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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十 二章 如愿

    酒楼一间包厢里,黎浅浅和章朵梨在屋里喝茶,春江领着刘二进来。

    “如何?”

    “说是误服了五石散。”刘二嗤笑,跟春寿道声谢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

    “五石散?”黎浅浅讶异的问刘二,刘二点头,压低了嗓音道,“南宫二小姐本来是想用在您和章小姐身上的。”

    什么?黎浅浅瞪大眼睛,不明白南宫二小姐为什么想把那玩意儿用在她们身上,“那,最后怎么会是她自己……”

    “说起来也巧,她让人在茶汤里下了五石散,然后派人要给您送过去时,吴家三房的小姐看到了,便叫丫鬟暗地里给换了茶盘,本是要送去给佟家的小姐们的,可是……”

    “佟亚梦因母病,不克出席在家侍疾,佟亚颜一个人要独挑大梁,招呼这些夫人奶奶们,忙得脚不沾地,更不用说坐下来好好品茶了!”黎浅浅掩嘴轻笑,“因为换了茶盘,除了吴家的下人外,谁也不晓得那茶盘上的茶被动了手脚。”

    刘二点头,“正是如此。”刘二笑,“谁叫她想对您下手,遭此报应,活该。”

    “那刚刚她娘在哪里吵什么?”

    “还能是什么,抵死不认那五石散是她女儿的,要佟家人出面负责。”

    刘二摇摇头叹道,“这都什么人啊!看着是个端庄大方的当家主母,结果遇上事儿,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南宫三夫人的外表是很有欺骗性,就连佟夫人也不知她撒泼起来,是这副德性。

    “佟家的人呢?”南宫二小姐在佟家宴席上出事,佟家人不出面处理,说不过去吧?

    刘二斟酌着道,“佟家主病了,佟夫人和佟大小姐匆匆带着大夫赶过来,大夫确诊后,开了药方,服过药之后就回家休养去了。”刘二停顿了下,又道,“嫡出的佟大少爷和佟三少爷得知情况后,就开始准备送客,不料庶出的二少爷兄弟两反对。”

    “他们要求大少爷说出送客的理由,又要求要佟家主出面。”

    在刘二看来,佟家二少爷和四少爷就是来乱的,佟大少爷只知父亲病倒了,却不知内情,因此面对庶弟的咄咄逼人,向来温和的佟大少爷实在应付不来。

    黎浅浅对佟家事不在意,只问,“南宫二小姐人呢?”

    “人虽然还昏迷不醒,不过已经送回家了,她娘倒是还在酒楼里闹。”对此,刘二深感不解,女儿出事昏迷不醒,做娘的,不是应该跟回去贴身照料着,等大夫看过之后,确定没事了,再来处理别的事情吗?

    怎么南宫三夫人却是将女儿丢着,先闹着要佟家人给个交代?莫非她不晓得,南宫二小姐之所以中招,是因为那五石散是她带过来的?

    还是说,她晓得,把女儿送回家,她留下来继续闹腾,将众人的心思全都留在自己身上,如此就不会有人多想,把五石散和南宫二小姐连想在一块儿?

    不得不说,南宫三夫人这招确实还蛮管用的,因为宴客厅里的女宾们全都被她和那位芜姐姐给吸引住目光,没人去多想南宫二小姐怎么会误服五石散。

    芜姐姐作死,把好好的婚事给作没了,这让不少对南宫五少爷感兴趣的人家又重新燃起希望。

    女宾这厢接连出事,佟家人却一直不曾出面,佟夫人母女在家,佟大少爷兄弟四个不便到女宾这头来,佟家主也不方便,算来算去,也就佟亚颜够格出面处理这两件事。

    然而直到南宫二小姐和芜姐姐被送走,佟亚颜都不曾露面,让人不禁要怀疑,是她不敢出来面对大家,还是她压根没把这两件事放在心上?

    佟亚颜大概想不到,因为她不想出来处理这两件事,让她在泽渡城这些夫人们的心里评价直线下滑。

    她一直很嫉妒佟亚梦,因为她遇事冷静理事有条有理,父亲总是称赞她,佟家主虽然很娇宠她,对她是有求必应,但他从来不曾像称赞长姐那样赞美过自己。

    佟亚颜觉得,如果让她去处理,佟亚梦遇到的那些事情,她肯定能处理得比她更好,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要处理这些事,面对那些人,是需要勇气的。

    徐姨娘坐在女儿身边,面对外头的纷乱,她生平头一遭感觉到无能为力,她没有能力去应付这样的场面,她不晓得怎么去面对嚷着要公道的南宫三夫人,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为姚燕芜出头的姚家人。

    佟亚颜呆呆的坐在桌边,她伸出手指头扣弄着桌巾上的绣花,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事情推到佟亚梦头上去。“她是大小姐,主母不在,就该由她出面理事,我,我不过是个庶女,我哪晓得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面对再次要求她出面理事的酒楼掌柜,佟亚颜再次把事情推到佟亚梦头上去。

    掌柜见状暗叹口气,“大小姐在府中,赶过来还得小半个时辰,二小姐只需露个面,也好帮酒楼的伙计们撑腰。”

    “我,我不,我,不去。你赶紧派人把我大姐请过来吧!”

    “不然,徐姨娘……”

    徐姨娘闻言双手连摆,嘴里嘀咕着拒绝的话,可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反正她只要露个脸,讲些台面上话就好,后头的事,自然有佟亚梦出面处理。

    就在她放下手准备答应下来时,佟亚颜伸手拦住她,只是不等她们两说什么,外头小伙计冲进来说,“大小姐到了,南宫三夫人被大小姐劝回去了,姚家人也走了。”

    什么?

    徐姨娘没能逮着机会露脸,满脸失落,佟亚颜俏脸黑得跟锅底没两样,竟然又让佟亚梦出风头了!

    她,不过是多考虑了下,又没说不去。

    这时的她已经忘了,刚刚掌柜请她出面,而她拒绝的事情了。

    而佟亚梦这厢,送走了姚家人和南宫三夫人,才松口气又要应付关心她娘的夫人们。

    强撑着笑容应付完这些贵妇人们后,她才有空去见黎浅浅,她早从酒楼的伙计口中得知,原来南宫二小姐想用五石散算计黎浅浅,不过阴错阳差,被吴家人发现,从中动了手脚后,换成是她自己中招。

    “本应先来见黎教主的,不过南宫三夫人她们就在外头闹腾,没把她们安抚好,就怕她们扰了教主,所以……”

    黎浅浅安抚她,“不用放在心上,这事不怪你。”出事的时候,佟亚梦又不在场,再说,是姚燕芜和南宫二小姐两人自作孽,怪谁?

    “只是我不明白,南宫二小姐为何要对我出手?”

    佟亚梦尴尬的看着黎浅浅,试图替南宫二小姐解释,“我问过她的丫鬟了,听说是因为统领大人订亲了,她,似乎看上了凤公子。”

    “咦?不是说她相中的人是我三哥?”

    呃,这真有些尴尬了,佟亚梦不好说,她故意给南宫二小姐和佟亚颜不实消息,想要引她们两人斗起来,可惜事与愿违,她们两个没有斗起来不说,还把矛头指向了黎浅浅。

    南宫家的丫鬟说,是因为章朵梨和黎浅浅太美了,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除此之外,黎浅浅不止拥有美貌,还是黎侯爷的闺女儿,凤公子的未婚妻,这些种种都让南宫二小姐为此嫉妒不已。

    此时站在黎浅浅面前,饶是自认长得不错的佟亚梦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黎教主真是如南宫二小姐所言,是个让人心生妒嫉的女子。

    黎浅浅没说话,静待佟亚梦开口,佟亚梦很快就从沉思中回神,对黎浅浅歉意一笑,“真是对不住。”她为自己的走神道歉。

    黎浅浅道,“没事,佟大小姐今儿遇到事情有点多,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不必放在心上。”

    佟亚梦苦笑,“黎教主的消息真灵通。”

    “嗯,我未婚夫家的消息一向灵通。”

    也是,凤家庄做的是什么生意啊!自家这点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人的,不过也能看出来,黎教主和凤公子的亲密。

    “我听说,黎教主的好友是蓝神医的女儿?”

    “你是说凤庄主夫人吧?是,她是,你家请的大夫就是药王谷出来的,他手上就有蓝神医炼的药丸,只是价格不菲,想用,得花大钱。”

    佟亚梦连忙道,“钱不是问题,只要我爹能好,花再多钱都值得的。”

    “我知道了。”黎浅浅拍拍她的手,“佟家主有恙,佟夫人也在病中,都需要佟大小姐在侧侍疾。”

    没事就赶紧回家去吧!这话虽然没说出口,不过佟亚梦觉得黎教主就想这么说。

    于是再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佟亚梦就告辞离开了。

    佟亚颜追过来要拦佟亚梦,却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佟亚梦已经离开。

    佟亚颜在包厢外伫足半晌,然后打发人去求见黎浅浅,原以为自己是主家,又已来到门口,黎浅浅应该不会拒绝她才是。

    没想到黎浅浅直接回绝了。

    “她能见大姐,为什么不见我?”佟亚颜闻言在门外生气大叫。

    酒楼的伙计为难道,“二小姐,这您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人家是客,咱们是主家,断没有强迫客人的理。”

    人家不见她,难道还要跟她解释理由不成?伙计心说,回头还是回了二少爷那边好了,说来也怪,别家庶出的少爷小姐,好像都没自家二少爷、二小姐这样目光短浅啊!

    真是怪了!

    佟亚颜没和伙计多说,兀自转身离去,她觉得和伙计说多了,都是拉低自己的格调。

    徐姨娘母子四人还不晓得佟家主出事了,佟二少爷发现大哥开始送客,气得跑来阻止,反倒引人关注。

    三少爷把二少爷强行拉走之后,问了他一句,“二哥别闹了,还是赶紧找找四弟吧?他一向爱饮酒,要是今儿因酒误了事,回头父亲问起来,二哥要怎么替四弟圆过去?”

    佟二少爷这时才想起来,今儿一早二妹妹交代四弟去帮她办事,还说,此事若成,她定能飞上枝头作凤凰,可他一追问,他们两个都对自己笑而不答。

    现在忽然被三弟这样一提醒,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等佟三少爷一走开,他立刻交代自己的小厮去查,只是小厮没走,他皱着脸说,“二少爷,我知道三少爷去做什么了。”

    “快说。”

    “是。”小厮忙把事情抖了出来,原来佟亚颜跟她姨娘说,要她哥哥去准备药给她,到这里,佟二少爷也是知情的,他忙催促小厮往下说。

    “二小姐命人给南宫二小姐下药,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南宫二小姐就出事了。”南宫三夫人命人把女儿送回家,她自己留下来闹事。

    佟四少爷的人见状就跟了出去,伺机将人截了,送到王恺那里去。

    佟二少爷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那现在呢?”

    “现在……”小厮苦着脸,“应该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我的天啊!佟二少爷真想一晕了事,可惜他身子骨很强健,就是想晕也晕不了。

    生平头一遭,怨恨起自己的身强体健。

    小厮摸着脑袋问,“二少爷,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佟二少爷咬牙切齿的说完后,随即又道,“不对,派人赶紧把四少爷找回来,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往外露半点口风。”

    小厮回道,“是。”

    佟二少爷此时已经没精神去管,佟大少爷送客的事,还有他爹为何迟迟没露面了,他只想赶紧把佟四少爷给带回来,千万不能让王家和南宫家发现他掺和进南宫二小姐和王恺之间。

    既然他们两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人家日后就是一家人,倘若让他们知道佟四少爷和佟亚颜掺和其中,他们肯定会把气撒在这两人头上的。

    小厮不知佟二少爷想什么,只傻傻的跟着他往外跑。

    他们两人的动静不少,尤其他们两一动,跟着佟二少爷进驻酒楼的人也跟着跑了,这倒是让佟大少爷和佟三少爷松了口气,唯恐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又杀回来,佟大少爷兄弟加紧送客的速度。

    徐姨娘也接到佟二少爷带人匆匆离开的消息,只是她不知道,儿子急着上哪去,她颇懊悔,刚刚没跟着女儿一道出去。

    佟亚颜这厢还不知南宫二小姐已如她所愿,和王恺滚到一块儿去了,她还在黎浅浅包厢外气得跳脚咧!

第一千二十三章 女人的嫉妒心

    佟家办的这场宴会,无疑是失败的。

    佟家主一开始相中的女婿人选,一早就宣布他已经有婚约了,这让佟亚颜和徐姨娘颇不是滋味。

    宴会上女宾误食五石散,以及行事莽撞而受伤,南宫三夫人化身市井泼妇闹不停,使得这场宴会蒙上一层阴影。

    私底下有人说,这佟家八成和南宫家犯冲,瞧,这宴席上出事的,不是南宫家的人,就是准备成为南宫家的人。

    大伙儿一听,是哪!出事的不就是南宫二小姐,和南宫五少爷的未婚妻姚燕芜吗?

    “哎哟!这和南宫家有仇,希望她们出事,应该是佟二小姐吧?你们可别忘了,今儿这场子,可是佟二小姐包办的,没看一早在酒楼迎宾的佟二小姐笑得多开心啊!”

    “她能不开心吗?佟夫人病得下不了床,她大姐留在家侍疾,她今儿可是大出风头呢!”

    “是啊!可不就是大出风头吗?”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趁着自家娘亲与人说话的空档,凑在一起说笑。

    男客那头已经开始送客,只是女宾这厢,因为佟亚颜不肯出面,所以女宾这厢告辞的没几人。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佟亚颜要怎么应对这个局面,也有人在等,等着佟亚梦从家里赶过来。

    酒楼的管事看着不是个事儿,他是真不愿见佟亚颜出风头,更不乐见徐姨娘出头,可是家主染病被夫人带回家去,大小姐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赶不回来的,最后他只得去跟大少爷请示,请他想办法了。

    佟大少爷头略疼,问身边的小厮,“大少奶奶呢?”

    “大少奶奶回娘家还没回来。”小厮惊讶的回道,“大少爷您还好吧?”要不然怎会明知大少奶奶回娘家去了,还脱口问大少奶奶人呢?

    佟大少爷伸手按按额角,他也是急胡涂了,明知妻子回娘家未归,竟然还问起她,不过就算她在,兴许也未必处理得了!

    “大少爷,还是派人回去请大小姐过来一趟吧?”

    “我就怕她还没到,这些人就已经都散了!”那还特地叫他大妹跑这一趟干么?

    小厮则道,“纵使大小姐到的时候,这些客人已经散了,但至少让人看到咱们的诚意啊!”

    “也是。”佟大少爷只得派人回去家里,把妹妹请过来。他还不知,刚刚母亲和妹妹一起把他爹接回家去了。

    黎浅浅这里,因为佟亚颜堵着门,春江她们拦着不让她出去,“不出去,难道要待在这里等她自己离开?”

    “您看她那个样子,怕是魔障了。”

    “没事。”黎浅浅笑,“你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春江不想她去涉险,可是看这样子,似乎是搁不住。

    黎浅浅起身走出去,佟亚颜看她开门出来,心里虽不屑,觉得黎浅浅不过是运气好,被黎大教主相中收徒,其实不过就只那张皮相好看,本身应是没什么本事的人。

    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想要和黎浅浅打好关系,毕竟人家可有个侯爷父亲,三个哥哥都还没成亲,如果她大哥、二哥都像她三哥一样相貌出众,那就算自己没能嫁给黎三少爷,也能搭黎浅浅这登天梯,攀上她那两个有伯爷身份的哥哥。

    只不过佟亚颜到底太年轻,尚不知要如何掩饰自己的企图,在她往黎浅浅扑来时,完全不晓得,自己眉宇间已把自己的意图全都暴露出了。

    黎浅浅看她发现自己开门出来,就朝自己飞扑过来,眉头微皱,右手轻,“佟二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话声落下,黎浅浅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春江亦有同感,只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黎浅浅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开始打量被定住不得动弹的佟亚颜。

    承袭自徐姨娘和佟家主两者的优点,真心说佟亚颜的颜值不低,甚至要比佟亚梦要强上三分,不过也许是跟在姨娘身边长大的,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待人处事上头,都有种姨娘味儿。

    感觉她无时无刻不在跟人争宠,就像她姨娘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和佟夫人争佟家主的注意力,争他的宠爱,争这个争那个。

    因为她惦记着要争,脸上戾气颇重,可又要表现出女儿家的娇柔,好惹人怜惜,只是她和她姨娘在本质上是有所不同的。

    徐姨娘是丫鬟出身,从小就习惯了卑躬屈膝,以求男人关注,可是佟亚颜虽是庶女,但自幼就备受父亲宠爱,是小姐是主子,她习惯飞扬跋扈,别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不过在面对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如黎浅浅,她装也要装出低姿态,以争取黎浅浅的关注。

    只是她到底与徐姨娘不同,她学不来徐姨娘那收放自若的婉转柔媚,只学了个四不像。

    黎浅浅主仆当然不会去管她的表现,“佟二小姐,我们非亲非故的,你这么热情,叫人实在是怕怕,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跑来堵我的门,知道的说佟家待客热情,不知道的不晓得要编派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教主的名声怕是都要让佟二小姐给毁了!”春江怒斥道,“还是说佟二小姐是故意要破坏我家教主名声?”

    “不,不,不,我没有,你们不能乱说。”身上被点了穴不能动弹,可是嘴巴还是能说话的,佟亚颜没被人点穴过,也没听过,突然间全身就不能动弹,她惊恐的看着黎浅浅,在她心里,大概已经把人当成妖魔鬼怪之辈了。

    “放心,我没想把你怎么了,只是觉得你堵着我的门,不让我走,实在有些碍眼,喔,对了,听说外头那些女宾们还等着你去送客呢?怎么你就跑我这儿来了呢?该不会那个什么芜姐姐找我麻烦,就是你撺掇的吧?”

    佟亚颜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黎浅浅,心里一边猜疑,她是怎么猜出来的,一边又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就算她猜到了,又怎样?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自己教唆姚燕芜找她麻烦的。

    黎浅浅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她最后露出舒心的表情,知她认定自己没证据,不能拿她怎样,所以她放心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证据,无法证明她找我麻烦,是你搞的鬼?”

    “哼!”佟亚颜强自镇定的冷哼一声。

    黎浅浅像猫逗老鼠那样,兴致勃勃的道,“其实,我根本不用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因为那位芜姐姐今天可丢大丑了,南宫大夫人似乎对这门亲事颇有意见呢!你说,如果那位芜姐姐发现自己被退婚,原因就是因她找我麻烦而丢脸,所以被准婆婆嫌弃,因此被退亲。”

    随着黎浅浅的声音越来越轻,佟亚颜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到最后她甚至大叫出声,“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不可以,你不行!”

    “喔,我不行,我不能,我不可以,那你就能撺掇着人来找我的麻烦,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宴席上被人害得丢丑,我的婆家容不容得下我?我会不会被嫌弃,我会不会被退亲?”

    黎浅浅一字一句慢慢说,越说越大声,越说边还灌入了内力,震得酒楼中两个宴客厅里的男客女宾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佟二小姐,甚至在此之前,你我不曾谋面,可是,佟二小姐,你却意图毁了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的未婚夫是人中龙凤,而你,至今不曾订亲?”

    她顿了下,察觉得到不少人纷纷往此地来,她才将内力撤掉,“还是说,你嫉妒我父亲是侯爷?可那是我爹奋勇杀敌用命换来的荣耀,佟家主是泽渡城四大世家家主之一,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还是说,佟二小姐瞧不起自己的父亲,瞧不起他不过是个商贾?”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又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

    “是啊!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可你却要人在宴席上毁了我。为什么?”

    佟亚颜被她逼得脸发红,气极怒道,“我是不认识你,可谁叫你长得漂亮,又是侯爷之女,还有凤公子做未婚夫,这天下什么好的都被你给占了,凭什么?”

    佟亚颜抬手抹泪,没发现自己的四肢能动了。“你不过是乡下出来的野丫头,仗着有几份运气,得到你师父的青睐,飞上枝头当了凤凰,除此之外,你有什么?”

    “所以呢?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要毁了我?”

    “我,我就是瞧不惯你高高在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死样子。”

    “哦,原来我这个样子叫做高高在上,小人得志啊!”黎浅浅笑了下,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佟二小姐,你这么善妒,可真不是件好事啊!”

    说完,她招呼着章朵梨她们一起离开了。

    穿过心思各异的各路人等,黎浅浅迎来面露忧色的凤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儿!她要是别去堵我的门,让我出不来,还不让人送吃的进去,我也不至于这对对她。”

    “她活该,是她先找你麻烦的,先撩着贱,她既然敢挑衅,就别怪人反击,扛不住人家反击的,就别去找人的麻烦。”凤公子护短的圈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听到这对小未婚夫妻对话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佟亚颜的话也让这些为人父母、祖父母的心生警惕,因为嫉妒人家的家世好,运气好,长得好,就出手想要毁掉她?佟家是怎么教孩子的?

    哦,对,这个佟亚颜是庶女,是她姨娘养大的,听说佟夫人当初要把庶子女带在身边,可是那个小妾就撒娇耍赖,说主母要把庶子女接过去养,肯定是不安好心,存心要把孩子们给养废的。

    听说佟家主挡不住美人泪眼啼泣,终究没把庶子女交给妻子教养,而是留在小妾身边。

    如今看来,养在姨娘身边的庶女竟是这般,这样的女子可不能迎娶进门,否则被坑得就是她的婆家了。

    佟亚颜万万想不到,自己以为不过小事一桩,就算被人知道,是她教唆姚燕芜去挑衅黎浅浅的,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却忘了,姚燕芜是受她教唆才会去寻黎浅浅晦气的。

    等她醒来得知自己的婚事告吹,她饶得过佟亚颜?

    就算她巧辩如簧,说自己和此事无关,姚燕芜听得进去,才怪!

    佟亚颜此时还不知自己日后没好日子过了,她听到凤公子和黎浅浅的对话时,惊讶的转过身,然后就被吓掉了下巴。

    月洞门外满满都是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看着自己,佟亚颜差点腿软的站不住,还是酒楼的仆妇上前扶住了她。

    “各位,小子家中有事,就不留诸位贵客了。”佟大少爷这时匆匆赶到,朝门边诸人拱手道。

    不少夫人们看他恭敬有礼,心道这是个好孩子,可惜摊上这样的庶妹,三天两头的为她收拾善后,也真是够可怜的。

    “走吧!散了,散了!”

    “你爹也不知怎么回事,接连出大事,也不见他露面。”佟大少爷闻言苦笑,他还不能跟人说他爹病了,打着哈哈把这些客人应付着送走。

    然后他才拉下脸,“把二小姐捆了堵住嘴,送回家里去。”

    佟家主的侍从上车与他同乘,并把佟家主出事的前因后果全交代了。

    “那个车夫呢?”

    “他被咱们的人捉住了,就关在府中柴房。”佟大少爷点点头,又问起佟亚颜做了那些好事。

    侍从却摇摇头,“这事小的不清楚,您若想知道,小的还得去查。”

    “那就去查吧!”

    佟大少爷现在还不晓得,等他得知这个庶妹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时,他生生被气得吐血。

    至于徐姨娘母子三人,得知佟亚颜去堵黎浅浅的门时,还暗地里赞她机灵,如此一来,黎教主就不得不给她个面子,跟她说话,这搭上了话,不就扯上关系了吗?一来二去的,关系自然就亲近了不是?

