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捡到个男神TXT下载捡到个男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捡到个男神全文阅读

作者:炼狱噬魂     捡到个男神txt下载     捡到个男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8章

    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吕梦雪看着他许久,终于她也困了,腿有酸麻的感觉,于是将他的头枕在席上,自己合衣躺在他旁边,很快,她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夏荷见两人紧密搂抱在一起,失声叫道:“啊!”

    冬梅进去一看,也要叫出声,夏荷眼明手快掩住她的嘴,低声道:“赶紧出去,总之,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吕梦雪醒来见到自己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脸上微微一红。

    在三女的精心照料下,加上及时服用了散功粉的解药,云中龙第二天已经不再像个不能动的木头一般了,只是她们并不知道,东西都是吕梦雪用嘴喂给吃的。

    这刻,刚刚吃完她们做参汤,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想到这是人家的香闺,又是吕梦雪的床,要是尿在床上,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忍不住张口道:“我要上wc!”

    吕梦雪见他醒来,高兴地道:“你终于醒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了?”

    云中龙这才想起时代早已不同,便又道:“我要方便!”

    吕梦雪总算是弄懂了他要做什么,忙对夏荷冬梅道:“快点去把夜壶拿过来!”

    云中龙吃惊地道:“在这里方便?”

    吕梦雪想也不想道:“不然你想在哪里?”

    云中龙想想也是,便道:“你能扶我起来吗?”

    吕梦雪羞红着脸,道:“嗯!”说着,伸手去扶他。

    云中龙这才记起自己竟然浑身光溜,不由很是为难,脸也红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夏荷将夜壶放在床前,便与冬梅走了出去,见到早上那一幕之后,她们只能装作全不知情,如果吕梦雪不叫她们,便静静呆在外边。

    吕梦雪猛地揭起被褥,忙转过目光不去看它,扶持着他下了床。

    云中龙自懂事以来,这次经历可谓爽快至极,尴尬至极,当着一个绝色美女的面方便,这样的场景,着实有点暴殄天物。

    方便之后,吕梦雪又扶他回到床上,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心下也是放心下来。

    云中龙根本不知道付东流是如何在齐侯的精心的布置下将自己救出,有了自己的遭遇之后,不由对秋月几女也很是放心不下。

    吕梦雪见他神情,不安地道:“在想她们吗?”

    云中龙此时此刻也不瞒她,点头道:“我很担心她们会不会有事?”

    吕梦雪安慰他道:“你放心吧,这些天都没有她们几个的消息,应该是躲藏起来了,你想她们,就更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云中龙也知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说他之前作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破绽,齐人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她们才对。

    他重新回到被褥之中,不由道:“能不能帮我弄身衣服穿上,这样感觉好不自在。”

    吕梦雪闻言低声笑道:“嗯,我知道了,马上去给你弄来!”

    云中龙好奇地道:“那个给我送解药的兰馨姐,是什么人?”

    吕梦雪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中龙哪能告诉她,自己一直都清醒着,便道:“我听你说梦话知道的!”

    吕梦雪想到昨夜两人同床共枕,自己一个玉洁冰清的女子,主动和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睡在一起,虽然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这场景只是想想,便让人心猿意马,只觉脸上发烧,哪里还敢说什么。

    只得道:“她是我的族姐,吕兰馨,被嫁给晋公子重耳为夫人,人称齐姜。”突然又像想起什么,道:“她可是齐国少有的绝色女子,似乎对你也很不错!”

    云中龙惊诧地道:“是她,果然是贤淑之人!”

    吕梦雪听他夸赞她,忍气道:“你也觉得她很好对吧!”

    云中龙哪里还听不出她话的意思,看来在一个女子面前不该称赞另一个女子,这果然是真理,忙道:“我只是听人说而已,再说世上的好人何止千千万万,美女也是多不胜数,又怎么可能多想那么多!”

    吕梦雪脸色一缓,道:“那么你要怎么样的女子,才会放在心上。”

    云中龙直直看着她,很久才道:“当然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就像你一样的。”

    吕梦雪被他突然而来的告白,弄得有点愣住,不过更多的是惊喜交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在意自己,而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云中龙对感情方面一向颇为被动,所以对身边的女子都是顺其自然,而等到知道她们对自己深挚地情意之后,就更不忍心拒绝了。

    齐侯吕昭听说云中龙被人所救,怒气冲天,而且两个堪称绝世高手之人横空出世,更是让他寝食不安,心怕对方会来找自己报仇雪恨。

    盛怒之下,遂下令将当时所有守卫在场之人全部诛杀,当然高雄并不在此列,只是也没有好脸色给他。

    付东流与王子城父倒是不甚关心,就算出事也责不到他们身上,毕竟他们身份极为特殊,而一手主持此事的是高雄,也毋须两人插手。

    消息一经传出,齐国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公子潘与公子商人,听说两名可以匹敌高雄的高手突然将云中龙救了,真是悔恨交加,原来云中龙背后有着如此厉害的帮手,怪不得他一向行事,肆无忌惮了。

    想来此事之后,要想再获得他的支持,怕是难于登天了。

    晋国驿馆,狐偃,赵衰,贾佗,先轸等在院落里密议,何时如何离开齐国。

    不料,此事竟然为事先在桑树上的蚕奴听到。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他们作为流亡之人,到了齐国齐侯对他们礼遇有加,可是现在居然想要悄悄地离开齐国,就算不是背叛,也必然怀有二心。

    蚕奴待吕兰馨回来之后,便悄然无声地跟了进去,并对她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原以为她会好好奖赏自己,谁知她只是淡淡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吕兰馨听说自己的夫君重耳有意离开齐国去成就一番大业,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不想与他离分开,另一方面又希望受尽艰难困苦的他,可以出人头地。

    思考许久,还是将那蚕奴找来,问道:“此事,有哪些人知道?”

    蚕奴实言相告道:“奴婢刚刚听他们的密谋,只告诉了主人!”

    吕兰馨点了点头,道:“很好,这里有二十两白银,是给你的赏赐。”

    蚕奴千恩万谢地叩头走了,兴奋之余,便将此事告诉自己的相好同为下人的孔道。

    孔道见到这么多银子,对蚕奴尽是甜言蜜语一番,与她分析道:“看来我们真的是时来运转了,你方才只是将此事告诉了吕兰馨,便得了二十两银子,若是此事让国君知道,岂不是更要多出许多?”

    蚕奴依在他的胸前,犹豫不决地道:“不好吧,主人对我们一向不错,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她吗?再说我们怎么去找国君?”

    孔道一听,心知有戏,便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她对我们再好,也只是把我们当作一条听话的狗而已。可若是事成,我们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更可能过上上层人的日子。”

    口中百般讨好,心中却是想,等老子有了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不让你这又丑又蠢的女人有多远滚多远。

    蚕奴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哄骗下,整个如坠云里雾里。虽然心里有一丝不忍,可是也只得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哪知,吕兰馨情知事情重大,正想将蚕奴送走,等一众人离开齐国再作打算,于是在她前脚刚走,后脚便跟了过去,于是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也不惊动正在缠绵悱恻的他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叫上几名心腹护卫,围住了二人。

    可怜,孔道与蚕奴一番激烈地男争女斗之后,心满意足地相拥睡着了,还在美梦之中,便被人乱刀砍个身首异处,做了一对风流鬼。

    吕兰馨将云中龙被救的事告诉众人,均是喜不自胜。又将蚕奴发现几人的秘密简要地说了下,杀人的事也是直言不讳。

    重耳等人均是大吃一惊,见夫人如此说,便道:“夫人你多想了,为夫根本就不想离开夫人,只想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

    吕兰馨一听又是高兴,又是生气,便道:“现在云少侠能够平安无事,真的是可喜可贺,不如今夜大家便一醉方休。”说着,向狐偃等使个眼色。

    狐偃何等机敏之人,立刻心领神会,附合道:“正是,先将军,祝贺令婿龙出大海!”说着举起身前的酒杯相敬。

    先轸忙还礼,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如此你来我往,酒菜纷纷下肚,作为主人的公子重耳,身份最为尊贵,加上一旁的夫人相劝,酒喝得如流水一般。

    很快,众人均喝得天昏地暗,醉得一塌糊涂。

    吕兰馨吩咐两名将公子重耳扶入内室休息,又返回厅内。

    厅内,狐偃,赵衰,贾佗,先轸等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吕兰馨对着大家深深一福,道:“兰馨深知诸位均是大贤大能之人,此番能随夫君流亡在外,可见其诚,特在此感谢诸位的相助!”不等他们劝阻,便拜了下去。

    狐偃忙伸手相扶,道:“公子能得夫人,当真是三生有幸,亦是我晋国之幸!”

    吕兰馨正色道:“此刻,云少侠脱困,齐侯惶恐不安,齐国亦是风雨飘摇,我想夫君既有大志,正是离开的时候了。”

    赵衰等人在齐国日久,对于现在情势,也很是清楚,便道:“此事我们已经商议了几次,奈何公子舍不得夫人,不愿离去。”

    吕兰馨轻声道:“各位放心,夫君酒醉不知,再好不过了。”

    狐偃闻言道:“此事便如此决定,为免夜长梦多,不如今晚便起程离开。”

    先轸不由道:“好,我派人通知姿儿她们一起离开,至于涟漪,就拜托夫人了!”

    吕兰馨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狐偃,赵衰,贾佗,先轸等人,用马车载着不醒人事的重耳离开了。

    楚国驿馆,子南一听居然有两名如此厉害的人将云中龙救走,如此一来,他背后的力量,可就是非常恐怖的了。

    毕竟一个高手,与一群高手,那是无法估量的差距,而那么庞大的势力,就算是当今各诸侯国都颇为借重和忌惮的。

    一想到自己居然想去打云中龙的女人的主意,心中就是一阵后怕,就以他为了一个女子,而独闯齐王宫的事迹,真要是动了他身边的女人,岂不将自己追杀到天涯海角,说不定还会连累家族,甚至于楚国都深受其害。

    而成若诗等女,听到云中龙脱险之后,都是喜出望外,一齐哭成一团,只是上次是担心难过,而这次是喜极而泣。

    先姿,秋月,欧阳倩接到先轸的消息,想起云中龙临走时的叮嘱,虽然都很放心不下,可是不让他担心,也只得恋恋不舍地一起离开了齐国。

    王子城父从城门处潜回住处,便见到一脸期盼地紫罗兰,连衣裳都没换,一袭黑衣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在他手中大斧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不然就这副强人的打扮,也能吓傻这么一个纤弱女子。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紫罗兰自然能察觉出王子城父对自己有如亲生妹妹一般,备加呵护的情意,加上他的请求,于是两人结拜成了兄妹。

    此刻见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大惊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王子城父微微一笑,道:“不去做什么,不过,小兰,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紫罗兰不解地道:“愿望……”接着不敢置信地道:“大哥,你是说主人他没事了吗?”

