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梅州行
高朋茶馆二楼包厢,季瑶深听到门口有响动,连忙起身迎上去,看到黎浅浅在丫鬟的簇拥下进门来,不由笑容满面道,“妹妹可来了。”
走在黎浅浅身边的春寿忽感一阵恶寒,抬头看向前方的季瑶深,她怎么觉得眼前那小姑娘满眼的算计?
黎浅浅嘴角噙笑,朝季瑶深福了福,“见过季十二小姐。”
“许久不见,妹妹怎么跟我客套起来。”说着季瑶深就上前来要拉黎浅浅的手。
黎浅浅笑着摇头,“礼不可废啊!”季瑶深正要说什么,就发现她的手扑了个空,没有拉到黎浅浅的手,回过神才发现黎浅浅不知几时,已经挪到桌前的椅子坐下了。
季瑶深只得故做镇定的走过去坐下,“妹妹真是的,怎么从浣州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说什么呢?黎浅浅笑而不答,她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谊,当年与季瑶深母女同住黎家小院的人,不是她,是原主,但拜小蒋氏所赐,长孙氏和原主母女都已香消玉殒,所以黎浅浅不觉得自己与她们母女有何情谊。
真要说有什么,也就只有曾经的合作关系了。
不过这个关系,也因季瑶深片面中断连系而结束了,现在想要再续前缘,呵呵,那有这么简单。
“还在浣州时,就忙昏了,回来之后,更是一路忙到现在。”黎浅浅笑眯眯的伸手倒杯茶给季瑶深,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瑶深难掩嫉妒的看着黎浅浅手上的那支水润的玉镯,自打京城再见黎浅浅后,就知她身上配戴的首饰,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初时,她不识货,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和嬷嬷识货啊!
现在的她经磨练,也能看出黎浅浅那支手镯非凡品,怕是她那好嫡姐身上配戴的,都不如黎浅浅。
想到自己为了银钱烦恼,而黎浅浅却能面不改色的挥霍,真是不公平!
要是她们母女没有被逐出三房,那么今日,她娘就是将军夫人,自己也是黎将军的掌上明珠,听说黎茗熙从皇帝那儿得来的赏赐,全要拿来当黎浅浅的嫁妆!
季瑶深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愤恨起来,当年是黎老太太逼长孙氏退让的,又不是她们母女害的,黎浅浅对黎老太太轻轻放下,却对她们母女毫不留情。
“季十二小姐,请问,您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啊?”季瑶深回过神来,连忙赔不是,“真是对不起,刚刚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季瑶深垂下眼,似受了万般委屈,就等人询问,她方好一倾怨愁。
“喔。”黎浅浅单音回应,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嗯,这家茶楼的茶还不错,季瑶深今儿还真是花了大钱,想来她所求不小。
季瑶深等了良久,就是不见黎浅浅开口问下去,不禁有些失望,明明黎浅浅去浣州前,她们处得还不错的。
她不开口问,自己要怎么把话题引到她想的方向去?
季瑶深有时间在这里耗,不代表黎浅浅愿意陪她瞎耗,“十二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季瑶深开口,起身走人。
季瑶深带来的丫鬟见状忙要上前去拦,“放肆!我们小姐可说让你走了?”边说还伸手拦住不让黎浅浅她们走。
“呵呵!十二小姐,你家的丫鬟可真威风啊!”黎浅浅没说话,开口的是春寿。
“跟她们噜嗦什么?耽误事儿,教主事多着,百忙之中抽空走这么一趟,真是不值。”春江伸手拨开那个丫鬟的手,丫鬟只觉手臂生疼,然后整个人就不由自主踉跄了好几步,跌坐在靠墙摆放的太师椅中。
季瑶深被这发展给惊呆了,看黎浅浅的丫鬟也没怎么出力,就把自己带来的丫鬟给推开去,灵光一闪的想起来,黎浅浅会武,她身边的丫鬟当然也会武!
想到这儿,她看向春江及春寿的眼便不禁灼热起来,想想看,若她身边能有这样的人材在,就不怕有人欺负她了!
“妹妹,姐姐把这几个丫鬟跟你换这两个武婢可好?”
啊?这是什么神发展?
别说黎浅浅主仆三人听怔了,就是季瑶深带来的丫鬟们也都傻了,她们背后可都有各自真正的主子在,这十二小姐凭什么一句话,便要把她们送人?就因为那两个丫鬟?
她们有什么好?论相貌,仅是中上,看起来也不怎么伶俐,拿她们几个人去换她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划算吧?十二小姐精明,怎么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买卖?
“对不住,她们两是我的贴身丫鬟,不换也不卖。”
“那,妹妹可知那儿有如她们这般厉害的武婢卖?”
黎浅浅打量她良久,才回答,“不知道,她们是师父给我的,十二小姐可以回去问问你父王嘛!亲王府里应该就有武婢吧?”
这自然是有,只是那些人,是平亲王费心栽培的,亲王妃身边有两个,每个嫡女和媳妇身边各有一个,庶女嘛!人手不足,当然就省下来了,当然,嫡女出嫁时,武婢是要留下来,不跟着出嫁的。
平亲王妃闹腾过,不过平亲王没理会她,武婢拿的月例是外院给的,平日就是专职保护人,不做旁的事,就算是平亲王妃开口,她们也不从,后来平亲王妃便不怎么让她们贴身侍候。
一来是使唤不动,觉得没脸,二来是怕她们听到看到什么,去跟平亲王说,另外也怕她们是平亲王派来监视自己的,不让她们贴身侍候,只让她们待在院里。
嫡女们自然是有样学样,跟着平亲王妃学,晾着这些武婢,再说了,她们是嫡女,别说在自个儿家里,就是出门赴宴,有人敢不长眼的欺负她们吗?又不是不想活了。
她们没把武婢放在心上,季瑶深这个半路出家的亲王府千金,又怎会知道,家中其实是有武婢的。
听黎浅浅这么说,脸就沉下来了,“妹妹何苦这样小气?”
黎浅浅笑了,“既然十二小姐觉得我小气,那就别跟我往来吧!省得连累十二小姐也跟着小气了,走啦!”说完转身就走,才不管后头季瑶深鼻子都被气歪了。
有前车之鉴在,众丫鬟们不敢相拦,只能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离开,季瑶深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找黎浅浅的主要目的,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就让人走掉了?天哪!她怎么这么笨?
不胜懊懊的季瑶深只能悻悻然返家,并冀望下回时,能说服黎浅浅把两个武婢送给自己,还有她们生意,瑞瑶教新开了铺子,想必更加需要招揽贵客上门,到时候她可要开个好价码,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黎浅浅给钱。
离开茶馆后,季瑶深让车夫绕到天宝坊及锦衣坊去,她不是没来过,但之前没和黎浅浅联想到一块儿,今儿见到黎浅浅之后,才将之连到一块儿。
因为人多,所以马车只能快快经过,不能逗留,季瑶深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瞧,看到那铺子里人头钻动,铺子外头人来人往,不禁要想,若这两家铺子都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啊!
有她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但是,瑞瑶教的前教主不好搞,他自己难能露面也就算了,现在传给徒弟了,没想到他徒弟比他还难见?听说那小丫头片子是黎经时的女儿,不少人找上黎经时,想要他牵线,让他们见见黎浅浅。
原本是想,不过是个小女孩嘛!哄一哄,吓唬下,说不定就让他们如愿了呢?没料到人家师父护得紧不说,亲爹和兄长也保护得滴水不露。
让他们无处下手啊!真是太讨厌了!
这些事,黎浅浅都听刘二说过,师父就是那样,不想搭理的,直接无视,可是父亲和哥哥们在朝为官,为她和同僚们闹翻,似乎不太好?
黎韶熙知道妹妹为他们父子担忧后,直言道,“我们是皇帝重用的人,可你想过皇帝为什么满朝百官不用,偏要用我们父子?”
她哪知道?她要晓得皇帝想什么,她就去做皇帝了!呵呵!
“就因为我们在朝中没有什么关系,跟所有人都不熟。”说穿了就是皇帝不相信那些文武百官,所以他才破格起用黎家父子三人,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相中黎浅浅所带来的人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黎漱和黎经时扛住了,所以黎浅浅日子才能过得这么悠哉。
就在季瑶深思忖着何时再把黎浅浅约出来时,黎浅浅他们出了京城,往梅州去了,黎经时父子这次谁也没能跟着去,不过好歹把二十个亲卫硬给塞进去了,黎经时觉得这是一大胜利,黎韶熙兄弟却看得明白,黎漱之所以点头,八成是想捡现成的。
瑞瑶教缺人,尤缺会武的,一般的教众就算要学,也得花些功夫和时间去栽培,但这些黎家军,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基本武术难不倒他们,若当中有好苗子,再加强训练一番,就会是鹰卫的后备成员,其他的就是进入商队,成为护卫,再不济就待在货栈里当护卫也不差。
黎经时要操心的事太多,所以黎韶熙很早就把这些事从父亲那里接过来,只是他一直以来的安排,无法消耗每年退下来的人,现在好啦!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黎家军总算能有好去处。
虽然之前就谈过此事,不过当时说的,是入商队或货栈,并没说会择人入鹰卫,因此黎韶熙只和弟弟略提了下。
看着女儿的马车渐行渐远,黎经时摸了摸下颌,“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三章 路上巧遇
黎韶熙兄弟两交换了个眼神,“不知妹妹她们这一去,要几时才能回来?”黎茗熙一脸思念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官道,黎韶熙默默的别过头去,看人高马大的弟弟装忧伤,实在很想笑,肿怎么破?
黎经时听了黎茗熙这话,不禁想到自和女儿团圆后,不止没能住到一块儿,女儿还老被她师父拎着到处跑,虽说是没耽误到女儿的课业,但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眼瞅着再过几年就及笄,然后要出嫁,这女红中馈好像都没学啊?
将来去了婆家,要是因此被婆婆嫌,被妯娌笑怎么办?
可是女儿拜了师,不归自己管啊!而且这些事都该是当娘的管,他一个大男人那懂得这些?哪知道上那找教女红中馈的先生?可是不学,将来出嫁……
黎经时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一个头比两个大,就见他捧着脑袋不住哀叹,黎韶熙兄弟两不知他怎么回事,以为他不舒服,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挟带回营,找来军医给他看诊。
年约四旬的军医瘦高个儿,蓄着一把胡子,自个儿背着药箱,跟着亲卫匆匆赶到,可是他左瞧瞧右看看,愣是没看到将军身上有伤啊?
“黄军医,您行不行啊?”黎茗熙看他也不把脉,只瞅着他爹瞧,忍不住开口问。
“怎么说话的?”黄军医立时一记白眼瞪过去,不管几岁,只要是男人,都很介意这个问题,尤其黄军医近来发现,自己好像貌似有些力不从心,因此就更加敏感啦!
黎茗熙是个年轻小伙子,虽然从小在军营里混大的,但是,基本来说,还是个纯洁的雏,哪晓得自己的话,不巧点到黄军医那不可对人言说的地儿!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黎茗熙,摸摸脑袋小心翼翼的退到他哥身后去,老男人的白眼威力不小,他有点憷。
“黄军医,请问可看出我爹怎么了?”黎韶熙不动声色的挡住弟弟,双手作揖十分有礼的问。
“嗯,我看看。”黄军医掉回视线,落在黎经时身上,见他嘴一张一翕的,似在说什么,便借把脉的时候,倾耳听了下,听明白黎经时在碎碎念什么后,他脸都黑了。
这黎将军都在想些什么啊?找绣娘?厨娘?这是要做什么?
“将军似有心事,你们兄弟找机会好生问问,老夫开帖安神汤,若晚上不成眠,再给他服,若能安睡,就不用。药喝多了不好。”
还浪费!黄军医是行伍出身,最是晓得行军打仗时,这药材的珍贵,虽说这黎家军看来应该是不会再回天险关去了,可是这药材是能留一点是一点嘛!免得要用时还得花大钱去买。
黎韶熙点头谢过,让亲卫送军医出去,自己坐到父亲身边,他不是没听到父亲的叨念,只是他不明白,父亲去送妹妹,为何会突然叨念起绣娘和厨娘起来?
然后他忽地想起来,将军府的总管上回跟他说,要请几个绣娘回来,因为府里每季都要给下人做衣服,至于主子们的衣服,也要做,谁让各院主子屋里都没丫鬟侍候,按一般大户人家的惯例,就是主子们的里衣、腰带等小东西,大多是由女眷带着院里侍候的丫鬟做。
若家有女红了得的女眷,外衣也做得,府里养的绣娘就只做下人每季的衣服,但若没有女红了得的女眷,主子们的外衣也得由绣房的绣娘包办。
父亲是十几岁成亲后才出的府,这些规矩他应该是晓得的。
所以父亲才会念叨着要请绣娘?
那厨娘呢?他们并不重口腹之欲,那请厨娘是为何?
黎韶熙问弟弟,可听父亲说过要请厨娘?
黎茗熙一脸茫然,他只听到父亲嘴里嘟嚷着,并不知他在说什么,因此听大哥忽然这么问,不由怔住,“大哥,你想请厨娘?”他顿了下,随即拍手道,“大哥你这主意好啊!请个手艺高超的厨娘,这样以后咱们想吃什么,自己家里就有,不用花钱去酒楼。”
京城居大不易,他们兄弟都不是那种只顾自个儿享福,亏得弟兄的人,跟着他出门,他吃什么,亲卫们就吃什么,因此一餐饭吃下来所费不赀,想想就觉肉痛啊!
虽然妹妹说了,只要他们去福来酒楼和福来茶馆,她就免费招待,可黎茗熙那舍得妹妹吃亏呢?因此就算福来酒楼的酒菜再好吃,他也难得上门一趟,就怕去得多了,他妹吃亏。
但要是家里有好厨子的话……
黎经时不知道两个儿子想偏了,不过找绣娘和厨娘的事,有他们两分摊了,他就不用伤透脑筋啦!
至于黎浅浅,她是完全不知道父亲和两个哥哥在想什么,所以等她回京,看到他们帮自己准备的那一屋子华衣美服,还有如流水般送上桌的美食时,就为了诱她回将军府住时,还是真是吓傻了。
虽然已经出行过很多次,不过这回大概算是最声势浩大了!因为准备着要往梅州发展,所以带了不少人来,人多行李也多,不过他们用的马全是上品,马车也都修装过,行进起来速度不慢,很快就赶上前两日离京的黎大老爷他们。
本来黎大老爷是想走水路,但是黎老太太又闹脾气,抵死不肯上船,一打尖,老太太挑剔这个批评那个,搞得所有人心情都十分火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闹起来,大老爷没心情安抚老母,也没心思去安抚下人,只能杖责后发卖了几个闹腾得凶的。
被发卖的人哭哭啼啼,他们没想到会落得这个下场,其他人见了心生警惕,不敢再闹事,而且因为有人被发卖了,有人被杖责了,落到他们头上的差事变多了,并且他们不敢偷懒了,因为侍候的人少了,他们一偷懒就被看得一清二楚,就算大老爷因在旅程中,不发作他们,难保回莲城后不处置他们?
黎浅浅她们的车队与他们就在出武州的边界上遇到了,黎大老爷忙过来和黎浅浅商议事情,黎浅浅跟他见了礼,直言要去跟黎老太太请安。
“不必了,不必麻烦了!你祖母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到客栈就歇下了,你要去跟她请客,她还得起身梳妆,别去了。回头我跟她说一声,你有这个孝心就行。”
既然如此,那她还是别去给老人家添麻烦啦!
黎浅浅就和黎大老爷谈起莲城的生意来,黎漱在旁坐填。
而黎二老爷听说黎浅浅竟然在此,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欣喜若狂,“去跟那丫头说一声,说我一会儿就过去见她,让她别走啊!”
“二老爷,您去找黎教主做啥?”随从看二老爷的样子,心里涌起不太美妙的感觉,二老爷不会又要犯浑吧?
“怎么?我不能去见她啊?我可是她二伯父啊!再说,我也只不过是想跟她借那个蓝海,叫他去给我那爱妾把脉,让他早日帮她调养好,然后把人给我护送回莲城来。”二老爷喝得醉醺醺,说话有点大舌头。
随从心里直呵呵,二老爷您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吧?听说蓝先生去天险关给人疗伤去了,不在京城呢!您找黎教主借人,借得着吗?还让人帮忙给您姨娘调养,还把人给护送回莲城?当人闲着没事干,就专为您的事忙活了?
不过他没表露出来,老老实实的去见谨一,谨一连去请示都不曾,就直接拒绝他,随从回去就跟二老爷实话实说了,把二老爷气得跳脚,嚷着要去找黎浅浅,随从看他就要冲出厅门,才在后头慢条斯理的道,“奴才请示的是黎大教主身边的谨一管事。”
二老爷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回头怒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老爷您冲得太快了,小的没来得及说。”其实他是故意的,反正二老爷也不会拿自己怎样。
二老爷骂骂咧咧的回头坐下,“去给我置办桌酒菜来,老爷我要喝酒。”
随从应诺,转身出去了,走到一半时,正好跟二太太迎头对上。
“二太太。”
“老爷在厅里?”
