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终
一刀斩退阎罗天子，刀神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加入清羽和六皇的战团，刀气怒斩，砍在不可破的战体之上。
“又是一个罪人！”
连刀神的刀气，也只能在战体上噌出呲溜的火花。六皇目光转向新加入的对手，语带惋惜之意，“你等皆是天资绝艳之辈，奈何走入了歧途啊。”
不管是清羽还是刀神，甚至还有其他几位，都是当世武者的巅峰，可说是处在众生之巅。
但是，这等天资，最终却是选择了助劫之举，这令六皇深深叹息。
“你也说，我等是天资绝艳之辈，那你便该知道，我等此时的境界绝对不该是终点。”
刀神以意化刀，斩敌心神，“我等的前路，不该止于此处，所以我等不甘，所以——”
“才要逆天！”
一声“逆天”，道尽了刀神等人的诉求，明知前方还有路，可偏偏有一座大山挡住了前路，这是何等的不甘啊。
刀神不甘于此，清羽同样也不甘于此。谁敢挡他们之路，谁便是他们的死敌。
“攻其意识，他们的意识是弱点。”
清羽大喝出声，和刀神一同出手，“寂灭心剑。”
“一刀斩神。”
剑灭意，刀斩神，清羽和刀神两位首度联合，泯灭心神的心剑和刀意，直攻六皇之灵识。
“休想！”
加入了一个刀神，六皇终于失去了先前的从容。固然六皇灵识合一，堪称当世之巅，便是连刑烈氏的战意也被其镇压，但他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单独一人。
清羽和刀神，每一位的心神意志皆非凡俗，战体内部的刑烈氏战意也还没被抹除，六皇可说是内外交困，一下子到了极危之境。
“玄黄帝气。”
危机关头，六皇鼓动玄黄之气护体，以其阻刀意和心剑，同时爆发全力，务求速战速决。
这两人联合，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
“轰隆——”
大地震动，南疆之地，地动山摇，地龙翻滚。六皇吸收无量地气，身后化现六道皇者身影，血渊、厉杀、魄云、霸玄、烈山、轩辕，六位人皇化归为一，凝现不世帝威。
“六皇开天击。”
无尽之势，无穷之力，天地也要在这一击之下遭受蹂躏。开天，不如说是灭天，六皇一击之下，祖神谷在瞬间被湮灭，布在谷中的防护巫咒，还有材质非凡的大墓，都未曾在这一击之下留存。
而清羽和刀神，作为正面迎受这一击的人，其面对的力量可想而知。
“嘭——”
一声爆响，清羽的双层玄宇宙气罩被大力硬生生击破，浑身如遭雷殛一般，猛地一颤，身上骨骼少说断了四成，一些部位更是被击成骨粉，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这一击，让清羽当即遭受重创，更是有大股玄黄之气在体内肆虐。
不过只要不死，以清羽的恢复能力，什么伤势都不是问题。
生之卷和血穹苍不断修复伤体，更有彼端的任飘渺一直为其传输功力。清羽眸光一闪，血泪之眼寻得间隙，身形化消，如雾般消散。
下一瞬间，六皇身后再现清羽之身，六皇之灵识察觉清羽的存在，却是不管不顾，只道一声：“没用的。”
他抬手架住正面而来的刀光，玄黄帝气弥漫，挡住一切伤神之意。
能真正伤他的，只有针对灵识元神的招数，其他的，在刑烈氏的不败战体面前，和迎面清风无异。
清羽之前就以一招银河星爆攻击六皇后方，六皇也是硬受这一击，但是结果又是如何呢？
终归，只是对周围环境造成极大破坏，对其他人造成不小影响，但对于六皇而言，也许算是盛大的烟花吧。
全盛时期的清羽都如此，刚遭重创的他又能如何？
这人皇一脉经营万年的战体，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然而······
“玄黄废世。”
极为熟悉的玄黄之气，融入己身，但是和自身的力量不同的是，这道玄黄之气进入体内后，竟是在废断融入战体的灵识。
“这怎么可能？这是孤等的玄黄之气！”六皇勃然变色。
错不了，就是他们的玄黄之气，而非清羽修炼出的玄黄之气，要不然，就算是同源，也无法这么轻易地融入战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说了，对于你们而言，这是个不错的手段。”清羽依然是一身血色，极为狼狈，但是此时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战体就像是一个容器一般，承载着六皇灵识。也许等灵识和战体彻底融合之后，六皇可无视这种攻击，但是现在，不行！
从当时的五皇为了救援牧苍生提前出手之时，这个隐患就已经埋下。现在，是到它生根发芽之时了。
“还没完，一炁化万气，玄黄转乾清。”
进入六皇体内的玄黄之气竟是受清羽神念指引，转化成和玄黄之气相克的乾清之气。战体之内，两种互克之气互相冲突，令得战体进一步失控。
“杀！”
刑烈氏战意又脱离控制，出来作乱。
“斩神。”
“寂灭。”
疚疯和断剑，两把刀斩其之神，六皇再度受创。
“人皇！”
阎罗天子欲来救援，但一道月华却是阻断了他的前路。是阴天下，她出手了。
“这个贱人！”阎罗天子咬牙切齿。
要不是阴天下，五官王不会被杀，森罗十殿不会被破，形势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现在，她又是来拦自己，这叫阎罗天子怎能不怒？
阎罗天子被阻，那一边的六皇，却还是没有丧失还手之力。
“爆！”
玄黄之气猛然爆出，以排山倒海之势逆卷清羽和刀神。即便是如此境地，六皇依然还有着不世之能，刑烈氏战体，还有六皇灵识，这两者的结合太过强大了。
“星宿劫。”
清羽咬牙不退，星宿劫异力发挥，自身运动速度攀升到极致，“无尽永前。”
清羽得到星宿劫之后，参悟其中异能，结合暗黑冰火七重天的时间停顿，创出的玄宇宙第二式。
前面就说过，星宿劫和时间停顿这两者的异能，实际上是建立在操纵物质运动速度上的。而清羽的无尽永前，便是将加速运用到极致。
不止是自身速度，还有思维速度，真气运转速度，皆是永远在前，快敌不止一步。
先前能在瞬息之间化玄黄之气为己用，又是立刻转换玄黄之气性质，皆是因为这无尽永前。
当然，此招虽强，但是对于身体和元神的负荷也大，清羽恢复力虽强，但也无法一直使用。
“疚疯鸣啸，天魔噬魂。”
疚疯魔兵发挥到极致，清羽更是催动天魔功，以天魔噬魂助力，贯入六皇之灵识。
“啊——”
在一声痛嚎声中，最受这双重魔招针对的魄云遭受大创。他虽是鬼术开创者，但也因鬼术，令得专门针对魂体的魔招发挥到极致。
“斩！”
刀神发力，刀意直斩魄云之灵识，在一声不甘呐喊声中，魄云灵识归无。
六皇失一皇，再也无力压制刑烈氏战意，让其逃脱镇压，和剩余的五皇争夺战体掌控权。
“走！”
玄黄帝气再爆，地出狂龙，呼啸而飞，漫漫浊煞之气弥漫天空。
“休走！”
清羽和刀神齐齐出手，攻击五皇，但却被狂龙挡下。虽然这地气之龙被轻易斩杀，重化地气，但也让五皇身入大地之中。
这到了地下，五皇就如神龙入海，再也难追了。如果是在北周境内，清羽还有法子追击，但在这南疆，却是不行了。
“竟是被逃了。”清羽望着浊气渐散的天空，喃喃自语。
现在的人皇，是最弱的时候，虽然他们先前力压清羽，让清羽只有周旋之力，但是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巅峰。
现在的六皇，清羽和刀神合力便可针对，但是九皇的话，就难敌了。
九皇齐聚，炼化战体，那才是人皇们最为巅峰的战力。届时的人皇，道境不出，谁敢说可敌？
至于魄云灵识被灭，九皇难以齐聚······
清羽默默摇头，他可没忘了，这些人皇意识皆是由人道意志重塑而来的，也许灭个四皇五皇，人道意志无力重塑，但是重塑一皇的话，却是可行的。
‘前所未有的大敌啊。’
清羽和刀神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的凝重之色。
这一战，清羽的伤势，光从他那凄惨的外表就能看出了。至于刀神，外表伤势同样不轻，并且，刀神的刀，裂出了一道缝。
虽然很细微，但是以清羽的目力，还是看到了。
六皇开天击，当真是有开天辟地的神威，连清羽和刀神也无法在这一击下占到便宜。
“清羽，”阴天下飞来，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方才一道浊煞将幽殿之人都掠走了。”
幽殿十王，死了两个，重伤两个，阎罗天子也在刀神刀下受创。以北周众人的实力，完全有毙杀大半的可能，但是很可惜，人皇离开之时，没忘了他们。
“人皇此次，也是受创匪浅，还有刑烈氏战意作乱，他们想恢复，需要的时间也不少。但是下一次，他们卷土重来之时，就不是今日的实力了······”
清羽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中的明月，长声叹息。
这一战，战果不小，但隐患更大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终
一刀斩退阎罗天子，刀神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加入清羽和六皇的战团，刀气怒斩，砍在不可破的战体之上。
“又是一个罪人！”
连刀神的刀气，也只能在战体上噌出呲溜的火花。六皇目光转向新加入的对手，语带惋惜之意，“你等皆是天资绝艳之辈，奈何走入了歧途啊。”
不管是清羽还是刀神，甚至还有其他几位，都是当世武者的巅峰，可说是处在众生之巅。
但是，这等天资，最终却是选择了助劫之举，这令六皇深深叹息。
“你也说，我等是天资绝艳之辈，那你便该知道，我等此时的境界绝对不该是终点。”
刀神以意化刀，斩敌心神，“我等的前路，不该止于此处，所以我等不甘，所以——”
“才要逆天！”
一声“逆天”，道尽了刀神等人的诉求，明知前方还有路，可偏偏有一座大山挡住了前路，这是何等的不甘啊。
刀神不甘于此，清羽同样也不甘于此。谁敢挡他们之路，谁便是他们的死敌。
“攻其意识，他们的意识是弱点。”
清羽大喝出声，和刀神一同出手，“寂灭心剑。”
“一刀斩神。”
剑灭意，刀斩神，清羽和刀神两位首度联合，泯灭心神的心剑和刀意，直攻六皇之灵识。
“休想！”
加入了一个刀神，六皇终于失去了先前的从容。固然六皇灵识合一，堪称当世之巅，便是连刑烈氏的战意也被其镇压，但他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单独一人。
清羽和刀神，每一位的心神意志皆非凡俗，战体内部的刑烈氏战意也还没被抹除，六皇可说是内外交困，一下子到了极危之境。
“玄黄帝气。”
危机关头，六皇鼓动玄黄之气护体，以其阻刀意和心剑，同时爆发全力，务求速战速决。
这两人联合，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
“轰隆——”
大地震动，南疆之地，地动山摇，地龙翻滚。六皇吸收无量地气，身后化现六道皇者身影，血渊、厉杀、魄云、霸玄、烈山、轩辕，六位人皇化归为一，凝现不世帝威。
“六皇开天击。”
无尽之势，无穷之力，天地也要在这一击之下遭受蹂躏。开天，不如说是灭天，六皇一击之下，祖神谷在瞬间被湮灭，布在谷中的防护巫咒，还有材质非凡的大墓，都未曾在这一击之下留存。
而清羽和刀神，作为正面迎受这一击的人，其面对的力量可想而知。
“嘭——”
一声爆响，清羽的双层玄宇宙气罩被大力硬生生击破，浑身如遭雷殛一般，猛地一颤，身上骨骼少说断了四成，一些部位更是被击成骨粉，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这一击，让清羽当即遭受重创，更是有大股玄黄之气在体内肆虐。
不过只要不死，以清羽的恢复能力，什么伤势都不是问题。
生之卷和血穹苍不断修复伤体，更有彼端的任飘渺一直为其传输功力。清羽眸光一闪，血泪之眼寻得间隙，身形化消，如雾般消散。
下一瞬间，六皇身后再现清羽之身，六皇之灵识察觉清羽的存在，却是不管不顾，只道一声：“没用的。”
他抬手架住正面而来的刀光，玄黄帝气弥漫，挡住一切伤神之意。
能真正伤他的，只有针对灵识元神的招数，其他的，在刑烈氏的不败战体面前，和迎面清风无异。
清羽之前就以一招银河星爆攻击六皇后方，六皇也是硬受这一击，但是结果又是如何呢？
终归，只是对周围环境造成极大破坏，对其他人造成不小影响，但对于六皇而言，也许算是盛大的烟花吧。
全盛时期的清羽都如此，刚遭重创的他又能如何？
这人皇一脉经营万年的战体，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然而······
“玄黄废世。”
极为熟悉的玄黄之气，融入己身，但是和自身的力量不同的是，这道玄黄之气进入体内后，竟是在废断融入战体的灵识。
“这怎么可能？这是孤等的玄黄之气！”六皇勃然变色。
错不了，就是他们的玄黄之气，而非清羽修炼出的玄黄之气，要不然，就算是同源，也无法这么轻易地融入战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说了，对于你们而言，这是个不错的手段。”清羽依然是一身血色，极为狼狈，但是此时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战体就像是一个容器一般，承载着六皇灵识。也许等灵识和战体彻底融合之后，六皇可无视这种攻击，但是现在，不行！
从当时的五皇为了救援牧苍生提前出手之时，这个隐患就已经埋下。现在，是到它生根发芽之时了。
“还没完，一炁化万气，玄黄转乾清。”
进入六皇体内的玄黄之气竟是受清羽神念指引，转化成和玄黄之气相克的乾清之气。战体之内，两种互克之气互相冲突，令得战体进一步失控。
“杀！”
刑烈氏战意又脱离控制，出来作乱。
“斩神。”
“寂灭。”
疚疯和断剑，两把刀斩其之神，六皇再度受创。
“人皇！”
阎罗天子欲来救援，但一道月华却是阻断了他的前路。是阴天下，她出手了。
“这个贱人！”阎罗天子咬牙切齿。
要不是阴天下，五官王不会被杀，森罗十殿不会被破，形势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现在，她又是来拦自己，这叫阎罗天子怎能不怒？
阎罗天子被阻，那一边的六皇，却还是没有丧失还手之力。
“爆！”
玄黄之气猛然爆出，以排山倒海之势逆卷清羽和刀神。即便是如此境地，六皇依然还有着不世之能，刑烈氏战体，还有六皇灵识，这两者的结合太过强大了。
“星宿劫。”
清羽咬牙不退，星宿劫异力发挥，自身运动速度攀升到极致，“无尽永前。”
清羽得到星宿劫之后，参悟其中异能，结合暗黑冰火七重天的时间停顿，创出的玄宇宙第二式。
前面就说过，星宿劫和时间停顿这两者的异能，实际上是建立在操纵物质运动速度上的。而清羽的无尽永前，便是将加速运用到极致。
不止是自身速度，还有思维速度，真气运转速度，皆是永远在前，快敌不止一步。
先前能在瞬息之间化玄黄之气为己用，又是立刻转换玄黄之气性质，皆是因为这无尽永前。
当然，此招虽强，但是对于身体和元神的负荷也大，清羽恢复力虽强，但也无法一直使用。
“疚疯鸣啸，天魔噬魂。”
疚疯魔兵发挥到极致，清羽更是催动天魔功，以天魔噬魂助力，贯入六皇之灵识。
“啊——”
在一声痛嚎声中，最受这双重魔招针对的魄云遭受大创。他虽是鬼术开创者，但也因鬼术，令得专门针对魂体的魔招发挥到极致。
“斩！”
刀神发力，刀意直斩魄云之灵识，在一声不甘呐喊声中，魄云灵识归无。
六皇失一皇，再也无力压制刑烈氏战意，让其逃脱镇压，和剩余的五皇争夺战体掌控权。
“走！”
玄黄帝气再爆，地出狂龙，呼啸而飞，漫漫浊煞之气弥漫天空。
“休走！”
清羽和刀神齐齐出手，攻击五皇，但却被狂龙挡下。虽然这地气之龙被轻易斩杀，重化地气，但也让五皇身入大地之中。
这到了地下，五皇就如神龙入海，再也难追了。如果是在北周境内，清羽还有法子追击，但在这南疆，却是不行了。
“竟是被逃了。”清羽望着浊气渐散的天空，喃喃自语。
现在的人皇，是最弱的时候，虽然他们先前力压清羽，让清羽只有周旋之力，但是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巅峰。
现在的六皇，清羽和刀神合力便可针对，但是九皇的话，就难敌了。
九皇齐聚，炼化战体，那才是人皇们最为巅峰的战力。届时的人皇，道境不出，谁敢说可敌？
至于魄云灵识被灭，九皇难以齐聚······
清羽默默摇头，他可没忘了，这些人皇意识皆是由人道意志重塑而来的，也许灭个四皇五皇，人道意志无力重塑，但是重塑一皇的话，却是可行的。
‘前所未有的大敌啊。’
