特殊,不能把这个孩子打掉。我更知道你心里只有叶心伤一个人,压根就不在乎我这些产业。”
重重吐出一口气,高飞提高了声音:“你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尤其是在你父亲,和叶心伤相继出事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高家和铁屠的照料,你觉得你能安稳渡过这些天?秦紫阳,你以前好像杀过人,做过一些歹事吧?那些人会放过你?”
冷笑一声,高飞继续说道:“假如你不是叶心伤的女人,没有怀了我的孩子,我会把这么一笔天大的财富故意留给你?你可以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但我必须得在乎。我不出来,就是希望你能接手我的产业,给孩子日后一个安康的生活!”
高飞说到后来时,语气已经是相当严厉了,没有一点刚才的嬉皮笑脸。
秦紫阳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发现,她已经无话可说:高飞没有说错,如果不是高家和铁屠的保护,就凭借她此前做过的那些破事,和她老子秦六甲、男朋友叶心伤当前在华夏的处境,绝对有人会暗中算计她。
她死了没事,可却不能连累高飞的孩子,更不能让躲在暗中的叶心伤,因为她的死而彻底的丧心病狂。
她死,不但会害了高飞的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害死叶心伤,就算他是冤枉的,也会彻底自甘堕落,滑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所以,别的暂且不说,单说为了叶心伤,秦紫阳怀了高飞孩子这事也得曝光,唯有这样,高家才能竭尽全力的保护她,才能间接的让躲在暗中的叶心伤心安。
高飞把半截烟头随手弹在了案几上,等秦紫阳的身子不再颤抖后,才柔声说:“秦紫阳,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了吧?”
秦紫阳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说话,但微微激动的眼神,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感受到了高飞的一片苦心。
铁屠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愧疚的低声说道:“高飞,为了心伤和紫阳,你甘心把77亿的财产双手奉上,这样的代价好像也太大了些吧?”
“嘿,嘿嘿!”
高飞嘿嘿笑着,用力在铁屠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我承认,钱是好东西。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兄弟情谊!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可如果因为钱而让心伤走入绝境,那老子绝对不答应。老铁,你别说什么了,咱们自己兄弟没必要说太多的客气话,因为我相信,就算把你换成我,你在仔细考虑一番后,也会这样做的,对吧?”
“是的,我也会这样做。看来,我没交错你这个兄弟。”
铁屠也伸手去拍高飞的肩膀,手在即将碰到他肩头时,才忽然想到他身上有伤,所以赶紧放缓了力度,就像给他拍打灰尘那样,轻拍了下。
“只要真心对我的,我都不会让他(她)失望的。”
高飞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沈银冰,目光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像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样。
在高飞的死讯基本确定后,沈银冰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还没有了亲人,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那晚沈银冰在傻楞很久后,才要跳楼自杀,告别这个相当无趣的世界。
幸亏当时叶心伤及时出现,把她从鬼门关上拽了回来。
也正是叶心伤的出现,使她重新燃烧起了活下去的斗志,那就是要整垮控制她的组织。
在秦紫阳找上门来,说要接手高飞的产业时,沈银冰也知道她无法阻拦:秦紫阳要不回去的东西,高家会替她要回去。
沈银冰说那些讽刺的话,就是打击秦紫阳,同时也为她怀了高飞的孩子,而愤怒,不甘。
只要秦紫阳厚着脸皮的留下来,沈银冰在确定她和高家有关系后,肯定会把高飞的股权转让给她的。
但就在这时,高飞出现了,这个让她又恨又爱,为了她可以去赴汤蹈火的男人出现了,摆明了要拿回他自己的股份,转让给秦紫阳。
让沈银冰说句良心话,高飞几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发展到目前这种地步,就是不断的误会,和高飞的大意。
高飞在得知有个儿子后,不该用那张兴奋的语气和沈银冰说,使她在刚好被组织暗算的情况下,彻底的自甘堕落——总之,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很特么的纠结,根本说不出谁对谁错。
“也许,错了就是错了,那就错下去吧。”
沈银冰在高飞目光复杂的看过来时,心里这样想着,脸色平静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高飞,欢迎你回来。”
“谢谢,同时我也祝贺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北山集团强大到如此地步,你在九泉之下的父母,肯定会因为你而骄傲的。”
高飞嘴里说着冷静而真诚的祝福,就像一个贴心的异性朋友那样,和沈银冰轻轻握了下,随即松开,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沈银冰就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往下沉了下,觉得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仿佛都在这一握手后丢失了,就像飘落在河面上的一条手绢,你可以看到它,可却再也无法捞起它,只能看着它越飘越远。
沈银冰只觉得身子有些发凉,根本不用看也能猜到自己的脸色苍白了,恍惚间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和他,怎么会陌生到这种地步了?
沈银冰当初在陷害叶心伤后,曾经无数次想过和高飞见面的场景,想到最多的一幕,就是他气急败坏的给她几个耳光,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骂她是混蛋。
她也许会歇斯底里的反抗,不顾淑女风范的和他对骂,并咬着牙的说,如果时间重新来过的话,她依然会这样做,因为她就是要他痛苦!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哪怕是被他打死——沈银冰也觉得心安。
但事实上高飞却没有这样做,仅仅像个陌生朋友那样,和她握了握手后送上了祝福,压根不提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仿似她一点也没做错,他也不会在意那样。
这种情况,也许会出现在有着生死之交的兄弟之间,但绝不该出现在他们身上,因为这只能证明,高飞在刻意的疏远她:俩人的恩怨从今天结束,以后再见面,最多也就是相互点头客气的打个招呼,就像商场上合作过一次的生意伙伴那样。
沈银冰的心里在滴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却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狠狠咬了下牙后,强笑道:“多谢你的祝福——咳,高、高先生,你是要收回你的股份,还是要继续留在集团内。”
沈银冰希望高飞能把股份继续留在集团内,那样就算大家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能经常有机会见面,也许会争吵,也许会闹别扭,但都要好过从此分道扬镳。
所以在问出这句话时,沈银冰开始紧张起来,很希望高飞会说留下,毕竟他才是集团的最大股东,只要他留下,原先的77亿至少得翻一番不止。
甘心把上百亿拿出去,只为能经常看到一个‘陌生人’,这是一种傻瓜才会做的愚蠢行为。
沈银冰心甘情愿的做个傻瓜——高飞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在稍微沉默片刻后,展颜笑道:“我想,我还是撤出我的股份最好,按照秦紫阳所说的那样。”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沈银冰的心彻底冰凉,就像落入冰窟,嘴唇哆嗦了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高飞继续说:“其实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假如我还留在北山集团的话,会让我有种我是寄生虫的罪恶感,因为我不用付出任何劳动,就能获取最大的报酬,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也想通了,北山集团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就该属于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拿走。我决定了,我撤资。”
高飞把话说到这份上,沈银冰什么也不愿意说了,极度失落下反而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好,那你就撤出吧。不过,我没有那么多资金,毕竟77亿太多了,除了在凤山开发区的投资外,我最多给你筹措20个亿。至于剩余的,你有两个选择。”
高飞没吭声,只是听她说:“第一,接手北山集团名下的任何子公司。第二,剩余的50个亿,分三十年或者五十年,每年以分红形式提走。”
沈银冰说的没错,一个市值为三百亿的企业,能够筹措20个亿的资金,那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很多市值都是固定资产。
高飞想了想,选择了第二种:“那就以50的期限吧。”
沈银冰启齿有一笑:“希望我们能再活五十年。”
正文_第867章 稀释痛苦的办法!
高飞撤资的过程很平静,他选择了拿走20个亿的资金、剩余的50个亿分50年逐期返还。
50个亿,50年返还,一年北山集团要支付他一个亿,依着北山集团当前的良好上升势态,算是轻而易举的了。
其实,高飞本可以选择30年,或者更短的日子,哪怕是十年,相信沈银冰也会答应。
不过他要真那样做的话,沈银冰会在十年中,紧巴巴的过日子,每年五个亿的无回报支出,对于任何一个企业来说也是个沉重的包袱。
他选择50年的期限,由此可以看出,他不想给沈银冰造成太大的压力,也算是对俩人之间的感情,有个很不错的交代了。
——
颜红回到办公室后,就迫不及待的点上了一颗烟,站在窗前狠狠的吸着,望着窗外急速的转动脑筋:小冰要和秦紫阳说什么,还得瞒着我?
人的心态,总是会随着某些事的发生而改变。
要是搁在以前,别说沈银冰客气的请颜红回避了,就算一个冷漠的眼神,红姐也得乖乖的自己出来。
可现在,颜红觉得她已经是沈银冰最最亲近的人了,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俩人都该坦诚相见,协力对外。
她觉得,她有权利知道沈银冰的所有秘密,就像她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心甘情愿告诉沈银冰那样。
但沈银冰的表现让红姐很失望,客气的把她请出了接待室,这让她有了种不公平的不忿,不长的时间内,就吸掉了两颗烟。
两颗烟吸完后,那种忍不住打哈欠、流眼泪极度困倦的感觉,却没有丝毫改变,这让她又开始痛骂孙老三。
在红姐那张小嘴中,孙老三的十八代男女祖宗,包括七大姑八大姨都倒了血霉,被搞的是体无完肤。
可就这样,红姐也没有丝毫解气的感觉,因为她无法忘记孙老三那张嚣张的嘴脸。
今天凌晨时,灰头灰脸的孙老三回到酒店后,红姐马上就伸出小手,和他要货,可孙老三却冷笑着说没有,不但今天没有,而且在未来的一个月内,都不会再向她和沈银冰供货!
这些日子以来,颜红对忘忧粉的依赖,已经到了一个用语言文字无法描述的地步:她可以连续七天不吃饭,却不想一天没有忘忧粉!
小说中会出现那些吸毒者对毒品的依赖描写:一个女性为了能吸毒,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用所有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去换,包括金钱、房产、尊严,身体。
这不是虚的,是事实,颜红是深有感触,这才大半天工(以往都是每天早上起来后来一些粉)没有尝到充实的滋味,她就已经神魂不舍了。
可这样日子,竟然要持续一个月!
颜红无法想像,在一个月得不到充实的生活,会是多么可怕。
为此,她对孙老三怒骂,撕咬,甚至求他,但孙老三却无动于衷,把她推倒在地上就转身扬长而去了,再打他的电话,已经关机。
“这一切,都是沈银冰自找的,你要想埋怨,就去找她吧!”
这句话,是孙老三临走之前扔下的,所以颜红在回到总部后,才那样气势汹汹的质问沈银冰。
颜红知道,她现在有多么难受,沈银冰就会有多么难受。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又吸了两颗烟,都无法阻止对忘忧粉的渴望后,颜红烦躁的拿起一个水杯,狠狠砸在了钢化玻璃上。
啪嚓一声脆响,水杯瓷片四溅,其中一片飞过颜红的额角,划出了一道不大的小口子,有鲜血淌了下来。
“哎哟!”