    王子城父缓缓脱下外面的黑衣,道:“应该是没事了,人已经救出来了。”

    紫罗兰喜上眉梢地道:“大哥,那我能见他吗?”接着又紧张不无担忧地道:“他身上中的药,已经解了吗?”,

    王子城父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道:“小兰,我现在很累了,想休息一会。”

    紫罗兰神色一暗,道:“多谢大哥,你好好休息一会吧!”

    王子城父“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第169章

    云中龙吃了解药之后,便睡了大半天,直到次日午时,仍未醒来。

    吕梦雪这才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只见他全身泛红,身上一片火热,顿时心急火燎。

    夏荷见状,不由道:“他是吃了解药才会变成这样子,难道说……?”

    吕梦雪如梦初醒,可是转念一想,吕兰馨的神情,不像要对他不利,再说也没有理由,但是病急乱投医,眼下只得先去找她再说了。

    便道:“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出去一趟!”

    夏荷吃惊地道:“公子,这怎么可以,若是有人来问,或是他有什么事,怎么办?”

    吕梦雪想了想,道:“你们看着办好了,再不去找人医治,他可能会熬不下去了。”说着,换上一身宫女的服饰,拿着付东流的出宫令牌去了。

    吕兰馨正送走公子重耳一行,突然听到下人说宫里有人求见,百思无解之下,便走了出来,见到竟然是她,忙将她请进内堂。

    吕梦雪一进去,便迫不及待地将云中龙的状况说了一遍。

    吕兰馨一听,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既而又道:“看来,只有找他才能知道了!”

    吕梦雪情不自禁地道:“兰馨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作了什么手脚?”

    吕兰馨断然摇头道:“绝对不可能,老太医当初因为医治一名垂死的齐侯夫人无功,桓公太发雷霆,竟要下令诛他九族,当时我正好在场,便出言相求,赦免了他的死罪,只是将其逐出宫而已,他的家人也逃过一劫。此后,他一直对我感激涕零,只要我有事相求,无不应允,又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吕梦雪听了,心中略微放心了一点,道:“兰馨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救他吧!”

    吕兰馨一点头,迅快地找到正在休息的老太医。

    两女领着化过装的前朝太医,进了吕梦雪的寝宫。

    老太医见到云中龙,喃喃地道:“好狠地心,好强的人。”

    旁边的四女听得一头雾水,却是不敢轻易开口相问。

    吕兰馨见老太医回过头,忙道:“刘太医,他怎么样了?”

    刘太医在云中龙脉搏一搭,再一翻他的眼睑,道:“简直是九死一生,好在遇到了老夫,他九死应该是不用了,或许可以一生了。只是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但身中散功粉,更中了更加厉害地金刚不坏丸;不过,最奇怪的是这人竟然撑了两天没死……”

    吕梦雪不经问道:“刘太医,你说他没事了?”

    刘太医费神地看她一眼,道:“没事?散功粉乃是天下最为厉害的削弱人的药物,而金刚不坏丸又是最强最烈的猛药,就像一个即将渴死之人,猛然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吕兰馨不由自主地道:“那如何才能救他?”

    刘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几乎是无药可救……”

    吕梦雪惊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她刚刚对云中龙表露了自己的感情,又得到了他的积极回应。

    可是此刻竟然听说他将不久人世,无异于晴天霹雳。

    正是最幸福甜蜜的时候,偏偏遇上生离死别,人生在世,当真是祸福难料。

    吕兰馨也是一怔,良久才道:“难道说,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刘太医见她神情,这才忍不住又道:“要救他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

    吕梦雪一听,忙惊喜地道:“只是什么,你便直说好了。”

    刘太医看了看她,再看看吕兰馨,道:“他服了金刚不坏丸,必须在两天之内找个女子和他交合,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

    吕梦雪与吕兰馨面面相觑,脸上均是一红。

    不等她们说话,刘太医又沉重地道:“可是,如此一来,那女子就会被他体内的所蓄积已久的精气所伤,必然会香消玉殒。”

    吕梦雪想了想,良久道:“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夏荷冬梅闻言,不约而同的失声道:“不行,公子,让我来吧!”

    吕梦雪见到两人的神情,心下感动,道:“这些年来,我与你们情同姐妹,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让你们去死。”

    突然,吕兰馨伸手如电,吕梦雪,夏荷,冬梅三女一一软倒。

    刘太医惊诧地道:“你这是……”

    吕兰馨转身道:“刘太医,你说怎么救他吧?”

    刘太医摇头道:“不行!”已经明白她是要牺牲自己来救他,想到她对自己的恩情,哪里能答应,直将头摇得像个拔浪鼓。

    吕兰馨猛地跪倒在地,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且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对夫君的复国有着莫大的助力,请刘太医成全!”

    刘太医闻声,老泪纵横,将解救之法细细说给她知。

    说完,忍不住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道:“再生之恩,无以为报,受老夫三拜!”

    吕兰馨忙将他扶起,道:“能救得他,我心足矣!”

    刘太医将医治方法告诉了她,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吕兰馨将药用嘴渡进他的嘴里,微微降低了人的体温,这才轻轻地揭起被褥,上了床。碰到他的身子,不由一阵颤抖。

    云中龙本来就赤身躺在被褥之中,吃了药之后,体温慢慢下降,可是心中的那团火,却是愈演愈烈,直欲将自己燃烧一般。

    吕兰馨颤抖着娇躯,贴了上去,与他紧紧拥在一起,说来奇怪,她被齐桓公嫁给晋公子重耳,做了四五年的夫人。

    便是新婚之时,有的也只是惶恐不安和紧张不已,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既有不安,又是期待,又是兴奋,更有一种心动,梦想成真的感觉,

    也许当日在街头相识,心中便一直期待再与他相见,只是作为一个贤淑女子,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思。

    而此时此刻,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人,也没有一丝阻隔,更无须隐藏什么。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很是奇妙,有种异样的兴奋,还有几许静静地期待。

    时间悄然而逝,吕兰馨不知道自己疯狂了几次,仿佛身子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心中想的是,为了这个男人,不管要她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次日,吕梦雪悠悠醒来,想起床上的云中龙,不顾一切的扑上床。

    正好,云中龙醒了过来,看了看身下的人,又转头看到旁边的吕梦雪,喃喃地道:“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梦雪忍不住伸手往他身下的女子鼻前一试,失声哭泣道:“兰馨姐……”

    云中龙这才看清与自己疯狂了一宵的女子,竟是她,公子重耳的夫人,吕兰馨,再一摸,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冷,心下一怔,难道说她……

    吕梦雪哭着将经过,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云中龙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又晕厥了过去。

    当云中龙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只是精神略有不振。

    看到香魂已杳的吕兰馨,她脸上一脸安详。

    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以及之前的纵情声色,心下一阵痛惜,转而又是一片茫然。

    他实在想不明白,吕兰馨为了夫君公子重耳的复国大志,杀了知道秘密的蚕奴,甘愿忍受与他分离,可见她是一个重情重义,以大局为重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奇女子。

    她救自己并不奇怪,可是要吕兰馨这样名传千古的贤淑女子,用欢好的方式救一个几近陌生的男子,这就令人费解了,就算是当初自己救过她一次,也说不通。

    暗忖:当初读《左传》的时候,对于为何齐姜在送走公子重耳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来她没过多久,人就香消玉殒了。

    只是这死的原因和方式,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如果自己没有穿越,没有遇到她,那么她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有了主宰,历史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方向,正是无数的偶然加上必然,才成就了人类的历史。

    吕梦雪见他恢复生气,很是喜形于色,只是看到旁边的吕兰馨,又变得伤心不已。

    见他看着她冰冷的尸身发呆,不由道:“涟漪哥哥,你别难过了,兰馨姐这样做,也是希望你早日重新振作起来。”

    云中龙想了想,道:“梦雪,她当初和你说过什么没有?”只希望在她遗言只言片语中,找到自己心中疑问的答案或者是一丝线索。

    吕梦雪思索了一会,才道:“她什么也没有说,当初刘太医说要救你就要有人丧命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自己来的……”

    因为事情有些特殊,虽然他此刻知道了她的情意,可是少女的矜持,也不能直言不讳。

    云中龙自然深信不疑,轻轻应了一声。

    吕梦雪无心地道:“我实在没想到,兰馨姐,居然也会对你动情,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多疑,哪知道她真的对你用情已深。”

    云中龙顿时一怔,喃喃地道:“怎么可能?”

    吕梦雪不无疑惑的道:“我也不明白,她嫁与公子重耳,在齐国声名远扬,是一个万人称赞的贤内助,可是没想到她会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深情。”

    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是自己的意中人,心下也是一阵窃喜。

    云中龙一时间很难接受这眼前的现实,虽然有美女爱自己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可是现在这个女子在历史上名声很佳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历史变得有些不真实了,那么我们这些后人情何以堪。

    不由道:“会不会是弄错了,还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吕梦雪细细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其实这事也不难理解,兰馨姐当初嫁给公子重耳,乃是奉命行事,并非她的本意;之后她帮助自己的夫君,也是她的份内之事;而后来她对你动情,却是她内心深处,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试问哪个女子不怀春,不希望自己可以遇上一个刻骨铭心的男子?”

    云中龙微微一愣,这才想到,现在是春秋时期,女子是没有一点社会地位的,三从四德,哪里可能有自己的真实想法。

    许多事,根本不是她们可以左右的,这也造就了历史数之不尽的绝色美女,成了年老无能昏君的玩物。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入夜之后,云中龙背着吕兰馨,与吕梦雪,夏荷冬梅到了城外,来到当初安葬小凤的地方。

    只见芳草凄凄,小凤的坟墓上已经长出嫩芽了。

    夜风之中,凄凉如水。

    云中龙将吕兰馨放在一旁由吕梦雪三女看护,自己在旧坟边上,挖掘土坑。

    所幸,他身上的药物已经完全解除了,再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力道也恢复了十之**;不然光是挖一个坑,就足以将他累死,那样还得别人挖坑来埋他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挖好了一个九尺长,五尺宽,七尺深的墓穴。

    吕梦雪见他跳了出来,用长袖轻轻在他脸上抹了抹。

    云中龙抱起地上的吕兰馨,似乎怕惊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挖好的土坑,看着她栩栩如生的娇美容颜,只是她身上冰冷得没有一丝气息。

    想着她对自己所作的,如此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美女,从此就化为一坯黄土,不由道:“兰馨,你安息吧,我会替你帮公子重耳重返晋国,完成你的心愿的!”