清羽和刀神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的凝重之色。
这一战，清羽的伤势，光从他那凄惨的外表就能看出了。至于刀神，外表伤势同样不轻，并且，刀神的刀，裂出了一道缝。
虽然很细微，但是以清羽的目力，还是看到了。
六皇开天击，当真是有开天辟地的神威，连清羽和刀神也无法在这一击下占到便宜。
“清羽，”阴天下飞来，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方才一道浊煞将幽殿之人都掠走了。”
幽殿十王，死了两个，重伤两个，阎罗天子也在刀神刀下受创。以北周众人的实力，完全有毙杀大半的可能，但是很可惜，人皇离开之时，没忘了他们。
“人皇此次，也是受创匪浅，还有刑烈氏战意作乱，他们想恢复，需要的时间也不少。但是下一次，他们卷土重来之时，就不是今日的实力了······”
清羽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中的明月，长声叹息。
这一战，战果不小，但隐患更大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臣服
与六皇一战之后，清羽等人并未有去找南疆麻烦的意思。
南疆最引人注目的刑烈氏战体已失，价值一下子大减。清羽本人对于南疆的疆域也暂时不敢兴趣，毕竟南疆和北周中间隔着大乾和后乾，是块飞地。
并且，大巫祭应该也还活着，只是暂时藏着而已。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着南疆继续给大乾制造麻烦。灵州战场，大乾虽一举胜利，但是由于镇山军早早撤退，基本战力还未损。
死在战场上的，其实更多的还是大乾将士。南疆这边，死的蝗神蛊倒是最多。如此的话，加上大巫祭，南疆依然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对于大乾来说。
想来，丢了刑烈氏战体的南疆，肯定不吝于给大乾找点乐子的。
于是乎，这次南疆之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清羽和刀神各自返回疗伤，并且谋求下一步的精进。
这次和六皇的大战，当真是刺激到了两人，让两人有了潜修的心思。尤其是清羽，他的玄宇宙一直未曾圆满，玄宇宙天晶也未曾吸收，精进的前路看得到，也能达成。
而北周来的阴天下他们，却是有别的想法，暂时驻留在灵州。
诸葛龙宿依然有想找穆修稷对峙的想法，而阴天下等魔道中人，却是将目标对准了灵州边境之处的活火山群中。
炼狱山，中原最大的活火山，经年不息流淌着岩浆，方圆百里，休说人烟，连植被都没有，尽是一片赤地。
这里是人间荒土，除了世代居住于此的炼狱峰门人，绝不会有其他人会想住在这如同炼狱一般的环境之中。
而在今日，数道流光划过天空，一道巨大的寒月，从天而降，悬在炼狱峰之上，释放着彻骨的寒气。
那寒气，令得赤红的炼狱山岩石都嗤嗤作响，红色渐去，慢慢转变为黑色。而在炼狱山旁的炼狱峰门人，更是感到了从未有的清爽之意。
“赤龙何在？不敢出来见吾吗？”
阴天下屹立在寒月之中，居高临下地喝问炼狱峰峰主之名。
随着她的话语，寒意更甚，甚至让炼狱山刮起了寒风，但在火山之下，岩浆却是更为炽烈。
“轰——”
岩浆如漩涡般从山口涌起，在其顶端，一道如黑曜石般的雄壮身影徐徐冒出。
“阴天下，我们炼狱峰和你等魔道四宗早已闹掰，有什么好见的。”
这道雄壮身影，正是炼狱峰的峰主赤龙，通神境的大高手，魔道六宗的宗主之一。
过去，赤龙曾和阴天下、莫孤鸣、绝命、血涯齐上天魔境，和魔尊割裂从属关系，并且拉天魔宫一同出世。
那时候，炼狱峰和其他三宗互相联合，形成一股极强的势力。
再之后，阴天下和清羽合作，让魔道进入北周，以此为根基，让魔道真正扎下根来，魔道四宗的势力也是在那时水涨船高。
奈何，这四宗之中，炼狱峰门人野蛮性子不改，自顾自地在北周行他们那套穷山恶水中的野蛮法则，让北周和魔道三宗齐齐生恶。
再加上炼狱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于是乎就和北周还有其他三宗闹掰了。顺带一提，当时北周和魔道三宗还一起追杀了炼狱峰的弟子，连赤龙的一个儿子都死在了云无月手上。
“所以，吾才会来找你啊，”阴天下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赤龙，魔道一统乃是不可阻挡的大势，臣服还是死，皆由你一言而决。”
并未搞什么玄虚，阴天下开门见山地给出了两个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炼狱峰若不臣服，那就灭门吧。
一言既出，几道杀机盯紧赤龙，尤其是站在阴天下身侧的云无月，她的身上，有着一股至极的寒气，和炼狱峰的功体截然相反，最为危险。
面对这几道杀机，还有阴天下毫不掩饰的冷眼，赤龙本就乌黑的脸色再添铁青之色，更为黯淡。
对面几位，哪一位都不是易与之辈，阴天下更是天榜有名的至强者，他赤龙就算再横，也只是一个通神境。
原本以为占着炼狱山的地利，能和阴天下刚一波，现在看来，就算是有这地利存在，实力的差距还是不可弥补。
“我······”赤龙咬着牙，狠狠吐出两个字，“臣服。”
炼狱峰的准则，弱肉强食，这个一直住在穷山恶水之中的门派，奉行的就是拳头大就有理的准则。并且，事事以生存为优先。
所以，赤龙降了，因为不降就是死。
“那就乖乖受了禁制吧。”
阴天下抬手，黑色的月牙出现在她掌上······
························
在阴天下征服炼狱峰之时，诸葛龙宿也找上了穆修稷。
还是在上次见面的浩气盟中，也还是在穆修稷的书房。只是此时，曾经的师兄弟两人的心境，却是和往日不同了。
“穆师兄，师弟从未想过，你会做出此种丧心病狂之事。”
“师兄身为大乾子民，为国效力，本是应该。天地君亲师，君仅在天地之下，如此行事，何错之有。”
穆修稷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平静回道。
儒门仁字脉，本就是和朝廷牵连甚深的一脉，忠字乃是第一位。穆修稷能从稷下学宫得到仁字脉的传承，忠心本就有万分保障的。
“好一个忠君爱国的仁字脉，但是别忘了，当初的仁字脉姬穆清，他是大周的叛国之臣，篡位之贼。”诸葛龙宿冷声喝道。
“太祖承天意，得民心，为天下万民行谋篡之举，此为大仁，岂可称之为贼。”穆修稷毫不退让地反驳道。
“他为民行谋逆之事是大仁，那你借书院之名，唬骗毕业学子为大乾赴死，也是仁吗？”
说到这里，诸葛龙宿忍无可忍，怒发冲冠，飞扬的长发在空中乱舞，面上充满戾气。
若穆修稷仅仅是仁字脉之主，诸葛龙宿虽也是心有隔阂，但还不至于动杀机。可穆修稷以自己出身自山河书院的名义，召往届学子加入灵州战场，为大乾赴汤蹈火，这就让诸葛龙宿忍不住动怒了。
虽是对抗外族，但是大乾本身底子并不干净，牧苍生曾和南疆有过合作，并且这次大战，更多的是大乾和南疆的仇怨，而非中原和异族的宿仇。
并且大乾本身也有抵抗的实力，只是因为牧苍生的计划需要牺牲罢了。那些学子，就是牺牲的一环。
面对诸葛龙宿的质问，穆修稷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违仁义。但是······
“为抗异族，心有愧，但我无悔。”
这就是穆修稷的回答，心有愧，人无悔。他是大乾之人，自然得为大乾做考虑。那些学子真要论起来，乃是山河书院的潜在力量。
如今北周朝廷和山河书院面和心不和，但若日后两者复合，书院也会是大乾的敌人。
“好一个无悔。”
诸葛龙宿说着，猛然撕拉左袖，“你无悔，那我这做师弟的，怎能不支持你的决定。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从此恩断义绝，他日再相见，休怪做师弟的无情。”
一场师兄弟的再会，以割袍断义为终结，但是他们二人的渊源，并未就此割裂。
“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留下这句话，诸葛龙宿拂袖而去，师兄弟二人就此走向陌路。待到他日再度相见，二人就将是生死仇敌了。
因为诸葛龙宿已然打定主意，要为那些学子讨个公道。
这次被穆修稷召集的的学子之中，有不少人曾在诸葛龙宿门下听过课，也有不少，是现在还在书院任教的讲师之故友。
于情于理，他们的仇，都无法随着诸葛龙宿的割袍断义而了结。
所以······
‘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诸葛龙宿有此决意，穆修稷也能感到这一点。
“唉！”
背对着诸葛龙宿，穆修稷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
五日后，北周。
大明殿上，周皇端坐紫极，一身龙气沸然而起，化作若虚若实的游龙，在空中肆意飞舞。
凤九曾因自身上限，而未曾收拢蒙州大半龙脉，即便是婆苏吉之毒被人道意志祛除，他也未曾收拢。
但是清羽不同，身为至强者，以一人之力败退四位人皇意识的清羽，可不惧一州之地的龙脉，即便这一州之地，有燕州三倍大小。
这五日来，清羽接纳蒙州龙脉，这具帝皇之躯的实力水涨船高，到后来，龙气都开始外泄形成虚幻不定的游龙了。
相对的，这五日来，朝中百官也慑于皇帝越发威严的气势，在其面前都不敢直起身来。
但是今日，朝堂之中，有一人能在周皇面前直身。那便是山河书院院长——诸葛龙宿。
不过这位能直身的诸葛院长，却是在周皇之前徐徐弯腰······
“臣诸葛龙宿，参见陛下！”
诸葛龙宿臣服了，为讨回公道，他选择了依附北周，借周皇之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辩才
是日，一年之末，十二月二十，山河书院院长诸葛龙宿于大明殿上拜周皇，承接北周太师之位。
诸葛龙宿的投效，在北周的影响是惊人的。这代表着北周的儒门，已然向周皇靠拢。
虽然大宗师孟山河还未表态，但是诸葛龙宿投效的波澜，绝不会就此停止。
皇宫，御花园内。
周皇信步散心，身后跟着新任太师诸葛龙宿，还有随身太监冷公公。两位通神境在周皇身边，却是不敢有丝毫僭越，即便是地位极高的山河书院院长，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只因现在的周皇，有着远非过去可比的深沉威严。在那张没有变化的脸庞之下，却有着如天般高远的灵魂。
“朕还以为，院长非到最后，是不会投效朝廷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周皇边走边笑道。
诸葛龙宿回道：“陛下，是太师，而非院长。在朝野，臣便是我朝太师，在书院，臣才是院长。”
诸葛龙宿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既然投效朝廷，那么就该按朝廷之理行事，他的屁股，一向是坐得很正。
这也能看出，诸葛龙宿是个当之无愧的聪明人。
“也对，”周皇从善如流地道，“那么太师，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主意呢？要知道，北伐草原之时，你的还拒绝过朕呢。”
当初在北伐之时，凤九曾想取回诏书，绝了一些后患，但诸葛龙宿又怎么可能肯呢？双方之意产生矛盾，险些动手，最终引得孟山河出面，才让凤九取回诏书。
虽然那时的周皇还是凤九，但对于这些事情，清羽还是门清的。或者该说，除了琐事和闺房秘事，凤九的秘密，清羽都十分清楚。
“回陛下，是因这次灵州大战，穆修稷将书院往届学子当成牺牲品一事，”诸葛龙宿十分坦诚地答道，“书院学子，信书院爱书院，所以在接到穆修稷这位书院前辈之信时，不计生死赶往灵州战场。
但他们却是没想到，此战，非为中原，而是为大乾的一己之私。他们因谎言而牺牲，死得不明不白，臣想为他们讨个公道。”
“所以，你就像利用朝廷的力量？”周皇带着些许玩味地问道。
“臣投效朝廷，身为太师，自然是要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乾作为我朝之敌，又屡行不义之举，合该周兴，臣之所为，乃是顺应天命，复我大周。”诸葛龙宿连停顿都不带有地一口气说道。
“哈哈，素闻诸葛龙宿之辩才，比之佛门的舌灿莲花也是相差仿佛，朕今日一见，却是见识到了。”周皇哈哈笑道。
诸葛龙宿这人，虽其人方正，但也不失转圜圆滑之能，当初山河书院的免试生制度，就是他搞出来的，文坛争位，也是他和理学定下的。
这两个制度，虽是颇有后患，但总体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免试生制度让朝中大臣尽皆支持山河书院，北周官场，十人中有九人是出自山河书院，让书院大兴。
文坛争位，乃是诸葛龙宿起初继位院长时为稳定自身权威所设下。诸葛龙宿借文坛争位之胜，稳定位置，并且在后来几十年里连番胜过理学，奠定天下文坛之首的位置。
就连稷下学宫，也因为理学连番大败，而在世人眼中居于山河书院之下。
并且在几年前发觉这两个制度的弊端开始日渐变大，便果断终止两者，不使后患爆发。
总而言之，诸葛龙宿这人，担得上一个太师之位，更别提他的投效有多深远的政治意义了。
“你很坦诚，说法也很得朕之心意。大乾确实是我朝之敌，双方必有一战。朕也曾是书院学子，为前辈学长讨个公道，也有朕的一份责任。”
周皇回身，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诸葛龙宿，“只要太师莫负自身之职，太师该有的权位，朕都会给之。”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把诸葛龙宿当成一个吉祥物高高架起了。太师位高权重，诸葛龙宿能坐此位，朝中大事皆避不过他。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和大乾的相处，或者说战事。
“还有，既是要讨回公道，实力也是得有保障，这卷《兵甲武经》就赐予太师了。”
周皇抬手一指，一缕神念传入诸葛龙宿脑海，道道经文在脑海中回荡，讲述清平天宇，荡尽邪妄之精义，正是清之卷。
和剑神在地下千丈相斗，引发地动山摇，让清羽的反派点上升到了足以购进两卷《兵甲武经》的地步。
清之卷和歇之卷便是清羽新的两卷经书。至此，清羽就只剩下灭、灵、宁三卷经书未曾入手了。
这卷清之卷和儒门浩然正气比较契合，并且《兵甲武经》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适性，只要功力足够，便皆可修行，并不会和浩然正气相冲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诸葛龙宿的隐形控制。练了《兵甲武经》，诸葛龙宿在武力上也没什么威胁之处了。
“《兵甲武经》······”诸葛龙宿喃喃念道。
这门神功，诸葛龙宿又岂会不知，这是那位清羽道君的绝学。周皇可将清羽之神功轻易赐下，他和清羽的关系，可能远比表面上的要深啊。
“冷公公，带太师出宫吧。”周皇说完，独自向前行去。
“是，陛下。”
“臣，告退。”
二人之声在背后逐渐远去，周皇脚下地脉波动，缩地成寸，不多时便已来到一座高楼阁院之前。
此处，乃是大长公主之居所凤鸣阁，凤九的灵识，便在此阁之中，由凤鸣萧亲自保管。
并未着人通报，周皇身形一阵模糊，已是进入凤鸣阁中。
入阁第一眼，便是见到摆放在祭坛之上的白玉龙壶，以及正出神望着白玉龙壶的皇后司青微。
周皇念头一动，一抹白雾将面容遮蔽，将属于凤九的脸掩盖，而后放开气息。
“谁？”
似乎感觉某人的存在，皇后陡然转身，见到一白雾遮面，身穿九龙袍的人，“是······陛下······”
清羽摇摇头，道：“我是清羽。”
司青微面容一黯，道：“谢过道长了。”
她知道，清羽是怕她见到凤九的脸，睹物思人（姑且将脸称之为物吧），才会以白雾遮面，不使面容暴露。
对此，司青微自然是感谢的。
虽然对方用了自家丈夫的身躯，但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举，至少比起凤九那直接交代后事的准备好多了。
司青微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做什么无理取闹之举。
“待我成就道境之时，便可重塑凤九之躯，皇后还是莫要过度担忧了。”清羽安慰道。
“他这妖道虽然心机深沉，但是武道天赋却是一顶一的。若问天下有谁可成就道境，其中定有这妖道之名。”