颜红疼的一咧嘴,下意识的抬手去捂时,却又愣在当场:她发现,在身体受到伤害后,那张无法压制的空虚,竟然得到了相当大程度的充实。
这个发现,让颜红登时狂喜:疼痛到底是分流了轻对忘忧粉的依赖,还是减轻了?
为了搞清楚这点,颜红在急匆匆找到一个刀片,来到洗手间内挽起袖子,在嫩如耦的胳膊上,轻轻化了一刀。
鲜血,攸地就冒了出来。
颜红以前是晕血的,尤其是自己受伤出血后,都会有恶心、干呕的晕血症状,但这次亲眼看到鲜血从胳膊上冒出来后,却有了种放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原来,疼痛的确可以减轻对忘忧粉的依赖!
帮、帮帮,就在颜红为这个发现而欣喜若狂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赶紧用纸巾堡主伤口,放下袖子走出了洗手间,坐在办公桌后面淡淡的说:“进来。”
进来的是苏青,很客气的说:“颜副总,沈总请您去接待室,参与与高飞的签订撤资合同过程。”
“参与和高飞……什么,苏青,你说和谁,和高、高飞?”
颜红蹭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青口齿清晰的重复道:“是的,是和集团最大的股东高飞,高先生,签订撤资合同。”
这一次,颜红相信自己没猜错,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身子晃了下问道:“你是说,高飞,高飞来了?”
“是的,就在接待室内。”
“真的是高飞?”
“的确是他,沈总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他、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来了?”
颜红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双眼无神。
如果说颜红当前对失去忘忧粉的害怕程度是100分的话,那么见到高飞的害怕程度则是120分——她宁可遭受没有忘忧粉的折磨,去通过自残等极端方式来减轻痛苦,但也不想看到高飞。
她没脸去见高飞。
当初高飞救下她后,她又想方设法的逃走。
如果俩人之间没有那种关系,颜红才不会把他当回事。
可偏偏那是她的男人,精神和身体上的唯一男人,她辜负了那个男人的苦心,根本没脸去见他。
看到颜红一脸痴呆样子的不吭声,苏青试着问道:“颜副总,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告诉沈总,说你无法出席这次签字仪式?”
“是,是,我身体不舒服,我、我不去了。”
颜红如梦初醒,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却在苏青答应了一声要退出去时,站起来说:“算了,我还是去吧,马上!”
颜红真的不想去见高飞,可如果事后沈银冰问起来,问她为什么不去见高飞时,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告诉沈总,说她已经和那个家伙,发生过那种不要脸的关系?
在苏北山活着时,她就给老苏戴上绿帽子这回事,别说是断了她的忘忧粉了,就是打死她,她也也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去,装作没事人那样,不管高飞会怎么对她。
等苏青退出去后,颜红又冲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开始打扮起来:“他原来没死,真是太好了,可他这些天来都是在哪儿来着?为什么今天会出现了——哎哟,我的粉底去哪儿了?该死的!”
对着镜子照了足有七八分钟后,颜红才踩着细高跟皮鞋,哒哒的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七楼会议室门口后,她抬手敲了敲房门,等里面传来请进的生意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后,颜红一眼就看到了高飞。
高飞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惊喜,只有平淡,就像你从你在小蜜家鬼混俩月回家后,看到你那个死皮赖脸都不和你离婚的黄脸婆那样,笑容只是一种应付,很伤人自尊的。
颜红的心猛地揪了下,接着笑着走了过去:“高飞,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怀疑自己在做梦。能够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以前颜红和高飞在公众眼中的关系,有些像姐弟,很随意,所以沈银冰在看到红姐激动的和高飞握手时,并没有觉得哪儿有不对劲。
实际上,就算红姐和高飞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依着沈银冰目前的精神状态,也看不出来的。
“能再次见到红姐,我也很开心,劳你为我担忧了。”
高飞和颜红握了下手,正要松开手时,却觉得她小手指在自己掌心,轻轻勾了一下。
男女在握手时,女方在男人收心勾一下的意义……很特么的暧昧,就是她想和他困觉的意思,傻瓜也知道。
傻瓜都知道的事情,高飞当然也知道了,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笑呵呵的松开了手,请颜副总快坐下。
其实,颜红在用小手指勾了高飞掌心一下后,心里就后悔了。
她这个暧昧动作,就是有那种不纯洁关系狗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最遮人耳目的暗示动作,纯粹是本能上的反应,不受身心控制,就像人渴了要喝水那样自然。
颜红后悔,是因为怕高飞更看不起她,更生她的气:你特么的还有脸和我玩这个呀?昂?当初哥们费尽心思的救你出来,你却逃跑,甘心去做人傀儡!
所以在后悔的同时,颜红也飞快的瞥了高飞一眼……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出愤怒,只看到了惊讶,心中猛地一动:咦,他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高飞和以前的高飞样子、气质、说话的声音完全一致,颜红都要怀疑,这个家伙不是真的高飞了。
打个比喻,你拿着一块肉骨头去砸狗儿,狗儿的反应会是什么?
现在颜红就是那块肉骨头,可高先生这个啥,却对肉骨头砸过来而感到惊讶,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也怪不得红姐感觉不对劲了。
这个不对劲的感觉,压过了颜红刚才怕见到高飞的复杂感觉,开始理直气壮的面对他,仔细观察他了。
高飞却一脸的坦然,对沈银冰说:“沈总,我已经仔细看过合同了,没问题。”
沈银冰嗯了声,说:“那就签字吧。按照合同上的规定,20个亿的资金,我会在一个星期内,打到你提供的账户上。”
就在高飞和沈银冰签字的这个时间段,在京华某个僻静四合院的书房内,也有两个人在面对面的谈话。
正文_第868章 老人和女人!
书房内的光线很暗,就像这栋占地面积不大,外表沧桑的小四合院那样,连光线都带着古老的滋味。
书桌后面是一张老式雕花太师椅,一个身材修长的老人坐在上面,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他是背对着窗口,所以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看出他的眉毛已经花白了。
老人有些干瘪的右手放在书桌上,微微弯曲的食指轻点着桌面,发出啄木鸟找虫子的笃笃声,声音很轻,就像人在河边走,却听到河岸那边的树林中有啄木鸟在工作那样。
老人的对面,坐着的却是个和他、和书房布局完全不相称的女人:她穿的非常少,可以说是很暴露,黑丝的袜子,齐着大腿根的皮草裙,上面在脖子以下十公分、下面却高出肚脐眼十公分的金色小马甲,别的地方都是惊人的白。
女人的脸上,浓妆艳抹,黑眼圈,血红的嘴唇,左边耳朵上挂着个大大的银耳环,脚下穿着一双艳红色的高腰马靴,手指甲染成墨绿色的手指间,夹着一颗没点燃的细摩尔香烟。
在这栋处于闹市深处的古老四合院内,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一个一看就是来自那种环境下的女人,单独处在书房内,这的确是一幕相当值得人琢磨的事情。
如果让阳光那小子猜,这对可以做祖孙的男女,应该是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金钱交易,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已经在这儿对坐了一个多小时了,老人的目光,压根就没有看过女人脖子以下的部位。
他们只是在谈心,或者说是商量事。
老人的手指,停止了敲打,啄木鸟飞走了:“高飞回来了?”
女人摆动着手里的香烟,淡淡的说:“消息已经确定,在我来这儿之前,高飞正走进北山集团总部的大厅。”
老人寿眉微微皱起:“不是别人冒充的他?”
女人舔了下血红的嘴唇,回答说:“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他本人。当初俄罗斯总统传讯时,也只说他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但没有谁找到他的尸体。看来,当初他身边那个神秘的高个女人,竟然真把他救过来了。”
顿了顿,女人又说:“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神秘女人是个中医圣手,只用一盆绿豆汤,就把身体各器官功能严重衰竭的老乔治救活,用一盆土豆炖牛肉,和两瓶高度白酒,让俄总统经济顾问卡诺维奇的夫人获得新生。她有这般出神入化的中医身手,救活高飞也不是难事。”
“嗯,看来是这样的。”
老人微微颔首,就像是自言自语那样:“高飞的活着,让所有事都充满了变数,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得重新系统的修改一下了……这个人,我一直看不明白,就是他的参与,让破军在美洲的分部崩溃。除了高家,和他在国外的那些朋友外,还有一股子神秘力量在支持他。”
女人试着问道:“地下楼兰?”
老人淡淡的说:“那个救走他的神秘女人,应该就是楼兰王了吧。不过,我总是觉得,除了楼兰王之外,他身边还有股很强大的力量。就像白瓷,为什么会支持他呢?”
女人没有回答,因为她无法解释,在华夏各大派系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白瓷,为什么会青睐与他——比高飞英俊潇洒能力又大的俊才多了去了,在过去这些年中,最少也得有十七个俊才,渴望能获得白瓷的青睐,用各种方式,各种手段。
但那些人,连白瓷的真面目都没有见到过。
可白瓷却为了高飞,不但抛头露面,还亲自赶去了冀南,支持那个支持他的王晨。
白瓷的所作所为,本身就说明了一切,却留下了太多的不可思议,让人去猜测。
沉默片刻后,老人又说话了:“你以后的行踪,更该小心谨慎才行。”
女人笑了,血红的嘴唇开启后,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自嘲:“呵呵,我都每天身处那种环境下,忍受那些臭男人的轻薄了,还要怎么谨慎?如果连夜总会、迪厅等地方都不安全的话,看来我只能藏在非洲黑矿,或者去火星了。”
听出女人隐藏的不甘后,老人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有了训斥:“任何人在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铁律,谁也不能更改。是,让你整日混迹于那种乱糟糟的场合,这的确是一种煎熬,但你最起码不用像叶心伤那样,亡命天涯见不得光。”
女人沉默。
老人的话题又扯到了叶心伤身上:“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女人回答说:“就像我一样,只要想躲起来,任何人都找不到。”
“嗯,他的事情,都放一放。”
老人的手指,再次轻轻敲起了桌面:“根据你刚才的判断,高飞这次去见沈银冰,极有可能是察觉出了我们的意图,要撤回他在北山集团的资产。呵呵,我只是没想到,秦紫阳竟然怀了他的孩子,秦六甲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女人轻轻撇嘴,不屑的道:“一个蠢货,暗中筹划那么多年,却不堪一击。”
老人却没有小看秦六甲:“这只能怪孙天扬太蠢了。如果不是他提前暴露西宫宫主的身份,秦六甲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个决定?说起来,秦六甲是最聪明的了,在一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后,立马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当然了,秦紫阳能够单身援助惊天计划小组,这也是当局没有对他下死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了这么多话后,老人感到了一些疲惫,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太师椅说:“好了,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让焦恩佐他们开始行动吧。焦恩佐这个人,是个人才。”
女人却说:“但他的野心也不小,行事更加的卑鄙。”
老人不在意的说:“有野心,不要脸,这才是成大事者的必备条件。就按照我们的计划,给他一个向当局立功赎罪的机会……相信他会利用好这次机会的。”
女人嘴角动了动,缓缓的说:“要想洗白焦恩佐,得把西光院连根拔起,这个代价不小。”
老人轻笑出声:“呵呵,安归教目前已经是强弩之末,经过南越芒蓝草甸一战后,西光院更是只留下了一个名头,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被连根拔起就拔起吧。”
女人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貂皮大衣,披在了身上。
等她戴上墨镜,又拎起小包后,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风尘味道,除了能吸引正经男人的偷看外,绝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女人在转身要走时,老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前几天我去白云观时,沉空道长曾经无意中说起过,说方小艇要在近日去烧香还愿。”
女人沉默片刻:“高飞会陪同吗?”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书桌上的镇纸,慢悠悠的说:“安归教前中宫宫主老实和尚,就在白云观讲经。他能悠然自在,这还得多亏了我。而且据我所知,他和高飞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唉,堂堂安归教的三大宫主之一,却落到这种地步,说起来也够可怜的了。”
“我倒是没觉得他有多可怜。”
女人眼神开始发亮,一字一顿的说:“我只是对他手中的《安归经》感兴趣。”
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似随意的挥了挥手。
女人会意,抬手扶了下脸上的墨镜,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中,艳阳高照,暖风虚虚,气温在十几摄氏度左右,人们有的开始只穿单衣了,所以女人身上披着貂皮大衣……的确有些热。
出了狭长的胡同后,貂皮大衣已经滑落到女人的双肩下了,露出凝脂般的健康皮肤,让一个拎着鸟笼子的老头有些魂不守舍,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了。
——
签订高飞撤资的过程很顺利,没用上十分钟就完事了。
完事后,高飞学着电视里那个常见的镜头,主动伸手和沈银冰握了握,笑道:“非常感谢沈总的大力协助,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一起合作。”
“我也希望。”
沈银冰淡淡一笑,松开了手。
高飞已经撤资了,北山集团算是正式回到了沈银冰手中,只是她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埋头痛哭一场,和过去告别。
她知道,从现在起,她和高飞之间就再无瓜葛。
以后无论她做什么,遇到什么危险和困难,高飞都不会像以前那样,为她赴汤蹈火。
因为高飞有了责任,两份责任,这两份责任来自两个孩子。
一个有了俩孩子的男人,还有心思为别的女人操心吗?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曾经伤害过他,他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优秀女人了,连白瓷那样大有身份的人都给他捧场,沈银冰又算得了什么?
