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东瀛风云
七日后，战船无惊无险地到达东瀛某处港口，丰臣秀吉悄然下了船，混入人群之中离开。
如今他在东瀛的处境可不算好，是以并不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光明正大地下船。
不过就算处境不算好，接他的人还是有的。
在一处小巷口，一个浪人打扮的武士像丰臣秀吉微微鞠躬，跟上他的脚步。
“织田公现在何处？”丰臣秀吉一边走一边问道。
干瘦的身躯硬是走出了雄壮气势，此时的丰臣秀吉不是在清羽面前卑躬屈膝的降者，而是东瀛地位极高的织田信长之副手。
“十日前，莲生大师匆忙结束在外**，赶回寺中，织田公当是在莲生大师处。”武士回道。
莲生大师是密宗高僧，其辈分和未转生前的素盏鸣尊是同一辈的。其实力因为年老而下滑严重，是以东瀛方面并不将其算入可用战力内。
素盏鸣尊转生成织田信长后，便由莲生大师收为徒弟，悉心教导，双方关系可谓是极为密切。
“本能寺吗······”丰臣秀吉步履再快一分，低声喃喃念道。
“秀吉大人，”武士加快几步跟上，“我们打听织田公的下落，是不是······”
丰臣秀吉豁然转身，阴狠的凝视让武士将后面的“不太好”三字给吞了下去。
素盏鸣尊，也就是织田信长，他没有公开回到东瀛，甚至连部属都未曾通知，显然是不欲他人知晓自己的下落。丰臣秀吉传讯让手下人搜索自家主公的下落，很可能会惹得素盏鸣尊的厌弃。
在如今局势下，要是连素盏鸣尊都放弃了丰臣秀吉，那些针对丰臣秀吉的人是完全不介意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武士其实是在为丰臣秀吉着想，这句话说得上是忠言。
但是很可惜，他不知道丰臣秀吉现在的真正处境。
“非是我刻意打探织田公下落，而是织田公现在情况不妙。明智光秀乃是天照大御神派来辅助织田公的人，如今天照身陨，织田公独自返回东瀛，明智光秀定然对其不满，你可明白？”丰臣秀吉严声道。
他说的明智光秀，乃是织田信长的另一位副手，和丰臣秀吉并称为织田信长的左右手。
不过明智光秀效忠的还是天照，对于天照的忠心更在对织田信长之上。
若是织田信长没和天照之死搭上嫌疑还好，明智光秀还是那个得力干将。但现在的局势，织田信长却是天照之死的极大嫌疑人，无数人怀疑他弃天照于不顾，对其心怀不满。
应该说，东瀛的知情人中，至少有八成怀着如此想法，他们都是不信任织田信长，不信任素盏鸣尊。
毕竟比起一直人前显圣的天照，苟延残喘的素盏鸣尊实在没有多少部众，因为他连自身存活都是问题，何来心思经营势力。
也就是转生成织田信长后，他才纠集起不小的势力。不过这些部属中有多少真心效忠自己，有多少是天照和月夜见安插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属下······”武士咽了口唾沫，重声道，“明白。”
“明智光秀近来情况如何？”丰臣秀吉再问。
“光秀大人近来一直和天照大御神的部众联系，经常谈至深夜，甚至有彻底秉烛的情况。”武士低下头来，道。
‘看来光秀也是对素盏鸣尊心怀不满啊，’丰臣秀吉闻言，想道，‘不过他还没到直接动手的程度。’
真要干什么反叛素盏鸣尊的大事，肯定是要悄悄地来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甚至连有几次彻底秉烛长谈都被人发现，真要是想动手，怕不是在找死。
谋事不密则事不成，这是谋大事的基本道理。
东瀛文化皆是密宗从中原带来的，对于中原文化极为熟悉，这句话，明智光秀作为一个智将不会不知。
所以，如今的明智光秀也就是做做样子，希望素盏鸣尊能出面给个解释。
当然，知晓归知晓，丰臣秀吉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看来光秀对织田公十分不满啊，竟是一直和他人联系。
盯紧光秀，我们要为织田公守好他的基业。月夜见大人虽也是至强，但其身却是女流之辈，不足为虑。
依如今局势，东瀛的未来十有**会交托在织田公手里，我等定需为织田公铺好道路。”
“哈伊。”武士恭声应道。
明智光秀居心不轨，织田公定然不会重用他，那未来织田公掌握东瀛后，肯定会对秀吉大人托以重任，这么想想，未来秀吉大人不就是东瀛的宰相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武士虽不知这句话，却也知这个道理，当即是热血澎湃，难以自抑啊。
“去吧。”丰臣秀吉双手插袖，向前走去。
“哈伊。”武士速速离开。
“东瀛的未来······”
丰臣秀吉抬头望向今日阴沉沉的天空，“东瀛哪还有未来！”
就像这阴沉沉的天空一般，东瀛这极东之地，未来是一片阴沉，再也没有未来了。
丰臣秀吉嗤笑一声，放缓步伐，像个闲汉一般摇头晃脑地逛了起来。
························
京都附近，本能寺中。
素盏鸣尊仅着一身浴衣，随意坐在莲池旁，看着手中刚到手的信件，低笑道：“光秀这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啊。”
他随手将信件抛入池中，任由其缓缓飘到莲叶遮蔽下。
在素盏鸣尊对面，一个瘦小老僧拨动念珠，遮盖眼睛的白眉轻轻颤动，道：“那须师兄，如今东瀛局势渐成乱象，你该去主持事务，不当在此清闲才是。”
那须，正是素盏鸣尊曾经的法名，只是这名号早在数百年前就不用罢了。如今知晓这法名的，估计也就只有作为他师弟的莲生大师了，便是天照和月夜见都不一定知晓。
“莲生啊，你不懂。”
素盏鸣尊抓起身边的酒瓶，轻酌一口，“近两百年来，东瀛早就忘了我素盏鸣尊，他们忘了当年是谁为他们斩杀八岐大蛇的，要是没有我，东瀛早就陆沉了。
现今局势，离不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他们想要脱离我们这些神的制擘，实现自己的野心。呵，何其愚蠢。”
素盏鸣尊摇头失笑，为那些人的愚蠢而笑。
野心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现今天下便是他素盏鸣尊都不敢说能自保，那些无知弱者竟然还想要撇开保护伞，寻求独立。
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你想要清洗？”莲生大师轻叹道，“但是如今的东瀛经不起折腾了。”
如今的东瀛，怕是再折腾几下就要散架了。
“清洗的确不是时候，那就将其地位给免了，软禁起来吧，”素盏鸣尊大口灌酒，“光秀会为我找出那些不满之人的。”
以素盏鸣尊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明智光秀只是在表达不满，并未想过真心背叛。
所以，素盏鸣尊容得下他明智光秀。
“天照的势力需要接收，光秀会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素盏鸣尊自语道。
酒水浸湿衣襟，其人显得格外放浪形骸，好似那些只会喝酒的浪人。在洒脱之余，又是隐隐露出几丝落魄。
其实他留在本能寺，不只是为了让那些反对者跳出来，还是为了静心养性。
天照被捏死的一幕还是历历在目，素盏鸣尊此时都还记得那种绝望之感。
要不是自己对于太上道主还有用，怕是当时就和天照一并内捏死了。
“权势、地位，还有力量······”
“在那人面前，都是笑话。”
素盏鸣尊眼前好似再度浮现那人的面容，身上气劲不自觉地外泄，煞气凶气侵蚀地面。
“心魔深重啊。”
莲生看了素盏鸣尊一眼，低声轻叹。
观素盏鸣尊这情形，无疑是有心魔入侵之相，但是又有谁能让一位至强者被心魔入侵呢？
没来由地，莲生对那位仅是听闻的清羽道君感到好奇，同时也对中原的现状感到好奇。
‘中原，遥远不可及的故乡啊······’
几百年前，还是一个孩童的莲生跟着师门前辈东渡，来到这化外蛮夷之地。此后，就再也没回过中原。
儿时的记忆早随着岁月流逝而模糊不清，甚至淡忘，但是人越老，却越是想念曾经的故乡。
就好像比起那在中原不到十年的生活，东瀛的数百年岁月都落了下风一般。
‘有生之年怕是回不去了······’
莲生轻轻摇头，再度拨动念珠，喃喃念道：“彼善男子，修三摩提想阴尽者。是人平常梦想销灭，寤寐恒一······”
经文仿佛是带着某种灭度之力，压制素盏鸣尊的心魔，为其疏通心境。
莲生虽也是通神境，但却不善争斗，而是专精于佛学，于佛法上成就不凡。
素盏鸣尊一直停留在本能寺，有很大一方面是为了这压制心魔之效。正是因为莲生的存在，才会让他渐渐压制心魔，试图开始恢复心境。
第一百九十二章 欲杀光秀
“咚——”
竹筒自然下垂倒空筒中水，而后再翘头，回复原来的平衡，尾部击打在撞石上，发出清脆声响。
明智光秀送出刚刚商谈完毕的众人，静听着这时不时响起的清脆之音，心中难得有了一丝平静。
这几日，他日日和东瀛各方人士商谈，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着实是有些累了。
“人人都想出头架空皇室，人人都想趁势取得权利，他们却是忘了，如今的东瀛风雨飘摇，又怎经得起这般折腾。”明智光秀双目紧闭，露出一丝苦笑。
除了少数人，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在试图纠集党羽，架空织田信长，但实际上，明智光秀却是尽力稳定他们的情绪，不使其彻底暴走。
“那光秀君就不会不满织田公吗？”
突兀的声音从院落内传来，明智光秀却似早有预料一般，回答道：“他们不知至强者的威仪，你我总该知道的。
若只是织田公，那多他少他皆是无关紧要。但问题是，织田公不仅仅是织田公，他还是素盏鸣尊，是和天照大神同位格的存在。
如今东瀛便是连通神境都寥寥无几，谈何反叛。”
“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对织田公的不满。”
瘦猴般的身影从院中走来，脱下木屐，步入室内在明智光秀对面跪坐下。
“秀吉君，近日一直监视我宅的，是你的人吧，”明智光秀依然闭目，说道，“从你返回东瀛之前就已有人监视我宅，你是在怀疑我会背叛织田公吗？”
“哈哈，光秀君果然发现了我手下那些人。”
丰臣秀吉一点都不尴尬地笑道：“手底下人不中用啊，还得我亲自出马。”
“那么你确定了吗？”明智光秀淡淡问道。
“我的确是基本确定了，确定光秀君不会背叛。但是······”
丰臣秀吉突然敛去笑容，干瘦的面孔上，两颗眼睛暴突，死死盯着明智光秀，“我还想真正确认一下。光秀君，你，当真不会背叛织田公吗？”
一字一顿，声色俱厉，重扣对方心门。
明智光秀似乎也感受到那两道视线的严厉，睁开双眼，和丰臣秀吉对视，毫无闪避之意地回道：“我确有对织田公的不满，但以明智家的荣耀起誓，我明智光秀，必不叛织田信长。”
一声誓言，掷地有声，彰显绝不背叛的忠心。
丰臣秀吉那严厉到狰狞的面容似也为此忠心而凝固，好一会儿才柔和下来，“哈哈，既是如此，那我也相信光秀兄弟的忠心。监视的人，我现在就叫他们撤下来。”
说着，丰臣秀吉便立刻起身，好像是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对明智光秀的信任。
“秀吉君，何不先留下来喝杯小酒再走？”
“不行不行，要立刻马上。我不能容许再对光秀兄弟的不信任。”
任凭明智光秀好说歹说，丰臣秀吉还是要走，尽显雷厉风行之色。
明智光秀虽知这其中做戏成分居多，却也对丰臣秀吉的行为表示极大的认可。
‘值此风雨飘摇时刻，正是要秀吉君这样的人在，才能让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啊。’
丰臣秀吉可说是如今东瀛最需要之人，因为在大难临头之时，唯有合力抱团，才有渡过难关的可能。
是以，他亲自送丰臣秀吉出门，直到对方背影消失在眼中才回屋。