凤影翩翩，在司青微身旁现出身形，只听北周的大长公主道：“青微，过忧则伤神，你还有凤曦，可别伤了身子。”
司青微低头道：“我知道了。”
凤鸣萧又转而看向清羽，“清羽，你最近倒是挺威风，连诸葛龙宿都投效了朝廷。在这北周，现在你该是唯我独尊了吧。”
这话说的······
看来凤鸣萧还是对清羽不太放心啊。
没办法，谁叫清羽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呢？便是道门，也是风传清羽道君的霸道作风，堪称是独裁的典型。
要是清羽最后贪恋权势夺了北周皇位，其他人也没办法。毕竟，这个国家已经深深刻上了清羽的痕迹，便是凤九，实际上也是清羽之部属。
“贫道之目标，从不是这凡俗权势，大长公主也莫要太过忧虑了。”
清羽淡淡回了一句，绕过司青微，骈指点向额头，一缕灵光拉扯而出，投入玉壶之中。
这是温养凤九灵识的周常操作，每隔一周，以此温养灵识，可让凤九早日从沉眠中醒来。到时候，也可陪司青微说说话。
‘也是因此，才会每隔一周就要被人这般盯着啊。’清羽感受到后面的视线，心中叹息。
凤鸣萧对清羽的防备太深，即便是清羽明显不恋栈权势，也完全不放松。
说到底，还是名声坏了啊。
普通人不知道清羽的手笔，凤鸣萧还不清楚吗？这个看似飘然若仙的道人，脚下踏的可是尸山骨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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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那边在处理北周事物，清羽两体，却是皆在疗伤。
和六皇大战的那一半身，身上伤势虽重，但是想要痊愈，却是无虞。而任飘渺这一半身······
幽暗山洞之中，任飘渺悬空而坐，在其心口，一道金色掌印久而弥坚地闪烁着大日之光。
这是天照留下的掌印，此掌倾尽天照全力，在敌人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大日之光。要不是中招者是清羽，此时要么就是在大日之光下化为灰烬，要么就是在大日真火下苟延残喘了。
密宗至高神功，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当然，在清羽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尽卦象流转，大智慧空间不断运转，测算掌劲之内的玄机。
终于，在某个时刻，韧皮哦啊吗睁开双目，眸中精芒暴射，一股气劲从心口冲出，将掌印推出身体。
推算，完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生相克
“大日如来······”
任飘渺此时已恢复清羽之容，看着这悬浮的金色掌印，喃喃自语：“大日如来梵文名为毗卢遮那佛，其意为照耀，光明遍照，虽是以大日为名，但其根基还是在于光明。
大日，为光明聚集体，而非阳火聚集体。天照的掌劲虽有光明，但大日真火还是在其中占据过多分量，并且······”
“有点《炎神论》的味道······”
清羽曾见姜昊罡和织田信长大战，血泪之眼和天子望气术下，姜昊罡不说底细全露，但其功法特质还是在清羽眼前显露无疑。
从天照这道掌劲上来看，他能练成《大日如来真经》，姜慕云的功劳不小啊。
姜家《炎神论》传自八代人皇烈山，这位在世之时，也曾被人尊称为“太阳神”，和《大日如来真经》倒是有不少相通之处。
天照应该便是通过《炎神论》触类旁通，才能修成《大日如来真经》这部密宗有史以来少有人练成的至高神功。
不过也是因为《炎神论》，天照的根基走偏，为大日真火，而非如来光明之道。
“姜家这是被当成提款机还是什么？”想到这里，清羽也是无奈吐槽。
《炎神论》、《广寒仙经》这两门神功皆是姜慕云从姜家那里盗出，传予天照和月夜见，姜家为东瀛的成长，付出了不少辛劳啊。
也难怪之前东瀛一直在海外游荡，却是一直不肯进攻东海之滨，原来是在等个合适的时机啊。
有姜慕云这么一位家主夫人当内奸，东州上下，能有多少秘密瞒得了东瀛？
更别说，姜慕云还加入了九天······
“不得不说这位当真是个当间谍的人才，若非她自己暴露，也许我们现在都不知九天中的内奸是谁。”
清羽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探出手来，按向这掌印，感受其内所含的光明阳火，“《大日如来真经》修行之初是仿照日升日落的自然之理，但在修成之后，却是借有形修无形，以有形有质的大日之道，参修形而上的光明佛理。
天照未曾超脱大日之道，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着了相。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
掌间陡然爆发黑暗之气，无光无亮，一掌泯灭金色掌印。
此乃浑天宝鉴中的玄混沌，于光相对，乃存粹之暗。清羽自练成玄宇宙之后，前面九重境界也是发生了质变。
过去的浑天宝鉴，每一重之间威力有别，而现在，在玄宇宙统御下，却是有并驾齐驱之势。
像这玄混沌，现在就能在清羽手中发挥泯灭天照掌劲之能，某种意义上来讲，若是单修玄混沌，也是有突破至至强者的可能。
而浑天宝鉴，便是由九种能修至至强者境界的武道，统合成终极的玄宇宙。
所以说啊，清羽对于玄宇宙的体悟，远还不到位。他迟迟不肯吸收玄宇宙天晶，就是明证。
“万物相生相克，天照未曾超脱有形，就有其弱点。太阳虽高悬于天，煌煌不可一世，但也不是没有克制之物啊。”清羽抚平胸口的衣衫，轻笑道。
远的不说，南疆的叛天弓、夺日箭，就能极大地杀伤克制天照。
当然，这杀伤的前提是建立在不比天照弱的至强者射箭的情况下，要是换做个通神境，夺日箭怕是尚未夺日，就被日焚了。
“不过，想靠此克制天照，还得撇除月夜见这个女人才行。”
天照和月夜见日月相合，阴阳互补，在月夜见的弥补下，天照算是消除了这一弱点，想暗算他，还得多加谋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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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过去，真武门中，冲和峰上，一道浩渺气息无形漫起，两道身影从天玄阁内行出，正是清羽和玄真。
连日来的闭关疗伤，让清羽的伤势完全恢复，甚至比起之前，还精进了一丝丝。
毕竟是和六皇这等旷世强敌大战一场，要是没点收获，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玄真，也在这次闭关中收获不小。连日来，清羽以洞玄子三十六式、抱朴子等秘术，提携玄真功力，让其精进不少。
这不，就连气色，都比过去红润了不少，不再是那么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看起来都有点补过头了。
二人刚行出天玄阁，撤开结界，就见到了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景象。
只见真武七峰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缕缕白雾，萦绕着整个真武门，让本就景色不凡的真武门衬托得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也确实和人间仙境有些类似，因为这些白雾，的确是会将真武门和世间隔离，形成世外桃源一般的秘境。
不错，真武门这是要和秘境融合了。
“当真有必要如此吗？让真武门和秘境融合，”玄真道，“一旦真武门和外界隔绝，道门之势肯定会受到影响。你对于道门的统御，也同样会遭到削弱。”
“所以，我要营造一个可进可出，又能在关键时刻御敌的秘境。”清羽注视着清清淡淡的白雾，道。
真武门处在中州边境之地，基本就相当于大乾腹地之侧了，这位置，可不安全啊。
先前和大乾不翻脸还好，现在翻了脸，再想这么安如泰山地呆着，就未免有点不现实了。
也就是现在人皇们受创匪浅，尤其是六代人皇魄云的灵识还被清羽和刀神灭了，要不然，可能大乾现在就打上门来了。
这种难得的安全时机要是不做些准备，非要等日后人家打上门来了才想起要防御，那未免有点太缺心眼了。
所以，清羽打算扩大秘境，并且将其与真武七峰融合，塑造天然的空间壁来御敌。
“光凭这么一道空间壁，还挡不住六皇合力状态下的战体，除非有一位至强者兵解牺牲，加护秘境。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清羽环视真武七峰，道：“真武七劫大阵以山峰为基，冲去山川地脉之气，我将其与地脉彻底连接，从人道意志手中夺下周围地脉的控制权。
如此不仅能加固秘境，同样也能在关键时刻行玉石俱焚之举，引爆地脉，彻底搅乱中州龙脉，敌我俱伤。”
处在腹地之侧也有处在腹地之侧的好处，至少这样一来，只要肯下狠心，中州绝对是天崩地裂，天灾连连。
清羽手上的武功，还有十方俱灭，皆能操纵天地元气，大不了就是让整个中州的人和地一起陪葬，看看谁更心疼。
就像之前说天照一般，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人道意志的弱点，就是龙脉。只要针对龙脉，就能对其造成最大的威胁。
“现今道门，龙虎山被我逼得封山，太上道门又是仅有一师一徒，并且这一师一徒关系还不那么好，罗浮宫······呵呵，也快没了。除了我真武门，还有谁家可统御整个道门过千门派和道观？”
“和秘境融合，真武门却不会丧失进出的能力。只要我还在，真武门的地位反倒是会越发高升，直到最后，成为类似当年白玉京那样的道门圣地也不是不可能。”
清羽看着云烟渺渺中显露的其他六峰，朗声笑道。
有时候，适当营造点神秘感，反倒是能加重权威。所有和秘境融合的地方，皆是禁绝出入，至少进出十分困难。但是真武门只要有法门，便可进出，这他人所不能之事出现在真武门上，只会加重他人对真武门和道君的敬畏。
至于真武门为何能行他人所不能之事，当然是依靠清羽对于空间的深厚了解了。玄宇宙和无界永在了解一下。
正说着，清羽心中有感，莫名笑道：“想什么来什么，现在，罗浮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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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山，轻烟渺渺的道门大派之中。
往日的庄严道宫，此时已是血迹斑斑，尸横满地，云正一手持着纯阳剑，另一手，托着一木盒，缓缓行进上清殿中。
“朱兄，还有这位林道友，好久不见了。”
云正看着眼前这些聚在上清殿中负隅顽抗的罗浮宫余孽，眼中不含杀意，反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唏嘘之感。
距离那一次重阳节论道之会，已经过了数年了，此时云正再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看看当初的仇人，心中却是没有一点起伏，只有一片淡然。
那一次论道之会，纯阳宫兴致冲冲而来，狼狈逃窜而去。
云正败于朱空之中，重伤。
大师兄云来败于林剑风之手，死。
师父天阳真人败于化玉飞之手，死。
纯阳宫一朝败落，托庇于龙虎山门下，连门中绝学都双手奉给龙虎山。
如果不是云正在那时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转折点，纯阳宫现在也许已经消失了吧。毕竟那位清羽道君对于敌人，可是从来不容情的。纯阳宫要还是在龙虎山门下，现在绝对是已经被灭了。
不过如果终究是如果，云正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也得到了该有的回报。
现在，到罗浮宫遭遇灭亡危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藏在暗处的人
“这算不算道君常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云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残留的余孽，道。
“清羽那妖道倒行逆施，让你等来覆灭我罗浮宫，定遭千夫所指，你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朱空冷冷回道。
他的剑上染上一层灰暗之色，杀戮剑气已催发到极致，动辄就能伤人之性命。但是，他此时却是不敢轻易动手。
只因，云正这位曾经的手下败将，已是通神，而他朱空，却还停滞在真丹境。
《玉宸开劫剑经》固然威力惊人，但是却还惊人到让朱空以真丹杀通神，而且朱空练的还不是完整的剑经，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我罗浮宫也是四大道门之一，清羽有什么借口诛灭我等？”林剑风也是道，“况且，我等得传剑神之绝学，算是剑神之传人，你等怎敢如此！”
林剑风也是昏了头了，连剑神都搬出来威胁了。
此时云正都打进上清殿了，罗浮宫门人都杀了过半，这时你让他停手，怎么可能。
或者说，他既然做出了如此举动，又怎么可能不想到种种后果？
“不是借口，而是货真价实的罪行。”云正道。
他轻轻抖手，左手上托着的木盒打着旋向朱空飞去，“日前，道君在南疆与敌大战，魔道阴宗主助道君斩杀了幽殿之王五官王，贫道前去接收五官王之尸体，顺便斩下他的首级。”
“啧啧，可真硬啊，那玄冰可真硬啊，贫道以纯阳剑斩了整整五十余剑，才将五官王首级斩下。”
说到这里，云正摇头咋舌，也显露他必杀的决心。
连阴天下都直接暴露了出来，自然是要灭口了。
同时，朱空和林剑风听闻五官王之时，也是立马僵住。朱空双手颤抖地捧着木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五官王是谁，他们二人自然是知道的。可不就是那位失踪了近十日的罗浮宫宫主吗？
云正说得很清楚了，五官王死了，这木盒中装的是五官王的首级。
“幽殿之人，以死气练功，其中五官王的血池戮鬼**更是需要活人之精血。化玉飞身为幽殿五官王，手上不知沾染多少人之鲜血，堪称之罪无可赦。
此等大奸大恶之人，我道门绝不容之。所以，贫道今日前来，非是以借口灭你们罗浮宫，而是一扫道门沉疴，铲除道门败类。”
云正缓缓扬起纯阳剑，“至于剑神，不管他有何不满，自有道君替贫道挡下，剑神还不至于对贫道这么一个小辈下手。而且，剑神可没有你等这么弱的传人。”
“杀！”
一声令下，厮杀立起。云正这边本就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光以其通神境的实力，就足以碾压没有化玉飞的罗浮宫了。
而且罗浮宫崛起才不过四百多年，底蕴着实难比真武门这类的古老大派。便是有什么底蕴，也早在当年和影楼对抗时用光了。
所以，今日罗浮宫必灭。
半刻钟后，云正还剑归鞘，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他身后，是面上一道垂直剑痕的朱空，以及朱空手上被剑气劈开的木盒。那里面，的确是化玉飞那颗被冰封的首级，玄冰极硬，连剑气都无法劈开。
这也让化玉飞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自己弟子死去，以及，罗浮宫的覆灭。
【道君，罗浮宫已灭。】
【呵，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罗浮宫这道门中的最后一个刺头灭了，道门是真正清净了。
“叮，伐山破庙，覆灭道门一大派，特奖励反派点两万点，高级抽奖一次。”
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耳边响起，为清羽带来了久违的收获。
随着某人反派事情做得越来越多，相对的奖励也是越来越少。像以前，杀个正道通神境都有奖励抽奖，现在最多奖励一点反派点。
毕竟那种小角色，已经配不上逼格值越来越高的清羽。他现在杀个通神也就比杀条狗难点，这样子想拿什么奖励啊？
也就是罗浮宫乃是四大道门之一，才给清羽带来了不小的收获，要不然最多也就是五千左右的反派点。