    可是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会是管事们带人来押他们回府。

    徐姨娘气急败坏的扯开那些押着她儿子们的手,“你们竟敢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啊!回头我就告老爷去,让老爷收拾你们。”

    佟四少爷一时蒙了,不过看到他娘被人粗鲁的扯开,他火气就上来了,出手对付那些押制他的人,只是他毕竟是个富贵少爷,就算平日里有练武,可又那及得上这些靠武力值吃饭的家丁们,三两下就被彻底制服了,

    至于佟二少爷他就识时务多了,毫无反抗的任人摆布,因此少吃许多苦头。

    徐姨娘和四少爷浑身狼狈不堪,母子三人被押回佟府,可是未能如愿见到佟家主,而是分别关押在他们自己的房里,不过佟二少奶奶却没有回房,而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佟二少爷以为她是回娘家搬救兵,谁知这一等,就是三天,他没有等来救兵,而是等来佟家主身边的侍从。

    佟二少爷这几天也猜测到,父亲可能是病倒了,一时半会儿没醒来,等他醒来,就是他们这房出头的时候了。

第一千二十 四章 幸与不幸

    佟二少爷这一等,就等了三天。

    这三天,外头发生了许多事,如南宫二小姐和王家的王恺订婚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南宫五少爷的婚事取消了,姚家怒气冲冲的上门讨公道,可是不晓得两家说了些什么,反正大家只知道,姚家人最后是灰溜溜的败兴而归,后来传出姚燕芜数度自尽、自残,搅得姚家上下鸡犬不宁。

    最后姚家主夫妇向南宫大夫人低头,南宫大夫人这才点头,让五少爷去见姚燕芜,谁知姚家竟然对他用药,试图用生米煮成熟饭这招,来迫使南宫家点头这门亲事,可惜偷鸡不着蚀把米,和姚燕芜生米煮成熟饭的,是她的表哥,是她娘娘家最不成材的侄子。

    听说是姚家人在商议怎么算计南宫五少爷时,被姚燕芜大嫂知道了,回头就把这消息传回娘家去,然后她娘就把她这不成材的弟弟连夜送来姚家,美其名是来探望姑姑和姐姐的。

    其实他就是来截胡的。

    而且他还成功了!

    姚夫人用了所有的人脉,才把南宫五少爷逼来家里探望女儿,没想到竟然让他当场围观,前未婚妻与人苟合的场面,这打击实在太猛太沉,姚夫人扛不住晕死过去。

    南宫五少爷荣膺泽渡城今年度最为人怜惜的男子宝座,看来这位置大概也不容易换人了!

    南宫三夫人画皮被揭,端庄贵妇秒变市井泼妇。

    这三则消息持续了三天,热度丝毫未退,尤其在南宫二小姐与姚燕芜相继订亲之后,好事者每日关注着,这两位准备些什么嫁妆,两家何时完婚等等事宜。

    当泽渡城百姓热情的关注着这些事情时,黎浅浅他们也在客栈里好好的休整了三天,刘二倒是闲不住,时不时派人关注这些消息的同时,还特贼溜的,派人不时引导下走向,让南宫三老爷以及姚家人气得直跳脚。

    要知道他们这些天花了多少精神、钱财,想要改变舆论走向,只是完全没奏效,事情还越演越烈,让他们不禁怀疑下人们拿钱不办事。

    两家的下人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钱也花了,可是事情就是没按预计的方向去,他们也很无奈啊!

    泽渡城西城一处茶馆二楼大厅里,一名管事打扮的年轻人独占一桌,边喝茶边剥着花生米,就见他不解的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后,道。“怪,真怪,怎么钱也花了,人也全撒出去了,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就在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匆匆跑上楼,他在楼梯口站定张望了下,随即就往那年轻人这桌过来。

    “哥。”

    “来啦!坐。”小管事让他坐,小厮坐下后,自个儿伸手倒了杯茶,试抿了口,温度正好,他便一口饮尽,一杯不够,直把里的茶全喝干了,还招呼伙计再续。

    “你这是咋啦?牛嚼牡丹似的拚命灌,真是浪费了这般上好的茶。”

    “哥啊!你还有空品茶呢!咱们撒出去的那些钱,根本就没用,咱们二小姐的事完全压不下来!”小厮气鼓鼓的说。

    小管事看着他良久,问,“二小姐的事压不下来,那姚家的事就压下来了?”

    “没有,没有。不过姚家能跟咱们家比吗?”小厮一边自傲于自家主家是南宫家,一边又头疼主家太打眼,二小姐的事根本压不住。

    “那就别想着压下去,把姚家的事闹大。”

    “可那姚家跟大房……”小厮有点害怕,姚家毕竟是大房的姻亲,五少爷这门亲事想着是亲上加亲,现在亲事不成,可也不好翻脸结仇啊!

    “你怕什么?那是他们姚家自己作孽,怪得了谁?”小管事嘲讽的笑了下,“大夫人可后悔了,那天就不该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答应让五少爷去看望姚小姐的。”

    南宫大夫人对这件事自责不已,平常自持身份的她,十分难得的,在有客上门询问时自责不已。

    有人说南宫大夫人这招着实够狠,她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既不出口恶言怨怪人,也没歇斯底里像南宫三夫人那样逮着人就骂,而是平淡自省,让人感觉到她对此事的愤怒与不满,可是任谁都无法指谪她。

    因为她没有骂人,也没怨怪人,只是平淡的自责。

    但其实她拉着人就自责的行为,已经把她的不满全表露无遗。

    南宫三夫人平常自诩自己的家世与教养了得,可在这件事情上,却遭南宫大夫人狠狠辗压。

    南宫五少爷是被害者,婚事黄了,却惹全城人同情怜惜。

    南宫二小姐在外人看起来,也是受害者,误食五石散,在宴会上做出失序的行为,这都不能怪她,她是被人所害。

    但是,她娘已经把她送回府,她却跑去和王恺那个纨绔子弟滚在一块儿?嗯,这就人不得不深思,她真的是误食五石散?或者她只是做做样子,为了早点离开宴会去和王恺厮混?

    如果她没有误食五石散,也就没人故意设计害她,那被究责的佟家人岂不冤枉?

    因为这个猜测,导致南宫二小姐的名声一路下滑,连带着为掩护女儿离席,而故意撒泼的南宫三夫人也被人诟病,直言这样宠孩子,只会把孩子宠坏了!

    瞧,南宫二小姐不就是被亲娘给宠坏了吗?

    为了提早离席去赴宴,装作误食五石散,害得邀请她参加宴会的佟家人被骂得好惨,只能说,她和王恺的事被人揭发出来,真真是天理昭彰!

    小管事他们面对如此的舆论走向,真是无力以对。

    明明就不是这么回事啊!二小姐确实是在宴会上误服了五石散,这是真的,可他们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们无法解释这五石散是哪来的,一旦详查,只会查到南宫二小姐身上,毕竟那五石散就是她所有,是她想害人,不果,却自食恶果。

    三夫人护女心切,她没有掩护女儿,是真心心疼女儿。

    至于二小姐为什么没回家,而是和王恺滚到一起去?这事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怎么回事?

    “我想大夫人会很乐见姚家人倒霉的,你就让他们放手去做,务必把姚小姐的事闹大。”

    一旦姚家的事闹大,大家都被其吸引了,对二小姐和三夫人的关注就减少了。

    小管事的方向是对的,小厮喝完茶转身出去办事,不到半天,总算是把南宫二小姐一事的热度稍稍减退了。

    章朵梨坐在黎浅浅身边,听刘二回报外头的消息,不禁摇头,“她们两个作恶,都已得了报应,可是那个佟二小姐一点事都没有呢!”

    说句老实话,姚燕芜若非是听佟亚颜的教唆,也许不会失去理智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姚燕芜得了教训,名声败坏又被退亲,最后在前未婚夫围观下,和另一个男人滚在一起。

    黎浅浅觉得,就算她见多识广,但要换做她是姚燕芜,遇上了这样的事,她大概只有自尽一条路可走。

    “我觉得,她和她表哥能成事,除了她大嫂的推波助澜之外,说不得南宫五少爷也暗中推了一把。”黎浅浅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是吧?”章朵梨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接连发生了!这是要炸啊!

    “假设你是南宫五少爷,你已经和前未婚妻解除婚约,可对方及其家人还死死纠缠不肯放手。你想一劳永逸解决这事,让她们一家再不敢上门来纠缠。”

    章朵梨听黎浅浅这么一说,再对照发生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认,黎浅浅说的有理啊!南宫五少爷应该有出力吧?至少在事情发生时,他是配合姚大奶奶的人去围观此事,姚家人因他亲眼目睹此事,自不好再纠缠他,更不敢如之前商议的,换她妹跟南宫五少爷联姻。

    如果南宫五少爷真的有出手,那效果显然很好。

    南宫大夫人在外人面前虽是平淡自责,但面对儿媳,她毫不客气的直说了,“倘若你家还想着要亲上加亲,那,你,就给我滚回姚家去吧!”

    南宫大少奶奶傻眼,她可不想为了堂妹们,把自己的婚姻赔进去。

    后来姚家再想找她说项撮合,都只得到南宫大少奶奶的直言拒绝,她叔叔家和婆家结亲,她家其实讨不着什么好。

    南宫三房暗地里的推波助澜,姚家的名声直接跌到谷底,不少姚家女的婚事因此受挫,姚家人找上南宫大少奶奶,要她帮着对外辟谣,不过南宫大少奶奶拒绝了!

    姚家因此对外放话,说她是白眼狼,养不熟,话里话外都在意有所指的提醒着南宫大夫人,要小心儿媳。

    不料南宫大夫人公开发话,说她家长媳是个好的,明知娘家族亲种种不是,可还是对族亲们有求必应,就连小叔子被未婚妻伤透心,取消婚事后,她还是请他去探望堂妹。

    没想到小叔子因此受到的伤害更加沉重,这令南宫大少奶奶自责不已,还到她面前自请下堂,是她留下了长媳。“我家媳妇是个老实的,哪晓得人心险恶,这不是她的错,是妄想利用她的人的错。”

    不过三天时间,这些事就没停息过,一桩接着一桩发生,看客们看得是目不暇给眼花撩乱。

    当佟二少爷和佟四少爷跨出房门时,这些事情已经大致都有结果了。

    阳光热情的亲吻着他们多日不见天日的苍白肌肤,佟二少爷推开上前扶持自己的小厮,“终于想到要放我们出来了?”他口气很差的冲着小厮道。

    “二少爷,请。”小厮见他不领情也不着恼,笑眯眯的在前领路。

    来正院的路上,倒是出奇的安静,基本上没见到几个人,偶尔遇上人,也都是佟夫人的人,这让佟二少爷心中起疑。

    内院中,徐姨娘和娘家人多年经营,不说一家独大,也是能和佟夫人分庭抗礼的局面啊!怎么这一路走来,竟然没看到半个徐姨娘的人?不对,就连他爹的人也没看到。

    难不成仅仅这三天的时间,就让佟夫人的人把持了整个佟家不成?

    他一踏进正院,立刻闻到浓重的血气,他难受的捂脸住脚,往那味道的来源望去,那是几道趴在春凳上的人影,是谁犯了错挨打了?怎么就在正院开打,也不怕这气味熏到了他那位尊贵的嫡母?

    佟二少爷心里嘲讽的想着,提脚往二进走去,佟四少爷是个怂货,看到那景象早被吓得腿软啦!整个人几乎是巴在他哥身上,整个人瘫软的动也不动。

    佟二少爷自己都腿软了,更论还要拖着一个装死人弟弟,他把目光投向适才要扶他的那名小厮身上,不过小厮就像是没看到似的,只是对他傻笑,压根不提扶他或把他弟接过去。

    气得佟二少爷只能自个儿出力,死拖活拉的把佟四少爷拉到正房四进院。

    丫鬟一掀帘,他就看到佟家主夫妻坐在上首喝着茶。

    他一激动差点忘了背上还有个人在,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他不禁停下脚步,伸手要调整弟弟的姿势时,忽然感到背上一轻。

    然后就看到一道人影窜了出去,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那人哭喊着,“爹啊!你可醒了!你要再不醒,我们兄弟两就要被大哥和母亲给整死了啊!”

    佟二少爷这才反应过来,那道人影就是佟四少爷,他反应不慢,立刻跟着跪下去,不过他没有扑到父亲跟前,因为他发现四弟虽然扑过去了,而且他的目标很显然是佟家主的腿,只是,他扑到跟前时,被人一脚踢翻在地,踢人的是谁?

    他抬眼看去,佟夫人坐姿端正没有异样,倒是他爹……

    “是老子让人把你们关起来的,跟你们母亲无关,你们大哥还帮你们求情,谁知你们两不分青红皂白一张口就编派他的不是。”

    佟家主话说的有点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

    佟二少爷放眼看去,没有看到徐姨娘和佟二小姐,他心里有些慌,为何不见她们母女两?以往遇上事,只要他姨娘说上一句,往往就能扭转乾坤,让嫡母母子吃闷亏,然后妹妹再见缝插针撒娇几句,就能让震怒的父亲转怒为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不用看了,她们母女两个,已经被我送去庄子上休养去了。”

    佟家主冷冷的说道,佟二少爷兄弟两个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他。

    “你们母子做的好事。”佟家主让人把一迭资料扔到他们兄弟头上。

    匆匆翻看两眼,佟二少爷就知该糟,这都是谁留下来证据啊?哪个傻子干的好事啊?念头闪过,就听见佟四少爷震惊的大呼小叫,“是谁,谁把小爷的东西翻出来的?是哪个蠢货干的好事?”

    很好,不用问了,罪魁祸首就是他小弟。

    “以好充次败坏我佟家商誉,和吴家连手,坑害你兄长们,真是了得啊!”寥寥数语就点出他们兄弟犯的最大过错。

    “……”佟二少爷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话,佟四少爷更是噤若寒蝉,他怯懦的环顾周遭一圈,似乎想找救兵,只是最后颓然的垂下头。

    “把他们杖责三十,然后送去庄子上看管起来。”

    “他们还小呢!杖责三十,不是要他们的命吗?”佟夫人柔声劝着,“打个十下意思意思就是了。”

    “依你就是。”佟家主没有二话的应下,随即打发人把佟二少爷兄弟押下去,他们一离开,就见佟家主整个瘫软下来。

    佟夫人忙上前扶着他,“就跟你说了别急着处理这事,你就是不听,瞧,好不容易才调养好些,这下子又前功尽弃了!”

    佟家主毕竟是疑似中风的人,虽然服了药,把那个不知名的药的药力给消减了,可是到底伤到身子了,之所以会把佟二少爷他们关了三天才处理,还不就是因为之前他根本就起不来吗?

    “不过这蓝神医的药,还真是神妙啊!竟然一剂就解了那药效。”佟家主叹服不已。

    “可不是吗?幸好咱们南楚有蓝神医。”

    这天下有韦神医,专研制害人的药,真是不幸,而不幸中的大幸是,有蓝神医在,他炼制的药丸正好是韦神医的药的克星。

第一千二十 五章 巧遇

    南楚京城皇宫御书房,蓝海慢条斯理的向皇帝告辞,皇帝笑眯眯的颌首示意,等蓝海离开了,皇帝才对身边的内侍道,“朕记得,蓝大夫的闺女儿嫁到凤家庄去?”

    “是,凤家庄原本是在京城,不过几年前遇到一桩祸事,凤老公子夫妻和庄里不少公子都折损了,凤老庄主的闺女儿因此事疯了,凤老庄主遂决定搬离这个伤心地。”

    皇帝听了直点头,他抬眼看向书房窗外的广场,他在这座宫殿里,失去太多了,他送走了先帝和好些兄弟,不久前又在这座宫中,送走了他好几个儿子。

    皇宫就是他的伤心地,如果可以,他也想象凤老庄主那样,毅然决然的离开伤心地,可惜,他是皇帝,看似坐拥无上的权势和富贵,实际上他也如同被圈养的金丝雀,只能日日待在这个宫里头。

    因为他是皇帝,想跨出这座宫殿,势必劳师动众,事前一堆事,朝臣上表表示意见,无不是劝他不要劳师动众。

    才回到宫里不久的皇帝想到宫外见到的葱绿森林,无垠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田野,心情就非常好,不过很快,好心情就消失了,皇帝重重叹口气。

    宫外再好,他终究还是得回宫,毕竟他是皇帝,有责任在身,不能任性妄为。

    现在虽然没查出究竟是谁在给他下毒,但至少在蓝海和皇帝自己的努力下,总算是被毒给解了,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

    “皇上,惠嫔娘娘给您送点心来了。”内侍进来通传,不过皇帝并未让惠嫔入内,只交代内侍,“把东西收下,命她退下吧!”

    “是。”内侍点头出去了,不多时就转回来,手里多了个托盘,上头搁着的正是惠嫔送来的点心。

    皇帝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摆摆手,内侍会意把托盘端走,送到御书房旁的偏殿,里头有数字臣工正在忙着,见内侍端着托盘进来,不待招呼,就有小内侍上前接过,小内侍把托盘拿到窗前的长案上放下,上头已经摆了好几道糕点和甜品。

    小内侍把托盘上的牡丹糕放上去,旁边就有另一名小内侍把写好的名牌摆上去。

    “这是惠嫔娘娘送来的第七道点心了!”

    “嗯,说起来惠嫔娘娘的手艺还真不错,连着七天不间断,送过来的点心、甜品都不曾重复过。”

    他们两说着话,身后来了个老头子,他拿着银针过来,在牡丹糕上刺了下,拿起来一看,蓝汪汪的银针,叫人看了扎眼。

    “她也厉害,连着七天,不止送过来的点心没重复过,就是里头含的毒也都有所不同。”说话的老头子看着银针上的颜色长叹一声。

    端托盘进来的小内侍道好奇问道,“那,给皇上下毒的人,就是惠嫔娘娘了?”

    “不是。”老头子摇头苦笑,“药不一样。”

    不过能拿出钱来买这么多种毒药,可见家境殷实啊!

    这和惠嫔一向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有所不同了!

    “去查查惠嫔的底细。”得知惠嫔送来的东西全都被下了毒,纵使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知道的时候,皇帝还是免不了震惊,惠嫔的父亲不过是个小翰林,她的伯父倒是很能干,曾被誉为是户部最年轻的侍郎。

    然而很可惜的是,不久前被人揭发他贪污纳贿,证据确凿被革了功名流放三千里。

    惠嫔的儿子不到十岁,不过已经聚集了一票人围绕在惠嫔娘家人身边,这些人都是支持惠嫔之子去争取太子之位。

    只是随着惠嫔大伯父的失势,这些人已经有树倒猢狲散的态势。

    也许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惠嫔才会铤而走险吧?

    皇帝命人去搜惠嫔的住处,倒是没想到,竟然收获不少,也让皇帝见识到女人的多样化。

    一直以来,他对惠嫔的印象就是谦恭有礼端庄娴淑,可没想到,她面对比她弱,被她欺负的人时,是那么的暴虐,私底下的惠嫔,在同身边人抱怨时,又是另一张脸孔,模样多变。

    本来这样的性子会引起皇帝的好奇,并想一探究竟的心思,然而很可惜的是,皇帝知道她的多样性时,已经经历中毒、解毒及调养的艰难过程,如今的他累了,对这样的女子,只感到可怖。

    不过怕打草惊蛇,最后给惠嫔定的罪名,并不是她意图谋皇帝,而是御前失仪,这个罪名的惩处可大可小,端看当事人受不受宠。

    惠嫔原本还算受宠,否则朝中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站队她儿子,可惜随着她大伯父获罪,她亲爹扛不住那个重任,支持她儿子的人很快就散去了,原本每天都热热闹闹,不断有人巴结她,一下子如潮水退去,完全没留下痕迹。

    惠嫔以前总会装模作样嫌这些天天上门示好的宫妃们烦,可一旦她们不再上门了,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那清冷孤寂笼罩她的宫殿。

    后来不知是谁说了句,皇帝要是没了,就看谁腿脚快,抢得先机谁的儿子就能登基为帝。

    惠嫔便是因此,才鬼迷了心窍终至走火入魔。

    蓝海不晓得,在自己离宫后,皇帝处置了一名宫妃,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在乎,毕竟那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处置自己的女人,他一个外人有何资格置喙。

    只是当他回到皇帝赐给他宅子时,还没下车,门子就匆匆迎上前来,“老爷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

    “宫里惠嫔娘娘派人来拜访您。”

    “惠嫔娘娘?”蓝海重复道。

    门子点点头,悄悄的跟蓝海科普了下惠嫔的底细。

    蓝海直觉这是个麻烦,沾不得,想了下,便要车夫送他去黎府,门子连忙问,“那惠嫔娘娘的人怎么办?”

    “哪,这给你。”蓝海想了下,掏出个药瓶给他,“悄悄的给那人服用。”

    “嘎?”门子傻住了,老爷这是……

    “你记得,他要是问起,你就回他,老爷我还没回来,他要问我何时回来,你就说你不知道。”

    门子点点头,人还有点蒙,他知道这位主子是神医,医术比太医院的御医都还要了得,但他从未亲眼见识这位主子的能力。

    所以当他接过药瓶,看着老爷的车离开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药有多少威力,直到他照蓝海吩咐,悄悄的在那人的茶水里下药。

    隔没多久,就见那人抱着肚子气急败坏的问他,老爷回来没,几时会回来,门子照实回答,正当他觉得奇怪那人为何总抱着肚子时,就闻到阵阵恶臭从那人身上传来。

    老爷的手段就只是让他给那人下巴豆?不是吧?

    门子还不晓得,蓝海让他给那人下的药,虽是泻药的一种,可是不会让人一泻千里,最后脱水而亡,他的药让人连泻七天,但只是轻泻,倘若试图用药去治疗,排气的情况会加重,轻泻程度并不会加剧。

    这个药是蓝海的玩笑之作,有点像是在恶作剧,是他青少年时期的作品。

    就是蓝海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药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惠嫔派来找蓝海的人,是个已从宫中退下来的老侍卫,他没想到不过是件再轻松不过的差事,竟然让自己痛苦不堪。

    从蓝府回去后,他就没敢出家门,因为他找了大夫来给自己看病,服了大夫开的药后,排气的情况变严重了,而且他略动就臭气熏天,他根本不敢妄动。

    等到情况缓解,可以离家了,他才惊觉事情不妙。

    惠嫔已被打入冷宫,她娘家爹娘也被刑剖抓走时,他心知不妙,只敢悄悄打听,方知他去蓝海家那天,惠嫔因御前失仪才被打入冷宫。

    只是这人百思不得其解,惠嫔御前失仪,与她爹娘有何关系?

    事实上京里对此不解的人多了,有心思转得快的,就想到惠嫔之子身上,是不是因她儿子之故,才引皇帝不满惩戒?