    吕梦雪忍不住痛哭出声,若不是她主动献身相救,也许现在躺在这冰冷土坑里的人,便是自己了,而且两人感情一向不错,哪里能不伤心,不哭泣。

    云中龙扶住她柔弱无骨的肩膀,将她交给旁边的红着眼圈的夏荷,冬梅,再看一眼芳魂杳然的吕兰馨,轻轻将泥土覆盖在她的身上。

    泥土一点点的将她掩埋,可是想起后世之人对她怀念,心中也好受了许多。

    在这滚滚地历史长河中,想要留下点什么,何其之难,而想要流芳百世,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她做到了。

    终于,将吕兰馨安葬好,用一块竖木立在她的坟墓前,上写:奇女子吕兰馨之墓!边上一行小字,云中龙,吕梦雪公元前638年九月六日立。

第170章

    看了看不远处的吕梦雪三女,再看一眼小凤的坟墓,和刚垒的新坟,默默道:小凤,你还好吗,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现在有兰馨来这里陪你,你再也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了。

    如果你们在天有灵,我们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不然,我也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去陪你们了;这样也好,大家一起有个伴,风雨相随。

    接着,又情不自禁地低声道:“你们都是因我而死,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怪我,如果有来世,希望你们可以过得更幸福快乐!”

    突然身后吕梦雪道:“涟漪哥哥,你别自责了,我想她们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换作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云中龙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话,要跟她们说的,就说吧!”说着,走到了前面。

    吕梦雪看了看旧坟新坟,道:“小凤,兰馨姐,谢谢你们为他所做的,你们安息吧,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他的。”说完,低头向前躬身三次。

    云中龙将三女送进宫,想起三天之后,成若诗便会嫁与齐侯,便道:“梦雪,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出去办点事!”

    吕梦雪乖巧地点了点头,深情地道:“涟漪哥哥,你自己小心!”

    云中龙一点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中龙轻车熟路地潜入楚国驿馆,避过那些侍卫,轻步来到成若诗的房间窗外。

    只见,屋内灯光昏暗,映在窗外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模样依稀可见。

    这么晚了,她居然还没有睡,不由走到窗外,低声唤道:“若诗!”

    房间里的女子明显一怔,接着,又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又在做梦了,又听到他在叫我,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有没有想我?”说着,起身打开了孤寂的窗。

    见到月光如水,窗外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猛地一喜,情不自禁地叫道:“老公!”一双迷人心智的秋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云中龙一个翻身,跃入房间内,将如痴如醉的她搂在怀中,轻声道:“若诗,你还好吗?”

    成若诗依偎在他的怀中,紧闭双眼,喃喃地道:“老公,我好多次梦见你,可是一醒过来,却是空欢喜一场。如果现在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云中龙轻轻捧起她倾国倾城的脸庞,略显憔悴,心疼地吻了上去。

    成若诗猛地睁大眼睛,对着他柔情似水的深黑眸子,就要去捏自己的手臂。

    云中龙伸出手抓住她,将嘴唇印在她的樱桃小嘴上,热吻一场。好一会才道:“若诗,你不是在做梦,我来了!”

    成若诗总算是回到了现实,喜不自胜地紧紧搂抱住他,道:“老公,你瘦了!”

    云中龙想起这些天的经历,怎么可能不消瘦,双手在她完美无缺的娇气躯上游走,调笑道:“若诗,想你想的,你也清减了,是不是想我了?”。

    成若诗没有说什么,在他面前完全无须隐藏自己的思念,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云中龙见她不说话,低头一看,两人相视一笑。

    成若诗知道他向来能说会道,见突然变得沉默,便道:“老公,怎么了,在想什么?”

    云中龙和她相依相偎在窗下,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想着接下来的事情,闻言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成若诗不自禁赞道:“好美的诗句,老公,我们不要去想那些幽愁,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云中龙略一点头,也许是因为与吕兰馨的欢爱,而使她阴阳永隔,此时竟是全无欲念。道:“好,我今夜就陪你看一夜的星月!”

    成若诗乖顺的像只小猫,偎依在他身上,看着窗外。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成若诗也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竟是微笑着睡着了。

    云中龙躺在木椅上,背靠墙壁,怀中拥着她,不知多久之后,也睡了过去。

    次日,成若诗对他说秋月先姿欧阳倩及先氏诸人已经随着公子重耳等人离开齐国了。

    云中龙听了他们离去的消息,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地了,也将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说到吕兰馨的死,难免心中一阵难受。

    为了她的清誉,只说是她为了救自己而死,其他的情形便一言带过。

    成若诗也是一阵伤感,突然道:“老公,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云中龙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不管多难,都应该去尝试,大不了,到时候我等楚齐联盟之后,便带着你远走高飞!”

    成若诗心中一动,道:“老公,谢谢你!”

    云中龙将她搂抱住,心念一闪,据他以前读书的时候所知,楚国和齐国并没有结盟,那么如此说来,她的使命,岂不是永远都不会完成的一天。

    正在他不知该不该,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有人叫喊。

    “公主,有人想要求见您!”一名女仆在外面躬身道。

    成若诗从云中龙怀中出来,来到铜镜前,略微整理一下衣裳,开门道:“是什么人?”

    那名女仆道:“据说是一名女子,身边跟着不少侍卫!”

    成若诗想了想,也猜不出会是何人,既然人家找上门,也不能避而不见,于情于理,都该见上一面,便道:“你让她进来说话吧!”

    不一会,那名女仆引着一名很是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见到成若诗便跑了过去,抱住她,哭着道:“姐姐,小兰这些日子好想你!”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为王子城父所救的紫罗兰。

    她听说云中龙被人救走,本来想见他一面,被王子城父委婉拒绝了,便想到了到楚国驿馆找成若诗了解情况。

    而王子城父觉得有愧于她,这个要求并不算过份。

    到楚国驿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差了心腹属下随身保护前去。

    成若诗没想到竟然是她,只以为她被人抓了,此刻居然出现在眼前,多少有些意外。

    想到房间内的云中龙,不由低声在她耳旁道:“小兰,你来得正好,他正在屋内。”

    紫罗兰闻言喜出望外的道:“姐姐,你是说主人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房间。

    成若诗笑着一点头,道:“走吧,进去说话!”

    紫罗兰进入房间便四处张望,却是一无所获,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成若诗见她失望地神情,不由叫道:“老公,你快出来吧。”

    紫罗兰也是急切地道:“主人,小兰回来了!”

    云中龙并没有离开,只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紫罗兰,虽然不知道自己被下药是否与她有关,但是多少有着一些关系;现在竟然出现在成若诗的身边,又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淡然地道:“我不知道之前的事和你有多少关系,还是你成心引我上钩的,总之,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想再看到你,也不希望你出现在若诗的身边。”

    紫罗兰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只觉浑身冰凉,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喃喃地道:“主人,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说啊!”

    云中龙并不现身,道:“念在相识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就当从来没见你吧!”

    紫罗兰心中悲痛欲绝,道:“主人,下药的事是田园要胁我娘做的,真的与我无关!”

    成若诗见状,亦道:“老公,你先出来,我看小兰她不会害你的。”

    云中龙蓦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尽管此刻他心中也难受万分,可还是很平静地道:“我不知道是否与你有关,但是我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一点伤害,因为我输不起,所以就当我对不起你了,你还是走吧!”

    紫罗兰看着眼前最为亲近的人,竟是如此无情,心中悲痛之下,便想要自尽以示清白。

    成若诗见状,只得上前劝解道:“小兰,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紫罗兰眼中含泪点了点头,再看一眼云中龙,见他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难过至极的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楚国驿馆门外,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细雨。

    她便找侍卫要来一柄长剑,就想要自杀以示清白,哪知那些侍卫并不上前阻拦,而是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紫罗兰举剑停在空中,不解地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一名侍卫道:“大司马要我等保护小姐,如今小姐想要寻死,我等不敢阻拦,只求小姐赐死,不敢领受失职之罪!”

    紫罗兰一怔,可是想到自己一死,竟会连累如此多人,而这些侍卫的家人,又是何其无辜,便将长剑弃于地上,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自尽,你们回去告诉大哥,就说我以死相逼,让你们离开的!”

    那些侍卫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依言离开了。

    紫罗兰待所有侍卫离开,便无声地跪倒在雨中。

    天昏地暗,凄风苦雨,一个娇美的纤弱女子,淋湿在雨里。

    良久,有名女仆实在看不下去,便跑进去告诉成若诗说方才求见的女子,已经在驿馆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

    成若诗闻言大吃一惊,再看窗外的雨越来越大,眼睛看向一边的云中龙。

    云中龙怎么也想不到紫罗兰会如此固执,原以为她会被自己骂走,或是气跑。

    心中不由一阵后悔,见到成若诗的目光,忙道:“看来,我真的错怪她了。”

    成若诗急忙走了出去,叫上几名侍女,来到门口。

    紫罗兰依稀看到她,口中无力地叫道:“姐姐!”她本来身子虚弱,又受到惊吓,此刻又淋暴雨那么久,说着竟是晕厥了。

    成若诗忙将早已淋成落汤鸡,不醒人事的紫罗兰搀扶起来,与几名侍女一起手忙脚乱的将她带进驿馆的后院里。

    云中龙看着几名侍女替她洗过热水,换上干净的衣裳。

    只听,晕迷的她口中不断地叫着,“主人,主人,不要丢下我。”直听得旁边的几女,心痛不已,真不敢想会有什么人舍得丢下这么一个绝色乖巧的女子。

    云中龙在一旁听得真切,更是心痛如刀绞。

    成若诗眼神偷偷朝他一瞥,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叫你们的话,不要进来!”

    几名侍女依言,退了出去。

    成若诗对着云中龙所藏的方向,略有不悦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出来!”