························
罗浮山外，此时正有两道身影静静看着这道门大派的覆灭。
一者，一袭紫色道袍，一根朴实木簪束起长发，正是许久不现身的太上道子玄都，或者该叫他道祖分身。
另一者，黑袍披身，不见真容，仅有一双握紧的拳头露在衣外。此时，这黑袍人正紧盯着罗浮宫前清扫血迹和尸体的道人，身体急颤，“杀其人，占其地，清羽妖道，欺人太甚！”
罗浮宫到底是道门大派，有几百年历史，又占据罗浮山这等山清水秀之地，要是一把火将其烧了，未免可惜。
还不如清扫往日的痕迹，将这道宫当做给云正的奖赏，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只是这种杀人之后又占地的事情，没有一定心理素质的人是做不出来的。即便是杀仇人，一般正道人士也做不出占仇人地的事情。
不过云正显然不属于此列。他不但做了，日后还会常来罗浮宫居住。
而这黑袍人，也不知此人和罗浮宫有何关系，竟是对此举如此痛恨。亦或者，他这是想起自身昔日的遭遇？
“世俗道德，碍不了清羽之心。吾看那纯阳宫的小道士就如另一个清羽一般，这种事情，同样也碍不了他。”道祖淡声道。
对于他而言，这点小事真心不值得他挂心。事实上，若不是为了某种事物，道祖都不会来此。
罗浮宫灭了就灭了，干他何事？
他徐徐翻看着手中的一本灰色书册，看着上面那弥漫杀意的字迹，不由感叹道：“好一本《玉宸开劫剑经》，光是这戮生剑道就有此深意，可见完整剑经之不凡。剑神玉宸，他有资格冲击道境。”
这就是道祖来此的目的，为了这一部戮生剑道。
“劫之力，在某种程度上可克制太上开天经，玉宸能创出此功，当见其不凡之处。”
道祖合上书册，右手轻拂，这书册当即化为一片飞灰。
他闭上双眼，似在沉思，又似在推衍某物。
两刻钟后，道祖睁眼，转身看向那黑袍人，他的双眼之中，有劫气弥漫，充满不可言喻的毁灭气息。
“你，想要杀清羽是吧？”
“请道祖指点！”
黑袍人想都不想，双膝跪地，深深拜下，恳求道。
“即便是付出性命？”
“粉身碎骨，亦是不悔。”黑袍人十分坚决地低头道。
“那便接下这门武功吧。”
道祖一手按在黑袍人头顶，毁灭之气从其手中传入黑袍人的脑海，“吾参研戮生剑道，窥见杀劫剑道一角，创此功。清羽之根基，和太上开天经颇有重合之处，其本人更是数次掠夺玄元一气，对于太上开天经参研甚深。
此功，便是专门以劫力针对清羽之根基。届时，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纯以戮生剑道，自然不可能让道祖创出比肩《玉宸开劫剑经》的劫道神功，即便创功者是道祖也不行。
但是太上开天经却是由道祖创出，没人比道祖更了解这门神功。以太上开天经为目标，做出相应变化，创出专门针对清羽之根基的劫道杀法。
清羽数次掠夺玄元一气，对于太上开天经的钻研可说是仅次于太上传人，而面对如此神功，又有哪位武者并窥探其玄妙？
只要参研了，即便是触类旁通，也终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清羽本身的武功就和太上开天经有不少契合之处。
他肯定是会参研的，还会将其精义融入自身所学。
所以，道祖创功，针对清羽。
此功虽不至于能破清羽之功体，但是若让清羽中招，也绝对不会好受。当然，施展者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顷，传功完毕，道祖收手，黑袍人再拜，“感谢道祖！”
“你莫要后悔就好。昔年，吾于白玉京传道，后人有诗云：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今日，吾再次传功，传的却非是长生之法，而是毁生之术。世事啊，当真是变化无常。”
话是这么说，但道祖眼中却未起一丝波澜。
这黑袍人都不后悔，道祖又岂会后悔？沧海桑田，活了万年的人，其心境万年不朽的人类，当真还算是人吗？说他是仙，是神，亦或者是妖魔都行，就是不可能是人。
“清羽之功，对于天地元气的应用效率极大，若是绝了其与元气的连接，其战力起码下降三成，续战能力至少降五成以上。
吾已有针对元气之法，接下来，便该是寻帮手了。待得布置完整，便是清羽授首之日。”
道祖轻轻拂袖，身形融于天地，消失无踪。
而那黑袍人，却是跪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
“呵哈哈哈······”
陡然，黑袍人的兜帽下传来快意的笑声，“清羽！清羽！！”
声音转为凄厉，充满彻骨之恨意。
第一百二十章 带孝子清羽
“不详的预感，大概又有人想要我的命了。”
清羽盘膝坐在太极殿中，十分有自觉地道。
虽然天机混沌，连清羽这等强者加天机大师都难以看清，但是预感到和自身休戚相关的危机还是可以的。
尽管这种预感本身也是十分模糊，但是能让清羽感受到不详，估计又是哪位至强者在谋划着要清羽的命了。
“会是谁呢？道祖？还是大乾那几位？亦或者是佛门的秃驴们？”
说实话，除了刀神和剑神，其他的都是不吝于阴谋手段的老阴比，清羽也不知是哪几位想对自己出手。
目前来说，几率最大的应该是大乾那几位吧。牧苍生、阎罗天子，还有······
六皇。
清羽依然未曾忘记六皇曾给自己带来的威胁。如今天下，若论谁为最强，六皇肯定是无可争议的候补者。
事实上，当初若非灵识和战体未曾完全融合，便是清羽和刀神联手，也难以击退六皇。
“棘手的敌人，可偏偏我现在的反派点不足，难以将剩下三卷《兵甲武经》买下。”清羽有些苦恼地道。
《兵甲武经》每一卷都要三万反派点，除了最初始的那一卷，其余七卷都是清羽以反派点购买。也就是说，清羽已然在这上面花了二十一万反派点了。
而奇贵的价格，自然也有和其相匹配的价值。清羽虽然鲜少使用《兵甲武经》对敌，但是这部武经，对于清羽的帮助却是极大。
《兵甲武经》以废始，则废天地、灭生灵、神裂、宁清歇，达至天地俱废，生灵尽灭，神思催裂，宁清歇止的万物倾毁之境。
以生为起，生天地，清神灵，废裂灭，宁歇，则可使天地得生，神灵空明，废裂已灭，宁止歇息，此为至祥清明之境。
一体两面的两条道路，象征生与灭，对于清羽的裨益，可非寻常。
也正是因此，清羽舍了二十一次高级抽奖不取，就为了凑齐《兵甲武经》。
“系统，我现在还剩多少反派点？”清羽问道。
“二万三千四百点。”
“二万多，那下一卷《兵甲武经》也是不远了，”清羽想了想，道，“灭罗浮宫的那次高级抽奖，用了吧。”
“高级抽奖，抽取中······”系统的机械音述说着抽奖程序。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星半人物卡·银鍠朱武。”
姓名：银鍠朱武
境界：至强者
物品：天炎斩风月、涅槃剑（已抽取）、圣魔元胎
武功：《斩风月》、《神之招》、《气双流》、《纳真神诀》
评价：魔界战神、弃天帝的带孝子！
散发着白金色光辉的人物卡浮现在眼前，清羽激动握拳，爆起一阵气浪，“朱武！”
和清羽一样，身具圣魔元胎的银鍠朱武，本身甚至还是清羽现在所占据的圣魔元胎体的父亲。
同样具有圣魔元胎，银鍠朱武的强大就不需多言了，并且他的武功，也令得清羽垂涎不已。
别的不说，气双流和纳真神诀的本源逆反魔源，就极有可能是一门六星级的武功。银鍠朱武曾观看过逆反魔源，但是由于其本人无法练成，才会将这门武功分化成气双流和纳真神诀。
清羽也曾经创过一门猴版气双流，但这猴版山寨的和正版比起来，差距还是挺大的，嘿嘿。
“系统，我要挑战银鍠朱武。”未曾犹豫，清羽当即向系统道。
“传承空间，开启中······”
眼前一暗，清羽已是从白日的太极殿，来到了夜空下的一座山峰上。
也就在他出现在山峰上时，一道金红刀气破空袭来，直斩清羽之首。
“玄宇宙。”
漆黑气罩将刀气吞噬，清羽定睛看向刀气来处，只见远处有三座坟墓并列，以清羽的目力，还能看到墓碑上铭刻的墓主之名。
萧中剑之墓。
九祸之墓。
这是第一、第二座墓碑，第三座，碑上尚无字，在它之侧，屹立着一位赤发王者，正冷眉侧目，盯着清羽。
“吾感应到，一股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
银鍠朱武看向清羽的目光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还有一丝躁动的杀意。
显然，他是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同属于圣魔元胎的气息。
清羽现在这具身体，本是银鍠朱武之妻九祸，以自身和两子之魂魄为源，诞生下来的第三具圣魔元胎。
而这具圣魔元胎，乃是为弃天帝降临凡尘所备，只不过刚诞生下来，就被系统给截胡了。然后清羽抽到了这具圣魔元胎，与其彻底融合，成为了现在的清羽。
‘论血缘，我这身体还是银鍠朱武的儿子。要是砍了他，我估计也能混个带孝子的名头了。’清羽与银鍠朱武对视，脑中还临时转着一些诡异的念头。
“圣魔元胎，又不是弃天帝，你，到底是谁？”
清羽这边转着不靠谱的念头，那边银鍠朱武却是忍不住问道。
银鍠朱武很确定，对方不是自家那个孤寡老父亲，因为对方不屑以另一副面容现世，同时也不会迟迟不说话。
这要是弃天帝，恐怕刚出现就会直接说：“吾儿，和爸爸回家继承亿万家产，还有一个国度等着你治理。”
但若不是的话，一脉相承的圣魔元胎何时又多了一个？
银鍠朱武想不通，而清羽，也懒得去解释这虽然是你儿子的身体，但我不是你爸爸之类的。
他瞄了一眼两座有主的坟墓，道：“要在这里动手吗？银鍠朱武。我虽然不介意，但你能狠得下心吗？”
这两座墓里，分别葬着银鍠朱武最爱的老婆和最好的基友。清羽倒是不介意以死人的遗体来威胁银鍠朱武，不过考虑到这样做让对方爆种的几率更大，还是打算不耍这些小手段了。
而听闻清羽之言，银鍠朱武也知晓了对方动手的意愿。既是确定为敌，也无需多言了。
“来吧。”
二人身影一前一后，化作流光飞落天邈峰，落在距离山峰三里之处的一处大湖旁。
大湖之畔就是一座小树林，林中郁郁葱葱，很有霹雳的特色。
二人落地之地，彼此距离十丈，相对而立，银鍠朱武拔出笔直修长天炎斩风月，一身真气再也不加抑制，轰然爆发。
“轰——”
雪亮刀尖直指清羽，银鍠朱武漠然开口：“不管你是何人，圣魔元胎，都不该存在于世上。”
圣魔元胎，乃是容纳弃天帝元神的容器，没有圣魔元胎，弃天帝就无法临尘。对于自家那个老父亲，银鍠朱武可谓是恨之入骨，甚至不惜自戕断绝圣魔元胎的传承，怎么可能容许另一具圣魔元胎存在。
“你要杀我，巧的很，我也想杀你。”
清羽抬手，一把纯白长剑现于手掌，“那就试一试吧，这一次，你能否杀得了这把剑的主人。”
他右手所持的，赫然是天之神器涅槃，这把剑乃是银鍠朱武好基友萧中剑的佩剑，在萧中剑死于银鍠朱武之手后，这把剑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现在，涅槃出现于清羽之手。
“这怎么可能？”
银鍠朱武当即以神识扫视袖中空间，发觉涅槃剑还好好地呆在空间里。但对方手中的剑，也绝不是假冒的，银鍠朱武对于好基友的佩剑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清羽左手一挥，不远处的大湖之水怒冲而起，以弥天之势盖压而来。
水兮·滔天。
先天乾坤功之禁招，如今的清羽招手即来，并且无论是气势还是威能，都远非往日可比。
面对敌方强击，银鍠朱武也只能压下心中惊疑，斩风月旋荡，金红刀气积蕴，“一斩风月。”
似沧海倒卷之浪潮，在一刀之下平平分开，银鍠朱武蹬地疾飞，斩风月与迎面而来的涅槃交击。
“锵——”
刀剑霎时交锋十余次，凛冽的剑气，和酷冷的刀锋，不断交击，激荡的刀剑之气将未落的浪潮横切，斩碎，如雪花般在空中乱舞。
“破空飞灭。”
“不问岁月任风歌。”
纷乱剑影中四道残影齐出四剑，和斩来的金红刀光相对，激射的刀剑之气迸射到双方的护身真气上，被对方真气吞噬，补充对方消耗。
气双流和玄宇宙，双方的护身气劲。
前者能形成极坚之气盾，抵挡气劲，只要被气盾防下，那么纳真神诀便可吸收气劲，化为自身之真元。
这配合上气双流本身的吞吐元气之能，让修炼者的真气永无断绝之可能。
而后者，玄宇宙，吸收了天魔功的精粹，就一个字，吞，只要在上限之内，就不虞受伤。
“锵——”
刀剑横撞，双方身影疾退，这一次，让双方都见识到了对方的防御强度。
‘气双流不愧是正版货色，比我当初搞的猴版强多了。’
清羽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踏，借力反进，涅槃剑上冲出惊天剑影，横桓于天，立劈而下。
“剑十·天葬。”
同时，清羽之气息和剑气相融，身化气龙，衔剑直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带孝子
“一任天风蔽月明。”
袭天怒风狂卷，将银鍠朱武身形包裹，凛冽寒风，更是将空中散落之水雾凝成冰花。
“嘭——”
天剑与怒风冲击，飒然劲风凛凛，一道掌印从席卷的怒风中袭出。
“气双流·神雷一击。”
银鍠朱武以气双流同使双招，一招防御，一招攻敌，神雷轰掣，击在清羽所化之神龙上，不断流窜，但令人惊疑地是，清羽无伤！
“嗯？”银鍠朱武今日都不知第几次生出惊疑之意了。
他这一招自己清楚，便是以自身的气双流气盾都无法防御，对方却是能正面硬受此招。
他却是不知，清羽本身修炼之武功包罗万象，尤其是这自然之能，更是极为精通。对于神雷的抗性，清羽远比同为圣魔元胎的银鍠朱武要高。
“那这一招呢？”
朱武杀招依然未完，一道赤色身影从清羽侧面突起，神印轰发。
“神之击·贯天神印。”
掌印突来，直击衔剑神龙，但招至半途，被一道白色身影接下。
“嘭——”
掌劲爆碎，劲风吹荡那道白色身影的长发，飘然若仙。
“同为圣魔元胎，你以为我没想到你这一招吗？”那道白色身影笑道。
银鍠朱武借着狂风遮蔽之机，分出另一体突袭，那么清羽同样也能分出一体，来应对朱武的招数。
论心机，清羽可自问不弱于人。
“畅快！”
朱武之半身落地，和其本尊一同强攻，另一把涅槃剑出鞘，落于朱武半身之手，两道赤色身影齐齐出招。
“气双流·岁月弦歌乱风潮。”
“气双流·一斩风月人不留。”
一繁一简，互相配合，朱武双身，一者刀锋狂舞，刀气若风潮，连绵不绝又狂猛若浪。
一者，招式极简，涅槃剑直斩，剑气飞袭，凌厉之势撕风裂空。
面对这一击，清羽双身合一，另一只手现出赤红魔刀，与涅槃剑一正一邪，脱手而飞，“萧萧杀杀灭红尘。”
以气御剑，以神御刀，刀剑翻飞缠绕成球形，带来无尽肃杀决绝之意。
“锵锵锵——”
刀剑之间不断交鸣，纷乱剑气刀芒，四处散射。
四道身影冲破气劲，手持刀剑，身影急转，不断交手。涅槃和斩风月交击，涅槃和末日神话对撞，四道身影时分时合，将双体之能尽情发挥，尽显威能。
“轰——”
又是一次碰撞，朱武双身齐退，合为一体，“纳真神诀。”
涅槃剑插地，聚引无数地气，朱武横刀立马，冷厉刀芒，映入清羽之眼帘，“一睨苍天斩风月。”
“剑十二·未央。”
刀气剑气，轰掣往来，双方真气催谷到极致，激烈交锋。
“呲呲呲——”
激烈碰撞之中，清羽之剑缓缓占据优势。未央之剑，剑意不绝，剑招不尽，只要清羽能支撑，这一剑，就永无终结之时。
但银鍠朱武也非等闲，他左脚一踢插在地上的涅槃剑身，神剑飞起，聚集的地气瞬间爆发，轰掣出惊世剑芒。
“剑十三。”
剑十二未散之下，清羽竟是再度运剑，万物成剑的剑十三，引动天地之威。
刹那间，天地万物，皆成剑气，就连脚下之大地，也是剑气流窜，不拘于形，唯成于意。
在浑天宝鉴的运使下，万气皆为剑气，银鍠朱武毫无立锥之地。
‘他的招式运转，竟是比吾气双流还要快！’
这是银鍠朱武最惊诧的一点。气双流回气纳气皆是极快，在此法门下，发招之后的回气阶段能快速完成，气劲运转，远比一般武者要快得多。
然而清羽却是在剑十二未散之际就运剑换招，这就相当于强行收招，且再运更强之招数。这速度，比气双流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实际上，这是无尽永前的功劳，时间异能将清羽的回气阶段压缩到极致，自然是快的出奇。
“噌噌噌——”
万剑齐出，这一次的剑十三并未汇聚成一剑，而是让万物之剑气爆发，齐指银鍠朱武。
“隆隆隆——”
大地龟裂，小树林也是彻底被斩成飞灰，清羽身体微颤，一道血迹从手上显露，又极快隐没。
无尽永前对身体的压迫，连造化真身也无法完全豁免，好在清羽自身恢复力惊人，这点小事也就是一息之间的事情而已。
“破天神击。”
出乎意料，银鍠朱武却是强行从剑气地狱中破出，强悍的气劲轰击之下，一切剑气尽数倾折。万物皆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下崩毁，此地顿时一片灰蒙。