    蓝海对此并不在意,他亲自上黎将军府,找黎经时问,黎浅浅他们几时会到。

    黎经时也很想知道啊!可是他闺女儿的事,他这做老子的真管不了。

    而被蓝海及黎家父子引颈期盼的黎浅浅一行人,在泽渡城待了近十天后,终于启程继续行程。

    蔡大人等人大概和泽渡城不合,参加佟家的宴会后,就全染上风寒,并指定要吃叶妈妈熬的药膳粥。

    叶妈妈很高兴自己的手艺受到众人的肯定,不过也没因此停下给黎浅浅的药膳。

    这天,叶妈妈依例给黎浅浅熬好粥,正要给她端过去时,春江已经来了。“叶妈妈,我来。”

    “也好,就交给你了。”叶妈妈把粥碗交给春江。

    春江走了之后,春寿就过来了。“咦?你怎么来了?粥已经让春江端走了。”

    春寿笑着摇头,“我不是来端粥的,我是来跟您说八卦的。”

    叶妈妈闻言失笑,伸手在春寿的肩头轻拍了下。“什么八卦啊?”对这个孩子心性的丫鬟,叶妈妈有点无奈。

    “就是佟家的事情,还有南宫家跟姚家啊!”

    “佟二小姐不是和她姨娘一起被送去庄子上了?”

    “嗯,可是您肯定不晓得,佟家主把佟二少爷他们送走之前做了什么?”

    叶妈妈不以为意的问,“做了什么?”

    “他让人给他和佟二少爷兄弟两个测试血缘关系。”春寿一口气说完,然后很满意的看到叶妈妈变了脸。

    “好好的,他怎么会想到,给两个儿子做这个测试?”

    “不知道,不过,你肯定想不到,他们兄弟两竟都不是佟家主的血脉。”

    这下叶妈妈被震得目瞪口呆了。

    “怎么会?”

    “不晓得啊!反正佟家主被气得吐血,把佟夫人吓坏了,不过大夫说佟家主这是因祸得福,他这口血正好把体内残存的毒全吐出来了。”

    叶妈妈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什么神操作啊?

    春寿笑弯了眼,“听说吴家人气死了!”

    那个药是吴家人下的手,但佟大少爷没办法把动手的人和吴家人连结在一块儿,最后只能把车夫送去衙门,身为佟家下人意图谋害家主,是重罪。

    车夫悔不当初,可谁叫自己傻,没有留下教唆自己这么做的证据呢?

    虽只短短几日,但泽渡城里事不少,叫人看得目不暇给。

    这让春寿觉得大大满足!

    叶妈妈笑着打发她走,开始忙活给蔡大人他们熬药粥。

    佟家主父子虽没有证据,是吴家人在背后使坏,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付吴家人。

    吴家很快就陷入困境,王家、南宫家虽未连手,但各自施展手段,不多时就把吴家的势力全数瓦解,泽渡城从此进入三雄鼎立的局面。

    黎浅浅对此并不关心,她和凤公子正为了小家伙发愁。

    因凤二公子也染上风寒,为了小家伙的健康着想,他们对他和他心爱的二舅舅采取了分离治疗。

    小家伙以为二舅舅又丢下他了,整个人都蔫了,看得黎浅浅好心疼,不过也知道这是为他好,所以不能答应让他去见凤二公子,只能陪着他,不让他闹腾,只是他们低估了小孩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耍无赖。

    黎浅浅和凤公子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好了,没想到竟遇上佟二小姐偷跑进城,躲在他们住的客栈里头。

    逮到偷东西吃的佟二小姐时,黎浅浅忍不住伸手抚额。

    这是什么缘份啊!真是。

    只是还没等到佟大少爷派人来接,刘二他们竟又逮到第二个偷吃小贼,这次这位是姚燕芜,她不愿嫁表哥,可全家上下容不得她不嫁,于是她就在妹妹的帮助下逃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她不想嫁的表哥,竟是妹妹一门心思想嫁的人。

    逃出家门后,她不敢去找朋友,最后就躲到佟家的客栈来。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遇上黎浅浅的人。

    这时的她,已然在客栈的客人口中,得知黎浅浅这位教主,在瑞瑶教中的地位如何崇高了!

    她原本瞧不起黎浅浅,觉得她不过是来边陲之地的乡下姑娘,却没想到在外界人眼中,黎浅浅很不简单,她可不是个花瓶。

    想到那天她躲过自己算计的灵巧身姿,姚燕芜忍不住要想,说不定黎教主武力值很高呢!

第一千二十六章 逃婚的新娘们

    刘二抱着小家伙,问黎浅浅要怎么处置佟二小姐和姚燕芜,黎浅浅不假思索的直接回道,“当然是把她们送回去,还能怎么处理?”

    “是将她们送回去,还是通知他们家人来接回去?”刘二解释道。

    凤公子在旁边逗着小家伙,边说,“自然是通知他们来接回去,要是我们帮送回去,回头在路上出什么差错,谁负责?”

    有道理。

    黎浅浅及章朵梨都点头赞同。

    “那赶紧派人去通知,叫他们赶快把人接走。”黎浅浅皱着眉头道,她可没忘记,这两位都不是好相与的。

    刘二得了吩咐,自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分别去姚家和佟家。

    谁知人才派出去没多久,鹤卫统领面无表情的进来了。

    “怎么了?”

    “禀教主,又抓到一名小贼。”

    又来一个?黎浅浅没好气的问,“不会是南宫二小姐吧?”

    “咦?教主您早就知道了?”说着,他边转头看向刘二,以为是鸽卫早就向他禀报了。

    刘二见他看向自己,连忙摆手否认,“我不晓得这事。”

    众人见状不禁好奇看向黎浅浅,黎浅浅摆手道,“我猜的,猜的,因为我们这里已经有姚家小姐和佟二小姐了嘛!那再加上个南宫二小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鹤卫统领叹气,“也不知道这三位小姐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都往咱们这里来?”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想在嫁人之前,再搏一回啊!”

    再搏一回?鹤卫统领还没反应过来,刘二已开口道,“她们总不会想要悔婚,然后嫁给御卫统领大人,或黎三少爷吧?”

    黎浅浅笑,“这有什么不对?她们现在对象都不是她们想要嫁的人,你们觉得以她们的性子,能老老实实的嫁人?”

    咦,不对,这三人当中,好像有一个还没许人呢!

    佟二小姐不是被送去庄子上吗?她为什么要逃回城里来?不过她逃到他们住的高晋客栈来,似乎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佟家的产业嘛!可是,东城是归嫡房佟大少爷兄弟管的,如果她要找靠山,不是应该去西城的客栈才对吗?

    “你忘了,佟二少爷兄弟被验出来,不是佟家主的血脉,又因他们联合外人谋害佟家主,所以已经被送进牢里去了。”凤公子把外甥抱到怀里,拍哄着他睡觉。

    黎浅浅抚额,“忘了。”

    至于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那就更不用说了,姚燕芜的未婚夫从样样出色的南宫五少爷,到她舅舅家不成材的表哥,她能认了?再加上她妹哭哭啼啼的求她不要抢她的好表哥。

    她若想争口气,找个比南宫五少爷更出色的人嫁,就只有从黎浅浅一行人身上下手,她没想到要选谁,抑或是说,她只单纯的想要争口气,完全没想太多,甚至也没想起来,她和黎浅浅交恶,她三哥怎么可能会挑个与妹妹不和的为妻。

    而南宫二小姐,她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嫁统领大人的,谁晓得他竟已定亲了?

    然而她不愁,因为还有个黎令熙,他可是黎侯爷的小儿子啊!

    至于黎令熙会不会因为自己曾试图针对他妹,而对自己不喜,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里头,毕竟,她并没有对黎浅浅造成实质的伤害。

    她与王恺滚到一块的事,南宫二小姐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王恺,那天的事,是个意外。

    因此她在母亲的帮忙下逃出家门后,便直奔黎令熙住的高晋客栈。

    她想的很简单,她是南宫家的嫡支嫡女,自小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她的父母也是这样教导她的,故而,她以为她想要嫁给谁,对方就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根本就不曾想过,有人会拒绝自己。

    便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离开南宫家后,径自往高晋客栈来。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会被人当成是贼!!!

    当时她生气的抽出腰间的鞭子朝对方抽去,结果令她非常震惊,来人英俊斯文看着弱不禁风,像个文弱书生,对方确实穿的也像是个文弱书生,但对方却以手中的折扇卷住了她的长鞭,她便出了吃奶的力量,仍抽不回自己的鞭子。

    正当她发狠想要亮出鞭子上的倒刺,把扇子毁了好将鞭子收回来时,却感觉到自鞭子上传来一股震荡。

    然后她的鞭子就像花儿凋零,花瓣散落飘零,等她回过神,她的鞭子已经碎了一地,就连她手里握着的把手也碎裂开来。

    直到被人扔到了屋子里,她仍然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那人看起来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能把她最引以为傲的鞭子给毁了?

    南宫二小姐在屋子里烦燥的走来走去,另一间房里,姚燕芜也在跳脚,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姚家嫡出小姐,竟会被人当成是贼,更可气的是,对方抓了她之后,就把她扔在这里不理不睬。

    她原本还想着,一会儿见到了黎浅浅,要怎么跟她赔不是,以便建立好关系呢!

    没想到黎浅浅竟避而不见?

    真是太可恶了!

    觉得黎浅浅可恶的,还有佟二小姐,这里是高晋客栈,是她们佟家的产业,她佟家二小姐在自家产业上当不了家做不了主,黎浅浅她们这些外人却来当她的家做她的主?

    佟二小姐还不晓得,她和徐姨娘被送出城后,佟家发生的事情,因此她不晓得佟二少爷和佟四少爷已被佟家主送进大牢,同时也将他们兄妹三人从佟家祖谱上抹去,而徐姨娘的父母已经招了。

    徐姨娘委身佟家主后,生性好强的徐姨娘想要压主母一头,赶在她之前生下佟家主的长子,可是在嫡长子未出生前,佟家并不允许妾室生孩子。

    换句话说,她侍候佟家主的隔日,都要在佟夫人派去的嬷嬷面前,把避子汤喝下去,那嬷嬷油不进,收买不了她,徐姨娘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避子汤给喝了。

    所以她便与邻家哥哥有了孩子,只可惜她机关算尽,也没能改变儿子一出生就是次子的命运。

    接下来就像是冥冥中有人在玩弄她一样,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不够,她至少需要两个儿子来站稳脚跟,所以她又找上邻家哥哥怀了第二胎,本以为这次抢在佟夫人之前有喜,她的这个儿子应该能抢在佟夫人生产前落地。

    可惜,佟夫人被佟二少爷吓到动了胎气,生下佟三少爷后,她因护着被佟老家主处罚的佟二少爷,动了胎气生下佟四少爷。

    佟亚梦是个意外,佟夫人没想到会怀上她,徐姨娘却是刻意怀上佟亚颜的,只不过她依然没争过佟夫人,佟亚梦出生后,佟亚颜才呱呱落地。

    好强的徐姨娘不甘屈居人下,不断利用邻家哥哥,她的三个孩子其实都是这个哥哥的种,佟家主不知道,那个男人也不晓得。

    徐老三夫妇却是心知肚明,还曾掩护女儿与邻家哥哥往来。

    佟家主派人一问,徐老三立刻就招了。

    佟亚颜逃出庄子,所以没遇上佟大少爷派去收拾徐姨娘的人,否则她早就没命了!哪能容她逃回泽渡城里来。

    佟亚颜和南宫二小姐是关在相连的两间厢房,姚燕芜则是被关在对面的屋子里,这间屋子可比另两位待的屋子要简陋许多,谁叫她是朝黎浅浅直接出手的人呢?刘二他们不趁机修理她更待何时?

    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窗户也没有窗帘,就别提家具什么的了!

    空荡荡的,风一吹,窗棂就吱嘎作响,因为没有窗帘,夜幕降临,树影经窗外的灯光倒映入屋,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下一刻就要朝人扑将过来。

    偶尔一只夜鸟飞过,刺耳的叫嚷声伴随着倒影,直让姚燕芜惊叫连连。

    这一晚实是恐怖惊魂夜。

    第二天,当房门打开时,刘二只看到一个浑身凌乱不堪的女鬼,窝在墙角簌簌发抖。

    刘二让人给她茶水和吃食,随即房门砰地再度关上,姚燕芜这时才回过神,疯了一般的冲上前去,“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啊!”

    然而门外的人根本没理会她,姚燕芜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只是拍痛了手都没人响应,她自小娇养,拍这么几下,手已经又红又肿,她不敢再拍,怕手疼,她抱着手坐在门后痛哭流涕。

    刘二派来盯着她的鸽卫瞧了暗摇头,就这性子也敢欺负她们家教主?呵呵,不自量力!以为她们教主不计较就没事了?哼!当他们瑞瑶教没人啦!!

    看来昨天晚上那场教训还不够,嗯,今天晚上再来一回!

    姚家早接到通知,可是迟迟没派人来,大概是在怀疑,为什么黎浅浅她们会抓到姚燕芜吧!

    南宫三夫人倒是一大早就上门来了,可是她没把女儿领走,而是和女儿在屋里唧唧咕咕说了许久,然后径自扬长而去。

    根据鸽卫的回报,这做娘的说,好不容易赖在黎浅浅这儿,那么赖也得把婚事给赖成功来,做女儿的说自己被关在屋里,没人侍候她,她连梳头都不会,不过才一天一夜,就已经浑身难受得紧。

    做娘的附在她耳边说了许久,这悄悄话实在太小声,鸽卫听不见,不过看南宫二小姐的表情,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南宫三夫人在教女儿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

    鸽卫向刘二回报的时候,忍不住要吐槽一下。

    “她是以为我们黎三少爷是对女人有多饥不择食啊?以为是个女的,他就要?啧啧,真是笑死人了!南宫三夫人以为她女儿是香饽饽,只要她想嫁,人人都抢着要,当黎三少爷是捡破烂的?”

    刘二瞪他一眼,“行啦!越说越没品了!真是。”刘二抬手赏了那鸽卫脑袋一下,直接就让他神清气爽下,“既然她娘这么教她,只怕这位南宫二小姐不会老实的待在屋里了,回头得盯好她,千万别让她摸到几位贵人屋里去。”

    鸽卫点头应诺,回去和同伴交接,之前是他休息,现在轮到自己守着了。

    刘二才把守着南宫二小姐的鸽卫送走,随即就迎来盯着佟二小姐的鸽卫。

    “怎么了?”刘二讶异的看着他,他不是才回报过,怎么又来了?

    “佟二小姐那里,要把佟家的现况告诉她吗?”

    要知道,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之所以针对他们家教主作妖,都是因为佟家二小姐在背后教唆的,南宫二小姐她们都得了教训,佟二小姐怎能置身事外,没有遭到报应呢?

    “缓一缓,让人去跟她说,已经派人去佟家报信了,给她点希望,等她不耐烦了,再喂点消息给她,别急着一口气跟她说完,慢慢的给,慢慢的给,等她开始胡思乱想了,再把事情全跟她说。”

    “是。”

    知道刘二没对佟亚颜手软,他就放心啦!

    黎浅浅对此倒是没意见,刘二他们瞒着她,她自然不好去拆穿他们,当章朵梨问起时,她还表现得一问三不知,见章朵梨丝毫没有怀疑,黎浅浅不禁为自己的演技按赞,嗯,越来越进步了呢!

    黎漱知道刘二他们搞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暗示刘二,赶紧把这三个女人解决掉,他们还得进京呢!

    蔡大人他们病好后,小家伙高高兴兴的栽到他心爱的二舅怀里去,把凤公子气得在他背后直骂小白眼狼。

    结果换得凤二公子白眼一记,凤公子就老实了,黎浅浅在旁边看着直笑。

    大夫为大家诊脉后,确定大家再调养一两日就可以启程了。

    只是,南宫三夫人仍然没来接女儿,佟家更是对佟二小姐不闻不问,至于姚家,一开始是派一名管事嬷嬷来看姚燕芜,大概是位嬷嬷回去之后,大肆的抱怨了一番,当天天擦黑时,这位管事嬷嬷就带着十几个人来,除了这些人自己的行李,还有姚燕芜的。

    看那个架势似乎是要在客栈里住下了。

    刘二他们气得半死,黎浅浅倒是不在意,反正她们离开之后,那间屋子的房钱,还是得姚家人自己付,总不能叫她们帮小贼付房钱吧?

    不过大概这世上也没那个做贼的,被人逮住之后,家里还劳师动众的派人前来侍候。

    看姚家人这个态度,不难想象这姚燕芜是如何被教养成如今这副的德性的。

    黎浅浅本以为没啥事,不过就是逮到三个贼,叫他们家人来领,没人把他们领回去而已,谁知隔天,流言四起,说什么新娘逃婚逃到高晋客栈来,此处是宣旨天使一行人歇息之地。

    这两位准新娘要逃婚逃去哪儿不好,偏往这儿藏,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第一千二十七章 流言四起

    高晋客栈中,天字一号房大厅,黎浅浅他们这些主事的,全都齐聚一堂,就连凤公子兄弟也抱着小外甥旁听。

    外头流言一夕之间就传遍了,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统领大人冷笑,“他们这是想把人硬栽给我们,又怕惹恼了我们,所以用舆论的力量,叫我们不得不从。”

    “而且还没他们的事。”黎浅浅笑眯眯的补充,“因为是舆论之力,不是他们逼的,他们也无能为力,整件事与他们无关。”

    “不对,怎会与他们无关?至少,那两个女人是自己跑来高晋客栈的。”统领大人身边的一名小统领怒道。

    统领大人伸手拍拍他,这是他姨表弟,是他带进御卫的,跟他关系最近,所以对这事的反应也最激烈。

    黎浅浅抬眉看那人一眼,这人似乎有些太激动了,是本性如此呢?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春江见她看那人,暗暗记下,回头跟刘二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查下此人。

    凤公子兄弟也觉那人反应有些怪,见黎浅浅抬眼看他,便记在心上。

    可怜的表弟薛长江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统领大人蒋华章安抚表弟几句,就回头跟黎令熙说话去了,没发现到薛长江一脸懊悔,似乎在后悔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

    黎令熙对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都没好感,更不想被这两人赖上,蒋华章亦然,他家里刚给他订亲,他这里就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给女方打脸?

    他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只不过他和黎令熙思来想去就是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坐在一旁吃着叶妈妈新制茶点的蔡大人,则有些不耐烦的道,“这有什么好愁的?你们从不曾和她们私下见过面,如果在大庭广众下见过几次面,就能让她们在已经订下婚事后,还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你们,那只表示她们两,是花痴。”

    话是说的没错啦!可问题是,她们二人都是泽渡城本地人,又是弱女子,而他们是外来者,又是高高在上的强者。

    如果说他们利用权势,胁迫她们从了他们,然后始乱终弃,并设计让她们人前失仪,进而不得不和人订下亲事,这是完全说得通的。

    黎浅浅说完后,黎漱他们全都安静下来了。

    “可是我们既是外地人,又是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算计她们算计得如此周密呢?”

    “别忘了,我未婚夫可是凤公子,凤家庄是做什么生意的,你们没忘记吧?”黎浅浅笑道。

    黎令熙和蒋华章脸色都很难看,黎漱还好,凤公子兄弟则专心逗着小孩,章老拿着棋谱在摆棋子儿,听到这里,不由抬起头,“这也没什么嘛!”

    “既然南宫家和姚家把女儿扔在咱们这儿,那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办个宴会,把她们两个亮到人前去。”

    咦?黎浅浅看着章老,脑子快速的运转着,“章老这法子妙啊!我虽见过姚燕芜,但只知她是什么芜姐姐,我和梨姐姐根本没见过南宫二小姐,就更不用说三哥和蒋大人了。”

    他们是男客,进宴客会场时,是佟家主带着儿子们相迎,就算看到了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也不曾被引见过,所以他们更不可能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

    “既然她们的家人不把她们接回去,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

    “等等,高晋客栈的人应该认得她们两。”凤公子提醒道。

    黎浅浅不以为意的摆手,“放心吧!他们不会出面说什么的。毕竟,还有个佟二小姐在呢!”

    徐姨娘让佟家主喜当爹,帮人养孩子这么多年,临了,这女人还勾结外人,算计谋害他,佟家主这口气还没撒完呢!徐姨娘已被佟大少爷做主处置了,佟二少爷兄弟两在牢里,佟二小姐就成了最佳出气的对象。

    高晋客栈又是佟大少爷的地盘,上到掌柜下到扫地大爷,全都听佟大少爷的,他们不可能为佟二小姐出头,自也不好为另外两人出头,否则怎么解释不为佟二小姐出头呢?

    黎浅浅他们动作非常快,这厢讨论完,隔天就举宴。

    这场宴会比佟家办的要来的更加盛大,佟家主当时是想为女儿招婿,城中二三流世家,他就没邀请他们来共襄盛举,免得他们的女儿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

    但是黎浅浅办的宴会就没这个顾虑,相反的,来的人越多越好,因为她宴客的理由是,她在客栈中结识了三位小姐,可是很不巧的是,这三位小姐不知为何都受了伤,且都忘了自己是谁。

    她派人询问过客栈的人,都说不认识这三位小姐,因为她们就要启程返京,不好把她们三人带走,她们的家人找不到她们,肯定很心急,所以在她们离开前,想为她们找到亲人。

    这理由很扯,尤其外头正盛传南宫二小姐、姚小姐逃婚一事,还把黎浅浅的三哥给扯进去,结果她在这个时候以此理由办了这样的一个宴会,岂不奇怪?

    不过也因为想要一探究竟,有请帖的人全员出席,无一遗漏。

    南宫三老爷得知此事时,气得直跳脚,大吼大叫要求妻子立刻去把女儿接回来。

    南宫三夫人也后悔莫及,她怎么也想不到,黎浅浅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来。

    姚家人也气得不行,可是能如何?现在去把姚燕芜接回来?怎么接?现在高晋客栈外肯定有不少人守着,如果现在去接,势必露馅。

    “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希望女儿嫁给你娘家侄子吗?怎么事成了,你反倒帮着她逃走?”姚老爷质问妻子。

    姚夫人直喊冤,“我明明派人看着她了,还叫燕茴陪着她。”等等,燕茴,姚夫人想起来了,那天燕芜的婚事订下后,燕茴跟她说了什么?她说,表哥不喜欢姐姐,表哥喜欢的人是我。

    天哪!姚夫人捂着嘴不敢说出来,姚老爷看妻子这模样,只认定她是被自己看出来就是她放走女儿而心虚,心里越发不喜,重重的甩了她一记耳光,直把姚夫人打得耳鸣不已。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要真不知道她想干么,为什么派人去客栈侍候她?”

    “我,我这不是心疼女儿吗?好好的婚事黄了,事隔不过数日,咱们就又给她订了门亲事,她心里能痛快吗?我,只当她出去散心。”

    本来姚夫人是颇担心女儿的,可后来知道她去了高晋客栈,她便起了别样心思。

    派去侍候女儿的嬷嬷可是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听说当年侍候的,是皇帝的宠妃呢!只要她教女儿那位宠妃是如何侍候男人的手段,帮女儿出主意,如何把男人拿捏在手掌心中就够了。

    姚夫人也不想想,如果这位嬷嬷真有本事的话,京里的贵人们怎么可能放她流落到泽渡城来,肯定是把人牢牢的捏在手里,不轻易允她出京才是。

    姚燕芜自与南宫五少爷订亲后,姚夫人就透过关系,请到这位高嬷嬷来侍候女儿,虽然介绍人跟姚夫人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姚燕芜愣是没从高嬷嬷身上看出有什么高明之处。

    反倒让她看出高嬷嬷的诸多缺点,如说话爱夸大,贪小便宜,爱财,脾气大,看似说话慢条斯理,也许别人会因此而误解高嬷嬷很莫测高深,但姚燕芜只看到了高嬷嬷的底气不足,心虚。

    只是她跟她娘说这些,都被她娘狠狠的责骂一顿。

    所以当高嬷嬷带着人住进客栈来侍候时,姚燕芜只有一个想法,别闹了!