    云中龙歉意地向她一笑,然后急步地走到床前,一摸床上紫罗兰的额头,很是烫手,忙揭开她身上的被褥。

    成若诗忙拦住他,不解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云中龙又将紫罗兰的衣裳解开,道:“她正在发烧,我们现在必须给她退烧。”

    成若诗疑惑地道:“发烧,也不用脱衣裳吧!”

    云中龙也不和她多辩,拉着她的手往紫罗兰身上一放,道:“这样是为了给她降温,反正我是为她好,你就别添乱了。”

    成若诗忍不住道:“好热!”接着,又道:“现在知道关心人了,早干嘛去了。”

    云中龙想起以前所学的急救知识,一边用一条湿润的毛巾放在紫罗兰的额头,一边道:“你以为我想吗,好了,先替她把烧退了再说吧。”

    很快,紫罗兰身上的烧退了,不一会,安静地睡了过去。

    成若诗见他忙前忙后,早已原谅了他,从他背后抱住,心疼地道:“老公,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云中龙回头看了她一眼,用手在她玉臂上一拍,又把目光看向床上的紫罗兰,道:“若诗,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想再陪她一会。”

    成若诗摇了摇头,绕到他身前,坐倒在他怀中,不一会,便传出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在他的怀抱中熟睡了过去。

    云中龙在她绝美无伦的脸颊上一吻,又小心地在紫罗兰俏丽的脸上吻了一下。

    哪知,紫罗兰竟是悠然醒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最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孔,和自己近在咫尺,竟是俏脸一红,道:“主人,你怎么……”

    云中龙好在脸皮够厚,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偷吻两女,遂转移话题道:“小兰,你好些了吗,你怎么这么傻呢?”

    紫罗兰见到熟睡地成若诗,紧紧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小声地道:“只要主人以后再也不丢下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171章

    云中龙将手腾了出来,搂住她,抱歉地道:“小兰,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紫罗兰摇了摇头,乖巧而又不安地道:“不,本来就是我不该的,而且我娘所做的和我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云中龙不由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罗兰便将她尾随母亲罗夫人到田园私宅所见所闻,田园以罗烈为质要胁罗夫人对云中龙下药,先在香满阁取得紫罗兰的信任,再乘机下手。

    而小英仗义执言,说出真相,她竟是田园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为了他将桃花坞的一切情况如实相告,这才会让田园能够对他们离开齐国的时机把握得丝毫不差。

    只是她的一片情深,换来的却是无尽地痛苦和被所爱的人杀死;再后来田园利用罗夫人达到目的,便杀人灭口,最后得知儿子已死陷入绝望的罗夫人似乎疯癫了。

    最后王子城父横空杀出,不但救了紫罗兰,更将自己的心腹手下兼姐夫田园杀死。而后,又将王子城父相救于他的事说了一遍。

    云中龙听完,这才恍然,原来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他们,有了王子城父和付东流这样的高手,难怪能将自己救出虎口,想到紫罗兰的勇敢和倔强,不由对她更是心疼,紧紧拥着她。

    这时,成若诗也醒了过来,见状喜道:“小兰,你没事了?”

    紫罗兰甜甜地道:“嗯,让姐姐担心了。”

    成若诗微微一笑,道:“要说担心,他才是最担心你的,你看我都睡着了。”说着,轻轻拍打在云中龙的身上。

    云中龙干咳一声,拥着两个绝色美人,心驰神往地笑了起来。

    虽然现在形势非常不妙,对自己很不利,可是有她们在身边,似乎便有了动力,也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和信心。

    这么多女人如此在乎自己,又怎么可以令她们担心,伤心,难过呢?

    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一如从前温馨,甜蜜,美好。

    良久,云中龙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不由担心地道:“小兰,现在齐国乱成一团,我看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紫罗兰摇了摇头,道:“主人,我想在这里陪着姐姐。”

    成若诗收敛笑容,道:“小兰,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我们,可是老公他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留着性命,以后总有机会在一起的。”

    紫罗兰点了点头,道:“姐姐,我知道了。”

    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道:“不知道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她害过自己,可是毕竟血浓于水,怎么会放心得下。

    云中龙略一思索,现在众人都已经离开齐国了,她现在离去,没有合适的人护送自己也实在是不放心,只得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既然田园等人能够找到她,那么我们只要去问他们就一切都知道了。”

    紫罗兰轻声道:“嗯!”见他不再催自己离开,心下暗地一喜。

    云中龙看看天色渐亮,道:“我先出去一趟,你们自己小心。”

    成若诗与紫罗兰看着他,同声道:“你也要小心!”

    云中龙一点头,转身跃了出去。

    云中龙悄然潜出楚国驿馆,在夜色掩护下,径直朝着原来田园的大将军府,也许是因为田园的死,令得门前冷落,两盏街灯煞是冷清清。

    略一思索,便敏锐地翻过院墙,进入了内院,猛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微微抬头,只见田园之弟人称‘活阎王’的胖子田舒端坐正中,旁边侯四斤,蔡胡子三人围成一团正在商量着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最富谋略的蔡胡子,只听他道:“真是想不到,我们送了天大的人情,一切都布置妥善,可是国君和高雄居然还是让人将云中龙救走,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云中龙重见天日,那么现在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当前之计,看来唯有远走他国,避其锋芒。”

    田舒自在临淄城门外表演‘胸口碎大石’伊始,更在香满阁两次吃鳖之后,便对云中龙有种无端地恐惧,加上对方接二连三的在齐国耀武扬威,无人可敌的气势,闻言立即附合道:“此言甚是,又该避往何处为上?”

    蔡胡子想了想,道:“鲁国,齐之盟国,不如齐,又离齐不远。”

    侯四斤忍不住道:“非走不可?”毕竟这些年过惯了人上人,安逸无比的日子,哪里能轻易舍弃这舒适的生活,去国外流亡。

    蔡胡子点了点头,道:“目前齐国变幻莫测,眼前的田大将军之死,云中龙脱困,便是明证。即使此人只是作困兽之斗,我们也无须为了他去冒这个险。”

    田舒想起自己最大的靠山都没了,而他一向为人最为骄横跋扈,在齐国树敌不少,就算云中龙不找他算账,也怕有人在他哥哥田园死了之后向他报仇。

    于是立即赞同道:“说得好,今晚我便命人收拾好细软,连夜离开。”说着,与两人打个招呼,便进了后堂。

    他一走,侯四斤低声在蔡胡子耳边道:“蔡兄,既然明知留在齐国很是凶险,那我们为何还要带上他,岂不多了累赘?”

    蔡胡子阴阴一笑,轻声道:“大当家有所不知,自从当日云中龙毁了天风寨之后,我们便如丧家之犬,不得不四处奔波,身边钱财早已经挥霍一空。

    原本以为可以在齐国投靠田园大将军,谁知他竟是为人所杀,而田舒此人无勇无谋,又最是贪生怕死,根本不可能依靠他。此番让他与我们一起出奔鲁国,等离开齐国之后,还不是任我们予取予夺。”

    侯四斤不由赞道:“妙,实在是太高了!如此一来,我们也不是全无所获,至少不用再去忍受四处奔波的辛苦了。”

    接着,若有所思的道:“能够安全离开齐国,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自然是我等的心愿,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一路上没有绝色美人相伴,想想总是觉得遗憾。”所谓饱暖思**,此刻生命攸关之际,两人竟是打起小算盘。

    蔡胡子诡异地一笑,道:“此番云中龙虽然逃脱了,可是他惹上众怒,齐国高手云集,就算他有帮手,也终究是寡不敌众,凶多吉少。”

    侯四斤淫猥的一笑,道:“说到云中龙,这人固然是死不足惜,可是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当真是千娇百媚,各有秋千。”

    当初他答应欧阳博攻打落虎岗,落得个死伤惨重,连老窝天风寨也丢了,便是因为贪恋欧阳倩的美色;而秋月,先姿,紫罗兰虽然不如她身材高挑修长,英武健美,可是她们都各具特色,姿色过人;更不用说艳冠群芳,倾城倾国的成若诗了。

    蔡胡子一抚胡子,莫测高深地道:“大当家想要得到她们,也未必没有机会!”

    侯四斤兴味盎然地道:“此话如何讲?”

    蔡胡子遂道:“还记得上次云中龙被擒的那次吗,田园派人在临淄四处城门口设下陷阱,结果虽然没有擒到她们,可是却有与云中龙关系莫逆之人突围而去。”

    侯四斤不解地道:“那又如何?”

    蔡胡子见他犹自不明白,便道:“如此说来,她们当时并没有离开城池,而是在城内找隐秘的地方躲藏了起来;现在因为云中龙被救的事,搞的人心惶惶,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们应该会选择在这两天离开齐国。我们只要一路向西,便很有可能遇上她们;没有云中龙,她们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侯四斤顿时点了点头,却是担忧地道:“可是云中龙此人一日不死,终究是后患无穷。”

    蔡胡子深以为然,道:“此言甚是,不过,大当家也不用太担心,他虽然很是棘手,可是能否活着离开齐国,尚是未知之数。”

    不等两人高兴,猛然一个声音道:“你说得不错,可惜你们是没有机会看到了。”人随声到,云中龙从高墙上一跃而下,手持长剑来到近前。

    侯四斤惊诧横眉怒目分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中龙不答反问,饶有兴趣地看着蔡胡子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利用罗夫人害我的吧?”