可当前,沈银冰却只能强压着心碎的悲伤,强作欢颜,在高飞收起合同要和秦紫阳等人离开时,淡淡的说:“高、高先生。”
高飞还是那个高飞,可却不是沈银冰的高飞了,在称呼上她也得有所改变。
高飞笑道:“沈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吩咐不敢当,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瞥了眼秦紫阳和铁屠,沈银冰说道:“我希望你能和我的男朋友见个面,谈谈。”
她在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铁屠和秦紫阳的脸色,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但也知道高飞和叶心伤早晚都得相见,倒不如今天见了拉倒。
沈银冰在说出这句话时,死死盯着高飞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什么,毕竟俩人曾经相处过那么久,在他发生意外时有了男朋友,他会什么感觉?
比方失望,失落,或者愤怒,哪怕掩藏的再深,沈银冰觉得也能看出来。
正文_第869章 高飞,再见!
沈银冰想从高飞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但让她失望的是,高飞听到她特意提到她的男朋友后,眼神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听人说要给他介绍个生意上的朋友那样,笑的很爽朗:“呵呵,好呀,相信我们肯定能相处愉快的。”
你个混蛋,在听说我有男朋友后,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愤怒,吃醋!?
哪怕你稍微有些不甘心的表现,也行呀!
难道说,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早就恨不得扔掉的包袱?
好,好,既然你这样对我,那我也没必要再自作多情了!
高飞,再见!
紧紧攥了下手,沈银冰转身向门口走去:“高先生,请随我来吧。”
“秦紫阳,老铁,你们在下面大厅等我,还有话要和你们说。”
高飞低声和秦紫阳俩人打了个招呼,跟着沈银冰走了出去。
颜红也没有搭理秦紫阳等人,跟着快步走出了接待室,死死盯着高飞的背影,好像要看透他表层下的某些东西。
既然高飞已经把自己当做好不容易才甩掉的包袱,沈银冰带他来到自己办公室后,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说了句你在这儿等着,就走进了套间内,砰地关上了房门。
沈银冰此时什么感受,高飞根本不在意,叼上一颗烟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吞云吐雾。
几分钟后,房门传来了被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
高飞回头看去,进来的正是在走廊中看到的光头,苏青告诉过他的,说这个人叫商平北,沈银冰的现任男朋友。
在商平北很突兀的出现在沈银冰身边后,苏青也曾经尝试着要调查他,甚至还曾经跟踪过他。
不过,结果却让苏青很没面子,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差点暴露自己,其中最危险的一次,要不是路边恰好有家女子会所,相信她就会被抓到了。
从那之后,苏青就再也不敢调查商平北了。
她在沈银冰身边,可是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如果因为调查商平北而暴露身份的话,相信会遭到安归王的严厉惩罚。
苏青的失败,直接导致了高飞对商平北的‘无知’,只知道他是沈银冰的现男友。
商平北反手关上了房门,看着站在窗前的高飞,眼睛竟然开始逐渐发红。
俩人见面眼睛发红,不是仇人就是亲人。
高飞没有从商平北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敌意,在他情不自禁流的真情流露时,脑中亮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高飞缓缓走向了商平北,紧攥着的右手微微发抖,心情很激动的样子,轻声说:“心伤,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高飞很清楚苏青的本事,如果连她在跟踪时也会被发现的人,不会超过三十个,而叶心伤就是其中的一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高飞还不敢确定商平北就是叶心伤。
最主要的还是叶心伤在看到他后,眼神里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亲情激动。
更何况,他的名字也说明了什么。
有上面这些因素,假如高飞还猜不出商平北就是叶心伤的话,那他有什么资格,会成为高飞?
叶心伤从堂堂的九龙王落到当前这种地步,不管是被当做叛国通缉犯被通缉,还是二婶的死,都和高飞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他被困在汉德勒森林重围中时,正是高飞率领他的同伴千里奔波,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干掉那些狂热份子,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二婶被误杀虽然也和高飞有关,可当时高飞是好心,才让沈银冰去照顾二婶的。
所以,不管叶心伤落到什么地步,和高飞都没有关系,他所做的只能是感激高飞。
叶心伤没有像铁屠那样在看到高飞后,在他肩膀上砸一拳,也没有张开双臂拥抱——他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性格有些内向,就算再看到高飞后再激动,所做的也只能是露出一个最真挚的笑容:“还行,我找了你两个月,已经失望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永远都不会。”
高飞拿出烟递给叶心伤一颗,替他点燃:“坐下,说实话吧。”
叶心伤一坐下,就说道:“高飞,我成为她(沈银冰)的男朋友,纯粹是为了……”
高飞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心里很清楚,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高飞在说出这四个字时,声音不高,脸色也很平静,不过叶心伤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暖流:毋需解释什么,无论他为什么会成为沈银冰的男朋友,高飞都相信他有这样做的理由。
我相信你,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
叶心伤笑了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心的笑。
高飞喷了口烟雾,透过烟雾看着叶心伤:“我准备把这边的股份,交给秦紫阳。”
叶心伤摇了摇头:“既然你来了,她就不会收下。”
高飞回答说:“所以我才准备让你,替我劝劝她。心伤,你该清楚现在她所面临的处境,她唯有接受这些股份,或者干脆说获得高家的认可,她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不等叶心伤说什么,高飞吐出一口气:“还有,对我和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兄弟唯一在乎的女人,却怀了自己的孩子,这要是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异常尴尬的事儿,尽管这一切都是秦紫阳咎由自取,但受伤最重的却是叶心伤。
叶心伤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在意的是紫阳这个人,和她对我的感情,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自嘲的笑了笑,叶心伤又说:“更何况,依着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条件来要求什么。”
高飞也不愿意再谈论这个问题,毕竟已经成为现实了,时间是不会重新来过的,所以顺势改变了话题:“这些天来,有没有什么线索?”
高飞所说的线索,就是在问叶心伤,有没有找到诬陷他的那个人。
叶心伤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现在根本没有权限知道部队上的事,而且那个人在得知我逃走后,以后也肯定更加小心。要想查出那个人是谁,几乎没有可能。”
高飞点了点头:“既然我回来了,那么我就会帮你查清这件事。”
叶心伤做不到的事情,高飞也许就能做到,毕竟他背后的高家在华夏各个领域,都有着相当深厚而庞大的力量,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要想查清是谁拿出证据证明叶心伤是内奸,他就能做到。
当然了,要想知道这些,高飞必须得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高云华的职务,比他更加方便查出这些,可到现在却没有权限得知,所以他要想得到什么,就得用不一般的手段。
能够洗清自己,是叶心伤当前最大的心愿。
甚至他不止一次的想,只要能洗清自己,哪怕让他给被他杀死在大涌山的那十四个武警战士偿命,他也心甘情愿的。
此时高飞说会帮他查清这件事,叶心伤心中感激,却不会说谢谢,只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举报我的人,差不多就是真正的内奸了。”
栽赃陷害,就是要找个背黑锅的人,叶心伤很不幸,成为了这个人。
高飞当然清楚这点:“嗯,由此也能推断出,那个人应该就是参与那次行动中的一员。”
当时前往外蒙参与惊天计划小组的,总共是五十个人。
到目前为止,只有叶心伤和铁屠活了下来。
按照常规推算,如果那次行动中真有内奸的话,那么他和铁屠都有这个嫌疑。
不过,铁屠却用他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了他不是内奸。
所以背黑锅的,就只能是叶心伤了。
叶心伤目光闪动:“这个人,也很可能已经死了。”
汉德勒森林一战中,包括后来的秦紫阳总共是五十一人,死了的人基本都被碎尸万段了,到现在,他们的身体早就变成了森林的一部分,要想从这些人中查出内奸,不是一般的难。
高飞冷笑:“也许,那个人还没有死。”
叶心伤眼神一凝,呼吸情不自禁的变重:“你怀疑,真正的内奸是假死?”