而后，丰臣秀吉便撤了对明智光秀宅邸的监视，再也未对此处派遣过任何眼线。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
黑夜中。
丰臣秀吉独自一人前往自家在郊外的宅邸后山，寻到一山间土地小庙。
“明智光秀为了东瀛，甘心由素盏鸣尊驱策，已是不可留。”他对这小庙中的土地神像，口出杀人之语。
“你有何计划？”
暗色一动，一道墨绿身影出现在小庙后方。
“杀了明智光秀，让在下假扮其人。在下与明智光秀多年往来，且在其家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对其生活习惯，言谈举止皆是无比熟悉，可保证不被人识破。”丰臣秀吉回道。
“可以。但是你本人又该如何？”
丰臣秀吉的地位不下于明智光秀，要是他骤然失踪，也是一个难题。
“这点还请大人放心，在下有一影武士替身，可保计划顺利进行。”丰臣秀吉自信地道。
东瀛高层都喜欢养两个影武士随时替祸，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潮流了。不过像丰臣秀吉这样的真丹境高手却是不好办，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个极为合适的影武士。
“你倒是颇有才学，也难怪道君会找上你。”
黑影一闪即逝，只留下一语在耳边，“我会帮你解决明智光秀身边的忍者，你可安心进行计划。”
此言之后，再无声息。
‘已经连忍者的存在都知道了吗？’丰臣秀吉暗自惊心于对面的手段。
豢养忍者，是东瀛高层的另一种潮流。
但凡身居高位者，皆是豢养了一些忍者在暗中行事。明智光秀作为织田信长的副手，又是天照派去监视织田信长之人，又怎会没有忍者效命。
据丰臣秀吉所知，明智光秀手底下可是有当年名声不下于服部半藏的猿飞日月在效命，忍军实力颇为惊人。
对方能在到达东瀛后的短短时间内得知明智光秀身边的忍者，并且有信心将其解决，这等实力和手段，叫丰臣秀吉暗自心惊。
同时，他也在暗自警醒自己，要争取立下大功。
‘道君手下之人已是进入东瀛，以他们的实力和手段，在如今的东瀛只要不忍到素盏鸣尊和月夜见，其他人都无法对其造成阻碍。
我要是不尽快立下功劳，怕是连自己的存在价值都要被他们所取代了。’
那位道君手下也许会养无用之人，但绝对不会养无用的投降者。丰臣秀吉要想活着，要想在清羽手下出头，便得立下足够的功劳。
‘光秀兄弟，便由你的尸骨，来铸就我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吧。’
黑夜下，丰臣秀吉那瘦猴般的脸庞上挂上狰狞的笑容，恍如山魈一般可怖。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圣岳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一道巨大的魔影在京都明智光秀的宅邸上一闪而过。
刹那间的一瞬变幻，守卫在外的武士皆是感觉不详，急忙护卫主屋。
但当他们谒见明智光秀时，却是得来退下的指令。
武士们皆感疑惑，但是思及明智光秀有忍军护卫，应当不会出什么事端才是，便各自退下了。
然而此时屋内，休说是忍军了，便是明智光秀也已成为一具死尸。
在房间之内，四道提着长剑的黑色身影身上还残留着微弱的魔气，手中长剑散发丝丝剑气，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锁在屋内。
“让我等四人使用天魔锁神关，猿飞日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云正还剑入鞘，言语中带着丝丝讽刺之意。
他们四个通神境使用天魔锁神关，便是至强者都可以抗一阵子了，对付猿飞日月和明智光秀，着实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人已杀，接下来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玄阴剑宿看向房屋角落里的瘦猴丰臣秀吉，墨绿的瞳孔中不带一丝情感，令其心颤不已。
‘便是杀人，也不需要这么快吧。’丰臣秀吉心中惊惧莫名。
午夜时分才说好的刺杀，结果凌晨时刻明智光秀就死了。连带着贴身护卫的忍军之首猿飞日月，皆是被瞬间斩杀，毫无还手之力，连呼喝的时间都没有。
“不会是做不到吧？”剑姬蹙起娟秀的眉头。
“不不不，做得到，做得到！”丰臣秀吉连连摆手，冷汗刷拉拉地流。
方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要是回答得迟了，脑袋便要直接搬家了。
“易经伐骨，改头换面。”
丰臣秀吉身形扭曲，骨骼不断摩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身形。
体型拔高，瘦猴般的身材迅速变得充实，连原本有点稀少的头发都是快速生长。
不多时，这位在东瀛高层中颜值一向不过关的猴子便成为和明智光秀一模一样的大帅哥，连气质都变得相同。
“很好。”
玄阴剑宿仔细观察这位新出炉的“明智光秀”，发觉光凭眼力的话，便是通神境都无法发现端倪，出声赞道。
他也不需要丰臣秀吉顶着这个样子去素盏鸣尊面前晃荡，能瞒过其他人就够了。
“月夜见还有几日能返回东瀛？”玄阴剑宿问道。
“三日之内，月夜见便会提前返回，五日后，服部半藏、上泉信纲会带着余下部众乘战船回来。”丰臣秀吉急忙回道。
“三日，有点紧，但是我等今日取代了明智光秀，时间应该是够了。”
玄阴剑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以明智光秀的身份挑起天照余部对素盏鸣尊的怒火，三日之内想办法向本能寺发起进攻。”
“三日之内？”丰臣秀吉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道，“未知道君是否已至东瀛？现在何处？”
没有清羽在，丰臣秀吉实在不敢去面对素盏鸣尊，即便素盏鸣尊心境已破。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管好你自己就行。”剑姬冷声道。
“素盏鸣尊自有人对付，你只需在三日内进攻便是。”云正同样投以警告的眼神。
在四位冷厉杀神的逼视下，丰臣秀吉呐呐不敢多言，只能无奈应下。
【三日时间，我等找个地方再演练一下天魔锁神关吧。毕竟三日后，就得面对一位至强者了。】玄阴剑宿传音道。
【也好，魔宗之人也正在从北海方向渡海而来，届时虽有他们助力，但我可不想在云无月那个女人面前落入下风。】剑姬咬牙道。
那个女人凭着关系得到了至纯的源血，论血脉魔力还比自家更高一筹，剑姬对此一直深恨之，绝不能被她踩在脚下。
对此，其余三人也是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时间仓促，尽快行动吧。事若不成，无需我多言，你们该知道道君对此事的看重的。”玄阴剑宿说道。
能不看重吗？
丰臣秀吉不知，他们四人还是知道的。道君的本体亲自渡海而来，可见此事之重。
要是搞砸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
星空上的赤色星光越发耀眼，那原本小小的星点也是在迅速变大。
“三日时间······”
清羽立身于高峰之上，遥望星空，“蚩尤之旗大约在十日内到达，三日时间有点仓促，还得多做谋划才是。”
他收回目光，身形缓缓升空，向着眼前这东瀛著名圣山之巅飞去。
山峰高耸入云，山巅白雪皑皑，山体呈圆锥状，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
玉扇倒悬东海天，富士白雪映朝阳。
东瀛之圣岳，其名为“不死山”、“不尽山”，又或者是——
富士山。
“东瀛地脉之源头，其在东瀛的地位，与我前世的昆仑山等同。”
清羽之身影忽闪即逝，下一瞬间出现在山顶处的神社之前。
“被尊为圣岳的神圣之地，理所当然会有守护者在此。”
清羽立在朱红神社之前，悠悠之声传入前方寂静之处，“你，还不出来吗？”
“阁下，应当是中原人吧？”
细碎的木屐声传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和此地白雪恍如一体的身影。
身着纯白和服，发如乌木，清丽如仙，就好似东瀛传说中的雪女。富士山的守护者，竟是一看似二十年华的女子。
“妾身雪籁，此间神社之巫女，见过来自中原的客人。”神社巫女盈盈一拜，乌黑发丝轻垂脸侧，与白雪般的肤色互相衬映，令其看起来比雪还白三分。
“客人？呵，”清羽轻笑一声，“东瀛侵略中原之行，吾不信你不知，说吾是来自中原的客人，未免太过虚伪了。”
“这······”
雪籁巫女还欲再言，清羽却是又道：“我也是有点无聊过头了，和你多说什么。这点色相诱惑，也想撩拨于我？可笑！”
自称改为“我”，却是清羽丧尽了和对方谈话的心情。
不得不说这雪籁巫女姿色非凡，辅以密宗天女妙相之法的情况下，便是铮铮铁汉在她面前，骨头都要软三分。
但是这点色相就想来诱惑清羽，怕是有点昏头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攻，敌在本能寺
原本清羽还想打发一下无聊情绪的，但是这巫女使用媚术就有点让人恶心了。
如果清羽是某些好色之徒倒不介意和雪籁巫女演场戏，试试什么爱情偷心游戏什么的，。
很可惜，他不是。
不仅不是，还莫得感情。
“这几日，便在此地落脚吧。”清羽自说自话，便要从雪籁巫女身侧行过。
“等等，这位阁下······”
雪籁巫女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恶客进门，当即便要出手阻止。
然而······
‘这···怎么回事？’
躯体在凝固，往日招手即来的风雪没有一点迹象，这位圣岳的守护者便好似被凝在琥珀中的昆虫一般，连眼珠都无法眨动，唯有念头还能动。
“这么喜欢搔首弄姿，就永远站在这里吧。”
如同审判的话语传入耳中，雪籁巫女心中瞬间涌起极大的恐惧。
她想开口，但无法开口，想动弹，也是无法动弹。
最为恐怖的是，一阵虚无涌上心神，身上五感渐渐消失。从视觉开始，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皆是消失无踪。
至最后，便是连第六感也在消失。
······
雪籁巫女失去了思考能力，在莫名而来的寒风中，成为了一座冰雕。
而鸠占鹊巢的清羽，直接走入神社之中，席地而坐，静静等候时机的来临。
························
三日之后，东瀛乱起。
明智光秀聚集天照旧部，啸聚五万人众，于山城国掀起大旗，欲向织田信长求个交代。
消息火速传到本能寺，素盏鸣尊大怒。
“光秀！”素盏鸣尊手上酒杯成齑粉，在手下面前大喝，“余本以为他是识时务者，认得清轻重，未曾想到他是如此不知死活。”
“他这是愚忠，是要将东瀛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雷霆之怒下，天丛云剑铮铮作响，八岐蛇魔之影乍现，凶威盖世。左右部属皆是伏地埋头，不敢直视至强者的怒言。
直到现在，素盏鸣尊依然认为明智光秀是为天照要个交代，却不知此“明智光秀”已非彼明智光秀了。
现在的“明智光秀”，他的目的非是为了天照，而是为了素盏鸣尊。
“森兰丸。”素盏鸣尊低喝道。
“属下在。”左侧一个身影前爬两步。
“前去警告一下光秀，让他适可而止，遣散兵马，亲自来见余。”
素盏鸣尊虽怒极，却也还没失了智，还知道安抚住他，待局势稳定后再行处置。
“哈伊。”
森兰丸大声应道，起身缓缓退出房间。
“光秀！”
素盏鸣尊余怒未消，面上煞气依旧，天丛云剑也是在不断响动，似乎随时要噬人性命。
“煞气入心，心魔依旧啊。”
本能寺后院的莲生和尚感应到那未散的浓浓凶煞之气，不由连连摇头。