“是。”随从应道,然后就借口要去给二老爷订酒菜走了,二太太看着他远走,然后才回头扶着丫鬟的手回房去。
黎大老爷从黎浅浅这里离开时,是眉开眼笑的,因为他这好侄女儿又给了他几个赚钱的新想法,一回房就把自己的心腹喊过来,命他们分头行事,他等不及回到莲城再行动。
叫心腹分别赶回南城和莲城,把铺子和庄子的帐理一理,看看能动用的钱有多少,他好再买铺面开新的店。
大太太见丈夫这么急,不禁要开口劝上一劝。
“,你安生养胎就是,咱们如今虽已有孙,但儿子到底体弱,我怕他活不到孙子长大啊!若你肚里这个是个男孩子,将来他们叔侄两一块长大,这情份堪比亲兄弟,不管做什么都有个人能帮衬。”
长子体弱,他们夫妻能有个儿子,就已经是大喜,大老爷不敢奢望儿子夫妻能再生二胎,若妻子肚里这胎是儿子……他和妻子年纪已不小,能否活到小儿子长大?
要是他们夫妻和长子真的早走,那就得由儿媳妇把小儿子和孙子一起带大了,有黎浅浅这侄女儿镇着,就算儿媳妇想做怪,也得惦量着……
黎浅浅还不晓得,黎大老爷想托孤,谈完事情后,被蓝棠押着去泡了药浴,久违了的药浴重出江湖,把她整得死去活来,一出浴间,就直扑床铺躺平,“明儿要走的时候再叫我。”
“是。”春江脆声应诺,帮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帷后退下。
黎浅浅翻个身随即沉沉睡去,蓝棠见她没出来吃晚饭,还过来给她把脉,见无异状才松了口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长老
隔天一早,蓝棠一起身就急急过来瞧黎浅浅,看到满院子飞舞的人影,她才安下心来。
“棠小姐这是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只是怕浅浅对昨天的药浴不适应。”
春江她们不以为意,把早饭搬上桌,招唿她过来吃,蓝棠心道,一会儿浅浅梳洗好过来,要好好的再给她诊脉。
黎浅浅收功去梳洗,再出来时,换了一身水蓝襦衫,衣处绣了粉嫩嫩的荷花,双髻上系着水蓝缎带,以珍珠簪压着,看来很是清新。
一坐下,蓝棠就抓住她的手把脉。
“我没事儿。”
“知道你没事。”蓝棠道,把完脉确认没事,才笑着对黎浅浅道,“昨儿的药浴用的药,跟之前的都不同,药效有点强,所以才怕你受不住。”
“哦。”黎浅浅点头,“怪不得昨儿泡完之后,就想睡觉。”
用过早饭后,黎漱派刘二来,说是今儿休整一天,明儿一早再动身。
春江她们闻讯便停下手上的工作,昨儿入住时,她们把所有的用具换上她们带来的,要走,自然也要把自家的用具打包带走,现在要多留一天,就不用忙着收拾了。
“祖母她们走了?”黎浅浅问。
刘二摇头,“大老爷他们都还没起。”
看看时辰,大概今儿不走吧?要不然等他们收拾好要动身,天早都黑了。
黎浅浅好奇问,“他们昨天闹腾了?”她睡得早,要是黎老太太她们那边闹起来,她是完全不晓得的。
刘二知道她睡得早,便把昨晚黎大老爷他们的事说给她听。
黎二老爷早早喝醉了,二太太龟缩在自己房里,大老爷护着怀孕的妻子,老太太闹腾就随便她去闹,可谁知她昨晚上不只在自己屋里闹,还要跑来闹黎浅浅,大老爷知道后,就发作了侍候老太太的人,侍候的人全被打了一顿,谁还能侍候老太太。
没人啦!
因此老太太就在屋里哭嚎。
出门在外,遇上这么一个恶邻居,着实叫人着恼,住客们涌向客栈掌柜那儿去告状,一般人家遇上这样的事,摸摸鼻子自认倒霉也就算了,可是经商的和进京赶考的,便咽不下这口气,定要讨个公道。
好歹要个赔偿金压压惊也好。
客栈掌柜没办法,只能找大老爷要钱好安抚住客。
黎大老爷才得了主意生财,没想到就得先大失血,心里不是不恨,但能怎样?谁让那是他亲娘?想到这一大家子的重担都落在自个儿肩上,他不禁要怨母亲,当年他爹安排得好好的,他们兄弟当富贵闲人就好,啥事都不用他们费心,偏偏他娘心大,不肯让三弟当家主,硬把人赶出家门。
别以为当家主很风光,这些年下来,大老爷早就厌烦了!如果二弟是个有肩膀的,能帮他分担些事,他也不至于这么劳累。
当然最重要的是,后继无人,黎天赐身弱虽多智,但每每一动脑,就得卧病在床多日,次数一多,大老爷哪还敢让儿子动脑。
要是黎经时父子一直没消息,他也不会想太多,日子就是这样子过嘛!可是黎经时父子回来了,还得皇帝看重,看到黎经时父子,黎大老爷不免要想,如果当初母亲不曾自做主张,说不定儿子会是个健壮的孩子,自己也不用为生计而劳累。
最重要的是,母亲一犯浑,他不用自个儿扛,会有当家主的三弟来帮忙。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迟了!
就算他想把家主之位交到黎经时手上,人家都未必愿意接。
肉痛不已的掏钱消灾后,他亲自去和黎老太太谈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说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黎老太太砸了一地的东西,黎大老爷出来时,面色铁青。
因为闹腾了这么一场,黎大老爷他们才会晚起。
黎浅浅摇摇头,对刘二道,“派人盯着,别干涉。”
刘二闻言笑了,他就怕黎浅浅心软,对某些人就不能心软,不然最后被拖死的可能是自已。
休整一天后,隔日一早黎浅浅他们就启程上路了,黎老太太还想着要派人去把黎浅浅叫过来,好在那死丫头面前摆摆祖母的威风,谁知天才亮,人就已经离开了。
她气恼得又要砸东西,却让侍候的人死命拦住,机灵的早跑去通知大老爷,大老爷才刚起身,脑子还没清醒,听到丫鬟的回报,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爷,母亲老这么闹,可怎么是好?还有这么一段路要走呢!”大太太抚着肚子有些忧心的望着丈夫。
大老爷长叹一声,“不然能怎么办?”他就怕老娘重施故技,要是再闹腾几回,怕这路上的客栈会统统拒绝他们入住啊!这些客栈之间自有连系的管道,消息可灵通了,他可不想日后出门找不到客栈可住。
“不如请个大夫,给母亲开服温和的安神汤吧?”
“可这汤药用多了,会不会影响身子?”黎大老爷是想老娘能老实不闹腾,可没想让老娘自此昏沉度日。
若要黎大太太说,老太太身体会不会受影响,管她啥事?人家心里可没把她们这些儿媳和孙女放在眼里,就是孙子也不放在心上,没看出门这么久,老太太可曾问过孙子一句?
倒是忙不迭弄钱给小蒋氏母女花用,可惜啊!人家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连她们要离开,也不见季瑶深或小蒋氏派人来送行,偏偏老太太还记挂着人家,不忘派人送银票去给季瑶深母女花用。
黎大太太温声的劝着丈夫,“只要母亲不闹,咱们也能快些到家,等回了自己家,也就不愁母亲闹腾了不是?”
大老爷沉吟半晌,就派人去请大夫,只要他娘是病人,那些人再要来闹也不好意思了吧?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老太太开了方子,交待不可常用后就离开了。
大老爷命人熬药来,一碗药下去,老太太就睡着了,安安静静再也不闹腾。
这一晚,所有人都能好好睡上一觉啦!
隔日众人精神抖擞动身往莲城去。
而早他们一步离开的黎浅浅他们,已经进入梅州,三长老派来的人已候在此地,刘二派人过来打前哨时,他们也正好抵达,两方人马一碰头,就由三长老的人带他们去订了客栈,把一切安排好之后,便在官道上守着。
黎浅浅他们来得很快,没让他们久等,双方一汇合,就往客栈去。
刘二听完来打前哨的部下回报后,就来跟黎浅浅说明情况。
“三长老之前遭人暗算,差点就中计,幸亏她身边的丫鬟南烟拼死把她救出来,三长老大发雷霆,把人梳理一番后,清出不少钉子。”
追查到底的结果竟然是,以前在她身边侍候,如今已被她表哥收房的丫鬟南荃,和她舅母合谋算计她,想让她**给她表哥。
张黄氏设计她,除了觊觎颜家的财产,还有三长老的人脉关系,三长老年纪己不轻,想来就算嫁进门,也生不出孩子,那么这庞大的财产,岂不就落入她儿孙手里?
而南荃,虽然如愿以偿进了张家门,但是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能有什么依仗?她怕丈夫再娶,若是来个厉害精明的正妻,她的日子就难过了,更何况到现在她都没能生儿育女。
如果三长老能嫁过来,那么有着往日情份的自己,岂不就有人罩着了?因此她非常积极撮合三长老和张家表哥。
只是她从前贴身侍候三长老,都没能劝说成功,如今想成谈何容易?所以她便找上张黄氏,以利诱之,张黄氏便会想方设法促使此事成功。
不过她们没想到,会被南烟识破,危急时刻硬是把三长老给救走,倒是便宜了另一个倾慕张见复的富家千金。
事后,张见复震怒,把南荃送到乡下庄子去,对亲娘,他虽气恨却无技可施,对那富家千金,他是想负起责任,但对方家长不肯,张见复毕竟是个鳏夫,他们舍不得自家闺女去做继室,而且听说,张见复的儿女都不是好相与的。
张黄氏以为自家儿子条件好,只要他想娶,没有人不想嫁的,前媳妇不就是如此吗?所以她一直认为丈夫的这个外甥女不过是拿乔,想要借此拿捏她,想要逼她退让,让她答应她嫁进门后,若生儿子就要过继去颜家,南荃就是相准了这一点,才能几句话就说动她。
却不知三长老是真不想嫁表哥。
她一心只想嫁黎漱,黎漱不婚,她便不嫁,两个人就僵在那儿。
黎浅浅是觉得表舅对她真没那个心思,可三长老就认定他了,只是没到他面前来挑明,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跑到大姑娘面前说,我对你真没意思,你赶紧嫁人去吧!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三长老觉得自己有机会,所以才……”蓝棠若有所思的问。
黎浅浅点头,“应该是这样吧!”之前她虽然略知一些,但是大家都觉得她还小,所以跟她说起此事时,总是那个隐一些,这个藏一点,说的不清不楚的,这次她直接挑破问黎漱,才从黎漱那里问出端倪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发展
此时的三长老府咏香园的东偏门处,一个素面朝天的妇人挽着手中的竹篮,正在和守门的婆子套近乎,守门的婆子有两个,一高一胖,年纪约莫都在五十上下,高的那个正咬着牙签若有所思的看着来人。
胖的那个则笑呵呵的提起脚边炉上的茶,她走到一旁的桌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南荃啊!你也别跟我们姐妹在这儿磨牙,你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表少奶奶啊!从那个门不能进,干么硬要从咱们这儿走?”
妇人暗咬牙,张见复好狠的心,竟然把她送去庄子上,要不是她机灵,半路上找了个理由熘了,真要被送到庄子上,这辈子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都是南烟那个贱人,竟然敢坏了她的好事!等她落到自己手里,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眼下她连门都进不去,垂下眼眸,南荃紧握双手,涂了红蔻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以前她在三长老身边侍候,三长老习武,她们自也要跟着练,指甲向来留不长,三长老因为黎漱的关系,穿着打扮简洁清雅,就算染指甲也是浅浅淡淡的粉色,她们是三长老的丫鬟,自然是要学主子。
但其实南荃最讨厌那些素淡寡味的颜色,她喜欢的是艳丽的正红、大红、深橘等色,可是主子喜欢,她们做丫鬟的能说什么?
嫁入张家之后,因为是妾室,所以她这辈子是跟正红色无缘了!只能从衣饰上的绣样、首饰上的花色及指甲上去满足自己。
她不想走回头路,但眼下她不得不回头,只有求三长老帮她的忙,她才能重回张家,赢回丈夫的心。
听说傅家二老不答应把女儿嫁给张见复,因为不愿女儿做人家的继母,只是傅小姐乐意,在家寻死觅活的闹着要嫁,再这么拖下去,迟早傅家二老终究是会心软,答应女儿嫁入张家。
到那时,她还能有什么胜算?
只是赶在傅家二老答应婚事之前,让三长老点头嫁给张见复,她才有机会翻身。
想到这里,南荃忍下婆子们的嘲讽,抬起笑眯眯的伸出手,将手里捏着的荷包递给对方,婆子接过荷包,顺势捏了下,里头传来薄薄的纸张磨擦声,婆子们笑容满面,让南荃进门。
南荃进门后暗松口气垂眸道谢时,不禁鄙夷的扯动嘴角,随即快步的离开。
她曾在三长老府中待了十几年,而且嫁进张家后,也不时随继女张幼仪到咏香园来,因此这里的环境她再熟悉不过了。
门口的两婆子看着她跑远后,才把她给的荷包拿来打开,高的婆子边打开荷包,边还叨念着,“真是富贵人啊!不当家不知当家苦,这打赏人,一出手就是……”
一张白纸。
原以为至少也是五十两银票的两个婆子傻住了。
“怎么会是一张白纸?”胖婆子尖厉叫道,高婆子一脸蒙逼,合着她们被南荃那贱人给骗了?
南荃闪身进入夹道时,正好听到胖婆子的尖叫声,嘴角笑意加深,她们真以为自己会出手那么大方?不过是守门的婆子,给她们几块石头都嫌麻烦,所以她没去找石头,直接塞了张白纸进去,她们大概还在暗笑自己是傻货,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票吧!
正院偏厅,三长老身姿端丽美目低垂,坐在圆桌旁的少女,正滔滔不绝的数落着自家祖母和姨娘的不是。
“幼仪,她到底是你祖母,就算她犯了错,你也不该到我面前来说她的不是。”三长老伸手将一杯茶推过去。
张幼仪脸上略有臊意,表姑素来温和,就算那天祖母和姨娘算计她,也不见她发火,所以她完全不怕她,没将她当回事,虽然祖母说她这表姑很是了得,可她从小到大,也没看过她表姑如何了得,因此她觉得祖母大概是在哄她的。
她娘过世的早,父亲忙,平日总是她们兄妹两相依为命,就是祖母也不常见,后来张存仪去书院读书,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后来听奶娘说,祖母在催父亲再娶,她怕继母进门,她和哥哥会碍了继母和继母的儿女的路,从此就没好日子过,因此很是排斥。
听闻祖母有意让父亲娶颜表姑,她派人打听情况,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和南荃走近的,没多久,南荃就成了父亲的小妾。
她那时就想,这南荃好可恶,原来她跟自己套近乎,全是为了父亲,南荃是颜表姑的丫鬟,若非颜表姑在背后给南荃撑腰,就凭南荃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大的底气,敢算计自己。
南荃进门后,对张幼仪服低作小,很是讨好,总算让张幼仪对她又亲近起来,这回南荃和张黄氏算计三长老,虽然所有人都说她们是罪有应得,但张幼仪偏偏跟众人唱反调,认定是三长老不安好心,自己不愿嫁她爹,还不让她家好过。
其实有脑子的人一想就明白,南荃和张黄氏对张幼仪说的话漏洞百出,但张幼仪对她们两不设防,反倒先入为主的认为三长老心思深沉,见不得张家人过得好,就是要张家人不好过,所以诬蔑张黄氏和南荃两人谋害她。
三长老对这个跑到自己面前来乱喷一气的女孩很是无奈,若不是看在她已经过世的舅舅份上,她早就把这自以为是的小姑娘给轰出去。
她懒得理会,就以为她没脾气好欺负?她那位好舅母以为自己会大人大量,不跟她孙女计较?
“你说完了吗?”三长老抬起眼皮睃张幼仪一眼,张幼仪被打断话头,很是不悦,拍桌瞪眼道,“你竟然敢打断我的话?你懂不懂礼啊?”
“那也要看是对谁?”三长老懒得理她,起身对厅里侍候的人道,“好生把张小姐送回去,记得跟她爹说一声,张小姐也不小了,再过不久就要及笄,现在不好好教导,日后去了婆家,怕是得吃不少苦头。”
“你!”张幼仪气恼的伸手指向三长老,见三长老及厅里诸人不为所动,不禁有些毛,“你等着,回去我定要跟父亲说你欺负我。”
三长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转身就走,丫鬟们拉着张幼仪出偏厅,正好遇上来回报的丫鬟,“教主她们到了?”拉着张幼仪的丫鬟们问。
“嗯,已经进梅州了,应该就快到了!”来回报的丫鬟笑嘻嘻的回道,“姐姐们这是要干么?”指着张幼仪问,张幼仪的嘴已被堵住,见状呜呜呜的挣扎着。
“张小姐还是老实点的好,不然可别我们出手没个轻重,误伤了您哪!”