高飞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淡淡的说:“现在可没有为了某个目标,就甘心赴死的勇士。假如这个人是你们50人中的一员,那么他铁定没有死,只是被大家误以为他死了罢了,毕竟其他48个人的尸体,都已经支离破碎,无法查出哪些人到底死了。”
叹了口气,高飞说:“唉,现在我才搞明白,当初那些狂热份子为什么会那样穷凶极恶,人死了后还要虐尸。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那样做就是为了掩饰某个人能活下来。所以,那个没死的人,就是真正的内奸。”
高飞判断的倒是没错,可问题是那个人能用这种极端疯狂的方式来掩藏自己,这就说明此人根本不好查。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高飞俩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面对面的吸烟。
很久后,叶心伤才呵呵一笑,眼里全是放下的轻松:“呵呵,先不管那些。你能够活着回来,就像我能活到现在一一样,都是值得庆贺的事,得好好喝一杯,我去拿酒。”
高飞摆手:“等会儿,和老铁一起喝。”
“好,那就一起喝,不醉不归。”
想到能和以前那样,抛下万千的烦恼,和最信任的兄弟共谋一醉,叶心伤就特别向往。
高飞又点上一颗烟:“哦,对了,还有件事。”
“你说,我在听着。”
“你该留在秦紫阳身边照顾她。她以前没有庇护你的能力,现在她具备了这种身份。”
以前秦紫阳本身就处于某部门的秘密监视之下,叶心伤当然不敢接近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秦紫阳成了高家的人,接手高飞的企业后在地方上发展,叶心伤完全可以以当前的身份,待在她身边,过他们以前想过的日子。
正文_第870章 我不会后悔的!
现在叶心伤的形象,连铁屠这个和他同生共死很多年的兄弟,都无法认出他,别人更不可能怀疑他就是叶心伤。
说句最现实的话,只要叶心伤以这种形象待在秦紫阳身边,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哪怕是一辈子都这样,哪怕是永远背负着叛国罪犯的黑锅。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曝光,得让秦紫阳保持着她是高家人的名声。
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下去几年后,就算有人怀疑商平北就是叶心伤,也不敢随意追查的。
高飞所提出的这个办法,对于叶心伤和秦紫阳俩人,在最为有利的。
但叶心伤也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暂时还不行。”
高飞皱眉:“为什么?你怕连累我,还是怕连累秦紫阳?”
叶心伤再次摇头:“我不是怕连累你,就算连累你,我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不答应你,是因为两个原因。”
高飞微微眯起双眼:“第一个原因,是你必须要洗白自己,来向秦紫阳证明你的确是无辜的,那么第二个呢?”
叶心伤看向套房,缓缓的说:“我曾经答应沈银冰,要在她身边呆一年,帮她训练一些人来对抗那个神秘的组织。所以,最起码在这一年中,我是不能离开她的。”
他的话音刚落,套间的门开了,沈银冰从里面走了出来,冷声说道:“叶心伤,看在你是个重情的男人份上,我把你这个男友解雇了,你现在可以做你自己的事去了。”
叶心伤淡淡的回答:“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
沈银冰嗤笑出声:“嘿嘿,你是怕去了秦紫阳身边,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在她身边,不如在我这儿安全吧?”
沈银冰这样说也没错,别看秦紫阳现在有高家罩着,有铁屠随身保护,可为了通过她而找到叶心伤,相信暗中有很多眼睛在盯着她。
假如叶心伤忽然出现在她身边,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没有谁能认出现在的商平北,就是过去的叶心伤,但这只是外貌上的,那些人一旦开始注意他,就会想方设法查出他的DNA,比方通过他使用纸杯时留下的唾液、汗液等——不管他外貌变成什么模样,基因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所以叶心伤当前还不能回到秦紫阳身边,倒是呆在沈银冰这儿,没有谁会注意他。
“随你怎么说,我会按照我们当初的承诺来做事。”
叶心伤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去南部山区,替你训练人手——高飞,我去找、我去下面。”
说完,叶心伤快步走了出去。
高飞却没有动,依旧坐在那儿慢悠悠的吸烟。
沈银冰抱着膀子倚在套间门框上,没好气的语气对高飞说:“你还不走,留在这儿做什么?怕去当电灯泡吗?高飞,不是我说你,我要是你的话,绝不会允许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互诉衷肠,你这样做,还算个男人吗?”
高飞站了起来,很轻蔑的语气:“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家懂个屁。”
“你!”
沈银冰大怒,弯腰抬脚脱下右脚上的高跟鞋,忽地一声砸向了高飞,力道十足,看样子恨不得把这家伙砸成肉酱。
高飞抬手啪的一声,把高跟鞋抓在了手中,慢悠悠的说:“女人啊,就像这高跟鞋,表面看上去光鉴照人很高贵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包着臭脚的行头罢了。”
沈银冰尖叫:“你去死!”
“我早就死过了,没兴趣再死了。”
高飞耸耸肩:“沈总,我劝你别动不动就发怒,更不要每天板着个脸的装酷,因为这样很容易让你变老的。好了,废话不说了,再见。哦,对了,还是不要再见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
沈银冰彻底暴怒,再次弯腰脱下另外一只高跟鞋,就像一头母狮那样扑向了高飞:“我忘恩负义吗?你个混蛋,敢说我忘恩负义?”
沈总那点可怜的武力值,根本放不了高飞眼里去,人家只是一伸手,就掐住了她那优雅好看的脖子,稍微一用力,沈银冰就觉得喉管要被掐断那样,眼前发黑,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
“我给你留面子,是看在以前的份上,你千万别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宠着你,惹急了老子,真把你给干了。”
高飞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阴森不带有半点的感情。
沈银冰慢慢放下了举起高跟鞋的右手,极力挣扎了一下,挣开了高飞的手。
高飞也就是故意放开她罢了,要不然就算沈总把那好看的脖子扭断,她也挣不开的。
用力咳嗽了几声,沈银冰泪水哗哗的淌了下来。
反手用力擦了擦泪,她双眸里全是恨意,情绪倒是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听起来很平静的样子:“高飞……你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高飞冷笑:“哦,是吗?我当然会变,人在死过一次后,总会有所改变的。就像是你,还不是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心地善良了,你的世界观已经扭曲,要不然也不会想通过陷害叶心伤来报复我。”
沈银冰再次抹了把泪水,咬牙道:“那是你逼我的!”
“切,笑话,如果我真能逼你改变的话,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逼你,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你?”
高飞嗤笑一声,不等沈银冰说什么,快步出门扬长而去。
望着半敞着的房门,沈银冰颓然坐到在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就像不久前的秦紫阳那样,趴在膝盖上呜咽了起来:“一切都已经成为现实,改不了啦。”
——
“嗯,小张啊,我觉得你穿这身旗袍很好看,能充分把你身材的优势展现出来……当然了,假如旗袍开叉的地方再高点,说不定我今晚就会邀请你去泉城大酒店,让你感受一下顶尖套房的地毯有多柔软了。”
暖暖的春风吹来,飘荡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温暖,也能轻易撩拨起年轻人们那颗骚动的心,就像高飞说出的这几句话,迷人的绯红瞬间就爬上了张涛的耳朵,使她心跳急剧加速。
她想板起脸来喝斥传说中的高总,全身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呼吸反倒是加重了很多,要不是强咬着牙关坚持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和张涛一起值班的那个小妹,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羡慕,恨不得把她推到一旁,自己站在那儿让高总评头论足。
“你、你不要胡说呢,这、这是工作装,我没权利改动的。”
张涛双手搅着旗袍的一角,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根本不敢看高飞,正压鼓起勇气告诉他,如果他说的这些话算话的话,那么她在下班后可以换上别的旗袍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
张涛扭头看去,就看到两个多小时进去的那个高个孕妇,在几个手下的陪同下,快步走出了大厅,本能的按照工作方式,微微弯腰和同伴一起柔声说:“几位好走,欢迎你们的下次光临。”
等张涛抬起头来,准备大着胆子告诉高飞那些话时,却看到他已经和孕妇几个人快步走下了台阶,没有一句告别的话。
张涛的心,猛地跳漏了一个节拍,脸色也刷的苍白,身子晃了下: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看着走下台阶的高飞背影,张涛泪水不争气的浮了上来。
她的同事这时候,低声说道:“小涛,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天生就该是和沈总那样的女孩子交往的。我们——只是他无聊驻足时的一个消遣对象罢了。”
“呵呵。”
张涛干涩的笑了笑,抬起右手正要擦泪水时,却看到高飞忽然停住了脚步,和高个孕妇等人说了句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个什么东西,转身扔了过来:“小涛妹妹,这个东西送你,希望有机会请你去吃西餐!”
张涛抬起正要擦泪水的右手,下意识的抓向那个亮晶晶的东西。
啪哒一声轻响,那个东西准确的被她握在手中,冰凉的,还带有一丝暖意。
这是一个打火机,Zippo的,不锈钢外形靓丽、沉重却又不失高雅,市场价大约在六百块钱左右。
“他送我打火机干嘛,我又不吸烟。”
在接住打火机的瞬间,张涛眼中的水雾,神奇般的散去,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
打火机对绝大多数女孩子来说,的确没啥吸引力,可在看到同事满脸都是羡慕的样子后,张涛就把火机紧紧攥在了手心中,对高飞甜甜的一笑时,两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滑了过来。
车门打开,前面车上下来的个男人,后面下来的却是个女孩子。
看到这俩人后,张涛俩人登时一楞:“吓,这不是原先在总部工作过的黑子,和小宋吗?”
黑子俩人在下车后,刚要和秦紫阳打招呼,却看到了她身边的高飞。
俩人登时愣住,眼睛瞪的很大,好像见了鬼那样。
“怎么,不认识我了?嘿嘿,上车,上车再说。”
高飞笑了笑,打开车门上了第一辆车子。
黑子俩人对高飞的印象都不错,也曾经都衷心希望他能和沈银冰走到一起。
不过现在,他们却没有这个想法了,毕竟他们付出了衷心,却换来了沈总的冷酷无情。
善良的人们,都不希望自己看好的人,去和那样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交往。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又惊又喜的相继上车,驾车离开停车场时,一双眼睛却在很高的地方看着他们。
沈银冰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黑子俩人驾车驶远后,喃喃的道:“你们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我也就放心了。相信在很长时间后,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
正文_第871章 新的股份分成!
酒逢知己千杯少,每次高飞和铁屠、叶心伤等人凑在一起时,喝酒从来都不是用酒杯的,都是直接用瓶子,一人抱着一个酒瓶子开吹。
秦紫阳其实也很能喝酒,不过现在出于身体原因,她现在是烟酒不碰,只是拿着一盒牛奶,坐在那儿看三个男人喝。
黑子和小宋虽说很希望能问问高飞,问问他这段时间死到哪儿去了,更纳闷那个光头年轻人是谁,为什么秦总看着他时,眼里总是带着浓浓的深情,难道就不怕高飞会吃醋吗?
当然了,俩人都是高智商的人,知道有些事看在心里就行,没必要非得搞清楚,很聪明的选择了提前离去。
随着俩人相继被沈银冰踢出北山集团,黑子和小宋可谓是同病相怜,相同的命运加上以前同事多年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的火花。
现在,他们就是一对充满幸福的恋人,甚至还在心底感激沈总当初把他们踢出北山集团,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修成今天的正果。
暂且不提幸福的黑子俩人,单说在某个小酒店内喝酒的高飞他们。
喝了整整一瓶二锅头后,高飞抬手挡住了铁屠递过来的酒瓶子,舌头有些大的说:“不、不喝了,喝的太多了,再喝就醉了。”
铁屠不满的说:“高飞,你这是搞什么呢你?以前我们这些人喝酒时,哪一个不是最少喝两瓶?就连心伤这个酒量最小的,都能支撑下来,更何况你呢?别罗嗦,喝酒!”