    高嬷嬷对她的抗议视若无睹,她很积极的安排姚燕芜去接近黎令熙和蒋华章等人,姚燕芜打心底就十分排斥高嬷嬷,因此对她的建议是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

    姚燕芜不知道的是,高嬷嬷除安排她去接近黎令熙他们,她自己更是试图去亲近黎浅浅。

    可惜,姚燕芜不听她指挥,黎浅浅更不是她想接近就能接近的。

    可以说高嬷嬷的计划是完全失败了!

    就在高嬷嬷另谋计划时,突然得知,黎浅浅要宴请宾客,她不禁大喜。

    “燕芜小姐这可是您的大好机会!”

    姚燕芜冷冷的看着,高嬷嬷不以为意,只要姚燕芜听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她就会晓得,自己的计策对万无一失。

    然而因为高嬷嬷存有私心,并未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姚燕芜又不是笨蛋,早从这两天高嬷嬷的作为中,发现这人心存私念,她不敢全听高嬷嬷的,万一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把自己当她的踏脚石怎么办?

    黎浅浅她们以为,姚小姐身为三人当中,唯一有下人侍候的人,应该过得很好,没想到她气色却是三人中最差的。

    就连得知自己身世曝光的佟二小姐,气色都比她要好许多。

    宴会当天,黎浅浅就带着南宫二小姐三人迎接宾客,来赴宴的夫人太太们,看到了南宫二小姐等人,都怔了下,不过这些人也不傻,脑子略转了转,就明白南宫二小姐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心说这三人打的如意算盘,可惜啊!被她们算计的人也不是傻的,你们要装,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的将她们亮到人前来。

    想用舆论逼他们就范,那么就明白的告诉大家,这三人压根就没告诉我们,她们的身份,我们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可不代表就得为她们的一辈子负责。

    如果救一个人,就得为其日后的人生负责,那谁还敢救人啊!

    没错,黎浅浅对外的说词是,自己救了她们三人的一条小命,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忘了自己是谁,她的婚期将至,不可能因为她们三人而一直滞留在泽渡城中,但她也不好把她们带进京,她们的家人找不到她们,肯定很着急的。

    来赴宴的夫人们听了黎浅浅的说词后,心里不约而同在想,南宫三夫人和姚夫人肯定很希望您把她们的女儿就这样带进京去。

    如此一来,她们就可以责怪您,误了她们女儿的婚期,致使她们的婚事生变,从而把她们的终身大事赖给您,要求黎浅浅给她们女儿一个交代。

    黎浅浅是个女儿家,如何给她们女儿一个交代?自然就是为她们寻个好婆家了呗!

    最好呢!是把她的大哥、二哥及三哥给贡献出来,想想看,黎浅浅的两个兄长有伯爷身份,三哥虽没有,可她爹是侯爷,还没立世子,他的兄长都有爵位在身,肯定不会同他抢,如果能把女儿嫁给他,那妥妥的就是未来的侯夫人了!

    黎浅浅虽不会读心术,不过在场的夫人们太过震惊,竟忘了掩饰自己的表情,让黎浅浅她们看脸,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了!

    到了下晌,宴会结束,将客人送走后,黎浅浅回到天字第一号房的大厅里,整个人累得不行。

    “这些夫人们一个比一个还要精,明明都知道她们三人是谁,是谁家的女儿,可在我面前,愣是半点口风不漏。”

    章朵梨端来一杯热茶给她,黎浅浅喝了一口又道,“听到我说,总不能带她们进京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接下来就全在试探我,想把她们的女儿或孙女塞给我,叫我带她们进京去。”

    “她们傻的吗?你都说婚期将近了,那还有空去管她们家孩子的婚事啊?”章朵梨哼哼道。

    这些人想得可真美哪!

    “不过就是这样,她们依然没露口风,跟我说南宫二小姐她们究竟是谁,要不是早知道她们是看着南宫二小姐她们长大,我还真会信了她们的话。”

    黎浅浅觉得跟这些说话九弯十八拐还带陷阱的夫人们打交道,真心累,怪不得人家都说,能动手就不瞎bb,因为花心神和这些女人说话,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痛快。

    “可是没办法,咱们又不能把她们胖揍一顿,然后扔出去。”章朵梨安抚黎浅浅道。

    “谁说的?”凤公子冷哼道,“就说因为宴会上无人认得她们,这表示她们骗了我们,她们不是泽渡城的人,所以这些夫人们才会都不认得她们,所以她们就是来偷浅浅嫁妆的贼。”

    对付贼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作法,只要没把人打死打残,就是官府都管不了,谁让小偷自己送上门来求人修理呢?

    说做就做,打铁要趁热啊!

    宴会结束后没多久,南宫二小姐、姚燕芜连同侍候她的那些人,以及佟二小姐,统统被人打了一顿,然后扔出客栈。

    高晋客栈的掌柜被这个神操作给吓蒙了,连忙上门来询问。

    “黎教主,好好的,怎么就把那三位小姐给打了?”还扔出客栈啊?

    “谁叫她们骗了我?她们三人来偷东西,被我的人逮着了,就哄着我,说什么忘了自个儿是谁,不过她们肯定是泽渡城的人,只要休养几日定能想起来,好嘛!我信了她们,请了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们来认人,结果呢?人家夫人们都说了,不认识。”

    黎浅浅气鼓鼓的说道,“哼!她们还想在我这儿赖下来,这是想着等我们松懈后,再伺机偷走我的嫁妆啊!你说说,这样的人,我还能将她们留在身边?”

    掌柜的能说什么?回头见到来兴师问罪的南宫三夫人及姚夫人时,他都不必去请示黎教主见不见客了,直接就把人给打发走。

    叫你们把女儿赖给人家,啧!以为这天下就你们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活该被你们耍着玩?今次也让你们尝一尝,被人耍弄的滋味。

第一千二十八章 失落

    南宫家和姚家一直派人在高晋客栈里守着,随时把消息送回府去,因此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一被扔出去,这两家的夫人立刻就上门兴师问罪。

    不过都被高晋客栈的人给挡住了,掌柜的听底下人回报,忍不住冷笑,“早干么去了?哼!”

    最可笑的莫过于姚家,接到通知后,派了嬷嬷来,然后就是让那个嬷嬷领着人进客栈来侍候,姚燕芜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姚家就在泽渡城中,为什么不把她接回家去?不是说她的婚期将近,放任个就要出嫁的女儿住在客栈里,若说姚家人没什么想法,谁信?

    南宫三夫人总说自己多疼爱女儿,可是却把女儿扔在客栈,让黎浅浅她们派人侍候她,自家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派人,还不如姚夫人呢!

    至于他们佟家二小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徐姨娘生的三个孩子都不是佟家的子嗣,要高晋客栈这些人依然把她当自家小姐看待,着实有点困难。

    佟二小姐被扔出去之后,佟家并未派人把她接回去,掌柜的见了不忍,让人把她抬回来,底下人问他,“掌柜的,要把二小姐抬回去之前她待的地方吗?”

    “她之前待的地方,是在黎教主他们住的客房里,人家都把她打了扔出客栈了,你觉得她会让你们再把人送回去?”

    “那要怎么处置啊?”

    “让人套车,把她送回佟家去,不管怎么说,她都姓佟,家主他们要怎么处置,是他们的事,但不能由咱们来做。”

    掌柜的头脑还算清醒,虽把她捡回来,但到底不能越过东家做这个主,所以还是送回佟家,由佟家主他们去伤脑筋吧!

    佟家,佟二少爷兄弟既然被验出不是佟家的血脉,那么他的孩子也不是佟家的子嗣,佟二少奶奶得知丈夫竟然不是佟家主亲生,眼前一阵黑,回过神之后,她便命人把她的嫁妆封存,自己带着孩子连夜回了娘家。

    作孽的,是徐姨娘,她的儿女们其实也算是受害者,但对佟家主来说,这个打击太大了,再加上佟二少爷兄弟确实与吴家勾结,意图谋害嫡系,可是到底是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他着实下不了狠手,因此佟大少爷一说把他们送交官府处置,还在调养中的佟家主便应了。

    长子派人处置徐姨娘母女时,佟家主也不曾反对,现在听下人禀报二小姐回来了,佟家主有点蒙,二小姐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吗?

    还是佟亚梦提醒他,佟家主才反应过来,小女儿不是他的血脉,且已不在家多日。

    “让人把她带下去吧!我不想见她。”佟家主接过妻子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皱着眉头道。

    佟大少爷点点头,转身出去处理此事了。

    自事情真相大白后,佟家主有些扛不住,很多事都交给长子去发落,现在见他利索走了,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把南宫二小姐她们打发走之后,黎浅浅她们准备明天要启程了。

    南宫三夫人看到女儿被胖揍一顿的样子心疼得半死,想要进高晋客栈找黎浅浅算账,可就是进不去,把她气得不行,扭过头直奔佟家,慢了一步的姚夫人见南宫家的马车朝佟家去,便也让车夫改道追上去。

    来到佟家,却被拒于门外。

    “佟家好大的威风啊!竟然把我们拒于门外?”

    姚夫人气鼓鼓的对南宫三夫人抱怨着。

    南宫三夫人戒慎防备的看着她,她可没忘了,姚燕芜之前是长房五少爷的未婚妻,不过因为她在宴会上出了大糗,所以被解除婚约,之后她的经历,饶是南宫三夫人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像姚燕芜这样的。

    前脚才解除婚约,后脚就约了前未婚夫来家里,见证她和她表哥的情投意合!

    婚事都订下了,姚燕芜却逃出姚家,摆明了是不想要这门亲事。

    对姚夫人十分防备的南宫三夫人似乎忘了,她家女儿前脚在宴会上出糗,后脚就和王恺滚在一起,还被人逮到,她不也一样在订下婚事后逃家吗?

    两家女儿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那儿去。

    也就两家母亲都以为对方的女儿比自家的要糟糕而已,外人眼中,她们的女儿都是一样的。

    如此名声尽毁的闺女,还想赖给御卫统领大人,或黎三少爷?就是御卫中出身最低的侍卫,也不会娶她们的。

    黎浅浅之所以请来佟家主没请的那些人家,目的就在此。

    佟家以家主身体不适为由,再一次拒绝了南宫三夫人和姚夫人的求见。

    泽渡城里流言再度开始热闹流窜起来,刘二和数字公子们通力合作,打造全新的话题,焦点全在南宫、姚、佟三家身上,佟大少爷知道后,立刻把握住机会,派人将话题引向吴家。

    阴谋论十足的指出,佟二少爷兄弟之所以被送官,就是因为他们不顾念兄弟情份,与吴家勾搭,使得佟家损失惨重,并意图谋害佟家主。

    吴家和佟家长期争夺四大世家第二的位置,他们算计谋害佟家时,并未放过排在第四的南宫家,派人引导徐姨娘教佟亚颜去挑唆南宫二小姐和姚燕芜,对黎浅浅姐妹下手。

    如若成功,南宫和姚家都将受到瑞瑶教的报复,没成功,南宫家和姚家都将名声受创,就像现在这般。

    佟大少爷时机抓得准,很快,这个说法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吴家人这厢因为佟二少爷兄弟被送进大牢,所以吴家主被请去说明情况。

    只不过这一去,就再没回来,吴家人派人去查,方知他们的所做所为,竟然被人识破了。

    他们原仗着没人知道他们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而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就算家主被衙门请去,也觉得小事一桩罢了!

    万万没想到,市井流言竟然直指是吴家人在背后指使?

    是谁,是谁看穿的?还散布开来?真是太过份了!

    吴家人气得半死,想找人出气,可找谁呢?

    找佟家人?佟家人恨不得他们找上门来,佟家主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没打死他们,已是他家有教养了。

    找南宫家?南宫家人数虽少,可也不是好性的,他们要真敢上门找麻烦,怕是会先被南宫家的人捏死。

    那,找市井间散布流言的那些市井混混、乞丐?要是在以前,四大世家之一的吴家想对付这些人,那跟捏死只蚂蚁没啥两样,可现在……

    出主意的吴氏族人很快就知道此路不可行。

    此人爱财,他领的差事向来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那种,但这样的好事谁不抢着去?偏偏人家上头有人,不用抢就落到他头上了。

    任凭其他族人眼红不已。

    然而这回,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因为那些混混、乞丐们统统没给他好脸色看,甚至还揍了他一顿。

    说起来也是他倒霉,谁让他去找这些人的时候,刘二正好在给他们派任务呢?

    这些人也是人精儿,一眼就瞧出来,刘二对吴家人不喜,他们胖揍了他一顿,还顺道讨好了刘二。

    刘二把事情分派好,让留下来注意事态发展的鸽卫盯紧这些人,若是得用的,就将之收编,待有空再好好训练他们。

    黎浅浅要嫁入凤家庄,他们必要在凤家庄周遭建立起自己的消息管道,总不能老依赖凤家庄,这些人若是得用,正好方便他们,不用花费太多心思训练人。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黎浅浅一行就登车离开泽渡城。

    南宫三夫人以为自己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黎浅浅他们竟然已经离开泽渡城。

    没有料想到的南宫三夫人,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呆呆的坐在车里,直到姚夫人丫鬟来敲门,她的大丫鬟轻推她,把她推醒之后,方才去和姚夫人的丫鬟说话。

    姚家好不容易才攀上南宫家,谁承想女儿也没做错什么,竟惨遭退婚。

    在当娘的人眼中,她的女儿自然做什么都对,可在外人眼中,姚燕芜如今这样的名声,有人肯娶就该感恩戴德了,她竟然还敢逃婚?

    姚夫人绝对想不到,当她在外为姚燕芜的名声努力时,姚燕芜的亲爹已经与大舅子家讲好,由姚燕芜的妹妹代嫁,至于姚燕芜?想来她还念念不忘着前未婚夫呢!否则婚事都定下了,她还离家逃婚?

    别以为所有人都会在你身后驻留,不等到你回心转意誓不休。

    在高晋客栈这里扑了个空,她们转往佟家,佟家主依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连连受挫的两家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被黎浅浅抛到脑后去了。

    也是,南宫二小姐她们的事,自有其父母去操劳。

    齐氏位于南楚的宅子里,几个年约二十的姑娘齐聚一堂。

    其中一人穿着最为华丽,她的容貌也最出色,几与章朵梨不相上下。

    其他人朝她恭敬一福,她冷哼一声道,“泽渡城的事,是谁办的?”

    众人相视一眼,道,“是月琴办的。”

    “嗯,之前她不是说的挺好听的吗?”为首的女子再冷哼一声,以对齐月琴十分不满。

    其他人没有任何表示,她们全都低着头没有看为首的女子。

    为首的女子名为齐月朔,论辈份是她们的姑姑,年纪却是她们最小的。

    家中长辈为黎漱及黎经时父子安排了数名齐氏女,齐月朔就是最新指给黎漱的人选。

    齐家原本家大业大,只是齐家男子不成材,全靠裙带关系在中州大陆的诸国立足。

    说起来大概是齐家人的执念吧!他们念念不忘瑞瑶教创教教主与他们祖上的恋情,然而那段美好的恋情却断送在创教教主夫人手里。

    此后齐家不断想和瑞瑶教历代教主重续情缘,可惜的是,从来不曾成功过。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大长老做主,想逼黎漱成亲那回,最后功亏一篑,那回的人选,最后嫁给了大长老的小儿子为妻。

    此后齐家女想再接近黎漱,都苦无良策,后来大长老都被拔掉了,齐家人就更无门路接近黎漱。

    他们曾想过,从黎浅浅身上着手,只是她狡猾极了,她们精心安排要去侍候她的人,都被人有意无意的剔除掉。

    这不得不让齐家人怀疑,他们家族之中有黎浅浅派来的内奸吧?

    但这也说不通啊!因为他们从未明白袒露人前,黎浅浅他们师徒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是被他们所收买的?

    关于这一点,黎浅浅只能说她运气超好的,好到爆棚!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那些人是齐家人派来的,正如齐家人所想,她根本不知道齐家人的存在,更不晓得他们和创教教主的关系。

    一直以来是瑞瑶教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瑞瑶教。

    剔掉齐家人安排来侍候她的人,靠的全是直觉,直觉告诉她这几个女孩子不好,妖妖娆娆的看起来就不是来侍候人的,而是来让人侍候她们的吧!

    其实这算是齐家人的内伤,一直以来,齐家人靠的都是女子去讨好巴结男人,然后为自家谋好处,他们不晓得正常人家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他们挑来侍候黎浅浅的女子,若是给男子挑小妾后备役是很恰当的,可惜黎浅浅要的就不是这样的女子,齐家女子落选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她不知道齐家人的存在,因此也不曾对落选的丫鬟人选关注过,所以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家族,相准了她表舅要把人嫁给他。

    自然也更不晓得,这个家族的女子,已经在准备着,等她们的人讨得黎漱及黎经时父子欢心后,就会把人安插到黎浅浅身边,跟着她出嫁去凤家庄,等她有孕不能侍候凤公子时,就取她而代之。

    同样的手法也将运用在瑞瑶教里,到时候瑞瑶教挣得的钱,就会乖乖流入他们齐家人的手里。

    齐月朔给众人画了一个美好的大饼,众人听了热情的回应着。

    只是一离开齐月朔的屋子,大家就全都冷了下来。

    “真是个孩子!真是好骗!”众人感叹着。

    “她可不就是个孩子吗?她才及笄呢!”

    “你们听出来没有,她一心拿自个儿和黎教主相提并论,可言谈中却又表露出不屑,看不起那位黎教主的意思呢!”说话的女子掩嘴轻笑着,似乎对齐月朔的作为很是嘲讽。

    “行啦!小心隔墙有耳。”

    “丽姐姐说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妙。”

    大家互相提醒一番后,就各自回房去了,走在最后头的一名女子见大家都走远了,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满天星斗。

    “小姐?”

    “您在想什么?夜里寒凉,还是早点回房吧?”

    “你说月琴姐姐能否全身而退?”

    丫鬟暗叹气,“吴家主怎么可能放她离开,月琴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在入吴家之前可是吊足了吴家主的胃口,如今好不容易让他如愿,他怎么可能放月琴小姐离开?”

    “你说的是,是我痴心枉想了!”

    “小姐,您往后就别再多想了,免得惹祸上身。”丫鬟小心翼翼的告诉着自家主子。

    “知道了。”做小姐的回答得很快,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似的。

    丫鬟暗暗叹息,深觉自己这丫鬟能做的实在有限,可怜她家小姐了!明明有心上人,却只能由家族安排她们的终身大事。

    如果嫁的是年轻的俊杰倒是还罢了!嫁的要是像黎漱和黎经时这样的美大叔,倒也还好,怕就怕,不是嫁,而是被纳,纳她们的,还是个挺着大肚楠的胖老头,嗯,光想就觉得这画面实在不怎么好看。

    可是又能如何呢?唉!

第一千二十九章 英雄梦

    当黎浅浅她们忙着赶路之际,京里的齐家人也开始行动了。

    黎茗熙平日常驻在京外大营里,甚少回京,黎经时则是宫里京外两边跑,黎韶熙如今已很少去京外大营,除非是皇帝派他去。

    齐家人盯着他们的行踪已有一个多月,可就是无处下手,这不得不让负责此事的齐语菲头疼不已。

    屏退回报完消息的下人,她抬手揉着脑袋,问身边侍候的丫鬟,“月朔她们到哪儿了?”

    “还在从赵国赶回来的路上呢!”丫鬟垂着头回答。

    她们还不晓得齐月朔早就从赵国进入南楚,且就尾随在黎漱他们身后。

    “我姐呢?还在哭?”

    “是。语莲小姐想儿子,所以……”丫鬟叹气。语莲小姐生的若是女儿,还能带回齐家来,偏偏生的是儿子,就算齐家那些老头子们肯,也得官府肯放人。

    任老爷犯的事到底不小,想把语莲小姐的儿子救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再说了,老太爷他们愿花这个心思去救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外孙吗?

    任家有权有势的时候,这个外孙是齐家连结任家的枢纽,但任家如今败落了,这个枢纽再没有其存在的价值了,没有这个孩子,以语莲小姐的容貌,兴许还能再为齐家添个臂助呢!

    但要先让语莲小姐别再哭了,否则她那张脸大概就要毁了吧?

    坐在齐语菲身侧的一名少女叹气,“语莲姑姑的孩子还那么小,一朝分离大概永无再见之日,也难怪她要哭个没完了。”

    “念荷,这话你可别在你语莲姑姑面前说。”齐语菲扭头郑重交代着,“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想,指不定要叫你帮她,把她儿子给弄回来呢!”

    齐念荷一噎,任家是犯了罪被皇帝处置的,齐语莲的儿子说小,也不是太小,有十几岁了,要不也不会跟着父兄们一起被流放,再说,齐语莲因是妾室,没有随齐家女眷回老家去,而是官府发卖,家里为赎她回来花了不少钱呢!

    如果让语莲姑姑知道,自己刚刚所言,肯定要缠上来,想到她哭个没完的样子,齐念荷就头皮发麻,她一点都不想被她缠上。

    “若事情一切顺利,你就是黎家三房的长媳,要按你这性子,我真怕你扛不住这个身份。”

    齐语菲叹气不已,她们都是齐家重点栽培出来的,她因为容貌不似姐姐那么精致柔美,所以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嫁人,一辈子待在齐家,为齐家效力的路,但她到底也是女子,也是对未来怀有憧憬的花季少女。

    看着长辈们、姐妹们相继出阁,她也曾羡慕嫉妒的,现在都轮到小辈们了,此时的她则迎来了生命中最大的挑战。

    原本以为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任务,可是直到真正开始执行计划,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黎经时父子。

    按计划,她们将与黎经时意外相遇,然后来个美女落难,让黎经时英雄救美,之后再以此为借口,慢慢接近他,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等他发现自己已离不开落难美女时,婚事自然就成了!

    计划按她所设计那样顺利展开,只是,救美的英雄不是黎家父子,而是黎经时麾下的一副将领。

    如果是黎经时的亲信,倒也罢了!接近不了主要目标,那借亲信之手,达到影响的目的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偏偏这人与黎家父子不合。

    齐语菲想,那也行,到时候借双方不合,给黎经时父子下绊子也行!谁知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这人就被调走了。

    这可把齐语菲气坏了!为了一个被调走,不在黎经时父子麾下的男人,折了她手里最好的棋子儿?打从她独立主事后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语菲姑姑,您,还好吧?”齐念荷见她脸色铁青,沉默许久,小心翼翼的喊她。

    “我没事,你好好想想,要怎么接近黎韶熙吧!”齐语菲把事情分派下去,见到齐念荷垮掉的小脸,她不厚道的笑了。

    齐家偏北的一处小院,里头传来女子饮泣的声音,经过的丫鬟、仆妇全都皱着眉头,“语莲小姐是要哭到什时候啊!天天这么哭,她没垮,我们都快被她折腾死了。”

    院子里,齐语莲手绞着帕子,双眼通红的瞪着眼前的一片虚无。

    “小姐,您别再哭了,还是好好的谋算一下,咱们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吧?”她的贴身大丫鬟劝着。

    说完,大丫鬟小声叹气,要是可以,她还真不想跟着小姐回来齐家,可惜她不过是个下人,一切任人摆布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她转头看还在哭哭啼啼的齐语莲,暗叹一声,小时候觉得小姐命好,被老太爷、老爷、老太太和太太们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直到小姐还没及笄,就订下婚事,她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美好。

    小姐出阁不是嫁人为妻,而是予人为妾,任老爷虽是官老爷,可年纪不轻了!小姐,她还没及笄呢!

