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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掉包

    蔡嬷嬷掏了钱给护卫,心里忍不住想要抱怨两句,可话到嘴边,堪堪想起三太太可是老太太的亲侄女儿,就算人家做得再不厚道,也轮不到她一个下人来抱怨,万一邱嬷嬷把话传回去,让老太太知道了,误会是自家大太太对她不服,那可就亏大了。

    邱嬷嬷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想,村长说三太太临走时,把存粮吃光了,还把钱都带走了,那个庶女还是村里人养活的,看来三房这些年混得真不怎么样啊!小蒋氏初进黎府时,打赏人有多抠门,满府皆知,都在暗暗笑话她,堂堂一个三太太,还是老太太的侄女儿呢!一出手就只有十钱,还好意思出手咧!

    后来蒋太太给女儿送侍候的人来时,八成也给她送钱来了,打赏人的价码总算是从十钱上涨到一贯了!只是看在邱嬷嬷这等老人眼里,实在不算什么。不过从三太太的作为来看,三房实在穷得可以了!

    有三老爷父子的薪俸,又有田有地,三太太还那么抠门,可想而知是真没多少余钱。

    邱嬷嬷却不知,黎经时父子当兵的薪俸根本就没到三房手里,全被蔡嬷嬷的儿子蔡管事给贪墨了,母子两一个中饱私囊,一个在大太太跟前********,两母子配合得天衣无缝,别说大太太不曾起疑,就是二太太也抓不到把柄。

    小蒋氏在三房虽是正室,可长孙氏到底当家做主十几年,她一个外人初来乍到就想接管三房的钱财,无异是做梦,就算她拿出正室的款要压长孙氏,长孙氏只消全推给黎经时,小蒋氏便无可奈何了!

    谁让她这个正室来路不正,连夫君的面都不曾见过,身边还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女儿,真要把黎经时闹回来,她这名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所以小蒋氏在黎家小院是摸不到银钱的。

    也就莫怪,长孙氏过世后,她会趁着村人们送长孙氏出殡的空档,趁机搜刮银钱,并带着女儿离开。

    说来也算她们母女好运,没有在路上遇上大风雪。

    蔡嬷嬷对于自己和儿子贪墨了三房的钱,完全没有压力,三老爷是庶子,早被分出去了,长孙氏已死,就算三太太要查这钱那儿去了,只消推给长孙氏就是,谁会疑心到她们母子身上来,当时母子两会贪这笔钱,也是料想三太太不会回黎府。

    原以为老太太由着大太太她们,把三太太送到岭南村,是厌了她,毕竟是给老太太脸上抹黑嘛!倒是没想到,老太太会留她们母女两住下。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邱嬷嬷端起茶抿了一口恨声道。

    这话也只有她能说,不过也是语焉不详,丢脸的是谁?到底没敢明言。

    蔡嬷嬷暗哼一声没搭话,心里在盘算着,要怎么跟大太太报这笔帐,要哄黎浅浅答应把名额让出来,肯定得花功夫,不可能住个一两天就能走,这么一群人要吃要喝,难道全叫自己来付账?

    眼珠子一转,就要对邱嬷嬷开口,不想邱嬷嬷抢先道,“这事咱们都做不了主,还是派人回去跟主子们禀告一声才是。”

    黎老太太不缺钱,大太太可缺得很,蔡嬷嬷自忖是个下人,那有财力支付这些人的用度,想要老太太出钱,邱嬷嬷怎会看不出来,只是被人算计着付这笔钱,和心甘情愿掏钱出来,那感受可是截然不同的,她可不想老太太以为是自己和大太太的人合谋算计她。

    蔡嬷嬷暗撇嘴,面上笑得灿烂,恭维邱嬷嬷道,“还是老姐姐想得周到,是该跟主子们禀一声,这事咱们做不了主。”

    两个嬷嬷立刻叫来护卫甲,让他派人回府一趟,把此间情况禀报给老太太和大太太知晓。

    护卫甲应诺,把此间护卫的事交给护卫乙,然后自己便策马进城去。

    护卫乙满心得意,以为自个儿终于要出头了!却不知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其他护卫心里暗骂护卫甲,要回府也不趁机拉兄弟几个一把,啧!送信回府这种事,那用得着护卫出马,只消一个会骑马的小厮就能办了!那家伙肯定是看此间没有油水可捞,又嫌护卫大房的娇娇女麻烦,才会找到机会就溜了!可恶啊!回头看兄弟们怎么收拾你。

    策马狂奔的护卫甲完全不知兄弟们在后头怎么编派他,只一个儿劲的往城里走,然而虽然已入春,可这天还是寒凉,到了城门口,下马等进城时,寒风一吹不禁觉得冷,进城后,他便寻了家茶馆先喝个茶暖暖身子。

    他才一坐下,就有伙计上前招呼,点了碗热茶和花生酥等小点,天色渐暗,风也一阵一阵吹得人发寒,来茶馆喝碗热茶取暖的人也越来越多,护卫甲进来时还有好几张空桌,等茶上来时,他这桌已都坐满了。

    有人喝茶快,有人慢,等护卫甲起身要走时,同桌的客人已走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还慢条斯理的品茶呢!

    护卫甲悄悄看了那人一眼,真俊啊!一个大男人生得这么俊,叫女人家怎么活啊!哈哈!护卫甲会完帐起身离去,却不知有人缀在他身后,途经一处暗巷,蒙头一棍就把人打昏了。

    暗巷里窸窣了半晌才安静下来,隔了小半个时辰后,护卫甲才脚步轻盈的走出暗巷,临出暗巷时,一声猫叫让他浑身抖了下。

    “注意点,别露了馅。”缩在暗巷口的老人瘖哑的提醒着。

    “知道,知道。”护卫甲不耐烦回答。

    忽地他小腿一疼,整个人一歪,差点就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那人的武艺不高,练的是外功,你脚步那么轻,是想人一眼就拆穿你吗?”

    护卫甲这才老实的走了。

    暗巷里慢慢走出一个人,赫然是之前和谨一见面的探子。“真想不懂教主在想些什么?黎府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老人家这么大费周章?”

    “办好你份内的事就是,那来这么多废话,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舌头。”瘖哑的老人淡淡的提醒他,探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下,眼见老人起身要走,忙开口问,“那个人怎么处置啊?”

    “事情还没办完之前,他肯定是不能见光的,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老人阴凉的问。

    “不敢,不敢。”探子忙摆手,见老人慢吞吞的踱步远去,才转身要把正牌的护卫甲带走,不想才回头,暗巷里已不见人影,他气恼的往暗巷里奔去,这条暗巷只有一个出口,那人肯定往暗巷深处去了。

    护卫甲知自己遭人暗算了,可他不过是黎府一个不起眼的护卫,谁会算计他?没道理啊?摀着头拖着脚拚命的往前走,就盼那几人说久一点,别太早发现自己不见了。

    可惜,上天没听到他的祷告,没一会儿,头上传来的剧疼告诉他,他们已经找到他了!

    重重踢了昏迷的护卫甲一脚后,探子才把人架起来,还不忘往那人气海一点,“叫你乱跑,破了你的气海,看你没了功夫还怎么跑。”

    冒牌的护卫甲进了黎府,先去向总管回禀,然后跟着总管进内院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听闻侄女干的事,额角青筋直跳,“你来回奔波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儿去账房支钱,带过去给邱嬷嬷,由她负责打理。”

    “是。”护卫甲应诺,出了内院,总管才拧了他的耳朵,“你这个傻小子啊!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叫你出头的啊?你是要气死你老舅啊?”

    咦?原来总管是这人的老舅?唉呀!失策失策。“老舅!”不知道这人和他老舅关系近不,想想之前盯梢时,护卫甲的一些言行,最后只喊了这么一句就不出声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能否蒙混过关?

    也是他走运,一出内院的门,就有管事追上总管回事,总管没功夫搭理这外甥,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他走,“记得明儿一早到我这儿取支钱的条子,别急着上路!”

    “知道。”护卫甲头也没回的摆手,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林间小道,等总管处理完事情,回过神来才发现,外甥方才好像不是往回家的路走啊?只是不等他多想,又有婆子过来请示,他边走边处理,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

    却说小蒋氏的奶娘顾氏,在黎家小院里逛来逛去,终被她发现了位在黎家小院一角的祠堂,姑娘说她临走时,只去翻了长孙氏母女的住处,不知那房地契会不会被藏在里头?

    她悄悄的凑上前去,黑漆大门上挂了串铁链和大大的锁头,她不禁暗啐一声,上什么锁啊!又不会有人上门来偷东西,弄那么大一个锁,真是笑死人了!她走到门前,用力的拽了下锁头,确定门是锁得死紧,没有钥匙根本别想进门。

    看来那房地契,肯定是被收在这里头了!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窗都关得好好的,想从外头探查,根本是不可能。

    看样子得让深深姑娘去哄那个庶女,叫她把门打开,才好进去里头查探一番了!

    打定主意后,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了,却不知祠堂旁的老榕树上坐着谨一,因为长孙氏母女的事,不好让旁人知道,所以黎净净她们进了黎家小院后,都是由谨一来盯梢,至于被探子安插进来的仆妇和丫鬟,则完全不知谨一就在附近,当然也就不知黎家小院与教主有何关系。

    不过她们进黎府时,就已经晓得黎府和瑞瑶教教主的关系,以为教主派她们潜进黎府,是想查探黎府可有适合收徒的好苗子,也就不曾多想。

    顾奶娘回到黎深深身边,便旁敲侧击的对她说,“姑娘啊!小院角落里有栋三房的小屋,门上还锁了大锁,那是什么地方啊?跟咱们来的人不够地方住,要不叫浅浅姑娘把那屋开了,好让人住进去?”

    黎深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那是祠堂,不能住人的吧?”她记得那间屋子,里头黑乎乎的,全是牌位,看着挺吓人的,她娘曾叫她进去上香,不过她怕闹着不肯进去,她娘气得脸都红了,到底没叫她进去。

    “祠堂啊!姑娘,您是出远门归来,按说是该去给祖宗们上炷香。”

    “不用,我娘说,我不用进去祭拜。”黎深深想到那黑乎乎的屋子,就全身发抖,听她娘的奶娘叫她去祠堂上香,连忙把她娘抬出来。“我娘说了的。”

    顾奶娘听了暗气,难道姑娘从没让女儿去祭拜过黎家的祖先?那深深姑娘这嫡女的身份仅是姑娘自个儿说了算吗?可曾记到祖谱上?

第十七章 胡涂

    顾奶娘看着黎深深,这孩子生得真是好,肤白唇红眉眼如画,抿着唇浅笑时跟她娘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可惜命薄,不如姑娘幼时,那真真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啊!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就是因为这样的娇宠,把她家姑娘给纵出问题来。

    承平九年底,从京城来了征兵的天使,听说奉皇命来她们水澜城征兵的天使是皇上的亲弟弟,那可是位年少英俊的贵人!家里几位姑娘全都想上街去围观,她家姑娘自然也去了,这一去,就坏了。

    姑娘回来就茶饭不思,她质问侍候的丫鬟,她们只说姑娘在酒楼时,和一少年郎擦身而过,姑娘还掉了帕子,那少年身边侍候的还拿来还。

    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直到她发现不对劲时,姑娘已经珠胎暗结,她可怜的姑娘一直相信那少年会来提亲,娶她过门,然而直到现在,那人依然音讯全无。

    老爷太太疼闺女儿,可毕竟未婚生女名声不好听,只能事后补救,原本想先进大房作妾,日后再扶正便是,反正世道乱了这么多年,只要不作官也没人会去计较黎大老爷扶正一个妾。

    谁知黎老太太会让姑娘进三房作正室,只是三老爷出征去了,根本不在,怎么迎娶?只能由大老爷兄弟代劳,之后的事顾奶娘也不甚了解,因为那时她刚被杖责过,正在床上养伤,家里男人早死了,儿女都怪她当差不尽心连累了他们,就算她想打听姑娘的事,也没人帮忙。

    没想到那长孙氏这么狠,竟然没让深姐儿进祠堂祭祖?那黎深深到底有没有被记上祖谱,是不是三房的嫡女啊?她家姑娘胡涂啊!她年轻不知这事关系到女儿的未来,难道黎老太太也不清楚?

    想到这里,顾奶娘气愤难平,嫡亲的姑母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妾氏,欺凌她家姑娘?

    黎深深不知顾奶娘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身上一股阴郁之气,让她很不舒服,伸手招来侍候她的丫鬟细妹,“我想去看妹妹,你带我去。”

    细妹生得粗壮,是黎家家生子,一看就不是在内院侍候的料,可蒋家送来的那些,还在顾奶娘手里教规矩,暂时只能将就黎家给黎深深指派的丫鬟,从侍候的人来看,就知道,黎老太太面上说的再好听,都是假的,一个给她抹黑的娘家侄女,和嫡亲的孙女,任谁都知道该看重那边。

    那么老太太把姑娘捧得高高的,是想干么?顾奶娘想不明白。

    细妹看顾奶娘没说话,便抱起黎深深去找黎浅浅。

    黎浅浅正由严仑月陪着,在房里和福星玩,福星和小主人又跑又跳的玩得可开心了,忽然听闻黎深深来看她,她还愣了下,村长太太都说她病还没养好,她那堂姐只派了个粗使婆子过来探望,倒没想到,嫡姐却自个儿来了,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懂要避,省得被过了病气吗?

    她那嫡母没派个知事的侍候女儿?

    “姑娘,怎么办?”严仑月蹲在黎浅浅身前,挠着头有点为难地问,村长太太交代过她,别让那些人进浅浅的房,可那是浅浅的姐姐,能不让她进吗?

    黎浅浅拍拍她的脸,“别皱眉头,不然就变丑了。”

    这是村长太太哄她的话,没想到她拿来哄自己,严仑月脸有点黑。

    “放心,我不是病着吗?她来看我,就让她在门外看呗!”

    她明白村长太太的一片苦心,来的这些人有她嫡祖母的人,有大房的,有她嫡母的,这些人来意不明,村长太太不想她自己单独对上她们,怕她应付不来。

    还是先探个底再说吧!

    “姐姐?真是你啊?你和母亲上那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黎深深听到黎浅浅的声音,露出笑容正想推门进屋,却发现门栓着推不开。

    “浅浅,你开门,我们好说话。”

    “不行啊!郎中说了,我的病还得再养养。”

    黎深深不高兴了,用力拍着门,“你开门,开门。”

    “不行啦!万一过病气给姐姐,母亲会生气的,会让我跟娘一样去死,姐姐,我还不想死,我想等爹回来。”

    她也想爹,黎深深垂下手,返身让细妹抱她回房。

    她没见过爹,母亲说,她爹生得很俊俏,走在路上多的是姑娘悄悄的偷看他,可他谁都没理,就只看母亲,又说她爹是贵人,什么是贵人,她不懂,她只想她的贵人爹赶快来,她和母亲都好想他。

    屋里的黎浅浅滑坐在地上,附耳在门板上听外头的声音,结果只听到一个脚步声,那脚步声还蛮沉的,应该不是黎深深的,大概是有人抱她过来吧?

    “姑娘快起来。”严仑月见叫不动她,只得发狠把黎浅浅抱起来,黎浅浅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月姐姐你干么啊!”

    “你病还没好利索,还坐地板上,凉啊!”

    黎浅浅回以傻笑,会滑坐到地上,全是原主残留的记忆在作祟,原主对黎深深这个嫡姐的反应很激烈,想想也是,好好的一个家,凭空掉下来一个嫡母和嫡姐,她们母女什么都不用做,而她却得和她娘侍候她们。

    长孙氏的死引爆了原主所有的情绪,她既不甘又害怕、满心的愤恨无处宣泄,恐惧着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她们母女害死!

    她的直觉也没错,她后来确实是因小蒋氏恶意遗弃而亡。

    面对偷走她们母女名份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怎会没有任何反应呢?

    “姑娘,你乖乖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来。”

    严仑月让黎浅浅坐在床上,自己走到角门想要出去提水,就看到她哥提着热水过来。

    “正好,快,快提进去吧!”严仑峰松了口气,他正愁不知怎么叫他妹来接应呢!

    “怎么这么刚好?”

    “还有这个食盒,是村长家的小子送来的,让你和姑娘别吃她们送来的。”严仑峰忙把手边的食盒提过来。

    “这是怎么了?”严仑月接过食盒不解的问。

    严仑峰摇头,“村长太太他们跟那几个婆子套出话来了,那两位贵人之所以会大老远的跑来,是因为想叫东家姑娘让出什么教主收徒大会的名额。”

    这什么东西啊?

    黎浅浅爬下床跑到严仑月身边,抬头问:“教主收徒大会?什么教主?”

    “是瑞瑶教的教主,和你们家是同一个老祖宗,因为有亲,所以你们家每房都有两个名额,可以去参加那个收徒大会。”

    严仑峰对黎浅浅道,看小奶娃一脸茫然,心里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轮不到自家呢?要是他能被那个黎教主相中,收为徒弟,那他们家就不用跟这么东家小奶娃佃田了。

    严仑月看她哥话说着说着就傻住了,一抬脚就踹了她哥小腿一记。

    “嗷!”严仑峰怒视妹妹,“你踹我!”

    “话还没讲完,发什么愣。”边说还边朝黎浅浅呶了呶嘴,拜托,别以为人家年纪小,就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全写在脸上啦!

    严仑峰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的对黎浅浅道,“村长太太说了,既然那是人家给您的名额,就该自个儿去,干么让给人,您家里都已经分出来了,而且这些年本家也没照顾你和你娘过,凭什么要抢你的名额。”

    黎浅浅点头,村长太太她们好厉害,没想到黎深深她们才来没多久,村长太太她们就已经从下人口中探得她们真正的来意。

    却不知,那些透露消息给村里人的婆子,全是探子安插进去的人。

    邱嬷嬷和蔡嬷嬷以为她们不说,村人们就不会知道她们的打算,没想到不到一天,就全露了底。

    “你跟村长太太说我晓得了,不会轻易松口的。”

    “那就好。”

    严仑峰点点头,交代他妹小心点,便走了,严仑月把门关上,站在窗边看着她哥走进自家住的厢房,是娘来开的门,似乎感觉到女儿在窗后看她,还悄悄抬手跟严仑月挥了挥。

    “她们待不久的,等她们走了,你就不用总陪着我了。”黎浅浅已经爬上床,正伸手把福星抱上床。

    严仑月忽然有点心虚,她不过是几天不能回房睡,远远看着娘,觉得有点委屈,那姑娘呢?她相依为命的娘可是死了,再也见不到面,说不上话了,姑娘还这么小,怎么受得了啊!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这一哭,可把黎浅浅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月姐姐哭什么啊?她连忙上前去劝,谁知不劝还好,一劝淹大水啦!黎浅浅抱着已经睡着的福星,无奈的看着发大水的严仑月束手无策。

    天亮时,黎浅浅伸了个懒腰,福星就在边上舔她的脸,“姑娘你醒啦?”