张幼仪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在家是众人捧着,出门因是三长老舅家侄女儿,也是受人追捧,只是小姑娘自个儿不知道,她还以为外人对她巴结拍捧,是因为她是张家的女儿,她身边侍候的人也不知究理,还以为是因为自家老爷的缘故。
所以张幼仪不曾被人如此对待,又气又恼,心想回家定要跟父亲好好告上一状,叫她这表姑吃不了兜着走。
侍候她的人见状,嘴里忙着叫嚣,手里则忙着推那些丫鬟,想把自家小姐救出来。
只是她们低估了三长老,也小看了她身边侍候的这些丫鬟,她们的武力值也许及不上春江她们,但对付张家的丫鬟仆妇,那是绰绰有余。
没多久,张幼仪就被押上车送回张家去,至于张家的下人?她们只能一路狼狈的跑回去。
黎浅浅她们的车队正好与她们擦身而过,听到她们边跑嘴里边不干不净的咒骂三长老,黎浅浅朝春寿使了个眼色,春寿便探头出去和车夫说了几句,不多时,就有人朝张家人的方向追去,待了解怎么回事后,指风便往那几人的脚窝而去,立刻就看到那几人纷纷扑倒。
重力加速度,这扑下去的力道不小,个个起来都挂了彩,疼得她们说不出话来,自然也不好再骂人,互相扶持着往张家走。
她们这一路来,引起不少人的关注,都知道她们方才一路咒骂的是何人,心里早就不悦,见她们倒霉,都觉大快人心,虽觉她们扑倒的方式有些怪异,但能见到她们倒霉就成。
嘻笑嘲讽的话不绝于耳,令张家下人们更加恼怒,但她们也觉方才那一跤不太对头,因此不敢说话,脚下不停的拼命往张家赶。
“教主,已经略施薄惩。”春寿得了讯,笑吟吟的回报给黎浅浅。
“嗯,方才那些是谁家的,竟然敢这样咒骂三长老?”
春寿皱皱鼻子回道,“是三长老外祖家的下人。”
“三长老的人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只是到底是三长老娘亲的娘家人,三长老不好出手吧!”
明知舅母设计害她,她也只是交给她那位表兄去处置,真不知该赞三长老气量大?还是胡涂?
“您不会要插手管三长老的事吧?”春寿想到方才黎浅浅命她让鹰卫出手惩戒张家下人一事,不由一惊。
“总是要捋顺,不然梅州这里的事怎么办?我总不能亲自坐镇吧?”
她不是神仙,没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一个平凡人,拥有一些现代的经商知识,不代表她能无所不能,三长老是个有本事的,但把在梅州的新生意交到她手上之前,她需要好好的考查一下这个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自误
坐在窗前的三长老,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窗外的园景是她的双亲一起设计的,就为了让女儿打开窗户,看到窗外景色时,能心情大好。
其实她刚来咏春园时,并不怎么喜欢此地,景色再美,怎及得上她心里那个人?但随着双亲的离世,匆忙接手父亲职务,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那时候的她,真恨不得能跟着父母一起死了算了!
把所有落在她身上的责任全都抛开,再也不管了,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可是总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撑住,撑住,教主比她更难,他都撑住了,她怎么可以撑不住?一样是父母双亡,教主要扛的可是整个瑞瑶教,她不过是接任长老之务,就已经很吃力了,那教主岂不是要比她更难上数倍?
她扛住了,撑下来了。
她以为他们两同病相怜,他会懂自己的,两个人能够相伴走过一生,没想到,黎漱一如既往的拒绝了她。
那次总坛再度见面,她曾告诉自己放手吧!可是她把黎漱放在心里太久了,久到她真不知,将他剥离出自己的生命,自己还会完好吗?
现在,他来了,带着他的小徒弟来了,老实说,她真有点不知怎么面对他。
“三长老人呢?”南烟接到总管紧急求救,只得强撑虚弱的身子过来,看到屋外的丫鬟,算了算人数,三长老屋里的丫鬟全在这里了。
“南烟姐姐,三长老还在屋里,方才知道大教主和教主他们到了,就把我们全赶出来了。”说话的是南荃出门子后,才进府侍候的南荼,年约十六的她颇沉稳,素以南烟为目标。
教主他们到了,三长老于情于理都该在门口相迎,但三长老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理?要是得罪了教主,那可怎么是好?要知道梅州一地,可是万分期待教主的到来。
南烟望着紧闭的门扉好一会儿,转头就看到丫鬟们不知所措的脸,暗叹一声开口道,“你们也别围在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统统围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们闻言只得拖着脚慢慢散去,只留下南贵和南荼,南烟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们两长点心啊!没的让人都围在三长老房前做啥?怕人不知三长老在想事情?”
南荼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来。
南贵倒是有主意,“姐姐,既然三长老有事要忙,不如先请教主他们安置吧?晚些宴请接风宴时,再让三长老向教主请罪就是?”南烟还没说话,她又道,“教主毕竟年幼,可不好让她累着了。”
是这个理。
南烟含笑点头,命南贵去找总管,先请教主他们安置,晚些再宴请他们。
南贵领命而去,南荼则向南烟报告张幼仪离开后发生的事,张幼仪是三长老表哥的女儿,被堵着嘴丢回去,自然要留心注意,毕竟张幼仪颠倒是非的本事可不小,张见复虽是三长老的表哥,但跟亲女儿相比起来,亲表妹的关系当然就差一层。
“南烟姐姐,我不懂,张家能有今日,全靠咱们三长老一家,怎么那张小姐对三长老却如此不恭?”
南烟左右瞧了下,才捏了南荼的脸颊一记,“你啊!脑子真够大的,敢在三长老门外这样说人。”
“人家这不好奇吗?”
南烟瞪她一眼,到底禁不住南荼的撒娇,“我跟你就是,别再摇我的手了,头都给你摇晕了。”
南荼这才放开南烟的手,讪笑两声催促着。
“前三长老夫妻过世后,三长老一个弱质闺女要接掌长老之职,不用我说你也想象得出来,那绝对是件吃力的活,亏得那时有三长老她舅舅和表少爷帮忙,三长老她舅母,就那个张老太太便以为,若不是她家相公和儿子,三长老肯定接不下来,觉得她家居功厥伟。”
张黄氏早在小姑子夫妻还没过世,就已经想要亲上加亲,让儿子娶小姑的女儿为妻,只是三长老的父母知道女儿对黎漱有情,便婉拒了张家,张黄氏气恼不已,为儿子挑了她娘家侄女儿为妻,也就是张存仪兄妹的生母。
她过世后,张黄氏见三长老犹待字闺中,便又重燃联姻的念头。
不想还是被拒。
她本就觉得三长老若不是有张家父子帮衬着,这长老之位早就被人夺走了,见她不肯嫁,认为她不识抬举。
不难想象她会跟人编派三长老什么。
张幼仪虽是天之娇女,但她的见识其实很浅薄,见的世面也不多,多是听亲近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曾费心去多想,没必要嘛!
张黄氏仅育一子,虽有庶子女,但他们自有他们姨娘去操心,她觉得让他们活下来,已是天大的恩德,自是不会去多想,张见复自启蒙后,就由父亲精心挑选的先生教导,因此严格说来张黄氏真没亲自养过孩子。
所以她能教出个懂事明事理的孩子?别开玩笑了!
张幼仪会去找三长老,请她为祖母和南荃求情,那还是南荃教的,跟张黄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贵很快就回来了,得知黎漱他们都在客院里安置了,南烟打发南贵她们去做事,自己推开门扉。
屋里三长老依然坐在窗前,一脸茫然的模样,让南烟看着不由有些心疼,“三长老,黎教主他们已经在客院安置了,晚上的接风宴,您要不要看看菜单?”
“不必了,你全权决定就是。”大概是久没说话,也没喝水,所以三长老的声音有些哑。
“您还是看看吧!奴婢可不知黎大教主的喜好,听说他口味向来很刁钻,要是他吃的不喜,不知会不因此就不在咱们梅州开新铺子了。”
“你知他不会的。”三长老转头娇嗔道。
“奴婢可不知道。”南烟笑着扶她到梳妆台前坐下,走到墙边的架子旁,从铜盘里拧了条帕子过来帮她擦脸,细细为她上妆匀粉,点上胭脂,拆开发髻,拿起梳子梳理,然后重新盘髻。
与此同时,黎浅浅也坐在镜奁前,春江正帮她拆髻,春寿将拆下来的头面一一收好,等春江帮黎浅浅梳好头发编了辫子,将梳子上掉落的发丝一一捡拾起。
“方才咱们在路上遇到的张小姐,听说是被三长老给送回去的。”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春江摇头,方才她们在厅里等候三长老露面,春寿借口要更衣熘了出去,原来她是去打听事情去了?
黎浅浅示意春寿往下说,其实她在咏香园里打听到的,跟她们在路上打听到的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颂城的人都知道张幼仪的难搞,动不动就找三长老麻烦。
“她今儿来是想做什么?”春江见黎浅浅有兴趣,暗叹一声率先开口问。
春寿没好气的回她一眼,才对黎浅浅道,“是来要求三长老为她祖母和姨娘求情的。”
“向谁求情?”黎浅浅打了个呵欠,今儿起的早,这会已是午后,是她歇午的时候。
“应该是她爹吧?”春寿想了下才回道。“咏香园里当差的人都觉得张小姐无理取闹,也都一致认为南荃和张黄氏是咎由自取,三长老没出手惩戒她们实在是太宽宏大量了!偏偏张小姐还不知好歹,要求三长老帮她们求情。”
明知这两人想谋害自己,还被要求去帮她们求情,不帮,就被个小辈指着鼻子辱骂,实在是太别屈了啊!
“表舅那里怎么说?”黎浅浅突然一问,把春寿给问住了,“不知道啊!大教主能说什么?这是三长老的家务事,自然由她自己去处理。”
他们大教主素来不插手长老们的家务事,没看四长老跟他那么要好,他家里有什么事,大教主也只是一旁看着,既不帮忙拿主意,也不出手相帮。
其实不说长老们,就是黎经时他们,他也不多管。
黎浅浅点点头,看来还真是对三长老一点意思都没有!真是……
可怜的三长老,八成以为他来梅州,必是对自己有意,所以刚刚才会没出现,想来她对表舅还没完全放下吧?近乡情怯,因此才不露面。
“教主,您打算怎么做?”
“我决定先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都等我睡醒再说。”
张家这头,看到自家小姐被堵上嘴送回来,全都看傻了,颜家的下人几时敢对自家这么不客气?
待得知自家小姐做了何事,张家下人的火气全都咻咻咻地的灭了。
旁的不说,这颜大小姐可是自家老爷的表妹,是他们姑太太的宝贝独女,他们家小姐要喊人家一声表姑的,那有小辈指着长辈鼻子骂,还指望长辈不跟她计较,天底下那儿有这么好的事!
再看到跟去颜家的下人,那幅狼狈样,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路上遇到路见不平的高人,出手惩戒了。
管事急急去报张见复,边派人把张幼仪送回去梳洗。
张见复原在跟人谈生意,得知女儿跑去表妹那里,本是不当回事,他这表妹性子好,几次他觉得女儿说得太过份,也不见她动怒,不想这次是如此的结果。
可他能如何?怪颜秀德?凭什么怪人家?对长辈不敬的是他女儿,算计人家的是他母亲和妾室,人家看在亲戚份上,没把事情闹大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没脸
黎浅浅笑容满面的接过丫鬟呈上的梅子青茶盏,小巧玲珑很是可爱,她拿在手上把玩了下,才抿了口茶水。
三长老嘴角微翘,眼前的少女比几年前长开了些,那样貌是这么的熟悉,若不是她知晓少女的来,怕是要错以为少女就是黎漱的嫡亲女儿了!竟然长得这么像!怎么会?
跟在三长老身边的南烟也微微惊讶,因为黎浅浅和黎漱的相似。
血缘真是件神奇的玩意儿!
三长老想到了长孙氏,她和黎漱本就是姨表姐弟,隐约记得,他们的母亲似是双生女,相貌几乎是如出一辙,命运也差不多,都是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长孙氏的母亲独生她一个,而黎漱的母亲也只有一个儿子。
因为长孙氏的失踪,致使黎漱放话定要把未婚妻找回来,否则宁可不娶。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两位长辈的遗憾,长孙氏成亲后一口气连生四子一女,真真是多产。
三长老不知黎浅浅的兄长们和黎漱长得像不像,但光看黎浅浅,绝对没人能说她和黎漱没有血缘关系。
这让三长老忍不住要怀想,如果她和黎漱成亲,生的女儿会不会像黎浅浅?黎漱会不会像疼黎浅浅这样,疼爱她生的女儿?
黎浅浅放下茶盏,抬眼看三长老,见她神色迷离,心下暗叹,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如果当初三长老的父母健在,在表舅拒婚后,就立刻给女儿安排一门婚事,将她远远的嫁了,从此远离瑞瑶教,也许,她会把表舅放在记忆的深处,成为她生命中求而不得的一桩美丽回忆。
可惜,她父母双亡,身边没有真心为她设想的亲人,只有那些贪婪算计她的人,如果她舅舅活得长一些,情况也许还好一点,可惜啊!
情关本就难过,尤其又没有亲近的人开解帮助,也就莫怪三长老会一直困在情关里,也就莫怪瑞瑶教在梅州的生意一直上不去。
那天的晚宴,让黎浅浅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怪异,因为主桌上,三长老一双美目直盯着黎漱不放,黎漱则是目不斜视,全程无视三长老这么一个大美人的存在,梅州分舵的人对此情形,老一辈的是早就习惯了,年轻一辈则和黎浅浅一样看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外人面前冷若冰山的三长老,面对大教主时,会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那情景怎么看怎么怪啊!
自那天后,黎漱就带着谨一忙开了,黎浅浅年幼,被留在咏香园里坐镇,而他则和谨一足迹踏遍全梅州,三长老手底下的铺子有几处位置不错的,陆续关门重新整修,工作的伙计和掌柜全都进入培训中心接受训练。
一开始有不少走后门的关系户,受不了那么繁重的训练,在培训中心闹腾鼓噪,不过有黎漱这位大教主在,他们扑腾了半日就蔫了,比武力比不过,比关系?呵呵,他是大教主,现任教主是他徒弟,这些关系户们想拿自家的七大姑八大爷来压他?
一句话就让他们的靠山自个儿的工作不保,气得他们想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打死。
其间不是没人闹到三长老这里来,不过有黎漱在,所以,嗯哼,他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他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面对这样的三长老,想找三长老求情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昨天下午,三长老早已荣养的奶娘找上门,三长老再不想管,也不得不为奶娘出面一回。
黎漱不单独见她,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约了黎浅浅来后园水榭一会。
水声淙淙,黎浅浅喝了茶,吃了点心,可是三长老依然维持最高质量,安静无声,只是老拿一双眼看她,看得黎浅浅很不舒服,有话就直说嘛!
“三长老请我过来,不是光让我喝茶吃点心的吧?”
“自然不是。”三长老深吸口气方道出来意。
正如大长老一般,三长老掌理的铺子也有不少关系户,莫氏集团都避免不了的事,在这异世自然更加常见,三长老的奶娘有一子一女,她当三长老奶娘时,蒙颜夫人恩许,是带着女儿进府的,至于儿子,就留给她婆婆照顾。
俗话说隔辈亲,许老太太待大孙子那是疼惜若命,要星星就不给月亮的主儿,所以奶娘的儿子很自然就长歪了。
他妹小小年纪就因一手绣技,而被三长老送进绣坊担任管事,负责研发管理绣坊里的绣样和绣娘们。
但许宏毅则不然,他识字不多,脑子很灵活,却不用在正途上。
因妹妹许若梅任绣坊管事,他便同他娘闹着要和妹妹在一起做事,许奶娘很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性,那就是个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懒货,他妹妹个性严谨,他要求和女儿一起做事,那便是他想通了,开窍啦!懂事了啊!
如此一来,他要是再偷懒,不用别人修理他,许若梅头一个就不放过他。
许奶娘为此特地去向三长老求情,请她帮忙安排。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三长老自然不会拒绝。
这已是七年前的事了,谁知黎漱他们的到来,竟然让奶娘再次求到她面前来。
“他贪了多少?”