高飞苦笑,正要说什么时,秦紫阳却抢先说道:“大哥,不要勉强高飞了,他现在有伤在身,最好是少喝点。”
高飞连忙说:“对,对,哥们现在不比以前,等我伤好了,我灌不死你我!”
叶心伤也劝道:“老铁,高飞有伤,就到此为止吧,还怕以后没机会喝吗?”
来这家小酒店,是叶心伤的主意,他提前来这儿的。
见叶心伤俩人都劝自己,铁屠只好悻悻的说:“高兴时不能尽兴,真没趣。”
铁屠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喝酒后却像变了个人,甚至还有些黏。
以前高飞曾经笑话他说,他是那种典型的闷扫男,表面上酷酷的呆板样子,实际内心比谁都火热,唯有借着酒精的力量,才能展现出他真实的自我。
男人凑一起,不喝酒就抽烟,再不就是谈女人。
这是条铁律,就像无论喂了狗多少肉骨头,它在看到一坨屎后,仍然会双眼冒光。
不过有秦紫阳这个孕妇在,高飞等人也算是注意了些,刚拿出烟盒就放在了下来,一人叼了根牙签在嘴上,虽说无法当烟吸,也胜过无聊了。
在喝酒时,叶心伤和高飞,都已经把自己在这段时间内的经历说清楚了,所以在开始谈正事后,铁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心伤,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看了眼秦紫阳,叶心伤回答说:“我已经和高飞说过了。”
高飞摆了摆手,示意他还是亲自和铁屠俩人解释一下最好。
叶心伤只好把以后的打算,再次说了一遍。
依着秦紫阳和铁屠的意思,也是让叶心伤离开沈银冰,毕竟那个女人现在是受人控制的傀儡,她和叶心伤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同盟,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
不过,当叶心伤分析了留在北山集团的利弊后,秦紫阳俩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秦紫阳也不想接手高飞的产业。
高飞死了还到罢了,现在他又回来了,秦紫阳除了怀着他孩子外,对他也没啥那种感情,当然不想再要那些产业了。
对这个问题,高飞的态度倒是很坚决,那就是让秦紫阳必须得接手,留在冀南,因为她需要挂着个高家人的名份,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自己。
秦紫阳却死活不要。
高飞眉头皱起,轻拍了下桌子正要发脾气时,铁屠说话了:“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话,听我说。”
打了个酒嗝后,铁屠说:“我和心伤都明白,你们两个心里是怎么想的,更知道你们所坚持的都算是对的。不过这样总不是解决办法,所以倒不如找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我的意思呢,就是让紫阳表面上接手高飞的产业,实际上就是挂着个总裁的名声,但实际上呢,公司还是高飞的,只需分给紫阳一些股份就好了。”
铁屠这个办法,还真是当前最佳的办法,秦紫阳在沉默片刻后,点头说:“好,就听大哥的。这些年我还算是攒了点钱,大概有七十万,就拿出来入在公司里,算是我和心伤俩人的股份。”
叶心伤在出事后,他在银行的财产都已经冻结。
七十万对普通人家来说还算可以,但对秦紫阳这种花钱如流水惯了的大小姐来说,还这不算多。
高飞咬着牙签想了想,才说:“行,你那七十万,再加上你在我们公司的总裁年薪等,就占公司股份的20%吧。老铁,我知道你是个视金钱如粪土,手中存款恐怕多不过这个数,但看在咱们兄弟情深的份上,也送你10%的股份。”
高飞这样说,是因为铁屠已经退役了,以后就算普通公民了,必须得找个挣钱的门路。
让他入股,送他10%的股份,就是给他个饭碗吃。
“这可不行!”
听高飞说要拿出30%的股份,送给秦紫阳三人后,三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就在今天,高飞刚从北山集团撤回了20个亿的资金,暂且不说随后50年中的那50个亿,仅仅这20个亿,加上落日餐厅、化妆品生产车间,中草药种植基地等地方,那可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30%的股份,就相当于七八个亿。
三个人总共拿出一百多万,却换来七八个亿,这和白送又有什么区别?
高飞脸色一沉,淡淡的说:“老铁,心伤,如果把我换成是你们,你们会不会不舍的这些身外之物?”
铁屠三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他们都清楚,假如和高飞置换一下身份的话,同样会这样安排的。
金钱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高飞继续说道:“还有,我之所以没有把所有都给秦紫阳,那是因为其中有一部分是刘小龙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来创作一个抚恤基金。”
高飞的公司,每年要拿出一大笔分红,分给牺牲在汉德勒森林的战友家属这件事,铁屠等人早就知道了。
此时听高飞谈起抚恤基金,铁屠三人就想到了牺牲在汉德勒森林中的那些特工,也就不再说什么,举起茶杯,大家默默的碰了下,算是答应了下来。
铁屠和秦紫阳,同样入股几十万,高飞却分给他们相差一半的股份,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定下这件事后,高飞转着手里的茶杯,问铁屠:“现在上面对心伤的重视度有多高?”
叶心伤在平北大涌山杀14名武警特警逃走后,引起了高层的极度重视,在几个月内都没有查到他的下落,肯定会加派人手的。
“我在申请退役之前,上面就因为我和心伤的关系,也时刻派人监视着我。”
铁屠冷冷的笑了下,说:“不过,我还是知道了很多事。橙龙、黑龙他们几个,都已经从非洲那边回来了,应该就是为了追查心伤。”
华夏龙组九龙王,分别以颜色命名,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其中高飞是赤龙,铁屠是青龙,叶心伤是紫龙,黄龙牺牲在了汉德勒森林。
不过早在几年前,白龙就在一次前往金三角执行任务时牺牲,随后高飞也退役,九龙王就缺少了赤、白两条龙。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军方相关部门并没有为九龙王补充新的人员,只留下七个人服役,对外却仍然称为九龙王。
汉德勒森林一战后,继赤龙高飞、白龙之后,青龙铁屠退役,紫龙叶心伤反水,黄龙牺牲后,九龙王中的现役人员,就只剩下了橙、蓝、黑、绿四条龙。
这次因为叶心伤事件太过严重,军方某部门不惜让在非洲执行任务的九龙王中人,回国彻查此事。
有人总是信奉一句话:最理解你的人,是敌人,因为他们时刻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寻找你所有的强项,和最致命的弱势。
其实这句话有些扯淡,就像我们大半个世纪以来,始终在痛恨岛国鬼子,可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始终搞不清人家最大的杀手锏是什么?
古人早就说过: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某某某。
其实最理解你的人,除了你的父母外,就是你的兄弟姐妹。
敌人能彻底的理解你,那只是抽象的扯淡说法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敌人也就没有敌人了,他们早就抓主你的弱点干掉你了,还会让你活着继续风扫的卖弄?
高飞同样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听铁屠说,相关部门把橙龙等人从非洲召回,用来对付叶心伤后,眼神中马上就浮上了慎重之色。
叶心伤倒是满脸的不在乎,呵呵轻笑道:“呵呵,不说我了,反正这都是无法躲避的事,也充满了变数。倒是高飞,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看来高飞也不想再谈论那个问题,顺着叶心伤的话头说:“我啊?最近还真有些忙。明天我得去落日餐厅、中草药种植基地那边看看,哦,还有,得去凤山开发区。那边的生产车间已经建起来了,得抓紧试车,准备随时投入生产。”
喝了口水,高飞又说:“忙完这些事后,还得回京华——我回来后,还没有回家。”
因为高雅,高飞和高家闹了矛盾,把他老娘方小艇从冀南赶走一事,铁屠等人都知道,也知道他根本不愿意回家,毕竟没有谁愿意叫嚣着离开家后,再灰溜溜的回去。
可高飞不回去不行,小凯撒和秦紫阳的事儿,他得给高家一个解释。
正文_第872章 高飞最大的破绽!
前几天的天气很不错,今天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真像油那样金贵,洒在脸上带着青草的腥气,透着清新。
用了两天工夫,高飞先后去了落日餐厅,和中草药生产基地。
无论是老王、连雪,还是李德才和城阳,都在高飞忽然出现后,表现出了狂喜——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因为这些人很清楚,高飞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救世主,只要有他在,大家的明天注定是美好的。
假如高飞真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翘了个鸟的,大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些天,不管是老王还是李德才,还是陈大彪,都能感受到身边不一般的气氛,就像有一只猛虎就藏在暗中,不一定什么时侯就蹦出来,把他们……吃了那是不可能的,但肯定会撵着滚蛋。
所以这些天内,大家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老王李德才几个人还好说,连雪等昔日的青瓷十二钗,却无法想像没有了苏北山的照顾,没有了高飞的庇护后,她们以后的命运会是什么。
听说,当地警方已经开始注意她们了,怀疑她们和过去发生的一些无头案有关。
天可怜见,就在大家忧心忡忡时,高飞回来了!
高飞的回归,就代表着那些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不得不说,有个本事大的人罩着,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对大家那种极端的患得患失表情,高飞唯有苦笑着摇头,劝他们安心做事,天最多下雨,但不会塌下来的。
处理好了那两边的事情,和远在国外的妮儿、詹姆斯等人互报平安,又去某住宅小区看望过眼镜后,高飞总算是在有了空闲,驾车向凤山开发区那边驶去。
来到开发区工业园的附近时,已经是中午饭点了,高飞四处瞧了几眼,开车来到了一家小饭馆面前。
高飞敢打赌,只要拿出一百块钱就能在这小饭馆内吃好,不过这饭馆的名字却很唬人,叫大唐帝国第一饭庄!
如果李世民知道在这大唐帝国第一饭庄内,老板、厨师加上服务生总共只有三个人,也不知道唐太宗会不会被气的活过来,带着尉迟恭、程咬金等人,找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把老板全家灭门——
“哎哟,老板,欢迎光临本店,本店将为您提供和国际化接轨的配套服务,保证让您感受到什么是宾至如归,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帝感觉!”
高飞刚来到拴着弹簧的玻璃门面前,肯定半年没吃饭、饿的最多七十斤的老板娘,就殷勤的替他打开门,媚眼乱飞中,右手甩过来一条香喷喷的毛巾。
高飞很纳闷,饿成排骨般的老板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张甜甜的嘴,那媚眼又是靠什么来维持的,不过倒是很享受这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再加上毛巾是喷香的很干净,也就笑呵呵的笑纳了。
在老板娘的殷勤伺候下,高飞擦了把脸,甩出三张百元钞票:“两菜一汤外加一碗白米饭,速度要快,吃饭的环境要优雅。”
“没问题来,老板您请随奴家来!”
老板娘接住把三百块钱,眼里春水更加荡漾,竭力昂起干瘪瘪的雄,扭着咯人的小蛮腰,速度的走到了大唐帝国第一饭庄唯一的包厢内。
还别说,饭点名字虽然和老板娘的话一样夸张,但卫生条件却是相当不错的,最多几平米的包厢内,几乎没啥装潢,就白粉墙壁,木头桌椅,但擦拭的却是一尘不染。
老板娘又殷勤的替高飞满上一杯水后,这才揣着钞票速速的走了出去,还拉长了声音喊道:“天字号包厢来客人了啦,两菜一汤的伺候!”