    “嗯。”赫!黎浅浅被眼前的女孩吓了一大跳,那眼睛肿得跟泡了水的梅子似的,还有那声音。

    “你昨晚上哭得太过了,呃,以后,可别再这样哭了!伤身。”黎浅浅看着严仑月的眼,其实很想问,妹子,您眼睛都眯成条线啦!可还看得清楚,走路需要我扶着你吗?

    严仑月也知道自己昨晚哭得过头,哭到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只是今天一早觉得心情特别的平静,好像把心头所有的郁结全都一扫而空。

    黎浅浅见她眼睛肿得厉害,爬下床浸湿了帕子来给她敷眼睛,“回头问问村长太太,看看怎么办?”

    “别问了吧?丢脸。”人家要是问她哭什么,她答不出来怎么办?

    “有啥好丢脸的?说你想你爷你奶他们了,谁敢笑?”黎浅浅又给她换了块帕子。

    也是,怕是还会说她孝顺呢!

第十八章 哄骗

    被派回府的护卫甲回来了,还带了一百两银票,和一车的南北干货和米面等食物,最重要的是,还附带了大太太院里小厨房的两个厨娘。

    大太太听说,村里人不让他们动黎家小院里的食材,气得直跳脚,待知晓那些人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三太太的作为后,她便收了声,转身把自己小厨房的两个厨娘叫来,好生的叮嘱了一番,又亲自带着人去库房挑食材,整整挑满了一车才罢手。

    直到送走了厨娘她们,才回房愤恨的砸了一整套新茶具。

    不管大太太在府里如何气恼,蔡嬷嬷接到这么一大车的东西,心是整个踏实的落到肚子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没有厨娘要怎么把净净姑娘侍候得开心?现下不用愁啦!

    邱嬷嬷看着那些食材,笑容满面的交代厨娘们,“好好的使点手段,让这些乡下人瞧瞧你们的手艺。”

    厨娘们对看一眼,躬身福礼应诺,待去了厨房,两人才互咬耳朵,“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大太太让我们来,是心疼净净姑娘,又不是为了跟那些泥腿子炫耀来的。”

    “也是。”话虽如此,但在整治给黎净净和黎深深吃食时,还是忍不住做得特别精细讲究了些,看得在厨房打下手的婆子们都忍不住吸溜口水,称赞道,“两位姐姐今儿是拿出真功夫来啦!”

    “可不是,这味儿,香得我口水直流。苏!”

    不止婆子们高兴,就是黎净净身边的丫鬟们也跟着开心不已。

    跟着自家姑娘出门办事,那表示自己是被看重的,一个个当然都很开心,然而这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别看她们只是主子身边侍候的,在府里那可是一个个像是副小姐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范儿,来到黎家小院,她们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吃食粗糙,食不下咽啊!

    没想到大太太这么体贴的送来厨娘,真是太好了!

    坐在树梢上,看着底下一阵混乱的教主,淡淡的道,“还真是热闹。”

    是啊!很热闹。谨一嘴角微抽,看着厨房内外忙成一团,不多时就传出阵阵甜香,不屑的撇了撇嘴。用吃的来诱拐孩子,啧啧啧,那位大太太打的如意算盘。

    教主看他一眼,问,“你觉得浅浅那孩子是这么好哄骗的?”

    不然咧?黎大太太是女人,又有好几个孩子,对孩子应该是比他们了解,既然她会让特地派两个厨娘来,那就表示好吃的东西,确实很好哄孩子。

    教主却觉得他表姐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美食所诱拐。

    黎浅浅觉得她得和村长太太谈一谈,她不能一直关在房里,总得出击才能知道她们想做什么,又会做到什么程度。

    看看一早送来的东西,这是打算长期驻扎,不达目的就不走啦!

    这是她的家,她不想让这些外人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严仑峰得知她的决定,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确定?”

    “嗯,确定,你去请村长太太来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不出来这丫头有点意思啊!

    严仑月再度狠踹她哥的小腿。

    “喂!你还踹上瘾啦!”严仑峰跳脚,严仑月好想捂脸,有这种哥哥好丢脸,心思全写在脸上,还以为人看不出来。

    黎浅浅没介入她们兄妹间的打闹,只要求严仑峰赶紧去。

    严仑峰看她一眼,随即不睬还要跟他理论的妹妹,径自扬长而去,气得严仑月在后头直跳脚。“你看看他,你看他!”

    黎浅浅抿着嘴笑了下,严仑月被她看得怒气全消,讪讪的道,“我就是气不过他,看他那副蠢样子,以为天底下就他最聪明,其实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那也只有从小被父母护着长大的人,才有这么单纯的心思,想到了她家万能大哥,黎浅浅就忍不住叹气。

    她家和严仑月兄妹是完全反过来的,每次都是她哥嫌她单蠢,心思全写在脸上,怎么教都学不会,别把喜怒全放在明面上。

    不过她家大哥厉害,就利用她这个特点,反过来算计人,叫叔婶和堂兄姐们因此吃了不少闷亏。

    看到严仑月气恼她哥,黎浅浅彷佛看到了大哥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你眼睛再敷一敷吧!”

    严仑月点头,自个儿拿了湿帕子敷眼睛。

    等严仑峰请村长太太过来的这段时间,蔡嬷嬷和邱嬷嬷都派了丫鬟送吃食过来,不过黎浅浅都没让开门,只在屋里道谢了事。

    蔡嬷嬷气得半死,觉得黎浅浅不识抬举,邱嬷嬷不以为然,她认为长孙氏一个贱妾能养出什么有见识的孩子来,那孩子纯粹是露怯,她们一下来这么多人,那孩子怕,所以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也没什么,小孩子嘛!哄一哄便是,不是叫厨娘来了吗?多做些孩子爱吃的甜食,她就不信拐不到那丫头。

    没多久,村长太太来了,听完黎浅浅的话,她不放心的问,“你确定这么做不会有事?”

    “不会的。她们还想从我这里拿到名额,要是弄死了我,那名额说不定就没了,那她们回去怎么跟主子们交代?”

    也是,“那一会儿,我让郎中上来一趟,给你解禁足令。”

    “好,谢谢村长太太。”

    “那儿话,不过你一切要小心啊!”

    “我知道。”黎浅浅亲自送她出门,早有黎府的丫鬟候在门边,看到送村长太太出来的黎浅浅,便急急忙忙凑上前想说话,不过立刻被村长太太一记眼刀给钉在原地。

    “赶紧进去吧!可别吹了风一会儿又受寒。”

    黎浅浅点头退后一步,和严仑月一起把门关上,外头村长太太扫了那几个丫鬟一眼扬长而去,把丫鬟们气得直跺脚。

    “这泥腿子未免太拿自个儿当回事,那有这样拦着人家一家骨肉亲近的。”

    “就是就是!”见不到人说不上话,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办妥回城去啊?

    几个丫鬟分别回去向主子们抱怨,黎净净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才来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蔡嬷嬷便过来训斥,“毛毛燥燥的,就你们急啊!真是。”把丫鬟们打发了,蔡嬷嬷侍候黎净净用早饭,因为大太太特意送来两厨娘,黎净净便不再将就几个粗使婆子做出来的吃食,宁愿饿着,等两厨娘做饭,所以拖到近午才用早饭。

    “适才派了丫鬟给那丫头送点心去,没想到被拒于门外。”

    “邱嬷嬷说了,她年纪小,又刚了亲娘,家里突然来了我们一群人,能不怕?就是府里的姐姐们,又有几个贸然见着外人不露怯的?”黎净净慢条斯理的数着饭粒似的慢慢吃着大米饭。

    蔡嬷嬷想到府中那几位庶出的姑娘,面上堆笑,“还是姑娘有见识。”就算话是邱嬷嬷说的,可拍邱嬷嬷的马屁她又听不见,也未必受用,还不如把好往大太太心肝宝贝头上推。

    黎净净受不受用且看不出来,不过,接下来她把满桌的吃食全赐给了蔡嬷嬷,让蔡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死丫头一直躲着不见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还说别人急躁,她自个儿不也一样?才来两天,就想黎浅浅展开双手欢迎她们的到来?人家又不是傻子。

    到了下午,村长带着郎中来给黎浅浅复诊,看完之后,另开了药,等送走郎中,就听说黎浅浅终于可以出门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啊!邱嬷嬷大言不惭的往老太太脸上贴金,“这肯定老太太福泽护佑,浅浅姑娘才会好得这么快。”

    “可不是!”几个丫鬟忙附和,这等好事自然要往老太太身上堆嘛!就算老太太不在这儿,听不到她们拍捧,但这里不是有邱嬷嬷在吗?

    邱嬷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几个都是聪明的。”

    蔡嬷嬷接到消息也很高兴,不过随即就头疼了,因为郎中开了好几样禁吃的食材,其中就有糖,可要哄孩子的点心,里头怎能不加糖呢?也不能吃油炸等刺激的食物。

    顾奶娘听到黎浅浅好了,可以出门的消息,却是愤恨不已,“那丫头怎么不跟着她娘去死!”想到郎中开的忌口食材,不禁计上心头,只是厨房现在由一早才来的两个厨娘管着,想要从中动手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教主和谨一坐在树梢上,看村长送郎中出去,看着黎府的仆妇们东串西逛的,很是热闹,良久,教主问:“刚刚你听到那郎中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小主子真可怜。”什么好吃的统统要忌口,就算黎家厨娘送上香喷喷的点心,她也只能闻香不能吃!真是好可怜啊!

    “你觉得她一个小孩子能克制得住?”教主真的很好奇,谨一在旁额角直冒汗,他怎么感觉教主似乎很想看小主子克制不住,然后吃出毛病咧?

    教主没好气的瞟他一眼,问,“你觉得我相中的徒弟,体质会很差吗?”

    不会吗?小主子去岁差点就死了,除夕那天又无故昏倒,身子能不弱?

    “咱们之前见过她,你觉得那时她像身体还没好全?”

    不像。

    “我觉得,那郎中让她忌口,是在给那些人下套!”

    黎浅浅要是知道,有人看穿了她的打算,说不定会换一招,然而她不晓得,所以也就没换招。

    当天晚上就热闹了!

    因为早饭延迟了,午饭也就晚了,连带着晚餐也进得比平常迟,所以当厨房又送来甜汤时,黎浅浅没用,而是直接打赏给奉黎净净之命,前来探望她的两个丫鬟。

    不想,那两丫鬟用完甜汤回去,就腹泻不止,不到一刻整个人就白了脸软成泥。

    蔡嬷嬷大骇,急匆匆想去跟黎净净禀报,一进门就看到她端着汤碗正要喝,连忙上去打落,碗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头的山药排骨汤撒了一地。

    “蔡嬷嬷你这是在干么?”

    汤碗被打落时,蔡嬷嬷已知自己犯错,连忙跪下认错,“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被吓着了!”

    便把两个丫鬟腹泻不止的事说了,黎净净瞪大了眼,“是谁想要谋害她啊?”竟然是自己的人替她挡了灾不成?

    “不是咱们的人,也不会是老太太,那就只有……”

    “深深?”

    蔡嬷嬷摇头,“深深姑娘才多大,之前还和浅浅姑娘一起住,怎么会下这种毒手。”

    说虽没有说清楚,但已经明白指向顾奶娘。

第十九章 浑水

    可就算知道是顾奶娘暗使坏,蔡嬷嬷手里没有实质的证据,再说点心全是出自大房的两个厨娘,若要动手脚,厨娘们不是更方便?

    蔡嬷嬷不用去对质,就能猜到顾奶娘会说些什么,要是把人逼得狠了,那女人回头同老太太告上一状,大太太非剥了自己的皮不可。唯今之计就是交代下去,让人防着顾奶娘一些。

    只是事与愿违,接下来几天,黎净净身边的丫鬟、仆妇陆续出状况,不是脸上起了红疹痒得不行,就是受了伤,伤势都不严重,看起来似乎都是不熟悉环境才会受伤,只是伤势虽不重,但能侍候人的就这么几个,却全都挂了彩或起疹子,侍候的人自然就不够了。

    黎深深身边侍候的丫鬟便开始心浮气躁起来,黎深深身边的丫鬟结构还颇复杂的,蒋家送来的大丫鬟自然是贴身侍候,而大太太送过来侍候的黎家家生子,除细妹一个,其他人全都进不了内室,顾奶娘拦着不让亲近。

    在黎府,谁不知三房早就已经被分出去了,三太太虽然回府来住,那也是因为老太太还在,三太太母女两的吃穿用度,不是走公中,而是走老太太的私帐,只要明白这一点的,就知道跟着三太太母女,那是没有什么好前途的。

    没看三太太一回府,穷得连打赏人的银子都没有?

    所以看着黎净净那儿缺人侍候,那几个丫鬟和仆妇无不悄悄的巴结蔡嬷嬷,就盼能结个善缘,等回府后,能有机会脱离三房。

    如是数日,黎府忽然派来捎信来,黎净净看完信之后,气得把桌上的茶具全砸了!与大太太数日前在家时的举止如出一辙,蔡嬷嬷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可外头可不只黎家的下人,岭南村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摇头,“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脾气怎么那么大啊?”

    待看到清理出来那堆茶具碎片后,又忍不住叹道,“这么败家的女子,谁家敢娶啊!”

    黎净净的一个丫鬟吊着前天拐到的手,站在廊下,不屑的扬声道,“这南楚谁不知我们黎家富贵,想娶我们家姑娘的人家多的是,没点家底,谁敢向老爷和太太开口求娶啊?这点东西就舍不得,那配得上我们家姑娘。”

    蔡嬷嬷在屋里听得不对,急忙起身要出去制止那丫鬟继续信口雌黄,却忽地脚下一拐,腰重重的撞上摆在屋中央的桌子。

    发完脾气,重新梳洗换过衣服出来的黎净净在丫鬟的侍候下,用滴了玫瑰露的水净了手,落坐到窗边的桌前。

    “蔡嬷嬷你急什么?”黎净净面前放着,厨娘刚刚送过来的点心。

    “姑娘,可不好让那丫鬟在外头胡说。”蔡嬷嬷揉着腰指着外头气急败坏的道。

    “行啦!由着她说几句怎么了?难道我们黎家不富?”黎净净没听清楚那丫鬟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到一句黎家富贵。

    是啦!是啦!蔡嬷嬷腹诽,黎家是富,但没有贵,近几年又和瑞瑶教没有往来,要不那来征兵的官爷怎会把大老爷、二老爷和大爷给勾了去?亏得有三老爷父子替他们挡灾,要不然现在生死未卜的人就该是大老爷他们爷仨了。

    家里没人当官,唯一一个会读书的,就是黎经时,老太爷在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让他去考个功名,只是老太太不答应,她恨死了黎经时母子,怎允许庶子出人头地,没把他养废了,就已经是她宽宏大度,还想要她怎样?

    因为妻子不同意,又要顾虑到两个嫡子,老太爷终究没能让三子去参加科举,只是从那时起,他就亲自教导黎经时庶务,还请了武师来传授他武艺,要不然老太爷过世之后,成家后就被分出去的黎经时,如何能在短短一年内挣下财富,并引来老太太的打压?

    站在老太太的立场,她绝对是对的,然而站在家族的立场,老太太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置家族的前途于不顾。

    过了这么几年,黎府在城里的发展大不如前,这次瑞瑶教教主的收徒大会,正是老太太迫切需要的一个契机,一个与瑞瑶教教主往来的机会。

    黎净净是嫡女,她认为不管如何,大房的两个名额,她是稳占其一的,剩下的那个,不管给那个庶姐,对她而言都没差,抢不抢得到三房的名额,于她,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来了这么几天,她一直很气定神闲,就算丫鬟、仆妇们一直出事,她也没放在心上。

    可她和大太太万万没想到的是,大房的两个名额,被大老爷指给五姑娘和六姑娘,如果黎净净要出席收徒大会,就一定要拿到三房的名额才行。

    “我娘到底在做什么啊?”看着桌上的精致点心,黎净净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黎浅浅因为已经解了禁足令,这天便在严家兄妹的陪伴下,来村长家小坐,村长家里已有几个婆婆妈妈在这里,她们正七嘴八舌的商议着,要怎么修理自家的小孩。

    因为黎净净的丫鬟和仆妇,之所以会受伤,全是因为这些小鬼头们害的。

    被人家告状的家长们很生气,觉得此风不可长,几个小家伙跟在各自娘亲背后,不复平日的生龙活虎,一个个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头蔫脑的,看到严仑月牵着黎浅浅进来,忙朝她使眼色。

    黎浅浅朝他们笑了下,走到村长太太面前,“大头哥哥他们怎么了?”

    “浅浅乖,往后可别和你大头哥哥他们学,这几个皮小子,竟然敢作怪,把你家姐姐的下人给整了!”

    “村长太太,你们误会大头哥哥他们了!他们是在帮我的忙呢!”黎浅浅转头示意严仑月把详情说给她们听。

    原来侍候黎净净的丫鬟和仆妇会受伤,是因她们想对黎浅浅出手,想要害她受伤或生病,因而不得不把名额给让出来。

    人村里的小孩们因为年纪小,跟着家里大人去黎家小院,虽惹黎府下人们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她们在做亏心事的时候,难免作贼心虚,就被这些小孩们盯上了,因此被人反算计受了伤,也是很正常的。

    村长太太板着脸瞪着她道,“那也不能让害人啊!”

    “他们可没害人,顶多就是做事不小心而已。”

    如在院子里走动时,跑快了一点然后撞到人,或绊到人,他们都很礼貌的赔了不是啊!只是那些大门大户里出来的人特没品的,总是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还说没害人,那那几个出红疹的是怎么回事?”