但是清羽的目力，让他能清晰看到银鍠朱武此时之相。
魔气沛然，一只猩红魔眼立于眉心，无尽魔威，慑人至极。
“二体三魂，合纳于一。”
清羽当然知道银鍠朱武此时的状态何来，这是将圣魔元胎的二体三魂融合为一体，失了二体三魂的转圜余地，却换来了极大的力量。
不过在原著中，此状态的银鍠朱武却是败于二体三魂未曾合一的弃天帝手下。当然，人家是大佬，清羽可没弃天帝那样的力量能强推合一状态的朱武。
所以······
“那便让我也一试吧。”
清羽骤然跃空，体外现出三魂之影，再齐入本尊。二体三魂，合纳为一，清羽同样也动用了这张底牌。
在这传承空间中，一切都是和现实脱离，便是清羽在此地合一，现实也不会受到影响。
“轰——”
金黑圣魔之气爆发，清羽白衣转黑，雪白长发却是依然如故，在他背后，若虚若实的六道黑翼展开，极致的神威，让空间都为之战栗。
“弃天帝！”银鍠朱武双目赤红，爆发出彻骨的杀意。
清羽的心性、功体和弃天帝有着极大相似之处，是以他的合一状态，显露了和弃天帝类似的身姿，也激起了银鍠朱武内心最深处的恨火。
这位带孝子被他的老父亲坑得不浅，老婆、基友的死，都和弃天帝的谋划脱不了关系。
银鍠朱武是恨不得天天戴孝，欢送老爹归西。
“纳真神诀。”
一决吸纳天地无限之气，汇引无量之力，“贯天神击。”
“玄宇宙。”
天地一片昏暗，无尽黑暗降临在此地，而在黑暗之中，有一道纯白光轮升起，轮转天地，主宰万物。
“生天地·神歇清·天道之轮。”
《兵甲武经》和玄宇宙的结合，宇宙之中，天道之轮主宰沉浮。（ps：这是清羽的天道之轮，莫要和原著对应）
大地之上，金红光芒破天贯日。
双极对抗，震荡寰宇，前所未有之强烈狂潮荡清天宇，震撼大地，四周景象瞬间面目全非。
“嘭——”
在轰荡的气浪之中，依然未有停手之意的二人剧烈交锋，招招式式皆有必杀之心，极为惨烈。
“轰——”
刀剑之气冲破气浪，在空中纠缠，形成一股股凌厉兵气旋风，如蟒般游动。
两道身影互相对击，齐齐倒退出气浪。
此时，风波稍息，天色将明，破晓的晨光照亮二人之身影，却见银鍠朱武额上魔眼被指劲戳瞎，身上亦是布满刀剑之痕。
而他的对手清羽，一袭黑衣破烂，身上倒是没有太多伤痕，唯有心口膻中穴被一剑刺穿。
“因为我的恢复力，所以瞄准了圣魔元胎的弱点吗？”清羽漠然看着胸口的严重剑痕，淡淡道。
圣魔元胎不是没有弱点的，胸口膻中穴中丹田，一旦被破，元胎双层之体皆会受创，双层气罩也无法施展。
方才大战，银鍠朱武并非没有伤到清羽其他位置，只是那些伤势皆被清羽的强悍生命力恢复，虽然没有眨眼就恢复那么夸张，但一番久战下来，一向以续战能力称道的朱武竟是完全落入了下风。
圣魔元胎本身固然恢复力不弱，但是却远远比不上修持了血穹苍和生之卷的清羽。
所以，唯有攻敌弱点，才有致胜之击。
然而······
“便是破了护身真气又有何用呢？你已经进入绝境了。”清羽背后六翼飘摇的黑羽，气势不减。
护身真气暂时无法动用，只是让清羽防御能力削弱而已，于战力，却是没多大耗损。
反倒是朱武，伤痕累累，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这一战，胜的终究是我。”
六翼大张，黑色宇宙再度扩张蔓延······
······
“叮，恭喜宿主，击杀五星半人物·银鍠朱武，获得物品：圣魔元胎（六星）、天炎斩风月（五星半）、涅槃剑（已被抽取），武功传承：《斩风月》（五星半）、《气双流》（五星半）、《纳真神诀》（五星半）、《神之招》（五星半~六星）。”
熟悉的武学感悟，带来的负担却是远超以往。
“唔！”
清羽不由扶额，大智慧空间全力运转，辅助元神吸收武学感悟。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银鍠朱武本身就是活了多年的老怪，习练武功无数，还阅览了魔界大多数武功，连逆反魔源这等古老魔功都看过。
更出人意料的是，朱武的神之招，竟也是弃天帝武功的简化。像贯日神击、神雷一击等，皆是出自神之招。
而这门武功，和逆反魔源一样，由于银鍠朱武未能修炼原版，就将其简化，改成适合自身的招数。也是因此，神之招的评价才会是五星半~六星。
至于神之招的原版，当然是某种一摊手就送出一份便当的站桩武功啦。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灾年（除夕快乐！）
“圣魔元胎······”
清羽挥手，招出系统空间内的另一具圣魔元胎，赤发王者的躯体。
又一具圣魔元胎，却不是完整的圣魔元胎。
清羽当初获得的圣魔元胎，是刚诞生的容器，具有完整的二体三魂。而这一具，已是早已成长的身躯，有了自身的意识。
是以，清羽只获得了二体，却没有三魂。并且······
“由于朱武融合了二体三魂，是以即便剔除了三魂，这二体也是出于融合状态的。”清羽自语道。
也就是说，圣魔元胎的便利性无法体现，但是由于二体融合，论强度还是要胜过清羽单独一体的。
“一具新的身体，要是我的第三魂没有入主凤九之躯，倒是可以使用这具身体，”清羽摸着下巴自语道，“不过，现在也不是没有用途。”
圣魔元胎本身作为弃天帝的容器诞生，是可以和其他身体融合切换的。清羽可以将这一体和自身合一，受到必死或重伤的攻击之时，可拿此躯来替命。
简而言之，就是套娃。死了一命，里面还有一条命，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让清羽挥霍。
“我还可以收回另一具半身，二体一直合一，保证最强状态。另一个身份，就靠这具身体来维持。”
无论如何，获得这具圣魔元胎都是有赚无赔的。就算这具元胎不全，但它的六星本质不会变。清羽还是赚大了。
当然，最大的收获不是这具锦上添花的圣魔元胎，而是从朱武那里获得的武学。
逆反魔源，还有神之招。
这两者，任意其一都是可称六星的武功，连清羽这等境界，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理解这两门武功。
甚至于，他可能还未到修练的门槛。也许清羽会像银鍠朱武一样，只能修炼简略版的逆反魔源和神之招。
“又要闭关了啊。”
清羽发出一声轻微叹息，闭上了太极殿的大门，让这座大殿被迷雾缓缓笼罩。
而在殿外，在整个真武门之外，白色迷雾也开始渐渐浓郁，直至将真武七峰尽数笼罩。
从今日起，真武门也将避于秘境之中，虽可进出，但再非过去那般随意了。
························
“他怎么会如此？！他怎么可能舍弃道门之基业？”
黑袍人在真武门一里外，亲眼看着真武门被迷雾笼罩，忍不住咬牙嘶吼，兜帽之下的面容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和秘境融合，就相当于避世，和外界隔绝。黑袍人不知清羽有手段控制秘境，让其如同一座大阵般为人所控，是以他以为清羽放弃了外界，让真武门隐于秘境之中。
“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难以置信之后，黑袍人又是喃喃自语，“秘境可以打破，清羽除非自行兵解，否则难以抵挡一位至强者的强攻。所以，还有机会！”
“听闻南疆之战，激烈万分，清羽也许是受了难以痊愈的伤势，现在要避世疗伤。这是个机会！”
黑袍人当即想到，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清羽重伤，伤到了他必须避世疗伤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清羽的基业，属于道门之首的基业，还有北周，虽不至于弱到羸弱如羊羔的地步，但也无疑遭到了极大的削弱。
很多人会以为北周的强大是诸位至强者联合的强大，是北周朝廷、山河书院、魔道三方联合的强大，但是从道祖那里知晓了不少内情的黑袍人，他知道北周的核心，也许就是清羽这位一直呆在大乾境内的道门之首。
清羽一直在幕后遥控北周，驱使着北周征伐，攻下更大的根基之地。清羽的根基，从来不是道门，而是北周。
而现在，就是个极好的机会，一个趁清羽疗伤，攻击清羽之基业的机会。
搅乱道门，攻伐北周，大大削弱清羽的立身之基。甚至于，破坏到一定程度，还可能逼得清羽提前出关。
如此施为，岂不美哉。
黑袍人当即将计划想通，其脑补能力要是让清羽得知，都要为其汗颜。
可偏偏，这种脑补还有理有据，叫人信服。至少黑袍人是信了。
就算是假的，但清羽现在无法出现总不会是假的吧。就算一时无法奈何北周，趁机在道门之中搞乱子总可以吧。
所以，黑袍人要开始行动了。
························
近在咫尺的黑袍人旁观了真武门的避世，而其他势力之人，也陆续发觉了这情况。
对于真武门的封闭，直接参与过南疆之战的各方皆是嗤之以鼻。他们知道，清羽虽难敌六皇，在大战中占下风，但其本人伤势却绝对没有那么深。
以清羽展露出的恢复力，就算是重伤，这么几天也该恢复地差不多了吧。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封山避世的程度。
这小狐狸肯定又在搞什么阴谋！
这是参与过南疆之战的大巫祭、大乾，还有刀神等人的共识。
于是乎，除了某些人在暗中活动之外，其他势力竟是很默契地偃旗息鼓，暗自休养生息。
毕竟南疆之战，可谓是三败俱伤，不管是大乾、九天，还是南疆，都受创匪浅。大乾虽是大赢家，获得了刑烈氏战体，但也损失了两位通神境战力，人皇灵识被灭了一个，还要面临刑烈氏战意的反扑，也只是算是惨胜。
反正除了东海那边依然还在燃动战火外，其余地方倒是终于稍微安稳了一下。
天下，就在这种古怪的平静下，度过了年关。
这一年的年关，天下飘雪，就连南方都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整个世界都被雪花装点，处处是银装素裹。
“轰隆——”
东州，大雪天突来霹雳之声，雷光照耀漫天雪云，轰掣在雪地上，击出道道焦痕。
“冬雷霹雳，不详之兆。”
纯白身影信步前来，看着地上的焦痕，道。
冬天雷打雪，预示着暴雪将来，是以被古人视为不祥之兆。当然清羽之所以认为此兆不详，非是因为这冬雷。
毕竟冬雷虽少，但几年下来总有几次，尤其是在北方。
但现在，东州之地已是暴雪连连，地上积雪足有一尺半，本身就已是无可争议的大雪了。
结果还来暴雪先兆，这是不是代表着，在之后的大雪里，现在的暴雪也只是小巫见大巫呢？
“东州地处南方，本身就是气候偏温的地界，往年连雪都没有。现在突逢大雪，百姓准备不及，恐怕现在已是有些人被活活冻死了。若是之后再有暴雪，死的人，还得倍增。”
清羽看着身旁落下的鹅毛大雪，道：“都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的雪啊，无疑是带来了一个灾年。”
东州之地仅仅是南方的缩影，整个南方，也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这场雪。光是这场雪里死的人数，恐怕都足以打一场战了吧。
“当真是熟悉的景象啊。”
清羽抬头望天，眼中少有地出现感怀之色。
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他就是在那一场大雪中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当时还是幼童的清羽挣扎着从小镇居民屋檐下爬出，才免于屋顶上落下的积雪埋葬。
那时的记忆，未曾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反倒是随着境界的高深，牢牢刻在脑海里。
“真是久远的记忆啊······”
“轰隆——”
正自感怀，一道霹雳直下，正中抬头望天的清羽。
“滋啦滋啦······”
电光闪动，然而被天雷劈中的清羽却是毫发无伤。这也是当然的了，要是清羽会被雷给劈死，整个天下的人都要笑死了。
“还真是不详啊。”清羽再度发出感叹。
这道雷是偶然吗？也许是吧，毕竟清羽就站在之前那道雷的落点附近。
但在清羽看来，这非是偶然，而是真正的天打雷劈。
传说中大奸大恶之人迟早会遭天谴，清羽现在也算是享受了恶人的vip待遇了。
毕竟，这位可是上了天道黑名单的反派人物。
而享受了一把天打雷劈的清羽，此时却是露出了笑颜，“我看到了啊。”
当雷击临头之时，清羽却是在那一刹那，透过混沌的天机，看到了一丝预兆。
“六代天魔，最后一道天魔之气，很快就要出世了。”
因为杀劫的兴起，因为这连日来大量生命的逝去，最后一道至凶天煞，终于要入世了。
这非是之前那般仅仅是异动，而是真真切切要入世的节奏。
时隔九百多年，继万劫天魔之后，终于又要诞生一尊天魔了。
在这一刻，其实不仅仅是清羽，其他天魔之气的拥有者也是有所触动。只是他们不通天机易术，对此无甚了解，仅仅是突然心中窜过一丝异感罢了。
“暴雪，灾年，这一年，的确是个灾年。天魔出世，怎会无灾呢？”
是灾年没错，但对于清羽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这一年，第六天魔出世，清羽将作为争夺者，和其他有心于天魔之人相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救苦天尊（新年快乐！）
之后的几天里，雪越下越大，东州和东瀛的战争也是暂时告停。
东海之上，海面结霜，厚实的冰层，让战船无法前进，只能靠人力来运送物资到东海之滨。
同时，东瀛人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占领战场周围的无主之地，开始在东州扎下根来。
下一次战事开启，东瀛人就要将战场前推，进一步蚕食东州。
这个自东方而来的岛国，不是为了抢一场就走的，他们是真正要在中原大地上扎根，侵略中原的疆域。
东州炎煌岭四里出，大雪封山，一道紫色电光射入山岭之中，进入某座隐秘的山谷。
这处山谷与其他山野之地无甚无甚区别，皆是白雪覆盖，不过此地，却是有着其他地界不曾有的人。
黑发白衣的身影，盘坐在雪地上，身前插着一把雪白长剑，隐隐和这雪地，和漫天飞雪相呼应。
“苍天。”
林紫霄进入山谷后，就下意识地收敛气息，言语之中也带上一丝敬意。
“阳天，你来了。”
清羽睁开双眼，身上真气依然还在运转，适应着这副新的躯体。
这段时日，清羽的化身任飘渺返回了一趟真武门，将双体合一，以另一副躯体回到东州。
这副躯体，就是银鍠朱武之身。
新的身体，需要一点时间磨合，清羽干脆一直隐居在山谷之中，不与姜家人打交道。
“姜家目前情况，如何？”清羽问道。
“确如你所料，姜家和大乾悄然接触了。”林紫霄确定地回答道。
清羽化身的任飘渺和林紫霄助了姜家一手，解了东瀛的进逼，击退天照和月夜见，成为姜家的座上宾。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和姜家甚至有着同样的敌人。姜慕云既是姜家的叛徒，也是卧底在九天的内奸，对于她所归属的东瀛，双方皆是持敌对之意。
但这其实并不代表着姜家会和九天同进同退，甚至连互相援手都不一定做到。尤其是，在如今人皇灵识出世的情况下。
八代人皇烈山，可是姜家的老祖呢。
论关系，姜家还是和大乾更为亲密。其本身现在还是属于大乾的一员。
“那你接下来就不必在留在炎煌岭了，与我一起回北周吧。”清羽道。
“不助姜家防守东州了？”
“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们相助了。”清羽站起身来，道。
南疆之战结束，大乾已是能腾出手来了。尽管还需派出强者和后乾对峙，但是保住姜家，还是没问题的。
留在东州，已无意义，甚至会被姜家借力，成为他们对付东瀛的一把刀。姜家之所以悄悄接触大乾，估计打的就是利用九天的主意。
“回北周。接下来，北周那边也是要不平静了。”
说这话时，清羽眼中，似有风暴在酝酿。
························
北周，皇宫，养心殿。
诸葛龙宿躬身行礼：“臣诸葛龙宿，拜见陛下。”
“非是朝会，诸葛太师就无需这般多礼了，”周皇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吩咐左右，“赐座。”
一旁的小太监闻言，无声地退下，从侧殿搬来一张太师椅，让诸葛龙宿就坐。
“太师在这新年之际，冒着大雪来见朕，想来是有些要紧之事吧。”
周皇依然头也不抬地批阅奏折，道。
“禀陛下，臣确有要事，”诸葛龙宿正襟危坐，道，“今年大雪，其规模之广实属罕见，臣在我朝多年，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雪。
大雪连续数日，已成雪灾，有山野之地的城镇遭遇雪崩，伤亡不小。”