素盏鸣尊心境被破，连往日维持平衡的密宗金刚功体和大自在魔气都开始失衡，八岐凶气也是趁乱作祟。
此时的素盏鸣尊，较之以往更为易怒，也更为冲动，可说是魔气迷心了。
························
却说另一头，森兰丸奉素盏鸣尊之令前去警告明智光秀。
他带着素盏鸣尊的令牌，在山城国内畅通无阻，一路直进中军，面见明智光秀。
当他见到明智光秀之时，直接擎出附有素盏鸣尊一丝剑气的令牌，喝道：“明智光秀，织田公有令，立马退兵，前去本能寺面见，否则勿怪言之不预。”
说着，他激发令牌上的剑气，霎时魔影乍现，一只如龙般的蛇首幻化成形，发出无双凶威。
“天丛云剑的剑气，确是织田公令牌无疑。”
外表为明智光秀的丰臣秀吉当即便要下拜，“明智光秀，见过······”
在他低头之际，那巨大蛇首突然前探，直袭明智光秀头颅。
这一突袭极快极速，电光火石之间，左右将领皆是未曾想到会出如此变故。
眼看蛇首要将明智光秀头颅咬下，一道剑气从屋外破门而入，直斩蛇首。
“嘶——”
剑气有斩天破日之势，一剑便将这蛇首斩断，令其抛飞半空，发出一声惊怒嘶鸣。
然而便是其再怒，也无法奈何任何人了。
令牌本就只是普通之物，承载不了再强的剑气，这蛇首也只有通神一击之威，对付真丹境还行，面对同等境界的剑气，却是无法发挥太大作用。
“啊——”
明智光秀惊叫一声，连退三步，险些跌倒。
“织田公，竟是派你来杀我的？！”他指着森兰丸，面色惊怒，“诸君，织田公直接要杀我，看来是下定杀心了。今日，我等不得不反了。”
被明智光秀聚集起来的将领本来也只是想讨个公道，但看现在这情况，素盏鸣尊是下定杀心了，那就不得不反了。
“这是误会！”
森兰丸拔刀挡住袭来的刀锋，真气震荡四方，便要趁势退出。
能成为素盏鸣尊的近臣的，自然也不是庸手，不过在周围一干实力不弱于他的将领围攻下，还是未能坚持多久。
不多时，森兰丸便被乱刀砍死，就此殒命。
“诸君，且听我一言。”
明智光秀趁机高喝：“素盏鸣尊欲趁机杀我，看来天照大御神之死当真与他有关，今日他便是想来灭我等天照余部的。
原本光秀因忧心东瀛之未来，只想要个交代，但现在看来，素盏鸣尊的交代便是让我等死了。
中原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素盏鸣尊要我等死，我等便要他先死。便是最后死在他刀下，也要让其付出惨烈的代价。”
一番话毕，明智光秀见众人还有畏惧素盏鸣尊之心，干脆再下猛料，“我已与东瀛诸位通神大师取得联系，他等愿助我等一臂之力，方才剑气便是明证。
并且月夜见大人也将于今日返回东瀛，她亦是支持我等的。诸君且记，前路虽险，但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反正不管月夜见本人意见如何，明智光秀先把她给代表了再说。
己方是绝不会败的，因为在他明智光秀（丰臣秀吉）身后，还有那位捏死天照的清羽道君在。
吾等前方，的确是绝无敌手。
“不错，该叫他知晓我等厉害了。”
“便是死，也绝不让素盏鸣尊好过。”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众人的逆反之心总算是被调动起来了，明智光秀也是松了一口气。
当即，明智光秀拔刀斜指本能寺方向，下令道：“进攻，敌在本能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提前降临
东瀛风云迭起，中原之中，亦是有一惊天狂澜将临。
六月初六，东瀛那边，明智光秀发出“进攻，敌在本能寺”的宣言，带领大军向素盏鸣尊掀起叛旗。
中原之上，西北埋剑峰，一道卓然之身影从空中缓缓降落。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诗号传入埋剑峰中，一道惊天剑气裂空而起。
“任飘渺。”
剑神踏空凌天，身上剑意止不住地激荡，“我是该称你任飘渺，还是该唤你清羽？”
“都没差。”
黑发化白，便是面容也是一变，清羽手持涅槃剑，弹指在剑身上击出一声清脆的剑鸣，“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我。没差。”
“哈哈，是没差。”剑神也是笑道。
重要的是对手的实力，而不是对手的身份。只要实力足够，清羽，或是任飘渺，又有什么差别。
“蚩尤之旗还有些许时日才临，你今日便来此，是忍不住了吗？”剑神说到这里，剑意激射更是剧烈。
“你不也是忍不住了吗？”清羽看着剑神这副模样，摇头失笑。
连剑意都快压不住了，可见剑神对此战的迫切。清羽想提前开战，剑神又何尝不想。
“那便来吧。”
一语落下，剑神再也不压抑自身剑意，但见那剑气划破天穹，留下一道深深的天之痕，崇高的剑意辐射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所有剑器皆是自发出鞘，向此方向弯下，颤鸣。
“与刀神一战，果真是让你觑得了一丝契机，进入了这极道之境。”清羽见状，轻声道。
而越发昌盛的劫气，给剑神提供了最佳的资粮。
“埋剑峰养剑多日，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但是比起你来，还是慢了一步。”剑神道。
方圆数百里，所有剑器皆是向剑神臣服，唯有这距离他最近的清羽，却是未有一丝异动，便是涅槃都好好握在手中，可见对方也是同境界之人。
“我又非是真正的剑客，无需计较你我快慢。”清羽道。
说不是真正剑客，但身上凝聚的剑势却是比之那些所谓的剑客还要超过不知凡几。当今天下，在剑道上可与剑神较量的，估计也就只有清羽了。
“的确是无需计较快慢，”剑神眼中闪过一丝剑光，“只需······”
“计较胜负便可。”
倾天剑光，骤然挥出，天分一剑落下，如天罚神光。
天诛剑道。
成就极道境界后，剑神的剑道再度蜕变，这天诛剑道如代天行罚，恍如天劫，比起太上道主这天道代言人都多了一丝天怒气象。
剑光未至，劫气先临，拘禁于身，弥漫于心。
剑神是最不像天魔的天魔，他将万劫魔气化入自身剑道，非是以劫气对敌，而是以劫辅剑。
劫威便是剑威，天诛剑道以威压敌，以剑灭敌，极尽居高之威势，此便为“诛”。
然此威压他人还可，压清羽，却是还不够。
涅槃剑上镀金纹，凛然剑势无穷无尽，未被天诛，反压那天诛剑光。此便是飘渺绝式——剑十二。
“未央。”
剑意霎时充斥寰宇，以下击上，反诛天分。
“锵——”
双强对击，天诛剑光硬撞未央无尽剑十二，极至的剑意交锋，无限的剑威碰撞，凌厉的剑光，在天穹上留下无数剑痕，好似要将天地切割，让寰宇碎裂。
“好，再来。”
剑神呼啸而下，剑光分化千丝万缕，层层围下，每一丝剑光，皆是至凶至险，戾意非常。
陷灵剑道。
此剑道以凶险著称，不走正道，反走偏锋，但偏到极致，何人又能说这不是正道呢？
大道殊途，但凡能至极，便是正道，剑走偏锋固然难到极巅，但只要走到极处，那便是正道。
如今，这偏锋之极，便是要一试清羽之能。
“好剑法，”清羽仰头望向那瑰丽又凶险的剑丝，剑光分化，剑影重重，“真玄虚绝·飞灭破空，八式合一，秋水浮萍任飘渺。”
“噌——”
剑鸣破极，八式同出，无数剑影各展飘渺绝式之能，道道剑鸣声中，将这千万剑丝，尽数拦下。
“自我进入极道之境后，无尽永前下，论技艺，我从不输任何人。”
清羽一剑横挥，无尽剑影汇合，形成三道剑轮，重合在一起，“你也接我这一剑。”
无尽永前，思维加速到极致，剑气剑法已是极致之快。
此招之下，天下剑法刀法掌法等技艺，清羽皆可破之，除却正面碾压，无有其余伤清羽之法。
并且，无尽永前不止和辅助破招，还可攻敌。
“锵锵——”
剑轮裂空破天，极致的凌厉，极致的速度，带来破裂天地的极致之威。
剑轮霎时便斩中剑神，铮铮剑鸣声中，推着剑神突入上空不知何时举起的乌云之中。
‘剑神也在剑道上落入了下风吗············’
躲在暗处的某人见状，心中念头起伏不定，‘清羽之实力看起来还有保存，此时出手，极有可能落入其圈套，还是暂看剑神能为吧。’
他知道，极道强者不是这么容易败的，至少剑神此时就算看着落入下风，也不代表剑神会输。
剑神的实力，还未尽数展露呢。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天上乌云更显暗色，隐约可见其中有混沌暗流窜动。
“劫起高峰，万劫莅临——”
意念之声，随着那已蜕变成劫云的万劫天魔之念，传遍天上地下，“今日，我玉宸便执剑开劫，剑荡寰宇。”
“轰——”
无穷劫气自四面八方而来，如百川汇海，奔涌不息。
“大劫终起，这布置数十年，从九天到我，众人合力推动的终劫终于真正开启了！”
清羽振袖一挥，一道赤龙从袖中窜出，但见其身为利刃聚成，狰狞血腥，充满杀伐之气，张牙舞爪间，戾气横空。
此龙一现世，便如神龙吸水，吞纳无穷劫气，与剑神互争资粮。
这便是末日神话，清羽所铸之劫器。
在清羽以惊天神功将幽灵魔刀所化的王骨强行嵌入末日神话之后，这劫器再度蜕变，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神异之能。
“轰隆——”
劫器，劫魔，双劫现世，终劫初启之时便至高峰，天上劫云中有怒雷轰掣，暗红之色的劫雷带来末日的氛围。
“嗯？这是？”
劫云中的剑神突觉一道赤光穿破劫云，照耀天地，让这阴沉沉的天地多了一丝鲜艳之色。
但这丝鲜艳之色非是生机，而是最终的噩兆。
剑神凌空升起，破开劫云进入更高天空。
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见到了赤色光芒的来源。
“蚩尤之旗，提前临世了。”剑神望向天宇之中那划空而来的赤色妖星，低声自语道。
那横贯天宇而来的赤芒，无疑是证明了蚩尤之旗已经提前几日降临了。
‘清羽果真非是无谋而来，他今日到此提前开战，便是想借双劫之力吸引蚩尤之旗加速降临。’
道道玄元一气汇集成型，现出太上道主的身影。他提聚真元，随时准备出手。
‘便是让剑神得了第六天魔之气，也比清羽得到要好。’
两权相害取其轻，就算万劫天魔对天道之力也有着克制性，也总比清羽的危害要轻。
实际上，依照太上道主的谋划，他的敌人该是越强越好的。只有敌人的强大，才能逼迫天道开门让他破境。
但是现在，清羽的强大却是有种失控的迹象了。太上道主估摸着清羽的实力若是再度膨胀，都可直接催动劫气轰开人神之限了。
‘简直就是异数。’
太上道主紧盯清羽，随时准备出手。
这一边，剑神在认识到清羽的意图后，不仅不怒，反倒是战意更浓。
他一剑劈开劫云，望向那身周赤龙飞舞的白发身影，道：“继续吧。”
“铮铮——”
天分剑吞吐剑芒，比之先前更为凌厉，杀伐更重的剑气横扫而下，无尽杀伐涤荡天地。
彻底开启终劫后，剑神之实力再度膨胀，若非劫器的存在分薄了资粮，恐怕他的力量还会再度增长。
杀伐剑气横掠而来，戾气排空，却在清羽身前遭受阻击。
末日神话所化的赤龙横挡于前，那如竖起鳞片的道道利刃盘桓绞动，将这杀伐剑气绞碎裹消，而后泯灭。
“那便继续。”
清羽说着，持剑的右手探向身前，赤龙发出一声阴厉的刀鸣声，包裹而来。
龙首贴在涅槃剑剑身上，龙身包裹着三分之一的剑身，利刃突起，让清圣的涅槃剑多出了狠辣诡异的气息。
剩余龙身绕开握剑手掌，缠住手腕以上的部位，龙尾直至肩部，将右臂缠绕在内。
道道细小的利刃刺入清羽的手臂，汲取鲜血，令得赤色更艳，也更为血腥。
清羽轻轻活动了下手臂，确定末日神话不会影响自己的剑术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
他扬剑直指剑神，邪厉又飘渺的剑势冲霄破云，现出赤龙之影。
接下来，便是决定劫气的归属权的一战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毁灭吧
赤贯妖星划空降临，猩红的不祥之光令得所有望见的人皆是心生冷意。
东瀛。
本能寺。
正为明智光秀掀起叛旗而恼火的素盏鸣尊也是心中一凛，望向天空上那赤红星光，露出莫名之色，“蚩尤之旗，竟是这么快就到来了。”
这是争夺第六天魔之气的时机，可惜素盏鸣尊早就退出了争夺。