    “那真不怪到他们身上,是那几个姐姐贪嘴,呼呼喝喝的叫大家去帮她们摘果子,大伙儿不干,她们就自己去外头采浆果,沾染到脏东西才起疹子的。”黎浅浅一本正经的对村长太太几人解释。“大头哥哥他们可是帮了浅浅的大忙呢!村长太太我堂姐是不是不识字啊?明明郎中开了忌口的单子,可她们每天还是给我送一大堆点心来。”

    村长太太还没说话,婆婆妈妈们就先七嘴八舌吵开来了。

    人家都把忌口的单子给他们了,偏偏还天天做点心送来,那是故意要让浅浅旧疾复发?还是亲戚呢!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出手,真是太过份了!

    “反正她们送来的吃食,你都别碰,我记得厨娘来的那天,送给你吃的东西就出过事的。”

    没错,黎浅浅点头应诺,村长太太又交代严仑月好好守着黎浅浅,严仑月跟在黎浅浅身边,自然最是清楚,若非村里的小伙伴们出手,出事的肯定是黎浅浅,面对村长太太的交代,自是郑重应下。

    严仑峰也跟着应诺,他不像严仑月一直守在黎浅浅身边,看到听到的远比妹妹要多,因此他比严仑月更清楚,黎浅浅的处境之艰难,而且他也比妹妹更明白自家的处境,如果黎浅浅出了事,不管是死了或是被接去城里,那还需要请佃户住家里照顾她吗?

    如此一来,严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势必要再起波折,严树德的伤还需要静养,严方氏要养胎,离了黎家小院,谁家会请严仑峰兄妹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做事,还养着他们的父母?

    便是为着这,就不能让黎浅浅出事。

    “我们会把小姐保护好的。”想到此处,他郑重的对村长太太道。

    把黎浅浅和严家兄妹送走之后,村长太太才重重的叹口气。

    “叹什么气啊?”没等村长太太回答,开口的大婶便转头对自家儿子道,“行啦!浅浅既然说你们帮了她忙,我也不罚你跪了,回去给我老实点,要是再犯,仔细你的皮。”

    婆婆妈妈们各自拎起自家儿孙回家去,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自家的孩子到底是做了好事嘛!

    回黎家小院的路上,黎浅浅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屋顶上隐约躺着两个人,她忍不住哀叹,那两人除了她的教主表舅,和他的侍从还能有谁?

    “对了,难得出来一趟,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你们舅公?”

    虽然空手去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谢家人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形,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黎浅浅大方的说,“不过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村子里逛逛。”黎浅浅很想甩脱跟屁虫们,自由自在的闲逛一回。

    严仑月立刻摇头,“哥哥去就好,我陪你在外头等他。”

    谢家是他们的亲戚,既然小姐不愿去谢家,他们不好勉强,她就在外头陪小姐,让哥哥去看舅公就是。

    严仑峰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你和小姐慢慢走,别走太快。”免得到了谢家门口他还没出来,她们不进去,会对谢家失礼。

    “哥你快去吧!”严仑月赶她哥,严仑峰懒得理她,径自飞快往谢家奔去。

    黎浅浅略感无奈的看着他离去,又悄悄瞟了严仑月一眼,跟得这么紧,她要怎么去跟表舅见面啊?

    原本她就觉得奇怪,黎净净身边的人怎么会一个接一个被放倒,就算村里的小伙伴们再机灵,也不可能防堵得这么成功,但看到她那位表舅的身影后,她便想通了,原来是表舅在暗处出手帮忙啊!

第二十章 安睡如牛

    春风慢送百花盛开,黎府中一片欣欣向荣,往来的丫鬟及仆妇们,个个脚步轻盈,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的这么开心的。

    大太太的人个个板着张脸,与那些笑容灿烂的人擦身而过时,几个年长的仆妇还当面啐了一口。

    “你干什么?”被啐了一口痰,脏了衣服的俏丫鬟气不过,跳过来质问道。

    “干什么?”仆妇冷哼,“就瞧不过你们那贱样!”

    俏丫鬟气得满脸通红,她这身衣裳是五姑娘才赏给她的,昨儿刚刚做好今儿头一次上身,结果就被人啐了浓痰,叫她怎么不气!

    园子里下人间的争吵,自然是瞒不过主子们,二太太得知后,只是把自家下人约束好,不许她们参与其中,三太太正在老太太房里,听到这事立刻清泪盈眶,怯生生的拉着老太太的袖子。

    “姑母,我怕。”

    老太太看她那可怜兮兮的俏模样,心里暗叹,这个侄女小的时候做出这幅模样来,是很惹人生疼,可她到底已经为人母,还这么不长进,遇着事就哭,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她不禁庆幸,当年没答应让她进自家嫡子的房做妾,不然,她这德性,是能扶正来当家做主的吗?不过是几个下人之间的纷争,她一个做主子的人就怕成这个样子,若遇上大一点的事,岂不是就要怕的厥过去?并盼着她醒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别再哭啦!来人,侍候三太太下去洗梳。”

    老太太开口,所有人全都动起来,三太太纵使不乐意,也只乖乖从命,只二房的庶女们对五姑娘、六姑娘欣羡不已,大老爷开口把大房的名额定下了,二老爷知道得,立刻表明态度,此事他不管,由二太太决定这两个名额由谁去。

    一时间二太太那儿挤满了人,有姨娘派来巴结她的,也有庶女们亲自上阵,相较之下,大太太这里就显得冷清多了!

    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接到消息,隔天一早连袂回府探望生病的亲娘,三姑奶奶一进门便气冲斗天想找父亲理论,却在出大太太院门时,被大爷黎天赐拦下。

    “你拦我做啥?”

    “三姐想做什么?”十八岁的黎天赐面容俊秀,瘦高的他看来有些阴郁。

    被他盯着看,三姑奶奶不自觉的转过头避开去。“我就想跟父亲说理,每家两个名额,你和小妹正好,凭什么让老五和老六去?”

    “因为她们年龄不小了,婚事却还没着落,母亲自然是不着急,但她们姨娘们急,自然父亲也就跟着急。”

    大姑奶奶眼睛微闪,“你的意思是,她们是想藉这个机会,自己相看婆家?”

    “她们话里话外都是嫡母不慈,不曾为她们的婚事着想,平常出门也从不带她们,她们也不怨怪母亲,但十三妹妹还小,我又身体欠佳,这个好机会给我和十三妹妹,也只是凭白浪费了。”

    还不如让她们得了去,好让她们能借机多结识些人,也好机会得嫁高门。

    黎天赐不觉得她们有错,只是拿这件事来踩他母亲很是可恶。

    “所以你也觉得父亲做的没错?”

    “父亲已经发话,我们为人子女的,难道要跟他老人家逆着来?”黎天赐反问。

    三姑奶奶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以为她们得了好处,就会记着你的好吗?别傻了!她们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我告诉你,你再对她们宽容下去,只怕回头她们就要踩到你头上来了。”

    她就没看懂这个弟弟在想什么,他有时很护着母亲,有时却又会偏袒父亲,甚至帮庶姐妹讲话。

    大太太在屋里听到儿女争吵,心里五味杂陈,“我怎么和净净交代?她临出门前,还跟我说,要我帮她守好,别让她那几个庶姐钻了空子,我还觉得她小小年纪太过操心,没想到,真让她料中了!害得她没了名额,这可怎么办啊?”

    几个侍候的能说什么?她们嫡母和庶女之间本就处得不是亲密,庶女们之也不是块铁板,大太太母女以为她们母女假装上套,好安庶女们的心,却没想到人家转过身就往大老爷那儿下手,等到大老爷发话,另外几个姑娘也才知道,自己被两个庶姐连手给算计了。

    可能怎么办?

    黎净净已经在岭南村,她若想出席,就一定要拿到黎浅浅的名额,不然就只能从黎深深的手里抢,至于二房,那两个名额她们尚且不够分,那轮得到她们大房的人。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黎浅浅与严家兄妹从谢家回来后,就想让严仑月回父母身边去团聚一下,可是这小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愣是不肯,搞了好久,才让黎浅浅以之后要小心防备黎府的下人们,可能会没空让她回父母身边为由,方使严仑月点头,当晚回父母身边,明儿一早再回来陪她。

    把严仑月送出门,在她叮嘱下栓好门,黎浅浅将灯吹熄,严仑月方提着灯和哥哥一起回房。

    且不说严树德夫妻见到女儿有多激动,黎浅浅这头把灯熄了,就开了北窗想要爬出去,福星摇着尾巴紧跟在后,似乎对小主人不睡觉不带它,要自己溜出去玩很有意见。

    “嘘,别吵。”她才低头跟福星说话,就见一道黑影快速闪进屋中,窗户随着他入屋的动作轻轻合上。

    “谁?”

    “笨丫头,除了你表舅我还有谁?”

    呵呵!黎浅浅挠挠头抱起福星,教主很不屑的看了福星一眼,把小家伙吓了一大跳,全身都紧绷起来。

    “表舅好能耐。”吓狗,算什么本事啊!

    教主一把捞起小狗,一手捞起准徒弟,虽然小丫头还没点头,不过他觉得她答应只是迟早的事。

    “那些人什么时候会走?”虽然已经派人潜进去,自己又和谨一紧盯着,可他总觉得不安,但又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

    把黎浅浅放到床上,他伸手摸墙,“这房子是你爹的主意?”

    “嗯,我爹很聪明吧?”黎浅浅仰起小脸蛋很是得意。

    黎漱冷哼一声,“是不错,不过更有可能是你娘出的主意。”

    他们是夫妻,谁出的主意不都一样?黎浅浅觉得计较这事好无聊,却不懂黎漱的心里,表姐长孙氏是最好的,黎经时就算再好,在他眼里都未必配得上她。

    黎浅浅没时间和他纠结这个事,直接了当的问,“是不是你们暗中帮了村里的小孩,破坏了她们算计我的事?”

    教主点头,“之前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今天你那堂姐接到消息,大房的两个名额已经定下出席的人选。”

    什么意思?“你是说,原本她就已经有名额可以出席那个什么收徒大会了?”得到教主肯定答复,黎浅浅深感不可思议,“那她还大老远的跑来我家干么?”

    “不过,现在没有了。”教主提醒她。

    “原本黎净净以为属于她的名额,被人抢走了?”黎浅浅暗忖,她这堂姐会跑来这她家,是以为自己不用愁,现在名额没了,她肯定要急。

    教主点头,“所以说,她们兴许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跟你慢慢来。”

    黎浅浅撇嘴,大概是她看起来很好哄,只是碍于村长太太她们护得紧,而且那时没有迫切的需要,自然可以慢慢玩什么亲情牌,送吃食拉拢她,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她们怕是要改变策略了。

    “你今天让严家那丫头回去,正好误打误撞遂了她们的意,要不然,只怕那丫头的小命……”

    不是吧?“这是草菅人命。”黎浅浅生气的说。

    “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吗?在她们的眼中,只有她们的命才是命,其他人的存在,都是为了满足她们的需求而存在的,她要的东西,你有,你不给,就是罪大恶极,因为她要,你胆敢不给,死了都是活该。”教主赏她额头一个爆栗。

    “嗷。”等等,“你会这么说,是因为……”黎浅浅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听到屋外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喔!真是太不敬业了,难道不知道这么重的脚步声会出卖他的行踪吗?被教主一把捞起扔到房梁上的黎浅浅暗自腹诽,却不晓得,她会听到那人的脚步声,是因为她的五感特别灵敏之故,一般正常如严仑月那样的孩子,是完全听不到的,再说,按屋外人的推算,她应该已经睡熟了,毕竟是小孩子嘛!因此他完全没有控制脚下的力道。

    教主把开始警戒的福星塞到床边的大篓子里,然后就飞身上梁,黎浅浅低头看,怕福星会被闷死在大篓子里。

    因为那大篓子里头摆满了村长太太她们送过来的旧衣服,村长太太打算要教浅浅和严仑月,把这些还能穿的衣服修改给她们两平日穿,还有些不能穿的,要裁成小块布头,好教她们女红,布头若多还能拼起来做冬天的被面,或春夏的凉被。

    福星被塞在里头,呜呜的向坐在房梁上的小主人撒娇求救,呜呜呜,为什么人家要被塞在这儿,而不是被小主人抱着,坐在上头看热闹?

    “嘘!”黎浅浅怕福星开始吠叫,忙朝它示意,只是小奶狗那能明白小主人的意思,它很奋力的往外爬,并且感觉到来自窗外的威胁,就在它要张嘴吠叫时,教主利落出手,黎浅浅抓着他的手,别字还没喊出来,福星已经软软的窝回去篓子里睡觉了。

    “它怎么了?”

    “睡着了。”教主有点后悔,刚刚把狗塞进去的时候,就该顺手让它睡觉的,不过幸好窗外那人的警觉性不高,没有发现屋内的异常。

    等到窗上响起咔嚓声,教主准备着要出手,可惜等到他快睡着,那人还没能把窗子撬开,真是太差劲了!连做贼都不会,害他好想动手帮他把窗子打开。

    黎浅浅等到都要睡着了,没办法,她毕竟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生理时钟很准时,睡觉时间一到,怎么强撑都没用,没一会儿就在教主臂弯里睡得东倒西歪,教主看着觉得很无言,心想,若是把她搁在这房梁上,是不是也是一样安睡如牛?

第二十一章 笨贼还是杀手

    夜色如墨,远处传来一声鸟啼,把站在窗前的王大田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匕首差点滑落,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确定除了自己没有旁人后,方抬手用衣袖把满头的汗水擦了,又把手心里的汗抹在衣襬,然后又开始撬窗大业。

    原本他是想去撬门,后来又想到,那丫头身边,就只有一个佃户家的女儿在侍候,那佃户家的女儿年纪不大,一看就知道是没学过怎么侍候人的,这样的丫头做事就算想尽心也没用,因为她不懂,自己有那里做的不够好。

    想到蔡嬷嬷的交代,王大田头皮有点麻,他家里也有孩子,叫他对个小孩出手,他是下不了手,可是他可以把那丫头先藏起来,等到他们要回府时,再悄悄的把那丫头放出来便是。

    如此既没把差事办砸,也没伤天和。

    王大田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只是,天不从人愿,他在窗户边耗了半天,愣是没把窗给撬开。

    伪。护卫甲脚步轻盈的靠过来,把王大田手里的匕首给吓掉落地,“你,你从那儿冒出来的?”

    “啧!瞧你这胆子,小成这德性,能干啥?我都去他们家的祠堂转一圈出来了,怎么你还在外头,没进去啊?”

    原来晚饭后,蔡嬷嬷把两人找了去,分别让他们去办事,一个去祠堂转转,顺带制造点事儿,另一个则把黎浅浅弄出去杀了,伪。护卫甲怕会露馅,便主动接了去祠堂的差事,办完事之后,本想直接回去跟蔡嬷嬷交差,后来一想还是来找王大田一道儿吧!

    没想到王大田的差事,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怎么办?”王大田挠挠头,“好不容易那个姓严的丫头不在屋里,只有三房的那个丫头在,偏偏我撬了半天,这窗就是纹风不动啊!”

    伪。护卫甲听了他的话,上前查探一番,立时就发现这窗没有栓,只是轻轻掩上,那为何王大田撬不开呢?因为他搞错方向,怎么撬得开?窗扇反而被他越弄越紧。

    所以说,术业有专攻,王大田当护卫是不差,但叫他做贼?那就是个标准的笨贼。

    伪。护卫甲想了下便道,“要不,咱们回吧?”

    “这,成吗?”王大田有点犹豫。

    “怎么不成?”伪。护卫甲谆谆诱导,“其实这事蔡嬷嬷有点急了,府里才传了消息来,没两天三房的姑娘就出事,谁都不是傻子,猜不出来是谁动的手!再说,这里就只有咱们和三房的两个姑娘,蔡嬷嬷不防着那个顾奶娘使坏,把脏水泼到咱们大房来,还上赶着叫人下毒手?”

    王大田心里一咯噔,伪。护卫甲看他心思浮动,便又道,“哪,一会儿我给你动点手脚,回头你就这么跟蔡嬷嬷说……”他靠在王大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王大田听了直点头。

    “我知道了!兄弟,你放心,若有什么不妥,我自己扛了。”王大田很有义气的道,“绝不会拖你下水的。”

    伪。护卫甲嘿笑了两声,“我知道,放心放心,回头有机会,我就拉你一把,咱们一起把吴丰那家伙给踩下去。”

    吴丰就是护卫甲离开后,接手他职务的护卫乙,伪。护卫甲回来后,没有急迫的把职务抢回去,他毕竟是假冒的,费力去争权干么?还不如把精神省下来做事。

    但吴丰却很不安,不时找机会给他穿小鞋,要不然这种夜探人家祠堂的差使,怎么会轮到伪。护卫甲去做,多的是不怕得罪人家祖先,又急切想要冒出头的人想要做。

    蔡嬷嬷一个内宅的管事媳妇,以往和护卫们没什么接触,更甭说了解,想要人办事,就是找领头的人过来问,然后就照他说的,把人叫过来吩咐下去就是,护卫甲原本是此行的领头人,可他那日自行进城的行为惹恼了兄弟们,护卫乙吴丰好不容易拿到权柄,自然要下狠力的踩他。

    蔡嬷嬷一问,他便推举了护卫甲,至于王大田,光看他连撬窗都不成功,就知道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事发还可能要担祸的差事会落到他头上。

    王大田听了伪。护卫甲的点拨,方才明白过来,这事不是好事儿,就算他真把黎浅浅偷出来藏在别处,有谁能保证她的安全肯定无虞?他要回来交差,不可能跟着保护她,此地除了山区,他偷了孩子还能把人藏那儿去?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这种天气被弃置在山区,只有死路一条。

    等到东窗事发,不说蔡嬷嬷会怎么做,那吴丰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扔出顶祸。

    得了指点后,王大田收起匕首,和伪。护卫甲慢步离开,走到一半时,他便故意脚滑跌了个狗吃屎,身上沾了泥灰,脸颊上也被地上碎石划伤,伪。护卫甲扶起他,朝他竖起大姆指,他苦笑,“总得有个说头。”

    待两人离去后,教主才悄悄开了窗,谨一倒勾在屋檐下道,“这小子能啊!”

    “回头叫刘二好好的栽培。”

    “是。”谨一朝屋里张望,“小主子睡着了?”