“朕知道，也已着车骑将军许铁城前去救灾了。户部那边，赈灾事宜也已在准备，工部已派人前去修复民居，并且钦天监那边也有道官前去协助了。”周皇回道。
北地本就年年有雪，然而今年的大雪，却非是往年可比的。连南方都能积下一尺半的积雪，更何况北地。
是以周皇早早派人准备相应事宜，及时赈灾救灾。
“陛下高瞻远瞩。”诸葛龙宿赞道。
“奉承就免了，朕现在也没时间听奉承。”
周皇抬起头来，拍了拍左手边堆起的奏折，“你看，这都是三州之地各城太守、府尹加急送来的奏折，一年之初都没的时间闲啊。
尤其是蒙州那边，改造蒙州的计划，也因这场大雪暂时中止，当真叫人烦心啊。”
蒙州，也就是草原，草原人是游牧民族，基本以帐篷为住处。这是因为他们养殖羊马，逐水草而居，也有草原本身的环境因素。
所以对于草原改造，不止是要建起中原的房屋，还得改造环境，让此地适宜中原子民居住。
周皇要的，是让草原被中原同化，而不是让那些去蒙州的百姓变成另一种游牧民族。
但是改造环境，又是何其困难啊，即便是周流六虚功这种改天换地的武功，也需要大量的计算和人力才行。稍有不谐，可能就会使环境恶化，变成隔壁的西域大沙漠了。
所以草原改造计划最牵扯北周国力，也最让周皇挂心。
当然，他这么挂心，除了治理江山之外，还是有另一部分原因的。先不说这主宰苍生福祉，把握乾坤带来的好处了，就说这蒙州大地的改造吧。
周皇这一化身，主要是和人道意志争夺龙脉的控制权。但是光凭自身意志和人道意志争斗，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清羽也是会累的，也是需要休息的。虽然他长年不睡，但那是因为自身恢复超过了消耗。
而和人道意志的比拼，可不能拼消耗。清羽一人之意志，是怎样都无法和在大地之中盘桓万年的人道意志拼消耗的。
拼强度，清羽尚能赢，拼消耗，清羽必败无疑。
所以，除了以周皇之身镇压龙脉之外，还需打击人道意志，将龙脉收拢于己身。
改造蒙州，就是收拢手段的重要一环。将蒙州环境改造，将龙脉打上自身印记，让其完全脱离被人道意志掌控的可能，这就是蒙州计划的真相。
简而言之，就是一步一步，将北周龙脉改造成自己的形状。
“太师，你在我朝奔走几日，应该不止为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吧。”周皇笑问道。
他知道的，诸葛龙宿这几日一直在各地奔走，亲身探查各地灾情。依仗于其通神境实力，硬是在数日之内逛了一圈北周，现在来此，肯定不是为了这些已知之事。
“陛下圣明。”
精于话术的诸葛太师又是拍上一句，才接着道：“臣近日于各地奔走，发现各州府皆是井井有条，一心抗灾。还有不少道门之人在各地施粥，看似慈悲度世。”
“看似？这么说来，是别有用心了。”周皇终于提起了点兴趣。
自从清羽一统道门以来，道门各派也是渐渐向北周转移。这片北地的疆域上，终于多出了不少道士，整个国度隐隐有地上道国的趋势。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清羽在北周的地位了。
那些大世家知道清羽这位道人在北周举足轻重，甚至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以卖力拉拢道门中人，研究道学治国之理。
上行下效，上面如此，下面官员自然也是景从了。如此这般，道家之学风靡北周，与儒门分庭抗礼。
对此，周皇心知肚明，也未做干涉。一家独大终究不是好事，让道家和儒家分庭抗礼，才是帝王平衡之道。
而现在，诸葛龙宿这位儒门大人物，却是隐指道人施粥包藏祸心。
“太师，你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周皇放下奏折，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种指证，要是一有不慎，就是殃及自身的下场，以诸葛龙宿的智慧，若无万分把握，不该如此。
他是山河书院院长，一言一行皆是代表儒门，也不该行轻率之事。
“臣知道，”诸葛龙宿起身，道，“道人施粥，本是善事。但这些道人施粥之余，不忘传播信仰，让灾民信奉所谓青莲救苦天尊，奉教义而行。
这一手蜜糖，一手教义，已是引诱不少灾民入教，如今已有近万灾民成为忠实信徒，潜在灾民，更是不计其数。”
信奉青莲救苦天尊，聚众成教。这已非是单纯的施粥，而是在传教。
而但凡在大灾大祸之际传教之人，其本身就和“别有用心”一词脱不了干系。甚至于，说是包藏祸心都不为过。
这种借助灾后百姓心神未定之时引导其信仰的行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光明之举。并且，翻看史书，你会发现，一般这种模式的宗教成了气候之后，基本都会走上和王朝逆反的道路。
有名的例子，太平道、白莲教，皆属于此列。
“这可当真是有意思啊，”周皇有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门清洗的时间还没过多久，这么快就出现不知死活的人了。”
他并未怀疑诸葛龙宿撒谎，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好求证了。只要派人仔细一查，基本就能知道那青莲救苦天尊是否存在。
甚至于，只要上点非常规的手段，也许连幕后之人都能快速挖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图谋不轨（春节快乐！）
正月初五，大雪依然在继续。
即便是钦天监的道官们出手，雪灾依然未有消停的迹象，最多也就是清除一些积雪，免得让雪葬了城。
酷寒越来越严重，靠北的云州那边，有大批灾民承受不了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往南方逃命。
束思府，今日一如既往，还是有人施粥。
施粥的人有良心富户，有朝廷专派的官员，但更多的，还是属于道门的道士。
有武艺在身的道士体魄强健，能抽调出大量人手来施粥。故此，这束思府甚至能见到道士们抬着大桶沿途施粥，在仅仅半天时间内，就让过半灾民按下心来。
“救苦救难，天尊保佑。”
“当真是慈悲为怀啊。”
······
灾民们也不管自己的赞词适不适合用在道士们身上，反正就是一股脑地将想到的好话都说出去了。其中甚至掺杂有“活菩萨”之类的名词。
而眼见人人称颂道门之功德，束思府文心街旁的一座高楼上，一位道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在欢喜什么？”
正当道人满面笑容之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让其面目一僵。
“呼——”
身后不远处的窗门不知何时打开，风雪涌入，一道高瘦的身影站在吹进屋的寒风之中。
风冷雪冷，但这人的言语中的寒意，却是更冷。
“南怀仁，你是钦天监门下的道官，也是最早一批投入北周的道人，为何要行此事？”
那人盯着南怀仁，目光犹如带着寒气一般，在他的注视下，一层冰霜从南怀仁脚下蔓延而起，迅速封住他的行动能力。
“古尘大人，”南怀仁有些干涩地道，“没想到，你这等大人物竟然直接出动了。”
古尘乃是北周第一批道官的首领，也是清羽决定的钦天监监正，他总领着北周所有道官，地位近似于大乾的六扇门神捕。
这等大人物，在事情刚有点苗头时就出面，着实是出乎南怀仁的意料。
“陛下既有召唤，那做臣子的自当倾尽全力。”
古尘轻甩拂尘，将背后的窗门合上，道：“从贫道接到传讯之时，就已有所察觉，钦天监内，出了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了。所以不止是贫道，还有林问和等几位道友，也全数前往各地调查了。”
钦天监和阴魔宗有着直接的联系，甚至于这个部门内有不少人还兼职着青龙会杀手的行当，对于情报的敏感性，自然是无需多提。
然而这么个消息灵通的部门，却是等到诸葛龙宿都收集完情报上奏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青莲救苦天尊这么一个伪神信仰的出现，这就不得不令人警醒了。
“这些年，大周大步向前，发展迅速，却是对内部的清查有点怠慢了。以致于，让钦天监内都出现了害虫。”
说到这里，古尘怒意勃发，冰霜霎时覆盖在南怀仁的大腿，寒意森森，还在向上。
但是南怀仁此时却不顾自身下半身接近被完全冰封，怒喝质问：“我等皆是效命于清羽道君之人，对那周皇谈何忠心？”
“北周这些年来，若是没有道君扶持，哪有今日之辉煌。然而在北周崛起之后，道君却是开始淡出北周朝堂，让魔道中人、剑宫之人窃居高位，我等不服！”
出人意料的话语，却是让古尘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南怀仁做出这等背叛之举，其本意，却是为道君鸣不平。
“······”
古尘沉默了一下，下意识地放缓语气道：“但你难道不知，大灾之后设立信仰，有出乱之可能吗？”
信仰这东西，最是不靠谱，最是容易走极端。信徒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景从，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信众有多少，乱子就有多大。
尤其是在这灾变之期，最是容易出现意外变化。
“青莲救苦天尊，乃是以道君为原型，我等尊奉道君，如何能生乱！”南怀仁斩钉截铁地道。
反正在他看来，道君就是对的，和道君有关的，都是绝不会错误。
古尘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执拗的道士，心中有万般想法，但不知该说如何是好。
说南怀仁心怀不轨？好像也不太对，他就是对于道君狂热了点，把道君当成神来对待。
恐怕南怀仁和其他一些人是想着裹挟民意，为清羽道君正名吧。说起来，这也是善意之举。虽然实际上这种善举仅仅是添乱。
道君又岂需你一个小道士来为他搏名争力，北周朝廷中，道君的地位可是高着呢，只是你个小道士不知道罢了。
“罢了，还是让林道主来处理吧。”古尘无奈道。
林紫霄在道门的地位也不一般，是道君扶持起来的大人物，道君不在的情况下，北周道门之事基本是林紫霄做主的。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林紫霄去了东州，才会让道门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
冰霜蔓延，将南怀仁完全覆盖，封锁了他的反抗能力。古尘正欲上前带走这刚成的冰像，却觉前方有异。
“不好！”
真气喷涌而出，意图防住突来攻击，但是很可惜，迟了。
只闻一声脆响，南怀仁冰像的头部出现了一道缺口，一把冰蓝色的寒铁飞刀，深深射入南怀仁眉心，直没于柄。
由于古尘的冰封，南怀仁一身功力也被封，未曾有丝毫反抗之力，他就这般被飞刀入脑，瞬间失去了生息。
“大意了！”古尘恼声道。
由于南怀仁的一席话，古尘以为这就是一群狂热信奉道君的人在好心办坏事，一时不慎，竟是让他人灭了口。
不过这也暴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
真的有人，在图谋不轨。
南怀仁也许是被人利用，也有可能，他也是不轨者之一，方才的话语仅仅是欺人之语。
反正无论如何，这下是真的确定了，有人在对北周出手。
························
当任飘渺和林紫霄回到北周之时，林紫霄立马就收到传信，急忙忙地赶去清查北周道门。
而任飘渺，却是不疾不徐，回到了飘渺剑宫。
作为清羽三魂之一，他在路上就已得知了所有情报，也知道了有敌人在暗中出手了。
对此，清羽的态度是——交给下面人去查。
他走到现在，已经是无可争议地大人物、大佬了，要是出点事就自己出马，急急忙忙地去调查，那还要那些手下干什么？
清羽组建势力，是让势力给自己服务的，不是让自己给下面人当保姆的。
于是乎，他就悄然回了剑宫，未曾告诉任何人。
剑宫的封剑塔依然是热闹非凡，即便是如此大学，也不曾耽误剑客的试剑之心。
常人连门都不敢出的酷寒天气里，封剑塔前的雪地上却是盘膝坐着近百位仅着单衣的剑客。
他们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旁若无人地舞剑，待到有所悟之后，便入封剑塔进行试炼。
天气的好与坏，和他们不相干，实际上此时坐在封剑塔前的剑客们，至少都有神元境的修为，基本只要不是直面天灾，就能无视天气变化了。
“剑界在诸多剑客的滋养下，是越发强大了。”
任飘渺十分满意地看着封剑塔上那不可见的重叠空间，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常人看封剑塔，仅仅是看到一座剑气冲霄的建筑，而清羽，却是能看到剑界的变化。
那成剑形的世界经过这些时日的成长，规模越发宏大，也成承受更多人同时进行试炼。
若是有精通望气之人到此，便能看到那直入天穹的剑意，和神都另一侧大同山上的浩气长河拱立于神都两侧，一文一武，对应生辉。
而在神都之中，浩大至强的龙气若隐若现，时而覆压苍穹，彰显无比神威，时而渺无痕迹，无形无相。
就如神龙一般，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气象至如此地步，周皇在神都的战力也将攀升到极致，要是有人想在神都生乱，基本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正在这时，一道剑气横空而来，掠过雪地上近百剑客头顶，直入封剑塔中。
“元剑子又要去挑战第三十层了。”
“你们猜，元剑子这回是胜是败？”
“那你还不如猜元剑子能坚持多久呢？第三十层，太恐怖了。”
······
雪地上的剑客们见到如此嚣张的举动，不但不怒，反倒是兴致勃勃地讨论道。
那掠过去的剑气之中，便是近一年来最为著名的剑道狂人元剑一。此人得了沈云极残留剑气之后，时常挑战封剑塔，借此磨炼自身，炼化沈云极的剑气。
这人也不愧是天生的剑道种子，越磨越是锋利，这一年来，他的进步是有目共睹，在来试炼的人中，已是无可争议的最强剑客。
但也便是这等人物，却是一直未曾突破第三十层。
只因这第三十层，在过去是玄阴剑宿亲自把关，而现在，是剑界塑造一道通神境的任飘渺化身，镇守于此。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谋
“剑十一·涅槃。”
重重利剑，铺天盖地而来，看似直来直往，但却有衍生出无数变化。
元剑一双手骈指，剑气横扫，或挑或撩，尽展平生所能，也终未能破此招。
“嗤嗤——”
剑气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元剑一，再败。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未像过去那般被弹出剑界，而是以重伤之躯，顽强停留在剑界之中。
之所以如此，非是因为招式尽了，而是因为对面的任飘渺化身收招了。
“你在参研飘渺绝式？”
疑问的话语，以确定的口气道出。
那永不言语的化身，此时却是多了灵动和生机，好似一个活人一般。
“任飘渺。”元剑一确定地道。
他能肯定，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之前只有剑意的傀儡，而是具有本人意识的化身。
“参研飘渺绝式，与你之剑道不符，你其实更适合另一门剑法。”
任飘渺道：“我可以帮你精进实力，帮你彻底融合沈云极的剑意，但是，这并不是无偿的。”
“你想要什么？”元剑一也未迟疑，直接问道。
“加入剑宫，为我做事。”
“伤天害理之事，我不为。”元剑一道。
他其实有些像剑神，是个一心剑道的人，但是由于沈云极的影响，元剑一不行恶事。
当然，也不会像沈云极那般为了所谓正义暗算师尊，乃至献出生命。
“那就定下约定，所为之事，不违你之心意。如何？”任飘渺也未曾犹豫，直接定下这么个约定。
他又不是什么带恶人，也会做好事的好不。比如保卫北周，又比如诛灭天魔宫等等。
任何人都有其自身的价值，所谓的亏损，不过是因为你用人没用到位罢了。
只要你能知人善用，就算是个烂好人，清羽也能榨出该有的利益来。
“好。”元剑一回道。
“很好。”
白发剑者的身影变幻，本就是剑界剑气凝形的躯体，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同样是白发，也同样持着涅槃剑，但是身上衣着，却是换成了黑衣。
“剑飞雪。”