不过退出归退去，此时眼见蚩尤之旗降临，素盏鸣尊还是心生一丝渴望之意。
“希望这道魔气不要落入清羽的手中吧。”素盏鸣尊摇头低语。
正自感慨间，素盏鸣尊突然抬手握住天丛云剑，一剑疾斩上方，和那突然出现的惊天魔影相撞。
“轰——”
整座本能寺皆是一震，凛冽劲风掀翻四周建筑，斩裂身旁的莲池。
“余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素盏鸣尊目光瞄向四周那黑色身影，眼中难掩厉色，“四个通神境，竟也敢来对余出手！”
就在方才，这四人结起大阵突然袭击，一看就是来要素盏鸣尊命的。
“为何不敢？”
四人之中的剑姬冷笑道：“连我等靠近都未曾发觉，素盏鸣尊还真是堕落了啊。”
虽然因为四人擅长掩息手段，但是素盏鸣尊直到四人结阵出手才发觉，可见他在这段时间内灵觉下滑有多严重。
这也让四人多添了一份自信，一份杀素盏鸣尊的自信。
“你们四人，都不是东瀛人，”素盏鸣尊冷言道，“余记得，清羽手下便有四个剑客，曾在结阵之后险些杀了幽殿三王和孔悬空，看来就是你等了。”
“你们来此，是奉了清羽之命？如此蚩尤之旗降临的时刻，他竟是让你等前来东瀛，还真是够贪婪，够自大的啊。”
贪婪，说的是清羽想在中原夺取第六天魔气之余，还打着素盏鸣尊的主意。自大，说的是清羽以为凭这几个通神境就想杀他。
素盏鸣尊想到此处，怒火中烧。
他素盏鸣尊便是被清羽打破了心境，也不该是这几个通神境能对付的。清羽派这几人来，摆明了是看不起他这个至强者，是对素盏鸣尊的蔑视。
“今日，余便要清羽见识一下贪婪和自大的代价。”
素盏鸣尊挥剑起魔影，蛇魔之影凶威盖世。
而对方，也同样强势回击。
“天魔锁神关。”
异口同声中高喝中，魔神之相轰震天地。
···························
东瀛圣岳之巅。
清羽通过剑姬的直接感应听到素盏鸣尊的话语，不由低声笑道：“贪婪，这点我承认，自大可就说不上了。为了东瀛，我可是出动自己本体亲自上场了，便是剑神那边也只让分身上场。”
虽然分身实力也不低，有清羽九成五的实力，但是有些时候，差一线便是胜负之别，那五分的差距，便让那边的战斗进入了未知。
毕竟，除了剑神之外，还有一位太上道主躲在暗处的。
“也是时候了。”
清羽的身影落入山巅，“是时候为计划收尾了。”
“神之手。”
天空现神光，巨大的神之手握拳，垂直击下。
“轰隆——”
山摇地动，积雪倾崩之下。
神之手一拳击破岩层，直入山体内部的赤焰红浆，令得整座圣岳皆是颤动不止，温度不断升高。
“东瀛的圣山，亦是东瀛地脉的源头。可惜因为昔日八岐大蛇的肆虐，使得这座圣山成了东瀛最大的活火山，让原本的神圣下布上毁灭的影子。”
清羽缓缓降低高度，进入山体内部。
神之手贯穿山顶，下方已是清晰可见那赤红的熔岩地狱。而在那炽烈的岩浆之中，巨大的头骨伏在池面上，空洞的眼窟好似在望着那带来毁灭之人。
如此头骨，整整有八个。
每一个皆是镇压着一个火口，是故这八个火口也被称作“八神峰”。寓意八神镇压灾厄。
这些奇闻异事，皆是记载在神社书籍之中。这几日清羽闲暇时翻阅书籍，也算是排解一些时光。
“八神峰，将八岐大蛇称之为八神，还真是可笑。”清羽嗤笑道。
昔日若非这八岐大蛇，东瀛地脉也不至于不安稳到如此地步，但是现在，却是要靠着八岐大蛇的尸骨来镇压地脉，尊其为“八神”，你说可不可笑？
“罢了，可笑与否，也与我无关了。”
清羽周身衍生出无量毁灭之气，双手合运气劲，一道漆黑光轮现形。
天地俱废，生灵尽灭，神思催裂，宁清歇止，此乃万物倾毁之招，乃是十一卷《兵甲武经》合一的毁灭之力。
“灭世大磨。”
但见漆黑光轮转动无边毁灭之气，落入岩浆池中，霎时万象皆灭之景爆发。岩浆池下的光轮压灭八岐大蛇之躯，磨碎八岐之首，震裂这东瀛圣山。
圣岳之下被镇压数百年的岩浆轰发而出，赤红熔岩肆意散出，所过之处，尽成赤地。
“毁灭吧，东瀛。”
清羽再聚元功，双手射出两道光柱，直入岩浆之中，探入地脉之内。
而后·······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光柱凝化神之手，击断地脉，轰散地气。
“隆隆隆隆隆······”
令人惊愕的巨响不断传来，本就因为灭世大磨而破裂的山体，开始不断落下岩块。
而在外界，地龙反复，东瀛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整个岛国，皆是迎来了末日般的景象，那天崩地裂之势叫无数人都毫不怀疑毁灭的降临。
本能寺中。
素盏鸣尊感受到手中天丛云剑传来的阵阵哀鸣，再看这地龙反复之景，双眼大睁，瞳孔缩成针眼般大小。
“你们······你们竟是行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即便是曾经让繁华的东州毁于一旦，让无数人沉沦于兽性的素盏鸣尊，此时也是惊诧于敌人的毁灭之举。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痛苦并不相通，当初发生在东州的悲剧，只会令素盏鸣尊感到快意，又怎会体会到东州人的绝望？
唯有切肤之痛，才能让人真正认识到绝望的含义。
“天灾加**，如此灾劫，应该能将蚩尤之旗引到此处落地了吧。”
他听见那四人之中的女子振动意念，发出那梦魇般的声音，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令人畏惧的身影。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终焉天魔
埋剑峰上空，战斗继续。
横空的剑气充斥无边戾气，双方交手，劫气碰撞，激荡的剑波震碎四野，斩碎埋剑峰，在地上划出道道凌厉剑痕。
“诛戮陷绝。”
剑神动剑，天分剑下，万物皆杀，天地皆绝。
杀伐之极致，剑道之极巅，蕴含剑神一生剑道之大成的诛戮陷绝再出，混沌杀剑充斥寰宇，一剑刺下，万象灭绝。
“剑十三。”
玄宇宙吸摄天地元气，号令万物为己用，风云为剑，黄沙为剑，苍天为剑，九地为剑。
剑意所及，万物皆剑，万象合一，成就无双一剑。
这一剑，因玄宇宙之助，更胜其原主。这一剑，也是天地万象之剑，和剑神的破灭天地之剑相反。
极端碰极端，凝耀万象的剑华成为阴沉天地中的一线光明，和那破杀万物的诛戮陷绝做极限对击。
‘机会来了。’
暗处之人骤然出手，天轮乍现，元气扭曲成无端劫祸之象，“太上开天劫。”
万象聚合一剑遭受扭曲，元气汇成灰蒙暗影，冲破玄宇宙之吸摄。
太上道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致清羽于死地。
【吾说过，吾会盯着你的。】
无形意念传入清羽脑海，比招式更快，让清羽知晓是谁对他下了手。
【第六天魔之气，你别想得到，便是你的命，都要留下。】
剑十三遭受扼制，正面有剑神的诛戮陷绝，后面有太上道主的太上开天劫，此乃杀局，亦是死地。
全力出手的情况下，便是剑神发现有第三者插入战局，也无法及时收剑了。
【想要我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出乎意料的意念传达给太上道主，而后，他便见到了剑的光辉。
“剑界。”
万千剑客之剑意所形成的的剑界之影将清羽包围，万剑归流，无数剑气形成一座冲天剑塔。
而那座剑塔之形，正是与涅槃剑相似。
“剑十四——”
清羽高举涅槃，末日神话所化的赤龙缚紧右臂，圣魔精血令赤龙更艳，更令涅槃剑脊上蔓延出一道血痕，“剑开天地。”
万千剑意汇合为一，涅槃剑光贯天极地，凝耀无上剑之光辉。
清羽挥剑，那剑光亦是斩下，剑过之处，宇宙之影成型，那一剑，斩开了一个世界。
“——”
毁灭的剑光和气劲消弭一切，剧烈爆炸之声亦是被其消弭。
无尽的毁灭之潮湮灭万物，西北之地一片混蒙，气潮所过之处，无物可存。
剑神的极致杀剑，太上道主的天轮开天劫，还有清羽以剑界和玄宇宙化出的剑十四，这三方碰撞，酝酿出滔天灾祸。
“咳咳咳······”
突然，混蒙气潮中传出咳嗽之声，清羽拖着伤体从中飞出。
他的右臂已是被末日神话缠得血肉模糊，手掌上隐约可见血染的白骨，左臂包裹半个肩膀已是消失无踪，从那血淋淋的伤口中，甚至能看到一部分心脏在跳动。
而后，剑神和太上道主亦是冲出气潮，二人也是负伤颇重。
太上道主胸腹之间多了一件贯穿前后的剑痕，浑身上下亦是颇多伤口。
剑神腰侧多了个缺口，一个肾和胃都没了。
总体而言，清羽伤得最重，毕竟他是遭受了二人攻击，即便是剑神有所收手，也依然无法避免遭受重创。
“哈哈哈······”
剑神和清羽对视一眼，双方皆是朗笑出声。
“不凡的创想，极致的剑招，这回你便是再说你不是剑客，怕是也无人会相信了吧。”剑神边笑边道。
虽然战斗遭到第三者的插足，令其恼怒万分，但是能见识到这剑十四，又令剑神十分惊喜。
从数年前开始出现的封剑塔聚集了天下九成剑客的剑意，便是他剑神也在剑塔内留下痕迹。
这等集天下剑道之精粹的剑招，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而清羽，他其实更多的是笑太上道主的功败垂成，下暗手袭击的后果并未要了清羽的命，自己却是受创匪浅。
“想要我的命，就得看你本事。如今看来，你的本事还未到家啊。”清羽向着太上道主笑道。
“便是不能要你命，你的目标也是难以达成了，”太上道主无喜无悲，面容漠然，不见一丝挫败之意，“今日有吾在此，第六天魔之气你是别想了。”
胸腹之间不断传来嗤响，剑意在其伤口处窜动，但是一股天道之力下压，稳定住伤势，伤口处的血肉亦是开始蠕动，欲要愈合。
他说的没错，有他在，清羽得不到第六天魔之气。
所以清羽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在中原达成目的。
“星落了！”清羽望向天空，如是感慨。
那赤红色的魔星划过天空，直直落向极东之处。
在那里，清羽的本体正在等着它。
‘世间万事，终是难有圆满，看来今日是无法让六道天魔之气集合了，’清羽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剑神，‘也罢，这样一来，也能以全面的实力去收纳魔气。’
虽是以分身行事，但也牵扯了清羽不少的精力，也就是那边只需要轰轰山，制造一下灾难，不然这边还真无法坚持这般高强度的战斗。
接下来，就看东瀛那边的了。
清羽的身影缓缓淡化，已是有了离开的迹象。
“休走！”
太上道主直觉不对，探掌擒拿。
然而，无界永在和无尽永前一齐施展之下，清羽想走还是挺轻易的。
最终，掌劲抓空，清羽离开。
······························
蚩尤之旗划过长空，留下猩红的轨迹，直往东瀛岛国坠去。
正在海面上飞行的月夜见见到这迹象，再感受到远方传来的震动，不由心中一紧，加速往东瀛赶去。
而在本能寺，从天而降的些许岩浆点燃了木质的建筑，这座东瀛密宗的古寺燃起了熊熊大火。
寺内，莲生和尚盘膝坐在火海之中，忍受火舌烧灼，面上尽是悲悯之色，”劫数，劫数啊！”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对峙的五道身影，尤其停留在那俏丽女子身上，喃喃念着经文。
“呼——”
烈焰腾起，将老朽的身躯覆盖，房屋倾颓，将此身彻底掩盖。
“隆隆隆——”
大地还在不停颤动，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象。
清羽控制着剑姬的身躯立在半空，神合虚空，招引天地元气，呼纳穹苍气血，“苍穹俱废。”
天上地下，一片赤红，无量血气充塞天地，掀起血色飓风，废尽生灵。
“天羽羽斩。”
素盏鸣尊自然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身缠蛇魔的巨**相现出，一剑横扫，凶戾剑气横击血色飓风。
“轰——”
赤色渲染天地，巨相败退，素盏鸣尊口吐丹红，面色一片赤红。
剑姬和其余三人以天魔锁神关气机相连，清羽将四人功力一并动用，虽是无法展露属于苍穹俱废的真正威力，击伤一个心境被破的素盏鸣尊还是没问题的。