    只听两人方才的话语,便知此人的心计着实不赖,而他们与田园之弟关系密切,也不难推断出他们和田园勾结在一起对付自己。

    太意之下,栽在了这样的人手上,也算不上是人生耻辱。毕竟人孰无错,对方以有心算无心,自己中计也是情有可原的。

    蔡胡子此时也不否认,反而很是欣赏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道:“不错,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对手,想不到我通过说服田园大将军,甚至于借国君之力,也未能将你诛杀。看来,你已经听到了刚才我们的对话?不过,能有你这样的敌人,就算是输了,也值得高兴一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云中龙对于他的智谋,也确实很欣赏,可是他们利用伤害紫罗兰的亲人在先,现在居然还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加上自己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便不定决心不饶过两人,淡然道:“既然是敌人,输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侯四斤虽然明知不敌,可是心有不甘,与蔡胡子使个眼色,一左一右展开夹攻。

    云中龙几经波折,此刻尽管没有达到最佳的状态,可是也恢复了平常武功功力的十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两人的攻势。

    侯四斤,蔡胡子,武功力有不敌,却也是武艺一流高手,两人一触即离。

    突然,两人心意相通般,一左一右同时使出一招‘长虹贯日’,人剑合一朝着中间的云中龙快速绝伦的杀奔过去。

    云中龙见他们不要命的攻势,眼见抵敌不过,竟是想与自己同归于尽。看得分明,长剑一圈并不格挡,巧妙地一牵一引,自己从中突身而出。

    等到侯四斤,蔡胡子发现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情知不妙的时候,已然迟了。

    两人均是武功一流高手拼尽全力出招,速度何其之快,力道何其之猛,两人迎面撞上,哪里还来得及变招,登时互相刺了一个对穿。

    侯四斤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从蔡胡子的胸膛刺穿,鲜血顺着剑流到手上,而自己也被对方从胸口直穿而过,猛然喷着一口血水,满心不甘的倒了下去,当真是死不瞑目。

    蔡胡子一时并未气绝,只因两人武功侯四斤略胜一筹,因此在关键时刻稍稍回撤了一点,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两人同归于尽的结局。

    蔡胡子见状,艰难地苦笑道:“能够死在大当家的剑下,死在一起,又有何求?”说着,身子前倾,长剑更深的刺入,顿时气绝身亡。

    云中龙看了眼地上两人串成一线的死尸,想到蔡胡子临终所说的话,不由一阵恶寒,只是两人这么一死,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就随之而去了。

    云中龙与两人一番打斗,虽然只在几招之间,便分出了胜负,可是也足以惊动整个宅院,让他意外的是,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不过,所谓‘艺高人胆大’,到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忧害怕的了。

    长剑一挑,进了内室,里面很是宽敞,却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人躲藏的地方。

    心中暗道:难道田舒故意敷衍侯四斤两人,其实是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溜之大吉了。

    来到床前,床上放了不少碎银和精美的玉器,瓷器。

    用剑一挑,床下并没有人,再四处找寻,看到桌子角上一个木碗,纤尘不染,盛着半碗茶水,很是平常不过。

    云中龙伸出食指稍稍一沾,茶水早已经冰凉了。

    正不知忽略了何处的时候,猛一回头,又看到那个木碗,用手一拿,竟是没有移动。心中一喜,往左一转,只见床边落出一个入口,一条秘道出现在面前。

    云中龙一剑将木碗边桌子劈成两半,又搬来硬物卡死入口,这才顺着长长的秘道进入,走了十几步,并没有什么异常。

    再走得几步,只听里面传出一阵,**的笑声。

    秘道尽头是一扇木门,手起剑落,木门应声而倒。

第172章

    只见,田舒一左一右搂抱两名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一双肥大的手掌在她们摸索着,两名女子忍不住发出诱人心神的呻吟。

    前面放着一个木笼子,里面关着不是什么动物,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且是一丝不挂缩成一团蜷曲在那里。

    她的皮肤很是白晰,身材适中,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遮掩了她的脸庞,模样看不清楚。

    田舒等人一阵惊慌,一见是他,更是慌乱,不由自主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云中龙心中对于杀不杀他,还是有一丝犹豫地,可是看到木笼里的女人之后,便决意不会放过他了,面无表情地道:“讨债!”

    田舒一听,心里大松了一口气,道:“好,只要你放过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云中龙不由一笑,道:“你果真是大方,也不问欠我什么,便一口答应了。”

    田舒心里憋屈,现在由得我吗,人都捏在你手上,哪里敢说不?

    却一点也不反驳,反而讨好的道:“大侠,如果你不嫌弃,就算是你要这两名女子,我也将她们送给你好了。”说着,将怀中的两名女子向前一推。

    那两名女子初时一愣,此时一看云中龙,竟是毫不生气,反而抛个媚眼给他,便向他靠了过去,比起胖子田舒,这眼前之人,无疑强了无数倍。

    云中龙正眼也不看她们,道:“你知道罗夫人和罗烈母子的下落吗?”

    田舒闻言一阵慌乱,马上又镇静下来,道:“罗烈的尸体在院子后面的树林里,至于罗夫人,听说她疯了,不知所踪了。”

    这时,木笼中的女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抬起了头,朝着云中龙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云中龙已然看清了她的脸庞,虽然已经近于血肉模糊,可是依稀能看出她便是自己想要找的人,紫罗兰的母亲罗夫人。

    那两名女子仿佛不相信,眼前的男子会不为两人的美色所动,将自己的衣裳往后一拉,顿时胸前春光外泄。

    云中龙不待两女靠近,长剑一挥,正中她们的胸口,雪白的胸膛,顿时被嫣红的鲜血所染上,犹如一朵正在绽放的美丽花朵。

    田舒眼见血光一闪,心中一颤,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所有的事,都是我哥哥他们做的,对了,还有侯四斤他们,和我无关啊!”

    云中龙长剑在他戏颈项划过,默然走过他的身边。

    田舒拼命用手捂住自己被划断的喉咙,可是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如泉水般涌出,很快便染红他的手和身上。

    不一会,口中“唔唔唔!”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仰面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云中龙走到木笼前,长剑挥过,将它劈开,用剑挑起一件薄毯,轻轻盖在那裸身女人身上,平静地道:“罗夫人,出来吧!”

    那女人身子一怔,猛地哭出声来,良久,才幽幽地道:“为什么要来救我?像我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活不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云中龙看了看她原本清秀的脸上,此时布满一条条血可怖的血痕,表情一片狰狞,不由道:“是谁把你弄这样的?”

    罗夫人突然大笑,发狂道:“谁,如果不是他们那些畜生,又怎么会只把我关在这里?”

    云中龙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想到当初紫罗兰对自己所说的经过,又道:“你不是疯了吗,怎么又会落在他们手里的?”

    罗夫人痛苦地道:“还不是想知道我那苦命的孩儿,结果被他们发觉了,田舒认为是我害得他哥哥丧命,所以叫所有人,用尽所有办法来折磨我,我实在承受不了,便自毁了容颜;哪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就把我用木笼关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云中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此看来,这里所有的人当真是死有余辜了。

    罗夫人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惨然道:“如果不是为了烈儿和兰儿,我早自尽死了,只是在这里却是想死也不能。”

    云中龙自己也有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受,只是他只是被人关在天牢里,让人饱揍了一顿,然后又被当成烧烤一般,挂在城门口示众大半天,而后给人救了出来,不然实在不晓得还会遭遇什么折磨手段。

    罗夫人见他不说话,突然低低地道:“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对你下药的。”

    云中龙想想自己受的罪,再看她现在的样子,道:“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罗夫人喃喃地道:“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只是我是过不去了,五年过去了,现在我又怎么有颜面去见他?”

    云中龙知道她说的是她夫君,紫罗兰的父亲罗汉,忍不住道:“他们虽然都不在了,你不是还有小兰吗?”

    罗夫人一愣,道:“她还好吗?我真的是太对不起她,她会原谅我吗?”

    齐桓公死后,罗汉将军扶持公子无亏失败,成了政治牺牲品,年仅9岁的罗兰便被人卖到妓院,罗夫人则带着儿子在心腹手下的帮助下,逃亡了。

    五年后,母女相见,可是带给罗兰的,并不是亲情的温暖,而是伤害和背叛。

    云中龙点了点头,道:“她现在很好,知道你有苦衷,一定会会原谅你的。”

    罗夫人心神一正地道:“好,真是太好了,我总算是还有一个好女儿。”说着,又道:“你能不能先转过身,我想穿上衣裳。”

    云中龙想了想,只好背过身。

    罗夫人缓缓地走出木笼,慢慢地穿上衣裳,猛地朝墙上撞了过去。

    云中龙迅速的转身,扶住奄奄一息的她。

    罗夫人艰难的道:“好好代我照顾兰儿,她也是苦命的人儿。”

    云中龙点头道:“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罗夫人断断续续地道:“烈……儿……”说着,头一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云中龙出得秘道,用薄毯裹着她的尸体,回到田府,激愤之下,大开杀戒,将所有田府之人屠戮一空,当真是鸡犬不留。

    见到再无一活口,引火将田府付之一炬,化为一片灰烬。

    又找到院后的树林,将罗夫人和罗烈葬在一起,这才悄然返回楚国驿馆。

    九月初九,秋风渐起。

    齐国临淄,人潮如海。

    一大早,齐廷众臣民便来到了临淄城边上的灵山,人声嘈杂,均在议论着齐楚联盟,以及楚国公主的绝世美貌。

    灵山是一座很是雄伟庞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树木林立,郁郁葱葱,看起来很是庄重,威严,气势磅礴。

    齐国历代国君将之修成一处祭天的圣地,面北朝南,辟出一条宽阔的上山通道,改成一级级的石阶,从山脚下直达山顶,共有一万级,每一级代表着一岁,因此灵山又称为寿山。

    意思便是站在山顶的国君,可以承天启运,君临天下,俯视众生,长命万岁。

    此刻,每一级石阶,两边上放满了各色的花簇,花旁伫立着身着白纱的俊俏宫女。

    在一处山坡,齐朝众臣分立两旁,静静地等候着,人虽然有数百人之多,却是格外的安静,除了山风的响动,和偶尔的鸟鸣,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从山脚下到山坡可以乘驾马车,而这里到山顶只有一百级石阶,每阶足有一尺高,二尺阔,且根本不可能乘马上山。

    良久,一列极为奢华车驾走到近前,众人纷纷跪拜,山呼:“国君万岁!”

    一路上华盖云集,旌旗飞舞。

    车驾向两边分开,一辆最是尊贵的车驾出现在眼前,齐侯吕昭悠然下车,开始迈上石阶,走上山顶,身后跟着付东流,高雄,更后面是宫女和内侍,再后面是数以百计的侍卫。

    不同于陡峭的阶梯,山顶已经被修整过许多次,很是宽阔平坦,足以容纳近千人。

    快到山顶时,他身边所有的人均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国君。

    齐侯吕昭上得山顶,猛地转身,面朝着山下,尽管高不可攀的山顶让他有种炫晕的感觉,可是那种傲视众生,天下皆在脚下的感觉,让他舒适了许多。

    高呼一声:“众卿家平身!”

    众臣忙谢礼道:“谢国君恩典!”

    这时,有内侍尖声道:“恭迎楚国公主!”