    进了任府后,任老爷对小姐是百般疼爱没错,可是任家其他人看小姐的眼光,除了鄙夷厌恶之外,还有贪婪,任家几位少爷看小姐时的眼光,让她不寒而栗,他们的眼流连在小姐身上,那眼神似乎在一层层的剥掉小姐的衣服。

    可是小姐却毫无所悉,还能对着他们露出甜笑。

    想到随父兄流放的小少爷,大丫鬟暗摇头,别人不知道,可她是贴身侍候小姐的,她怎会不晓得小少爷的身世呢?

    不过她想,语莲小姐大概也分不清楚,小少爷究竟是任大人的种,还是他那几个儿子的种,亦或都不是,而是任夫人兄弟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支撑语莲小姐在任家活下去的理由,没了他,她想小姐大概是活不了一天。

    可现在,小姐和那孩子天各一方,她怕小姐哪天哭着哭着就突然没了。

    她是侍候的大丫鬟,小姐一旦出事,她们这些人就只有跟着陪葬的份。

    她不想死,她想活,她还想嫁人生子,她不想跟着小姐死在齐家,要死,也要离开齐家再死,她不想死在这个死后都可能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以她得保住小姐的命,哄着她,告诉她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母子团圆,让她有个盼头,好好努力活下去,小姐得活着,她们这些人的小命才有保障。

    大丫鬟再度坚定了信念,在她的潜移默化下,齐语莲终于不再终日啼哭,为此,齐语菲给大丫鬟一个赏赐。

    “你能对我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力所及,定帮你达成心愿。”

    “谢谢语菲小姐。”大丫鬟笑着道了谢,却没说出自己所求。

    齐语菲极少对人许下这样的承诺,大丫鬟是第一个,在她许下承诺后,没有提出自己要求的人,这让齐语菲对她感到好奇,派人盯着她好几天,不过见她一如往常,并无异样,便也放下心不再关注她。

    大丫鬟却知,就算她说出自己的要求,齐语菲也未必能助她达成心愿。

    齐语菲看重她,是因为她说的话,齐语莲听得进去,如果要让齐语莲再嫁,她这个大丫鬟必不能少,既然不可能放她走,那还说出来干么呢?

    齐语菲很快就把这事抛诸脑后,那个与黎经时父子不合的将领,昨日上门来求娶,她用来设计黎经时的那颗棋子齐采雁,纵使恼恨对方毁了她的事,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否则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齐念荷这几天都很乖觉的避着齐语菲,无他,她的计划毫无进展不说,她还被黎韶熙打击得心都快碎了。

    明明她也算是个大美人了,可是黎韶熙就是有本事对她视若无睹,真是太可恶了!她安排好了。

    根据她的消息来源指出,黎韶熙的武力值不高,甚至是有点低,他在战场上立功,多半是靠他弟黎茗熙帮衬,方能建下功劳。

    所以她想安排好了,自己在他面前被地痞欺负,他就只要开个口,旁边自有打抱不平的人替他出手救下她,瞧,她多贴心啊!什么都帮他安排好了啊!

    结果呢?他就这样走过去,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就这样越过他们一群人走了。

    戏精上身的地痞们傻眼,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演下去,就全愣在哪儿。

    她不敢停下来,仍在嘤嘤啼泣,结果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走过去,扔了句话给她们,“你们演得实在太假了!敢不敢回去重新修炼好了再来?”

    齐念荷回来之后,压根不敢跟齐语菲说,又怕她问起来,所以只能躲着她,远远看到她过来,就只有绕着走的份。

    一计不成,再想接近黎韶熙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直到这个时候,齐念荷才晓得,长辈们也是会说谎的。

    她是听着长辈们如何算计男人,男人们又如何轻易被骗的种种事迹长大的,以前她总觉得,只要自己出手,就没有不成功的,毕竟她生得这么漂亮,一出门那些男人就没有不盯着她瞧的。

    就连那些朝廷重臣、达官贵人,见到她就没有不盯着她瞧的。

    可为什么会在黎韶熙这里踢到了铁板呢?

    于是她开始了跟踪黎韶熙行踪的生活,当然,她是没办法跟进宫里去的,所以她就在宫外守着,等他出宫,然后再尾随他回家,天天如此,日子倒也简单轻松。

    然后她就发现,黎韶熙这个人的生活简直是单调古板平淡到令人发指啊!

    算算年纪,他好像不到三十岁吧?可是他的生活,比朝中那些五六十岁的老臣工们还要无趣。

    每天天还没亮,就进宫应卯。

    他在宫中做些什么,她不知道,但出宫后,就直接回家了?从不上街闲逛,也不和同僚们喝酒吃饭连络感情?

    这人真心有病啊!每天就这样来来回回,她这个旁观者都无聊得快睡着了!他却甘之如饴?怪人,真是个怪人。

    直到这一天,齐念荷才发现,原来黎韶熙是个活人,也是有激动的时候!

    只是那人是谁?

    齐念荷发现那个少女娇小玲珑,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她离得远,所以没能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样子,不过她想,那姑娘应该长得很漂亮吧!然后她就看到了足以让所有女人自惭形秽的女子,说她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啊!有这样美丽的女子相伴,那也就难怪黎韶熙面对自己时,可以视若无睹了。

    见识过相貌如此绝美的女子后,岂还会被凡花俗草给迷花眼?

    齐念荷颓然的放下车帘,敲敲车顶叫车夫回府。

    而另一边的黎浅浅敏锐的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瞧,虽没有敌意,但初到京城就有人盯着自己,感觉不是很好!

    春江见她神色不豫,忙上前询问,得知有人盯着黎浅浅看,立刻就通知了刘二,让刘二调鸽卫去反盯梢。

    才回到黎府,就已经查到对方的消息。

    “齐?齐念荷?这谁啊?”黎浅浅跑去问她大哥,黎韶熙向来聪明的脑袋当机了一下,立刻回复清明,想到了他看过的瑞瑶教历史。

    “齐?该不会和创教教主那个红颜知己有关吧?”他想到了不久前,从宫里回家时,遇到一个女子,当时她被几个地痞调戏,旁边还有几个看起来颇为正派的男子。

    黎韶熙一眼就看出有问题,如果那几个男子真的很正派,为何不出面制止那几个地痞调戏女子的行为?而且他们所有的人,包括那几个地痞,都有意无意的瞟着他,似乎在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摆明了那就是个针对他而设的局,他又不是傻子,明知是个局还硬要往里跳,所以他自是视若无睹的离开了。

    后来那女人又在他出入的路上埋伏,他身边有黎浅浅的鸽卫及鹰卫,有他们在,想算计他?嗯,难度有点高啊!不过那女人不知道啊!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呵呵,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鸽卫和鹰卫们的监视下。

    “之前父亲从城外回来时,遇上一名女子落难,不过父亲没出手,是父亲的一个部下出的手,那人后来和父亲说,他觉得那名女子有点奇怪,想和父亲设个局反过来设计对方。”

    “成了?”

    “成了!”黎韶熙笑的眉眼俱弯,“那个幕后黑手大概想都想不到,那颗棋子被父亲那个部下收服了。”

    黎浅浅拍手道好,“真好!那,那个女子,也姓齐?”

    “嗯。”黎韶熙道,“之前只以为是朝中那些老家伙想算计父亲的婚事,才搞出这事来,没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就发现巧合太多。”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父子身边都出现了齐姓美女,还都是针对他们而来,“安排的可都是英雄救美的情节呢!”

    “男人都有个英雄梦呗!”黎浅浅吐槽道。“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可是许多男人的梦想呢!”

    黎韶熙没和妹妹争论,只是皱起眉头,“就不知,你二哥那儿,是不是也同样被人安排了英雄救美的戏码?”更重要的是,黎茗熙有没有中招?

第一千三十章 量身定做

    黎茗熙正在发愁。

    看着简陋木板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他抬手起来,似乎想要放到对方的头上,可后来还是放下手,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院子,这里是在京郊大营附近的村落,名叫槐花村。

    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是黎茗熙前天从熊瞎子手里救下的。

    少年应该是和人结伴上山去打猎,只是他运道不好,因为被熊瞎子盯上,而被同行的人抛下,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少年必死无疑了,所以他们抛下他自行逃命去,也不曾有半点犹豫。

    黎茗熙他们听到动静,本不想过去,他们又不傻,知道前头有熊瞎子在,还硬要上去送死。

    只是在退走时,听到了少年的惊呼声,他们方知与熊瞎子对上的是个孩子,于是黎茗熙他们上去了。

    上去之后才晓得,原来是少年的同伴杀了小熊,他被人绊倒在小熊的血泊中,滚了一身血,熊瞎子以为是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杀了他,却不知,其实是少年的同伴杀了小熊,怕熊瞎子闻到气味不放过他们,这才设计少年,让他滚了一身小熊的血。

    熊瞎子哪晓得人类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晓得眼前的人类沾了一身孩子的血,定是他杀的,故只追着他跑。

    反把真正的杀子凶手给放跑了!

    饶是黎茗熙他们有上阵杀敌的经验,面对已然疯狂的熊瞎子,也望之胆寒。

    亏得他们身上备有蓝海精炼的增强、补气、补血等各式药丸,才堪与熊瞎子拚搏,斗了将近半日,才把熊瞎子给解决了。

    战斗结束后,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伤痕累累,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这个少年了。

    当他们扛着熊瞎子来到山下的槐花村,村民们为之震动,因为他们竟然把危害山林的熊瞎子给宰了!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少年还没进村就晕过去了,他是被大伙儿轮流扛下山的,村长见他们一身狼狈,就把自家闲置的旧屋给他们住,让他们好好休养生息。

    只是少年显然不是这附近的人,因为村长他们不认识他。

    没人认识少年,少年又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他们虽从村里雇人照顾他,可是要是他一直不醒人事,难道要把扔在槐花村里吗?

    山野小村没有大夫,只有一个在四邻行医的走方郎中,郎中治伤风小伤还算可以,但像少年这样的伤,他就束手无策了。

    少年身上的伤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手臂和胸口及后背都有被利爪撕裂的口子,深及见骨,可见熊瞎子下手之狠。

    这些伤只有蓝海有办法治,可是他不可能把蓝海请到槐花村来,皇帝那里现在虽已不用天天应卯,但架不住皇帝喜欢蓝海,他总爱在蓝海不必进宫时召他入宫。

    蓝海唯恐皇帝病情有变,毕竟那个对他下毒手的人还没揪出来,要是皇帝召见是因情况有变,他若不去,皇帝真要有个万一,那他岂非前功尽弃?

    但如此一来,想请他为少年疗伤,就只有把少年送进京。

    “派人回城跟我哥说一声,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亲卫领命而去,隔天近午时,黎令熙和黎浅浅一块儿来了。

    这可把黎茗熙吓了一大跳!拉着妹妹的手检视半天,他才说得出话来,“你们已经回来了?大哥也不跟我说一声。"

    黎浅浅笑着挽住二哥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少年的屋子,“我才到没多久,二哥的人就回来了,本来爹昨晚就想过来的,不过他今天要上朝,大哥也是,就我和三哥过来,我们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城门开了就往这里拚命赶。”

    不过……她走到少年床边探视了下,“我把我那辆马车赶来了,不过看来还是略嫌不足,春江,你让他们再去找几床厚软的被褥来吧!”

    从外观看,少年的伤极重,乘车免不了震动,他的伤怕是承受不住,不过再拖下去,只怕他的伤势会恶化下去,还是赶紧把人送回京城去。

    “用被褥垫着?”

    “嗯,车走慢些,应该就没问题了。”顿了下,黎浅浅问,“二哥可知这少年是何人?”

    黎茗熙忙把他们遇上少年的事说给黎浅浅听,“……我竟不知,这世上有如此歹毒心肠之人,妹妹你说,他那些同伴为何要杀小熊,又为何要害他?”

    “我又不是神仙,哪晓得那些歹人心中所想。”黎浅浅没好气的瞪她二哥一眼。

    黎令熙道,“那些人应是与少年有仇,若没仇,也是有什么瓜葛,只有他死,他们才能得利。”

    黎茗熙听得直点头,黎浅浅叹气,“他不是女扮男装吧?”

    “不是吧?”黎茗熙不明白妹妹为何突然说这种话,满心迟疑的看着她,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哥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黎浅浅朝黎令熙使了个眼色,黎令熙遂笑弯眼,把黎经时和黎韶熙的遭遇说给二哥听。

    黎茗熙听完之后,脸色有些古怪,黎浅浅心里一咯噔,不会这么巧,她二哥也遇上了吧?

    黎茗熙娓娓道来,原来齐家最早下手的对象是他,而非黎经时他们。

    “本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发现那位齐姑娘似乎没什么主见,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要问我?可怪了吧?”黎茗熙不笨,他很聪明的,只是懒得动脑筋,性子直爽大大咧咧的样子让外人误以为他很傻。

    这不,齐家派来设计他的姑娘早早就被他识破了。

    “那姑娘叫什么?”

    “齐天娇。”黎茗熙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姑娘的名字,这要叫那姑娘知道,大概会气哭吧!

    因为她一连在黎茗熙面前说自己的名字,足足说了三天,结果人家还要花点时间,才想得起来她叫啥名字。

    黎浅浅和黎令熙觉得很无语,“那,她现在还缠着你吗?”

    “没。”黎茗熙拍着胸口一副万幸至极的模样,“那姑娘长得应该算不错吧!所以被个什么王府的人看上,硬给带回去了。”

    呃,“是强抢民女吗?”

    “应该不算吧?因为我之前有看到那个齐姑娘,和抢她的那个男人说话呢!”因为如此,所以明明看到那个什么王府的人把齐天娇抢走,他也毫无反应。

    毕竟那两人是熟人嘛!说不定在玩什么怪怪的游戏啊!他很识趣的,才不乱插手,万一毁人姻缘,岂不罪过?

    黎浅浅心说,齐家人的套路还真单一啊!都是一模一样的美人落难,英雄救美的戏码简直就是专为她爹和她哥量身定做的!

    黎令熙拍着额头道,“可想而知,这齐家人用这一套算计了不少人,男人爱面子,就算后来看出来自己被算计,也不好意思跟亲朋好友们说,只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想说。”

    于是乎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屡遭算计,可因大家都不说,谁也不晓得对方新纳了个妾,纳妾的经过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他们谁会去关心别人的妾,这不找死吗?

    齐家的套路不变,顺利的圈了一个又一个的冤大头,为齐家的荣华富贵做出贡献。

    人心不足蛇吞象,齐家人从家族里的记载,长辈们的讲述中得知,关于瑞瑶教的富有,他们觊觎着瑞瑶教的财富,尤其在瑞瑶教的各种铺子在中州大陆各地开卖后,齐家人的心简直就要炸了!

    不少人纷纷去信怪罪大长老那个小媳妇齐南依,当初要是她老老实实的嫁给黎漱,那么他们早就把瑞瑶教的财富全都收归己有,根本不必像现在这样苦哈哈的算计黎浅浅的父兄。

    齐家人心中有数,黎漱那头,他们大概只有吃鳖的份,齐月朔也许再过不久,就会跟齐南依一样铩羽而归。

    齐南依这厢委屈得不行,当初是她不想嫁黎漱吗?错,是她根本没机会接近他好吗?人家压根没把大长老放在眼里,也就他们好哄,轻易被大长老给骗了去。

    她初嫁给轻青的时候,家族里也没人说什么啊!后来商队货栈陆续获利后,族里开始有人针对她的父母作妖了!客栈、酒楼等开始营业后,族里陆续有人捎信来,要求她帮着安插人手进这些铺子。

    只不过那时大长老早已被架空,空有长老之名却无实权,想安插他们韩家人都不可得,哪来的能耐帮齐家人的忙呢?

    原本兴致勃勃,要在京城占一席之地的韩家人,早早就回老实龟缩着了。

    面对娘家人的指责,齐南依实无力应对,现在的她受了委屈想哭,都只能缩在自己房里哭,大长老死后,韩家人再也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眼看着瑞瑶教一年兴盛过一年,他们却已是不相干的人了!

    齐南依想了想,还是给齐月朔写了封信。

    两人相差十几二十来岁,一个曾是挂名黎漱未婚妻,一个则是家族指派给黎漱妻子的人选,齐南依原是想劝对方趁早收手,不过信写着写着就变了调。

    齐月朔接到她的来信时,不禁笑得肚子疼,这人当自个儿是谁啊?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的,哼!对这种无能的人,她不介意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她派人前往韩家老宅,给韩家的生意制造不少麻烦。

    这事早有鸽卫回报给黎浅浅,黎浅浅并不是派鸽卫们盯着大长老的家人,他们是派驻在当地收集消息的,毕竟瑞瑶教在附近有生意呢!再说了韩家人野心一直不小,总是关注着些好。

    瞧,这不就来了个意外之喜吗?

    “齐南依?这谁?”黎浅浅拿着鸽卫们传来的消息,去跟黎漱做回报时,黎漱却莫名其妙的反问她。

    “您不记得她了?”

    “她谁?”黎漱的记忆里真没此人,黎浅浅看向谨一,她表舅不记得,谨一也该记得吧?

    然而结果让她很失望,因为谨一也不记得此人。

    “她就是大长老做主,帮表舅订下的未婚妻啊?”黎浅浅一口气说完,然而对面的两个男人依然对齐南依毫无印象。

    “她到现在还没嫁?”

    “早嫁了啦!她大概早知没法如愿,所以早早就嫁给大长老的小儿子。”黎浅浅道,黎漱点点头,“然后?”

    黎浅浅原兴冲冲的来,被他这样一问,一时间有点方,觉得自己到底来干么的啊?

    还是春江在旁提醒了一句,她才想起来,“齐家人又指了个新娘人选给表舅。”

    “等一下,齐家人指了个新娘人选给我?他们是谁啊?凭什么做我主,还指个新娘人选给我咧!就是我爹在时,也没这么做过。”

    黎浅浅一听就知她表舅生气了!

    当年大长老意图操纵他的婚事,他大爷跟大长老斗了十几年,齐家以为他们在她表舅面前,比大长老更有脸面?对他们想操控他的婚事一事没想法?

    呵呵!

    “这事你别管,安心的准备你的婚事吧!”

    “那我爹和我哥他们?”

    “放心,有我们的人跟着,齐家人休想再越雷池一步。”黎漱眸光微闪,谨一朝黎浅浅示意让她放心。

    黎浅浅又道,“以前不晓得齐家在幕后作怪,现在知道了,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们的。”

    “我想起来了,姓齐的,当年就是和创教教主有过暧昧那女人家里嘛!”黎漱冷声道。

    “当年创教教主真的和那个齐家女……”黎浅浅不晓得要怎么说了。

    她不知怎么说,对黎漱却不成问题。“我们那位老祖宗行走江湖时,一开始确实对她印象不错,她知书达礼稳重懂事又很顾全大局,看起来是个贤内助。”

    但是……虽然表舅没说,不过黎浅浅自动加戏,并等着。

    “她表现良好,跟在老祖宗身边的人也都觉得她好,是个好主母。”

    黎漱顿了下,厌恶的揉了下鼻子,又道,“她很爱帮人求情,说好话,只是付出代价的,都不是她,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旁人就要因她随口许下的承诺跑断腿,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她好,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对之处。”

    直到后来,因为她随口许下的承诺越来越多,为此付出代价的人也越来越多。

    “其实不能说齐绯樱没本事,不过她总是慷他人之慨,自己丝毫不用付出代价,她很……你以前说过的,嗯,圣母,她很容易感动,只要她一哭,大家就知道,麻烦来了。”

    谨一补充道,“创教教主夫人的手札里曾有记载,当时跟着创教教主的人当中,有一位艾先生,他自小遭到家人遗弃,可他不曾放弃自己,苦学成材,被世人尊称为艾先生,艾先生的继母知他来到附近,唯恐他报复她及她的儿女,找上齐绯樱帮忙。”

    说是想见艾先生一面,可艾先生一直不愿见他们,因艾太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很是可怜,齐绯樱就答应了。

    艾先生本就烦齐绯樱,当然没答应她,她就在众人面前哭得可怜兮兮的,搞得大家都以为艾先生怎么了她。

    艾先生不得已,只能答应她前去赴约。

    结果就是死得尸骨无存,再也没回来。

    可齐绯樱得知此事后,拉着所有人哭诉着,她哪晓得艾太太竟会利用算计她,害死艾先生呢?

    “因为这事,原本对齐绯樱心存好感的人,也都开始防备她,后来就连老祖宗都不愿见她了,可她本事了得,竟然还能潜入总坛直入老祖宗寝房。”

    哗!黎浅浅主仆听得目瞪口呆,这位齐姑娘竟然如此豪放啊!夜潜男人的房间,是想干么?

第一千三十一章 如此方法

    “胡思乱想些什么?”黎漱敲了黎浅浅脑门一记。

    嗷!捂着脑袋的黎浅浅两眼含泪,控诉的瞪着黎漱。

    “干么?小孩子不学好,胡思乱想些什么?”

    您是以为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真是。“齐绯樱潜入老祖宗房里是想干么?”

    “她是去找教主夫人的。”虽也是老祖宗,不过为了区分下创教教主,所以黎漱称呼他曾曾祖母教主夫人,黎浅浅有点搞不太懂这个辈份了!只知道创教教主夫妻是她表舅这一支的老祖宗,她家老祖宗则是黎定平的庶弟。

    反正都是老祖宗!

    “齐绯樱自视甚高,她不觉自己有错,只认为是教主夫人在背后挑唆,老祖宗才会对她不理不睬。”

    黎浅浅托着腮开启听故事模式。

    黎漱不以为意的瞟她一眼,又道,“有的人遇到事,从不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齐绯樱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认为自己在瑞瑶教,不再如从前那样受欢迎,是因为黎定平娶了妻子的缘故,他怕妻子不满,所以强压着所有人疏远她。

    “教主夫人对她的指控觉得很无稽,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识相的人早就摸摸鼻子离开了,偏偏齐绯樱不是个识相的。”

    “教主夫人不会武功,但齐绯樱的武功称得上是一流高手。”谨一在旁补充。

    黎浅浅听到这儿,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齐绯樱被教主夫人无视后,肯定想用武力来压制对方。

    “该不会她想用武力压制教主夫人,结果被老祖宗他们逮个正着吧?”

    “教主夫人又不是傻子,她该单独见齐绯樱,老祖宗他们可不放心。”黎漱冷哼,“齐绯樱在教主夫人面前自诩她是最了解老祖宗的人,结果当她动手想对付教主夫人时,被躲在暗处的老祖宗他们制服,啧啧,我光是想,都替她觉得脸疼。”

    不是在人家妻子面前自诩是最了解她丈夫的吗?怎么没料到,他会不放心让不会武的妻子单独与她见面?