“奶娘说大概是一万多两银子吧!”三长老垂眸,在小辈面前说这种事,实在是打脸,她还不能不说,虽然梅州分舵归她管,但现在黎浅浅师徒带着人过来,要大肆整顿梅州分舵及其旗下所有的铺子,大权已经不在她的手里。
当初黎浅浅一来就跟她说了,要整顿她就不能再多加干涉,否则她不介意三长老这位置换人坐。
因此她现在来跟黎浅浅说奶兄的事,心里其实忐忑不安。
黎浅浅似笑非笑的以手在茶盏上轻轻划着,“你信?”
“不信。”许若梅已非吴下阿蒙,她手里就有十几家绣坊,其中有好几家不在梅州地界,当初过去开铺子时,还曾遭到当地的分舵大声抗议,指称他们梅州分舵为了赚钱捞过界,丝毫不顾及教众情谊。
还是三长老大力支持,与那几位分舵主杠上。
光是这几家不在梅州的绣坊,每月获利就以千两计,就更不用说梅州境内的绣坊了。
她相信许若梅的人品,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但是她毕竟是女人,出阁后生儿育女,到底耽误了生意上的事,那时许奶娘力荐儿子出面帮忙。
许奶娘有其私心,女儿做的再好,挣的钱不可能全留做私房,也不可能全给娘家,但儿子不一样,如果儿子能因此把女儿的差事接下来,那么她就不用担心儿孙日后无靠了。
许若梅不知母亲和大哥所想,女人成亲之后,除了要侍候丈夫、侍奉公婆,再有就是生儿育女,她算命好,一进门就入门喜,但怀胎过程并不顺利,公婆要求她停下工作安心养胎,如此势必要影响绣坊生意。
因此许奶娘提出,由儿子帮忙时,许若梅虽有些不安,但到底还是选择相信亲人不会使坏。
只是没想到,许宏毅工作很卖力的同时,不忘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你派人查账了吗?”黎浅浅问,没告诉她,每家店关门整修的同时,她也派人入驻查账。
“还,还没。”三长老愣了下才回答。
“我建议你先派人把帐查清楚,再和你奶娘说清楚,那些绣坊不是你个人私产,她儿子贪的要是你私有铺子的钱,你会放过他?”黎浅浅顿了下,抬起头仰起下巴,质问道,“他贪的是瑞瑶教的钱,你觉得放任他的你,有没有错呢?”
黎浅浅没说的是,你自个儿都错得不轻了,还想为别人求情?呵呵,别逗了好吗?
三长老闻言完全愣住,良久才失笑,如果许宏毅贪的是她自己的钱,她不会放过他,奶娘也不会到她面前来求情,为什么她敢来求情,因为他贪的瑞瑶教的钱,奶娘知道,许宏毅贪绣坊的钱要是传出去,她这个三长老势必会被众人攻诘,所以她不会把事情曝光,拿到台面上来处理,只会私下处置。
她错了,她不该找黎浅浅,是因为她小,让自己觉得很好哄,所以才会直接找她求情?
“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你那位奶兄胆子可不小,算准了事情要是曝光,他娘会来求你,所以有恃无恐,贪的也不止他娘说的那一点,其实只要你有脑子,算一下他妹妹手里的铺子每月进帐有多少,他能动多少,而不会被查账的人发现,就能算出他到底贪了多少钱。”
黎浅浅伸手点点茶盏边缘,春江会意,帮她把茶斟上。
“他脑子不差,很机灵,知道要贪得天衣无缝,就得有帮手,绣坊里有他的相好,查账的人里头也有他的人。”黎浅浅的话声方落,三长老脸色涨红几乎要坐不住。
许若梅掌管的绣坊,每个月有多少进帐,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许宏毅能只为了贪万两银子费这么大的劲儿?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懒啊!
可恶啊!三长老气得满眼通红,奶娘怎么可以骗她?让她在黎浅浅面前丢这么大的脸!她嘴角翕翕,似有话要和她说,可几经挣扎,最后还是放弃,径自走出水榭。
黎浅浅看她走远,才对春江道,“咱们这位三长老要是没脸待下去要请辞,你说咱们要找谁顶替上去呢?”
“为什么一定要有长老?梅州分舵不是该由分舵主来掌理的吗?”春寿端着茶盘进来,听到黎浅浅的问题,不由回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八章 更改权责
离开水榭的三长老走得飞快,手指紧紧的攒着腰间的系带,南烟担忧的看着她,颇心疼主子,许奶娘不是对三长老不好,但是她毕竟有儿有女,连亲生女儿都及不上儿子的地位,三长老在她眼里算什么?
想到每次许奶娘上门,三长老总是让她大包小包的带回去,金银首饰上好的布料从没短过,许奶娘嘴甜,每回来总能哄得三长老眉开眼笑,尤其是说起前三长老夫妻的旧事。
南烟暗叹一声,换做是自己,肯定也会像三长老这般厚待奶娘,父母早逝的她,只能自己怀想往事,她其实很想找到自己的亲人,父母的旧识,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父母的往事,可惜的是,她被卖给人伢子的时候太小了,只记得爹死后娘也死了,那个她叫祖母的老太太拼了命护着她,却只是徒劳无功,她年轻健壮的叔婶们很轻松的把她从祖母怀里扯出来,把她交给身材圆胖的人伢子。
之所以对那人伢子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她身边所有人都是瘦骨嶙峋,没有人像那个圆胖人伢子这样的,浑身的肉都是软软的。
辗转数回后,才到三长老身边侍候的她,现在自然是有能力找到那个人伢子,循线找回自己的亲人,但再想想,何必呢?祖母怕是早就不在了,叔婶们若知道她在三长老身边当差,肯定要巴结上来,她可不想象许若梅那样,被不争气的亲戚给缠上。
许宏毅动手贪墨的时候,可曾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他妹妹会受牵连?很有可能差事保不住?
虽然她已出阁,但娘家出事,她在婆家能好过?
三长老忽地停下,南烟差点就一头撞上去,幸好旁边的小丫鬟扯住了她,回过神的南烟朝小丫鬟笑了下,小丫鬟羞涩的抿嘴微笑。
南烟这才顺着三长老的视线望去,怪不得三长老要停下,原来是大教主他们回来了。
“三长老,您要过去吗?”见三长老久久不动,南烟不得不开口询问。
“不了。”过去干么?嫌方才还不够丢脸吗?三长老抬手捂住脸颊,心里有些恼。
此时一个婆子疾步过来,“三长老。”
“何事?”
“许奶娘又来了。”婆子恭谨的道。
又来了?三长老皱着眉头,这么着急?看来教主说的没错,许宏毅贪的不止他娘说的一万多两,真正的数目怕是……
“她人在哪儿?”
得知许奶娘现在在偏门附近的小厅,三长老恋恋不舍的看远方的黎漱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她一走,谨一立时松了口气,那种被人紧盯不放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啊!黎漱看他一眼,“出息。”
谨一讪笑。
小厅里,许奶娘端着茶,两眼紧盯着外头,跟她来的几个女孩中,年纪最小的女孩不耐烦的扯她一下,“祖母,我饿。”
“浣花,你是怎么做姐姐的,怎么不知道招唿妹妹?”许奶娘朝年纪最大的女孩斥道。
许浣花皱着眉头颇不耐烦,伸手扯过小妹,把桌上的点心盘推到她面前,“吃吧!”
小姑娘个头矮小,伸手构点心盘时,不慎用力过大,把点心盘给带摔落下来,磁盘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盘子里的点心砸了满地,桌子边的绣墩上全是点心碎块。
小厅里侍候的丫鬟立刻上前收拾,许奶娘气不打一处来,拉过大孙女伸手就往她身上招唿,狠打了好几下,才在许浣花尖叫求饶声中停手。
厅里的丫鬟们全都看住了,个个满脸惊讶,不是听说许奶娘为人最和慈温柔,怎么脾气这么大?难道她们全都被骗了?
“打我干么啊?是爹不对,又不是我们不好!”许浣花手捂在臀部大声的抗议,“您打不着我爹,就打我出气。”
其他几个女孩全都缩成一团,不敢说话,只有许浣花直着脖子与祖母杠上。
“你长大啦!翅膀硬了?敢跟老娘顶嘴啊?”许奶娘气恼大吼,祖孙两个似忘了这里不是许家,一声高过一声,三长老走过来时,便被她们祖孙两的声音给吓得停住脚。
“有什么不敢说的?姑姑说了,这事她管不了,爹若是不把贪来的钱吐出来,我们就只能流落街头,都要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了,我还怕什么?”
“你个死孩子!你们不会无家可归的,你爹也不用把钱吐出,有三长老在,你爹绝对没事的。”
许浣花却不相信,“我爹若真能无事,那你干么还要把我们姐妹带来这儿?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卖了抵债吧?”
她话声方落,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小姑娘们抖得更加厉害,许奶娘瞪她一眼,“就你们这德性?老娘能把你们卖谁?”
祖孙两个越吵越偏,三长老在外头听不下去了,提脚走进小厅,许奶娘看到她进来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两手放在胸前直捶,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许浣花见过三长老几回,见她忽然进门,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毕竟反应快些,回过神后就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其他几个女孩见状,也跟着上前施礼。
“让人把她们带下去。”三长老没有看许浣花姐妹几个,一双妙目全都在许奶娘身上。
南烟命人把许家姐妹带下去,让人重新沏茶来。
许浣花她们跟着丫鬟出去时,忍不住望向祖母,就见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许奶娘这会儿甚是恭谦的站在三长老身边,许浣花叹口气牵起小妹的手,跟着丫鬟走了。
许奶娘不知三长老方才听到多少,她努力回想刚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似乎没有说什么事吧?
三长老让她坐,等丫鬟们上茶后,才开口问,“奶娘,奶兄到底贪了多少银子?他肯定跟你交底了吧?”
许奶娘没想到她一来就开口见山,愣了一下后,才遮遮掩掩的回答,“就我跟你说那么多。”
“是吗?”三长老略感失望,又问了一次,许奶娘这次回答时便稍有底气,斩钉截铁的回道,“确实就这么多。”
三长老失望的睃奶娘一眼,道,“是吗?”
“是。”奶娘笑着回道,“好孩子,你是知道他的,他没什么坏心,就是耳根子软,人家跟他说了笔赚钱的生意,他就想着要争气,可他本钱不够,所以才从铺子里的资钱挪用了一些,也没多少嘛!等他挣了钱,就能把钱还上把帐给平了。”
许奶娘顿了下又笑容满面的对三长老道,“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话声方落,就看到三长老的笑容慢慢的消失,起而代之的冷肃面容,是许奶娘不曾见过的,不,不对,她曾见过,但那都是对着别人,从不曾对她,许奶娘心里一咯噔,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来人,去许家把许宏毅拿下,把许家内外给我看紧了,另外,去县衙清查许家的财产。”
“三长老,您这是要干么?”许奶娘惊愕不已,许久不曾用的敬语也出笼了。
“许家是我颜家奴仆,这些年我看在奶娘的份上,对奶兄置产一事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计较,不过现在……他千不该万不该贪图瑞瑶教的钱财。”
被仆妇押着的许奶娘愕然,似乎不懂三长老在说什么。
“你以为他贪的是瑞瑶教的钱财,我会因不让此事外泄,就隐忍下此事,放他一马?”三长老看到许奶娘面露颓丧,心知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我身负三长老之职,没能管好下属,让他们明目张胆的贪墨,已犯失职之罪,回头我就会向教主请辞三长老的职务。”
“不成,不行!不可以!”许奶娘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儿子不是说只要她开口跟三长老求求情,就能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
许奶娘见识不多,她不明白儿子贪的是瑞瑶教的钱财,和三长老的钱财有何不同,但她儿子却很清楚,就算原本不明白,现在的他,也绝对清楚了。
所以他才会又让他娘来找三长老,只是他没想到,因为他老婆想让几个女儿到三长老面前刷刷脸熟度,所以赖着他娘不让走,他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孙女赶到了,黎浅浅却抢在此前,跟三长老把事情挑破。
三长老恼恨许家母子让她在黎浅浅跟前丢脸,因此一点面子都不给许奶娘了。
许奶娘直到被关到梅州分舵里的牢房,才反应过来,儿子这回闯大祸了!
三长老隔天就向黎浅浅请辞,不过黎浅浅没允。
“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三长老就急着请辞,未免让人有急着脱身之感。”
三长老苦笑。
黎浅浅不再搭理她,与蓝棠两个专心讨论事情,三长老只能枯坐原地,直到黎漱回来,她眼睛一亮,不过亮光很快就消失了。
“你们两个讨论出结果来了?”黎漱看都没看三长老一眼,径自坐到黎浅浅身边,拿起她方才在涂涂抹抹的本子来看。
“有点进展了,哪!我打算把几位长老的权责给改了,其实我们教里各地有分舵,分舵有分舵主与副分舵主来掌理,大可不用长老们分管一地,我们少的是负责监察与监督的人。”
黎漱点头,听她一一分说,静坐一旁的三长老听到黎浅浅说,要把长老的权责给改了,心头重重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少女,那孩子才这么丁点大,可是她扛下的,却是黎漱当年也扛过的重担,但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反而是……兴致勃勃?怎么可能?
她不觉得那是重担?是因为有黎漱这个师父在一旁撑腰的关系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步向前
讨论几天之后,黎漱看着一迭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纸道,“行啦!让人重新腾抄,然后通知各分舵,及四长老和二长老。”
刘二点头,把那迭纸收好,转身离开。
黎浅浅打了个呵欠,春江带着春寿收拾文房四宝,一回头见她闭上眼摇晃着身体,就要一头栽下椅子,连忙扑过去抢救。
黎漱听到声响,转头过来时,黎浅浅已经靠在春江怀里睡得正熟,“让她们过来收拾,你们送教主去睡吧!”黎漱指着厅里侍候的丫鬟们道。
春江应诺,与春寿一起把黎浅浅送回房,厅里侍候的丫鬟们这才上前,接手她们收到一半的笔墨砚台。
三长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在角落里,黎漱与谨一离去,也不曾惊动她。
南烟暗叹气,“三长老?咱们该回去歇着了。”
“啊?”回过神来的三长老这时才发现,黎漱师徒已不见人影,“怎么回事?”
“大教主他们已经回房歇着去了。”
“喔。都谈完了?”
“是。”南烟知她这些天一直在状况外,见她问起,便把这些天大教主他们议定的事给她说。
三长老听完之后,只深深的叹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起身离开,厅里侍候的丫鬟,看她离去后,才围在一起,担忧的讨论起她们自己的未来。
三长老失职,纵容其奶兄侵占瑞瑶教资产达几十万两银,故引疚辞去长老一职,大教主与教主商议后,念在其祖上担任长老一职期间克尽职守的份上,让她将功折罪,留任梅州绣坊总管。
许家资产由梅州知府判赔给瑞瑶教梅州分舵,许宏毅及其妻妾全数发卖,所得金额也全给梅州分舵,尚不足的部份,则由颜秀德及许若梅的月俸扣除,直到补足差额。
颜家私产本就丰厚,因此扣她月俸,并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但对许若梅来说,影响就甚巨,但是她没有怨言,谁让贪钱的是她哥,而且还是利用她职务之便窃取的,只是对不住三长老,害她没了长老之位,还得忍受众人嘲讽的眼神,继续待在绣坊里,为瑞瑶教卖命。
许奶娘因为并未实际参与贪墨行为,所以没多久就被梅州分舵主放出来了,人是出来了,但儿子媳妇都被发卖去苦窑之地,被她宠上天的孙子,也被卖了抵债,就更别说那几个素来不讨她欢心的孙女。
如今,她就只剩女儿和三长老能依靠了。
可是她才因儿子,得罪了三长老,还害她丢了长老的位置,再看到自己,她能不生气?女儿上有公婆,以前是她仗着是自己奶大三长老,瞧不起亲家,现在上门求收留,许奶娘觉得脸皮子**辣的。
不找女儿,找三长老?许奶娘一时有些难以选择,不过不用她自己做决定,因为颜秀德派人来接她了,还是颜秀德身边的贴身女侍南贵和南荼两个,虽有些失望不是她本人来,许奶娘仍感激涕零的扶着南贵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入咏香园,一路上不敢开口的许奶娘,这时才怯怯的问,“三长老她还好吧?”
好?没了长老之职,降为绣坊总管,能好?南荼冷哼一声没回答她,南贵抿嘴轻笑,轻拍许奶娘的手道,“好,不过小姐忙着,只怕没空见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可莫怪。”
“不怪,不怪。”许奶娘道,怎么敢怪,要不是她们母子,小姐仍是高高在上的三长老啊!
南荼没好气的翻白眼,换来南贵一声娇嗔,待把许奶娘送进安排给她住的小院子后,南贵才拉着南荼的手道,“她到底是奶大小姐的人,你要是嫌小姐如今名声不够差,就继续对她使性子,回头害小姐落得不知感恩的名声,可别我没提醒你。”
“知道啦!”南荼嘟着小嘴,“我只是气,她们母子害小姐失了长老之位,小姐还得好生养着她。”
南贵摇头失笑,“谁让她是小姐的奶娘呢?”