    登时,声乐齐响,直震云天。

    楚国子南数十人护着一驾马车来到山坡处,身后跟着数百名严阵以待的齐**伍,领头之人竟然是齐国三军之首大司马王子城父。

    成若诗身着一袭白色拖地长纱裙,施施然步下马车,回首一望,她倾城倾国的风姿,在山风中,黛丝轻舞,端的是艳绝天下,国色无双,更添几许脱尘若仙的气质。

    在四名容颜俏丽的贴身侍女陪护下,开始轻移莲步走上山顶。

    她身后有十名捧着各式礼盒的侍女,分两列紧随其后。

    子南等人欲要起身相随,便被齐**伍拦下,只得罢休,眼睁睁看着她上山。

    王子城父在几名侍卫的引导下,亦是大步流星迈上山顶。

    齐侯吕昭尽管后宫佳丽无数,可是此时此刻见到成若诗,顿时惊为天人,就算是齐国最有名的美女齐姜吕兰馨,以及最近才发现已经出落成绝色美女自己的妹妹吕梦雪,也是略有不及。

    想着这个绝世佳人,就会成为自己的侍妾,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自豪感。

    成若诗走到他正前方,躬身行礼道:“楚女成若诗参见齐侯!”

    齐侯吕昭放声笑道:“楚姬快快起身,来,到寡人身边来!”

    成若诗再施礼,道:“谢齐侯!”说着,悠然转身朝着身后侍女,纤手一挥。

    立刻便有两名侍女上前,她们每人端着一个托盘,一人盘子里有两个杯,一人盘内一盏酒,闻言缓缓地斟上两杯酒。

    成若诗待她们斟满,伸手取过一杯,朝着其中一一点头,等那人立刻托着酒杯低着头走向齐侯,便遥遥地道:“为了楚齐的盟约,请齐侯赏光共饮此杯!”

    吕昭大喜,道:“好,寡人就与美人同饮!”正想从侍女的盘子里拿起,却有一名内侍上前道:“请国君让小人先饮!”

    这乃是惯例,凡是外来的食物酒水,均要内侍小厮先行试过,国君才能服用的。

    那内侍取过酒,便欲饮下。

    突然,成若诗身边的一名侍女上前道:“奴婢愿意代劳,请国君成全!”

    吕昭脸色一怔,待看到她身姿轮廓,只觉她亦极是美艳,虽然不若成若诗艳冠群芳,可是其楚楚动人的姿态,乖巧温驯的性子,还是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遂道:“你且抬起头来,让寡人好生看看……”

    那侍女慢慢地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当真是美貌非凡。

    王子城父一惊,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伴随成若诗左右的紫罗兰。

    吕昭高兴地道:“好,寡人如你所愿!”

    紫罗兰接过酒杯,道:“多谢齐侯!”与成若诗相视一眼,双双举杯一饮而尽。

    吕昭见两女饮下酒,好一会,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略有不喜看了看那个平时很得宠,此时却显得多事的内侍,大声道:“齐居北海,楚处南海,同是泱泱大国,理当联姻,结为百年之好,共辅周室……”

    谁知,他的话尚未说完,山脚下一道劲风,直往他面前掠去。

    王子城父见得分明,长剑一圈,便将那飞镖挑飞一旁,飞镖去势未绝,猛地钉入边上旗杆上。在山风的呼啸中,镖尾的红丝迎风飞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虽然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可是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吕昭,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面色惨白,双腿直颤,要不是有付东流和高雄在旁以功力相持,此刻怕是已经瘫软在地。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众臣或是惊恐,或是高呼“有刺客!”

    王子城父见状,大喝道:“安静!”

    见大家虽然有所收敛,却还是吵杂一片,以内功喊道:“安静,若有违令者,斩!”接着,又对属下的军伍下令道:“立刻封住所有上下山的通道,绝对不能让刺客逃了。”

第173章

    王子城父乃是齐国标志性的人物,令出如山。

    不一会儿,整个山顶便恢复了秩序和平静。

    很快,数百名侍卫和军伍便将山坡上所有的人围在中央,包括齐国众臣和楚国驿馆的诸人统统在内,因为飞镖是从山坡发出的,所以这举动也是现所当然的。

    王子城父派人一个个的清查被围之人,尽管众人很是不满,可是也只得忍气吞声。不但全无怨言,更是主动配合他们以示清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被围住的众人只剩下拢成一团的十数名楚国随子南而来之人。

    突然,山顶上“碰!碰!”两声先后响起,刚刚还好好的成若诗和紫罗兰,不知为何,竟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旁边的侍女发出惊叫,醒过神的则忙上前搀扶两女。

    山顶上又是一阵慌乱,以为又有人突施偷袭。

    此时,那十数名楚人之中一名男子猛地越众而出,拔开正在发怔的众人,快速绝伦地大步掠上山顶的两女倒地之处。

    王子城父见紫罗兰倒地,心中一痛,大喝道:“让开!”

    那些侍女纷纷闪避一旁,心怕慢了,会让他心生不满,以致迁怒她们。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们敢违背的。

    王子城父抱住紫罗兰,看到竟然有人几乎同时抱住了另一边的成若诗,不由抬头一望,与对面的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道:“是你?”

    抱住成若诗的人,正是一路相随化装成楚人的云中龙,本想等齐楚联盟之后,再将两女带走,哪知道两女突然晕倒,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便抢了出来。

    刚才也是他发的镖,原本想造成混乱,乘机将人救走,谁知事情竟是与他想的不一样了.

    此时他双膝跪地,双手抱着成若诗,竟是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生命迹象。

    不由得悲从中来,万念俱灰,竟似忘了此刻正身处重重险境,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天空山风渐冷,竟是下起雨来。

    高雄料不到他会此时现身,而且是全无战意,不由大喜,喝声道:“放箭!”

    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已在自己之上,而两人已经结怨甚深,无可化解。

    如果不趁机早日将他铲除,怕是日后后患无穷。

    立时,便有数以百计的箭矢如飞般,射向茫然跪倒在地的云中龙。

    就在此时,从侍卫中跃出十几人,个个身手敏捷,如一堵人墙挡在云中龙身前,其中一人左手使剑,剑法使得已近出神入化,将身前的箭矢尽数挑落。

    尽管这些人武功均是了得,可是时候一久,很快就有人中箭而亡,人数一少,抵挡起来就更是艰难许多。

    顷刻之间,出来的十几人,只有左手使剑之人和另外两名武功最高的人,没有倒下,其余人都被射成刺猬一般,全身插满箭矢而死。

    云中龙听得身后一阵阵惨叫,回首一看,只见正有三人在拼命在挥剑抵挡着箭矢,模样极是狼狈,身上都已经受伤了。

    突然,一个声音喝道:“住手!”

    那些放箭的侍卫,见得说话的人,竟然是她,不由一时不知所措,大多停箭不发。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国女公子吕梦雪,她身边跟着那对双胞胎姐妹夏荷冬梅。

    付东流知道她对云中龙的情意,而今天可谓是齐侯故意布局欲杀此人,怎么可能再让她牵涉其中呢?

    为了她好,自然是瞒着她了,此事很是机密,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内情。

    除了齐国三大高手,还有一些精心挑选的高手,就只有齐侯和他的贴身护卫知道了。

    公子吕潘在宫中广有眼线,自然也知道了消息,只是此事已经完全脱出了他的掌控,除非立即造反自立,不然此时去救云中龙无疑是与整个齐国为敌了,加上上次的事,也不知道云中龙是否还会再相信他。

    他虽然势力不小,可是比起齐侯和代表军方的王子城父,高雄高家士族及武士行馆,三者合在一起,那么完全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也唯有心有余而力不足。

    齐侯已然从惊恐中恢复了镇定,眼见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云中龙顷刻就要死于乱箭之下,心下也很是迟疑,能够杀了云中龙是他做梦都想的。

    这场与楚人结盟的目的之一,便是引他现身,再打机会除掉他。

    只是让他很是不安的是,当日那两个相救云中龙武功堪比高雄的高手还没有现身,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师傅在知道自己的爱徒死于自己之手后,怕是会令得本已每况愈下的齐国,更是风雨飘摇。

    吕梦雪行到齐侯面前,猛地跪下,道:“请国君放他一马,梦雪愿代他一死!”说着,拿出一柄匕首,抵在胸前,夏荷与冬梅亦是随之跪倒在地。

    齐侯此时正犹豫,到底要不要杀云中龙。

    看她神情绝对不是说笑,如此一来,心里更是迟疑不决,心头不断地转着念头。

    高雄却是心想:原本刚刚已经可以将心腹之患,除之而后快,此时却是变得多了许多变数,而自己此刻与对方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为免夜长梦多,猛地拔出飞云剑,便向挡在云中龙身前的三人杀了过去。

    三人本身就不是高雄的对手,现在又已受伤,只用了三招,除了使左手剑之人,另外两人当场死于剑下。

    使左手剑之人,似乎知道飞云剑的锋锐,也清楚高雄的厉害,连连后退,幸而他见机得快,不然亦是难逃一死。

    饶是如此,劲风激荡,有若刀割,面上一张精致的面具,掉落在地。

    高雄一见,变色道:“原来是你!”

    这人正是左手剑客杨鹏,当日在武士行馆,他为了报侯四斤之恩,重伤了救他的云中龙,反被侯四斤乘机断去右臂。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雄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他不久之前,他才断去右臂,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手左手剑法,使得如此熟练,得心应手。

    不但没有变成废物,反而比之以前用右臂,更是厉害了。

    在齐国除了云中龙和三大高手,怕是无人可以抵挡的了。

    杨鹏会左手剑法的秘密,只有云中龙等极少数人知道,就连侯四斤等人都不知情,更不要说高雄了,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杨鹏笑了笑,道:“你是说我的武功,你问他吧?”看了看身后的云中龙。

    高雄出手取两人性命,再与杨鹏的对话,所有在场的人,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此时,均是颜色大变,尤其是武功高手。

    听说,云中龙竟然可以让一个近乎废了的断臂之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教成一个顶尖高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云中龙本身的出现,就是那么的不同凡响,不可以以常理揣度,仿佛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王子城父与付东流互看一眼,心下均是一震,虽然他们都知道救云中龙的人是谁,可是此刻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云中龙已经如此厉害,那么他的师傅,岂不是更是厉害绝伦了,而他又有多少同门师兄弟?