    她可是与黎定平他们一起行走江湖过,他们都知道她武功值不弱,也都晓得教主夫人不会武,敢让教主夫人与她见面,必定有后招,齐绯樱会被人当场逮个正着,当真不冤枉。

    “齐绯樱自视甚高,所以老祖宗没娶她,娶了教主夫人,她完全无法接受,找教主夫人谈判,被无视,想用武力震慑人,竟然被黎定平逮个正着,大概是接连打击太大,所以她变得有些疯狂。”

    疯狂的齐绯樱被齐家人拘了起来,不过齐家人虽会武,但没人的武功高过齐绯樱,便是因为如此,齐绯樱在家中的地位向来无人能及,就连她的父母,在她面前也都只有老实听话的份。

    这让齐家其他小辈很不满,但他们全打不过齐绯樱,整个齐家,能让齐绯樱听话的也就只有她祖父。

    当齐伯光下令把她拘起来,齐绯樱不敢不从。

    只是齐伯光毕竟年纪大了,他不可能长命百岁,当他病重失去掌控齐家的能力时,齐绯樱压着父母帮她从齐家逃跑。

    她对黎定平有着让人不解的执着,齐伯光被孙女一家子活活气死,也没能让齐绯樱回头,她一如既往的追着黎定平跑,不断的去教主夫人面前刷存在感,甚至害教主夫人摔倒早产,黎定平的长子因此体弱多病。

    教主夫人的耐性在她不断的挑衅中逐渐流失,当齐绯樱把手伸向她的孩子们时,她果断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招。

    一颗药丸下去,就让齐绯樱再无反抗能力,那颗药丸将齐绯樱的内力锁住,让她有充沛的内力却使不出来,她的武功招式徒有其形,却不具半点内力,成了花花空架子,现在的她就算是三岁稚儿也能一指制服她。

    教主夫人没有把人留在总坛,而是选择放她走,齐绯樱以为教主夫人是怕了自己,也怕黎定平怪罪她欺负自己,所以才放自己走,瑞瑶教那些创教元老们一起为教主夫人的软弱圣母叹息。

    黎定平倒是不以为意,他忙着呢!当时民间已有声浪要推翻他那位好叔叔了!他忙着收拢人脉,以期为自己的父亲一搏。

    可惜的是,他那位好叔叔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爹有拉下他的机会,在黎定平四处拉拢人时,直接派人把他的前太子哥哥给除去了。

    当黎定平接到消息时,他的父母、兄长都已经死了,正当他准备前往父亲领地为他们收尸时,接到齐家送来的消息,指控他既对齐绯樱无心,为何要撩拨她,害她对他念念不忘,她会有今日,全是他害的。

    这指控来得莫名其妙,他返回总坛才明白,齐家人是何意思。

    原来教主夫人把齐绯樱放走之后,齐绯樱因感到内力还在,不觉有何不对之处,所以她一如既往的高傲,不把人当人看,结果报应就来了。

    被她鄙夷的几个男人,喝了酒之后便来找她算账,这要是在以前,她动动手指头就把能人虐得不要不要的,现在嘛!三岁稚童一根手指头都能制服她,更何况这些男人都喝了酒。

    于是她被迫和这些男人发生关系,最后还怀了他们当中某人的孩子。

    这叫齐家人如何承受得住?

    齐家女当中,就以齐绯樱样貌最好,气质最佳,武功拔尖,这样的闺女儿嫁到谁家都是齐家的一大臂助啊?可是她在黎定平身上浪费了女人最美好的时光,最后人家娶了药王谷谷主的孙女儿蓝沁沁。

    齐绯樱不死心,做不了妻,咱就做他心尖上,最得宠的女子啊!没想到她连个妾室都没捞着。

    几次挑衅人家老婆,造成人家孩子早产,这都没让黎定平对她下重手,齐家人一致认为黎定平对她有情,所以拦着人不对她出手。

    万万没想到,黎定平的妻子一出手就是杀招,这杀招就是坏了齐绯樱的清白,她怎么敢啊!齐家人气得半死,当然最生气的,莫过于齐绯樱自己了。

    她以为蓝沁沁不敢对自己下重手,没想到她一出手就如此歹毒。

    面对齐家人对妻子的指控,黎定平还没说什么,蓝沁沁就先说了,他们都要我孩子的命了,你还打算要我忍?对不住啦!我忍不住了,我不后悔对她出手,她仗着武功高强欺负我们母子的时候,就没想留我们的命,面对要我们母子小命的敌人,我只有奋力一搏。

    黎定平自然是支持妻子,齐绯樱想杀的是他的孩子啊!面对杀子敌人,还用得着手软?别跟他说什么孩子好好的又没怎样,孩子被她吓得天天作恶梦了好吗?那有好好的?

    再说了,孩子们没被她害死,不是因为她心软收手,而是他们命大逃过一劫,他们没事,不代表恶人就没有为恶之意。

    “老祖宗最烦那些人道貌岸然的跟他讲道理,明明就是她齐绯樱不对,在那些人嘴里却成了无伤大雅的小事一件,老祖宗夫妻揪着此事不放就是不明事理不够大方。”

    有这样的祖先在,也就莫怪她表舅是这样的脾气了!

    “那后来……”

    “齐绯樱想要打掉孩子,却因孩子太大打不下来,若要硬把孩子流掉,只怕连她的小命也不保,最后只能生下来。”谨一道。

    黎浅浅心说那孩子不会生下来后,还平安长大了吧?

    “不过齐绯樱待产期间犹不老实,还不断指使人上总坛找教主夫人的麻烦。”黎漱顿了下笑道,“药王谷也不是好相与的,知道谷主的孙女被人欺负,他们哪还坐得住。”

    “那……”

    “他们来了招釜底抽薪,直接去了齐家,帮齐绯樱补身待产。等到日子的时候,齐绯樱因为孩子太大生不出来难产而亡。"

    黎浅浅默,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齐绯樱得罪的不是一个大夫而已,而是一整个药王谷的大夫。

    “那她的孩子……”

    “生是生下来了,不过那个孩子先天不足,不到三岁就死了。”

    黎漱若有所思的道,“就不知现在的齐家为何会对我们瑞瑶教如此执着。”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竟然还想操纵他的婚事?连大长老之流都被他清理掉了,齐家这些人不止没学到教训,还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些都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既然有个方向去查,刘二和凤家庄通力合作,很快就查出来齐家的底细了。

    齐家本家有三大势力,旁支就不用提了,本家庶支都未能出头,哪还轮得到旁支呢?

    这三大势力一是齐月朔这支,二是齐语菲这支,还有一支就是齐天娇家。

    齐月朔是本家长房大老爷的女儿,年纪虽轻辈份却高,齐语菲家则是本家七房,她是七房幼子的女儿,辈份不高,年纪却有点大,已有二十出头。

    齐天娇则是本家五房三老爷之女。

    这三房都是嫡子出身,只不过长房是本家老太爷元配所出,五房是第一位继室所生,七房是最后一任继室生的。

    本家老太爷一共娶了四个老婆,其中第三任老婆无所出,这一位为齐家熬干了心血,也因此无所出,齐家能有今日的规模都是她的功劳。

    “这三房相互角力想要争出头,不过目前以齐月朔的能力最强,齐家不少人叫她小齐绯樱。”刘二嗤笑一声,“说她有齐绯樱当年风采。”

    黎浅浅笑着摇摇头,“像齐绯樱很好吗?”

    刘二接过春江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道,“您别说,齐绯樱在齐家声望还真不低呢!”不少齐家女以像齐绯樱为荣,毕竟她是最接近瑞瑶教教主的人,在齐家人眼中,她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能入主黎家,为为瑞瑶教的教主夫人。

    “齐南依当年也有望入主黎家,可惜她最后嫁了韩青。”刘二顿了下补充道,“其实韩家曾想把女儿嫁给大教主的,只是大教主不曾给她们机会。”

    大长老想逼黎漱成亲,没成功过,最后还被架空,想想都替他们一家觉得心酸。

    “齐家这三房分别挑了人选,施展美人落难的戏码,不过您也瞧见了,就没一家成功的。”

    没成功也就算了,齐天娇还被人强行带走,想来带走她的那个人,原本就与她有私,原本和她说好,要帮她掳获黎茗熙的心,后来却反悔了。

    而齐语菲是主事者,她的姐姐齐语莲是泉流城那位任大人的妾,任大人之所以倒得这么快,其实得归功于她,若非她在任大人耳边推波助澜,将任大人的野心养大,按任大人以往的步伐,难说此人日后成就到哪儿。

    可怜他被爱妾生生催大了野心,自我膨涨起来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对了,我二哥救回来的那个少年,现在如何了?”

    人已经带回来好几天了,黎浅浅这会儿才想起此人。

    亏得刘二机灵,早早就派人去调查此人身份,他原以为这人和齐家有关系,不想,两者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关系。

    “他怎么会独自在山上被熊瞎子攻击?”

    “卑职查过了,他说的倒是不假。”

    “咦?你找到他的那些同伴了?”黎浅浅震惊了,那个少年透露的消息并不多,刘二竟然能从那么少的消息中找到弃他而逃的同伴,真是神了。

    刘二却未居功,“这是凤公子的功劳,他让数字公子们从那些消息里一一核查过附近的村庄,最后找到一个村子,这村子和其他村子一样,都有村民组队进山打猎,不过他们是唯一有人在山里走失的村子。”

    “然后呢?”

    刘二嗤笑一声,“那个谋害那少年的人在撤离时,失足滑落山坡,本来大家出力拉他一把,也就没事了,可是大家想到了那少年被他算计那一幕,大伙儿害怕他们前脚拉他一把,等他离了险境,就换他们倒霉啦!”

    所以都没人愿意拉他一把,最后那人筋疲力尽的滑落山坡。

    “可查出来,他们为何要谋害那少年?”

    “查出来了!”就是这点让刘二觉得很无语。“滑落山坡那人的哥哥喜欢少年的姐姐,不过少年的父母双亡,临终前交待那姑娘好好照顾弟弟,把弟弟平安带大。

    因此那姑娘说了,在她弟未能独当一面前,她不嫁人。

    于是那个哥哥为这姑娘整日郁郁寡欢,家里上至父母下到弟妹,全觉得这大哥墨迹,姑娘不想嫁,他们就想办法让她嫁嘛!她为弟弟不嫁人,那就把她弟弟除掉不就得了!

    “这家子想法和做法都这么偏激,也就莫怪那个弟弟在山上失足时,没人想帮他的忙。”

第一千三十二章 制造麻烦

    “那些人没少为此,去为难那少年的姐姐吧?”黎浅浅开口问的时候,已有心理准备,那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姑娘。

    刘二惊讶的点头,心说教主怎知道那姑娘被那家人为难?“那家人逼着那姑娘嫁给自家儿子,完全不管那孩子才死。”

    春寿冷哼一声道,“我要是那姑娘,肯定不会轻易就范。”要知道那少年等于是被那设计他的人给害死的,他姐姐要是还嫁给对方的哥哥,那少年醒知道后,该怎么想?

    黎浅浅看她一眼,道,“但实际上那少年并没死,所以那个设计他的人也不算真的害死他,再说他不是失足坠落山谷了吗?说不得那家子会觉得,他们已经一命赔一命了,少年和姐姐不能怨怪他们家呢!”

    春寿诧异的望着黎浅浅,“这,这怎能混为一谈呢?他家先有害人之心,又有置人于死之实,就算少年被二少将军救了,那也是他命大,才能逃过此劫,害他之人失足,是他自己活该,可不是因后悔自己害了人,才脚滑失足的。”

    “再说他最后脱力失足,是他身边那些人见死不救,可那些人因何对他见死不救?不就是因畏惧他,害怕他脱困后,会对他们出手,就像他害那少年一样吗?”春江补述着。

    黎浅浅满意的和刘二点点头,“我就跟你说了,她们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肯定明白这件事情谁是谁非。”

    刘二笑着点头,“那就劳烦春江和春寿两位,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春寿问。春江也以不解的眼神看着刘二。

    “陪他去接少年的姐姐,他既然没死,总要跟他姐姐说一声嘛!再说了,他有亲姐照料着,总好过我们这些陌生人啊!”

    说的也是。

    只不过去接少年的姐姐,为何要她们两一起去?

    黎浅浅叹气,“那姑娘这些天怕是没少被那家子骚扰,刘二他们乍然出现,你们说,她会信吗?”

    肯定不相信,说不定还会打刘二他们一顿,说他们骗人呢!到时候人没带回来,还惊动那家子人,到时给家里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黎经时他们当然是不在乎这点麻烦,可黎浅浅在乎,他们是她的父亲、兄弟,能少给他们添点麻烦,都是好的。

    春江最是清楚她的想法,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她不想把那家心思歹毒的人给引来。

    “教主放心,我们到时就以那姑娘外祖家表姐的身份去见她。”父母双亡,她们姐弟在那小山村住那么久,父系亲族没出现过,可能她们父亲那边都没亲人了!

    至于母亲这边,这么久才找上门去,是说得通的,因为女儿出嫁后就是泼出去的水,在她出阁后,可能因为路途遥远,久未与娘家亲戚连系,等接到消息再派人过来,可能都已是三、四年后的事情了。

    这还是有请人送信回去,或有认识的人带消息的情况,倘若孩子年幼,根本不知母亲娘家地址呢?那连请人送消息去都没办法了呢!

    万一要是遇到天灾,双方都离了原本住的地方,那想连络上,就更是难上加难。

    那家子意欲逼少年姐姐嫁自家的傻儿子,便也是基于此,只要在村子里只手遮天,等把人娶进门,就算少年家的亲戚们上门,也无话可说。

    三天后,春江她们就和刘二出发去那小山村,他们一路施展轻功,来到小山村附近的城镇时,方才入城买了马车和几匹马。

    春寿看刘二尽挑老马,和破旧不堪的马车,有点不高兴,可她到底记得刘二是她们的顶头上司,所以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表情替她说了。

    刘二笑笑没说什么,春江则扯了她一记。“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为什么要挑老马和破马车瞧。”他们明明可以买更好的。

    “你傻的啊?先想想我们要去哪儿,再来抱怨这个。”春江戳她额角一记。

    春寿嘟着嘴满肚子不满,那有脑子去想这些。

    直到上了马车,春江递给她一个肉包子,她啃了一口,才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我们要是看起来太过光鲜亮丽,那,那家子肯定要巴结上来,死都不会放那姑娘走!”

    “知道就好!”春江笑着递了水给她,那也不是他们平常用的皮水,而是残破许多的皮水。

    “吃好了,就把衣服给换了。”春江说着,驾车的刘二已把车赶到路边的隐蔽处,伸手接下春江扔给他的包袱,走到不远处的树丛后换衣服去了,春江则已开始换下身上的衣服,春寿吐了个舌头,拿过自己的包袱,里头是她们出门前,特意找在厨房做事的媳妇子换的。

    这几件衣服也不是府里媳妇子自己的,而是请她们帮忙跟人家换来的,黎家的下人每季都有新衣,真要跟她们换旧衣,她们手里还真没有,所以是跟邻居亲戚们换来的。

    “我总算知道,为何不是隔天就出门了。”春寿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衣服略宽松,虽然洗净了,可还是有股味儿,她说不出是啥味儿,她本来想在洗衣时加上香的,不过黎浅浅说这样才像一般百姓的穿著,让她别乱加东西。

    春寿却一闻到那味儿就一直打喷嚏,春江和黎浅浅决定帮她另换件衣服,后来还是叶妈妈用药材熏过之后,春寿才没事。

    只是现在穿上去,虽已闻不到那味儿了,可她心里却总还记着那股气味。

    “为啥?”春江正在给自己重梳头发,她要梳个妇人头,她和刘二要假扮夫妻,春寿则是她的妹妹,已婚,所以待会也得换发型。

    “如果隔天就出门,我肯定要在衣服这关露出马脚。”

    春江笑了下没说什么,就着车上陈旧的小铜镜把头发梳好了。“来,换你了。”

    等她们两梳好头发,刘二也回来了,“我刚刚瞧过了,那个小山村就在前头不远了,你们先想想,一会儿去到村子里,要说些什么话,咱们先对好话,免得露馅。”

    春江点头,她们虽已不做鸽卫很久了,可那时受的训练还是深植在脑海中。

    三人对好话头,就往小山村来。

    远远的就看到山村路口站着几个汉子,手里竟还拿着武器,这是在搞什么?

    “兄弟们,请问这里是兴源村吗?”

    “是啊!”

    回话的人防备的看着他们。

    刘二笑眯眯的上前搭话,春江她们在车里听着,不禁暗暗佩服他,这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不是人人能行的。

    刘二很快就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了,原来少年的姐姐不堪那家人的骚扰,昨儿半夜离开村子不知去向了,这些人全是被那家人请来帮忙找人的。

    刘二套完话后,对方自然也没放过他,刘二随口说了个人名,说是来找人的。

    这兴源村自然是没有他临时扯出来的人。

    “老哥啊!咱们村没这个人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没错,没错,他跟我说了,他和他两个姐姐就是来兴源村找他未过门的媳妇的,这怎么可能有假呢!”

    “你要找的这个人,不是咱兴源村的人?”

    “不是,不是。”刘二摆着手道,“他说他姑姑当初嫁到兴隆村,夫家姓唐,后来也不知怎么搬了家,搬到兴源村来了。”

    众人一听,这人说的他要找的那人的姑姑,感觉跟那谁家的经历有点像!不过他们没敢大意,又问,“老哥啊,你找那人是要做什么?”

    “!说起来也巧,我和那小哥一见如故!我们两都对作墨有兴趣,他的手艺比我高许多,我就跟他说了,回头我把差事辞了,找他一起做墨条生意,他说好,不过他要先来兴源村找他未婚妻。”

    “他未婚妻姓谁名啥,老哥知道不?”

    “知道,知道,他未婚妻姓唐,这闺名,嘿嘿,我就不晓得了!”众人不疑有他,毕竟这年头遇上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哪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家未婚妻闺名往外说的理。

    众人对看一眼,心说,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可似乎就是那个人啊!

    “你那友人叫啥,什么时候来的?”

    “我那朋友叫颜大柱,你们真没见到他吗?他们姐弟三天前就出门了,我和我媳妇和妹妹是昨儿出的门,我们这晌午就到了,没道理他们会不见人影!”

    这话一说,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交换了个眼神,似是想到了什么,刘二没再说什么,只是苦着脸小声念叨着,似是害怕此行没找到人怎么办!他可是已经把差事给辞了云云。

    那几个人陪着刘二他们去村长家,边走边小声议论著。

    “我就说姓孔的那家子不厚道,人家唐姑娘不想嫁他家儿子,咋就不成,死活赖着人家。”

    “可不是,我家小石子儿回来说了,唐之毓好好的又没招惹他,孔家那个文清竟然心肠这么歹毒,杀了小熊不说,还让唐之毓沾了一身熊血,那熊瞎子有多凶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唐之毓那小子的身手有多差,真被熊瞎子盯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就是就是,那个孔文清心肠忐歹毒了!他家老大要真娶了唐家那闺女儿,日后要是知道唐之毓是死在他手里的,这事儿该怎么办啊?”

    “唐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就这么死在孔文清手里,唐家那闺女儿要知道能善罢罢休?”

    “要我说啊!唐家那闺女儿还是离了咱村子的好,免得孔家那大儿子见了她,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省得被孔家那一家子缠上,槽心哪!”

    刘二和春江二人耳力好,这些村民的话全都听进去了,只是没人提到唐家姑娘上哪儿去了。

    “对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根本没走?”

    “没走?”

    “你们没听那人说吗?”说话的人指了指刘二,“他的朋友颜大柱和他两个姐姐三天前就往咱们村子来了。”

    众人啐他一口,大伙儿自然都听见了,要他显摆。“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嘿,我是说啊!会不会那三人找上了唐家那丫头,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被姓孔的那家子发现了,然后……”说话的那人没往下说,只是比了个手势,大伙儿见了,不禁连想到孔文清对唐之毓下狠手的事,大伙儿浑身一颤。

    虽然跟他们一起上山打猎的人回来说了,那孔文清失足坠落山谷,可大伙儿心知肚明,是自家跟着一起去打猎的孩子们见死不救,孔文清才会脱力摔下去,孩子们回来后很害怕。

    听孩子们说起孔文清对唐之毓下绊子的情形,他们虽是大人,听完之后也不寒而栗。

    他们只能安抚孩子们,他们没错,他们也都只是半大不小的毛孩子,那有力气把孔文清拉上来?

    这件事所有人都瞒着孔家,孔家人是没事都要纠缠不休的人,没看唐家姑娘都快被他们家逼疯了吗?要是他家知道,孔文清失足后,他们的孩子不曾试图救他,任他脱力掉下去,怕大伙儿都永无宁日。

    村人们心照不宣,不止瞒着孔家孔文清失足一事,唐之毓的事,他们也瞒着唐姑娘,不曾对她透露半句。

    因此唐姑娘只知自家弟弟被熊瞎子攻击,如今应是已经死了,可熊瞎子为何攻击他,而不攻击其他人,其他人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她全都不晓得。

    面对孔家逼婚,她只觉得很烦,她弟弟现在生死不明,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让她好好的哀悼她弟,或是让她亲去为她弟收尸?为什么要催着赶着她嫁人?

    孔家人一听唐之毓被熊瞎子攻击,立刻就猜到了是孔文清干的,虽然孔文清没回来,他可能已经死了,他们为了让长子遂了心愿,娶唐姑娘为妻,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让长子如愿,要不然孔文清岂非白死?

    就因为他们知道孔文清做了什么,所以才急着要逼唐姑娘嫁进门,只要此事成了,日后就算唐姑娘知道她弟,是被孔文清所害,她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孔文清已死,她已是孔家妇,难道她还能为了她那死掉的弟弟,和丈夫和离不成?

    孔家人算得很精,但唐姑娘也不是个傻的,从孔家人的言行上,就已看出端倪,只是全村的人都瞒着她,她只知有问题,却不晓得那里有问题。

    因此她准备了几日之后,趁夜离开兴源村,想要上山为弟弟收尸。

    孔家人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想上山,应该也不至于自己独自上山,所以并未盯着她,直到早上孔太太照例带着女儿上门,美其名是来和唐姑娘培养婆媳感情,其实就是来监视她。

    孔太太看到上锁的唐家大门,直跳脚骂娘,孔家姑娘们则鄙夷的撇了撇嘴,早就跟娘说,唐家那死丫头不安份,肯定要搞事,提醒她索性在唐家住下,她们也好趁机搜刮唐家那些好东西。

    结果孔太太把她们臭骂一顿,还说唐家那些好东西,都要跟着唐姑娘进门的,日后都是她儿子和孙子的,轮不到她们这些赔钱货觊觎。

    哈!这下可好了!那死丫头直接溜了!唐家这些好东西啊!怕是也和孔家无缘啦!

第一千三十三章 自私自利孔家人

    孔太太重男轻女,认为女儿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孔老太太也是这样子想,纵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她们婆媳两的眼中,都不及儿子、孙子重要。

    跟孔太太来唐家的孔家姑娘,并不都是她生的,还有孔家叔伯家的女儿,便也是因为如此,孔太太才不乐意她们跟着来,她们一来,分走了唐家那死丫头的东西,那她儿子还能有多少好东西?

    一路走来时,她对她们就没好脸色,没想到唐家竟然没人在,她气冲冲的跑回家去,加油添醋的把这事一说,孔老大兄弟几个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本来嘛!他孔家儿子看上那克死爹妈的姑娘,已是宽宏大量了!那死丫头不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赶紧应下来,偏还作死的说什么,她弟未自立前,她不嫁人。

    我呸!她弟那个熊样,要等到他自立?那得等上多少年?要知道看上她的,是他们孔家的嫡长子嫡长孙,他们的爹娘还等着抱曾孙咧!那能让她这么拖拖拉拉的磨蹭下去?