一招得手，清羽并未乘胜追击，他抬头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蚩尤之旗，对其余三人道：“剩下的便交予你等了，莫要让吾失望。”
他的意识从剑姬身上抽回，返回那悬浮在东瀛圣岳上空的本体中。
“轰隆——”
岩浆不断喷发，浓浓的火山灰将天空覆盖，赤红的熔岩蔓延大地，整个一副地狱之景。
这是一国覆灭的开端，亦是为吸引蚩尤之旗所付出的代价。
而现在，蚩尤之旗来了。
清羽抬头，金黑双眸紧盯那坠下的星光，白色华服转变为黑色，背后出现六道黑色光翼。
“刷——”
破空声响起，他冲天而起，如流星经天，直奔天际，迎向——
蚩尤之旗。
“神之手。”
巨大的神之手朝天抓摄，一把握住坠落的流星。
“轰轰轰——”
强大的动能和神之手的气劲不断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赤光和金光互相排斥，征伐不休。
“咚——”
清羽在空中后退一步，一脚踏在空气上，爆发出轰然气爆声。
流星从天而降带来的强大动能，便是清羽也被其冲退了一步。
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逆反魔源。”
黑洞现于神之手上，无穷无尽的吸摄之力摄夺流星上的赤光，将这不详之星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夺取。
“吞。”
赤红光华沾染手臂，那如血雾般的杀伐之光如潮水般向清羽体内汇聚，不管其愿与不愿，都被清羽强行吸收。
“轰——”
最后一声巨响，流星的动能被消磨一空，天空上的赤光亦是从流星中转移到清羽身上。
清羽双臂微张，赤色光华笼罩全身，背后六翼大张，无尽的神华遮耀天地，在这一瞬间，他便是东瀛上空唯一的光明，天地之间最为神圣尊贵的身影。
“轰——”
神之手将流星捏碎，微带赤色的石灰散落大地，落在那些在灾难中挣扎的人们身上，然后······
杀伐再起，即便是天灾的危害，也无法阻止心中涌起的毁灭之念。
第六天魔，其名为“终焉天魔”，最后之天魔，亦是带来杀伐和终末的魔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素盏鸣尊的终末
“叮，宿主获得终焉魔气，完成成就：谁是魔中魔！（4/6），获得魔道专属抽奖一次。”
“叮，宿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灭国屠灵，以一国之生灵换得蚩尤之旗的降临，特奖励反派点十万点、高级抽奖三次。”
冰冷的机械音道出那一句话来时，就像可以拧出血来一样，一股莫名的血色充斥于话语之上。
毕竟，这可是一国之生灵，即便是是岛国，也有近千万人。
而现在，这千万人正向着地狱蜂拥而入，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因为清羽的一己之私。
“整整十万反派点，我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获得这么多反派点。”清羽轻轻摇头。
他并未感到愧疚和不安，因为要是有愧疚和不安的话，他早在计划开始之前就会将这个决策划掉。
如果直到事情发生后才感到愧疚，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种行为也太过恶心和伪善，也太过自欺欺人了。
人若是连自己都骗，那活着也太意思了。
“就这样吧。”
清羽对此时下这定论。
就这样吧。
此时对自己的影响也就如此了。能对此多点感慨，也算是清羽对这事的关注了。
神圣的身影立在哀嚎的地狱之上，轻轻摇头，不曾注视下方一眼，“系统，魔道专属抽奖，还有三次高级抽奖，都抽了吧。”
“魔道专属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星半人物卡·袭灭天来。”
姓名：袭灭天来
境界：极道
物品：幽檀念珠
武功：《七邪荼黎》、《七佛灭罪》、《如来不毁真身》、《魔佛掩天掌》、《七魔邪能》、《莲华圣功》······（由于太多，就不水字数了）
评价：佛魔一念，善恶双化，吞善噬佛，袭灭天来。
袭灭天来，佛门高僧一步莲华为修成佛体而化出的魔障恶念，以魔身吞佛体，成就极道之境的逆佛之人。
“不是天魔兵吗？”清羽道，“系统你不懂人心啊。”
比起袭灭天来，清羽实际上更想要的还是天魔兵，让自身进一步圆满。袭灭天来这张人物卡固然对清羽有所帮助，但收益已是不那么大了。
“罢了，袭灭天来亦是一步莲华，也许得了他的感悟，我对三法印的理解可以加深，甚至能将其参透。”
“系统，接着抽吧。”
“高级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星半物品·《魔黑天》、五星级物品·绝世魔剑、五星半物品·执念障。”
三件物品，《魔黑天》为武功秘籍，绝世魔剑是和绝世好剑一体两面的剑器，执念障是重点，正是清羽最想得到的天魔兵之一。
得到执念障之后，十大天魔珠已得其八，就差夔·帅和元祖天魔心脏精元所化的天魔珠了。
清羽取出执念障，逆反魔源运转，这形如大型圆规的天魔兵就兵解逆化成魔珠，被清羽所吞噬。
前后过程不到一刻，天魔珠便被清羽所消化。
比起如今的清羽来，天魔珠都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估计也就只有那最为核心的魔珠，才能让清羽多废点时间了。
“接下来，就该彻底了结东瀛了。”
···························
大地不断发出悲鸣，地龙反复，灾劫遍地。
然而地面上的人们却是不顾及随时可制自身与死地的灾劫，心中杀念和毁灭的恶意源源不断，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搜寻着一切活着的生灵。
“岂可修！”
丰臣秀吉一刀砍死向着自己扑来的武士，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杀意，看着四处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止不住生出阵阵悲意。
他本以为清羽只是想征服东瀛，让东瀛之人成为自己的马前卒，但是事实总是和想法背道而驰，残酷得令人发指。
清羽并无心征服东瀛，他降服丰臣秀吉，派玄阴剑宿等人进入东瀛，甚至自己亲身降临，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拿东瀛当祭品，召唤蚩尤之旗来此降临。
清羽的未来计划中，从来没有东瀛的位置。
丰臣秀吉的想法，终究只是想法罢了，永远无法成为现实。
“啊啊啊······”
丰臣秀吉望着天空中那道沐浴着神划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心中是止不住的懊悔和痛恨。
“清羽！”
他一道斩杀数个发疯的武士，身法急行，在震动越来越剧烈的大地上奔袭，向着熊熊燃烧的本能寺冲去。
丰臣秀吉知道自己绝对无法伤到清羽一根毫毛，所以他将目标对准本能寺中的那四人。
那四人皆是清羽的得力干将，死一个，至少应该会让清羽感到一丝懊恼。
而即便是这一丝懊恼，丰臣秀吉也感到满足了。
这是弱者唯一的对抗方式，也是蝼蚁的悲哀之所在。他们豁尽性命，也只能让强者感到一丝恼意，何其可悲。
“嘣——”
突来霹雳般的震响传入丰臣秀吉的耳中，其后，他便见到惊天魔相从本能寺中站起，手上魔剑扫出，一道身影冲破本能寺的废墟，撞死近十个正在厮杀的武士，在地上犁出长长的沟壑。
是素盏鸣尊。
丰臣秀吉一眼就能认出素盏鸣尊的身影，毕竟他已经跟随素盏鸣尊的前身整整二十年了。
而眼下，素盏鸣尊被击出，无疑是说明这位东瀛至强者败了，败在对方四人联合之下。
“咳咳——”
暗红色的身影从沟壑尽头爬起，上身精赤，胸膛之上插着一支暗紫色的利箭。
浓浓的魔气和精气从那利箭所中之处溢出，被暗紫色魔箭吸取，进一步伤害素盏鸣尊。然后，更深的伤害加快了魔箭抽取精气的速度，又让魔箭进一步加强，让伤势进一步恶化。
素盏鸣尊的主要伤势，便在方才那一剑和这暗紫色魔箭上。或者说，若非这支魔箭，素盏鸣尊还不会败。
“素盏鸣尊。”
犹如月神般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巨石上，那银白的月华，在刹那间让丰臣秀吉有种月夜见尊及时赶来的错觉。
下一刻，丰臣秀吉便将这念头掐断，因为他知道那不可能是月夜见尊。
因为，在这月神般的女子手上持着一把暗紫色的魔弓，看样子，正是这把魔弓射出了那支重创素盏鸣尊的魔箭。
“放弃挣扎吧，你中了天诛一箭，精气不断流失，再受天魔锁神关一剑，已是无力回天了。”
云无月一边说着，一边再度将一支魔箭搭在弦上，天诛再度缓缓开弓。
同时，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围来，有那熟悉的四位黑衣剑者，亦有无情的沧桑青年、着男装的艳丽女子、邪意的魔剑客。
总共八人，每一人都是通神境中的强者，每一人皆是东瀛的敌人。
八人合力，就算素盏鸣尊要垂死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啊。
更何况，还有······
丰臣秀吉抬头望天。
还有让东瀛倾覆的那人在天上。
东瀛的毁灭，已是不可避免。
“放弃？呵——”
素盏鸣尊讥讽自嘲道：“余为了这性命，破了心境，狼狈逃回东瀛，间接促成了今日之局面。你要余放弃性命，那余这一切牺牲，又算什么？”
苟且偷生了数百年，最终换得一世重活，那生命的美好令人如此着迷，以致于在天照陨落时，素盏鸣尊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因为怕死，他逃回了东瀛，也因为怕死留下了心魔，他一直躲在本能寺中压制心魔，让东瀛生出了乱子。
现在，素盏鸣尊要是束手就死，那他当日为何要狼狈而逃？
“就是不赴死又如何？”
云无月冷然瞄准素盏鸣尊，淡淡道：“挣扎，并不能让你苟全性命，只是稍微拖延了一下死亡的时间罢了。”
“诸位，杀了他。”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陨灭
素盏鸣尊死了，死在众人围攻之上。
一代至强者挣扎求存数百年，好不容易转生成功，最终还是死在围攻之下。死得毫无尊严。
大自在魔气从素盏鸣尊的尸体内冒出，意图逃窜，却被天空中的清羽吸摄而去。
同样被摄走的，还有素盏鸣尊的尸体和天丛云剑。
“叮，宿主获得大自在魔气，完成成就：谁是魔中魔？（5/6），特奖励魔道专属抽奖一次。”
系统的机械音又在耳边响起。
“抽了吧。”
“魔道专属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星半人物卡：夔·帅。”
姓名：夔·帅
境界：至强者
物品：天魔珠
武功：魔眼迷踪
评价：听说你想要天魔珠，我这里有啊。
天魔兵中唯一有自我意识的夔·帅，乃是天魔之眼精元所化，降世时落入玄阴之地，以紫檀木为躯，化为山精野怪。
其本身异能可操纵人心，便是至强者也可能被其诱导，不过对于清羽而言，太过弱小了。
清羽暂时闲置这人物卡，对着下方传音道：“东瀛即将陆沉，离开吧。”
地震频频增强，这座岛国的地脉已是被击断，便是不完全陆沉，也没想有原来的规模了，东瀛的覆灭，已成定局。
下方众人闻言，向着天空行了一礼，缓缓升空。
临走前，云正指着远处那如瘦猴般的身影问道：“丰臣秀吉如何处置？”
“到底是替我等做过事的，便让他与东瀛同休吧。”玄阴剑宿头也不回地道。
丰臣秀吉，蝼蚁罢了，要是云正不说，玄阴剑宿都不会多看其一眼。
云正闻言，耸了耸肩，便将丰臣秀吉抛在脑后。
“隆隆隆——”