    教主很是不耐烦,“睡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摇也摇不醒。”

    “教主这小孩子重眠,要是没睡好,回头身子受了影响长不大,那可就不好,您可千万别去吵她啊!”谨一提醒他。

    他们家教主没成过亲,没有孩子,又是家中独根苗,唯一曾经亲近的表姐只留下个这么一个小丫头,要是没把人照顾好,教主是不会感到愧疚,但是会把火气撒在他们身上。

    因为黎经时父子久无音讯,被卖掉的黎三郎又一直找不到下落,所以谨一把黎浅浅当成长孙氏唯一的孩子来看。

    教主没好气的点头,顺道丢了记白眼给他,“烦。”

    谨一苦笑,他要是没提醒教主,回头有个什么不妥,教主又要骂他不仔细了!

    黎浅浅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教主当然已经不在屋里,他留了封信给她,用最浅白的字句将情况说给她知道,大概是怕她识字不多?

    教主最主要是要她放心,黎府的下人有他的人,昨晚想对她下手的人,是黎府的护卫,不过已经被劝退,让她放心。

    “小姐?可起了?不好意思啊!蔡嬷嬷,我家小姐年纪小胆子也小,可是心地好,看我已有数日不曾在父母面前尽孝,昨晚就放我回去,可怜她一个小小孩,昨晚上怕是睡不好吧!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严仑月来了却在外头说了那么一大通话,黎浅浅听她提到蔡嬷嬷,想到教主信中所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手上没闲着,动作飞快的把被褥和枕头弄乱,还顺手把垫被弄皱,看来就像她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抬手把脑后的发丝揉得像鸡窝,才抓起床边的被子包裹住自己,拖着脚步去开门,边开还边带哭腔的道,“月姐姐,往后你要归家,就把我带着一道儿去吧!呜呜呜……我昨晚后园一直有怪声音,一个人好害怕啊!”

    蔡嬷嬷朝身边的仆妇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悄悄的离开,严仑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蔡嬷嬷和她带来的丫鬟给挤到旁边去。

    蔡嬷嬷柔声道,“唉呀!浅浅姑娘可是给吓着了?不怕,不怕,嬷嬷保护你!”边说边伸手要抱住黎浅浅。

    “你是谁?”黎浅浅软软的声音问,蔡嬷嬷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好姑娘,我是蔡嬷嬷,是你大伯娘身边的管事媳妇。”

    “哦!”黎浅浅漫应一声后,忽地扬声大叫,“月姐姐,快来,我要去净房。”

    童声高亢,尤其黎浅浅又故意叫得很大声,反正她是小孩子,又被黎府的人说是乡下人,不表现得粗俗些,怎对得起她们这些天那么努力的编派她呢?

    虽然黎府的下人们很尽力想破坏她的名声,不过碍于她们目前人手不足,所以那些话仅在黎府下人间流传,来黎家小院的岭南村村民们,根本就不理她们,她们想传播这些不实的谣言,也没有管道。

    对于黎府下人这种作为,黎浅浅只想摇头,她又不是已经及笄,准备要相看人家要结亲的少女,她才六岁,而且她娘亲刚过世,是要守孝三年的,有必要破坏她的名声吗?不过一个收徒大会的名额罢了!又没保证出席就一定能被收为徒,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等她从净房出来,蔡嬷嬷她们已经离开了,她略扫过屋内,就发现东西被动过的痕迹。

    因为面对的是两个小孩子,所以蔡嬷嬷她们并未掩饰她们翻东西的痕迹,严仑月天天收拾这间屋子,不用黎浅浅说,她也看出来了。

    “真是太可恶了!这些人竟然就这样搜屋,这是想干么?”

    我也想知道,她们想干么?

    蔡嬷嬷她们回到黎净净屋里,黎净净正在梳妆,看到蔡嬷嬷她们一脸颓色,就知什么收获都没有。“你以为我那三叔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不过一个庶子,分出府后,没有黎府替他撑腰,他能有什么作为?”

    蔡嬷嬷讪笑着没敢说,大太太叫她搜黎家小院的房地契,不是想贪,而是不想让三太太得了去,蒋家能补贴小蒋氏一次,能补贴她一辈吗?老太太手里是有不少私房,可侄女再亲,终究亲不过嫡亲的儿子。

    对三太太而言,手握丈夫名下的财产是名正言顺的事,可是,她别说把房产地契掌在手里了,她连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所以大太太想抢先找到,好拿来和三太太做交易,她把三房的房地契给她,她把她女儿的名额让给黎净净。

    如此就算没能从黎浅浅那儿哄来名额,也能保证黎净净得以出席收徒大会。

    可这话,蔡嬷嬷能跟黎净净直说吗?当然不成,万一让黎净净误会,她娘认定她无法从黎浅浅那里得手,岂不是让母女两生隙?

第二十二章 谁傻

    黎净净没和蔡嬷嬷多说,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之后,才对身边的丫鬟们冷笑道,“这老货,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啊?当我看不出来她搜屋是想干么吗?真是傻子。”

    丫鬟们肃目垂手不敢多言,现在屋里侍候的这几个,除了伤势或病况较轻的,还有两个是大太太刚提上来近身侍候的,规矩学的还不错,就是还不熟悉主子的心性,比不得前头的丫鬟贴心。

    她们小心翼翼看着黎净净,又偷偷瞄向另几个丫鬟。

    黎净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指着一个新来的丫鬟道,“你,去把浅浅姑娘请过来。”

    “还有你们,去叫厨娘准备一些点心,记得,是要给浅浅吃的,叫她们用心一点,郎中交代要忌口的食材,别再放进去了!”

    又指了其他人一一分派工作,总算把所有人都指使出去后,她才懒懒的爬回床上去,把绣鞋用力一踢,反身扑到床上。

    她娘到底是在干什么?明明交代她,要她看好那几个不安份的,怎么还会让她们钻了空子,哄得她爹把名额许了出去?气恼不已的抡拳用力捶打着被褥,犹不解气,她索性翻过身用两脚愤恨的踢着床板。

    办完事重回到屋子的几个丫鬟,听到里间的声响,全都不约而同的缩回脚,站在廊下等候主子发泄完怒火,去请黎浅浅的那个丫鬟领着黎浅浅主仆过来,看到她们守在廊下,不由好奇的看了她们几眼。

    “春花你回来啦!快去通知小姐吧!”脸上红疹未完全消褪,名叫青霜的丫鬟笑容可掬的道,说着还用力推她一把。

    亏得春花才进府,身子不似她们那么娇弱,那丫鬟这一推,没把春花给挪动半步,反让自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眼看黎浅浅就在旁边,她心里暗庆幸有人给她当垫背的,不想就觉被人用力推了下,她本就不稳,受了这么一下,便从廊下滚到院子里。

    廊下所有人都看傻了!

    她们方才都看得很清楚,青霜想要害春花,姑娘正在屋里发脾气,若她贸然闯进去,只怕立时就会被蔡嬷嬷遣回府去,从此再也没人会用她,没想到春花这么稳,她害人不成反害已。

    她们对春花和桃花两个新来的,都戒慎甚深,毕竟她们很有可能就此替代自己在姑娘跟前的位置,能有机会把她们踩下去,又不用自己出手,全都乐得在旁看热闹,看到青霜想要借压到黎浅浅身上,好避免自己受伤,她们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她们是大房嫡女身边侍候的丫鬟,可要比已经分出去的三房庶女尊贵多了!但是她们没想到,青霜竟然会被一个六岁小女孩给推出去,力道之大竟让她直接翻落廊下。

    几个丫鬟看傻了眼,严仑月却是焦急的查看黎浅浅有没有受伤。

    屋里的黎净净被青霜的尖叫声吓到,气恼的翻身下床,趿上鞋气冲冲的冲出房门。

    “吵什么,就不能安静点吗?”她气呼呼的瞪着门外的人们。

    丫鬟们一个个惊异的看着黎浅浅,方才是因为青霜本就不稳,才会被她推落到廊下?还是这个才六岁的三房庶女有怪力?

    黎净净见丫鬟们神情有异,顺着她们的眼光,方才看到近在眼前的黎浅浅主仆,这丫头实在太矮了!怪不得她没看到。

    “妹妹来了啊!快进来吧!”对青霜的情况视若无睹,连问一句都不曾,就招呼黎浅浅进屋去。

    青霜伤得并不重,可是颜面严重受创,她气愤的瞪着跟着姑娘进屋去的黎浅浅和春花两人,与她交好的两个丫鬟过来扶她回房,其他人则跟着进屋去服侍了。

    黎净净让人把黎浅浅抱上窗前的软榻上,然后落坐在她身边。

    “妹妹生的真好。”黎净净这话倒是真心话,跟黎深深那有点艳的美比起来,她觉得这个堂妹生得要好看许多,虽然瘦弱,可看来不像黎深深那样让她觉得不舒服。

    黎深深有双媚眼,未语先盈波,她娘说黎深深和三太太一样,有双勾人的媚眼,骨头轻的男人怕是一见就先软了骨头。

    黎浅浅的眼睛却是圆亮有神,让人看起来很舒服,感觉就是不用防着她会在背后使坏,是个直来直往的主儿,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主儿,让她几乎要招架不住啊!

    黎净净让人送点心茶水过来,茶是红枣枸杞茶,不用加糖都带着甜味,点心是咸的,因做的小巧还蛮吸引人的。

    “我吃过早饭了,谢谢。”黎浅浅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便干脆略过去,黎净净有些不悦,却不好说她什么,人家姨娘刚死,嫡母又是个不负责的,想来没人教过她规矩和礼仪吧!

    黎净净难得耐着性子哄人,只是她说了老半天,面前这傻丫头好像没听懂似的,不是跟自己鸡同鸭讲,要不就是很没礼貌的转头不说话,差点把黎净净给气得吐血。

    “浅浅,等你跟我们回了府,祖母便会给你指个教养嬷嬷,她会教你很多规矩和礼仪,以后你就不会犯错了。”

    “不要。”黎浅浅摇头拒绝。

    “嘎?你说什么?”黎净净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不学好规矩和礼仪,日后可是会没有人家要娶你当媳妇的。”

    “浅浅又不要嫁人。”黎浅浅直言道。

    “怎么可以不嫁人?”黎净净几乎要尖叫了,至此,她已完全忘记初衷,忙着想把自己的长篇大论塞到黎浅浅的脑袋瓜子里去。

    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她自己也才十岁,拿着婚姻大事去跟个六岁的孩子较真,任谁看了都觉得很好笑,丫鬟们不敢笑,憋笑憋得很辛苦,黎浅浅一副我还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模样,差点把黎净净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后来还是蔡嬷嬷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到此情状忙上前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浅浅姑娘大病初愈,怕是坐累了吧?要不要回房休息?”

    “嗯。”黎浅浅朝蔡嬷嬷点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不好意思,我实在很困了,就先回房了!谢谢招待。”说完拉着严仑月拔腿就跑。

    黎净净在后头气得伸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等人都跑得没影了,她才整个人瘫软下来。

    “那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我三叔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会生下这么一个傻女儿来?”

    蔡嬷嬷暗摇头,大老爷和大太太脾气都很好,生得几个嫡女脾气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大!

    黎浅浅离了黎净净这里,那头顾奶娘就来拦她了。

    看着顾奶娘眼里的嫌恶和鄙视,黎浅浅就有些无言,这一位是凭什么鄙视自己啊?她奶大的姑娘未婚生女,强压正室为妾,母女两窃据了她爹正室和嫡女的名份,她这做奶娘不觉得羞耻,还这样大剌剌的敌视她?

    是啦!她亲娘是死了,亲爹和哥哥们下落不明,但她有表舅啊!哼!想到教主的信里曾提醒她,要小心防备顾奶娘,这女人一来就摸到祠堂去,不消说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以为她人小就傻吗?会把房地契一直摆在那里?都说狡兔有三窟了!她虽不是狡兔,可也知道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她早就把房地契挪了位置,想来是没有人会料到,她把装房地契的木匣藏在福星狗窝旁边的地砖底下。

    顾奶娘压根就没把黎浅浅放在眼里,一个没了亲姨娘的庶女,还不是任由嫡母搓磨拿捏吗?黎浅浅又是个没见识不识字的乡下小女孩,所以她觉得自家姑娘和小小姐,肯定都能对她手到擒来。

    “走吧!姑娘等着你哪!”

    “你谁啊你?别推我,我警告你哦!再推我就不客气了喔!”

    顾奶娘冷哼,心里不服气,手下力道便不小,有些发狠的推了黎浅浅一把,见推不动,眼眸里才闪过一丝讶异,然而已经迟了,黎浅浅已经反推回去,顾奶娘被推得踉跄了下,幸好旁边的丫鬟们扶了她一把,不然她肯定要成为今天第二个被推落到院子里人。

    黎浅浅拍着手走上前,“我都跟你说了,别再推我,你年纪这么大,怎么听不懂呢?还是你年纪大耳背听不见?”

    顾奶娘气极推开扶着自己的人,冲上前扬起手就想要掌掴她,黎浅浅心想完蛋!避不过去怎么办?

    想不到下一秒,顾奶娘就捂着方才扬起想打人的右手直哀嚎。

    顾奶娘的右手呈不自然的弯折状,看来是被人打折了,黎浅浅詑异的朝四下张望,果然在院里的大树冠里看到教主和谨一,谨一笑笑跟她挥手,又指了指教主,教主则是板张脸瞪着她。

    谨一见教主是不高兴小主子还无力护自己周全,就想去挑衅人,太不自量力了!便小声的数落了黎浅浅几句,本想让教主出气,谁知反倒惹来教主的怒目而视。

    “谁叫你编派她的!”

    “属下不敢。”谨一苦笑。

    教主瞪着他好半晌,才道,“把蓝海叫回来吧!”

    “教主?”谨一一愣,蓝海和其父曾是先后掌理教中药堂,他的医术远在其父之上,只是多年前因故离开。

    “蓝堂主肯回来吗?”谨一有点怀疑。

    教主冷冷的看他一眼,谨一背后一凉,便跪下道,“属下错了!”

    “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老是明知故犯?是认定了就算犯错,我也不会处置你吗?”

    “属下知错了!”

    “待此间事毕,你便往刑堂领罚。”

    “是。”谨一再度苦笑,幸好还能待到事毕。

第二十三章 蓝海

    第一卷初临异世第二十三章蓝海

    南楚京都东城一处三进宅子,一名年约十二岁,身着杏黄襦衫的女孩,拿着一封信轻快的走向主屋,主屋里正传出男子的哀嚎声。

    “行啦!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一点伤,就叫成这德性,回头看我家丫头不笑死你才怪。”

    趴在主屋正堂一张春凳上的粗壮汉子,满头脸的汗水把胳腮胡弄得湿答答的,发髻凌乱,背上那刀伤深可见骨,站在他背后,拿着刀小心为他剔去腐肉的男人,嫌弃的摇头。

    “蓝老头你给我当心点啊!”

    蓝海将汉子背上最后一点腐肉削去,洒上药粉,汉子疼得整个脸都扭曲成团,钵大的手掌紧握着身前的官帽椅椅脚,旁边侍候的两个随从不敢再看,可又不敢走,只得眯着眼睛时不时偷偷瞄一下,看看弄好了没。

    好不容易把汉子身上的伤处理好,蓝海才抬手解下系在额上的汗带,这是女儿特地为他缝制的,怕他帮人处理伤口时,没空擦汗致使汗水滴入伤者患者,那可就不好。

    纯绵制的汗带**的,他顺手塞到袖袋里,“行啦!来,把你家大人抬去客房,阿宾,阿宾?”他喊着人,可喊半天就是不见阿宾进屋来。

    “您不是让阿宾去药房抓药去了?”蓝棠站在门前扬声提醒,蓝海这才想起来,药箱里缺了几味药,他一直说要去补货,只是连续来了几个伤员,他只能暂时搁下,适才给这汉子动刀时,才想起来,便让阿宾跑一趟,幸好这家伙没用到那几味药。

    “那,你在这里候着,一会儿阿宾回来,你让他收拾收拾,你可别动啊!留着他来做。”蓝海殷殷交代着,蓝棠有点不耐烦,不过还是乖巧的应下。

    “那爹带他们去客房。”

    “嗯。”蓝海见女儿应下,便指挥汉子的随从将人春凳抬起来,跟着他走。

    等人走远了,蓝棠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信,唉呀!怎么忘记交给爹了呢?等阿宾回来,她再拿去给爹吧!

    过了半刻,阿宾汗涔涔的提着药包回来了,看到屋里已没人,慌得直跳脚,完了,完了,都是药房那个小徒弟误事,害他回来晚了,看屋里的样子,老爷应该已经动完刀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误事。

    蓝棠生得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眉眼俱弯甚是可爱,“阿宾,爹让你收拾屋里,你忙吧!我去找爹。”

    “是。”阿宾忙把药包交给她,请她一并转交给老爷。

    蓝棠笑着应下,提着药包揣着信,去客房找她爹。

    只是她爹已不在客房,她又往书房找人,还没走近,就听到她爹在和人说话,她连忙放轻脚步,悄悄的靠近窗下。

    “蓝先生还请直言,我那姨母究竟是染了什么病?”男子低沉的嗓音让蓝棠愣了下,轻轻的挪到窗边,悄悄的探头朝里望,就见她爹坐在屋中的书桌后头,问话的玄衣男子就站在桌前。

    下首还坐着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少年,与昳丽俊容却端肃不苟言笑的玄衣男子不同,少年嘴角似乎一直带笑,他的样貌虽略逊男子,但因笑容使得他看来远比男子要可亲许多。

    蓝棠见了心道,笑笑笑,就知道笑,除了笑还会什么?随即又将目光定在玄衣男子身上。

    “大公子,方夫人虽是您姨母,您的长辈,可到底是女人,而且这病家未允许,我实在不好向您透露她的病情。”

    玄衣男子冷笑,“先生真是有医德。”

    蓝海回以苦笑,那位方夫人……可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明明就没病,可为了要留在凤家庄,不惜对自身下毒,虽然毒性不强,可长期下来也是很伤身的。

    他可以理解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子女求生不易,因此不择手段也要留在凤家庄,但他不认同她的手段,所以他曾提点过她,那女人当时是哭得梨花带泪的谢了他,回头却向庄主夫人她的妹妹告状,说他对她怀有不轨之心。

    庄主凤玄州与他除了是知交好友,更是见证蓝海与自家表妹相恋成亲生女,知他痛失爱妻后心如止水,怎么可能会对妻子的寡姐有不轨之意。

    庄主夫人凤章氏也道不可能,可是寡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来跟她告状,她不好开口为蓝海辨说,只能在姐姐又生病时,为她另请大夫来看诊。

    庄主夫人以为蓝海失妻,姐姐丧夫,两人年纪相当,若是能凑成双,也是好事一件,毕竟长姐一人要拉拔三个孩子长大,着实辛苦!她私下向丈夫说起这事,还深感可惜。

    不想凤庄主却冷哼,道,“他要想再娶,多的是人想嫁。”对凤庄主来说,蓝海就想要再娶,也得娶个还能生的,他那位姨姐年纪不小了,再嫁还生孩子不?他那位姨姐一看就是个贪慕富贵的,只怕她瞧不上蓝海呢!