颜秀德辞去长老一职,自然不能再称唿她三长老,绣坊的人称她颜总管,而家里的人便称她小姐。
“我听说,大教主他们要搬出去了。”南贵拉着南荼往回走,不少经过的丫鬟仆妇见到她们两,纷纷曲膝福礼。
南贵两个虽同她们一样是颜家的下人,但谁让她们是贴身侍候小姐的呢?
就算颜秀德不再是三长老,但在颜家,她仍是家主,贴身侍候她的丫鬟,自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少家有儿孙的仆妇,想向颜秀德求娶她们,只是南烟直言不嫁,这两个小的,年纪尚小,所以她们看着虽心痒,却也知不能着急。
只是小姐迟迟不成亲,南烟还有样学样的嚷着不嫁人,就不知这两个小的会不会也跟着学啊?
颜秀德不知自己的婚事,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原本她是长老时,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诟病,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当面说她,现在她从长老高位下来,便有不少原本看她不顺眼的人,大着胆子当面嘲讽她来了。
颜秀德这段日子过得比父母刚过世时还苦,那时还有舅舅时不时安抚开解她,还有心灵支柱在,但现在……
那时与黎漱相隔两地,但因职责常常通信,所以她觉得和黎漱很亲近,现在几乎天天能见面,她却发现彼此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他眼中没有自己,住在咏香园这么久,他们不曾单独见面,甚至说上话。
颜秀德心里明白,他是以行动在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
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时不时上门寻衅的女人们。
她本不知她们为何要找自己麻烦,直到这两天,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为她张家表哥抱不平来的。
张黄氏算计她一事,因为傅彩霞之故,被传扬开来,大家对傅彩霞是又羡又妒,但因傅家二老不允婚事,又让大家同情她之余,也怨怪起颜秀德来,如果她早早就嫁人,也就不会发生张黄氏算计外甥女的事,傅彩霞不会趁机顶上,她们兴许就有机会嫁入张家。
面对这些人的挑衅,颜秀德着实无奈,却不得不面对。
“那些女人还在找她麻烦?”
“是。”老实说,刘二开始有点同情颜秀德了,那些找她麻烦的女人脑子都有病是吧?颜秀德嫁不嫁人与她们何关?她们想嫁张见复,叫自家长辈去说亲啊!怪颜秀德干么?
张见复的娘和小妾算计颜秀德,她是受害者,无辜的好吧!为什么她逃过一劫没被算计成功,反要被众人怪责?就因为张见复英俊有钱?是众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让人看着,我要看看她怎么应对。”
“不出手帮她?”刘二还以为黎浅浅年纪小心软,让他们盯着,就是伺机要出手帮忙,没想到她竟然只想看颜秀德要怎么应对。
黎浅浅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拜托,你以为她是没有爪子的小猫咪吗?你以为她舅母只算计她这一回?”
难道不止?
“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这么一次而已,只是她这回特别背,不止被人揭穿,还被人趁机利用了一把,不然你以为傅彩霞能成功?”
刘二伸手掏了掏耳朵,有点不太相信,“您是说,颜小姐反过来利用她舅母?可她要不是身边的侍女豁出命救她,怕就……”
等等,既然她中了药,都要侍女豁出命来救她,那之后进去的傅家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又是怎么扛住那春药的?听说那天张见复和她被人发现时,仅仅只是外衣凌乱而已,而且被人发现后,就被家人带走……
果然不能推敲,因为一推敲就会发现漏洞百出。
出事的地方是在张家位于颂城外的别庄,颜秀德主仆对此地很熟悉,因是颜秀德母亲生前购置的产业,她过世后,颜秀德因感念舅父及表兄的支持,所以将此庄园送给舅舅,好做个念想。
她舅舅过世之后,这别庄自然就成为张见复的,她们主仆熟悉此地环境,那傅彩霞呢?张黄氏要算计颜秀德,必不会帮傅彩霞,那么是谁引她过去的呢?
当然,傅彩霞对张见复有心,早早就收买下人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个下人敢在情势不明时,偏向她呢?谁都不是傻子,谁会甘冒被张黄氏逮到的可能,帮傅彩霞?
刘二暗叹口气,看来教主对颜秀德的评价没有错,能力不差,只可惜心思不在正事上。
又或者该说,她的正事是嫁给黎漱,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是正事。
“您是想让她如愿以偿?”刘二小心的问,心想自己不会猜对了吧?要不然教主干么花精神整顿梅州这摊事?
“你傻的啊?我表舅和她谁亲?表舅对她没意思,我傻了才去撮合他们两。”黎浅浅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让刘二受到打击不小,难道教主真没这个意思?
黎浅浅却已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人。
另一方面,自鸽卫将黎浅浅师徒重新议定的职权内容,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瑞瑶教分布在南楚各地的分舵,不得不说在各分舵引起不少的争议,有人认为应当保留长老之位,也有人额手称庆,认为长老职多余。
二长老接到消息时,整个人昏了过去,他没想到黎漱会纵容黎浅浅废除长老之职。
四长老则不以为意,他忙得很,长老职务他早就甩给庆州分舵主去管,因此废掉长老之职,于他影响不大,只是有个疑问,他现在该担任什么职位,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货栈和商队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章 挫折
四长老的困扰并未维持太久,因为黎浅浅给瑞瑶教的货栈及商队另起了名,瑞丰货栈及四海商队,而四长老张建业改任瑞丰货栈及四海商队总负责人。
其实黎浅浅是很想把现代的ceo搬来用,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穿到这个世界来,老实说她有点心虚,毕竟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那是夺舍,虽然是原主放弃了这具身体,但黎浅浅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安。
所以她绝对不去寺庙道观,就怕被那些得道高僧高人看出端倪。
幸好她身边的人,也都对拜拜这个全民运动没什么兴趣。
她不晓得,其实叶妈妈等人对宗教信仰是很虔诚的,只不过看黎浅浅似乎对这不感兴趣,也就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私下却忍不住跟春江等人说起,教主自小跟着大教主,大教主对宗教信仰没兴趣,连带着教主也不感兴趣,害她有时想把求来的平安符给教主戴上,都不知要怎么说。
春江和云珠两信佛,春寿跟黎浅浅一样,无所谓信不信,只是不感兴趣。
蓝棠在凤家庄长大,凤庄主夫人在世时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每逢初一十五吃素,凤公子夫人则跟她不同,她会去庙里上香,也会去道观,她把参与这些活动当成是出外游玩的机会。
蓝棠与她较亲近,自然跟着学,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每年都会大佛寺给她爹娘点长明灯,后来还是凤大公子去庙里办法会超度义母和叔婶,才发现她搞错了,现在自是改过了,每年为凤公子夫妻和凤庄主夫人办法会时,也把蓝棠娘亲加上去。
黎漱见了便问黎浅浅,要不要帮她娘办个法会?
那回可让黎浅浅为难极了,办?她身为女儿就得到场,高僧们会不会看破她的身份?不办?似乎有些对不住原主和她亲娘……还有原主的四哥,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原主的娘亲给他办过法会没?
黎漱见她为难,以为她是伤心,便自己做主为长孙氏和黎四郎办了法会,法会当天也没让她去,只他带着叶妈妈去。
托着腮,黎浅浅长叹一声,下次再办法会时,她还是亲自走一趟吧?总不能只给长孙氏和黎四郎办,而把原主给落下吧!
“教主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黎浅浅摆摆手,起身走出屋子,他们搬出颜秀德的咏香园,便住进梅州分舵,年近五旬的王分舵主能力不弱,本就管理着梅州府内的铺子,现在再加上原属于三长老掌理的铺子,让他发挥的地方增加了,心情大好。
现在所有的铺子经过整顿,原有的关系户被清除一空,剩下的都是有能力的,也有心想要做事的。
有关系户在,他们能力再好,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但他们没走,现在关系户清光了,他们好不容易能有出头的机会,怎能走?
王分舵主因此对黎浅浅等人甚是巴结,大教主脾气不好,巴结不上,没关系,巴上教主也不错啊!
看看教主的年纪,再看看自家的孙子辈的,王分舵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后来还是王分舵主夫人一语点醒他,才让他转怒为喜。
“咱们家的孩子不成材没关系,让他们多跟教主来往学习,打好关系,总会有用处的。”
也是啊!
于是乎,黎浅浅这里,就成了王家小辈们聚集的地方。
春江端着茶盘走进亭子,“教主,您就由着他们天天来?”
黎浅浅双肘搁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托着腮帮子扬眉道,“不然呢?”这里是他们的家啊!她拦得住他们来?再说看他们在自己面前争出头也蛮好玩的。
春江摇头表示不懂她的想法。
“他们来,总好过他们的父母来!”
“什么意思?”
黎浅浅睃她一眼,真是健忘。
“你忘啦?他们的娘亲和姨娘,全都是不好相与的?”
啊!想起来了!春江摸着头笑了起来。
王分舵主夫妻两共有三子二女,三个儿子共给他们两添了十二个孙子七个孙女,这还没算上两个女儿生的孩子。
因与黎浅浅年纪相差太大,王分舵主夫人不好意思来叨扰她,但她的媳妇们不介意!
而且她们比婆婆直白,若是自家儿子能近水楼台,将教主娶回家,那她们那一房的前程就不用愁啦!再不济,就让女儿和教主成为手帕交,想来女儿日后的归宿定会比她们的姑姑要强。
她们有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因为联姻是扩大自家权势最好的方式,要不然二长老也不会与东齐王家联姻,只是很可惜,他没能达到壮大自家的目的,还差点让孙媳害苦了孙女。
黎浅浅对她们的做法感到不喜,但梅州到底还要仰赖王分舵主良多,所以她便勉为其难的不予计较。
她不赶人,不代表春江她们能看着这些人干扰了教主的坐息,因此上报给黎漱后,黎漱便找上王分舵主聊天,隔天再上门的,就成了王家的小辈。
一开始来的都是小姑娘,处了几天后,觉得黎浅浅平易近人,就邀她出门游玩,上辈子总爱宅在家的习性未变,所以黎浅浅拒绝了,没想到这些小姑娘们就把自家兄弟们都找来。
每天不是比诗词歌赋,就是比划拳脚,还闹到黎浅浅面前来,请她点评。
他们的花拳绣腿还真让黎浅浅为难了,真不知从那儿点评起!
基本功扎马步都不稳,更论其他,不过为不打击他们的信心,黎浅浅统统笑而不应,由着王家小辈们自己去折腾。
还以为他们闹个两三天便会见好就收,倒是没料到,闹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还越闹越凶。
“教主,教主,你快来评评理,姐姐他们太过份了!”一个年约十四岁的少女在亭子外跺脚娇嗔求支持。
春江皱着眉头看那少女一眼,少女浑然不觉,嘴里还在嚷个没完,另一边身着白衣兰草襦衫裙的少女,优雅的缓缓走来。
“七妹妹,愿赌服输,快把那枚玉佩交出来吧!”走在白衣少女身后的少年,扬着变声的嗓子叫道。
黎浅浅闻声望去,少年正悄悄的在看她,见她看过来,耳朵不由自主红了起来,黎浅浅调回视线,两名少女身边的人开始吵起来。
这些少男少女们虽然在吵,但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悄悄瞄向黎浅浅,似乎在看她的反应,黎浅浅早习惯被人盯着看,因此没有任何反应,春江暗暗佩服之外,就只感到深深的厌恶感,这些人天天来天天吵,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其实他们是想搏得黎浅浅的好感,若能得她明白表态支持谁,那一房日后就可能继承祖父,成为下一任分舵主啊!
“我困了,先回房了,少陪。”黎浅浅起身说完话就走,一刻也没停留。
等她走远了,那个王七气得直跳脚,“怎么又走了!”
“七妹妹老是要赖账,能怪教主见了就心烦吗?”方才那少年怪腔怪调的道。
“你!”王七抓起腰间的鞭子就往他身上抽,少年反应不及,被抽到了手背,立时就见红,白衣少女见状板起脸训斥王七,王七不服一扬手鞭子就往白衣少女脸上抽过去。
白衣少女反应较少年好,但仍是极惊险的下腰闪过,王七的姐姐王四忙上前赔不是,白衣少女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语,反倒是围在她身边的兄妹替她出头。
双方吵闹不休,最后闹到王分舵主夫人那里去。
揉着生疼的额角,王分舵主夫人问着侍候的人,“小姐和少爷们在吵闹时,教主去那儿了?”
“教主说她困了,就先回房了。”侍候的丫鬟们不敢撒谎,老实回道。
王分舵主夫人闻言暗叹一声,看来他们没跟教主交好,还反把教主给得罪了?
“行啦!你们都下去吧!”
“祖母!”众人齐声叫道,王分舵主夫人板起脸问,“你们哪!还真是好意思,你们这些天跟着教主,可曾见她像你们一样胡搅蛮缠?”
王七在心里腹诽,教主要什么有什么,那像他们,想要什么,不闹不吵就没他们的份。
王家儿孙众多,父辈尚争不休,他们岂能例外?
家里的东西就这么多,谁得宠谁就能多得一些好处,不争不闹?别逗了!
王分舵主夫人看儿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了废话,颓唐的挥手打发走儿孙们。
黎浅浅这厢回房后,便问春江,“表舅他们呢?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忙着生意上的事吧!”她才说完,春寿就接着把京城杂货铺子掌柜送急信来的事说给黎浅浅听。
吕大小姐回去之后,就被家里那些有心人给绊住了,吕氏商会的商队虽正常运作,但因为这些人故意为难,杂货铺子的货源渐出状况,掌柜的急信就是要请黎浅浅定夺,是否要改向二长老的商队进货。
“表舅怎么说?”既然黎漱他们在忙,自然是已有对策。
“大教主说,要先验货,还要多找几家商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春寿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进展
现在才去找?好像有点晚,黎浅浅有些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没有提前防备呢?
不过也不能怪她没想周全,毕竟谁能料到吕氏族人这么难搞,吕大小姐拖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摆平呢?
黎浅浅让人把刘二请来,他才一坐下,她就等不及开口了。
“水月宫那边没问题吧?”
“水月宫没问题,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燃,是不是也要多找几家备选?”
“先找着吧!能及得上水月宫出货的量,也未必赶得上他们家的质量。”
那倒是真的。
“吕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二叹气,“总归一句话,吕大小姐就吃亏在性别上。”
吕大小姐精明能干有魄力,如果她是儿子,那绝对是上佳的继承人,偏偏她是女儿身,她底下的妹妹都出阁了,且已有生育,她的处境也因此更加艰难。
本来只有吕氏族人积极运作,想要把他们看好的人选过继给吕大老爷,但随着金氏商会大老板从女儿那里过继外孙后,吕二小姐她们的婆家也动了心思。
外孙也能成为继承人,就算过继到吕家,但孩子能不念着亲生爹娘吗?不顾念着同胞兄弟们吗?自然是不能嘛!如此,他们虽过继一个孩子去吕家,但吕氏商会也成为他们的金山银库了!
吕大老爷心疼长女,原本想着若真挑不着好对象嫁,那就招个赘婿吧!要是赘婿不是个好的,那也不打紧,等长女生下子嗣后,再想法子解决就是。
可这次,他是被小女儿丈夫的祖父说动了,女儿家还是得有个归宿,若为了吕氏商会,害得长女得一辈子担负这个重担不嫁,那他这个父亲可就辜负长女了。
吕大老爷本就觉得愧对长女,被婆家老太爷这么一说,就更感到羞愧无比,把吕大小姐急召回去后,就由着族中的女眷为她相看婆家,更着手把族中有意过继给他这房的孩子,及外孙们集中起来,请先生教导他们的同时,也在察看他们的品性。
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作法,反使长女陷入更为艰难的境况。
吕氏商会中,本就有不少人不愿听女人指挥,吕大小姐耗费多大的心力,才把他们收服的,而吕大老爷的这个举动,不啻是在向他们传递一个讯息,虽然吕大小姐是他的女儿,但他也不信她有能力扛起商会。
于是吕大小姐手底下的人,有不少也开始蠢蠢欲动,吕大小姐如今的处境,算得上是内忧外患,而向来最支持她的父亲,竟是捅刀伤她最深的人。
这个打击使得吕大小姐整个人几近崩溃。
“吕大小姐如今在吕家的处境很艰困。”刘二说完后长叹一声。
黎浅浅抿了口茶,“这样啊!”她伸手在桌面上轻敲着,“既然梅州这里已经稳定下来,那咱们就出去玩玩吧?”
刘二警惕的抬眼看她,“您想干么?”
“没想干么啊!只是吕家的人不识宝,那咱们就把吕大小姐抢回来呗!”黎浅浅笑眯眯的说,刘二却是伸手捂住眼,教主您被带坏了!
怎么能说抢?还是抢个大姑娘!