震动声越来越响，不少地方已是开始塌陷，东瀛周边的海面也是因为这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而波澜渐起，一场大浪即将成型。
“就让这个国度就此消失吧。”
清羽神色微动，如浮光掠影，刹那间横跨漫长距离，截住一道裹着月华的身影。
“月夜见。”
神圣和毁灭共存的身影拦在月夜见身前，“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便是来早又如何？不过是多送一条性命罢了。”
月夜见清冷气质依旧，面如寒霜，不过从其不断颤动的睫毛，还有握拳在袖中的双手还是可以看出，她并没有那般平静。
也对，自家国度被人摧毁，所有国民即便现在不死，也躲不过接下来的地震和海浪，月夜见要是能保持平静，也是奇了。
“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东瀛的月夜见尊，”清羽负手道，“吾是不介意座下多一位至强者效命的。”
“选择？从来没有什么选择，”月夜见摇头道，“余是东瀛的三贵子，向着毁灭东瀛的敌人俯首称臣，余还没不要脸到那种程度。”
到底是至强者，月夜见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她不像素盏鸣尊那般，在数百年的苟延残喘中磨损了心气，至少对她而言，死，并不可怕。
“这也是一个选择。”
清羽探手道：“既然如此，吾成全你。”
幽蓝神焰洒长空，将那轮明月包围其中。
一番战斗便又此而始，在短短一刻钟后，以明月被遮天巨手按入大海告终。
月夜见，陨。
东瀛就此被彻底扫入历史尘埃中。
也许东州那边还未开始出发的东瀛余部能保全性命，但光凭他们这些个人，是无法再度建立起一个国家的。
毕竟一个国度的根基在于百姓，无有百姓的国度，实则和帮派没什么区别。
“离开。”
神华划过天际，向着中原极速而去。
························
次日，东海之上掀起万丈狂澜，整个东州有近半地区被海浪淹没，成为一片泽国。
大乾那边正要进入东州的大军见状，连忙退去，大军统帅罗酆带着幽殿四王进入东州查看，却见此地已是没了一点生灵的气息，休说人烟，便是鸟雀都无。
沿途所过，皆是死尸，被海水浸泡，伏在水面上。
最后，他们在原姜家驻地炎煌岭处发现一座万人坑，其内埋葬数十万人之尸身。而在那万千尸身堆积起的地面上，是数千切腹而死的东瀛武士。
其中，东瀛通神境强者上泉信纲、服部半藏赫然在列。
“只碎经脉和元神，死得很彻底。”秦广王查看过上泉信纲和服部半藏跪立在地的尸体之后，判断道。
光是切腹无法让一个通神境强者死亡，但要是自碎经脉和元神，那基本算是死定了。
“连通神境强者都选择自尽，这······”
罗酆按捺住心中惊诧，看着炎煌岭中的浅浅海水。
只觉告诉他，东瀛众人的自尽，和这场莫名而起的大浪有关。
“深深的恨意和绝望，便是服部半藏和上泉信纲也是怀着这样的心境死去。难以想象他们为何如此绝望？”卞城王打量着四周那如出一辙的绝望遗容，饶是她武道通神，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等怨气和死气，便是他们这些幽殿王者都不敢吸收，生怕受到反噬。
“很简单。”
淡漠的话语传入众人耳中，令得身在此地的幽殿五王皆是心中一凛。
“因为东瀛，毁灭了。”
高远深邃，恍如天地中心的太上道主徐徐现身，口出惊世之言：“昨夜吾旁观清羽道君与剑神一战，出手袭击清羽，欲阻止他获得终焉魔气，但是未曾想到清羽另有布局。
他的另一体不知何时偷渡东瀛，毁灭一国，以此灾劫吸引蚩尤之旗在东瀛降落。
这今日的海浪，便是因为东瀛陆沉所致，上泉信纲和服部半藏，也是因为听闻东瀛彻底毁灭，心生绝望之下悍然自尽，为国陪葬。”
言语淡淡，平铺直叙，但其中蕴含的血腥，却是叫众人心中凛然。
“毁灭一国，还真是······”卞城王也是被清羽的大手笔所震惊。
“叫人骇然。”秦广王接言。
他直视太上道主，直言问道：“下此大手笔，清羽的实力将膨胀到何种程度？太上道主，你又为何来此向我等讲解此事？”
第二百章 预谋
清羽此人，据秦广王了解，向来是以利优先，既是下此大手笔，自然是有大收获的。
而对于如今的清羽来说，能打动他的利益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实力。唯有实力的增长，才会让他布下这等布局，以一国生灵为踏脚石，达成目的。
另外，太上道主曾经偷袭人皇，令得人皇遭受重创。他毫无疑问乃是大乾的敌人，秦广王不信他的这番话没有自己的目的。
太上道主倒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当日在中州边境那一战，吾想你等也该知晓了。
不过你等只知清羽杀了天照，却不知天照是被清羽以气化掌一把捏死的。并且那一日吾也是在清羽的手下落了下风，借助天道之力方能逃离。
而这，还仅仅是清羽在昨日之前的实力。
昨日之后，他的实力定然能更上一层楼，如今的他，说他天下无敌也毫不夸张。”
“至于吾的目的······”
“自然是来找你等联盟了。”
“联盟？”秦广王挑眉，其余人亦是诧然。
曾经的大敌，如今竟是来找己方联盟，不得不说世事变化真快，老鼠都给猫当伴娘了。
不过转念想想，这倒也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
天下间熙熙攘攘，皆是为利来往，只需有利，敌人也能成为盟友。
而现在，对付清羽便是最大的利。
“人皇应该也是有所谋划吧，呆在南疆这么久，吾不信他未有反制的手段。。”
太上道主说到这里，眼中的莫名神光叫人炫目，“吾和他现在也没什么矛盾点了，毕竟如今终劫依然开启，人皇也是无法阻止了。既然如此，何不相助于吾，斩灭清羽等人的妄想？”
矛盾点的消失，双方目的的契合度自然便会增加。人皇无法阻止终劫的开启，那他绝不会容许人神之限被冲破。
这个天下已经饱受蹂躏，要是在被冲破人神之限，也不知会有何等惨剧发生。
“我需要回报牧教主和阎罗天子，由他们做主。”秦广王并未轻许结盟之言，言明需由牧苍生等人做主。
“这是自然。”太上道主颔首道。
“走。”
幽殿五王急匆匆离去。
今日在此地发生之事，极大地震撼了他们的认知，需要尽快告知牧苍生等人才是。
而在他们离开后······
“很顺利，吾相信，他们定会答应结盟的。”
太上道主神色一敛，方才在秦广王等人眼前表露出的种种神情就如镜花水月般散去，了无痕迹。
他的气机变得深远幽深，难以窥伺，便是面容，也被迷雾笼罩，只余一双银白的双瞳显露。
“清羽之计划还在进行，并且······”
“魔佛也要加入其中了。”
那银白双瞳中似有万象流转，天地万事皆在一眼之中，无所不知。
但是，真的能无所不知吗？并且，无所不知就能无所不能吗？
这一点，谁也不知道。
························
传承空间中，一场激战正在进行。
“狱龙·没午第三层。”
魔气化形，九泉黑麟魔龙带着至邪之光，咆哮飞舞，直冲视线尽头那交织着圣光和魔光的身影。
“轰——”
但闻一声惊天震鸣，魔龙怒吼，狂啸气劲迸发道道气浪，却还是难以抵挡那神手威能。
金黑巨手在魔龙冲袭之际凝化出现，一掌擒住魔龙之颈，让其再难前进。
任凭魔龙如何狂啸，依然犹如困龙在渊，被神手摄拿，就如被抓住七寸的蛇类。
“圣魔一体，是魔族至高之体圣魔元胎。”
袭灭天来注视着那道身影，就好似再度回到当初环境之时。那一次，他面对弃天帝的幻象，接对方三击，方才能统摄魔族兵权。
而今日，他再度见到这圣魔一体，却是一尊真正的圣魔元胎。
“是圣魔元胎。”
清羽轻轻扭动掌劲，将魔龙捏灭，确定袭灭天来的话语，“但是，这却已非是弃天帝的圣魔元胎了。”
金黑双瞳中龙纹缠绕，烛龙之眼与圣魔元胎化为一体，双极合一，毁灭与创造的威能凝实为至极的神威，带来恐怖的镇压。
烛龙血脉的源头，便是开辟天地的创造神烛龙，金光世界便是烛龙所辟。
清羽身具烛龙血脉，便将其高度觉醒，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烛龙，但是却也有其几分威能。
而烛龙血脉和圣魔元胎的融合，又会创造出何等恐怖的神魔，或是怪物呢？
“袭灭天来——”
清羽双眼缓缓闭阖，“接招吧。暝晦视明。”
殃云遮天蔽日，两道巨大的神魔之眼出现在空中，凝现无边的黑暗，“天地双沉。”
不再是如过去一般射出瞳光，而是天地刹那间一片黑暗，再无光明。而后，如天地之重的巨大力量压在身上，袭灭天来双脚震碎大地，直没入膝盖位置。
天地双沉，便真如天地沉压在身上一般，那无尽重压，便是袭灭天来的如来不毁真身，都发出不堪重负之音。
“七邪荼黎——”
袭灭天来振提魔元，汇聚气劲，“灭天邪威。”
震击天穹，灭天邪威，但见一道幽绿魔龙轰然暴起，魔光如潮，冲击四方无边黑暗。
同时，一道纯白的身影从袭灭天来体内化出，白发白衣，面上却无魔纹，正是属于一步莲华的身影。
“七佛灭罪·如来大悲。”
如来垂泪，无尽清圣之气轰荡四野，配合着灭天邪威，两者佛魔会和，衍生混沌之力。
吞纳佛体之后，袭灭天来也算是圣魔合一，其本身也是别出机杼，以身外化身之法暂时分化幻身，同使佛魔之招。
在佛魔至极招式的会合下，袭灭天来以混沌之力冲破黑暗，直击一直处在正面的清羽之身。
“七邪荼黎·灭神之道。”
“莲华圣功。”
化身回归本体，袭灭天来一手圣，一手魔，佛魔齐出，正邪气象令得天地变色。
而迎接他的，是无量光芒。
“吾睁开双眼，天地皆明。”
“神之光。”
第二百零一章 本心真我
光华，无所不至。
万物皆在神之光下泯灭，佛魔之气亦在光华下消泯。
袭灭天来的佛魔之招被神之光破灭，便是连自身亦是暴露在神光之下。
“哇——”
袭灭天来口吐丹红。
更令他震惊的是，胸腹之间绽裂的血痕。
袭灭天来的如来不毁之身是有破绽的，此身便是与他一体两面的一步莲华所有，被袭灭天来吞噬所得。
但在被吞噬之前，一步莲华刻意留下了破绽。那便是胸腹之间的伤痕，这道伤伴随着佛体被吞噬，也一并转移到袭灭天来的身上，乃是他身上的致命破绽。
击此伤，可破如来不毁之身。
但是，此时袭灭天来的伤口非是因为破绽被击中，而是因为如来不毁之身难以承受神之光，以致于这最为薄弱的一点不攻自破，因来自于自身体内的压力而破。
神之光依然不断辐射，与先前的黑暗一般无二，皆是向着四方蔓延，将一切覆盖在光芒之下。
袭灭天来便是连靠近清羽身躯的办法都没有。
当然，便是靠近也无用。清羽的拳脚，袭灭天来先前已经面对过。只能说，完美无缺，据袭灭天来所知，还没有能在招法上胜过清羽的人。
招法无敌，元功根基亦是极致巅峰，那烛龙和圣魔元胎合一的真身亦是圆融如一，这等人，实为可怖。
“真正是恐怖的体质，恐怖的人啊！”
袭灭天来连连后退，面上魔纹却是越发炽盛，“但是，吾亦不是坐以待毙之辈。”
“喝！”
低喝声中，身外化身再现，白袍的佛身与黑袍的魔身并肩，两者再度运纳佛魔之功。
“七邪荼黎——”
“七佛灭罪——”
双身齐齐高喝：“阿兰圣印/梵海神击。”
佛气魔氛，再度联合，袭灭天来以双身同使佛魔至高奥义，双身齐齐探掌，佛魔印决逆着光辉，向那神之光的源头冲击。
“佛魔合一之招，着实不凡。”
清羽眼中龙纹旋绕，身外隐隐盘旋着一道龙首蛇身的魔神之影。那龙首缓缓低垂，隐隐和清羽相合，眸中神光越发炽盛。
刹那间，光芒再度暴涨，两道烛龙之光从双瞳中射出，直击佛魔之招。
“轰隆——”
天崩地裂，便在这双方对撞之时发生，无拘于上下左后，**八荒，皆是一片鸿蒙，毁灭的气流撕碎一切。
而在那气劲交锋最为激烈之处，一只白皙修长的缓缓探出，撕开气流，而后白发黑服的身影从中走出。
“佛魔合一之招，委实不差，可惜在根基之上，便是你佛魔双体合一的如来不毁之身，也无法与吾抗衡。”
踏着那凶险至极的气流，清羽一路前行，走近袭灭天来。
此时的袭灭天来，已是重伤垂危，如来不毁之身被破，让他伤势持续加深，难以抑制。
“可惜了，若非这一步莲华留下来的伤痕，吾还能再斗几招。”
说着，袭灭天来却是摇了摇头，“再斗几招又如何，终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能见到这等集圣魔为一体的恐怖真身，亦是能让吾心聊表安慰了。”