重燃的战斗，有剑气飞霜，有真正的天之剑法。
························
“又是一员英杰。”
还珠楼中，任飘渺远望剑塔，面带微笑。
无我无私，无念无求，舍己存道，这便是清羽要展示给元剑一的天之剑法。
银鍠朱武和萧中剑相爱相杀，对萧中剑的武功可说是了如指掌，即便是没有正确的行气法门，也能尽展萧中剑之剑法。
元剑一将从剑界幻化的萧中剑那里得到最适合他的剑法体悟，甚至有可能重现天之剑法。
这是位极有潜力冲击至强者境界的剑道天才，也会是北周一大征战利器。
不止是任飘渺，皇宫之中的周皇，也同样露出了欣然笑意。
························
钦天监，巍峨高耸的观星楼中。
古尘一脸阴沉，看着手中的情报，眼含戾气。
在他身后，林问和详细叙述道：“钦天监中，有四十六人受到蛊惑，以为这是在为道君正名。
其中，南怀仁、周选阁等人，是和那些暗中之人有过直接接触的道官。钦天监内的其余同伙，也皆是由这些人串连而起。
如今，这些人皆已被灭口，我们晚了一步。”
“不晚，”古尘冷声道，“能取得南怀仁等人的信任，对方必定是道门中人。彻查北周道门，总会抓到他们的把柄的。”
“但是······彻查道门，得经过林道主同意，如今道君闭关，林道主那边怕是不好沟通啊。”林问和犹豫地道。
“那便以神霄道为主，彻查道门。给了他面子，他总不好推脱彻查道门之事了吧。”古尘毫不犹豫地道。
北周道门出了问题是必然的，要不然也无法悄无声息地发展到此时。据最新探报，青莲救苦天尊的信众已经膨胀到近十万了。
别管这十万中有多少真心信奉，这数量本身就已经超模了。
如今北周的人力基本集中在抗灾上，这十万人要是起了乱子，可不会小。
所以，即便是丢了钦天监的面子，也要立马彻查北周道门。
“林紫霄要是这样都还推脱，那就说不得就要连他一起查了，”古尘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你准备一下，要是事态进展不顺利，就通知阴魔宗，让魔道那边派人来。”
“这样·······”林问和也是被古尘的手笔惊到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邪教嘛，每年都会出几个的，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总会出些邪教的。
盛世百姓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喜欢来点精神上的依靠，乱世就更需要信仰来慰藉自己心灵了。所以说啊，宗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道君闭关，就出了异常，贫道心中总有些不详的预感。有备无患，准备一下不是坏事，总好过事发临头才急急忙忙地应对。”古尘道。
“是。”林问和得令下去。
观星楼上，只留古尘一人，抬头遥望着天上飘零的风雪，“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如今表面上虽然只有一个青莲救苦神教，但是古尘总感觉暗地里还有些暗流，在不停地流动，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来。
这场雪灾，当真是给了一些人极好的时机啊。
························
与此同时，神都城外一家道观之中。
观主指挥道士们将最后三桶粥抬出，自己悄然来到后堂，整衣正冠，入内。
“钦天监那些狂热的道官们经不住查，已经全数暴露了。不过和我等见过面的人也全都处理掉了，暂时不会泄露我等消息。”
观主说到这里，低声嗤笑道：“那些道官还以为我们是想为清羽正名，呵，简直是笑话。”
“清羽妖道，最善惑人心神，他们也许都是被妖道洗脑的可怜人，虽可恨，也可怜。”
一袭黑袍罩身，背对着观主的黑袍人淡淡道：“林紫霄已回北周，他和清羽那妖道狼狈为奸，绝不会阻止对道门的彻查。就算瞒，也瞒不了多久的。不过在彻查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做些手段······”
闻弦歌而知雅意，观主立即回道：“对长春观、罗霄宫等门派的暗手已经准备好。届时，我们的人可以先发制人，爆出暗手，长春观等门派本是龙虎山门下，是后来投靠清羽的，他们的背叛，让人信服。”
“道门苦清羽久矣，只要将乱子扩大，就有无数不服之人发起对清羽的叛逆。北周，也将因此生乱。”
“届时······”
黑袍人紧紧握拳，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就看清羽还坐不坐得住。”
清羽道君威震道门，无人不从，但他统一道门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没能把叛逆的种子完全消除。
或者该说，他的威望虽大，但还没强到让人不敢起逆反之心的地步。
“请放心，我等定能让清羽妖道吃个大亏。”观主低头恭声道。
“仅仅是吃个大亏可不够······”
黑袍人说到这里，眸光若电，“我要让他死。”
“不错，让他死才是我们的目的。”
昏暗的魔气在角落中萦绕，充满邪意的声音，令得观主眼前一黑，霎时有种坠入地狱的绝望感，他甚至于有种就此死去的感觉。
‘魔道通神······’
观主瞬间想到来者的来历，也认识到，这次对付清羽的力量绝不会小，就连魔道也参与进来了。
而现如今有资格参与谋划清羽，又非是和清羽同盟的魔道中人，还剩几家呢？
“你倒是来的快。”黑袍人的漠然之声，唤醒了神识幻灭不定的观主，也打破了来者刻意营造的绝望气氛。
“呼呼呼······”
观主如在噩梦中惊醒，急喘着粗气，眼神不自觉地瞄了一下侧面，瞥见一副英俊到邪异，邪异到诡异的面孔。
那是一副完美的面容，完美到任何人见到他，都觉得这就是英俊的代名词。
但在同时，这副面容却难令人生出好感，反倒是有种诡异的恶心感，仿佛这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外表的完美，和诡异的气质，糅合为一体，这就是魔道六宗噬心魔宗的宗主——石心。
同时，这也是魔道六宗之中，唯一一家还效命于天魔宫的宗派。
石心的出现，似乎也预示着，这次针对清羽和北周的谋划，天魔宫也有心入场。
“本宗弟子，已经潜入了北周官场和道门之中，届时，他们会配合你等的行动，为北周的乱局，再添一把火。”
石心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诡笑，一种诡异的波动也在同时散发开来，令悄然观察他的观主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但是作为让我等出手的代价，魔尊有令，清羽身上的魔气，归天魔宫所有。照你发来的情报，清羽身上的确有天魔之气存在的，没错吧？”
“我无需在这种事情上骗你等，”黑袍人道，“魔气归魔尊，其余归我等，就此说定。”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雪镇伏击
正月初十，还是大雪漫天。
北周的积雪越发严重，已是全面威胁到百姓的安危。蒙州上的野草也被寒雪给冻死，草原已是成为一片雪原。
钦天监的道官全面出动，消雪驱寒，布置法阵。蒙州之上，魔道的通神境强者飞空推动雪云，使其往极北冰原上移动。
就连阴天下这等至强者，也时有出手，驱散这极寒的天气。
一时之间，北周诸多高手竟是全都有点脱不开身，连彻查道门之事都一时放缓。
也就在这种时刻，燕州开始流传一种谣言。据说雪山之中出没一种吸血妖怪，为了抵抗寒冷的天气，需要吸食人血保温。
燕州依山镇就曾遭遇吸血妖怪的袭击，全镇人都被吸成干尸，抛尸在雪地里，冻成一块块冰尸。
于是乎，在次日，北周太师诸葛龙宿亲自前往依山镇，调查灭镇之事。
而当他以真气化开冰封，仔细检查尸体之后，基本算是确定了先前的猜测。
“错不了，是被血道武功吸干了气血而死。”
诸葛龙宿轻轻点在尸体上，这尸体竟是立时溃散，仿佛是由灰尘堆积起来一般。
“并且，还是被血道高手抽干的气血，连带骨气也被一并抽取，要不是冰霜覆盖，此时我们就只能看到一堆堆灰尘了。”
这种血气骨气被一并榨干的迹象，绝非一般血道武者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真丹境以上的血道武者，才可以如此霸道地将身体内的所有精元全数抽取，让人的尸体与灰尘无异。
“但真丹境以上的血道武者，不至于屠杀普通百姓吧。”诸葛龙宿身侧，司浩风疑惑道。
普通百姓的精元对于真丹境血道武者而言，那就是一只蚊子腿，还是那种野生的蚊子身上的腿，又脏量又小，基本看不上。
一般这种精元，也就是先天境以下的血道武者会看重，到了神元境，追求也就高了，看不上了。
“自从济州之乱后，血道武者少见踪迹，即便是这天下连番大乱，也不见血魔教再度出世。
据说，这是因为当初济州之乱时，血魔教主血涯被牧苍生和阎罗天子抓到了尾巴，联手重创。现在血道武者再现，是不是代表着血魔教又要重现了？”司浩风猜测道。
“重点不是血魔教出现，而是血魔教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诸葛龙宿道。
现在正值北周遭逢大变之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崛起的国度还未遭逢对手打击，就被这异常的气候来一发重击。
由于连日来的大雪，使得北周诸多高手都一时抽不开身，都在北周各地和雪灾相抗。
并且，道门那边的事情还没查清，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谋划者还在挑拨道门和北周的关系。
偏偏在这时，血魔教再度有现踪的迹象，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血魔教是否也加入了那些阴谋者之中。
想到这里，司浩风也是忧心忡忡，面露紧张之色。
时间赶得这么巧，说是偶然，估计也没人信。此事要真是血魔教所为，那么这个魔道大派，十有**也是站在敌对方的一员。
诸葛龙宿见司浩风如此忧色，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莫要担心，我方有道君、老师、阴宗主三位至强，不管敌人有和计划，在绝对实力面前，终究不过是浮云罢了。”
实际上，还有任飘渺这么一位至强者存在，但是当初东州和天照一战，任飘渺让姜家按下这个消息，如果这次事件姜家或者大乾未曾加入，那么敌人应该还不知任飘渺的真正实力。
“然而，道君在闭关，孟山长无法离山河书院太远，阴宗主正在蒙州抵抗天灾。就连通神境，现在能抽出手来的也是少之又少。你等说我血魔教是浮云，也不怕这朵浮云把你们给压死。”
幽幽魔音，冥冥而来，司浩风只觉浑身气血随音而动，翻涌激荡，难以自抑，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破体而出。
这绝非是真丹境的血道武者能造成的，这境界······
“魔魂唤血音，”诸葛龙宿一手按在司浩风肩膀上，助其稳定翻涌的气血，一边以神识扫荡四周，“堂堂通神境强者，竟是下作到屠杀平民，当真是通神之耻。”
猜测出了错，出现在此地的血道武者，非是真丹，而是通神。
这也代表着，做出此事的真就是血魔教了。除了那位道君修持着血道神功，其他的血道通神境强者，基本都是血魔教之人。
“通神之耻，这个名头凌某可担不上，此镇之人，非是凌某所杀。”
雪地里，突然染上一缕血色，并且迅速扩大，将周围的积雪全数染成血色。而后，血色的雪，沸腾了。
“噜噜噜······”
积雪在数息内融化成血水，形成一座血池，在血池之中，升起一道血色身影。
血发血衣，手持血剑，他那双血色的瞳孔看着诸葛龙宿，微笑行礼道：“血神教凌血渡，有礼了。”
他的礼数无可挑剔，但那身周萦绕的血气，却是证明来者非善。
“休说是这些垃圾的气血，便是神元境武者的精血，凌某也是看不上的。凌某就算要饮，也许饮真丹境武者的血，还得不是那种年老体衰的才行。当然若是女子，自然更好。
不过，最美味的······还是蜕变了的通神境之血。”
凌血渡手上的血剑剑身，浮现一条龙影，“就比如说，诸葛院长的血。”
瞬间发招，万千血色剑影呼啸，无数血魂发出啸魂魔音，凌血渡一出手就是杀招——剑血千屠。
跟随诸葛龙宿而来的侍卫和随从尽数在魔音下之下爆体而亡，气血纳入剑影，残留魂识也成为无数血魂之一，向诸葛龙宿发起围攻。
也就是司浩风运气好，站在诸葛龙宿身侧，被其护住，要不然他的下场也绝不会太好。
“浩气罡元。”
诸葛龙宿运纳正气，精纯无比的浩然正气化为罡元，将血魂和剑影拒之于身外，一手抓着司浩风急速飞退。
“走得了吗？”
凌血渡身剑合一，化作一条血河，如利剑般穿梭飞行，速追敌方。
诸葛龙宿因为对于北周局势的看重，亲自前来这么个小镇调查事情，这种好事可是难得一遇。
凌血渡也是因为探子的及时传讯，方才匆匆赶来，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可能就要面对复数的通神境强者了。如今的北周，通神境强者可不缺。
身剑合一，极快极厉，加上诸葛龙宿还有一个司浩风拖累，不多时就被追上。凌血渡催发血气，血河滚滚，无数剑气在血河中沉浮，“血河滔滔。”
剑与血的合一，血气即是剑气，与浩气罡元再度碰撞，刹那间血水飞溅，又在空中再化剑气，疾刺而下。
“当当当——”
血河似是气劲又似真血，每一滴血水都是一缕剑气，无数剑气重重叠叠，无穷无尽，冲击着罡气。
诸葛龙宿催劲强挡，却突闻一声刺破气球般的声音，一道剑光破开罡气，直刺他脖颈。
危机关头，诸葛龙宿侧头避过，并且爆起浩然正气，将血河轰开，携着司浩风极速飞空，欲再度逃离。
“血阳耀世。”
气血由阴转阳，纯正阳刚气血霎时融化地面积雪，冲霄而上，不依不饶地追击二人。
“走。”
心知二人一时之间难以逃离，诸葛龙宿一掌将司浩风向远方推去，自己回身，掌运真气，回击血阳，“清之卷·清泓贯日。”
正气转为清光，清正之气汇成一道长虹，直贯追击而来的血阳。
至刚至正的浩然正气配上清之卷招式，令得血阳气焰都为之一滞，但转瞬间如遭反激，轰然爆发更为炽烈的血焰，和长虹相撞。
“轰——”
正与邪，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劲互相冲击，如水火般不容，皆是带着誓灭敌人的决心和杀心。
而在远处，被掌劲快速推离的司浩风落地，遥遥望了一眼这激烈的战斗，咬牙向外快速奔去。
千里镜光阵的阵盘乃是有随从携带，如今难以去取用，他唯有尽快找到联络的地点，通知朝廷，派人来相助诸葛龙宿。
但也就在司浩风刚刚运起万里行动身不久，急掠的身影却是突然止步，在雪地上滑出长长的轨迹。
“扑通——”
司浩风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气力一般，跪在地上，愣愣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
在他左胸，那本该是心口的位置，多出了一个洞口。洞口贯穿身体前后，从前方还能看到后面的雪景。
他的心，没了，就在刚才，就在他动身之时。
“呼哧呼哧——”
吃梨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面容完美又恶心诡异的石心一边咀嚼着事物，一边走到司浩风身前。
在他嘴巴上，是淋漓的血色，在他手上，是一颗赤红的心脏。
他在司浩风面前蹲下身来，直视着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吞下了手上最后一片心脏，“味道不错。”
这个诡异的妖人舔了舔嘴唇，如是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猜测
当援军赶到之时，司浩风的遗体已经成了一座雪人，而诸葛龙宿，却是失去了踪影。
“从附近战斗痕迹来看，于诸葛太师大战之人，当是血道通神境强者。这等血道强者，应当就只可能是出自血魔教了。”
冷公公探手抹过地上未干的血水，面露沉凝之色。
血水在这等天寒地冻的气候下都未曾结冰，足见那人的血道造诣。更别说，还有四周那未散的浓郁血气了。
“应当是血魔教的凌血渡，”莫孤鸣道，“血水中还残留着剑气，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吸收了什么气味一般，“名剑榜第十，血魄龙影，凌血渡的佩剑。我和他斗过一场，记得这种剑气，这种味道。”