总共一个包厢,还是天字号的……想想这话就感觉可笑,不过高飞也能从排骨老板娘的话中,听出她对当前生活的满意。
这样的小饭店,每个月的利润撑破天也就是几千块,还不够那些上层人物喝一瓶红酒的,但那些人却未必有老板娘这样幸福。
老板娘的幸福,感染了高飞,倚在擦得很干净的玻璃窗前,望着外面菲菲的细雨,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了主动吸烟的念头。
啪嗒,随着打火机发出的清脆响声,包厢门被推开,一个个头最多一米二的女孩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两个碟子,很干净白瓷碟子,一个上面堆着一些白糖,一个上面却搭着两根黄瓜。
黄瓜嫩绿,白糖雪白,搭配在一起很雅,吊起了人的胃口。
高飞三百块钱要了两菜一汤,这两根黄瓜和白糖是饭馆送的。
高飞却没有看托盘,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端盘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看着他,嘿嘿笑着走到桌前,拉过一把椅子做了下来,双手盘放在桌面上,尖尖的下巴又叠放在手背上,两个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可爱的样子。
高飞却知道这小女孩只是长了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实则心如蛇蝎,杀人不眨眼——苏樱。
这个在大唐帝国第一饭庄干服务员的女孩子,竟然是苏樱。
“老哥,你是属狗的吗?”
和高飞对视了片刻后,苏樱笑嘻嘻的,和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马丁医院天台山被高飞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俩人之间好像从没有发生过那些不愉快。
听她说出这句话后,高飞眉头本能的皱了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意,但随后就恢复了自然,抬手在她脑门上翘了一下,骂道:“去,你才是属狗的!”
苏樱嘿嘿笑着,也没躲闪:“你要不是属狗的话,为什么我藏在这儿,你都能找来了?”
高飞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淡淡的说:“只要我想找你,就算你藏到乌龟壳里,我一样能找得到。”
诸天万界神佛可以作证,高飞真没想到苏樱会在这小饭店内,在这儿碰到她完全是巧合,但苏樱却以为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算你本事大。”
苏樱抬手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小脚丫踢蹬着桌子腿问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高飞吸了口烟,慢吞吞的说:“不是我问你什么,是我想知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好吧,那我先说。”
苏樱说:“今年刚过年时,我找到了最后一个目标。”
高飞把香烟从嘴上拿了下来,舔了舔嘴唇却没有吭声。
苏樱又说了:“你想不到我最后那个目标是谁吧?”
高飞不屑的轻笑一声,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时,轻蔑的嗤笑却不说话,无疑是最佳的回答了,这样会让人以为你胸有成竹似的。
果然苏樱叹了口气:“唉,就知道你会拿出这幅嘴脸来装深沉。好吧,我告诉你吧,反正我已经失败了。我最后一个目标是苏青。”
“苏青!?”
高飞一楞。
苏樱吃吃笑道:“怎么,吃惊了?”
高飞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沈银冰的秘书?”
“对,就是她。”
苏樱收起笑容,可能是觉得桌子太高不得劲,索性跪在了椅子上:“刚过年时,我曾经用计把她诳到南边山上,准备趁机干掉她时,没想到她却很狡猾,识破了我的诡计,差点把我干掉,幸亏她还算有些人性——喂,你怎么不感到吃惊?”
高飞转动着手里的烟卷,回答说:“我已经很吃惊了。”
“不对。”
苏樱很固执的样子:“你要是在听说苏青是安归王的人,蛰伏在沈银冰身边要有所图的话,你表面上最起码得做出吃惊的样子才对。”
“那你说,我该做出什么样的吃惊样子?”
“就像我这样——啊?”
苏樱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样子。
高飞只好张开嘴巴,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个吃惊动作后,问道:“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咯咯,当然满意了。”
“那就继续往下说。”
“好的。”
苏樱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时,却忽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折身向门口跑去:“哎哟,我就顾着和你说话了,差点忘记老板娘还得让去端盘子,稍等!”
看着飞奔出去的苏樱,高飞嘴角翘起一丝冷笑,慢吞吞端起了茶杯。
几分钟后,门口有声音响起,排骨老板娘从外面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老板,您要的两菜一汤,奴家给您端来了啦,好好品尝下本店的手艺如何。”
向她身后张望了一眼,高飞问道:“你那个小服务生呢,怎么不是她来送菜?”
“嗨,你说那个小丫头呀?早就从后门跑出去偷玩儿啦!”
老板娘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絮絮叨叨的说:“当初她要不是可怜兮兮的说,她母亲死后,后妈把她当丫鬟用,这才离家出走来挣钱养活自己,我们也不会用她,这是雇佣童工呢,要犯法的。那小丫头刚来那几天还挺勤劳,后来就越来越懒了,也怪不得她后妈——唉,老板,您这是要去哪儿?”
高飞推开老板娘,向饭点后门跑了过去。
出了饭点后门,就是成片的麦地,墨绿色的小麦在细雨中,微微随风荡漾,却连个人也没有。
高飞四下看了几眼,转身要走回去时,却看到后门旁边的墙壁上,写着几行用炭笔写的字。
字体有些幼稚,模糊:劳伦太太,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别人也许以为你是高飞,但我却知道你是劳伦太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说起来话长,但有一点你得注意,吸烟时间超过两年的人,牙齿外面也许很白,但内里肯定会有焦黄发黑。
劳伦太太,你的牙齿太白了,难道你忘记曾经教导过我,必须得擅于观察吗?
下意识,高飞张嘴哈了口气,低声说道:“苏樱,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老板娘这时候跟了出来,一脸惊讶:“老板,您来这做什么?”
高飞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撒尿。”
正文_第873章 五十步笑百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细雨,焦恩佐关上了窗户。
马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就被隔在了外面,被下雨天所稀释的凉气,在空调的帮助下逐渐升温。
“书上总是说,这个季节是江南最美的时侯,要是放在以前,可以看到举着花伞在河边行走的仕女。斜风、细雨,花伞、仕女,和小桥流水一样,都代表着江南。”
焦恩佐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脸温文尔雅的样子,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郝连偃月:“其实仔细观察一下,就算是京华,也能看到这样的场景。要说以前北方为什么没出现那么优美的记载,很可能是因为北方连年战乱,不如南方安稳。”
郝连偃月淡淡的说:“焦先生说的很对。以前北方总是战乱不断,人们吃饭都成了问题,哪有心思去欣赏什么小桥流水,斜风细雨?”
顿了顿,郝连偃月又说:“不过,严格的说起来,我相信焦先生应该很厌恶江南的,因为那边太安定。而你该盼着整个华夏都处在古时候的战乱时代,那样才有希望实现心中的抱负。”
焦恩佐微微一笑,走到郝连偃月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郝连局长这么说就有些太片面了,我不否认是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不是也这样想?”
郝连偃月目光冷了下来:“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焦恩佐笑容愈发的从容,淡淡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加入贪狼?据我所知,自从蒙古帝国以后,我们安归教对朝廷的威胁,是一年不如一年,可你们七杀、贪狼和破军三大部门,在脱胎而出后,却日渐强大,终于在当世完全压过了我们——”
郝连偃月打断了焦恩佐的话:“你是甘心要借着安归教这个平台来兴风作浪,可我却是被迫的。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所以观念自然不一样了。”
焦恩佐翘起一根腿,慢悠悠的说:“郝连偃月,原名李春芳,祖籍陕南雁北县人。九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父亲生死不明,由母亲带到京城投奔姨娘,姨夫郝连更生,年近四旬无子,遂把李春芳过继膝下,改名为郝连偃月。郝连更生此前只是一军工企业基层领导,却在二十年前平步青云,成为……”
“住口!”
郝连偃月啪的一拍桌子,望着焦恩佐语气阴森的道:“你敢在暗中调查我?”
焦恩佐却没丝毫惧意,呵呵笑道:“我倒是想,但我得有这个能力呀。”
郝连偃月心中一惊:“是他们告诉你的?”
焦恩佐微笑道:“他们也是好心吧,希望咱们能精诚合作,毕竟知己知彼才能促成更紧密的合作。”
“哼!”
郝连偃月冷哼一声后,双手环抱在雄前闭上了眼。
表面看上去,她好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但微微起伏的双臂,却证明她此时心中极度不平稳。
有句话说得好: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没有谁喜欢当贼的,尤其是拥有郝连偃月这样的身份后。
可她也很清楚,今天能爬到这个位置,要不是‘贼’的大力帮助、运作,她可能早就找个工人、知识分子甚至农民嫁了,生儿育女,每日为柴米油盐而精打细算,哪能像当前这样,成为韩家的儿媳妇,手握重权?
西方人的上帝曾经说过:老子在给你一些东西时,势必会拿走你的一些东西。
上帝给予了郝连偃月太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却拿走了她的自由。
堂堂的九局局长,风光的表面下藏着太多的无奈,不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得随时等候来自黑暗中的命令——她就是一枚棋子。
如果郝连偃月只是沈银冰那样的小商人,当个棋子就当个棋子吧,只要能放宽心态,该享受就享受,反正人活就这几十年,眨眼间就过去了,何必斤斤计较什么样的人生?
可她是九局的局长啊,一声令下,手下有数千儿郎踊跃听命……权力越大的人,越不喜欢被人控制,可偏偏却挣不开,只能按照被人的部署去做事。
就像今天,郝连偃月来见焦恩佐,就是要从他手中拿到一些情报。
焦恩佐会提供一份详细的情报,上面有安归教三大宫之一的西宫辖下三院之一的西光院,剩余全部不法分子的详细联系方式,老老少少的大概有几百个人,在华夏境内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
焦恩佐献出这些情报后,将会以‘将功赎罪’的形式,换取一个正大光明的合法身份。
从今天起,他还是焦恩佐,可再也不是华夏特殊部门的敌人。
他以后的身份,将是一个商人,来自辽东最大的饮水机制造集团。
在前些时候,辽东生产饮水机的甘露水集团,被冀南北山集团做兼并,焦恩佐将以被兼并企业的董事长身份,在以后出现在北山集团总部,与沈总共同携手,把北山集团发展成一个跨国大企业。
想到不久后将开始新的生活,再想到会与高雅、张耀明、岛国大合集团田中秀雅等人携手,以细雨润无声的方式,成为这个跨国集团的老大,焦恩佐就有种要站在细雨中,展开双臂抬头看着天,深沉矗立一个世纪的冲动。
当然了,他是不会这样做的,得懂得低调,正如他在出卖三百多名无关紧要的部下时没有愧疚那样,一切都是为了事业。
今天,他既然能为了获得新生出卖部下,明天他就能在积攒足够的实力后,反噬贪狼,把这一切都据为己有——成为安归教的安归王,拥有全套的《安归经》,成为一个铁木真那样改变历史的人,才是他最终的梦想。
区区一个贪狼,就像愚蠢的高雅、张耀明等人那样,有什么资格能获得他的真情?