    只不过在妻子面前,他不好直说,只在义子面前稍稍透了点底,凤大公子才会对姨母的病产生疑虑。

    “大公子,若您真想知道,令姨母身染何症,不如自己亲聘大夫为她把脉。”

    “那好,还请先生莫怪。”

    蓝海起身拱手道,“好说。”

    玄衣男子施礼告辞,走到门口,见青衣少年不动如山,“明光?”

    “我还有事请教蓝先生,大哥有事要办,便先请吧!”

    “你有什么事要请教蓝先生?”玄衣男子大步走回来,伸手就要拉少年的手,少年的手似飘忽不定的云,左闪右躲还不忘还击一下,指节敲在玄衣男子的肘上,玄衣男子脸色微变。

    可恶,那里不敲专敲他的麻穴,心里抱怨着脚下却是不停顿的往门口去。“走了。”

    少年朝他背影摆手,“不送。”

    蓝海看少年起身往自个儿身前站定,头皮不觉一阵阵发麻。“三公子。”

    “你放心,我不会问你那女人生了什么病,我说你听,说对了就点个头,说错了就摇头,一个字都不用说。”

    呵呵,我能说不吗?蓝海的脸苦得都能滴出汁来了。

    “方夫人没有病,她之所以会不适,是因为中了毒。”

    蓝海大惊,讶异的看着少年。

    “蓝先生,我说的,可对否?”

    “…….”蓝海直觉就要张口回答,及时想起来,便轻点了头。

    少年又道,“毒是她自己下的,她有解药,所以她不怕来不及就医。”

    蓝海点头,心里却疑惑不知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年朝他一笑,拱了拱手便转身欲走,临走,又回头道,“黎教主传信想召蓝先生****,日后方夫人再有疾患,怕是请不到蓝先生为她诊治了!”

    蓝海听得一怔,再听到后头这一句,不禁苦笑,“不得方夫人信服,是自己才识不足。”

    “先生太客气了!等先生定下行程,伯父和家父必会为先生饯行,到时还请先生务必要到。”少年恭敬施礼。

    蓝海拱手还礼,“一定。”

    少年转头看向蓝棠所在的窗户,轻扯嘴角便转身离去。

    等少年走远,蓝海才抬手抹去额上汗水,世人皆道,凤家庄三位公子,大公子端肃却相貌昳丽,二公子温润如玉,三公子最是亲切和善。

    除了大公子外,关于二房两位公子传言,全是假的!假的!

    他们三人相貌都甚为出众,大公子已十八岁,面容已经长开,相貌最为出众,二公子温润如玉?才怪,明明就最是毒舌,几时温润过?至于三公子,亲切和善?他有心时,确实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待人非常和善,但翻脸跟翻书一样。

    蓝海虽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可一样觉得他们不好应付。

    “丫头?”蓝海想到少年方才看向窗户,便试探着朝窗外喊着。

    “爹?”蓝棠冒出头来,笑着朝他招手,“方才忘了把信给您了!”

    蓝海走过去把信过来,信封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让他不由一笑,凤家庄的消息果然灵通。

    “当然灵通啊!爹您傻啦?忘了凤家庄是做什么的?”蓝棠歪着头看着她爹,她爹怎么呆呆傻傻的?把话问出口了都不自知。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要是消息不灵通,要怎么记武林史?低头看信后,蓝海的眉头不禁锁得死紧。

    “爹,咱们要去瑞瑶教?”蓝棠站在边上,自然把信的内容全看完了。

    蓝海瞪她一眼,“是回家。”

    “哦。”蓝棠自小就在凤家庄出生长大,对她来说凤家庄才是她的家,不过对她爹来说,瑞瑶教才是他的家,这里,是妻子的娘家。

    想到要出远门,心里虽是很高兴,可是再想到要离开这些熟悉的人,蓝棠脸上的笑容便不由自主的收了起来。

    蓝海的妻子是凤庄主的远房表妹,自小父母双亡,依附着表兄弟们长大,她对医术很有兴趣,才会和蓝海兴味相投,进而共结连理,只是好景不常,蓝棠七岁时,她因难产而过世,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也跟着她一起去了,蓝海那时心痛不己,就想要带女儿离去,凤庄主兄弟怕他伤心过度,要是在外头有个万一,他们如何向故去的表妹交代?

    兄弟两便强行将蓝家父女留下,为免他沉溺于丧妻之痛中,不断的找事给他做,庄里若有人受了伤,就算只是皮肉伤,也把人扔到他跟前来求医,后来名声渐渐传了出去,江湖上开始流传凤家庄有神医,不少武林人士慕名而来。

    蓝海的医术也越磨越精,就连官家也找上门。

    那位背后受伤的汉子便是朝中一名武官,月前在猎场受了伤,当时就有太医为他诊治,只是此人没将伤势放在心上,直到伤势加重,他家里人才强压着他来就医。

    “那位大人的伤势,离了您,不会再有事吧?”

    “反正不会死!”蓝海冷哼,那个家伙不把自个儿的身体当一回事,就算把他治好了,也不能保证他就此无事。

    蓝棠想了下问,“教主召您回去,是为了他的徒弟吗?”

    瑞瑶教教主将收徒一事,如今可是传遍了整个南楚,蓝棠以为教主召她爹回去,是准备帮他徒弟洗髓伐骨,蓝海也以为如此,收徒大会还没办,这徒弟怕还没定下来是何许人吧?

    父女两收拾东西,整理行囊,约莫半个月后,又收到一封信,里头指示蓝海,药浴的药材是针对女童,蓝海看着信愣了老半天,心道,这是已经定下人选了不成?

    收徒大会可还没到呢!人就已经内定了?

第二十四章 犹豫

    连着下了几天春雨,黎家小院里绿意盎然生气勃勃。

    黎府的下人原以为一下雨,这院子就会泥泞不堪,不想这三老爷倒是个肯花钱的主儿,雨停后,她们才发现,原来这院子是铺着一块块石砖的,只是这石砖很大一块,不仔细瞧还以为这院子是一大块泥地,直到下了雨,她们才晓得其中的巧妙。

    “还以为咱们带的鞋会不够穿呢!”

    “可不是。”

    姐儿爱俏,就算是当丫鬟,这些姑娘们也是很讲究的,身上穿的衣服,戴的佩饰,腰封、荷包和鞋子都是精心搭配的,其他东西都好说,就是这鞋子不好做,纳鞋底得花力气,她们都是贴身侍候小姐的,这花力气的活计,自然有院里粗使婆子们帮着做,她们就只需把鞋面绣得漂漂亮亮的就成。

    本以为只要哄个没见过世面,不懂事的小姑娘,就算哄不来,威吓几句也能成事,却没有想到,那个乡下丫头这么难搞,都在这破院子待了快一个月,还是没能得到她一句准话。

    看到下雨,大家心里都慌,主子的事没办完,她们不能回府,就怕鞋子穿坏没鞋可换。

    倒是没想到,黎家小院根本没有泥泞,她们的鞋子耗损也就降低了许多,只是虽不至于要发愁没鞋可穿,但所有人还是希望,能尽早回城的好。

    希望能早点回家的,不止下人,黎净净也非常希望能早点回去,只是黎浅浅那个死丫头很不上道,她都低头哄着了,偏生就是不肯给她一句准话。

    本还想叫丫鬟们去吓吓她,只是她们好像和黎家小院犯冲,只要是针对黎浅浅来的小动作,总是无功而返,一次两次的,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次数一多,难免就有人犯嘀咕了。

    疑心是不是黎家的祖先在保护黎浅浅。

    没看那个顾奶娘,指使人进祠堂去,结果隔天自个儿的手就遭殃了!

    那日顾奶娘的手无故骨折后,伪。护卫甲就跳出来说,她曾托自己去黎家祠堂找东西,还说他从祠堂出来后,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儿,内劲提不上来,看来是黎家的祖先气恼他们去扰他们安宁了!

    有他这话,众人便很自然的把顾奶娘的伤和黎家的祖先做了联结,蔡嬷嬷那厢听了暗提心吊胆,伪。护卫甲会去祠堂,是她派去的,她没有想到,原来顾奶娘也找上他。

    尤其王大田意图去掳人时,在后园无故摔倒还昏了过去,让蔡嬷嬷心里更加毛毛的,一时之间便老实了不少,伪。护卫甲又伙同潜在下人中的同伴,一起制造了些动静,把蔡嬷嬷和邱嬷嬷吓得不轻。

    邱嬷嬷虽未出面做些什么,但上了年纪后睡得不多,长夜漫漫不由自住的就想得多,尤其她跟在老太太身边,做了不少有违天和的事,近年又常随老太太往佛寺去,听老和尚说佛法讲经,便愈发相信神鬼的存在。

    尤其听说了顾奶娘受伤时的情况后,邱嬷嬷更加相信,黎家祖先们的存在,在蔡嬷嬷和黎净净有些按捺不住时出面拦助。

    同生活在小院里,黎浅浅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事呢!其实那些事根本禁不起推敲的,若黎家祖先真的在,那怎么看着带着拖油瓶,硬把元配挤下去的小蒋氏在小院生活那么多年,而不曾出手对付她?

    不过她是知道这些事,全是教主表舅的人做的,黎府那些下人和主子们不晓得啊!

    也就因此,倒是让她悠哉度日,而不用一直防着黎净净等人。

    这日入夜后,教主轻敲了窗户,黎浅浅便把窗给开了,“丫头,决定了没有?”

    “如果我拜你为师,是不是就得离开家?”

    “那是自然。”教主点头,“你也不想到时候这些人赖着不肯走吧?”

    那是。

    她一直下不了决心,除了对这个异世有着未知的恐惧,还有便是这里是原主和她娘一同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她和原主一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亲娘,她已经无法重返和妈妈共同生活过的世界,所以她不想离开黎家小院。

    “你放心,这里我会派人守着。”教主以为她是不放心家里没人在,“他们会好好守在这里,等你和你爹他们回来。”

    这里是他表姐长眠之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人破坏了。

    黎浅浅眨着眼睛看着他没说话,良久才又重复一句,“我答应娘,要在这儿等爹和哥哥们回来的。”

    教主差点暴走,这丫头怎么就讲不听呢!

    最后还是谨一出马,“小主子,您打算什么时候打发她们走?”

    “不是说三月三开收徒大会?那就拖到她不得不离开时吧!”黎浅浅皱皱小鼻子。

    谨一低头算了算日子,“从岭南村回城,坐马车要半天,到莲城则要十天。”谨一这个算法其实很宽裕,黎净净毕竟是个娇惯的小姑娘,要是他们,骑马到莲城约莫四天就能到。

    黎浅浅在心里算了下,“好吧!过两天就应了她,让她们赶紧回去吧!”

    谨一点头,朝教主望去,就见教主对他施了个眼色,谨一暗抚额,又开始重复每天一回的劝说大业,不过小主子很固执,任他好说歹说就是摇头。

    说了一刻钟,谨一便鸣金收兵,因为不能耽误小主子的睡眠,临走前,一道指风朝睡在榻上的严仑月而去,就见严仑月闷哼了一声,翻了身又继续睡。

    “看来你点穴的功夫还不算差。”教主伸手拍拍小丫头的脑。

    黎浅浅暗翻白眼,她能学不好吗?每天被表舅点几百次,就为了教她认穴,为了不要再被点睡穴的经历,所以她发狠了去学,只是她没有内力,所以得靠巧劲,因此她一开窗,教主便会直接把严仑月的睡穴点开,然后再点一次,要离开时再点开。

    就是怕她没点成功,让严仑月听到他们的对话。

    “走了,快回去睡觉。”教主再拍拍她的头,催她关窗睡觉。

    在外头听到小丫头睡着后,发出的沉稳呼息声,才翻身和谨一离开。

    只是没离开多远,就有人悄悄来报讯。

    “你确定?”教主面无表情的问。

    “是。”那人沉声应道,头微抬,赫然就是刘二。

    谨一不解,“大长老这是想做什么?”

    “还能是做什么?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就是想逼我收了他家孙子为徒,日后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正好将他孙子扶上教主之位,他便能名正言顺的当起操控教主,把瑞瑶教据为己有。”

    谨一和刘二交换了个眼神,刘二开口问,“教主,那几位眼下都伤势严重,您看……”

    “蓝海到那儿了?”

    “就快到莲城了。”刘二沉吟半晌方回答。

    教主看他一眼,刘二原还有些莫名其妙,被谨一踢了一脚后,忽地灵光一闪,“您是想让蓝海去给他们疗伤?”

    “让人私下行事,别惊动了大长老。”

    他不在莲城,蓝海若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出现,怕是会被大长老使唤去为人疗伤,他为人作嫁,还顺带替大长老拉拢了人心。

    刘二点头,转身就要去传消息,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教主,城里黎府的人已经名额报出去了。”

    “四个名额都有人了?”

    “是。听说二房竞争激烈,有姑娘受了伤,还有人被毁了容,更有姨娘因此小产。”

    竞争激烈手段精彩,让刘二这种看惯内宅争斗的人,都不免要一再刷新自己的认知。

    黎府把大房、二房的名额提报出去,黎大太太拦阻不成,便急匆匆的命人送消息给小女儿,黎净净接到消息,气得直跳脚,却也无计可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命人去请蔡嬷嬷。

    蔡嬷嬷来得很快,见黎净净还算平静,心底暗松口气,一大一小遣退其他人,在屋里商议对策。

    “去山上玩?”黎浅浅不解的看着黎深深,黎深深笑着点点头,“净姐姐说,我们就要回城去了,听村里人说,山上这时百花盛开,是最美的时候,就想去走一走。”

    她顿了下,“净姐姐让我给带路,可你也晓得,我不熟,怎么带路,所以净姐姐说让你给我们带路。”

    “不怕我把你们给带迷路了,就成。不过,上山很累的,你们行吗?”黎浅浅满眼怀疑的看着黎深深。

    不能怪她怀疑,谁让她们连在院子里都甚少走动,真要上山,怕是没那个体力吧!

    黎深深一听上山很累,心里就有些不太乐意了,可想到黎净净许给她的那些首饰和衣服,她又有些动摇。

    “上山的路可是不怎么好走,你真确定要去?”

    “净姐姐说要去啊!”黎深深有些软弱无力的道。

    黎浅浅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们一定要去,那回头我先去问路,然后再带你们去吧!”

    “好。”黎深深见她答应了,立刻笑开了脸,带着丫鬟去找黎净净。

    黎浅浅托着腮看她走远,才对严仑月说,“我怎么觉得,她们要找我上山,是有什么阴谋呢?”

    “那您还答应她?”严仑月不赞同的问。

    黎浅浅回她一笑,“不答应,她就会缠着我不放,再说不答应她,又怎么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么呢?”

    严仑月抿着嘴,“要不要跟村长太太她们说?”

    “不用了!她们忙着要种地,这几天忙得很,还是别打扰她们!”黎浅浅想了下拉着严仑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那好,我这就让我哥去问他们,叫他们带他走一遍,然后叫我哥带我们去。”严仑月说着就要去找她哥。

    “用不着那么麻烦,问好了,请他们带我们走一趟就是,到时候,你们找地方躲在一旁,我想她们肯定不会让你或你哥跟着去。”

    她边说,边遥望屋后的山峦。

第二十五章 出手

    隔天一早,严仑峰就去找了谢家几个表兄弟,请他们带黎浅浅和他们兄妹上山,谢老太爷问了几句,便派了自家几个半大不小的孙子去领路,又有孙女们吵着要跟,老太爷想主要是陪黎浅浅上山,都是男孩子,怕照顾不周,孙女们既然要去,正好可以帮严仑月照顾黎浅浅,大方的道,想去玩的统统都去吧!

    引得儿孙们一阵欢呼。

    春耕时节,能有一天不用去田里,能到山上去玩,怎能不乐!

    带头的谢家长孙毕竟年长些,想到老太爷的交代,便和严仑峰相约,他们一群人在黎家小院不远处的山路边等他们,让他把黎浅浅和严仑月带出来会合,省得遇上黎府那些啰啰嗦嗦的老太婆们。

    要是让蔡嬷嬷几人晓得,这村里的孩子们说她们啰啰嗦嗦的老太们,肯定是要不服气的。

    岭南村背靠楚岭,站在入山的山路上,往山上看去,苍苍郁郁的绿层层迭迭,仔细瞧,还能在林荫间发现隐约可见的红瓦,黎浅浅牵着严仑月的手,边往山上张望,边听着谢家的姐妹们聊天。

    因为春耕,谢家几乎全员出动,就连在城里做事的二子因事忙走不开,便让老婆带着儿女回来帮忙,谢家二房的两个女儿都很健谈,大女儿十四岁,小女儿只比浅浅大几个月,因她们的父亲在城里的酒楼当账房,她们平常除了跟着娘亲做家务和针线活,最喜欢的消遣就是听八卦。

    她们姐妹两说起来话,就像黄莺出谷般悦耳,又很会说故事,一点小事都能让她们两说的精彩万分。

    “……听说去年夏天,离江发大水,是因为江里出现了鲛龙,短短一个月就把附近六、七个村庄给淹没了!”

    黎浅浅心不在焉的边听着,心里边道,接下来肯定是要说什么活人献祭啦!给鲛龙娶新娘。

    “那南州府和梅州府一起派了人去查探,听说派去的人死伤无数,后来还是正气山庄的庄主与十数名侠少前往追查。”

    咦?故事的走向好像不太对啊?