    若是,今日在此杀了云中龙,而引得他师傅出来复仇,那将是怎样一场人间浩劫。

    说到底,王子城父与云中龙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甚至说不上是敌人;而付东流与世无争,还与云中龙关系不错,更有他的亲生女儿的吕梦雪对其钟情甚深。

    他们之所以与云中龙为敌,完全是为情势所迫,不像是高雄,与他结下深仇大恨。

    其实,这也是杨鹏误导了大家,他说的是云中龙知道他的武功,而不是说他的武功,是这段时间云中龙教他的。

    自从那日在武士行馆比试之后,他便离开了齐都临淄,而对于一个废人,自然也没有人去关心他的下落和死活了。

    而云中龙当初跟吕潘等人无意之中,说自己有个世外高人的师傅,就更是乱说一气,岂知吕潘等人信以为真,见他模糊其词,很是神秘,更是确定确有其事。

    而那些与吕潘关系交好之人,都是听说了此事,加上之前云中龙自己在狱中所说,大家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正如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高雄见众人都很是震惊,他不像其他人,还有退路,若是今日不将云中龙留在此地,以后死的可能就是自己及高氏诸人了。

    猛地,云中龙横抱着已无声息的成若诗,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从齐侯,王子城父,付东流,高雄,杨鹏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跪倒在地的吕梦雪三女身上。

    骤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愁云惨雾。

    高雄心下一沉,大喝一声,提剑往杨鹏杀将过去。

    杨鹏见云中龙醒过神来,大喜过望,他此番前来相救,却是为了报当日知遇之恩,更且自己误伤对方的愧疚,明知是必死无疑,也是一往无前。

    此刻,不退反进,不要命的迎上前,与高雄撕杀起来。

    高雄尽管很是了得,武功略胜出对方一筹,更倚仗着飞云剑之利,可是杨鹏左手剑法,很是刁钻,狠辣,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当日云中龙有‘一剑飞雪’尚且被攻得左支右绌,而现在杨鹏心存死志,出招自是只攻不守,全然不顾己身安危,完全是以自己的命换对方的伤的打法,无疑是威力倍增。

    一时间,竟是斗得个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齐侯,王子城父,付东流等人,眼见两人相持不下,越看心下越是惊骇。

    杨鹏久攻不下,心下也是暗叹不已:看来,齐国三大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自己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也是无法从对方手下讨得半点好处,若是平常对上三人之中的一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如此一来,尽管云中龙神勇无匹,在三大高手围攻和众多高手的重围之下,只怕依然是凶多吉少。

    何况,他现在失魂落魄,全无斗志,就更是生机渺茫了。

    猛地一咬钢牙,整个人为之一顿,使出一招‘壮士断腕’。这剑招乃是教他左手剑法的师傅所授,将全身所有力道凝于剑尖一点,从而发出雷霆万钧,绝强的攻击。

    原本,他师傅乃是一个失去右腕的剑客,可是他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受尽无数苦难,煎熬,终于练成了左手剑法,最终令夙敌毙于剑下,更成了很有名气的剑客。

    后来,费尽心血创出了这招‘壮士断腕’,使剑者威力瞬间倍增,这招唯一的不足便是十招之后,用剑之人会变得极度虚弱,而弱点所在就是他的右手,而他右臂已断,也就成了近乎无可化解的绝妙剑招。

    高雄本已经被逼得穷于应付,哪曾想对方突然变招,他是几十年的用剑高手,一眼便看出,对方的弱点在右臂,飞云剑一扬,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杨鹏见他中计,心下大喜,他连生死都不顾了,又怎么会在意右臂,更且他的右臂,早已为侯四斤所断,迅若闪电般欺上前去。

    高雄这才发现不妙,要想退后,已然不及。

    对方手中之剑,早已朝着自己的右臂直掠过来。

    招式很简单,如此一来,等于是两人互换右臂,可是他右手持剑,怎么可能和对方的断臂相换。

    可他毕竟是成名几十年的武林高手,只见他左掌一挥,人已借势往右窜出。

    两人变招接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两人一触即分,只有交手的两人和王子城父,付东流,云中龙三人方才看得分明。

    高雄于惊险中保得一臂,并且全身而退,只是两人出手着实太快,而飞云剑太过沉重,唯有抛下剑,这才惊险至极的避过了对方壮若疯狂的一击。

    杨鹏看得分明,长剑一挑,大声道:“接着!”

    飞云剑尚未落地,便似长了眼睛一般,朝他身后的云中龙飞了过去。

    云中龙撕下披风,将成若诗负于背后,右手紧紧握住迎面而来的飞云剑,剑似已通灵性,回到他手中,一种至为熟悉的感觉,油然而至。

第174章

    齐侯见杨鹏竟是将成名多年的高雄逼得弃了兵器,心中又惊又怒,断然喝道:“放箭!所有人等全部离开山顶,否则格杀勿论,今天绝对不能令此两人活着离开!”

    吕梦雪一听,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向云中龙。

    如此一来,子南等人及齐国众朝臣全部被人驱赶下山了。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射过来的箭矢,杨鹏手中长剑舞个不停。

    如梦方醒的云中龙,抬手一式‘一剑飞雪’,将三人身前的箭矢,尽数扫落,道:“杨兄弟,你先走!”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曾经重伤过自己的人,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舍下性命来救自己,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杨鹏见他醒过神来,喜出望外,却忘了自己此刻已经到了虚弱时候,不及防下,登时被满天雨点般的箭矢射中。

    云中龙听得他的叫声,一边挡着箭,一边来到他身旁,扶住被乱箭射中而奄奄一息的杨鹏,只听他很是艰难道:“快走!”

    他此来,只为救人,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眼见对方如此关切自己,自然是原谅了他,心下再无眷念。

    说完,头一歪,便此气绝。

    身中数十箭之多,再是高手,也活不了了。

    云中龙将杨鹏的尸体,轻轻放于地上,心念电转,生死不知的紫罗兰,为救自己而死的奇女子吕兰馨,眼前为救自己死于乱箭之下的杨鹏等人。

    还有为了自己的使命而牺牲自己的成若诗和替自己求情,跪坐在地上的吕梦雪三女。

    心中悲痛至极之下,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满身的愤恨发泄出来。

    不自觉地仰天一声长啸,直震云霄。

    其声甚是悲苦,其啸亦是无尽的哀伤。

    突然浑身一暖,直觉得一道绝强无比的庞大的力量,在自己身上瞬间暴发。

    猛然一记‘一剑倾城’,杀向数百名射箭之人,这些人均是齐国宫中军中武士行馆中的勇武之人,更是最为忠心之人,这才有资格被选取到这里。

    首当其冲的数十人,身不由己向后跌出,齐齐发出一声惨叫,竟是尽数丧命,后面的人均是受伤不轻,实在没想到,他的武功厉害如斯。

    王子城父,付东流,高雄三人相顾骇然,虽然以前均和他交过手或者是见他出手,可是他现在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远远不是当初可比的。

    眼见他杀机炽烈,不约而同地站成三足鼎立之势,将他围在中间,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和道义了。

    云中龙居高临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剑竟然厉害了那么多,再一运先天功,这才惊喜地发现,不知为何,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居然突破了先天功第五重,难怪方才觉得自己浑身力道大了许多。

    眼见三人围上前来,也是夷然不惧。

    从高台上跃起身,跳出了三人的围攻,如天神下凡般,杀入纷纷退后,引弓待发的众侍卫之中,扬手一式‘剑气寒霜’。

    他本来就身陷重围,三大高手实力不凡,而这些弓箭手,虽然武功远远不及,可是一来人多,再者他们是远程攻击,若任由他们守在一旁虎视眈眈,对他的处境更是不利,而杨鹏等人也多是为箭矢所杀。

    如此一来,这些人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

    众侍卫只觉空气为之一凝,心头一寒,云中龙身周二十步内的近百人,全部笼罩其中。

    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过得片刻,竟是无一活口,全部死于剑气之下。

    所有在场之人,心下均是一凉,此人当真是杀神转世,今日若是不乘机除去,只怕他日将会有更多的人死于他的剑下。

    王子城父,付东流,高雄,没想到对方背上多了一个人,还是从容地避过了三人的围攻,更乘机对众弓箭手大开杀戒,脸色一变,再度上前攻击。

    那些弓箭手眼见云中龙有如虎入羊群,片刻之间便杀了百多人,尽管心里很是恐惧,可是他们都是经受过重重考验之人,只是有一阵慌乱,却是没人逃逸。

    此时,云中龙心中悲痛莫名,面对眼前这些欲置自己于死地之人,全无一丝怜悯,挥剑便大开杀戒,既然想要杀自己,就要做好被杀的心理。

    王子城父三人情知那些侍卫不是敌手,立马飞身上前,想要阻拦对方。

    云中龙来不及多想,扬手一式‘一剑飞雪’,抵挡住三大高手的合击,猛地飞云剑一舞,一式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招,使了出来,正是先天剑法第三重第二招‘剑临天下’。

    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十步内,剑气纵横,劲风肆虏,

    王子城父三人晓得厉害,想要救人,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挥剑护住自己周全。

    只见,那些被剑风笼罩的弓箭手,尽数被这式霸道绝伦,无可抵挡的剑招席卷,纷纷死于非命,竟是无一幸免。

    唯有三大顶尖高手各自费尽心力,这才堪堪幸免于难。

    云中龙也没想到第六重先天功,厉害如斯,看看四周,原本齐侯布下天罗地网,想要将自己诛杀于此。

    可是现在三大高手拦不住自己大开杀戒,而数百名弓箭手,也被杀的所剩无几,一时间,整个山巅,血风腥雨,惨不忍睹。

    王子城父等三人,见围不住对方,心中明白,此人已经不是三人所能克制得住的了,只得放弃进攻,转而三人站成一排,防卫森严,很是忌惮地立于齐侯驾前。

    而剩下的二十余名弓箭手,更是心有余悸地站在三人身后,却是拱卫在齐侯身前。

    到得此刻,已经从方才众人合围,为云中龙布下必死之局,演变成了两相对峙之势。

    只是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一个人与有着齐国三大高手护卫和数十名侍卫拱卫的齐侯等人对峙着,而且是一个人占有着近乎绝对的上风,将对手压制死死的。

    这要是说出去,绝对没有人敢相信,在这个君权至上的世界,齐国作为天下诸侯霸主,实力可想而知,而在这里的又是代表着齐国最为顶峰力量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有所不敌呢?