所以,当胸怀大志的焦恩佐拿出优盘,交给郝连偃月时,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舍,还满脸都是真诚的祝福:“我在这儿提前祝愿郝连局长再立新功,更上一个台阶!”
啪!
郝连偃月用一记响亮的耳光回答了焦恩佐,拿起优盘转身就走:“这一巴掌,算是替你那些忠心的部下打的吧。”
焦恩佐毫不在意,笑眯眯的说:“如果一巴掌能影响三百多人的命运,我倒是希望每天都能挨一巴掌。”
郝连偃月转身:“焦恩佐,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一个人。”
焦恩佐依旧笑着回答:“我们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郝连偃月说完这句话,摔门而去。
抬手擦了擦有些生疼的面颊,焦恩佐喃喃的说:“很多人都想杀我,可我却活的越来越好。好人是不长命,坏蛋才能活千年的。”
——
科学家研究证明,人在下雨天时,情绪一般都不会怎么好,很容易回想起一些伤心的往事,做出呆看着雨丝很久都不动一下的傻姿态。
书上那些雅士赏雨的故事,纯粹是扯淡。
其实自古以来,就没有谁真喜欢去做雅士。
因为雅士一般都是不被重用,越混越惨的一批人,假如当朝让他们去当官,他们肯定会把‘雅士’这俩字剁巴剁巴嚼碎了咽下去:滚尼玛的淡,孙子才喜欢做雅士!
王晨不是雅士,所以没有雅士欣赏雨天时的雅兴,就像很多失恋女孩儿那样,总爱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伤心事。
她在想什么?
汽车也不知道,只知道控制自己的方向盘好像歪了下,于是就遵从着在路上忽然晃了个S形。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王晨,本能的猛地跺下了刹车,霍然抬头向外面看去。
刚才她在走神时,车子越过了中间线,与迎面驶来的一辆黑色奥迪轿车,产生了摩擦。
幸亏奥迪司机反应够快,才在两车相撞的瞬间猛打方向盘,躲过了一次车祸。
王晨得为这次车祸负全部责任,因为她的车子骗过了中间线,跑到了另外一侧路面上,就相当于逆向行驶,如果不是对方反应够快,结果很可能是车毁人亡。
有时候,不同的命运就是一线之间。
冷汗刷的一下就从王晨额头上冒了出来,她连忙开门下车,准备迎接奥迪车司机的怒火,以及索赔。
她的车子只是一部桑塔纳2000,七八万左右,而对方却是一辆价值四十多万的奥迪,刚才这次剧烈摩擦让两辆车子都‘受了伤’,桑塔纳伤的还有些重,左边前灯那块完全废了。
可王晨却知道,人家奥迪车车主就算让她买辆新车——她也无话可说:开车时走神,本来就有谋杀别人的嫌疑,侥幸逃过一劫的对方怎么发脾气,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尤其她还是政府工作人员。
砰地一声,有些变形的奥迪车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以前王晨可是多次看到车祸现场,有理的一方车主下车后,第一反应就是向肇事司机老拳相向:不管最终处理结果怎么样,先揍了再说。尼玛,刚才差点撞死老子,还不许我搞你两拳?
所以呢,王晨在看到有人从奥迪车上跳下来后,仿佛就已经看到人家挥拳砸过来了,赶紧弯腰鞠躬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她希望能用真诚的道歉态度,来博取对方的好感,能够手下留情。
果然,也许是王晨的真诚道歉态度打动了对方,她在看到一双运动鞋走到自己面前后,最怕的耳光啊、老拳啥的并没有出现,只是听到有人说:“嘿,原来是你!”
王晨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等她看清对方那张小脸后,所有的恐惧啊自责啥的,咻的烟消云散,只剩下带着狂喜的惊诧:“啊,是你!”
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话出口的同时,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正文_第874章 细雨蒙蒙!
站在王晨对面的年轻人,竟然是高飞。
高飞在俄罗斯遇难,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月了。
噩耗传来时,高家还藏着掖着的保密,但随着外出搜索人员的相继归来,高飞的依旧杳无音信,大家被迫接受了他可能已经死了的现实。
人死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消息就在不经意间散了出来。
和京华陈家有着不一般关系的王晨,得到高飞死在俄罗斯这个消息的时间,比沈银冰知道还要早。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晨当时的心情,和反应,在这儿就不必多说了,反正她的秘书小任就知道,王局几乎有空就会去开发区的工地上,远远观看着化妆品生产车间。
她是个外向温柔,实则内里刚硬的女孩子,说白了就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自尊心特别强,认定某个事物后就会追求到底。
这是一种固执的韧性,放在工作上会让她成为一个工作库,放在男女感情上,则会被人称之为‘钻牛角尖’。
王晨当初在被高飞拒绝后,选择了留在冀南,留在开发区,就算傻瓜也能看出,她是为什么留下来的,尽管她从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她是为了高飞。
可是高飞已经出事了,现在开发区因为白瓷的投资,也已经迎来了光明的曙光,王晨还有必要再留在这儿吗,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伤心地。
刚才王晨走神,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才发生了车祸。
命运这东西,的确难以让人做梦,就在前一刻王晨还在为高飞的死而心伤、魂不守舍,这一刻,这家伙却活生生站在了她面前,让她压根无法置信!
“是我,刚才怎么了?要不是我反应还算敏捷,恐怕事儿就大了。”
高飞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两辆车的摩擦情况,关心的问:“你不要紧吧?”
“哦,我没事,我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嘿嘿。”
猛地看到高飞出现在面前后,王晨心中那个激动简直是无法言表,就剩下傻笑了,心中却有个声音在狂喊:老天爷,他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没事就好,咱们是不是先把车子停到一边?你看都影响别人了。”
高飞又看了眼绕着他们过往的车辆提议。
“好啊,好啊,咱们去那边。”
王晨自然不会反对,嘿嘿憨笑一声赶紧上了车。
高飞也转身上了车,打开左转转向灯缓缓驶到了这边的公路上,停到了一边。
等了三四分钟后,他发现王晨那辆桑塔纳还停在原地,女孩子正着急的在这儿扭钥匙。
刚才她急刹车后,直接把车子憋灭了火,再重新发动时却总是吃啦啦的响,就是打不着火了。
高飞走过去,弯腰打开车门:“怎么,要不要我来试试。”
王晨脸上闪过一抹羞红的尴尬,点头说:“好、好啊,我可能是太笨了,连车子也发动不起来。”
说着话的工夫,王晨从车上走了下来,擦着高飞的身子。
在肩膀碰到高飞的雄膛时,她全身明显的轻颤了下,脸上红色更浓,赶紧逃也似的向路边跑去,却被高飞一把抓主了手腕,猛地向回一拽,摔进了他的怀中。
“啊,他这是要做什么!?”
王晨被拽进高飞怀中后,心中大慌,本能的挣扎了起来。
她喜欢高飞不假,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来开发区任职了,有时候在胡思乱想时,也曾经想过被高飞揽在怀中的那种甜蜜,不过那仅仅是胡思乱想而已,当高飞真付出这样的行动后,却让她感受到了轻薄,又羞又怒。
呜!
“么的,没看到车子呀,找死吗!?”
一辆白色的皮卡,就在王晨刚从高飞怀中挣出来时,就在她面前半米处呼啸而过,留下了司机的一声怒骂。
原来,刚才和高飞发生零距离接触后,王晨逃也似的向路边跑去时,心神恍惚下竟然没有看到这辆皮卡正疾驶而来,幸亏高飞及时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要不然王局肯定会和那辆车再来个亲密接触。
被皮卡带起的冷风一催,王晨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了过来。
“小心一些。”
高飞松开她的手腕,上了车子。
王晨的脸更红,心跳的更厉害:人家刚才拉我是怕我被车子撞,可我却以为——哎哟,王晨,你这是怎么了,走路像是在腾云驾雾,一定得冷静,冷静,要是被他看出我为他神魂颠倒,那干脆去死算了!
幸好,此时公路上的车子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断流,王晨趁机慌慌张张的走到了路边,等了片刻后,高飞才启动了那辆桑塔纳,把车子开了过来。
“车子没什么大碍,就是点火系统时间出现了差错,先凑合着开过来,打电话让维修师傅来调整一下吧。”
高飞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把车钥匙递给了王晨:“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王晨懵懵懂懂的接过钥匙,喃喃的问:“你的车子没事吧?哦,我给你修一下?”
高飞笑道:“不用,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车门有点变形,化了一道漆,正常开是没问题的。走吧,上车,想去哪儿我送你。”
王晨乖乖的坐在了副驾驶上,想了想才想到今天自己出来要去做什么,低声说:“我要去北山集团总部,和他们总裁谈谈化妆品车间撤资的事,前几天和他们颜副总约好,今天要去具体洽谈的。”
本来今天王晨要和小任一起去的,不过她今天心情不咋样,想一个人静静,这才‘静’出事来了。
“去北山集团?呵呵,不用去了,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去你办公室再详谈吧。”
高飞目光一闪,呵呵笑了声启动车子,慢慢调头向来路驶去。
高飞为什么说不用去了,王晨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件事,甚至不想去考虑工作,她只是在车子调头向回赶后,就偷眼看着高飞。
她在偷眼去看高飞时,后者也恰好看向她。
王晨小脸登时一热,慌乱中赶紧扭头,却因为用力过大,扭到了脖子,疼的她一咧嘴,赶紧抬手捂住了。
任何一个人,都会对王晨这种怯怯的小姑娘产生好感的,高飞也一样:“哈,王晨,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是一惊一乍的。”
“我一惊一乍的还不都是为了——哼。”
王晨羞恼,脱口说出这句话后,脸儿再次滚烫,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抓过中间扶手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凉飕飕的矿泉水灌下去后,王晨总算是镇定了些,在放下瓶子时才发现,这是高飞喝过的水,顿时又羞恼了起来。
幸好,高飞就像没听到她刚才的那句话,没看到她在喝自己喝过的水那样,落下了一块车窗喃喃的说:“这会儿的雨,下的可比刚才大很多了。”
的确,雨丝比起刚才要密集了很多,远远望去就像在下雾那样,朦朦胧胧的。
王晨的情绪,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也敢正眼看高飞了:“我前段时间听说,你在俄罗斯发生过意外?”