记起最近是那些人最常在教主跟前晃,刘二把帐记到王家人头上了。
“您打算让吕大小姐去和四长老,啊,不对,是张总负责人……抢地盘?”刘二说到四长老的新职称时,差点因为拗口而咬到舌头。
“张总负责人掌管瑞丰货栈及四海商队,短期内是没问题,但他没有开拓生意的经验,长期下来,肯定会扛不住,如果把吕大小姐争取过来,让她负责拓展四海商队的生意,这样才能长久经营下去。”
刘二听到这里,不禁要怀疑,您是不是从认识吕大小姐起,就打起这个主意啦?
他要是问了,黎浅浅肯定要跟他说没有,她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天才,怎么可能知道吕大小姐会被自家人逼到绝境?
“不过,咱们得亲自走一趟,把吕大小姐接过来。”
“那,她手底下那些人?”吕氏商队里还是有不少好的。
“那就看他们的选择了,如果他们选择留在吕氏商队,相信吕大老爷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他们若选择跟吕大小姐来,那咱们自然会好好对待他们。”黎浅浅两手一摊。
刘二点头转身去跟黎漱说,并且准备把梅州这边的事务告一个段落。
得知黎浅浅要去北晋,黎漱并未太过意外,那丫头和吕大小姐交好,知道她有难,前去相助并不奇怪,只是听到刘二说到,黎浅浅想要把吕大小姐拉过来,帮主持四海商队,不禁挑高眉头。
“她这么跟你说?”
“是啊!”刘二见黎漱神色不太对,小心的问,“是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黎漱笑了下,转头对谨一说,“尽快把事情交办下去,王分舵主那里,要跟他说清楚。”
谨一颌首,“是。”
得知黎浅浅他们要离开,颜秀德心情甚是复杂,只是她现在忙得很,根本没时间去送别,南烟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头感觉酸酸的。
她不懂,大小姐这么好,为什么大教主不娶她?
王分舵主这里,晓得黎浅浅他们不日就要离开,则是感到有点茫然,儿子媳妇打什么主意,他清楚得很,没有开口拦阻,表示他乐见其成,但不会出手帮任何一房。
如何跟教主拉近关系,全凭自家本事。
只不过他以为孙子们成不了事,至少还有孙女们,能跟教主成为好友。
可惜他高估了自家孙辈们的能耐,低估了女孩子们间的嫉妒心。
王家的小姑娘们不止自家姐妹互相争斗,还隐隐把黎浅浅当对手,黎浅浅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她这些天都只坐在一旁,看王家兄弟姐妹们争斗不休。
王分舵主与妻子碰面,问起这事,王分舵主夫人也不瞒他,一五一十说得详细,连丫鬟们上禀的时,也都统统说了。
王分舵主大摇其头,“本以为他们是聪明的,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专哥儿他们兄妹不知何时才到。”
“别提了,只怕教主他们走了,他们都还没到。”王分舵主颓然道。
王分舵主夫人愣了下,追问,“怎么,教主他们要走了?梅州这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就算没处理好,他们难道就不走?”王分舵主没好气的看老婆一眼,“再说我是梅州分舵主,这里的事就该由我来处理,处理不好,那是我能力不足,是我的不是。”
他其实心里有些虚,毕竟长久以来,上头有个三长老顶着,天塌下来也有她扛着,纵使他是梅州分舵主,权势却远不及三长老。
但现在三长老自请降为绣坊总管,他上头总算没人压着了,可相对的,肩膀上的压力也较往日重了。
这也是他出头的机会到了!他得让教主及大教主放心,他绝对足以担负起梅州分舵的重任。
王分舵主夫人看丈夫的脸色,沉吟半晌,便柔声安抚他,良久才把人哄好了,王分舵主意气风发的使人去召集下属到外书房议事,王分舵主夫人把人送走,才整个人像虚脱了似的摊在椅子里。
“夫人?”丫鬟们急急上前来相扶。
“我没事,去打听,看看教主他们怎么会突然起意要离开,是不是被少爷和小姐他们气到了!”
丫鬟们应命而去,不多时就有丫鬟回报,得知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所以才赶着要离开,王分舵主夫人才松口气,只是随即又被丫鬟的禀告给气着。
“夫人,夫人,大奶奶和二奶奶因为几个小姐的事吵起来了,三爷房里的姨娘刚被诊出有喜讯,三爷应了她,要给她单独开院……”
这都什么事啊!王家内院依然是鸡飞狗跳热闹的一天。
三天后,王家出嫁的两位姑太太带着儿女们匆匆回娘家,进城时,恰与出城的车队相遇,因是对方先出城的,所以王家两位姑太太的车队,就都被堵在城外,王大姑太太等得很不耐烦,命车夫硬挤过去。
城门有小吏和城甲士兵维持秩序,给车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从命啊!王大姑太太气极,命随行管事去交涉。
谁知没多久,管事就气急败坏的回来告状,“太太,那小吏实在是太过份了,小的才跟他说没两句,就被他训回来。”
“你没跟他说,我爹是瑞瑶教的梅州分舵主?”
“说了,可人家说,出城的是瑞瑶教的教主和大教主啊!”管事是刚提上来的,只知这位太太出手大方,所以使足了力气,才争取到这回的差事,只是他不曾在颂城走动,故不知她娘家是什么身份,自然也不晓得分舵主上头还有教主及大教主。
他不知道,不代表王大姑太太不晓得,听管事这么一说,她立刻命车夫退到一旁,远离进出城的官道,省得被车队里的人看到。
后头二姑太太也得了消息,拖着女儿过来,一进来就忍不住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抱怨着婆婆小气,要使唤她给家里做事,却又不肯厚待她,害她出门搭得马车是小又破。
大姑太太不耐烦听她抱怨,闭上眼靠在迎枕上歇息,二姑太太眼珠子转了下,凑到姐姐耳边,轻声道,“听说颜家那贱人倒霉了,是不是真的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暴雨
“怎么说话的。”大姑太太连眼都没睁开的斥责妹妹一声。
二姑太太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装嘛!再装,就只会在我面前装,哼!“听说她现在是绣坊总管,你说咱们去找她麻烦,会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见大姐不为所动,王二姑太太心底鄙夷,面上仍好言好语的劝着。
大姑太太不胜其扰,最后指点她道,“你要去就去,反正教主她们刚刚离开颂城了。”边说边不耐烦的睁眼看妹妹一眼,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一脸欣喜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下,不过二姑太太正高兴,所以没发现大姑太太的反应。
“你还在记恨,当初你婆婆一开始相中的是她不是你?”这都已经过去几年了,还记挂于心,可见是个心眼狭小的。
“姐姐这是说那儿话,我怎么跟她计较这个呢!”二姑太太露齿一笑,“我只是在想,若是能把咏春园给拿下来送给娘亲做礼……”
“不怎么样,那是颜家的财产,不是瑞瑶教公中的,再说你要真会下那园子,你会舍得送给母亲?你家相公肯?你婆婆会跟你翻脸的。”大姑太太好心的提醒妹妹,原本她可以坏心点,等她把咏春园弄到手,惹恼了丈夫公婆之后,找上自己帮她去安抚人时,再趁机捞好处。
但谁让她好心呢!
二姑太太压根听不进去。
她已经在计划要怎么算计颜秀德,好把梅州最出名的园林给抢到手。
而这头,黎浅浅他们的马车才出颂城不久,就遇上暴雨。
这场雨声势浩大,逼得他们不得不暂时找地方避雨,于是就在离颂城不远,以默林出名的香雪海暂时歇脚。
香雪海其实是位于万亩默林之中的一座城,现任城主为谢盛光,其子谢贵城刚接任为梅州知府,他从京城接了调令过来,上任前顺便回家省亲,正准备要赴任,谁知竟遇上这场大两。
谢家车队只得狼狈返回香雪海,在城门处,跟黎浅浅他们的车队遇上了,黎漱得知他的身份后,特意派谨一前去致意,谢知府原是意气风发的出门,不想被暴雨打断行程,心情有些不好。
得知有人上门求见,就有些不悦。
“这都什么人啊?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找上门来?”
与他同车的两名幕僚互看一眼,其中年纪略轻,约三十出头的文士开口附和他,“老爷说的是,这些商人越来越不识趣了!”就派个人来送拜帖,怎不知道顺道送礼呢?
另一人年纪较大,年约六十,做事较老成,便劝道,“大人,不可大意,还是把人请上车再说吧?”
“远流叔此言差矣,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谨慎为上,随便来个人就让他上车,万一是心怀不轨之人,大人要是因此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
谢知府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本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此时就更加恶劣了。
随行的管事自幼就贴身侍候谢知府,深知他的脾气,看他眉头结成团,连忙上前道,“不如让小的去看看他有没有带拜帖来?”
其实拜帖应该已经在送进来,只是管事还没看,本想直接给老爷的,可他漏算了这两位先生的脾气,早知道就该看过拜帖是谁送的再进来。
谢知府摆手让他去取拜帖,不过一会儿,管事就重新进到车里来,“老爷,是瑞瑶教的大教主和教主。”
瑞瑶教最近整顿内部的事动静有点大,远在京城的谢知府也知道了,听到管事说是瑞瑶教的教主及大教主,他心头一震。“是吗?”
谢知府看来镇定,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快请那送帖的上车里来。”
“那人已经走了。”管事低头道,深怕惹怒了谢知府。
“也对,外头雨这么大,是不好让人在外头等。拜帖呢?”谢知府伸手跟管事拿拜帖。
管事将收在怀里的拜帖拿出来交上去,谢知府打开一看,确定是瑞瑶教两任教主名讳后,心情便开始转阴为晴,外头的倾盆大雨再也影响不了他的心情了。
“大人?”两位幕僚微诧异的看着他,谢知府朝他们笑了下,“一会儿还得麻烦两位先生同我一块见客。”
“是。”两名幕僚拱手为礼不再交谈,等到回了城主府,重回日前住的小院后,两个人才有机会交流。
“不是说这瑞瑶教的教主离开颂城了,怎么会在香雪海露面?”
“大概跟咱们一样,遇上这场雨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年轻的文士才道,“看来咱们是不能完成方大老板的要求了。”
“那也说不定,不是说瑞瑶教那个大教主脾气很差,你想,他会弯下身段讨好咱们大人吗?”老文士道。
年轻文士闻言霍然开朗,“是,远流叔说的是,只要他得罪了大人,那大人定会和方大老板合作。”
他们口中的方大老板是梅州方氏商会的大老板,之前曾跟三长老颜秀德交手数回,不过很可惜的是,他都惨痛败北,听说瑞瑶教整顿内部,三长老因犯事请辞长老一职,不过与大长老不同的是,她没有隐退,而是留在绣坊担任总管。
方大老板对颜秀德是恨之入骨,可又拿人家没办法,因为用正当手段赢不了,他用了不少卑劣的手法,要是赢了,倒也罢了,偏偏用了手段还输了,而且还让人看穿,这让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到了年纪不好好嫁人奶孩子去,在商场上与他们这些男人争斗干么呢?
还有那个瑞瑶教的教主黎漱,明知人家大姑娘有意于他,他怎就不凑合着把人给娶了呢?放她在梅州地界上气他,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前任知府高升后,他就一直在打听,看谁是接任者,想从新任知府身上着手,只要和知府打好关系,他不相信不能把颜秀德打趴。
一查知新任知府是香雪海城主之子谢贵城后,他便派人将他周遭的人全都清查了遍,得知这两名幕僚最受重用,就想尽办法打动他们,财帛不行,就送美人,别看这两人道貌岸然的样,私底下最是好色,连他们的妻子都不晓得他们这癖好。
他们原也不知对方的癖好,还是方大老板的人无意间说漏了嘴,他们才得知对方这个秘密的。
有的时候,要拉近关系,就是拥有共同的秘密,他们两人因为这两个秘密越走越近,谢知府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们两互看对方不顺眼,殊不知他们两个关系好着呢!
老文士沉吟片刻后,就凑到年轻文士耳边,悄声说起自己的计划,年轻文士听完抚手称道,“妙啊!这黎大教主脾气不好,要是知道小徒儿被人欺负了,那肯定是要替她出气的。”
只要他一出手,不管会不会把谢大人的儿子打死,都肯定要和大人交恶了!
说到高兴处,两人忍不住放声大笑,这突然响起的笑声,把廊下躲雨的小厮和丫鬟们吓了一大跳。
两位先生这是怎么啦?老爷心情正差呢!他们倒好,不止没去开解老爷,还在这里大肆笑闹起来?
“这是没将咱们老爷放在眼里啊!”
一个适才在外间侍候的小厮,悄悄掀帘出来,把刚刚听到的事说给大家听。
“你们说,要不要跟老爷说?”大家听完后脸色一白,其中一个小厮左右张望了下问。
其他人闻言连忙摇头,“别吧?万一把老爷惹恼了,把气出在咱们身上。”
“那怎么办呢?”
“还是跟夫人说吧?”大伙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解决方案来。
点点头,年纪稍长的一个丫鬟道,“咱们不好跟老爷说,让夫人提醒老爷,防着两位先生的好。”
夫人和老爷是年少夫妻,老爷向来最敬重夫人,相信会听夫人的话才是。
两位文士还不知,就因为一个得意忘形笑得大声些,竟然引得谢家小厮和丫鬟们防备起他们来。
谢知府夫人原是打算带着孩子多留几日,让丈夫先去任上,没想到早上才把人送出门,不到中午就转回来了,她正忙着带人整理箱笼,听到在两位幕僚院里侍候的人有要事要禀告,诧异间便点头让人进来,等听完他们把话说完。
“你们有心了,桂妈妈打赏,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尽早来跟我说。”
“是。”没想到还有打赏,拿到打赏的丫鬟和小厮们全都露出笑容。
等他们都退下之后,谢知府夫人的心腹桂妈妈才道,“夫人,您出手也太大方了。”
“这没什么,总比让老爷不明不白的被人当枪使了的好。”谢知府夫人一直看丈夫这两个幕僚不怎么顺眼,可挑不出毛病来,他们又惯会讨好丈夫,谢知府夫人只能忍着他们,现在知道他们背着老爷,被人收买了想算计老爷,她怎能不趁此良机,把人除了?
而谨一这头,送完拜帖后就回来了,雨越下越大,到落脚的客栈时,天色已经暗,暴雨不断,还隐隐听到远方传来雷声。
黎浅浅在叶妈妈等人的簇拥下,进入房中安置。
春江带着丫鬟们动作迅速,把客栈原有的物什全换上自家备的,叶妈妈则是找了小二,要了炭,在耳房里用红泥碳炉熬姜汤,就被大家受了寒气得风寒,那可就不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伤怀
大雨倾盆,连下了七天,香雪海因地处山坡,自建城后,就很注意防范山崩,因此连日的大雨,香雪海并未传出灾情,但其他地方可就不然了。
是夜,忙了一天的颜秀德好不容易才歇下,不想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南烟几个叫起来。
“怎么回事?”
“小姐不好了,东偏院走水了。”南荼从高脚柜里取来件烟蓝色玫瑰暗纹斗篷,南烟则递了温热的帕子给颜秀德醒神。
东偏院没人居住,但园景秀丽,是颜夫人在世时,最喜欢的地方。
“怎么会走水?”外头下着大雨,东偏院没人居住,怎会走水?
“还不晓得情况,总管已经带人过去查看。”
外间的帘子微微响动,就听外间的丫鬟向南贵见礼,等了好一会儿,南贵才捧着手炉进来。
“你淋雨了?”南烟皱着眉头直盯着她额前的湿发看。
南贵笑了下,接过南荼给自己的有帕子,略擦湿发,便转头对颜秀德道,“舅爷家的大少爷在外头候着,说是他家妹妹不见了,来问看她有没有来?”