    “然后呢?”谢家几个姑娘异口同声追问。

    “孟庄主让人从南海请来珠女,让她们潜入离江中,看看鲛龙在何处栖身,结果那有什么鲛龙啊!根本就是骗局,凤家庄的记史公子在离江附近的一处村落外,发现有人穿着水靠戴着鲛龙头,潜在水里等候船只经过,然后冒出来吓人。”

    “是那一位记史公子啊?”严仑月原本住在镇上,对这些事情要比谢家表姐妹们热衷许多。

    “还能是那位?就是那位十一公子啊!”二房的长女道。

    她妹妹紧接着道,“十一公子和孟庄主是老相识,所以他一发现不对,就立刻传信给孟庄主了。”

    “孟庄主就一个人去了?”

    “没有,不是有一堆侠少跟着孟庄主吗?他们也跟着去帮忙了,只是这些人太不堪用了!不止没帮上忙,还扯后腿,要是只有孟庄主一个人,肯定利索的就逮到人了,偏偏就是因为这些家伙,除了要逮人还得花功夫救人。”谢家二房的长女叹气道。“原本十一公子早在去年八月就发现有人假扮鲛龙作怪,因为如此,孟庄主直到前几天才把人给逮到。”

    黎浅浅听得津津有味,严仑月则是感叹,“怪不得从去年一直等,就是没等到消息,原来是因为那些侠少,拖累了孟庄主,到今年才把事情给解决了啊!”

    去岁因地牛翻身,严仑月家也遭殃,那段日子夜里不敢睡在屋里,就怕睡着时又遇地震,那时大家心里都不平静,女人们白天聚在一起做针线顺便聊天,正气山庄孟庄主的事迹便广为在人们口中流传开来。

    离江发大水的事,严仑月当时就听人说起,只是没等到结局,严家老宅就出事了,一时间严仑月只觉得天塌了,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来了黎家小院安身,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只是岭南村是个偏僻的小村庄,村里的人大都务农为生,像谢家二房或严树德这样在城里或镇上工作的,就成了极少数的例外。

    好不容易来了黎府的人,她们不是自视甚高不屑与她说话,就是对这没兴趣没关注,根本就聊不起来。

    严仑月闷啊!今儿好不容易遇上志同道和的小伙伴,痛快之余,不忘向表姐妹们询问外间流传的最近八卦。

    “还有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就是白衣教教主收徒的事。”

    “嗯,知道,浅浅和府里的那两位姑娘,都有资格去参加。”

    谢家二房的长女看着浅浅好生羡慕,“真好!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名额的问题,而是这消息传开后,有不少人家往莲城去,听说因为如此,惹出事来了。”

    “怎么回事啊?”

    正好遇到一段较崎岖的山路,众人小心翼翼互相扶持,越过这段之后,谢家二房的长女才道,“听说为了这次大会,不少人家点了自家最有出息的儿孙赴会,谁知连着好几家的孩子都出了事,有人说,是朝廷借机想要铲除这些江湖势力有前途的后辈,也有人说是这些人家的仇人上门寻仇。”

    黎浅浅听得入神冷不防脚下一滑,差点跌跤,幸好严仑月和谢家三房的两个女孩及时扶住她。

    “小心点。”

    “谢谢姐姐。”黎浅浅抿嘴道谢,乖巧的模样让谢家的女孩们爱不释手。

    二房的小女儿挤过来和黎浅浅手拉手,“浅浅妹妹你生得真好看。”小女孩圆嘟嘟的小脸蛋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可人,但她嫌弃自己的圆,一心盼着能瘦下来,黎浅浅这模样恰恰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样子。

    “莲姐姐生的才好看。”黎浅浅笑,上辈子妈咪还没过世前,她也是和谢莲一样是个圆润可爱的小女孩,只是妈咪过世后,她就因食欲不振瘦了下来,后来就算跟大哥一起习武,饭量大增,还是胖不回来。

    谢莲听多了人家说她可爱,难得听人家夸她好看,心情特好,挽着黎浅浅的手,跟她说起她最喜欢的武林人士凤家庄的凤大公子凤衍。

    “凤家庄是什么地方啊?那个记史公子又是什么?”

    “哦,凤家庄分成两大部份,记史公子们负责记录,凤家庄负责保存,现任的凤庄主凤玄州就是大公子的义父,记史公子们则由凤公子带领,现任的凤公子是凤庄主的弟弟。”

    严仑月凑过来问:“我记得凤公子有两个儿子。”

    “嗯,凤二公子凤耀,三公子凤奕。不过,最出名的当属大公子凤衍。”

    “对了!我上次听人说,那个宋城第一美人宋渺渺说她喜欢凤大公子,是不是真的啊?”

    黎浅浅听得头大,好想坐下来歇一下,好把这些东西消化一下。

    男孩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女孩们则是慢慢走,黎浅浅左右张望着,还不时好奇的走来走去观望着,谢家几个女孩暗笑,这小丫头大概是很少出来吧?所以才会对平凡无奇的山径小路如此好奇。

    只有严仑月晓得,黎浅浅是观察环境,方才出门前,黎深深来跟她确定明天要一道上山,严仑峰也回报,黎府的护卫这几天不断往山上跑,不晓得想干么?

    趁大家在讨论江湖中那一位女侠最美丽,那一位武功最高强时,严仑月悄悄靠近黎浅浅,“万一到时不是走这条路,怎么办?”

    “她们不是要我带路吗?我带路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掉头回家。”

    也是。

    严仑月便放下心,领黎浅浅回大家身边去,黎浅浅心里暗自琢磨着,方才一路走来,她发现山径边上有不少大石头被挪了位置,动手脚的人不是很细心的人,把大石头挪了窝,原本的窝却没有抹平,留下很突兀的空洞,这是叫人留心此处,还是不要留心此处?

    谨一隐在暗处跟着黎浅浅她们上山,这些小姑娘的脚程慢到差点让谨一无聊到睡着。

    黎浅浅拿了根树枝在脚边乱划,谨一看着眼睛一亮,定睛瞧去,只见黎浅浅划了两条长长的线,然后在边边写上石字,他想了一会,忽地灵光一闪,想起刘二早上的回报,黎家那几个护卫这几天老上山,伪。护卫甲和王大田因之前的被吴丰排挤,这次的差事就没轮到他们两个,刘二他们试探过,那个心眼小又爱记仇的吴丰身手不错,为免被发现,他们只能远远的盯着,不敢靠太近。

    看来有必要派人好好的检查下了。

    伸手掏出随身带的小哨,吹了一下,声如林中鸟啼,未久不远处便传来呼应声,随即就有人轻巧的落在谨一身边的枝干上。

    刘二这回又换了张面孔,不是寻亲不遇讨喜的少年,也不是暗巷中阴森的老人,而是再平凡不过的中年人,做樵夫的打扮。

    低声吩咐几句后,刘二应声而去,谨一又再度回到原有的无聊工作上。

    好不容易把这群玩疯了的少年少女们护送下山,刘二已经候在黎家小院附近的一棵杏树下。

    “如何?”

    “那些大石头确实被挪动过,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滚动,如果小主子走路不稳想扶石头稳住自己,很可能会跟着大石头一起跌落。”

    小孩子走路常常重心不稳而跌跤,看到路边有大石,很自然会伸手想稳住自己,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说是意外。

    真是好计谋!

    “这种事,那几个护卫是想不出来的。”都是大老爷子们,没带过孩子,怎会知道这种事,“会叫人做这事,肯定对孩子很熟悉。”

    黎家小院中有三个熟悉孩子事,有动机有能力使唤护卫们的人。

第二十六章 下手

    晨曦初绽,迎着亮而不热的晨光,黎浅浅打着呵欠,一脚深一脚浅的随黎净净她们出门。

    身后的大树上,教主微眯着眼靠在树干上假寐。

    “教主,您真要让小主子跟她们上山?”不是谨一要问,实在是,昨天的经验让他不得不问。

    谢家那几个姑娘平日除了帮忙家务,还得下田种地,那点山路都走得气喘如牛,黎净净和黎深深两姐妹一个是娇养惯的,一个是从小就被她娘圈着养大的,她们两想走上山?作梦比较快吧?

    “大户人家的姑娘出行,用得着劳动她们的双脚吗?”教主连睁眼看他一眼都懒,怎么这么笨呢?

    谨一闻言失笑,对啊!他怎么忘了呢!这些千金小姐们连在自家都懒得动弹,从这个院子到那个院子都要乘软轿的,怎么可能劳动双足走上山去。

    “那……”照这样说起来,那些护卫动的那些手脚岂不是多此一举?谨一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黎府粗使婆子们抬了两架软轿,扶着黎净净和黎深深坐上去,小主子呢?

    浩浩荡荡的队伍最后头,缀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一人踽踽前行,她前头的仆妇还时不时回头呼喝她走快一点。

    “可恶!”谨一气恼的伸手捶了树干一记,教主这才睁开眼睛望去。

    “教主,您看她们竟然叫小主子自个儿走。”有没有把她当黎府的小姐看待啊!

    教主倒是不以为意,他在看黎浅浅的步伐,嗯,之前教她的,都还记着,不错,本以为她小,就算教她轻功身法,她大概也只记得住一部份,却不会融会贯通知道运用在何处,没想到她不止记性好,还会举一反三啊!不错,不错!

    能遇上根骨佳资质好的孩子不容易,要遇上个根骨佳资质好脑子还灵活的孩子那可是难上加难,至于人品?教主认为这不是问题,他家表姐生的娃,能品性差?开玩笑!

    谨一代小主子气愤难平,万没想到护短的教主竟然毫无反应,真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他不知他家教主大人正在得意,收了个聪明伶俐的徒弟,真是太好了!老子总算有望卸下这副重担了哇~

    谨一只见教主笑得好……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山路上,黎浅浅小心翼翼的按照她那教主表舅教给她的轻功心法挪移着小脚丫,其实她的体能还算不错的,昨天爬那一段山路,回去之后,严仑月就躺倒了,她哥本就常在外头跑,下山时不忘捡拾柴火,这是黎家小院要用的,黎府的人不用这些,每三天自有人从城里送过来。

    黎浅浅跟着严仑峰去瞧过,因为他们很好奇,城里送来的柴火有什么不同吗?还不一样都是柴火,扔到灶膛里升火用的,别说,亲眼看了才知道,有所不同,城里送来的柴火都是人砍好的,大小份量都差不多,不像黎家小院用的柴火,粗细不一,还偶有带潮的,一升火就冒烟,呛得人直咳。

    严树德怕黎浅浅看了,会对他们家有意见,便让严仑峰捡了柴火后,送到他屋里,他好教儿子怎么分辨。

    父亲交代下来的,严仑峰乐得照办,天天都会去捡柴火,昨天也不例外,还吆喝了表兄弟们帮忙。

    严方氏心疼孩子,捧着肚子扶着墙来回探望儿女,看得黎浅浅鼻子酸酸的,一早要出门时,严方氏就闹肚疼,吓得严仑月兄妹不敢离开,丫鬟们又催得紧,黎浅浅哪还看不出来,这是故意为之。

    虽然心里己有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这理由会落在她娘身上,严仑月不好明言,只得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出门,严方氏这回似乎特别脆弱,丈夫孩子一要离开她眼前,她就哭得不能自己,让严仑月无法悄悄去通知村长太太她们。

    严仑月老实坐在母亲床边陪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失望,严仑峰也是,看着母亲的眼里,满含着失望,严方氏心虚不敢面对一双儿女,只能翻过身避过。

    “娘,你是不是知道,她们想做什么?”

    “没有,你在胡说些什么?”严方氏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严树德看着妻小的反应,又想到一早黎府那些人要上山,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通?沉吟半晌他便对儿子道,“你从后窗翻出去,悄悄的,别让人发现,去通知村长一声,就说小姐让府里的小姐们带上山去了。”

    严仑峰点点头,严仑月帮他开窗,左右张望瞧着没人,才招呼她哥翻出房去。

    “你们!人家那是太太的奶娘,她能害咱们小姐吗?”严方氏也不躺了,推被坐起,“我们虽是和小姐签的契,可府里的太太到底是小姐的嫡母啊!”

    “你也说那是嫡母了!难道你忘了,舅舅和咱们说什么了吗?”

    严方氏扭过头不愿听,严树德长叹一声,“那场风雪有多大,难道你忘了?”

    她没忘,公婆,丈夫的兄长嫂子还有侄儿侄女们,还有小侄孙,全都因那场风雪而亡。

    “小姐独自一人待在这小院里,侥幸没死,要不然咱们现在还不知要在何处栖身,咱做人不能忘恩!”

    严方氏倔强的咬着下唇,她没有忘恩,她也是个当娘的啊!“她那嫡母也不是故意扔下她不管的,再说,你看过那家的庶女这样拿乔的?她嫡姐好言好语的相劝,她不睬,堂姐柔言劝哄,她也不理,吃穿住用都还得看本家的脸色呢!人家有所求,她就该感恩戴德的顺了她们才是。”

    严仑月失望的看着她娘,“爹,娘不知黎府的下人曾数次暗中谋害小姐吗?”

    “那还不是她不肯一口答应人家,那些下人这是忠心,为主子出气!”严方氏义正词严的道。

    严树德看着妻子良久,最后重重叹口气,“我就不该让你见那什么顾奶娘,好好的一个人都被她带歪了!”

    严仑月听出父亲对娘亲的失望,不禁有些害怕。

    “你以为你是谁?亏你有脸说人家那叫忠心,那你呢?我们是和小姐签的契,理应对她忠心,你却是自做主张替主子拿主意,是,你是忠心,你对谁忠心啊?”

    严树德说完话转身就拐着脚,慢慢的离开内室,严方氏心底很慌,想开口挽留丈夫,却不知从何说起。

    黎浅浅边走边慢慢调匀气息,她的心智并不是六岁的孩子,上辈子又曾学过武术,因此教主教她的心法、身法,她很快就上手了,其实昨天她就边爬山边练习,只是时不时被八卦所吸引,进展就没今天这么快。

    前头两架软轿走得缓慢,随行侍候的丫鬟仆妇们走得更慢,不过不怪她们,谁让她们又提又背一大堆东西呢!

    要黎浅浅说,上山赏花就是赏野趣,让人带那么多平日家用的家什上山,那还不如直接坐在自家园子里赏花得了!何苦劳师动众呢?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太对劲了!她没有带丫鬟仆妇侍候,所以她身边应该没有人紧贴着她走,可这两个适才一直呼喝她走快点的仆妇,为什么一左一右的贴近她,几乎要把她夹在中间不能动弹了。

    嗯,左右观察了一下,似乎已经到被动手脚的路段了啊!

    这是要动手了吗?终于要开始了!不得不说,她还有点小期待的,好像悬在脚上虚挂着的鞋,终于要掉下来了!

    “小主子您放心,我们就在旁边护着你,别怕。”忽地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黎浅浅瞪大了眼,悄悄抬头看了左右包夹她的仆妇。

    就见那仆妇朝她眨眨眼,这是教主表舅说的,他安插进黎府的人?她再看向另一边,“小主子别慌,一会儿我们会故意失手,您顺势滚到草地上就是。”

    “不过衣服会弄脏。”

    “脏就脏,小命要紧。”

    两名仆妇笑了下,这小主子倒是有趣,比她们喜怒无常老僵着俊脸的教主好玩多了!

    “教主说,她们心里有何打算,要让她们亲手做出来,您放心,我们会在一旁护着您的。”左边的仆妇轻声说道,“也许会受点小伤,您忍着点。”

    “嗯。”黎浅浅正在想,要怎么让她们亲手做出来时,身子忽被人提起,然后便飞去撞路边摆放的大石头,哇,靠!我还没准备好啊!

    眼看就撞上大石头了!软轿上的黎净净眼也没眨的直盯着,黎深深倒是尖叫了一声,伸手捂住眼不忍目睹。

    黎浅浅发现自己略过了那颗大石头,然后落在其下的草地上。她看着天空,发现今天的天空很蓝啊!

    黎净净暗咬牙,怎么失败了?

    来到山路上的一处凉亭歇脚,邱嬷嬷亲自出马,去安抚受到惊吓的黎浅浅,临走时,她还冷冷的看了蔡嬷嬷一眼,蔡嬷嬷直想喊冤,可有王大田的事在前,邱嬷嬷压根不信她的鬼话。

    黎净净打发走愁眉苦脸的蔡嬷嬷,让她去照看黎深深,蔡嬷嬷原不想去,可黎净净冷笑一声,“嬷嬷,方才三房的庶女险些出事,要是嫡女也跟着出事,你说祖母会怀疑我还是疑心你?”

    蔡嬷嬷一凛,老实领命而去。

    她一走,黎净净立刻命人把那两个仆妇叫来。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姑娘饶命!我们实在没料到,那丫头这么轻,这力道一时没拿捏好,就让她飞过去了。”

    “蠢货!“黎净净走过去,一人踢一脚,又罚了她们一年的月俸方才了事。

第二十七章 魔障

    因为之前黎浅浅出事,所以歇过脚喝完茶,听到还要再往上走,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可主子说要继续,她们也只能照着办,出了亭子,侍候着姑娘们上了软轿,别说丫鬟了,就连那些仆妇都有些意兴阑珊,拖着脚走路了。

    蔡嬷嬷被派去照顾黎深深,心里着实放不下黎净净,只得走在黎深深的软轿旁,却紧盯着黎净净的软轿瞧,恨不能有两双眼四只手,好能照顾周全。

    邱嬷嬷却与她心思不一般,她知晓黎净净要弄鬼,可没想到心肠这么狠,就算是以前从没见过,但好歹也一个院里住了那么些天,又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下得了手?

    命自个儿带来的仆妇抱着黎浅浅,心里暗摇头,大太太怎么教孩子的?这才多大的姐儿,就给教得这么狠心!幸好没出事儿,要不然这岭南村的村民怕是不会善罢罢休!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太太就不怕姐儿做的这事露了馅,被这些刁民拿捏住?要她说,还是老太太的主意正,啥都不说,什么都不用提,先把人哄回城,把这些乡下人稳住,待把人弄进了自家,怎么搓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偏生老太太想要看看大太太母女的手段,令她看着就是,还有那个顾奶娘,长眼睛没见过像她这么蠢的,怪不得她奶的表姑娘会长歪了!未婚生女!啧!黎家的姐儿们纵使斗得再凶,也不敢拿闺誉名声开玩笑!还要不要嫁人啊?