“嗯,那次很玄,幸亏我命大福大造化大,要不然再也无法欣赏这斜风细雨了。”
高飞淡淡一笑,就把他在俄罗斯所经历的那些,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他所说的这些,无非是告诉秦紫阳等人的那些,整个过程跌宕起伏的充满了意外,但最终他还是侥幸从鬼门关逃了回来,并顺利来到了冀南。
等高飞说完他这几个月的历险经历后,车子已经缓缓驶进了开发区的招商局,直接停在了办公楼的台阶前。
“你真是命运的宠儿,要是换成别人,这时候恐怕——好了,下车吧。”
王晨感慨的摇了摇头,眼神发亮,率先推门下了车。
在高飞跟着王晨走上台阶时,几个工作人员打着伞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是王局后,都连忙闪到了一旁,殷勤的笑着打招呼。
现在的王晨,再也没有丝毫的神魂不舍,微微昂着下巴一副矜持的优雅,和几个属下微微点头时的样子,尽显她老大风采。
打开办公室的门,王晨走进去后闪到了门后,抬起右手客气的道:“高飞,请进。”
“别这么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
高飞施施然的走进来,四下扫量了一眼才发现,在办公室一角的打印机前,正有个女孩子用惊诧的眼神望着他们。
王晨也看到了女孩子,眼角动了动,用淡淡的口吻说:“小任,快给高先生沏茶。哦,用那个陶瓷罐里的茶——高飞,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小任。”
高飞?
这就是高飞吗?
吓,王局不是说他已经死在国外了吗,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小任傻愣愣的看着高飞,在王晨眉头皱了下时才醒悟了过来,赶紧连声答应着,拿杯子开始泡茶。
“高飞,你随便坐,我去擦一下头发。”
王晨指了指洗手间,抱歉的笑了笑快步走了进去。
刚才在外面发生车祸时,细雨淋湿了她的秀发,贴在脸颊上很不舒服。
高飞来到王晨办公桌前,随意坐在了她的椅子上。
“高先生,您请喝茶。”
小任端上了一杯清茶,茶香四溢。
下雨天在干燥舒适的屋子里,喝上一杯香茗,这绝对是一种享受。
“谢谢。”
高飞接过茶杯,放在桌子上时手腕碰到了电脑鼠标。
吱的一声轻响,刚才还黑着的电脑屏幕,马上就亮了。
电脑是待机的,屏幕亮起后,上面出现了一副人物照——一个年轻人倚在车前,右手中夹着根香烟,笑的很幸福的模样,旁边还有个女孩子。
年轻人就是高飞,他身边那个女孩子是表妹肖鱼儿,这是他去年在京华时,和肖鱼儿等人爬长城时在下面停车场的合影,却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了王晨的电脑桌面上。
正文_第875章 未来的天涯集团!
经过几个月的详细调查,高飞基本算是搞清了他在华夏的人脉关系,也费尽心思的详细了解了身边每一个人,更知道王晨对他有那种意思。
王晨对高飞有意思,从她当初固执的留在冀南,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只是高飞却没想到,他和肖鱼儿的照片,会被王晨当做了电脑桌面——可以想象,王大局长在工作之余,完全可以对着电脑屏幕幻想一些什么。
这张电脑桌面,足以说明了什么。
当然了,也就是高飞在无意中看到了这幅桌面,平时在办公室内,就连小任也不敢随意查看王局的电脑:领导,尤其是女领导的电脑内,总是藏有一些让她有失身份的东西。
这些东西虽然对下属很有吸引力,可同时也更有杀伤力,只有那些想卷起铺盖走人的,才会妄想搞清楚女领导电脑中的秘密。
就在高飞盯着电脑屏幕,神色古怪的想什么时,却停到喀嚓一声轻响,屏幕黑了。
王晨小脸羞红的站在桌前,右手刚从插排上拿起。
她在发现高飞窥探到了她心中秘密后,直接切断了电源。
王局今天脸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这可和她平时在局里‘外柔内刚’的形象完全不符。
“咳,那个啥,这茶很香呀,是武夷山大红袍吧?”
高飞干咳一声,赶紧端起茶杯岔开了话题。
小任这时候,很聪明的溜了出去。
既然高飞装做没事人,王晨自然不会腆着脸的解释什么,她用那张照片当电脑桌面,就是喜欢人物后面那巍峨的群山,也装做没事人似的,坐在了高飞对面椅子上:“是啊,就是大红袍,陈爷爷给了我一点,从没有舍得喝过,没想到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武夷山大红袍,号称众茶之王。
真正的大红袍,冲九次却仍然保持着桂花香的香气,而其它茶叶,最多冲泡七次就会变成白水。
别看现在市场上,网上有很多大红袍叫卖,其实那都是假的,真正的大红袍每年的产量也就是几斤而已,用来国家元首招待重要外宾。
就算陈破天这种重量级的老干部,要想喝到纯正的大红袍,机会也非常的少,毕竟这玩意太稀少了,几年前在某拍卖会上,20克正品大红袍,曾经拍出20万零五的天价,相当于一克一万元还多。
王晨这陶瓷罐里,怎么着也得装个一百多克,自然不是顶级大红袍了,不过这毕竟是陈破天送她的,在市场上绝对买不到的。
“荣幸,嘿嘿,那个荣幸,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还你这个人情吧。”
高飞干笑了两声,又端起杯子喝水。
等他放下杯子后,王晨说话了:“刚才在路上时,你说我不用去北山集团找沈银冰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又当家作主了?”
提起正事后,高飞也认真了起来:“可以这样说吧,因为在开发区的化妆品车间,从三天前就已经正式脱离了北山集团,组建了新的集团公司。鄙人不才,正是新公司的董事长。”
“呵呵,那就恭喜了。”
王晨笑了:“你这公司的名字,叫什么?”
高飞想了想,才说:“天涯。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天涯?”
王晨双眼微微眯起,低声问道:“天涯集团,为了纪念穆天涯吗?”
穆天涯为了高飞而死这件事,在某个层次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所以王晨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恋情。
高飞的眼里,闪过一丝非常复杂的色泽,反问道:“你是专门搞商业的,你觉得用这个名字来命名公司名字怎么样?”
“天涯,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优美中带有淡淡的惆怅。”
王晨轻点着头,赞道:“不错,很有意境,你化妆品品牌名字,也叫天涯化妆品吗?嗯,这个名字很能让女士们有种亲近感,从而会想到以往的某段秘密。比起之前你所说的那什么‘白里透红’可要好许多了。”
高飞笑道:“既然你都赞成了,那公司的名字就叫天涯吧。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说的不错,这两个人不但能让人想到某些秘密,更能想起一个人。”
王晨忽然问道:“你想起了谁?”
高飞目光闪烁:“你觉得呢?”
王晨缓缓的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想起的,绝不是穆天涯。”
高飞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王晨解释道:“你和穆天涯之间的感情,是以感人的悲剧而收场的。如果你在想到她时,目光中不会没有哀伤,而是有种深沉的无奈……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
高飞长声笑了几声,摆摆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谁。好了,名字就叫天涯了,等化妆品车间试投产后,公司就能正式挂牌了。”
“总部在哪儿?”
“就在生产区大楼吧,现在再盖新楼时间来不及了。”
“谁是你的副手?”
“秦紫阳。”
高飞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后低声说:“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秦紫阳怀了高飞孩子这事,在今年年初六时,方小艇、高雅等人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出于某种目的,这些人都没有说出来,要不然沈银冰早就知道了。
同样,王晨也是第一次听说,很平静的脸色,因为高飞的这句话,刷的一下苍白了,愣了很久才说道:“恭喜你,年轻轻的就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高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品茶。
以前在得知高飞和妮儿有了小凯撒的消息后,王晨就曾经失落过,但很快就再次有了那种莫名的希望,因为经过她细致的分析,最终得出高飞不可能和妮儿走到一起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高飞的背景太特殊,假如他和妮儿要修成正果的话,肯定会影响到高家,毕竟双方的政治背景完全相反。
他们俩人可以有个儿子,却不能结婚,甚至小凯撒都不会留在国内。
但秦紫阳却不同了,暂时不管她怎么会怀了高飞的孩子,单说她是华夏人的身份,这就不会影响到她成为高家的媳妇。
现在,高飞说由她来主持天涯集团的日常工作,那么就证明高家已经接受了她。
高家既然已经接受了秦紫阳,高飞又把她安排在了天涯集团,别的女人——还有什么机会?
王晨的脑子转的很快,几乎在几秒钟内就分析出了这些道理,知道深埋在她心中的那个希望,现在算是彻底的破灭了。
也许,是我该离开冀南的时侯了。
王晨想到这儿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京华皇朝会所,白瓷之所以来冀南投资,选择了凤山开发区,是你在背后筹划的吧?”
高飞没有否认:“反正她去哪儿也是去,为什么不来这边呢,最起码能帮你解决一些麻烦。”
王晨轻笑了一声,双手握着杯子看着高飞:“我现在真的看不懂你了。”
高飞耸耸肩,双手一摊:“我就在你面前,咱们也算是零距离接触了吧,你怎么就看不懂我了?”
王晨目光投向了办公室房门,轻轻的说:“你和妮儿有了小凯撒,你和北山集团的沈总拍拖过,秦紫阳怀了你的孩子,白瓷——那个在整个华夏高层都有着一定影响了的女人,又为什么唯你马首是瞻?”
高飞很深奥的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像她那样身份特殊的女人,绝不会无辜唯我马首是瞻的。”
王晨笑了,咯咯出声:“你摆平了她?”
高飞得意的回答:“或者说,是我解救了她。”
王晨死死盯着高飞的眼睛,忽然问道:“那你该怎么解救我?”
高飞愣了下,脱口问道:“什么?”
“没什么。”
王晨看向了窗外,淡淡的说:“就是开玩笑。”
高飞当然知道王晨不是在开玩笑,正琢磨着该怎么说时,她却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没意思。哦,对了,你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化妆品车间的事?”
王晨主动转变话题,正是高飞求之不得的:“当然还有别的事。我已经和秦紫阳他们仔细商讨过了,以后要在冀南发展。我现在已经把股份从北山集团撤出来了,总价值是70多个亿。当然了,沈银冰那边目前不可能筹划出这么多钱给我,承诺暂时先给20个亿。”
20个亿,虽然比起白瓷投资的五亿美金要少一些,可这也是一笔绝对的大投资了,这要是在王晨任期间落户开发区,又是一个大政绩。
再次喝了口水后,高飞又说:“而且,我已经联系到了国外几个朋友(白板他们几个),他们都会在近期来这儿考察,并有希望投资。”
如果把王晨换做是别人,听高飞说完后肯定会激动的不行不行,但她却只是笑了笑问道:“就是因为我在这边任职,所以你才调动你手头能调动的资源,来支持我吗?”
高飞从另外的角度回答了王晨这个问题:“你也支持我了,换我支持你也是很正常的。”
王晨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低声说:“但我不想在这儿做事了。”
高飞一呆,慢慢明白王晨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在得知秦紫阳怀了高飞的孩子后,王晨心中那个梦想已经完全破灭,凤山开发区算是成为了她感情上的滑铁卢,没有谁再愿意呆在伤心地的。
高飞想了想,才说:“你要是做出这个决定,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合格的官员,是要把工作,和感情区别开来的……”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
王晨笑着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恢复了昔日的矜持优雅:“不管最终怎么样,我都会感激你的。赏个脸,请我去你的餐厅吃顿西餐?”
高飞也站了起来,很绅士的回答:“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