    孔家小辈们也很不满,大哥不成亲,他们也娶不成老婆,姑娘们也嫁不出去,长幼有序嘛!他们这一辈最大的那个没娶老婆,后头小的们谁敢抢在前?不被爷奶骂死才怪。

    因此孔文清提议,把唐之毓弄上山,然后在山里趁机弄死他,长辈们都乐见其成,可惜好景不常,唐之毓是被弄死了,被熊瞎子盯上,还有活的理?可算计他的文清也死在山上?这是什么?报应吗?

    孔老太爷夫妻两有点怕,故打孔文清和唐之毓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们两就关在自己屋里,孔家姑娘们一早去给二老请安,还能听到他们坑坑巴巴的念经声。

    一听就知道业务不熟,小辈们在心里暗鄙视,他们一犯错,二老就罚他们跪祠堂念经,还老嫌他们念得不顺畅,哼!听听,他们自个儿念得比他们还不如呢!

    孔太太告完状,孔老二就建议大哥去找村长,把村子封起来,他们去找唐之菁那死丫头,不让村人出村,是怕对唐之菁有意的小伙子趁机把人抢了。

    再有便是如果那死丫头真不老实听话,那么把人打得半死再带回来成亲也行,只不过这作法不好为外人知,得防着村里的人,把他们拘在村子里不让外出,以防生事。

    村长的次子媳妇是孔老太爷的三闺女儿,老亲家这么交代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照办。

    可没想到近午,就来了唐家亲戚的朋友,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等到他听完村民们七嘴八舌抢着说的事情后,他也不禁要多想,是不是这人的朋友来寻亲,被孔家人晓得了,所以连唐家丫头和她表姐表哥们一起给抓了。

    唐丫头是村子里的人,每天都要外出劳作,一日不见人影,尤其孔家天天逼婚的时候,突然不见了,不只村人要问,就是他也要去关心一下的。

    是不是因为如此,他那好亲家才编了那一套话,叫他把村民拘在村子里,不让他们到处跑,免得发现有什么不对?

    如果真是如此,亲家他们就不该了!

    “你们确定,唐丫头的表哥和表姐确实来找她了?”到底做了不少年的村长,做事就比孔家人仔细些。

    众人把眼光投向刘二,刘二确定的点了点头,村长只得带着他们去找孔家人问话。

    不过村长心中多少还是存有疑虑的,他随众人走向孔家时,看到了刘二赶的那辆车,问,“这车是……”

    “是我内人和妹妹,我想跟颜兄弟学手艺,合伙做生意,所以特带了内人和妹妹,来和颜家姐姐们打好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他半点都没想让车里的人下车的意思,车外头不少人早知车里有人,可谁也没想到,车里是他媳妇和他妹妹,现在听闻见他没打算让人下车,不免有些好奇的张望起来。

    春江她们在车里没有说话,只是很专心的听着外头的动静,刘二虽和这些村人们周旋,但也是一心二用,侧耳倾听着这村子里的各种动静。

    孔家人怕是早就派人盯着村长家了,所以村民们带刘二去找村长时,他们就已接到消息。

    刘二他们还没到,孔老大已在屋里大发雷霆,“我问你们,昨儿,还是前日,真的都没人去找唐家那死丫头?”

    “没有,没有。你是要我说几次才相信我啊?”孔太太不甘示弱的拍桌回呛,“那死丫头一点异样都没有,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孔老大被妻子的气焰压得低了头,不过很快火气就又冒上来,“我呸!你这娘儿们做事最是粗心大意,你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去,把那几个跟她去唐家的丫头叫过来。”

    孔家的姑娘们很快就来到大厅,她们怯生生的挤成一团,进了大厅,有的喊父亲,有的喊大伯父,参次不齐的行了礼。

    孔老大也没拖拉,直接了当的问她们,唐家死丫头这两天可有异样?

    “没有吧!她一直都老老实实的,母亲说什么,她都没回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倒是都没停,不是在缝衣服,就是在拣菜,再不然就是写字什么的。”回话的是孔老三的女儿。

    请不要问她,唐之菁都写了什么,她不识字,那些方块字识得她,她不认得它们。

    不过她大伯显然和她没有默契,她在心里腹诽完,就听到她大伯问她,“那死丫头都写了些什么?”

    “大伯,我,我,我不识字。”孔老三的女儿有点小尴尬,觉得不识字很丢脸。

    不想,她大伯很得意的道,“不识字咋的了?老子也不识字,不一样活到这么大?没事儿,没事儿,不识字,你总记得她画了啥吧?你就把字当幅画,画下来就行。”

    那姑娘只得硬着头皮上,其他几个姑娘也没逃过一劫,全都被要求把唐之菁写的字画下来,就连孔太太也没逃过。

    她们速度还算快,因为没看见的人多,大多虚应了事,只有孔老二的女儿正儿八经的写出来,只不过就算她写出来了,孔家人还是看不懂。

    孔老二身为家中唯一读到童生的人,他自然是识字的,不过他的儿女和侄子侄女们一样蠢笨,没一个继承他的聪明才智,就连识字这事,也就只有两个孩子学得有点样子,一个就是写出唐之菁写了什么的这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头读书不在村里。

    唐之菁写的是悼弟文,言词哀凄,让人望之伤感落泪,不过孔老二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他根据唐之菁写的这篇文,猜想到她离村后的去向。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找她弟弟,去给她弟收尸了呗!

    “大哥,我知道那死丫头去哪了!我们这就上山吧!”

    “咱们现在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去?”

    听孔老二那么一说,孔家兄弟也都反应过来了,是了!那死丫头是奔着她弟的尸首去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避开孔家人才上山的。

    有了目标,就有了方向,孔老二道,“没准备,就赶紧去做准备,出了村子之后,在路上遇到洒出去找人的几个孩子,就叫他们回来。”

    孔老大点头,才刚叫人去做准备,村长已经带人来了。

    村长和孔老大一家说了刘二他们的来历,孔老大眼睛微眯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人看似平常,可在他们一家环伺下毫无畏色,嗯,是条汉子。

    孔老大一家是生活在山林间的人,信奉拳头大的人就是道理,村里的人不少畏惧他们家拳头的,孔家男丁又多,一言不合要开打,孔家人一站出来,对方立刻缩头,这让孔家人在村中无往不利。

    自尊自大,自觉他们说的就是真理。

    便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觉得唐之菁屡屡拒绝孔家人的提亲,简直就是打他们的脸啊!

    不好好收拾她们姐弟,日后村人们也有样学样可怎么得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孔文清算计唐之毓,竟让唐之毓姐弟找到了大靠山,而这座靠山都没怎么动手,就把他们一家给打趴了。

    孔老大事后回想,不由后悔莫及,早知道在见到刘二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的与之合作,而不是在背后下绊子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这时的他,对刘二的印象只是这小子竟然不怕自己,胆子忐大了!城里来的人,都这个样子吗?

    因孔老大见到刘二后的表情是这般复杂,反让村长及村民们相信了刘二的说词,即使他们根本就没看到颜家姐弟三人,却已在心中有了成见,现在就算孔家把家敞开任人检查,村长他们也不会相信孔家人没见过颜家人了。

    如果真没见过对方,为何听到有人来找颜家姐弟,表情是那么难以言说?

    摆明了就是谎言被戳穿,心虚震惊害怕嘛!

    “小兄弟,你说你的朋友是来此处寻亲的,那他可说找的是何人?”

    刚刚不是都说完了吗?你咋又问一遍呢?村长心里很郁闷的看着孔老大,却不知孔老大只是在拖时间,好让孔老二想法子打发刘二等人罢了!

    刘二挠着头傻笑又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我那兄弟因为钻研酿酒的事情,所以迟迟没成亲,好不容易有所小成,家里就急着让他来把未婚妻迎回家。”

    这话的意思是,唐之菁是那颜大柱的未婚妻?

    “这事唐家那死,那丫头知道不?”

    “孔大爷您这话问的,我不过是和颜兄初识,这等事他咋会告诉我呢?”

    也就是说这人不晓得唐家丫头知不知道这事,如果唐家那死丫头早知自己身上有婚约,却不跟他家据实以告,日后真成了亲,她未婚夫寻上门来,他们家要如何向对方交代?

    孔家人这会儿怒不可遏,怒火全往唐之菁去,浑忘了,人家一早就拒绝嫁给孔老大的长子,再说了这是人姑娘家的私事,谁会无聊的和个外人说这种私事?

    “那死丫头竟然什么都没说!”

    “大哥,这丫头还没进门,就敢这样不老实,我看在她进门前,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成。”

    “知道知道,等她回来就叫你们嫂子上门好好管教她。”

    孔家人自以为是的程度再上层楼,饶是村民们早知他家霸道惯了,听到孔家兄弟这番对话也不禁咋舌。

    人家都说了,唐家死,丫头有未婚夫了,他们还大喇喇的在这儿讨论要何管教唐家丫头,唐家丫头对这门亲事一直都是拒绝的,可听孔家人这意思,似乎是没把人家的拒绝放在眼里啊!

    刘二不欲与孔家人多说什么,三言两语就告辞走人。

    出了孔家,刘二也没打算留在兴源村,与村长等人告别,村长本来还想向他打听颜家姐弟的事,可后来一想,眼前这人同颜家姐弟应该也没大的交情,找到这儿来,不过是想和颜家合作酿酒生意,现在人找不到,他要回去另谋出路也是正常的。

    他要再拦着人不让走,回头要是误了人家生计,岂不结仇?于是村长热情的跟刘二说了,欢迎他们有空再来,就送人离开了。

    孔家人在村长他们离开后,就悄悄的从村后上山,刘二他们没走多远,就把车藏在隐密处,同时发讯号,通知在附近的鸽卫过来接应。

    不多时,接应的鸽卫就过来了,刘二交代他们几句,就和春江她们换上劲装,飞掠向兴源村后去了。

    接应的鸽卫守着马车,边看春江留下的消息,他们要换身份成为刘二夫妻和妹妹,而刘二他们则扮成颜家姐弟。

    春寿边走边笑,“刚刚我还是刘二你妹呢!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你姐了!”

    刘二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这傻妮子老是不分场合的傻笑,也亏得教主受得了她,换个主子,她早就没命了!

    春江笑着为春寿说话,“有她在,总是添了不少趣味,不好吗?”

    “好。”刘二拿这两个姑奶奶没辙,“他们在东面,我们要跟着他们吗?”

    “不,我们手里有黎二少将军给的地形图,应该能比他们更早找到唐之毓当初遇袭的地方。”春江看着手里的地图半晌,“只是唐姑娘手里没这地图,我怕她会在山里乱逛,万一还没找到她弟遇袭的地方,她就出事怎么办?”

    “这我们也没办法,她一个女孩子,脚程有限,我怕她走到半路,就被孔家人截住。”

    春江和春寿相对一眼,道,“我们此行目的是把唐姑娘接回去,和她弟弟团圆的,其他的咱们就不管了。”

    反正也没打算再让她们姐弟重回兴源村,“见机行事吧!反正不能让孔家人把人带回去。”

第一千三十四章 对峙

    刘二他们虽是打定主意,只把唐之菁带走,最好是别和孔家人打照面,到时候再在山里布置出唐之菁意外身亡的假象,她姐弟二人便可从兴源村中全身而退。

    可是正如春江说的,唐之菁并不知唐之毓出事的确切地点,她又只是个体能略好的姑娘家,并不曾习过武,脚程有限,虽然比孔家人早出发,可她的时间很可能全都耗在山路上瞎逛。

    如果可以,唐之菁真的很想找和弟弟一同上山的人带路,可惜那些人碍于孔家人,是不会愿意帮她忙的。

    她也不敢去问,唯恐没找到帮手,反把自己要上山找弟弟的事情给泄露出去。

    唐之菁抹着挟着汗的泪,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山上走,她体力算不错,可是她从未走过那么久的路,更别说山路了。

    她只感觉小腿沉重得像是绑了铁块,沉得几乎要抬不起来,大腿酸得紧,腰背更是快要直不起来了,她勉强往上再走几步,手扶上一旁的树干直喘气。

    她,太低估这座山,也太高估自己的体能。

    放眼望去全是苍郁的林木,早在半个时辰前,她就已经迷路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她其实离唐之毓出事的地方越来越远,反而越来越接近孔文清失足的山崖边。

    孔家人有人擅追踪,所以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锁定唐之菁的方向,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逮人,不过是在延长打猎的时间,将那种刺激和兴奋感延长。

    兴源村山后的这座山名为贝尔山,山里原本有很多动物,像熊瞎子这样的大型凶暴生物,其实都住在深山里头,不过随着打猎人口日益增多,技术也越发纯熟,仗着艺高人胆大,他们深入山区搜捕猎物。

    皮货及山产因此产量增加价格锐降,商人们便往外扩展市场,猎人们更加深入山区,使得贝尔山区一些小型动物日渐减少,大型动物觅食不易,逼得它们往外迁移。

    熊瞎子才会在这么靠近山下的地方出没,因为要生孩子,要为孩子储备粮食。

    万万想不到小熊会被孔文清盯上,为了要算计唐之毓而杀了小熊。

    让孔家人庆幸的是,孔文清把杀小熊的事推到唐之毓身上,没有让熊瞎子盯上他,也庆幸他杀的是熊,而不是狼,否则就算他把唐之毓推出去,也未必能摆脱狼群。

    “文清那小子总算是干了件好事儿。”

    “可不是。”最好的是,他害死了唐之毓后,没有把麻烦带回家,而是死在外头了!真是可喜可贺!

    要不然,按文清那个性子,肯定会跑到唐之菁面前去耀武扬威,指不定就说溜了嘴,把他害死唐之毓的事说出来,要真如此,唐之菁就算已经嫁了孔文兴,也难保她不会想为弟报仇,把他们孔家人全杀了。

    幸好!幸好啊!

    几个半大小子们小声议论著,当来到孔文清失足的地方时,孔老大终究忍不住了,叫儿子们把香烛摆出来,准备给孔文清祭拜一番。

    “爹啊!你看,咱们要不要想法子下去把文清给捞上来?”孔老大的长子孔文兴站在崖边问着。

    孔老大看了看族人们的脸,最后摇摇头,“等逮着你媳妇儿再说。”

    孔文兴闻言有些害羞,虽然唐之菁还没答应要做他老婆,可他相信,她会点头的,毕竟她弟都没了,这世上就剩下她独身一人,嫁给他,继续在兴源村生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离开熟悉的地方,不用离乡背井去陌生地方生活。

    至于之前来村里找人的那人说,她表姐表哥来找她,他一点都不相信,唐太太要真有娘家人,为何生前不连络?死这么多年了,突然冒出和唐之菁有婚约的表哥?

    可若说,那表哥表姐是有人假冒的,是谁让他们假冒的?目的何在?难道,是奔着唐家那些破铜烂铁来的?

    他娘和妹妹们都认为唐家那些东西很值钱,可他爹和叔伯们都认为,那就是堆破铜烂铁,有钱不藏起来,明晃晃的插在脑袋上,真是又傻又呆,还招贼,真是像他爹说的,长眼睛没看过那么蠢的婆娘。

    唐家人也是的,有钱弄那么多破铜烂铁做什么呢?

    孔文兴不知道,孔家人也不识货,被他们认为是破铜烂铁的东西,全是古董,而被孔家姐妹盯上的,则是唐家姐弟的母亲和祖母遗留下来的首饰。

    样式虽老旧,用料却是足足的赤金,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值不少钱。

    唐之菁的父亲过世前,告诉她,这是她祖父一位老友托管的,不是他们唐家的东西,他们不能随便动用。

    只是唐父过世前,来不及告诉女儿,那位老友的名姓。

    唐之菁靠着大树坐下来,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啃,她想回去了,但她不知道路,要怎么回去呢?而且她也不想面对孔家人,看着他们,她心里只有一股怨气,都是他们的错,要不是他们,之毓怎么会跟那些人上山打猎,又怎么会死在山上?

    这世上往往越不想遇见什么,就偏偏遇上了。

    唐之菁再一次停下来休息时,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她连忙找地方躲起来。

    孔家人在孔文清失足的崖边分成数小队往上搜寻,他们约定好以烟火为号,若找到唐之菁,就放烟火通知其他人。

    往唐之菁这处来的,正好是那几个与唐之毓一起上山的少年。

    他们是孔家旁支,他们常和孔文清厮混在一块儿,只不过他们心里都有条底线,不能害人性命,因此对孔文清谋害唐之毓的行为很不苟同。

    只是他们虽没参与,但也没提醒唐之毓,他们就这样旁观唐之毓被熊瞎子攻击,看着孔文清失足脱力,而不曾施以援手。

    因才祭拜过孔文清,他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要我说,他就是自做自受,他要是不去杀小熊,不害唐之毓,他失足那会儿,要是唐之毓在,肯定主张要救他。”

    “小唐是咱们村里的大好人,小清就是因为害死了他,才会失足的,否则那条路,咱们走过多少回了,你们听过有人在那里失足的吗?"

    “肯定是报应。”

    几个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突然有人嗤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说得大声,就能够掩饰自己的作为吗?”

    “我们有什么作为?”说话的少年色厉内荏的瞪着从后头冒出来的少年,这少年是他们族兄弟的表弟,是来山里玩的。

    “你别以为自己就是好的,当初小清说要杀小熊,你也没开口反对啊!后来小清想推小唐摔在小熊的血汨里,你也没警告过小唐,你跟我们一样,好不到那儿去。”

    众少年纷纷指责对方,那名少年面不改色的笑道,“我从没说自己是好人,只不过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孔文清要做坏事,你们虽未提醒唐之毓,也没阻止孔文清,袖手旁观,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罪过。”

    少年们吵个没完,突然,一道清浅的声音响起。“你们说,小毓是被孔文清谋害的?”

    少年们转头看过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少年们再度醒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被绑得死死的,吊在半空中?

    他们惊恐的奋力挣扎着,可是身上捆绑他们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绳子,越挣扎,绳子就越紧,一发现这个事实后,他们不敢再乱动。

    “这些绳子是生牛皮加上我家祖传的秘药揉制的,坚韧耐磨,而且为了不让猎物挣脱,这绳子会因为你们的挣扎越收越紧。”

    唐之菁站在树下看着他们,她的体能不佳,可她手里的宝贝多着呢!“现在,从实招来,我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少年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悬在半空中,想构到树干脱身,或抓根树枝做武器都没辙,因为根本碰不到。

    这姓唐的死丫头把那绳子的长度算得太精准了,让他们无计可施。

    最可恶的是,她选择的树枝都很粗,任他们怎么折腾都不会断,而且就如她所说的,一挣扎绳子就往肉里陷进去,疼得让他们叫不敢。

    最后只得从了唐之菁,仔仔细细的把孔文清谋害唐之毓的经过说给她听。

    “其实我们,也算帮你报仇了!孔文清失足跌下山崖时,我们只要拉他一把,他就能脱困,可是大家都怕,怕他一脱困,回头就像对付小唐那样对付我们,所以没人敢拉他一把。就这样看着他脱力松手摔下去。”

    唐之菁冷笑,这算帮她们姐弟报仇吗?

    如果不是孔文清自己失足在先,他们敢对他出手?

    “你们上山来找我,总共有多少人?”

    “我们分了三组,本家的孩子一组,大人们一组,我们分支的孩子一组。”一个孩子垂头丧气的道。

    “你们怎么互相连络?”

    得知是用烟花后,唐之菁不由冷笑,“行啊!你们这组烟花就在谁身上?"

    唐之菁从几个少年口中得知后,走到树后拿出一个包袱,走到中间的空地上开来,这个时候,少年们都脸色全变了,他们以为自己藏在身上的武器和药还在,所以他们与唐之菁假意周旋。

    可这会儿他们发现,地上的包袱里摆着的全是他们身上藏的贴身武器和药物,自然,烟花也在其中。

    原来早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被搜过身了,而且不止烟花被搜走了,就连他们藏得极隐密的武器和药物也被拿走了。

    这等于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一样防身之物,这让他们怎么不害怕?

    一直以来他们就拥武器自重,就算只是把匕首,也足以防身,再不济等姓唐的丫头体力不支时,他们就能用匕首割断这什么生牛皮做的绳子脱身了。

    没想到他们这下是真的什么武器都没有了!?

    唐之菁冷哼一声,拐着脚把包袱收起来,转头走人。

    少年们看她就这么走了,不禁大声喊叫,想把人叫回来,她不能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里啊!还把他们的武器全拿走了!

    这实在太过份了!

    他们又没对唐之毓做什么,害死他的,是孔文清啊!

    只是任他们喊破喉咙,也没能把唐之菁喊回来。

    倒是把几只出来散步的野兽给引过来,不过也许是他们的位置有点高,就算闻到他们的气味,这些狼、熊,豹之类的野兽凑过来,在底下嗅了嗅,就嫌弃的离开,这些猎物的位置有点高,们构不着,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抓几只兔子、狐狸省事点。

    不过野猪倒是很感兴趣,来了一只又一只,最后因为来的不是同一群的,互相还打起来。

    吓得吊在半空中的少年们痛哭流涕,直叫以后不敢了!

    刘二他们晃过来的时候,大老远的就听到少年们的鬼哭神嚎,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底下野猪还在大乱斗,上头的少年们尽力保持不动,可是当底下战况太过激烈时,他们不免要东闪西躲,以免被波及,可如此一来,身上绑着的绳子不可避免的深陷进肉里,疼得他们大呼小叫。

    “要救他们吗?”刘二问春江她们。

    “理他们呢!”春寿冷哼一声,“让他们家的大人来救吧!”

    春江看了一下,道,“看起来,这唐姑娘也不是毫无自保能力。”

    “我们赶紧找人吧!她既然把他们绑起来,肯定问过话了。”

    “那,她应该知道她弟是被谁所害的了!”

    否则她不会对这些少年下此狠手。

    “你们说,他们为何不想法子脱身?”春寿好奇不已,那些少年能被带出来找人,肯定都有自保能力,按说不该被绑起来后,不想法子脱身。

    “如果绑他们的绳子是生牛皮制的,那就难说了。”

    “怎样?”春寿问。

    刘二指着那些少年,“看他们的样子,平日没少被训练,不过他们没有习武,想挣脱生牛皮制的绳子,难,一定得借助武器,剑、或是匕首等利器才成,可是你们觉得唐之菁既然把他们悬吊起来,难道会让他们身上留有匕首等利器吗?”

    肯定不行嘛!

    “你们说,她接下来会去哪儿?”

    “大概会去找孔家人对峙吧?”

    “他们不也是孔家人?”春寿指向那些可怜的少年们。

    刘二瞟他们一眼,“这里头没有我见过那几个,他们应该是属于比较不重要的吧!”

    换句话说,唐之菁去找真正该为她弟之死负责的人去了!

    “我们快找人吧!总不好让她以为她弟真死了,选择和仇人同归于尽。”

第一千三十五章 娇宠太过不是福

    走在苍郁的森林里,春江轻叹口气,植物的气味夹杂着潮湿的泥土味,让她觉得不适,刘二看她一眼,问,“不舒服?”