    也就舅老爷和舅太太两个胡涂的,把闺女儿宠出事儿来,就塞到老太太这里来,也亏得有三老爷能顶缸,要不真叫表姑娘进了大老爷或二老爷屋里,怕是没两天就给大房、二房的女人们给搓磨死啦!

    黎浅浅被仆妇抱在怀里,觉得很是尴尬,又不是还很小不会走路,叫人这样抱着,很丢脸耶!

    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才能看到邱嬷嬷的表情,这老太太表情很多变,一忽儿笑,一会儿怒,一忽儿忧伤,一会儿愁,让她看得目不转睛,抱着她的那个仆妇悄悄的看看邱嬷嬷,再看看怀里的小女孩,暗地里摇头。

    希望这小姑娘可千万别被邱嬷嬷给哄回府去,要不然只怕给人卖了还帮人算钱呢!

    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岭南村背靠楚岭的神剑峰,听说神剑峰乃仙人遗落的神剑幻化而成,越往山顶,山势便越发陡峻,黎净净她们一行人自然是不会往山顶去,她们走走停停时近正中,也还只在山腰下而已。

    抱着黎浅浅的仆妇悄悄提醒邱嬷嬷,“用过饭就回吧!不好再往上走,否则回到山下怕是早已天晚。”

    邱嬷嬷听的有理,便点头道,“你提醒的是,回程虽是下坡,可人多已劳累,万一脚下一个打滑,让姐儿们伤了那可就不好。”

    眼下不是有一个已经受到惊吓了吗?邱嬷嬷转头看黎浅浅,见她整个人蔫蔫的趴在仆妇的肩头上,心里暗叹,要不怎么都说没娘的孩子命苦呢?若这丫头的姨娘还在,姐儿们想要她的名额,自有她姨娘作主,轮不到她一个孩子拿主意,也不必这样被人搓磨。

    指挥大家歇脚用餐,吃饱喝足后,邱嬷嬷来找黎净净,“姑娘,该下山了,再往上走,怕还没回到山下就天黑了!”黎净净没有回答她,而是望向吴丰,吴丰朝她摇摇头。

    “再往上走走,再走一走就回。”黎净净朝邱嬷嬷笑得甜美,眸子里却是冷光一片。

    邱嬷嬷看着一悚,心道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姐儿不听,要真有什么事,老太太也不好怪我了!姐儿毕竟是主子,她是下人不好不听她的吩咐嘛!

    想到这儿,邱嬷嬷忍不住怪起小蒋氏来。

    其实黎老太太是很想让侄女开口,把黎浅浅的名额给让出来,只是她不敢,就怕黎府已跌落谷底的名声更加不堪,七年前,她令已分出去的三房父子为大老爷父子及二老爷当兵,就令城里人哗然,后来她替老三降妻为妾,另娶她娘家坏了名声的侄女为妻,更是让黎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本以为老三家在乡下,降妻为妾和停妻另娶的事,不会传到城里来,也不知是谁舌头那么长,不过短短几日就让这事传遍了,等她听闻时,黎府名声已经臭大街。

    这也是后来,老太太会答应两个儿媳把小蒋氏母女送去岭南村的原因之一,等风声过了,再把她接回来就是。

    若小蒋氏当初回城时,一并把庶女给带回来,她们也就不用劳师动众的跑来岭南村,被那些唯恐她们苛待了黎浅浅的刁民盯得死死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黎老太太等人不知,把他们欺负三房之事给传扬出去的,就是长孙氏所为,凭什么大太太惹的祸事,要她长孙氏的男人和儿子去顶祸?三房虽是已被分出去,但老太太一个孝字压下来,黎经时他们不照做不行,但她们既敢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后来黎老太太把她降为妾室,另给黎经时娶妻,还叫她进城把小蒋氏迎回家,人家当她是包子,她就真当包子给全城的人看,还没进城就让人把事传开了,她愁眉苦脸揣着肚子牵着小儿子走进城的,男人和孩子都替大房二房当兵去了,家穷坐不起车,只能走路来迎大妇呗!

    这种事黎府下人就算知道,又有谁敢捅到老太太跟前去?找骂挨吗?因此老太太和邱嬷嬷都不晓得这事。

    这会儿邱嬷嬷心里怨怪小蒋氏,嘴上却不好直说,只把事推到顾奶娘身上,说她做事不尽心,派她来照顾深姐儿,却是啥事都没做就受伤了。

    黎浅浅发现邱嬷嬷越骂越起劲儿,脚下生风走的飞快,抱着她的仆妇想要跟上,却累得直喘气。

    “婶子,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成吗?”几乎要喘不过气的仆妇不太放心,迭声追问。

    黎浅浅点点头,拍拍她的肩头,“放心!我昨儿还和人来这里玩过呢!”

    仆妇这才想起,昨天是听说,三房的庶女和村里的小孩一道出去玩,原来就是来山上吗?

    就见怀里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了下,“姐姐们说让我给带路,可我没来过山上,怕会误了事,所以就让村里的人陪我先走了一次。”

    “这样啊!没去过的地方要你带路,确实是让人有点慌。”边说边把她放下地,“那几个护卫,早几天就老往山上跑,我们还说他们是不是想爬上神剑峰拔仙人的神剑咧!”那时她们根本不知道,主子们想上山玩,那些护卫是来探路的。

    黎浅浅眨眨眼,“原来大人也怕给人带路啊?”

    “是哪!”说着就牵着黎浅浅的手,她们原就落在软轿之后,邱嬷嬷脚下发力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她们看来是跟不上了,只得慢慢的在后面走着。

    却说教主这头,那两个仆妇出手后,就传信给刘二,刘二向教主禀报后,教主便拔地而起往神剑峰而去,谨一和刘二紧跟在后,不多时就赶到了浅浅她们前头。

    教主扫了软轿上的黎净净和黎深深一眼,冷哼一声,道,“传令下去,让她们依计行事。”

    “是。”

    一名仆妇搓着手陪着笑向黎净净的丫鬟们告罪,道是肚子不舒服要去解手,丫鬟们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直响,不免嫌弃的捂了口鼻打发她走,正要抱怨一二,就听到又有肚子咕噜声响起,还有臭气传来。

    娇滴滴的挥着手里的罗帕,厌恶的问,“是谁?”话声方落,就见一个粗使丫鬟扔下手里拿的东西,一手捂肚一手捂后,跑得比兔子还快,咻地一下子便窜入草丛中不见人了。

    紧接着,不止粗使丫鬟中奖,就连大丫鬟们也陆续发作,最后就连抬轿的仆妇也闹肚子了。

    黎净净不得不让人停轿,让她们去解决生理问题,一边把蔡嬷嬷和邱嬷嬷都叫过来,蔡嬷嬷见状,心知怕是吃坏了肚子,忙叫丫鬟把她随身带的腹泻的药丸子发下去,又给黎净净和黎深深两喂了药,这才放下心来。。

    一人一颗吃下肚,状况是缓解了,可这地方也臭死了!

    护卫们同她们吃的是一样的,自然也是腹泻不止,不过他们自个儿随身有带着药,吃过药后,恢复的速度要比这些丫鬟仆妇们快。

    邱嬷嬷心说得赶紧下山,可不好在山上再多待,于是分派任务,让状况好一点的护卫各带一姐儿下山,其他人就护送她们这些人下山,送姐儿们下山后,让没跟上来的护卫们上来接应,看状况严重一点的,已然脸青唇白,邱嬷嬷心里着实慌得不行。

    不曾想都这个时候了,黎净净还拖着不肯下山。

    好不容易上山一趟,她的目的还没逹成,还没有从黎浅浅口中讨得一句准话,让她就这样下山?门儿都没有!

    邱嬷嬷气得满脸通红脸皮直跳,平日她在老太太跟前极有脸面,家里主子们都得给她三分薄面,不料竟在黎净净这里踢到铁板。

    黎净净一手拉着黎深深,另一手紧抓着黎浅浅不撒手,邱嬷嬷和她两个僵着,蔡嬷嬷不得不上来打圆场,她是知道黎净净的脾气的,于是一上来劝的不是黎净净,而是邱嬷嬷。

    “老姐姐你是知道的,姑娘因为那个名额的事,都魔障了,要是不顺着她,让她走这一遭,回头不知她要怎么怨怪我们呢!”

    蔡嬷嬷又道,“就算年纪小不懂事,到底还是主子。”邱嬷嬷叹口气,只得点头放行,只是叮咛又叮咛,让她们千万别走得太远,要赶紧回来云云,见黎净净眉头紧锁极不耐烦,才怏怏收了声。

第二十八章 亲手

    因着只有三个姐儿,没有侍候的丫鬟仆妇跟着,邱嬷嬷到底不放心,安排好事儿之后,就找了蔡嬷嬷,两个人悄悄的跟上去。

    黎净净这时已经发难,推着黎浅浅到山路边,这里是吴丰特意寻的,山路上动了手脚,她犹嫌不足,吴丰便提议找处山势陡峭之所,前头的安排若失败,便从此处要人命。

    吴丰提这建议时,黎净净原觉得有些狠,但现在她不得承认,吴丰确实算无遗策。

    她不知吴丰自进黎府当差,就一直苦无出头之日,他苦苦熬着,好不容易能升上去做个领头的人了,谁知蒋总管把他那会点三脚猫的外甥方果给弄进来,黎府的护卫管事就把这头领的位置给了方果。

    这次出城方果带队,他便攒着劲儿要收拾他,谁知他就趁送信的机会溜了,把领头的差事给了自己,虽然从城里回来后,方果就变了,既没给他下绊子,也没暗地里跟邱嬷嬷她们告状,但吴丰还是不放心。

    因此黎净净找他去,让他办事时,他便想尽办法要在主子面前露脸。

    虽然黎净净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但她是嫡女,是主子,她的一句话,可要比蒋总管要管用得多,只要她说自己好,蒋总管就算再想让外甥压着自己也没用。

    吴丰找好地方好,还特意画了张图给黎净净,黎净净原还觉得麻烦,反正到了地头,跟她说一声就是,吴丰却道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若没这张图,她还真不知道到底走对地方没。

    黎净净掏出画四下查看着,黎深深从没这样劳动过自己的双足,方才被黎净净拖着走,这会早就走累了,看黎浅浅找了块石头就坐,她不禁瞪了眼,这么粗鲁?没有垫子就这样坐下?

    眼下没有人跟上来侍候,黎深深很自然就使唤起黎浅浅来,黎浅浅才不理她,要就坐,不要就站,想要她侍候?她娘亲在的时候,小蒋氏拿正室身份压着她们母女侍候,她娘为了女儿,为了生死未卜的丈夫儿子,忍了,现在嘛!呵呵!

    黎深深跺跺脚指着黎浅浅嚷道,“快给我弄个垫子,我好坐下休息。”她本就是小蒋氏捧在手心里娇养惯的,住在黎家小院时,长孙氏忙里忙外,黎浅浅自是带在身边,因此黎深深大小事全是她娘在做。

    待进了黎府,有了丫鬟、仆妇侍候,娇气愈发重,重回黎家小院,因村长太太她们护着,黎浅浅与她并无太多接触,后来黎深深来找她,想要说服她放弃名额,旁边也都跟着人。

    她没想到黎深深的脾气这么大!

    黎深深的叫嚷并未让黎浅浅有所反应,反倒是把黎净净给吓了一跳,竟把手里的图给放开了,不及喝斥黎深深,忙伸手去捞,只是山上风大,一会儿功夫就把那张图给吹到山路边缘下,探头看去,垂直的山壁竟是深不见底?

    原来她们已经爬得这么高了?

    正好,她正愁要怎么做,才能吓到黎浅浅,好让她乖乖听话,这不,借口送上门了。

    “浅浅,快来,我的图掉下去了,就在边上,你快来帮我拿。”

    黎浅浅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生气的黎深深,慢吞吞的起身挪过去。

    “我人小腿短手也短,肯定构不到的,姐姐人高手长,何不自己探手去拿?”

    “唉呀!我手也不够啊!可我抓着你的脚,你伸手去构,就能拿到了!”

    她能不能跟黎净净说,她那样子活像拐子在哄骗小孩?看来这里就是她们安排好要算计她的地方了,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眼角划过一抹深蓝,还有其他人在?

    黎净净见她恍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就想把她往山崖下甩,只是她错估了自己,也错估了黎浅浅的体重。

    那两个奉命要把黎浅浅甩去撞大石头的仆妇,说她们没想到黎浅浅太瘦,她们用力过猛,才会让她越过大石头,黎净净见黎浅浅很瘦小,便以为她真如仆妇说的很瘦,却忘记她自己不过十岁出头。

    所以她把黎浅浅甩出去,也把自己陷入了困境,黎浅浅人虽小不重,但重力加速度的结果,就是黎净净被带得双腿重重跪倒在地,然后一路滑向山崖边,黎净净早在要甩开黎浅浅时就放开手,只是没想到会被黎浅浅紧抓不放。

    “放手,放开我!”黎净净感觉自己往山崖边滑动,害怕又恐惧的尖叫着,双腿不断蹬着地,想要爬回安全的地方,只是那股往下拉的力道不断的增强,泪水溃堤,原本梳整齐的发髻被风吹开,恐惧的巨爪倏地紧捏住她的心,她不想死,她不要死!

    一旁的黎深深早看傻了眼,只会不断发出尖叫声。

    黎净净挣脱不开黎浅浅的手,“别叫了,快过来帮我的忙。”

    “啊?怎么帮?”黎深深害怕的问。

    “快,帮我把她的手弄开啊!”

    “哦,哦!”黎深深怯怯的走上前,走到离崖边还老远的地方就停下来。

    黎净净快被她气死了!又吼道,“快点,我快撑不住了,你再不帮忙,一会儿我要是要掉下去,肯定拉着你一道。”

    黎深深害怕的抖了一下,然后才又举步上前,看看黎净净,又看看山崖边,“怎怎么弄啊?”

    “跪下来把她的手从我手上拨开啊!”

    “不要,不要!”黎浅浅的声音从山崖边传来,把黎深深吓得跪倒在地,抖着声音喊道,“浅浅,你把手松开。”

    “不要,松开了我就掉下去了!”似乎在呼应她的话,黎净净感觉到有指甲狠狠的扣进自己手背上,痛得她哀嚎一声,黎深深怕被骂,往山崖边靠,强劲的山风呼呼吹,吹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低下头想避开劲风,却撞进一双清冷的眸子里。

    黎净净只想赶紧脱身,催促着黎深深快点行动,黎深深不及细想,伸出手去构黎浅浅紧扣在黎净净手上的手指。

    “不要!”黎浅浅惊呼,更加用力扣死黎净净的手,山风越来越强,黎浅浅的身体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看着上方的低垂着头,有着绝美脸蛋的黎深深,黎浅浅轻声低叹,还以为这位嫡姐是个好的,没想到事到临头,也是会亲手想致她于死的啊!

    黎浅浅低头看了眼脚下,因有强劲山风,她们往下看时,都不敢完全睁眼,黎浅浅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从她的位置往下看,离她约莫一百公尺的地方有个小平台,上头的人看不到,此刻平台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不用说,就是她那教主表舅。

    就见他朝自己招手,这是什么意思?叫她放手掉下去?

    会摔死吧?

    她摇摇头不敢松手。

    教主和谨一交头接耳后,便如履平地般的踩着山壁间的峭石,来到她下方不远处。

    “来吧,我接着你。”

    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完全没有被风影响,黎浅浅心道,这难道是内力?忽然就感到她的手指被用力扳开了,她抬头往上看,赫然发现邱嬷嬷和蔡嬷嬷两个人出现在黎净净身边,正是她们扳开她的手指。

    从她们的位置看不到教主,可教主却看清她们,伸手把黎浅浅接住,“尖叫。”

    黎浅浅还没反应过来,刚刚体验一把自由落体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感想,这里好可怕啊!麻麻我要回地球。

    教主见她没反应,只好用力拍她的小屁屁,啊~拖长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山崖边上的四个人吓出一身冷汗。

    刘二和谨一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掏了掏耳朵,小主子的叫声真可怕,太有元气啦!

    而被留在原地等候的黎府下人们,则是浑身一抖,“怎么了?这是谁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吴丰拉着几个交好的护卫,努力往上跑,可千万别是净净小姐出事啊!

    山林深处一处宅院里的竹斋中,一名少年斜倚在窗边看书,听到那嘹亮的尖叫声,不禁轻笑,“这管嗓子,可比你日前看上的那位莺歌姑娘,要好得太多了!”

    “这还是个小丫头,莺歌可是已经是个知情识趣的俏姑娘了!”躺在斋堂中的竹编地板上的男人轻声笑了下。

    “我说凤三啊!你就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

    被称为凤三的少年转过头,赫然就是曾在蓝海书房里出现的三公子。

    “你不怕凤大来把你抓回去?”

    凤三看他一眼,“是大哥帮我溜出来的。”

    “是想让你到瑞瑶教走一趟?”

    “嗯。”凤三又埋首书中,躺在地板上的男人侧翻面向他,“不过是个收徒大会,也值得数字公子出动?”

    凤三头也没抬的道,“你可知为何瑞瑶教教主收个徒弟,会让整个中州大陆都为之震动?”

    “为何?”

    “因为,宝藏。”

    男人翻身坐起,“你说什么?”

    “宝藏。”凤三放下书正色重复,“因为宝藏,传说天盛灭亡之后,国库里的宝贝十有**不翼而飞,便有人说,贤太子的父皇临终前,后悔废了贤太子,又觉继后和太子不可靠,遂命人悄悄的把国库里的宝贝运到瑞瑶城,交给贤太子保管。只是他过世后,新帝登基,下令诛杀贤太子一家,贤太子便把这批宝贝给了嫡次子,也就是瑞瑶教的创教教主。”

    男人呵笑,又躺回地板上,“你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相信了!”

第二十九章 心狠

    是夜,教主在城里的小宅院里踱步,听到院门轻响,顿了下,抬头望去,见进来的是谨一,遂扬眉问:“人呢?”

    “还没到。”谨一讪讪的道。

    教主点头,“你先去吃饭吧!”

    “是。”谨二看了下院子,“刘二还没回来?”