袭灭天来厌恶人性的私欲贪婪，否定佛与神迹的存在，他一心掀起灾劫，要创立新的信仰。
清羽的存在，也许无法完成袭灭天来创立新信仰的心愿，但他却是能让自私的人类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
死在清羽手里，对袭灭天来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下场了。
至少，不是死在一步莲华手中。
“至少，吾这一次不再是败在你的手中。”
“一步莲华！”
最后一声高喝后，便是意识的消弭，在清羽一掌下，袭灭天来，殒。
“叮，恭喜宿主击杀五星半反派·袭灭天来，获得物品：幽檀念珠（五星半），武功：《七邪荼黎》（五星半）、《七佛灭罪》（五星半）······（接下来武功就不水了）”
属于袭灭天来的武学感悟传输入清羽的脑海中，不仅是魔功，还有佛法真意。
“一切法、一切谛，不可得故。”
佛法、魔意，在清羽心神中尽数上演。
清羽旁观袭灭天来一生感悟，眉心梵印乍现，流转着莫名之光辉。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三法印阐述之根本，乃是让修者摒弃一切业障，达至彼岸。而在这其中，‘我’，乃是根本。”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里所说的“我”，是指无所不在、彻底自在的“大我”、“真我”，亦即“常乐我净”之我。
佛家修行之真谛，便是挣脱世间苦海，摒弃业障，得见真我。
“所以，三法印不是让修者舍弃自我情感，不为万物所动，而是照见真我，秉持本心，心中常驻本心，不坏不损，永恒自在。”
“一步莲华当初分化恶体袭灭天来，便是为了这达至彼岸的永恒自在心境。他以为舍弃了恶心，便是摒弃了业障，却不知善我恶我皆是我，当他舍弃恶我之时，‘我’也就不再完整了。”
“明悟此心之时，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终于完整归一，袭灭天来便是一步莲华，得悟真我。只是那时的一步莲华，却是天命已尽，即将身入轮回了。”
“他的一切，到底便宜了我。”
清羽目光湛湛，好似洗去一层铅华一般，心境更复圆满。
他本就是心境高远，如今明悟这三法印的真意，拭去了最后一层尘埃，得到了真正的大自在。
本心本性，佛门之修行说深也深，说浅却也浅，只需秉持本心本性，不为外忧所扰，不生内魔迷心，那心境便是成了。
不过红尘滚滚，欲障迷心，想要永远守住此心，心境永恒自在，却是比登天还难。
换而言之，只要永远守住此心，那么身在苦海也如彼岸，世间无处不自在。
“我之本心便是站在这天地最高峰，从始至终，从未改变。三法印，早就在我心中了。”
清羽挥手，清净之光洗涤周遭，其身所在，便是佛门净土。
这一刻的他，比那些佛门大德更像佛。
第二百零二章 破封再现
南疆大地。
两道至强的气机降临南疆，沉凝的压力，让南疆山林中万籁俱寂。
“牧苍生，阎罗天子。”
大巫祭的身影出现在天空之中，“你们果然还是来了。”
沛然的浊煞之气随着大巫祭而动，他身躯的每一点动静，都让空气变得黏稠如泥。
这是浊煞之气和肉身的力量相结合所发生的极致表现。大巫祭在将分身收回本身之后，也许境界还没触及极道之境，但是那八百多年积累的功力，却是让曾和大巫祭战过一场的牧苍生感到强大的压力。
“时间已是过了数月，你等现在才来，不嫌太晚吗？”大巫祭讥笑道。
“本座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晚，”牧苍生对大巫祭的讥笑不以为意，“大巫祭，最近的炼化出现了问题吧？是不是觉得，人皇的灵识坚不可摧，任由浊煞如何冲袭，也无法动摇啊？”
他的面色极为自信，言之凿凿，看起来不似无的放矢。
而大巫祭那闪过晦涩的双眼，也证明了牧苍生所言非虚。
“看来，你们是有所谋划啊······”
大巫祭身上的煞气开始沸腾，“老夫早就察觉你等数月不前来救援有所不对，今日总算是确认了。
不过，死人便算是有什么谋划，也无法改变他是一个死人的事实。”
筋骨爆鸣，大巫祭凌空一爪抓下，浓烈煞气充塞天空，“死来！”
暂且先不管什么谋划，大巫祭现在只想先杀了牧苍生二人再说。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死人就算有什么谋划，也无法让自己活过来。
这一言不合就开杀的举动，便是牧苍生和阎罗天子也始料未及，不过他们来此本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倒也不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天地合流，惊雷破地。”
“血池轮回。”
牧苍生和阎罗天子各施绝学，清浊之气和滔滔血池直爪击，双方大战霎时开启。
“轰轰轰······”
气鸣爆破声不断，牧苍生和阎罗天子合战大巫祭，曾经和牧苍生战个平手的大巫祭，此时竟是力抗二敌不落下风。
“战天魔经。”
大巫祭一身战体膨胀三尺，将宽松的祭袍崩得紧紧的，弥漫煞气的大手盖压而下，“老夫修行八百多年，虽是无缘上境，但对付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还是不成问题的。”
“六道轮回。”
阎罗天子掌聚真气，现出六道巨大的黑洞，吞噬汹汹煞气。
“六道轮回？哼，换做鬼帝来使此招还差不多。”
大巫祭一掌拍下，似大地倾覆，压灭六道轮回，煞气升腾，轰荡四方，“战天狂凌。”
战天魔经，刑烈氏所创的战功，他修炼大地煞气，自问地上无敌，便行战天之志，创此战天魔功。
虽然最后事实证明刑烈氏并非地上无敌，但这部魔功的厉害之处也是非同小可。
毕竟，那是和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全盛时期的人道龙脉加身的九代人皇大战，欲行吞噬龙脉之举的狂人。
无俦煞气覆压直下，大巫祭拳动寰宇，一点都没有巫祭耍巫咒的风格，反倒是狂猛无比，力压二人。
“天地合流，龙脉并起。”
牧苍生聚引清浊之气，再提龙脉之气，身上现出龙纹战袍，掌出惊龙，“天清地浊神龙引。”
另一边，阎罗天子双臂大张，无穷幽魂冥骸汇聚成瀑，逆流冲天，“大千沦亡，鬼魅盈天。”
双方极招共撼大巫祭之战体，激烈之势无以言表，肆虐的罡风汹涌飚射，让南疆天地一片灰蒙。
“即便是你二人如此施为，老夫也全然不惧。”
大巫祭身形再度拔高，上升衣衫绽裂，露出纹饰苍莽战纹的身躯，双拳击出，撼动清浊神龙，击碎滔滔冥骸。
这位镇守南疆的大巫祭在此时现出无比的威势，战体纵横，隐有刑烈氏战体的几分气象。
“姬小儿，老夫当年和你父大战时，那还在吃奶呢？就凭你们，也想奈何老夫？”
越战越狂，大巫祭面上青筋暴涨，战纹蔓延至眼角，恍如驻世战魔，气劲狂暴至极。
“再怎么夸口，南疆当年战败也是事实，青州被割让给大乾，也是事实。”
牧苍生同样不甘在言语中落入下风，“本座亲眼见证你南疆被打断脊梁骨，当年看着上代巫王签订降表后呕血不止。南疆的败落，皆在本座眼中。”
“但姬穆清那家伙死在老夫手中也是事实。”
大巫祭战至发狂，须发飞扬，一拳击下，轰碎阎罗天子的冰城鬼狱，捣在其胸膛之上，“姬穆清之死，便是老夫一手炮制。”
“战魔变。”
漆黑咒文萦绕身躯，与苍莽战纹互相结合，染黑全身。
大巫祭身上肌骨凝结成一层战甲，煞气萦绕在拳锋之上，一拳之下，牧苍生的龙纹战袍被印上一个深深的拳印，拳劲直透体内，震碎周边肌骨血管，爆出一蓬血雾。
“死！”
又是一拳，比山岳还沉重的拳劲击退清浊之气和鬼气，令二人双双后退，嘴角溢血。
但也就在此时，大巫祭神色一变，看向后方某处，惊言道：“这不可能！老夫在浊煞池那边布下了无数巫阵，就算是还未现身的裴东流，也无法潜入浊煞池内。”
浊煞池那边的情况是重中之重，没有大巫祭许可，无人可以进入其内。那里面密布的巫阵，大巫祭自信就算是至强者也能挡住一时半刻。
但是现在，浊煞池生出了变化，被封印的人皇也是有变。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与大巫祭相反，牧苍生眼见此状，却是目露振奋和欣然之色，“本座虽不知你在那里布下了何等手段，但是单凭你之手段，是拦不住人皇的。”
人皇？
是的，人皇。
大巫祭感应到玄黄帝气的升腾，也在下一瞬见到那凌空升起的帝者。
那是人皇，是本该被封印在浊煞池的人皇。
再强的巫阵，也挡不住人皇。更别说那些巫阵主要功能是防外，可防不住内部。
现在，人皇破封，并且观其气机，也已恢复全盛之态。
第二百零三章 大巫祭的不屈
“人皇，你竟然破封了！”
大巫祭那庞大的战躯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响声，那是他的筋骨在收紧，他的身躯因为心中的愤怒而绷紧。
“老夫做了无数布置，预料到了各种情况，却是唯独没有想到，是你自己突破了封印。”
此时大巫祭要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也未免太小看他八百多年的年岁了。
“从一开始，你被老夫擒下便是个陷阱吧？目的，便是为了借助南疆的浊煞池疗伤，且脱离其他人的视线。”
“不错，”人皇颔首道，“地煞之气瞒得过他人，瞒不过孤。你那弥神翁的化身隐藏得虽好，但只要附带一丝地煞之气，都能被孤所察觉。
从一开始，你的隐瞒便没有作用。”
他负手而立，气度从容，气机也是恢复至全盛状态，“不过若非是孤等当初在南疆早有布置，也不会定下此计。并且，你当时若是不顾战体非要杀孤，孤也全无还手之力。”
刑烈氏战体都是九代人皇埋在南疆地脉中的，再多点其他布置，也是应有之事。
那浊煞池中，说不得就有人皇布下的后手。
不过，此计颇为凶险，若是大巫祭不顾战体，人皇的算计就将完全落空，连灵识也会被灭杀。若非当时情况实属万不得已，人皇等人也不会行如此险计。
也好在大巫祭看重刑烈氏战体的程度超乎预料，才会让计划如此顺利的进行。
“浊煞池下蕴含大地母根玄黄气，所以这池子才会这么多年一直聚引地煞之气，未曾有枯竭之时。孤吸收了玄黄气，不仅实力恢复旧观，便是二代人皇的灵识也已苏醒。大巫祭······”
人皇眼神温润，投注在大巫祭身上，“南疆当初也是孤等统治之子民，只是因为刑烈氏的叛乱才会被驱逐至南疆。今日孤可以向你允诺，你等南疆子民重归孤之辖下，孤可一视同仁，对待其与对待中原子民一般无二。
降服于孤，孤亦可放你一命，如何？”
在人皇的时代，南疆和中原不分彼此，而对于如今人道意志化身的人皇来说，南疆和中原两方子民更是毫无区别。
是以人皇并未对大巫祭动杀机，而是打着让其降服的想法，试图兵不血刃地拿下南疆。
而对于这个提议，大巫祭的回答是——
“你想得美！”大巫祭厉声喝道，“因为叛乱而被驱逐，老夫看是为了布计埋下后手，让我等南疆子民成为封印在地脉内的先祖战体的看守者吧。
当年你等未曾接应我族，而是选择驱逐，如今却想着让我族成为你等的马前卒，休想！”
大巫祭不是三岁孩童，他是活了八百多年的老人。
沧桑岁月，大巫祭见过了无数尔虞我诈，对于人皇所谓提议，他是不吝于以最大恶意去揣度的。
现在大乾可谓是风雨飘摇，东州因为东瀛之乱，百姓死伤近八成，并且此时东州之地还有过半乃是一片泽国，根本无法住人。
济州那边仁义王和欲界勾勾搭搭，明显不愿服从大乾宣召，便是当初和东瀛的战争，济州也未曾参与。
如今的大乾，治下怕是只有中州还在掌控之内了。
因此，大乾现在需要一批生力军的加入，也就是俗称的······
“炮灰”。
尽管人皇并未言明是炮灰，但是大巫祭直接认定他就是想拿南疆子民当炮灰。
“孤不会这般对待孤的子民。”人皇摇头否认道。
“你可能对南疆和中原双方的子民无差别，但是这并不阻碍你将他们推入火海的现实，”大巫祭道，“大乾已是无法挽回，即便你等最后胜了，大乾现在的百姓也可能死去大半部分。