颜秀德自为绣坊总管后,就一路忙,没亲自管理铺子,还真不知道,看来生意兴隆的绣坊,其实内里早就一团乱麻,许宏毅当初从待产的许若梅手里接下绣坊时,绣坊有百多位绣艺一流的绣娘,其中有不少是买断身契的,但许宏毅不识货,对她们多有不敬,许若梅待产中,颜秀德地位太高,她们求见不了。
向来备受人敬重的绣娘们,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吃穿用度被苛扣,还不时被人叫去责骂,年纪轻的还不时会被许宏毅轻薄,有两个性子烈的,还因此自尽了。
颜秀德接手后,除了要整顿账目,还要梳理人事,而绣娘们对她的不信任及防备,最让颜秀德伤怀,相较于从陌生人那里得到信任,要从那些被伤透的人那里,重新获得信任,难度可是难多了。
但这些虽难,总比那些上门找碴的女人好应付,毕竟现在身份转变,她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三长老,面对那些刁难人的女人,她就算再不愿面对,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
她从前以为面对谢分舵主,及那些意图逼她下台的人已经很艰难,但现在她才明白,那些不算什么,因为那时,她还有瑞瑶教及黎漱他们做后盾,现在……
因为她忙,所以那日张幼仪回去后,她就不曾放心思在她身上,不想今儿张存仪会上门来。
虽记挂着东偏院的火势,颜秀德还是让张存仪进门来,“让人送姜汤给他们怯寒。”
“是。”南荼不是很高兴的去了厨房,南贵则去二门传话,让人把张存仪请进来。
张存仪脚下匆匆,虽然撑着伞,但头脸还是被雨水打湿。
随仆役进了待客的花厅,小厮将他引入旁边的暖阁,帮他散发擦干,侍候他更衣,然后才重新梳头,穿戴好之后,他一身干爽的走出暖阁,颜秀德已经坐在上首喝茶。
表姑侄互见礼后,张存仪便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如果她在我这儿,我绝对不会瞒你,可惜,她真不在我这儿。”
“那她还能去哪?”张存仪不解的道。
南贵几个心里腹诽,你是她大哥,都不知道她去哪,我们家小姐跟她又不熟,又怎会晓得她去那儿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话声才落,就看到张存仪满脸羞愧,因为妹妹的丫鬟来向他禀报之前,他都不知道妹妹不见了,而且是不见多日。
“幼仪的丫鬟说她日前接了封信,邀她出门赴宴,她就匆匆出门了。”张幼仪受了伤,大夫交代要好好疗养,不管是谁送来的帖子,统统都被回绝,所以那封信一来,她就匆匆出门,才让众丫鬟觉得情况不对,尤其她原本说是当晚就回来。
没想到一去多日毫无音讯,丫鬟们越等心底越发不安,这才找张存仪说了。
张存仪气极,却也知生气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找回来。
“那你怎么会跑来找我?”别说颜秀德好奇,就是南烟她们也一样好奇。
张存仪的脸更红了,他能说自己并非以为妹妹真会在颜家,而是想到瑞瑶教的鸽卫,打听消息寻人最是厉害,想要请颜秀德出面,让鸽卫帮忙吗?
颜秀德看他半天不说话,脸却越来越发红,略沉吟便想明白了,“我如今不是长老,要请鸽卫帮忙,怕不是那么容易,你且等等,我让人去请鸽卫的人来。”
张存仪忙起身道谢,“给表姑添麻烦了。”
“不麻烦,她好歹是我舅父的孙女,知道她出事,我心里也难安。”
说完便让人安排他去休息,等鸽卫的人过来,再派人去请他来。
张存仪跟着管事走到厅门口,就听颜秀德问,“你出门可让人知会你爹一声?”
张存仪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没有。”他这一路就在想,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事,现在听颜秀德说起,才想起来,他忘记跟他爹说了,而且也没跟祖母说啊!
颜秀德暗叹口气,挥手让他退下,径自派人去张家。
张家正鸡飞狗跳闹得凶,张黄氏在哭天喊地的,说自己命苦,儿子压根不睬她这个老太婆,那也就算了,竟然也不管儿女的死活!
张见复气得脸黑,他在外头忙得脚不沾地,他娘在家都做了什么?没把家管好,也就算了,幼仪都不见几天了,她也毫无所悉,存仪得了妹妹失踪的消息,竟没想跟自己说一声,大晚上的就跑得不见人影,母亲竟还说他不管儿女死活?
“您到底知不知道,儿子在外头忙些什么?”
“你忙什么?”张黄氏抬手抹泪顺着儿子的话问。
张见复没好气的道,“您知不知道,表妹如今已不是长老?”
“知道啊!”张黄氏点头,“该,叫她张狂,好好一个姑娘家不嫁人,整天就只知道跟男人争,现在好啦……”
“那您可晓得,咱们家的生意,有大半是靠她才做起来的?”
“呃……”这生意场上的事,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晓得!
张见复见母亲气势弱下去,又道,“自她辞去长老一职后,咱们家的生意直接掉了三成,到现在已经又掉一成,再样下去,怕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有这么严重?
张见复苦笑,本来是不至于这么严重,但谁让傅家二老趁机下手要修理他呢?不止傅家老爷,傅彩霞的兄嫂们及她的舅父、表兄弟们一块出手。
张家的生意本就受颜秀德辞长老职位影响,再加上傅家这一大家子落井下石,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啊!
张黄氏一听这还了得,还没进门呢!娘家人就欺负她儿子了!等到她进门,她这个婆婆还有安生日子过?
一时悲从中来,索性就放声大哭起来。
看得张见复傻住了,他娘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难道是担心孙子孙女?不,不对,看那样子不太像啊!
颜家管事跟着张家总管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奇怪的景象,张老太太哭得声嘶力竭,张家舅爷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老娘看,好像要看出什么来似的,真是认真啊!
颜家管事暗自腹诽,这两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家里有人失踪的长辈,还是他们尚不知张幼仪失踪的事?
张家总管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将人领到后,就打算要走的,不料才走到门口就被张见复叫回去。
“你是说存仪在颜家?”
“是,表少爷请我家小姐帮忙,请鸽卫的人帮忙找人。”颜家管事道。
“你先跟他过去,我随后就到。”张见复让总管跟着颜家管事先过去,张家总管点点头,转身领着颜家管事走人。
“母亲,您先回房歇息吧!儿子这就去颜家,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回来说。”说完扫了张黄氏身边侍候的人一眼,大家被他冷眼扫过,全都为之一悚,急忙点头,上前簇拥着张黄氏回房去。
张黄氏不肯,侍候的丫鬟连忙柔声安抚,“老太太您就疼疼老爷吧!在外头忙了一整天,回来还不得休息,小姐也不知跑那儿去了!”边说边把人劝哄出去。
张见复看着母亲在众人周全的照顾下离开,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回房更衣,然后就往颜家赶。
因为雨势未停,他只能坐在马车去颜家,只是大老远的就闻到烟味,这是谁家在烧东西?什么时候不好烧,偏选这大晚上的,还是倾盆大雨之际,正要开口让人去查看,就听车夫惊唿,“老爷,表小姐家走水啦!”
“什么?”他惊愕开门查看,便见咏香园的方向传来浓浓的烟味。
此时的咏香园里,总管老脸上沾着灰烬,眉毛大概是被热气给熏掉了一半,衣服尽湿,边说话手还微微的颤抖着。
“小姐,东偏院的火势已经扑灭了,在里头找到了一具尸首。”
“可知是何人?”
“看不出来。”颜总管纵然年纪不小,看过不少世面,但死人,被火活活烧死的死人,却还是头一回见,他现在都是靠身边两个中年管事强撑着,才能站在颜秀德面前回话。
颜秀德让他坐下回话,又派人去请大夫,开了安神汤,给所有人都灌一碗,这个习惯是从黎浅浅身边的叶妈妈那儿学来的。
等颜总管喝了安神汤,缓过神之后,她才又开始问话。
问到一半时,张见复来了。
颜秀德瞄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再三确认死在东偏院的,不是在府里当职的人之后,颜秀德觉得头好疼啊!
因为当差的人全员到齐,没有人不在,也就是说,此人不知是打那儿混进来的了?不知他混进颜家的目的为何?又是怎么混进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何人
兴昌县县令高明伟大清早接到颜家人报案,道是咏香园遭祝融肆虐,清理火场后,赫然在里头发现一具尸首。
“真是晦气!大清早的接到这种案子。”高县令张开双手,由最受宠的小妾为他穿上官服,见他生气抱怨,小妾连忙温声安抚,待把人的火气安抚下来,才轻声献策。
“老爷,不是说新知府就要上任了吗?”小妾从盘里挟了颗小笼包放到高县令的碗里,边问。
“是啊!”高县令抓起小笼包塞入口中,边吃边回道。
小妾不着痕迹的撇了下嘴,“老爷,这新来的知府听说是香雪海城主的儿子。”高县令点头,拿起粥碗灌了一口,“那又怎样?”
“知府新上任,肯定需要震慑四方,您说,还有什么比颜家这个案子,更能让知府大人立威的?”
高县令眼睛一亮,只是要把功劳送出去,有些舍不得啊!再说了,这颜家的咏香园,他可是觊觎了许多年,可因颜秀德背后有瑞瑶教在,他再怎么想将之收为己有,也得拈量下自己的份量。
不过现在颜秀德不再是长老,嗯,想到颜秀德那张绝美清丽的脸蛋,曲线窕窈的身段,高县令忽然感觉到下身微紧。
小妾就坐在他腿上,他身上的变化,她是最先察觉到的,眸子微沉,这老家伙想到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又……
不过她没敢撩拨他,“老爷?如果知府大人欠您人情的话……”未尽之言更让人容易想象。
高县令沉吟半晌,才露出笑容来。“让人去请大夫来,然后派人去通知县尉,命他带捕头和衙役去颜家走一趟。”
功劳,还会有,咏香园,不过是座大点的宅第,但让上官欠自己一份人情,这种机遇可不天天都有的。
姚县尉早就去颜家了,打昨儿接到颜家走水的消息,他就连夜带着人往颂城赶,只是大雨滂沱行路不易,等他们抵达颜家时,天色已明,雨还是落个没完,不过比起前一天,那是好很多了。
颜秀德在张见复父子的陪同下,见了姚县尉,又亲自带他们去看现场,至于跟着姚县尉来的仵作,则由南烟领着去看那具无名尸。
因为下着大雨,现场已被破坏,姚县尉很实在的跟颜秀德说实话,想要从现场查出什么线索来,怕是不太容易,不过他们会详查到底。
说这话时,姚县尉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颜秀德看,南贵和南荼两个在旁看着都恼了,就是张见复对这个表妹无甚好感,却也容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轻薄她。
被张见复父子及丫鬟们狠瞪的姚县尉很是无奈,他问话自然要看着被他问话人,他要看对方对自己问话的反应,他打接任县尉这差事后,他就常因查案问话被人瞪,所以他被瞪习惯了,完全没把他们想杀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问过话之后,他便去找仵作,现场没线索,也许能从那具尸首上答案吧?
离咏香园不远处的一处民宅,南荃正坐在小杌子,专心的看着面前小泥炉的火势,未几小泥炉上的小药嘴开始冒出白烟,她连忙取铁夹把小泥炉里的炭取了两块出来,见火势仍然过旺,又再取出一块。
苦苦的药味慢慢的弥漫整间屋子,就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从另一间屋子传过来。
“姨娘?”张幼仪边咳边喊,南荃眉眼满是不耐烦,但很快就消失无踪,看了看火势,最后决定再取出两小块烧得火红的炭块,这才起身去看张幼仪。
“姨娘,爹怎么还没来啊?”张幼仪边说边咳,她的咳声带着气音,可见是伤着了,南荃心道,怎么回事?这都养几天了,还没好?
“你爹出门办事去了,府里接到信,也得花时间送到他手上。”南荃顿了下,问,“要不,姨娘一会儿去雇车,把你送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爹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张幼仪激动的大喊,她一激动,咳的就越发厉害,看得南荃暗暗后悔,就不该听表哥的话,把她骗出来。
本以为把她攒在手里,自己就有筹码能和张见复谈判,再不济,也能从他那里要些赎金来花。
谁晓得这死丫头身上有伤,脾气还死硬,她是早就知道这死丫头脾气不好,但她不知道死丫头连脸色都不会看。
说起来也是她那个表哥不争气,看了漂亮小姑娘就迈不动脚,死活都要占点便宜才甘愿,张幼仪性子烈,不甘被欺负,狠命一踹就踹中男人的重要部位。
重创了男人之后,她没把握机会趁机逃走,而是坐在原地哭叫,男人缓过劲之后,她就倒霉了,被狠狠的揍了一顿,旧伤未愈又受重创,要不是南荃赶到,怕连清白都不保。
南荃想到表哥的狠辣,眉头就重重一跳。
“姨娘,那个臭男人去哪了?几时会回来?”
“你啊!这脾气得改改。”南荃劝道。
张幼仪不满的瞪她,“姨娘,那臭男人才该改改性子吧?”
南荃呵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啊!“我去给你端药来。”
“我饿了。”
“我也饿了,可你嘴里喊的臭男人没回来,咱们就没吃的。”南荃两手一摊道。
外面下着雨,她从小侍候颜秀德,不曾下过厨,所以不会煮吃的,全靠她表哥买吃的回来,只是那男人打昨儿下晌出门就一直没回来,张幼仪的药就剩两包了,一帖药可以熬三次,再多药效就不足。
所以男人昨天跟她拿了钱,去抓药买食物,按说昨晚就该回来了,但直到现在天都亮了还不见人影。
那家伙该不会是拿了钱又进赌坊去了吧?
他要再不回来,自己就待冒雨出门买吃食和药,不然,让张见复知道自己苛待了他女儿,怕是不会给自己半毛钱了!
“姨娘?”
“没事。”南荃安抚她一句,就转身去端药。
她提起药往碗里倒,药汁倒到六分满时,药里头的药汁还剩很多,看来她方才怕烧过头,取出太多炭块了,导致现在火力不足,药汁收得不够,赶紧把方才取的炭块再放回去,火势立刻变大,等了好一会儿,再提起药时,感觉就变轻许多。
重新倒药汁到碗里,将将满八分,南荃这才把药端去给张幼仪。
张幼仪很想使性子把碗给砸了,但是她不敢,她怕那个臭男人回来知道了,又会不顾自己还伤着又揍她一顿。
看着张幼仪把药喝完,让她睡下之后,南荃才取伞出门,来到外头看到雨势依然盛大,她不禁叹口气,转身将门锁上,走入雨幕中,很快的就消失了身影。
走没多久,就闻到气味有些不同,再一看,才发现附近的邻居们竟然躲在屋里避雨,反倒都聚集在家门前的廊下,和人闲聊着。
南荃小心翼翼的走着,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邻居们的对话。
咏香园走水?走水的东偏院里还发现一具焦尸,经清查,那不是颜家人,事实上没人知道那人是怎么混进府的。
听到这里,南荃心里一咯噔,焦尸?会是谁?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从昨天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的表哥。
脚步匆匆赶往附近的食馆,买了卤肉及烤鸭,然后才转往药铺,照方又抓了两服,并趁机把张幼仪的情况问了坐堂大夫。
“病家可来了?”年约六十的坐堂大夫慢条斯理的问,“我得把脉才晓得那方还对不对症,不过听娘子这么说,应该是不对症了,要不吃了这么多服却一点改善都没有。”
话是说的很有道理,但她不敢请大夫走一趟,因为外头下着大雨,请大夫出诊,这诊金可不便宜啊!她现在可不是张见复的妾,所有的花销都有人负责,她身上的钱所剩不多了,得省着点花啊!
抓好药,提着东西撑着伞,南荃小心翼翼出了门,却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报到刘二那里去。
要帮忙找张幼仪,要从何处下手?自然要从那个送信给张幼仪的人查起,那人送了封信,张幼仪便甩开所有人独身赴会,此人会是谁?
这么一梳理,立刻就查出来那人是南荃,南荃是被送去庄子上的,可庄头一直没看到人,他还以为张见复后悔了,把人追回去忘了通知他们一声,谁会知道南荃熘了呢?