    “我让他等事情告一个段落再回来。”教主冷哼。

    谨一不敢作声低头退下,他找到厨房,圆胖的厨娘正挥汗忙活,见到他,忙笑着迎上来。

    “谨爷,肚饿了吧?等会儿,我这就给你弄碗银鱼粥。”

    “嗯。”

    这城离海虽远,但附近有座银月湖,盛产约莫大人小指大小的银色小鱼,银鱼味鲜不腥,个头小骨头细,常被用来熬粥给老人和小孩吃。

    厨娘舀了一碗粥过来,谨一接过闻到香味,肚子就开始叫起来,厨娘笑了下,又转身回灶前忙活去。

    “小主子可醒了?”

    “没呢!我刚刚才去看过她,还在睡。”

    “嗯,郎中开给她的安神汤,你喂她喝过了?”

    “喝过了,就是喝过了,才能睡得这么熟。”

    黎浅浅是一路从神剑峰睡回来的,进城后还先到药房给坐堂郎中看过,郎中说她受的大都是皮外伤,就是受到惊吓不轻,便给开了安神汤。

    因为是教主抱着她,被郎中误以为是不靠谱的父亲带女儿出门,遇着了事把孩子吓着了,还被郎中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可把谨一吓坏了,就怕教主当场翻脸,幸好,幸好!

    不过教主老实挨训一事,可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教主要知道了,定要剥他一层皮。

    厨娘边做事,边打量着谨一,见他忽笑忽愁的,只觉这东家就没半个正常的人吗?一个俊是俊,可成天绷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欠了多少钱没还,另一个会说会笑,就是表情忐多,感觉不怎么牢靠。

    就不知道新来的小主子是个怎么样的?看样子倒是长得挺漂亮可爱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瘦了!小孩子就是要圆润润的,笑起来才会可爱嘛!太瘦了,难免给人不健康的印象。

    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爹妈怎么照看孩子的,怎么把孩子养得这般瘦,嗯,敢不会真有病在身吧?

    厨娘把汆过水的鸡肉和香菇配料一起搁入汤瓮里,上头用湿布封住,再把盖子盖上,放到灶上去小火慢熬。

    “谨先生,我去看看小主子。”

    “好。”

    谨一点点头,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有厨娘在,不然他们两个没带过孩子的大男人,怎么照顾小主啊?

    厨娘端了银鱼粥过来,推开房门,床上的小孩似乎从她离开后就没动过,她把粥碗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正想要叫她,却见小主子啊的一声推被坐起,厨娘也跟着惊叫一声。

    “怎么了!”她声音未落,已有两道身影飞快进屋,谨一嘴角还挂着一根菜蔬,教主则是直扑床前,手掌已袭向厨娘的门面。

    “爷!她是厨娘。”谨一怕教主下重手,连忙提醒他。

    教主眯着眼盯着厨娘看了好半晌,厨娘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指着黎浅浅说,“小主子发梦了!”

    谨一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拉离床前,“发梦就发梦,你跟着尖叫什么?”

    “不是啊!”厨娘怕丢了差事,忙解释。

    教主却不耐烦听她多言,对谨一摆摆手,让他把人带出去。

    床上的小家伙睁着眼睛,却是一脸的迷茫,似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你还好吧?”看起来傻呆呆的,教主有点担心,小徒弟不会被吓傻了吧?

    黎浅浅回过神来,立刻感受到全身酸痛。两手手腕因被黎净净抓过,有点红,手指也生疼,还有被指甲抠伤破皮。

    “他们呢?”

    “都回村子里了,我让人盯着他们。”教主觉得低头盯人太累,左右张望下找了张椅子拉到床前坐下。“村长他们知道你出事了,你才掉下去没多久,他们就上山了。”

    这么快?黎浅浅还以为大概要等到她们下山,没看到她,才知道出事了。

    “你那个佃户家的儿子,在你们上山不久就悄悄去通知村长了,只是村长还要召集人才能上山,因此耽误了小半个时辰,他们脚程算快,你出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快到你出事的山崖了。”这些事是刘二的手下回报的。

    黎净净他们想不到的是,村长他们上山的路,与他们不一样,他们爬的是快捷方式,快捷方式比山路要更崎岖些,但能更快爬上山,而且他们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山崖边上发生了什么事。

    教主得知此事时,深感人算不如天算啊!村人们竟然看到了事发经过,目击了黎浅浅是如何被他们所害,只是他们没看到教主把黎浅浅救走了,现在一心要黎净净她们为谋害黎浅浅付出代价。

    “村长太太她们知道我没事吗?”

    “不知道,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再跟她说就是。”教主端坐椅中端详着小家伙的脸,良久才问,“决定了吗?”

    黎浅浅坐在床上,雪白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教主见她如此,以为她还没想明白,便分析给她听。

    “为了一个名额,就能狠心致你于死,若是知晓我收你为徒,她们会怎么做?我知你答应过你娘,要守着家,等你父亲和兄长们回来,但她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这个承诺死守原地,让有心人有机会来谋害你。”

    见她还没说话,教主只得把严方氏的作为说了,“就算她的丈夫和儿女都是好的,有她在,就很难保证你的安全,因为她太轻易被说服,难保那些人不会从她下手,利用你对她女儿的信任,来伤害你。”

    黎浅浅叹了口气,她知道严方氏不可信,但她是严仑月的母亲,又身怀六甲,一早她嚷着肚子不舒服,要丈夫儿女陪侍在侧,就可知她是故意为之,严家只是佃户,并不是卖身为仆,人家亲娘不适,她没有理由拦着人不让留下侍疾。

    说严方氏不知黎净净她们打算做什么,她是不信的,就不知严方氏是晓得自己今天会出事,所以强把儿女留在身边,以免遭波及,还是顾奶娘她们要求她这么做,好让自己孤身一人上山,好任由她们摆布。

    不过无论如何,好像都没什么差别啊!

    “如果我跟你走,那谁来帮我看家?”

    “我会派人过来看着,你放心。”教主暗松口气,其实在那教徒弟不是教?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大长老那几个老家伙,轻松掌握住他的行踪。

    “那严家人呢?虽然严方氏不好,可她一双儿女和丈夫是好的,我不想因为她而迁怒他们。”

    教主板着脸不发一语,好半晌才道,“他们既与你签了佃户的契,因你不在就赶人走,不太近情理。”

    “嗯嗯,没错。”

    “就这样吧!暂时先让他们住着,回头我让刘二去和村长说一声,帮他们在村里赁屋居住,严树德的差事不变,严仑峰兄妹就帮着他爹跑腿,如何?”

    黎浅浅点点头,教主看她脸色发青,指了桌上的粥让她吃,黎浅浅便推被下床,教主一看不对,现在天气还很冷,忙起身把她塞回被窝里,顺手把粥端过来塞到她手里。

    “会不会自己吃啊?”有点小怀疑的问。

    黎浅浅抬眼狠瞪他,“我会。”哼!

    教主无所谓的耸肩坐回椅子里,看她吃粥的动作还算可以,便开始叨念起她,“你上山时用了我教的轻功心法和身法,对吧?”

    吃饭,不理他。黎浅浅很努力加餐饭,教主岂是能让人无视自己的人,他针对浅浅的运用,指出数处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问题,浅浅本来是很专心吃饭的,可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在心里比划起来。

    等到谨一打发走厨娘,把半饱的肚子填饱,才发现教主真是……能不能让小主子安心吃顿饭啊?小孩子重睡重吃,不让他们吃饱睡足,就容易长不好长不高啊!

    再看小主子,天!这师徒两个是怎样?还真是天生一对宝啊!一个说得兴起,一个听得入迷,连饭都忘了吃,真是哟!谨一长叹一声,老子真是劳碌命,侍候完老的,又要照顾小的,这小的才多大啊!要养到她大,得养几年?

    怪不得教主要把蓝海找回来,他记得蓝海的老婆死了之后,就是他自己一人独自抚养女儿的,教主找他回来,难道是想向他取经?

    不久之后,谨一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把教主想得太美好啦!教主把蓝海找回来,不是跟他取经要如何养女儿,而是直接叫蓝海父女帮他养徒弟!

    黎浅浅毕竟年纪小,白天接连受了两场惊吓,就算她自己觉得没事,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她需要充足的睡眠休息,好让精神恢复过来,因此吃完粥,厨娘帮她洗漱过,还没穿好衣服,她就已经昏昏欲睡。

    厨娘把她抱上床,教主便打发她出去,自己在屋里守着。

    黎浅浅就这样吃饱睡睡饱吃,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恢复过来。

    教主又让谨一把郎中请来把过脉,确定没事了,才把小徒弟拎过来开始练心法。

    黎浅浅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也粗略应用过,只是被教主批评得体无完肤,让她有点小小受挫,不过没事,她是越挫越勇,没在怕的啦!

    教主对她的抗压性很是满意,他最怕遇到一点挫折就哭哭啼啼个没完的人,小徒弟被他毒舌狂喷都没事,可见抗压性极强。

    反倒是旁观的谨一忍不住担心,小主子会不会那天被毒舌的教主给气哭啊?唉!到时候可就得苦命的他去救援啦!

第三十章 磨合

    新手师父和新徒弟两个,一个是恨不能立刻就把所学统统塞到徒弟的脑袋瓜子里,新徒弟却是憨吃憨玩,还不忘在来给她复诊的郎中面前,坑师父一把。

    坐堂郎中姓高,今年正好七十高寿,偏生家里老婆、媳妇、孙媳妇给他生了儿子、孙子、曾孙,偏偏就是没有女娃娃,平常坐堂给人看诊,也是见多了女娃娃的,可就没有一个像黎浅浅这样跟他投缘的。

    老人家一眼看到黎浅浅的时候,就心疼得不得了,这是那个不负责的父母把孩子养得这么瘦?身体曾经受过大寒,底子有些虚啊!再看身上的伤,高郎中当场就把教主当不负责的爹狠狠的训了一顿的。

    头一回来复诊,觉得这爹还不错,孩子复原得还算好,家里条件也好,吃食跟得上,小姑娘的身体应该很快就能养好。

    谁知再来,就看到小姑娘在扎马步!

    扎马步!

    这当爹的该揍!不知道小姑娘身体还虚着吗?受到惊吓的神魂也还没完全稳固,再来一次,小姑娘的精神状况很可能就会出问题!

    于是乎,高郎中再次发难,教主再度老实挨训,黎浅浅被勒令只能坐在椅中晒晒太阳,晚一点太阳下了,她就得回屋里去。

    这次不只教主挨训,就连谨一和厨娘也统统遭难,因为他们没提醒主子,要小心照顾孩子。

    痛快的骂完人之后,留下新开的药方,高郎中慈爱的摸摸黎浅浅的头,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完全不知身后小院里,教主脸都绿了!

    黎浅浅表示,这和我无关,我是无辜的,然后就被厨娘抱回房去了。

    “小主子啊!你乖乖听话,那高郎中可是我们南城医术最好的郎中,他既然交代你好好休息,让你这几天就别再跟在爷折腾了!”

    厨娘觉得那位爷怪怪的,这年头小姑娘是该习武防身,可也不用这么急吧?不能等孩子情况再好一些吗?

    因为谨一跟她说,小主子是被仇家所伤,所以爷急着要教她武功好防身,日后不会再被仇家所伤,所以厨娘也没多想,便相信了,只不过她还是觉得教主太心急了!心急是吃不了烫豆腐的。爷不懂吗?

    看着娇滴滴的小主子,每天早晚都得在院子里扎马步,厨娘就心疼得不行,她就没见过像小主子这样的孩子,这般刻苦受累却都不喊苦。

    黎浅浅回房后,就被厨娘安置在床上,被好生交代叮嘱一番后,厨娘就回厨房去做饭了,枯坐在床上半晌,黎浅浅最后只得瘫开四肢躺平,好无聊啊!

    谨一在外头,哄教主哄得口干舌燥,最后祭出终极一招,“教主,刘二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村长他们摆不平啊?”

    教主低头沉吟,刘二打探消息很在行,叫他出面理事,似乎就没那么行。“要不你跑一趟吧?”

    “您不是让我每天去城门等蓝先生的消息?”

    也是,要是蓝海来了,就不用高老头上门!要不是看他大了,又还真心疼惜浅浅,他肯定就灭了他,省得老家伙老训他,以为他是自己的老子吗?哼!就是他老子还在,也不敢这样训他。

    当然,若老教主还在,他不会开口训斥儿子,直接动手揍人就是,就不知他老人家若还在,还打不打得过他亲手教养大的儿子就是。

    教主原以为有刘二在,岭南村村长肯定很快就能把事情给处理掉,没想到刘二一去多日,至今未归。

    “教主,要不您走一趟吧?”

    “留丫头一个?你信那个胖女人?”教主朝厨房微点了点下巴。

    谨一苦笑,“要不,我出门时就把小主子带上?”他小心观察教主的神色,“说起来,小主子也是可怜,打小都在岭南村生活,身为您的徒弟,怎能没见过世面呢?”

    教主沉吟片刻,“你说的有点道理,嗯,蓝海那家伙看到小丫头肯定会心软。”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教主相信,他外甥女这么可爱,蓝海肯定一见就会喜欢,然后乖乖应承留下来,帮他照顾丫头了!

    嗯,好主意。

    “那你明日就劳累一点,带她一道出门,对了,不要骑马去,叫辆车送你们去。”

    教主说完也没跟黎浅浅打声招呼,径自走人,谨一在后头满脸泪痕,好难得啊!他家教主竟然会让他叫车送他们去城门,虽然是因为小主子之故,不过他家教主可从来不曾体贴人的,没想到今儿竟会如此细心,真是太难得了!

    谨一不晓,教主不过是不想再被高郎中训话罢了!

    黎浅浅直到隔天一早,才晓得教主出门了,“表舅去哪了?”

    “去岭南村了。”谨一老实回答,还不忘抱怨一下刘二,“要不是那小子办事不力,教主也不会拖那久才找到你们,要是再早一点,兴许表姑娘就不会那么早死了!”

    谨一有些遗憾,他家教主就只剩长孙氏这么一个亲人,好不容易查到她的消息,却偏生迟了那么一步,找到地头时人早已香消玉殒。

    黎浅浅听得一头雾水,想要问清楚,她娘的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表舅都不肯说?谨一拍拍她的头道她还小,便不理她了!真是太过份了!消息怎么可以说一半,这样吊人胃口呢?

    “对了,你们有派人去找我三哥吗?他没有跟我爹和哥哥们去当兵,他是被祖母给卖掉的。”

    说起来真是气人!

    当年黎经时父子才走没多久,小蒋氏就出事了,老太太一开始还很顾及面子,派人去岭南村暗示长孙氏,要她自请下堂,黎三郎年纪虽小,但对那管事话还是听明白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那管事被打之后,回去便在老太太面前加油添醋抹黑长孙氏。

    那管事便是蔡嬷嬷的儿子,蔡嬷嬷心疼儿子被打,便在老太太面前给长孙氏上眼药。

    隔天老太太便做主卖了黎三郎,蔡管事领了差事,带上人守在岭南村外,见到黎三郎就把人绑走,长孙氏痛彻心肺却无计可施,无处可寻。

    之后又逢黎四郎溺死,才会动了胎气,提早产下黎浅浅。

    长孙氏生前最渴盼的愿望,便是丈夫和儿子们都能回到她身边,跟她一起陪伴小女儿一起长大。

    只是她的愿望至死都没能实现。

    谨一听到黎三郎不禁愣了一下,刘二似乎只是一笔带过此事,是没找到人,还是压根没想到要去找?

    看来回头要好好跟刘二沟通沟通。

    眼下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吃过早饭,谨一便让厨娘帮黎浅浅换衣服,看到换好衣服的黎浅浅,谨一不得不承认,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小主子以前穿的衣服都太过简朴,颜色也太单调,尽是寡淡的素色,现在这么一打扮,嘿!可比黎净净和黎深深要好看数倍。

    谨一指着黎浅浅头上双丫髻上的彩带,问厨娘,“怎么给小主子系青色的,怎不给系条红色的,艳一些好看。”

    厨娘愣了下,转头看黎浅浅,黎浅浅低头带哭声道,“我娘过世还不到一年呢!”你就叫我发上系红彩带?

    谨一惊觉说错话了,忙补救,答应给她买好玩的,好吃的,又答应给她买书,割地赔让牺牲良多,才让黎浅浅饶了他,不跟教主告状。

    叫来车,黎浅浅拉着厨娘一起上车,“你跟着我们一道,半道你去买菜,坐车回来,我们中午不回来吃,下晌,让车去城门的茶楼接我们就是。”

    谨一听她吩咐甚是讶异,小主子这安排的好啊!

    厨娘坐上车心里亦是欢喜,干厨房里的活,是麻烦又繁琐,可她自小就喜欢,去菜场挑选食材,也是一大乐事,唯一不喜的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从菜场走回来。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当即就对黎浅浅道,“小主子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去菜场买回来做给您吃。”

    黎浅浅沉吟半晌,张口就要点菜,话到嘴边才堪堪想起,这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世界了!她若贸然说出菜名,万一厨娘没听过,问她怎么做她要怎么回答?

    幸好,厨娘以为她小,不知道自己爱吃的菜叫什么名字,便自己拿主意了。

    到了菜场外头的街道,车夫和厨娘约好地点,等他送黎浅浅他们去茶楼后,再过来接她。

    厨娘便下车买菜去,车夫则送黎浅浅他们往城门去。

    到了城门附近,谨一挑了一间干净的茶楼,领着黎浅浅进去,伙计很快就迎上来,把人引到二楼的包间里,谨一之前就来过,跟伙计相熟,双方闲聊了几句,虽然伙计对黎浅浅很好奇,不过他没多问,帮他们点了东西就退下了。

    谨一想了下又追出去,请伙计帮他买些给孩子玩的小玩意儿,又请他去书斋买些给小孩看的书来。

    伙计接了赏银,办事效率奇高无比,不一会儿功夫就买回来了,摆得满满一桌,幸好他家茶楼里的点心都还没送上来咧!要不真没地方摆。

    黎浅浅走到桌前,一伸手就是拿书来看,倒是让谨一颇为惊讶,知道小主子识字,可他原本以为,小主子会先挑玩具来玩。

    才将东西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伙计就送点心和茶水进来,看到黎浅浅在看书,伙计便笑了!

    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识字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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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