“不过，以凌血渡的本事，还不至于让诸葛龙宿无法逃脱才是。毕竟，他也算是浩气长河的掌管者啊。”
浩气长河乃是仿造龙脉而制造的儒家万世之基，若说孟山河是浩气长河的意志，那么诸葛龙宿，就是类似清羽这种天子武学修炼者，是浩气长河的某一代掌管者。
神都那边，正是因为诸葛龙宿隔空引动了浩气长河的力量，才会如此迅速地派出支援之人。
但是很可惜，这支援依然未能及时赶到，诸葛龙宿失踪了。也许是被擒了，也有可能是重伤逃离，他应当还死，但是失踪了。
“一个凌血渡，留不下诸葛龙宿，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有另一个通神境相助。”莫孤鸣摸着下巴揣测道。
“是噬心魔宗的人。”
七绝老人从远处飞来，在他手中，提着一具被冰霜覆盖的尸体，“司浩风的尸体找到了，他被人摘心而死，只用了一招。”
透过微薄的冰霜，司浩风心口的空洞极为显眼，自然逃不过冷公公和莫孤鸣的眼睛。
“干净利落地摘下司浩风的心脏，我想起了一个让人恶心的家伙。”莫孤鸣突然做出倒胃的表情。
噬心魔宗这个门派是彻头彻尾的邪道，其武功的基本需求，就是食心。动物心脏也行，但人类心脏最好。
作为魔道宗门，自然是能最好就最好，不管是否符合伦理道德、普世价值观了。所以，噬心魔宗的门人，食人心是标配。
而能这般容易就摘下司浩风的心脏，噬心魔宗里应该就只有宗主石心了。因为噬心魔宗，通神境就只有一位，那就是石心。
至于其他人，em········在他们成就通神之前，心脏就给石心下酒了。
这个门派食心修心，一身功力都在心脏中丹田上，食他人之心脏，是大补，食自己人之心脏，是十全大补。
一般来说，到了真丹境，基本就进入了石心的菜单候选。到了真丹境巅峰，只要不逃，那么你的心就留不了多久了。
噬心魔宗，实际上就是其宗主的备用粮，根本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宗门。也是因此，阴天下从未想过要收服这个门派，甚至打算见到噬心魔宗的人，一概毙杀之。
“也就是说，现在连魔道中人也掺和进来了。”冷公公尖声道。
“噬心魔宗要是动了，那么天魔宫也有可能动。据老夫所知，魔尊当年就对石心那家伙下了枯魂魔心咒，石心的生死，全操于魔尊之手。”七绝老人道。
“魔尊，还有血魔教，至强者······”冷公公的瞳孔骤然收缩，“此事，必须立马告知陛下。”
天魔宫和血魔教，代表着两位至强者，此事绝对不会小。
“你去禀告周皇，我和七绝，再搜寻一下诸葛龙宿的踪迹。从现场痕迹来看，诸葛龙宿有可能是成功逃脱了伏击，我等还是确认一下为好。”莫孤鸣道。
“那就麻烦二位了。”
说完，冷公公就急忙忙地腾空飞起，向神都而去。
······························
真武门，太极殿中。
玄天玉佩浮空，上方现出蓝苍之身影。
只听蓝苍道：“玄天，尸阴殿中，已有近三分之二人效命于贫道。其中光是不化骨，就有六位，只待贫道一声令下，便可对魔尊掀起叛棋。”
时隔数月，蓝苍终于筹备就位，就等清羽这个强大外援了。
“贫道当初亦是道门中人，只要玄天你能助贫道从魔尊的禁制下解脱，贫道可带人重立茅山道统，再入道门，为你效命。六位不化骨，加上贫道，这等筹码，应该够足了吧。”蓝苍接着道。
六位不化骨，就是六位通神境强者，加上蓝苍，筹码的确是丰厚得不能再丰厚了。
但是，这七个通神境战力，在从魔尊的禁制下解脱之前，是无法成为助力的。魔尊禁制之下，蓝苍等人纵是有反心，也不敢不从，顶多是放点水。
清羽要想在这等情况下攻入天魔境，从魔尊那里夺到控制禁制的物事，其难度着实不低。
天魔宫虽只有魔尊一位至强者，但是通神境却是少说十几位。光是一座尸阴殿，不化骨就少说还有十余位。
蓝苍收服拉拢了六位，但还有几位由天魔宫本门的强者转化成的不化骨难以拉拢。
其余两座殿，阴魅殿不善战斗，可略过不提，尊魔殿却是天魔宫通神境长老的集中地，可说是天魔宫的长老议会，强者也有一掌之数。
这林林总总，通神境战力合起来就有十六七，快二十了。
也就是因为天魔宫的通神境战力太多，所以清羽才一直没有直接冲上天魔境找麻烦。
当初阴天下等人是打了个突袭，才让天魔宫出世，现在天魔宫防备森严，要是攻进去，伤亡绝对不会小。
“筹码是不小，但是难度也高，”清羽道，“贫道从北周那里得知消息，噬心魔宗和血魔教的凌血渡联手袭击诸葛龙宿。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和血魔教联手袭击诸葛龙宿？”
蓝苍一下子严肃起来，“贫道从未在天魔宫中听闻此事。事实上，因为血涯和阴天下等人联手突袭天魔境，导致天魔宫提前出世，魔尊对血魔教是深恨之。想要让两位有深仇的魔道至强联手，可不容易。”
“但这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仇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魔尊和血涯，也不是没可能联手。”
清羽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应该说，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联手了，为了足够的利益。”
“你且先收集魔尊和血魔教的消息，时机到了，贫道会出手的。”
这句话，无疑是变相答应了相助蓝苍。蓝苍这么个人精，自然是明白清羽的意思的，保证道：“贫道定当尽心竭力，查出魔尊和血魔教的联系。”
关系到这一生是否还会任人宰割，蓝苍想不卖力都不行。那种性命操于人手，只要对方一个响指就要了你的命的感觉，着实难令人喜欢啊。
“静候佳音。”
清羽挥手断开联系。
“天魔宫，血魔教，魔尊和血涯，两位至强者对北周有所图谋，还有道门·········”
清羽敏锐地嗅到浓浓的阴谋气息。
魔尊和血涯两人虽为至强者，但是他们再强，也无法悄无声息在道门中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能在清洗过一遍的道门之中掺沙子，其本人肯定是道门中人，并且，威望匪浅。
那么会是谁呢？那个在道门中威望匪浅的人。
四大道门，如今除了太上道门和清羽本身所在的真武道门之外，其余两派，封山的封山，灭的灭，可谓是下场凄凉的很。
道门隐修，可能有些失力，但是他们要暗中纠集人员背叛清羽，还不够格。
“所以，也就只有道祖和太上道主了。”清羽自语道。
不过太上道主现在只等劫数到达巅峰，还未到他真正入场的时机，可以排除。
道祖·········
感觉道祖要是出面串联道门各派，那自己的老面子勾连众人算计后辈，实在是有点掉份啊。
这种事情做出来，可能道门后辈对道祖的宏伟印象都要崩塌了。
“但如果不是道祖，又会是谁呢？”
清羽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他运转大智慧空间推算，却还是未曾算到有什么没有考虑到。
按理来说，道门现在对清羽应该没什么秘密了，还有什么是他未曾考虑到的呢。
“罢了，静观其变吧。”
心有底气，自然不慌。闭关疗伤是清羽刻意制造的假象，自然也想到了会出现的局面。
尽管如今局势诡谲，但还没到脱离控制的地步。就算是魔尊和血涯联手又如何，清羽又不是没能力镇压这二人。
瞳孔中恍如有黑洞在不停旋转，吸纳万象万物，清羽凌空盘坐，身如魔源，不断吞吸着至精至纯的始源魔气。
“逆反魔源，可不仅仅是一种借力打力的武功。魔尊，血涯，天魔传人和血魔传人，就让我看看，你等面对这魔源之功，会有反应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动
燕州西南部，连绵雪山之上。
凌血渡和石心凌立空中，神识不断扫荡诸方，搜天索地，力求寻到诸葛龙宿的下落。
当日在那小镇中，石心寻到机会偷袭，重创诸葛龙宿。但是由于诸葛龙宿及时召唤浩气长河，二人一时失手，让诸葛龙宿逃脱。
而后便是一路急追，将诸葛龙宿迫至这片雪山之中。
这片雪山连绵数里，占地极广，在不采取破坏性手段的前提下，凌血渡和石心想找到诸葛龙宿，很难。
而一旦以破坏山峦的方式强行搜查，那声势绝对能在半个时辰内引来北周的强者。届时，二人要么落荒而逃，要么就是死在赶来的北周强者们的手下了。
毕竟这里是北周的疆土，还轮不到外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所以，二人就只能以最笨的方式，反复搜查。
而诸葛龙宿，他同样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伤势极重，重到一旦被发现，就是速死的下场。
所以自己制造大动静引来援军的打算，也只能空置了。因为一旦他暴露行迹，没等到援军，就先等到死神了。
于是乎，这两方人士就在此处玩起了捉迷藏，一方躲，一方找。
苦苦搜索了一日，石心终于忍不住恨声道：“儒家一向自诩光明正大，这诸葛龙宿，竟是精通敛息藏迹的手段，叫人搜索不到一丝气机。”
以通神境的神识强度，就算这片雪山连绵数里，在这一日之间也能被仔细搜索几个来回了。
但是这几个来回，二人却是全无一点收获，根本没有捕捉到一丝敌人的痕迹。
对此，二人只能暗骂诸葛龙宿这位山河书院的院长，北周儒门的二号人物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了，是在给儒门丢人。
当然，也可以说他们二人给魔道丢人。因为这两位魔道通神境强者，竟是在这种敛息手段上输给了儒门中人，实在是有愧于他们多年来藏头露尾的行为。
“这样干耗着也是挺好的。”
凌血渡脸上，却不见丝毫急色，反倒露出一丝轻笑，“诸葛龙宿失踪，正好可以趁势激化儒门和朝廷的矛盾，有那些个道门内鬼在，这并不算难。
我们就在这耗着吧，反正一直搜下去，诸葛龙宿迟早是要现踪的。”
声音在雪山中传荡开来，不断回响，传入某位藏身之人的耳中。
在距离凌血渡半里外的一处雪地之下，一具身体就如死人一般，被埋在地下两丈之处。
不动，无息，就呼吸都没有，体温也是完全冰凉，这看起来就是一具被冰冻的死尸。
但是那双间或转动一下的眼睛却是证明，他还活着。
没错，那个被重创的倒霉人，刚上任不久就险些挂掉的北周太师诸葛龙宿。
此时，他正在扮演一具死尸，连呼吸都不敢有的死物。甚至于，他还将自己的气血压到极致，连伤势都不敢疗愈，因为一旦气血有动静，就极有可能被血道通神凌血渡给察觉到。
‘唯今之计，就只能期望陛下能察觉此处异状了。’
诸葛龙宿身不动，心中想法却是不断。
他知道，想靠自己独立脱身，那存粹是在痴人说梦，而发信号给朝廷，那也是很难。
诸葛龙宿现在连传出一丝神识波动都不敢，更别说发什么信号了。
不过，想让朝廷知晓自己的所在，也不是没有办法。
曾经也算是阅览过天子武学的诸葛龙宿知晓这门武学的神奇之处，这北周地脉，实际上都可以成为周皇的感应点，前提是周皇能承受住地脉中各种嘈杂的信息。
而这处地界虽然荒僻，却也是北周地脉的其中一处节点，和龙脉有着深切联系。
这也是诸葛龙宿之所以在逃亡路上选择此处藏身的理由。
以这一任周皇能坚持数年的意志力，诸葛龙宿认为，周皇是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拜托了，陛下。’
诸葛龙宿这般想着，生机进一步压低，气息更为空寂。
························
“嗯？”
养心殿中，周皇心有所感，似乎感应到了一丝异动。
“龙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气息，某处地脉节点有异动？”周皇微微皱眉。
他坐镇九龙鼎天大阵之中，借由大阵和龙脉进一步加深联系，对于各处地脉都有模糊感应。
简单来说，周皇就像是一个地动仪，对于大地的动静，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应。
而就在方才，周皇感应到了一丝波动，似乎是某处地脉节点有异。
“冷公公，你说，诸葛龙宿从凌血渡和石心手上逃脱了？”周皇向身旁的冷公公确认道。
“回禀陛下，太师在本朝境内，可强行引动浩气长河的力量降临。据老奴和魔道两位通神估计，太师极有可能逃出了生天。”冷公公回道。
之所以说是极有可能，是因为诸葛龙宿失踪了一天都还没现身。按理来说，就算引动浩气长河，诸葛龙宿的伤势也该是不浅的。
失踪一天还未找到，也许有可能是伤势过重而昏迷，也有可能······是被擒。
“西南方。”周皇突然道。
“嗯？”冷公公以疑惑的眼神看向周皇。
“冷公公，你与莫孤鸣、七绝老人往西南方一路直行，无需收敛气势。若是朕所料无差的话，太师当在西南方向。”周皇补充道。
这不止是对地脉的感应，也是身为天机大师的灵感。虽然如今天机混淆到连清羽都看不清的地步，但清羽的灵感还是有点作用的。
“等等，”周皇又道，“去命运坛带上百里神算，让他循着地脉走势搜查，尤其是要关注地脉节点。”
命运坛如今归入北周，还是寸功为立，正好让百里神算出去干干活。
并且，他对于地势也是钻研不浅，正好能派的上用场。
“是，陛下。”
冷公公虽是不明其意，但也不多嘴，直接听令，下去联系同行的三人。
也就在冷公公离开后不久，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行入养心殿，跪地道：“陛下，八八八······八皇子有急事要求见陛下。”
八皇子？
周皇想了想，“是八皇兄吧，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八皇子凤栖梧，凤九的兄长，由于未曾封王，其本人也一直避居山河书院，是以这小太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毕竟，曾经的北周十三位皇子，基本都成了冢中枯骨了，也就留下凤九和凤栖梧这两位了。
“是，陛下。”
不多时，小太监便带着面有急色的凤栖梧匆匆进来。
“臣凤栖梧······”
“八皇兄不必多礼了，来人，赐座。”周皇抬手，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了凤栖梧欲行礼的身体。
“谢陛下。”
凤栖梧不待太监搬来座椅，便急忙道：“陛下，书院之中突有谣言四起，言称陛下欲除太师，现已下手，还请陛下下令严查，不使书院学子被奸人所利用。”
“书院谣言？”周皇自语道，“下手的还真快。”
无需多言，这所谓的谣言就是那些暗地里的老鼠使的伎俩。因为周皇自问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制造谣言搅乱局势。
敌人要是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周皇反倒觉得这些人太过愚蠢，不足为虑。
“无需······”
周皇正要说话，又有一太监禀告道：“陛下，神霄道主林紫霄派人前来传讯，道门之中有乱起，云明观、潮清观、向道世家等叛逆生乱，打出杀妖道，正道门的口号，还请陛下派人相助。”
“陛下······”
魔剑道的掌道莫孤鸣匆匆而来，“血魔教于蒙州现身，莫某可能无法去支援诸葛太师了。”
同时，真武门中的清羽也收到了蓝苍的传讯。
“魔尊出宫，动向不明，疑似前往北周，可趁此机会暗中伏杀魔尊。”
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诸葛龙宿的失踪，针对清羽的各方都动起来了。
“看来他们认为时机已至了。”周皇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持续近十天的暴雪天灾，给了最好的时机，让各种阴谋在这十天里齐齐发酵。现在，由于雪灾，北周高手分散各地，还有内乱突起，儒门被朝廷连着压制几年的不甘，道门内部对清羽的不满，这一切，都在这个极好的时机上突然爆发出来。
‘现在，应该就等我本人入场了吧。’
道门的叛徒，还有魔尊，他们的目标都是清羽，清羽不出，他们也不会出全力，只会把底牌压着，想着给清羽致命一击。
但是清羽也不能一直躲着不出，一旦北周撑不住这些外忧内患，清羽就必须出手。要不然，他这些年的努力怕是一朝丧尽了。
这就是幕后之人和清羽的对弈，以北周为舞台，看哪方主角先忍不住出手。
‘等我将你的这些棋子全数击垮，看你还能不能忍着不出现。’周皇目光幽幽，似有无形厉芒一闪而逝。
北周也不一定是先撑不住的那一方，更多的可能，是敌方先被北周击垮。
且看那时，那幕后之人是依然龟缩着，还是出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