    “没事。”春江摇摇头,春寿掏出条帕子滴了一滴精油,这是蓝棠炼制的,淡淡的竹叶清香还带点薄荷,才滴到帕子上,三人顿时脑子清明了。

    “她不会武,体能应该不算太好,看她离开时的脚印,很明显已经是拖着脚走路了。”春江分析道。

    春寿点点头四下搜寻着唐之菁留下的痕迹,只是地上掉落的枯树叶很厚很多,就算她从上头走过,老实说也看不出来,毕竟后来来了不少动物,留下不少足迹,她们能找到唐之菁离开时的脚印,算是撞大运了。

    临离开时,刘二还把那脚印给抹除了,就算孔家人找到那些少年们后,想要寻找唐之菁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从发现少年们,到离开,都没让那些少年发现,一来是他们小心,不然引起野猪们注意,那就是引火上身啦!

    二来嘛!实在是野猪动静太大,少年们对野猪高度戒备,以致于根本就没发现刘二他们。

    不过也因为野猪们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孔家本家那些少年们的注意,刘二他们离开后不久,他们就来到了现场。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立刻就有人不厚道的捧腹大笑。“你们,哈哈哈哈哈哈!”抽风的笑声听得人想抽扁他,他的同伴们虽然也觉好笑,可到底没忘了,他们是被野猪打架的动静引过来的。

    同伴中有人呵斥他安静点,不过为时已晚,野猪们的脾气都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一照面就干架啦!

    所以,笑得直不起腰的那个人,下一刻就像被割了脖子的鸡一样,笑声嘎然而止,起而代之的是……

    “救命啊~”

    他和他的同伴们拔腿就跑,逃命的时候才发现,老娘少生了几条腿给他们,只两条腿的他们就是跑断了腿,也跑不过这些暴怒中的野猪们啊!

    野猪们被引走了,可是被吊在树上的少年们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困境。

    “娘的,这些混蛋要走也不给咱们留把刀什么的,这下好了,不晓得他们几时才能回来了。”

    没有说出口的是,不知道从暴怒的野猪手下能活几个回来。

    看来他们只有等大人们过来找他们了吧?

    这时被他们寄以厚望的大人们,正团团坐在地上,困顿的靠在一起。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孔老大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兴风发,现在的他时不时打寒颤,他甚至已经没有精神维持凶狠的态度,去威胁唐之菁。

    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瘦弱无比拖着脚的少女,能把他们所有人一锅端了!

    孔老二靠在大哥背上,手在腰带上摸索着,只是,他什么也没摸到,垂下眼藏住心里的惊骇,那死丫头是什么时候,把他们身上的药物和武器给拿走的。

    “觉得很惊讶吗?”唐之菁冷笑,“你们在对我们家动手之前,就不曾摸过底吗?如此贸然出手,真不像是岭东之狼的作风啊!”

    岭东之狼四个字一出,孔家这些人忍不住浑身一颤,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怎么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几个兄弟就是岭东之狼的狼首?”唐之菁冷哼道,“我家还没在兴源村落户,我爷就已经知道你们的底细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跟官府报信儿,为的就是孔家一族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孔老三捂着胸口怒瞪唐之菁,“你爷是啥身份,怎么会知道我们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们不来找我们家麻烦,我也不会出手,可惜,你们害死了我弟弟,那么,就拿命来偿吧!”唐之菁扬手,一阵淡淡的花香随风四散,很快,孔老大他们几乎痛不欲生。

    他们后悔了!怎么就去招惹了这么个小煞星呢?

    还有,这个小煞星手里头哪来这么多药啊!刚刚他们昏倒得毫无防备,等到醒来就是靠坐在一起簌簌发抖个没完。

    他们中毒了,他们都知道,心里都很清楚,孔老二苦笑,“混了一辈子江湖,原以为可以安度晚年,没想到,却栽在这死丫头手里。”

    唐之菁刚刚撒得东西应该就是毒物百花香,这毒听说是混合了百种毒物融合百花炼制而成,是西越唐门独有的,唐门?唐之菁唐之毓?

    “你们家是西越唐门?”

    “我们家是南楚唐门。”唐之菁冷冷的回道。

    孔老大大笑,“死在唐门之手,也算是我们的报应了。”

    “是啊!小姑娘,只求你,别,别对我们的孩子们下毒手!”孔老二说着吐出一口血。

    “唐门上下两百多口人,临死之前,求着你们,别对他们的孩子下毒手时,你们,听了吗?允了吗?”

    唐之菁咬牙切齿的说完,冷哼一声,“祖父说,你们既已归了家,应是金盆洗手不再干昔日的老勾当了,所以他交代父亲,安静看着就好。”

    却是没想到,当她的父母意外身亡之后,孔家长孙竟然会看上她,她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屡屡回绝后,孔文清竟做出那等事情来,“你们不止灭了我南楚唐门,还杀了我弟弟。”

    这等大仇怎能不报呢?

    旁支那些孩子,听天由命吧!

    至于本家那些帮着孔文清算计她弟的家伙,等着,等她将他们一个个给收拾了。

    刘二他们过来的时候,孔老大等人已经气绝身亡,唐之菁大概是从没杀过人,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呆呆的坐在那里发呆。

    然而一感觉到有人接近,她立刻惊觉的抬头,手也摆在腰间的荷包上,可见她把武器摆在里头了。

    “你好,请问你是唐姑娘吗?”刘二退到后头警戒,由春江出面。

    “你们是谁?”唐之菁眼中的防备不减,反而更浓了。

    春江暗道不错,知道要防着人,她看着唐之菁的眼睛道,“我们是救了令弟的人,他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想接你过去照顾他。”

    她见唐之菁除了看着她,就是盯着她的手,于是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荷包里有他身上的东西,你若不介意的话,我拿出来给你看。”

    “你,慢点。”唐之菁的手紧了紧,心里却期盼着,眼前这女人说的是真话,她弟真没死。

    春江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小玉扣,玉质平凡无奇,上头打的络子已经陈旧,还因为这样的危难染了不少血,不过看在唐之菁的眼里,那陈旧不堪的玉扣代表的是她弟还活着的信号,她一个箭步冲将上来,只是她冲到一半就腿软了,整个人跪倒在地。

    春江和春寿上前扶住了她,春江顺势把手里的小玉扣交到她手里。

    “小毓真的没死?他真的没死?”她嘴里喃喃着念叨着这句话,直到春江扶住她的头,直视她的眼睛,郑重的对她说,“是,他没死。他伤得很重,可是他没死,我家二少爷把他救回去了。”

    “二少爷?”唐之菁畏缩了下,能被称为少爷,又能派人到村里来找她,还进山里头来,看他们三人衣衫整洁无损,跟她一身狼狈相比起来,真是好太多了!

    可见救她弟的人家世不凡。

    这样的人救了她弟之后,若要求她们回报,那……她们要怎么回报人家啊?是不是要像在西越时一样,对主子的要求倾全力达成,主子要他们的命,他们不能不从?

    春江没料到她想了那么多,笑着安抚她,“你别担心,大夫说了,你弟的伤虽重,不过只要好好休养,肯定就没事了。”

    “是吗?”她蓦然回首看着孔老大他们,他们已经毒发身亡,除了孔老大和孔老二,其他人统统倒卧在地,孔老大七窍出血的脸在阳光照射下,看来分外狰狞,孔老二的脸虽也出血,可相比起他大哥,倒是平静不少。

    看唐之菁一直盯着他们看,春江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过只看一眼就别开眼,倒是春寿好奇的问,“这些人,就是孔家人?”

    “嗯,他们也是官府一直在通缉的岭东之狼,二十多年前横行在岭东一带,作奸犯科无恶不作,我南楚唐门便是灭在他们之手。”

    呃,那就是灭门之仇!可他们之前查到的却是,双方在兴源村相安无事十多年?

    “南楚唐门被灭之后,我祖父奉西越唐门家主之命,前来南楚追查凶手,可是在追查过程中,不断被本家的人构陷,最后总算查出来,南楚唐门虽是西越唐门的分支,可是南楚唐门的门主不想一直屈居西越唐门家主之下。”

    她顿了下,又道,“同时在西越唐门里,也有人不服家主,想要推翻他,自己上位,便与南楚唐门连手制造了不少麻烦,让家主疲于奔命,他们便借机蚕食鲸吞,然而这样的合作,双方谁都信不过谁。

    一次行动中,西越唐门的野心人士行动过激,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这让南楚唐门派去参与行动的人非常不满,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双方开始起了嫌隙。

    最后就是南楚唐门遭岭东之狼灭门,唐之菁的祖父受命前来南楚查明真相。

    西越唐门的野心人士唯恐唐之菁的祖父查到他身上,所以不断在家主面前给他穿小鞋,家主事忙,离南楚又远,再加上那名野心份子是他的亲弟弟,他不信亲弟弟的话,而信一个远在异国他乡的下属?

    因为家主的不信任,唐之菁的祖父在南楚的行动渐受拘限,最后甚至就断绝了他们一切支持,任他们在南楚自生自灭。

    唐之菁的祖父失望之余仍不死心,不相信家主就这样绝情,再度送信回去,不过家主之弟怕他们回去,会坏了他的好事,下令截毁唐之菁祖父送回西越唐门的所有信件。

    在那信件送回西越唐门不久,唐家原本住的宅子被暗夜一场火给烧毁,唐宅是没人住,被烧就被烧了,可是唐家有邻居,那一场火,几乎烧掉半个村子,死了近百人。

    唐之菁的祖父这才彻底死心,带着他们一家隐居山林。

    只是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竟然和他之前找不到踪迹的岭东之狼成了邻居。

    唐祖父拦住嫉恶如仇的唐父,不许他去报官,南楚唐门虽是死在孔家兄弟之手,可追根溯源根子是在西越唐门家主之弟,岭东之狼充其量只能算是他的刀。

    “祖父大概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孙子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

    春江和春寿看看孔老大等人的尸体,没说话,刘二顿了下,问,“他们死也死了,你打算怎么收尾?”

    “我不打算回去了,可是那些代管的东西,不能丢在村子里,那只会便宜了孔家那几个婆娘。”

    不想回去,那就让人以为她死在山上了!至于那些东西,想要移转也容易得很,趁夜去转移就是。倒是孔家人的尸体怎么解决啊?

    刘二看着孔老大他们的尸体,只觉头皮发麻。

    “你们不用担心,这山里的野兽蛮多的。”唐之菁接过春江递给她的湿帕子,把脸擦了擦,想起身才发现腿脚不便。

    “你想怎么做?跟我们说,我们来代劳。”春江扶着她说。

    唐之菁掏出一瓶药,“把这个洒在他们身下的地上。”

    刘二接过去,很快就把药洒完了。

    “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离开了。”唐之菁接过刘二递回来的瓶子。

    “就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容易了啊?

    春寿看着她手里的药瓶,好奇的问,“这是你们唐门的手段?”

    “是啊!不过小毓还小,对人没有防备之心,所以我不敢教给他。”唐之菁对弟弟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春江点点头,“不教给他是对的,要不然孔家那些人想害他,可就太容易了!”

    唐之菁听她这么说,也吓得脸色煞白,像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可不是吗?倘若她之前就把这些保命的药教给弟弟,他对村子里的人向来没防心,肯定是人家开口,他就乐颠颠的双手奉上。

    如此一来,孔文清压根不用杀小熊引熊瞎子来对付小毓,直接给他一包药,就能把他给除掉了,还能名正言顺,任人找不出破绽来。

    想到这里,唐之菁不禁一阵害怕,莫怪娘亲告诫她,不要太宠弟弟,太娇惯着他,把他养得不知人间疾苦人心歹毒,那不是爱他,而是害他。

第一千三十六章 失火

    刘二他们从山里出来,只传了消息给假扮他的鸽卫们,让他们自由发挥,接下来的事他们就不管了,可没想到的是唐之菁太能哭了!

    因为她的腿已无法行走,刘二只得把她背下山。

    唐之菁请他们砍了树枝来,又拔了些树皮,动作利索的做了一个背架,刘二把背架背在背上,唐之菁坐上去就可以了。

    春江她们看得一愣,心说这法子好,回头叫大伙儿都学学。

    找到了他们藏着的马车,就往山下去。

    只不过,悲惨的事这才刚刚要发生、

    兴源村东北方,约莫两天行程的小城支源城,东城区的富贵客栈,三等客房外,刘二面无表情的伸手敲了敲房门,不一会儿,房门微启,探出春江的头来。

    “还没哭完?”刘二皱着眉头问,从坐上马车之后,这位姑奶奶就开始哭,哭得人头晕眼花的,刘二这两天边赶车边忍受着魔音荼毒,没把车赶到山沟沟里去,还真是辛苦了。

    春江苦笑,“还在哭,请小二再送些水来吧!”不管是喝的还是用来洗脸的,都很缺啊!

    刘二点点头,“叫她哭快点,咱们还有事得赶回京去。”

    “我知道。”她们家教主的嫁妆还没收拾好呢!她们那有闲功夫再在这里,陪唐之菁磨蹭,可那大姑娘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和春寿也很没辙啊!

    春寿连听了两天催命符似的哭声,今儿一早终于受不了的溜出去,说是去打听兴源村的情况去了,顺便还要问问唐家那些东西起出来了没?

    还有孔老大他们的死讯,孔家人知道了没?

    之前因为孔家人私心,不许村民外出,可是刘二他们搅了趟浑水,就不知村长后来放行了没有?

    春寿直到近午才回来,她一回来就开心的嚷着,“成了,成了!”

    春江忙让她把刘二请过来,然后才让春寿把新鲜出炉的消息说予他们听。

    话说从头,孔老大他们带着小辈们上山后,兴源村中,之前虽然听刘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村民们根本就没看到,刘二说的人在村里出现过,村民们不由对刘二的话打了些折扣。

    然孔家人避而不谈的态度,又令村民们不得不多想,要知道孔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大伙儿可都清楚得很,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唐之毓一事。

    因此兴源村表面看来很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就算孔家人有意压制,许了村长不少好处,希望他帮忙控制村民们,也都难以完全压服村民们。

    这些村民们要真是老实和善的,早就被生吞活吃了,哪还能安然活到现在?他们要真是良善的,也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孔文清脱力摔死。

    尤其是唐之菁表哥的朋友去而复返,焦急的跟他们说,颜大柱他们姐弟三人没回城,怎么办啊?

    他的差事已经辞掉了,现在他要追随的人也不知去向,他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村民们也见到了他妹和他老婆,乖乖,这两个女人长得不怎样,可是这战斗力真不是盖的啊!姑嫂两得知,丈夫和兄弟把她们拖来拖去,结果竟落得这样,气得不得了,当着村人的面就开打啊!

    还是村民们劝住了,把这夫妻外加小姑一枚,全都暂时安置在唐家的小院里。

    正房的门和那几间存了东西的屋子都上了锁,可后院还有两间房,就在厨房旁边,一间权做柴房,一间是杂物间,整理整理就能住人。

    反正他们是唐之菁表哥的朋友嘛!想来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再说村里也没空屋让他们住。

    看他们可怜的,一个大老爷们被妹妹和老婆揍得有点惨啊!

    因为看着可怜,扮成刘二的鸽卫很快就被村民们接受了,都是家有河东狮,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扮成刘二媳妇和妹子的两位鸽卫,也被村民们接纳了,婆婆妈妈们甚至还面授机宜,教她们怎么驯夫。

    在三名鸽卫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村民们脑洞大开,开始有流言说,孔家人发现颜大柱他们来找唐之菁,想要把她接走,按照孔老大兄弟的脾气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脾气一上来,就把他们四人给宰了。

    隔天借口说唐之菁跑了,他们上山去找,其实就是借机把他们四人的尸体给处理掉了。

    不得不说,这很符合孔家人的脾气和作风,于是乎,在假刘二他们的怂恿下,村民们力争要上山寻找唐之菁等人。

    村长也怕唐之菁和她表哥他们被孔家人杀了,因此在孔老太爷震怒反对下,他还是带着年轻力壮的村民们上山去了。

    这次孔家上山的人,除孔老大兄弟是本家的,再有就是本家少年一组,旁支少年一队,旁支里青壮年都没跟着去,他们不是不想去,而是被孔老大兄弟拒绝了。

    因此他们心里其实也在怀疑,那个流言是否属实,孔老大他们兄弟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要不然为什么不让他们跟去呢?

    这时村长他们要上山,说什么他们都不肯被落下了。

    于是乎,由村长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去。

    假刘二自然是跟着去了,万一要是找到了颜家姐弟,还得靠他认尸呢!

    至于他老婆和妹子,自然是留在村子里了。

    假鸽卫起先有点怕,毕竟这兴源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啊!

    直到走到半道上,听到了支援的鹰卫吹的鸟笛,他才安下心来。

    因为有刘二他们留下的记号,鹰卫们很快就找到被唐之菁吊起来的旁支少年们,他们已经被吊在半空中一天一夜了,又饱受惊吓,已经晕死过去,鹰卫们检查过他们,确定没事,就悄悄的引导村民们发现他们。

    旁支少年们很快就被救下来,这些原本趾高气昂的家伙经此一劫,全都没了以前的嚣张,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就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似的,看到自家大人全都不顾形象的哭起来。

    孔家旁支那些青壮年们,得知是唐之菁把他们吊起来,都有些不敢置信,那死丫头又没武功,怎么可能一个人撂倒这么多人?

    等听完他们的述说之后,大伙儿都蒙了!

    原来,唐之菁不会武功就这么厉害了!这要是会武功还了得?村民们悄咪咪的打量着孔家人,这样的硬骨头,他们家还啃得下去吗?

    尤其在得知唐之菁已晓得她弟是怎么死的之后,就连村长都要替亲家他们捏把冷汗了!

    再听到本家少年组见到他们有难,竟然没帮他们解困,还嘲笑他们,旁支这些长辈们都怒了,得知他们最后被野猪追赶而不知去向时,这些长辈们只咬牙切齿的叫好,并没有想去找人的打算。

    就连村民们也没开口,村长只叹口气,就领人继续寻找孔老大他们了,这让假刘二对这些人的冷血觉得有点寒。

    村长看假刘二的表情有些难看,拍了他一记,道,“兄弟不晓得我们这山里的野猪可凶残了!我们真想救也没那个本事,还是等找到他们家大人,由他们家大人自个儿去救吧!孔老大他们兄弟,都是会武的,本事可比我们这些强多了!”

    要不是因为如此,孔老大要他拘着村民不许出村,村民们哪会老实听话啊!

    “听说,他们家兄弟以前在江湖上还是响当当的人物呢!要不是孔老太爷年纪大了,想儿孙待在身边,只怕他们兄弟还不会回村子里来呢!”

    假刘二没想到村长竟然晓得孔老大他们以前的事,连忙跟他套话,不过村长也只知道他们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却不知他们的称号。

    人多力量大,他们很快就找到孔老大他们了,或者该说他们的尸骨了!

    不用通知孔老大他们兄弟,去救他们家孩子了!因为野猪直接把人驱赶到这儿,把他们全一锅端了。

    看到孔老大他们死状,不少村民全都恶心作呕,实在是太血腥了!

    孔家本家的少年们与孔老大他们全死在这里了!

    村长强忍恶心,一一去查探,确实了死者们的身份,边在心里算着,娘咧!孔家本家的男丁几乎全死在这了!

    回去之后,不晓得要怎么跟孔老太爷说啊!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真是世间惨事哪!只是瞒是瞒不住的。

    “这,要怎么收殓啊?”有村民问,他们既来了,就不能让孔老大他们曝尸荒野,总要把遗体给带回去。

    可是这人数实在太多了啊!而且个个跟破布娃娃似的,残破不堪,这要带回去,老人们见着了,扛不扛得这打击啊?

    村长扭头看向孔家旁支人,其中年纪最大辈份最高的,是与孔老大他们平辈的,叫孔济的壮汉。

    他抹了抹眼睛,眼眶擦红了,不过没掉泪,见村长看过来,他哽着声道,“还请大伙儿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帮个忙,帮他们回家吧!”

    “那行,既然有孔家的人做主了,咱们就帮一把吧!毕竟都是同村的人。”

    村长算了算,孔老大兄弟几个就有八人,少年组则有十二个,一共二十人,全都死于野猪的獠牙之下,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可到底有一起长大情份在,不好让他们继续曝尸荒野,所以村长就指挥众人帮着把孔老大他们残破的尸首捡到一块儿。

    “这血腥味儿太大了,我们要就这么把人带下山,这一路上肯定会引来不少野兽。”

    到时候就换他们这些人有生命危险了。

    “不如就在山上一起化了吧!”孔济建议道,“回头带着他们的骨灰回去得了。”

    既避免了他们的父母,看到自家孩子惨死的样子伤心欲绝,再来也避免引来凶猛的野兽攻击他们。

    这建议是很好,只是寻常的火能把这些人全都火化吗?假刘二好奇直盯着瞧,就见兴源村人把孔老大他们堆在一起,然后取出腰中的打火石,不一会儿就燃起熊熊火焰,假刘二发现这火的温度有些高,忍不住想靠近一探究竟。

    不过他立刻就被村长扯了回来,“那是唐老太爷送给村民们的礼物,温度可高了,别靠太近,免得被火给燎了。”

    假刘二听说是唐老太爷送给村民的礼物,好奇的想讨过来看个仔细,村长很大方,把腰间挂着的打火石一应物什全交给假刘二看。

    假刘二翻来覆去就是没看出这打火石物什有何不同,既知看不出端倪,假刘二也没留着,跟村长道了谢就还他了。

    火烧了一天一夜。

    火熄之后,还要等温度降下来,此外还要找东西把这些人的骨灰带回去。

    幸好早在开始火化之时,孔家旁支就先带着被救下来的少年们回村了,他们回来时,给大伙儿带了吃食以及骨灰坛回来。

    等到温度降下来,村长领着孔济他们捡骨,想到他们惨死的样子,众人纷纷落泪。

    直到有人似突然想到了,开口问,“唐之菁人呢?还有她表兄他们呢?”

    旁支少年们说只看到唐之菁,他们没来得及从她那里问到她表兄他们的下落,想到他们被吊在树上的惨样,再看看孔老大他们的死,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该不会孔老大他们真杀了颜大柱姐弟,唐之菁知道真相后,这才对孔老大他们痛下杀手?”

    答案真是这样吗?可是孔老大他们是死在野猪的手里,和唐之菁没有关系吧?还是说那些野猪其实是被她引过来的?

    大伙儿摇摇头,都说唐家要真有如此手段,面对孔家逼婚时,大可拿出来震慑对方,何必等到她弟被谋害了,才拿出来呢?

    假刘二心说,你们还真猜对了,那小姑奶奶还真有这手段,这不是之前不晓得他们要害她弟吗?现在知道了,她要报仇自然就得拿出自己的手段来。

    可怜孔老大他们还以为,他们要对付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想到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这只兔子自保能力还挺强的!

    可见古人说的有理啊!不要小看任何人,你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呃,或许该说惊吓?

    春寿说完之后,唐之菁也不哭了,她以帕子按着鼻子,问,“我家那些东西可都搬出来了?”

    “嗯,因为村长安排我们的人住在你家的院子里,正好方便他们动手脚。”

    “不过我怕,孔家那些人要是发现箱子不见了,会不会找上你们的人?”

    “放心放心,他们自有脱身之术。”

    春寿拍着胸脯跟她打包票,谁知当晚,在兴源村里,唐家小院就失火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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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