你说会对双方子民一视同仁，这一点老夫姑且信之，因为对你来说，双方子民都是用来对付北周的工具。”
“不铲除清羽和北周，灾难就不会断绝。”人皇淡淡回道。
推动大劫的九天中人现在死的死，降的降，除却不知所踪的朱天，以及生死未定的刀神，其余活着的九天成员皆在清羽麾下。
便是清羽本身，也身兼两位九天成员的身份。
对于这些大劫的推动者，人皇心中只有一念，那便是杀。
清羽需死，其余九天成员也不能活。而这些剩余的九天成员，皆是北周的高层，如此情况，人皇怎容得下北周。
“看来，你是不肯降了。”
人皇徐徐探掌，玄黄帝气凝聚成神龙之形，在其掌上呼啸乱舞，“可惜了，你本该为孤更好地牧守南疆的。”
“为南疆，老夫可降，但想及降后便会让南疆子民陷入和北周的战争之中，以尸骨为你等铺平前进的道路，老夫却是不想降。也不能降。”大巫祭的战体上煞气充盈，显是做好了与人皇搏杀的准备。
“杀了你之后，南疆依然会投入孤的麾下。”
玄黄神龙见风即长，八条神龙的龙躯瞬间便是充塞天空，那矫健而神圣的身姿，令得远方见到此景的南疆子民敬畏不已。
“未来如何，和战死的老夫无关。老夫隐忍一生，临老却是想搏一搏，效仿先祖和人皇战一场，这也算是不枉老夫修炼战天魔经了。”
大巫祭摇头，战意更甚，极尽升华自身煞气，身形再度拔高，恍如一个小巨人一般。
“战！”
浊煞之气凝聚成于拳锋，大巫祭大喝一声，向人皇出拳。
······
第二百零四章 后手
半个时辰后，尘埃落定。
人皇收敛玄黄帝气，让其在头顶汇聚成一座华盖，看着眼前那睁大双眼的战体，轻声道：“你败了。”
“我败了，”大巫祭声音低微如蚊音，“但是你···也不会长久······”
一语毕，身躯散化成灰雾随风而出。
南疆大巫祭，陨。
“人皇。”
牧苍生和阎罗天子上前拜见。
牧苍生道：“恭喜人皇觉醒第八道元灵，距离九皇合一之期不远矣。”
“太早了，”人皇却是摇头道，“浊煞池下的大地母根玄黄气，孤本打算用来唤醒初代人皇的，但是时势变化不由孤所主，终究还是未能用在唤醒初代人皇上。”
饶是人皇，都未曾算到战体会被道境以下的人所击破，甚至还面对生死之机。当初太上道主那一剑，可算是彻底打乱了人皇的计划。
“人皇，太上道主在东州寻上秦广王等人，说是要和我等结盟，您看如何回应他？”阎罗天子上前道。
“太上道主，此人向道之心极坚，只要对成道有利之事，他皆可为之。他若提出结盟，那便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发展到他自感难以应付的地步。”人皇道。
“人皇的意思是······”
牧苍生面露深思之色，“清羽在东瀛一行后，实力已是连太上道主都不敢正面应对了吗？”
“无论是与不是，孤都不会与其结盟。太上道主与天道合真，若是叫他胜了，便是让其登临道境，让世间多出以为道境的天道代言人，届时，人道龙脉唯有被打散一个下场。”人皇断言道。
他从未忘记如今的人道和天道相悖，要是人神之限被破开还好，以九皇合一的底蕴可立地晋升道境，但是要是太上道主最终破了劫······
身为道境，且有天道加持，便是拥有比拟道境之力的人道龙脉，也无法与其抗衡。
届时，便是龙脉被毁，环境更易，世间再回那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原始时代。
到那时，可没有九位人皇牺牲自己塑造龙脉了。便是有，太上道主也可再次将龙脉打散。
“那我等该如何行事？”牧苍生问道。
“暂时先做出和北周对抗之态，寻到让初代人皇苏醒的时机。初代人皇有方法解决清羽和天道的问题。”人皇道。
“是何方法？”
“绝地天通，断了天道对世间的干涉，也绝了道境的机缘。届时，我等只需斩了清羽等人便可。”人皇之眼中闪过果决之色。
························
北周，神都。
一个着劲装，背大弓的男子看着手中碎裂的命牌，面露怅然之色，“大巫祭，到底还是去了。”
后淮低声喃念，目光中难掩悲意。
这命牌上附着大巫祭一丝分裂出来的元神，命牌碎则人亡，绝无意外。此时，大巫祭该是已经败亡，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想及此处，后淮紧了紧身上的大弓，露出决意之色。
大巫祭其实早就对大乾众人的迟钝反应感到奇怪，就算有东瀛压境，也不该数月不顾人皇安危才是。
计划进行得太顺利，大乾众人的反应太诡异，这让人老成精的大巫祭想到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虽然未曾察觉人皇的布置，却也提前埋下了一个后手。
后淮至今还记得那一日大巫祭对他所说的话语——
“将南疆至宝叛天弓、夺日箭献给北周，换来日后北周对南疆的留手。此事并不算难事，以清羽道君的气量，当能允之。
若是将那秘法一并献上，甚至还能获取道君的支持，给南疆埋下崛起的种子。”
依大巫祭之言，南疆在人皇麾下，终究少不了牺牲的命运，以清羽对敌的狠辣，怕是那些南疆战士都无法撑到战争结束，就已悉数阵亡了。
既然如此，那便以重宝换取清羽的留手。这样一来，不管日后双方胜败如何，南疆皆能幸存。
‘并且，清羽道君麾下的剑姬本就是我南疆中人，若是允诺拜剑姬为巫王，再献上那针对人皇的秘法，可让南疆有再度崛起之机。’
后淮心中想着大巫祭的嘱咐，毅然踏出脚步，向着神都中心的皇城前去。
························
一个时辰后。
皇城大明殿中。
周皇亲自接见后淮，接过后淮呈上的兽皮。
“三王弑皇箭？”周皇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上的兽皮，道，“这便是你南疆研究出的杀皇法门？”
“不错。”
后淮道：“先祖刑烈氏败于九代人皇之手，刑烈氏族的族民亦是遭到放逐。刑烈氏之弟，也是当世我族的大巫祭，便一心研究克制人皇一脉的法门，前后花费百年心血，研究出三王弑皇箭的法门。
此箭以三位异族王者之遗骨所铸，我族曾有三任巫王甘愿现出遗骨，铸就出一支三王弑皇箭，那一箭，射杀中原第一个王朝的初祖，让其国祚少说断了百年。”
“而那支三王弑皇箭的王者遗骨，唯有一具乃是至强者遗留，其余两具皆是通神境。
据大巫祭所言，清羽道君曾击杀金狼汗庭之汗王，我南疆之巫王，以及东瀛之三贵子，若是以这三国王者之遗骸铸就三王弑皇箭，便是身具先祖刑烈氏的人皇，也会被此箭破除战体，遭受重创。”
“第一个王朝的初祖，夏启吗？”周皇的兴趣愈重。
夏启曾是九天之一，清羽曾在真武帝君的记忆中见过此人。
此人修习天子武学，一身实力不弱于真武帝君，乃是妥妥的巅峰至强者，虽不至极道，但在那龙脉之力的加持下，战力实为恐怖。
这三王弑皇箭可杀夏启，便是充分说明了其对龙脉之力的克制。
而那支三王弑皇箭，是绝对不如以三国王者遗骨所铸的弑皇之箭的。
‘并且······’
‘若是以天丛云剑为基铸造三王弑皇箭，那威力想来还会有所增长。’
第二百零五章 灭佛开端
“三王弑皇箭，的确是一门不错的秘法。”
周皇手指轻点龙椅扶手，道：“朕接受大巫祭的礼物了。”
“不过你有一种说法是错误的，南疆既是中原分裂出去的，并且还在未来重归中原，那你等便不是异族。
今后，也莫要说自己是异族了。”
周皇道：“中原是中原人的中原，可没有异族的生存空间。”
“是，陛下。”心中明白这是周皇接纳南疆的意向，抱拳行礼道。
“还有一件事，三王弑皇箭以叛天弓才能发挥极致威力，南疆愿献上叛天弓和夺日箭，感谢陛下和道君对南疆子民的仁心。”
后淮到底是王族出身，虽不涉政事，却也知晓语言的艺术，将交易说成贡献，换个说法，就是另外一种效果。
“朕接受南疆的献礼，”周皇道，“你也可放心，以道君现在的实力，诛除人皇和大乾只是迟早的事。只要除了首脑，以大乾现在那一州之地，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在下，明白。”后淮又是一礼。
························
这边人皇破关，大巫祭留下后手，那边清羽的计划也在同步进行。
“终劫已临，便是道祖和佛祖也无暇顾及人间之事了。”
清羽站在高峰之处，冥感人神之限的另一端，却是发现只有一阵迷雾，无法连接到道祖和佛祖的意识。
此时天道的封锁已是达到最高界限，人神之限亦是被无限加厚，让清羽等极道难以接触到另一端。
“这是机会。”清羽似是自语，又似对他人言道。
“不错。”
幽暗魔气卷起，三面六臂的魔佛端坐于黑色莲台上，悄然出现，“这是灭佛的好时机。”
人神之限的禁封，削弱了佛祖和人间的联系，这是灭佛的好时机，亦是魔佛和佛祖决战的好时机。
“吾已是迫不及待断绝如来的佛门基业了。”
魔佛波旬捏起扭曲的佛印，魔气铺天盖地般蔓延，如潮水般向着远处那座佛光湛湛的寺庙奔涌，“欲界所属，听吾号令，杀！”
阿修罗带领着八部众，净胜天带着天女，还有无数欲界信徒，向着远处高山上的大禅寺杀去。
当初清羽和魔佛那场谈话之后，便一直暗中有所联系。今日，便是他们二人齐齐出手，意图断绝佛门的根基。
“灭佛，就在今日。”
滔滔魔云遮天蔽日，倾压而至，方圆百里之内，唯有大禅寺上空还保留着一片清净之天。
“魔佛今日进攻，我佛门之灾劫，开始了。”
大禅寺内，已是彻底衍生众生相的“释觉”，也是新的心缘，他眺望那佛光之外的魔云，自语道。
“魔佛敢来，我大禅寺亦是敢战，真要战起来，我等亦要他魔佛知道佛门弟子不是易与之辈。”戒律院首座心智冷声道。
“但是，上次那烂陀寺三天钻空子趁我寺强者不在，亲自前来破了我寺大阵，大阵虽已重设，但仍是远不及过去，此战于我等不妙啊。”药王院首座灵门道。
他便是上一次三天前来攻寺时的留守之人，直面过三天的厉害。若非是借着须弥座和秘境一同守护大雄宝殿，让三天无可奈何，大禅寺这寺庙怕是彻底平了。
此次比起上次，少了清净塔林的诸多舍利加持，寺中强者也是不及对方，形势十分不妙啊。
“魔佛很强······”
心缘突然道：“便是贫僧和无来佛兄一起围攻魔佛，都是有败无胜。但是，他终究是我佛的心魔，对于他，贫僧还是有反制的手段的。”
若是无有反制手段，依魔佛的性子，也不会等到今日才出手。心缘担忧的实际上并非是魔佛，而是魔佛现在出手的依仗。
亦或者可以说······
魔佛的外援。
“贫僧曾试图在魔佛所在之处打开净土大门，一观魔佛之援手，但却发现两股强悍力量封住了空间，让净土大门难以开启。
那两股力量，一股是魔佛的邪力，另一股，却是纯正的佛门真气。”
说到这里，心缘面现忧相，“贫僧感到了不安。”
不安的源头，正是那纯正的佛气，那佛气清圣崇高，实乃生平罕见，便是当初清羽道君假扮的一页书之佛功，都难及此人。
这等强者和魔佛同行，不得不感到不安。
此时心缘却是不知那佛气的源头乃是佛法经过一番蜕变的清羽，要是他知晓佛气来自于自己的老熟人，怕是更加不安了。
“罢了，如今还是应敌要紧。”
心缘收敛起心中杂念，吩咐道：“心度心智两位师弟，你等与法相寺的诸位佛友带领佛门弟子应敌，必要将欲界之人阻于寺外。”
“是，方丈。”证道院和戒律院两位首座齐齐应道。
“无来佛兄，”心缘目光转向一直不言语的老僧，“便由你我来坐镇寺内，抗衡敌方至强了。”
“阿弥陀佛。”无来诵一声佛号，琉璃般的神识在身外构筑成大乘天轮，“护佛除魔，就在今日。”
言语铿锵有力，充满誓不后退的决心。
在二人交谈之际，大禅寺外的战斗也是打响了。
“嗷~”
一条黑龙腾空而来，气劲嚣狂地一爪按下，击在笼罩大禅寺的佛光之上。
那烂陀寺的八部众之一，龙王。
这位实力和阿修罗并肩，曾经仅次于天王帝释的八部众成员在投入魔佛麾下后，化佛为魔，精修魔功，实力比之过万却是更胜一筹，距离至强之下的临界点也只差分毫了。
与其同时出手的还有八部众其他成员，除了成为释天的帝释天，还有被清羽拷问死的摩呼罗迦，八部众算是全部到齐了。
六位通神境齐齐出手，还有净胜天带人前来支援，强悍的魔气不断冲击佛光，麾下的欲界僧兵借此机会冲入佛阵中和佛门弟子大战。
“上一次，我等基本毁了大禅寺，这一次，便当是为上次的毁寺画上一个圆满的终止吧。”
阿修罗身披狰狞战甲，手持战刀劈向大禅寺的正门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