既然知道可能是南荃送的信,接下来就是清查南荃的亲人,一一排查之后,所有人都老实的当着差,独她一个表哥前两日辞了工,说是手气好赢了钱,想要拿这笔钱去做小生意,还哄着家里人出资支持他。
但大家凑了钱给他,他人就不见了。
鸽卫早上查到他的住处,然后就看到一名女子从宅子出来,可是因为下雨撑伞的缘故,他们不能肯定女子就是南荃。
因此他们只得跟在南荃身后,一路从食馆跟到药铺,这才确定是她。
“快,跟着她。”
“咱们要不要先绕去她表哥的宅子,看看张家小姐在不在里头?”一个鸽卫觉得这样跟着好像有点傻。
“也好。”领头的鸽卫点头,他们便分头行事。
后来领头的鸽卫万分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因为赶去宅子的人,正好把张幼仪从南荃表哥的魔掌下救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五章 峰回
得知张幼仪获救,张见复再也顾不得颜秀德,急急要去看女儿,不过被姚县尉派人拦住他。
“张老爷不用急,张小姐,虽然获救,不过这形容有些不整,我们的人已经将她送过来了。”姚县尉转头对颜秀德道,“还请颜小姐见谅,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先借用您这里……”
话没说完,就让颜秀德挥手打断了。
“不妨事。”颜秀德道,回头吩咐南荼去请大夫,又让人去准备屋子及梳洗的东西。“表哥,幼仪受了惊吓,最好是让她熟悉的人来侍候她。”
张见复愣了下,什么意思?颜秀德看他不明白,只得挑明了说,“表哥派人回家把幼仪的丫鬟带过来侍候她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张见复点点头,就要去吩咐人照办,没想到张存仪从外头走进来,“不必了,儿子已经派人回去接了,相信一会儿就到。”
颜秀德闻言不禁看他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个表侄儿还算机灵。
姚县尉的人把张幼仪送过来后,他就要带人走了,南荃被堵了嘴跟在一边,看到张见复他们,不禁咦咦唔唔的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张见复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带着儿子紧跟张幼仪身后,进入颜秀德让人准备的屋子,完全没注意到南荃也在。
颜秀德等人倒是都看到她了,只是不懂她怎么会被人押着,衙役见他们好奇,便小声为他们解说。
颜秀德她们才知道,原来张幼仪是被南荃给哄出去的,为的就是想向她爹索要赎金,南荃旁边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就是南荃的表哥,原本是在咏香园里当园丁的,日前才跟管事说他要辞工,还说要自赎己身。
管事虽好奇他那来的钱,但也不好跟人追根究底,没想到他说的挣钱好路子,竟是绑架张家表小姐,管张大爷索要银子,现在听衙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
原来当日南荃潜进咏香园,本是想寻机修理颜秀德一顿,她对咏香园熟悉得很,她很有自信,一旦对颜秀德下毒后,绝对没人能找得到她。
只可惜现实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因为她潜进来之后才发现,她或许对咏香园的地形很熟悉,对里头侍候的某些人很熟,但并不可能对所有人都熟,当她是颜秀德贴身侍候的大丫鬟时,所有人都巴结她,可是不代表现在还有人会巴结她。
再有就是吃的问题。
住,她随便找间空屋窝着,只要没人去,就不会有人发现她,怕冷,多的是地方让她偷,她对颜秀德的习惯很熟,知道她不常穿用的衣饰会摆在那间屋子里,只要趁人不注意时熘进去,就能偷到干净的衣物。
唯一头疼的是吃的问题。
侍候主子的丫鬟,屋里通常会有些小零嘴,偷拿一点,不会引人注意,但这些东西止不了饥,只会越吃越饿啊!那些婆子们的屋里倒是会藏些肉食,但南荃不屑去翻那些婆子们的屋子,吃那些被人吃过的肉食。
最后只能铤而走险,冒险去厨房偷。
但是厨房重地,岂是那么容易潜入的。
她只能去找还在颜家做事的亲戚们帮忙。
没想到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胆小,没一个敢出手帮忙,还有几个劝她赶紧离开,别给她们添麻烦,跟从前讨好巴结她的时候,完全是两张脸啊!
最后逼不得已才会找上,在园子里当园丁的表哥,若不是没人能找了,她是绝对不愿去找他的,亲戚们都知道,这家伙贪财好色,还是个暴脾气的。
可是她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潜进来,没让颜秀德尝点苦头,她心有不甘啊
只是她没想到找他合作,是她恶运的开始。
找上他那天晚上,她就被迫与他发生关系,因她不愿离开咏香园,张清溪一拳头把她揍昏,然后将她扛出去。
南荃泪眼模煳的看着眼前的景物,曾经巴结讨好她的那些人,一个个面露鄙夷的看着她,而颜秀德,她曾经的主子,远远的站在回廊下蹙眉看着自己,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被衙役抓起来。
因堵着嘴,南荃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神期盼的看着颜秀德,希望她能开口为自己说句话。
颜秀德等人听完衙役的话,有人不胜唏嘘的看着南荃,谁能想象,当初张扬美丽的南荃全落得今日的下场?
也有人愤恨的朝南荃的方向吐口水,还大声的呸道,“该,以为自己是谁啊!小姐当初为她花费精神,想帮她挑个好人家,可人家认为小姐要坏她姻缘,跟表少爷自荐枕席。”
“就是,就是,之前还跟舅太太献策,想要谋害我们小姐。”
南荼和南贵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把南荃的老底全都毫无保留的揭露出来,旁边押着人的衙役们听得津津有味,这种豪门世家的八卦,他们最爱听。
颜秀德瞪她们一眼,“够了!别再说了,她到底还是张家的姨娘。”
丫鬟们统统噤了声,不敢再言语。
屋里的张见复父子俱都涨红了脸,一个是气恼的,一个是羞的。
只是能怪人说吗?难道做主算计颜秀德的,不是他老娘?不是他的小妾?他没想到南荃真是好本事,挑唆他老娘很厉害,连逃跑也很高竿,因为到目前为止,庄头都没通知他,南荃不见的消息。
方才要不是看到被衙役押进门的南荃,他还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别怪他思想阴暗想太多,而是任何一个女子,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谋算清白,能不想着要报仇吗?
所以他一开始曾悄悄怀疑,是颜秀德派人把女儿给骗出去,为的就是要给张家一个教训,可是现在,他自知自己想太多了,对南荃和母亲及女儿真是又气又恼。
至于张存仪,他就纯是羞的了,上回那件事,父亲的处置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笑话,意欲毁人清白的主谋南荃,就仅仅是把她送去庄子上?祖母不过是被拘在家里,平时依然作威作福,这算什么惩罚?
还有妹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南荃给骗出府,对南荃还真是言听计从啊!妹妹对父亲和他的话,都没这么顺从!
张存仪转头看向窗户外头,雨还在下,只是比较小了,叮叮咚咚击打在屋瓦上的雨声,听着就让人感到烦燥,他转身要出去,张见复伸手拉住他,“去哪?”
“出去,我快喘不过气了。”张存仪烦燥的推开父亲的手,大步往走去。
张幼仪躺在床上淌泪,看到哥哥走出去,不高兴的喊道,“我渴了。”
身边侍候的是张存仪的丫鬟,一个连忙去倒水,一个则扶她坐起来。
只是她们虽很尽心,但到底不是侍候她惯了的人,因不知她的习惯,倒来的茶水不是她惯喝的温度,张幼仪抿了口就挥手打出去。
扶着她的丫鬟被茶水泼到手,吓了一大跳,但到底是侍候人的丫鬟,根本不敢放开手,所以张幼仪还是坐着,而方才倒水过来的丫鬟被波及的范围较大,脸和手全都被泼湿了,甚至连坐在旁边的张见复都中奖。
“张幼仪!”
“你们都凶我,都凶我!”张幼仪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转身趴到床上痛哭起来,听到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见复心疼了,可是他不知怎么安抚女儿,只能一旁干着急。
而张存仪出去后,看到颜秀德她们还在廊下,连忙上前见礼。
“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你看要不要先回去跟你祖母说一声,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再有就是回去安排一下,幼仪年纪不小了,名声要紧。”
张存仪一悚,“是,多谢表姑提醒,我这就回去安排。”
要怎么对外交代张幼仪这些天的行踪,还有祖母那里……想到要面对祖父,张存仪就觉头皮发麻。
香雪海的客栈里,黎浅浅正在和账册搏斗,蓝棠坐在她旁边,和春江她们边绣花边聊天,完全不管黎浅浅可怜的小眼神。
“你们太无情了!”
“不能怪我无情,我对账册这东西没慧根,你要真叫我去算账,小心反倒要吃大亏啊!”蓝棠很老实的道。
春江和春寿也跟着点头,大教主可是说了,这几摞账册只能教主自己来算,她们不能帮忙。
云珠看黎浅浅转过来看着自己,连连摆手,“教主您别开我玩笑了!让我去算账,不如杀了我。”
“哼!出息。”黎浅浅冷哼,认命的转回来继续算账,不过就是在那位知府夫人面前老实说了句,我师父还未曾成亲嘛!这是事实啊!她又没撒谎,怎么回过来,就因为人家抓着他要帮他做媒,就怪到自己头上来呢?
真是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谢家那位大小姐长得还真的很漂亮!娶来做表舅母,一点也不亏啊!
“您啊!还是少替大人操心了!”叶妈妈端来甜汤,让她们歇一歇,黎浅浅立刻扔下账册,接过一碗就喝起来,没想到是热的,把她舌头给烫着了,看她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呵着气,叶妈妈就忍不住好笑,“您缓着点,不着急,没人跟您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传言伤人
好不容易缓过气,黎浅浅也不喝汤了,伸手拿过账册认命的继续算账。
“听说谢家大小姐之前订过亲?”春寿这几天没少和客栈里的人打交道,但凡香雪海城里的大小事,她大概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谢大小姐谢知心是谢城主的老来子,与她大哥谢知府谢贵城相差大概二十来岁左右,她娘不是谢城主的元配,而是第四任继室,进门时,谢贵城都已经二十出头。
谢城主共有五任妻子,除了元配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就只有第四任继室生了个女儿,另外三任老婆都没有生儿育女就去世,因此就有人说这城主命硬,专门克妻,瞧,他都娶五个老婆啦!前头四个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身亡,命不硬吗?
平头老百姓可有不少人娶不到老婆呢!
他一个人就包办了五个名额,而且这还没把妾室和通房算进去呢!
只是香雪海城到底是他的地盘,所以大伙儿只敢悄悄议论,不敢大声讨论。
谢贵城兄弟三个早早就成家立业,谢贵城资质不差,二十来岁高中探花,之后就一直在外任官,直到今年才争取到回梅州任知府,他二弟谢贵池掌管家中庶务,也就是谢家商会,谢家商号遍布梅州七县,谢家三爷谢贵海则是常年跟在父亲身边,帮忙掌理香雪海城大小事务。
而谢大小姐谢知心还不到十岁,求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只是谢城主都以女儿还小想多留几年婉拒,后来却传出谢大小姐其实早在娘胎时,就与人订了娃娃亲,只是小女婿不到十岁就因病身亡。
谢知府夫人娘家嫂子高太太,觉得这小姑娘可怜,虽然早早就订了亲,谁知竟然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未婚夫早逝,一次与自家表嫂柯太太上庙里烧香时,就提了这事。
柯太太却因此对谢知心动了心思,想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儿,若是能给他娶个实力雄厚的妻子,日后想不老实,自有谢家人管着他,再想到谢知心贵为谢城主的独生女,这嫁妆肯定极为可观,往后自己娘家可就发财啦!
柯太太立刻就跟高太太提了这事,高太太吓了一跳,思及表嫂娘家的境况,根本不敢跟小姑子说这事,柯太太再三派人上门催问,她才吞吞吐吐的找谢知府夫人说。
只是她们两个才说完话,谢知府夫人都还没来得及跟丈夫提,柯太太的侄儿就因和人争抢小倌而被打死,柯太太带着她嫂子哭哭啼啼找上谢家要个说法,谢城主夫人气得都笑了。
把人奚落一顿赶出去,柯太太才晓得谢城主家根本不知她娘家想跟谢家结亲,气得找上高太太算账,高太太苦笑,这亲事得要两家都合意才能谈,柯太太娘家侄儿是个什么货色,她之前不晓得,现在还能不知道?
都能在大街上跟人争小倌被打死了,这样的人,她表嫂也好意思要她帮忙牵线,幸好还没跟谢城主夫妻说,要不然岂不害自家小姑子被婆家厌弃,小姑子被婆家厌弃,自己能落着好?丈夫和公婆能饶了她?
姑嫂两不欢而散。
柯太太转头就跟她嫂子方太太在外头散布谢知心克夫的事,而实际上,那所谓的第二任未婚夫,是她们自己编派的,谢家直到她们上门,才知方家有意想和他们结亲。
但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对这种八卦自有看法,根本不在乎故事真假,或对故事中的人会否造成伤害,反正一切都是听说的嘛!能怪谁?
谢大小姐的婚事也就因此延宕下来,谢城主夫妻心疼女儿,根本不敢强硬作主,只能由着她顺着她,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女儿惹毛了。
谢知府也是因为觉得黎漱年纪虽大了些,但人家可是瑞瑶教的大教主啊!就算现在教主是他徒弟,但师父有什么事,徒弟能不管?
若是能和黎漱联姻,对香雪海城帮助可大了,还有,黎漱徒弟黎浅浅的父亲听说是皇帝近臣,不得不说,这门亲事若能成,谢家获益匪浅!
只是没想到,这黎漱这么难搞。
三番两次邀约,就是想让他们两见上一面,可谢家人错估了件事,他们忘了黎漱会武,知道人家要设计他,和那位谢大小姐见面,他就直接飞走了。
谢家人不会武,只能望着黎漱消失在雨幕中。
黎浅浅当时尴尬极了!幸好脸皮还算厚,最重要的是,她是小辈,年纪尚小,谢城主他们就算再不悦,也不能朝她一个哭得委屈的孩子发火。
对,黎浅浅当时就哭了,做为一个被师父丢下的小孩,她该哭,该放声大哭,可是原谅她,还真没这么哭过,事后真心觉得丢死人了!
还特地下令春江他们回来不许说,谁知回来就被师父罚算账,真是太可恶了有人是这样当师父的?太不负责任了!
黎漱才不管咧!他都飞走了,她不会也使展轻功飞走?笨!
师徒两个为了这事足足三天不讲话,今天是第四天了,春江几个有些担忧的看着黎浅浅,不知道教主要跟大教主闹几天脾气啊?
话说这脾气不好的人时不时发火,习惯了就知道要怎么应对,但这看似没脾气的人,一旦被惹恼了,生气了,还真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啊!
叶妈妈觉得不变应万变,所以安排春江她们照常做事,冷着黎浅浅,孩子就不能惯,惯习惯了,脾气自然就坏,所以不能惯,明明知道她不高兴,也不能对她千依百顺。
惹她生气的是大教主,不是她们,要发脾气,请找对人发。
黎浅浅好不容易算完帐,抻了个懒腰直起身。
“您算完帐了!”
“嗯。”春江忙收拾手里的东西,春寿也帮着收拾,云珠已经和蓝棠两个头碰头睡着了。
叶妈妈早就回房去,春江侍候黎浅浅去洗梳,顺便问,“要不要叫人送晚饭过来?”
“嗯。”黎浅浅点头,吃完饭又把春寿喊来,“来,咱们继续聊是非说八卦吧!”
呃,教主您这样会带坏人的,瞧瞧那些小丫头,听教主说继续聊是非说八卦,眼睛都亮了,搬杌子的搬杌子,沏茶的沏茶,端点心的端点心,一个个动作麻利着。
等到大家摆开阵势,要继续说八卦了,春寿才忽地想到方才接到消息,忙跟黎浅浅说,“教主,刚刚接到消息,颜家走水,竟然在火场发现一具尸体,可是清查的结果,那人不是颜家的人。”
黎浅浅转头看她,这是在怀疑那人可能是被派去颜家的鸽卫?
春寿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们的人,如果是,刘二早就来哭了。”
也是,刘二老抱怨鸽卫人数少,要多多招人,又说训练不易,要是少了一个,还死得不明不白,他早跑来找自己哭了。
“那会是谁?”
“不晓得,还有,颜总管表哥的闺女儿被南荃哄骗出府,差点就被南荃她表哥给占了便宜。”
喔喔,这个消息就有点劲爆了,“人救下了?”
“是。”春寿略得意的道,“还是咱们的鸽卫们立的功喔!”
“那南荃她们也被抓了?”
春寿点头,看旁边坐的小丫鬟们个个投来佩服羡慕的眼神,春寿更加得意,只是对黎浅浅过于平静的反应,有些不太满意,教主难道不高兴鸽卫们立功了?
“鸽卫们自然是好的,我只是在想,这个南荃的心思好大,颜秀德三番两次被她这样算计,怎么就没生气?”
呵呵,问她们,她们怎么会知道,她们跟颜秀德不熟好吧!
此时的城主府里,谢知府接到兴昌县高县令送来的求救信,或者该说是示好信?咏香园走水,事后在现场发现一具男尸,死者是生前遇害,而后被弃尸在火灾现场。
就不知是要弃尸,正好遇上失火,便顺手扔在此地?还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和尸体,才故意纵火?
“这不是该由县令来审案吗?怎么送到您这里来?”
“呵,他这是故意把这案子扔给我,既能立威还能得些好处,还让我欠他一个人情。”当他傻的啊?早在京里,他就查过梅州七县令的事,这个高明伟精明能干还贪财,典型无利不起早的人,想到在吏部看到此人的年的评定,能让他把这么一件案子扔给自己,他所求不小啊!
自己要接吗?一个年年评定只达到尚可的人,想让自己改评为优,好能调升去一等县做县令?
县分三等,兴昌县属二等,人口数和收成与一等县相差近一倍以上,以高明伟连年得尚可评分的人,吏部对他未来的职务,大概只会往下调,而不会往上升。
“老爷,您……”谢知府夫人想劝丈夫不要理会,但又觉这案子若由高县令来办,那咏香园的主子大概会从苦主变疑犯吧?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谢知府夫人听他这么说,就略放下心来,“老爷不会被此事牵扯进去就好。”
香雪海城里谢家酒楼的三楼包厢,谢知府让人上茶,上点心,伙计看看坐在知府面前的小女孩,脸色有些古怪,记得自家大老爷家没那么小的姑娘啊?而且这位是客人吧?谁家的?能让自家大老爷这么客气相待?
“听说这咏香园的主人原本是瑞瑶教的三长老?”谢知府等伙计离开后,就命小厮和长随去外头守着,见黎浅浅看着桌上点心露出笑容,方才放下心,开始问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