    云中龙拖着飞云剑,杀气凛然,一步步朝着对面走过去。

    高雄眼见数百名侍卫尽数死于对手剑下,偌大的山巅竟是只剩下寥寥数人,而且己方三人均受了伤,只有付东流略微轻点。

    想到两人以往结下的怨仇,一股不甘,涌上心头,明明是必杀之局,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看到萎缩在地上的吕梦雪三人,顿时一个剑步,窜了过去,将剑架在她的玉颈上,犹如困兽一般,对着步步逼上前的云中龙,嘶叫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吕梦雪全然不惧,一双秋水般眸子,深情地看向云中龙道:“涟漪哥哥,你不用管我,来了这里,我就没想要活着离开!”

    如此一来,就连受伤的王子城父,也很是不屑地道:“这就是所谓的齐国绝世高手,我王子城父不作也罢!”

    付东流却是冷冷的对着高雄道:“放了她!”

    高雄丝毫不理会,反而似有所悟地道:“我知道付总管,似公子梦雪有若己出,如果你想救她性命,就给我缠住他。”说着,便扯着吕梦雪要下山而去。

    夏荷冬梅见他逞凶,想要上前护得主人周全,奈何势单力孤,反被高雄一脚一个踢得远远的,摔倒在泥水地里。

    齐侯已经是自身难保,见此情形,也是默然不语。

    高雄正要夺路而走,却发现云中龙当在前面。

    云中龙全无表情的道:“高雄,你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

    高雄手中长剑一紧,指着吕梦雪,道:“她可全都是为了你,你会不管她的死活。”

    云中龙冷漠地道:“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毛发,定教你高氏,鸡犬不留,从此在世间除名!”

    高雄闻言脸色大变,要知道高氏原本为姜尚之后,作为齐守之臣,因受封于高邑,所以称高氏,而在齐国能有今时今日的光景,着实不易,其兄高溪作为齐国上卿,迎立姜小白(齐桓公)有功,这才得以在齐国得势。

    他自身因为天赋异禀,才被其兄费尽心机培植成了齐国三大高手之一,而相国管仲创办武士行馆,更为他取得总馆主之位,这才有他的今天。

    以云中龙的为人和武功,他知道对方所言,绝非虚言恫吓,确实很有可能。

    一想到家族的存亡,不由心中神人交战,犹豫不决。

    而且将女公子吕梦雪作为人质,既是他聪明的地方,也是他失败之所在。

    假若他当真伤了吕梦雪,且不说云中龙不会放过他,只怕事后国君和付东流,也会必然找自己算帐,这才会进退维谷的。

    云中龙也不敢过分紧逼,真要是对方狗急跳墙,让吕梦雪有什么闪失,就算是事后杀了他全家,也是于事无补,再怎么说,人家这一番情意,又怎么能视若无睹,忍心辜负呢。

    良久,高雄情知今日难以两全,若为活得性命而牺牲家族,自然是他所不愿见到的。

    不由心灰意懒地道:“你想怎么样?”

    云中龙看了看远处杨鹏等人的尸体,漠然道:“血债血偿!”

    高雄似有明悟,道:“我死之后,你不会再与高氏为难?”

    云中龙看了看背上的成若诗一眼,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许任何诺言,你别无选择!”

    高雄苦笑一声,道:“好,今日我便如你所愿!”说着,长剑回抹,饮剑自尽,一腔鲜血,一代高手,便此长眠于这山巅之上。

    云中龙眼见高雄已死,遂走向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齐侯身前。

    齐侯目睹三大高手,一死两伤,数百侍卫高手尽数毙命,早已是心胆俱寒。

    王子城父与付东流一左一右立于齐侯身前,尽管明知不敌,却是不愿放弃。

    云中龙看着两人,道:“让开!”

    他此刻只想杀了齐侯,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历史,毕竟齐孝公吕昭在位十年,现在算起来正是孝公五年,也就是说五年之后他才会死亡,竟是没有去多想。

    而对于王子城父却是没有多少敌意,更没有想要杀付东流之心。

    猛地吕梦雪扑倒在他脚下,道:“涟漪哥哥,求求你放过他吧,不然你就先杀了我吧!”

    她这么多年来,默默地接受父亲付东流的关爱,此刻哪里能眼睁睁看他死在情郎的剑下,所以不顾一切地肯求他放过父亲。

    云中龙心头一怔,不由一阵迟疑,想起她为自己做的,哪里还下得手。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又如何能说得清楚,遂冷冷对惊魂未定的齐侯吕昭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你好自为之!”

    齐侯感激涕零地看了吕梦雪一眼,然后领着残余的数十名心腹侍卫匆匆忙忙下山去了。

    王子城父走到紫罗兰的身旁,想要抱起她。

    云中龙上前道:“大司马,她是我的女人,就不劳你费心了!”

    王子城父看了看他,再看一眼栩栩如生的紫罗兰,心地一宽,扬长而去。

    吕梦雪眼见山顶再外人,跪倒在付东流面前,哭泣道:“爹爹,你要多保重,梦雪以后不能再陪在您的身旁了!”

    付东流看了看她,道:“傻丫头,你还不放心我嘛,再说,如果我哪天真想你了,也可以出宫去找你,有什么好担忧的!倒是你,跟了他……”

    正想说云中龙身边的女人大多,怕她会吃亏,可是他背上成若诗和身前的紫罗兰已然全无生息,慌忙缄口了。

    吕梦雪一听,转悲为喜道:“爹爹,你一定要来看梦雪,不然女儿会很想你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已经相认。

    付东流一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下山去了!”说着,朝着山下掠去。

    吕梦雪看着他熟悉高大温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略有所失,看到正呆在原地的云中龙,便走过去,轻轻地道:“涟漪哥哥,他们都下山了。”

    云中龙看看如炼狱一般的山顶,雨水冲刷着死去的尸体和血水,见到杨鹏等人的尸体正躺在泥水之中,将手中的紫罗兰交给吕梦雪,在山顶边上挖了个坑,将他们尽数埋葬了。

    他此时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这么一点事,完全不在话上,只是心上的痛已经话语能言明的了。

第175章

    吕梦雪对着高高垒起坟墓,道:“谢谢你们救了涟漪哥哥,希望可以早点安息,来世投个好胎,大富大贵!”

    云中龙在雨中静静呆了许久,吕梦雪三女默默在旁陪伴。

    夏荷冬梅两女毕竟年幼,只有十三岁,正是初秋之时着衣不多,又全为雨水淋了湿透。

    此时,夜色渐深,冰凉如水,山顶上山风冷峻,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只是又饥又寒,时间一久,终于忍不住哆嗦地咳嗽出声。

    云中龙这才醒过神来,他的身体几乎不受外界的影响,而她们均是弱女子。

    吕梦雪心怕他生气,忙指了指他背上成若诗和身前的紫罗兰道:“涟漪哥哥,你看她们都被淋湿了,还是先下山再说吧!”

    云中龙点了点头,抱起紫罗兰,当先大步朝山下走去。

    吕梦雪三女如蒙大赦,紧随其后,却是发现原本人潮如流山下,此刻竟是全无一人。想起山顶的惨状,必然是齐侯下令所有人撤走的。

    云中龙静静地抱着紫罗兰背着同样已经了无生息的成若诗缓缓而行,吕梦雪带着夏荷冬梅两女,默默无闻的紧紧跟随其后,也是一言不发。

    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变得光亮,只是近乎黄昏了。

    云中龙茫然不知所措,失魂落魄的站在山脚下,天下虽大,却是不知去往何方。

    再看抱着怀中的紫罗兰,身上早已经干净如新,娇美容颜栩栩如生,再摸索一下身后的成若诗,亦是如此,正不知是何缘故的时候。

    吕梦雪圆睁一双会说话的凤眼,好奇地道:“涟漪哥哥,为何雨淋不湿你?”

    云中龙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自己无意之中突破了先天功第五重,领悟了‘剑临天下’,以致自己身周有了一层无形的保护气墙,非但雨水渗透不了,还能瞬间蒸发掉湿淋的水汽。

    再看看夏荷冬梅两女直冷得哆嗦,却是一声不吭,心下一痛,真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竟是让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受到伤害。

    不由道:“你们都到我身边来试试?”

    吕梦雪此时全身湿透,见他看着自己,又是如此一说。

    才发现自己玲珑美妙的身躯若隐若现,饱满处的两点突起,更是清晰可见,好在两人相处日久,赤诚相诚,也不在少数,让她少了羞涩,却也是玉面红润。

    尽管心下疑惑,可是毫不迟疑地来到了他面前,只觉浑身一暖。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她的**的衣裳,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干燥着,两人周围着升腾一阵阵水汽。

    只因一开始,场面大过惊心动魄,哪里有人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细节,现在却是一点不漏地露在几人面前,如何不让人惊奇。

    夏荷冬梅张大了嘴巴,相视一眼,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云中龙。

    很快,她们也感觉置身一个温暖如春的火炉之旁,说不出的惬意。

    而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只用了片刻,便干净如洗。

    冷静之后的云中龙,依然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理顺着自己的万千思绪。

    他一直以来都为付东流对吕梦雪的关怀感到有些费解,直到她在山顶表明两人的关系,才明白了究竟,而她替他们求情,就更显得合情合理了。

    看到成若诗紫罗兰两女安详如睡地样子,心中不由一怔,为什么会这样?

    酒是成若诗自己准备的,就算她想在楚齐联盟之后,为了不辜负他而服毒自尽,可是她为何还要将酒献给齐侯,难道她会不知道一旦毒死了吕昭,齐国固然很可能再度大乱,可是对楚国的北上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毕竟齐国不再是诸侯之伯,中原霸主,若是两国兵戎相见,她这招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妙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心中左思右想良久,依然是全无头绪。

    几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夜色渐渐散去,身后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

    朝阳冉冉升起,红光漫天,新的一天,仿佛新的希望出现在人们眼前,只是此刻的云中龙,却是深深的悲痛和无奈。

    他不但有着天下第一神器飞云剑,又已经学会先天功第六重,领悟了‘剑临天下’,正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之时。

    可是他身上却是涌起一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那是对于逝去的生命,无力回天的感觉。

    忍不住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大叫:“哈哈哈,天下第一神兵又怎么样,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吗?”

    夏荷冬梅终究年幼,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想起他在山顶上冷酷无情的杀掉那么多人,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惊恐万状。

    吕梦雪虽然知道他必然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发狂之下,也是心中一阵害怕。

    不由搂抱住两女,无意识的离开他身边,远远的看着他。

    云中龙大吼大叫好长一阵,发泄着自己心中悲痛欲绝,终于渐渐趋于平静。

    吕梦雪松开两女,走上前,轻抚着他的臂膀,柔声道:“涟漪哥哥,你没事吧!”

    云中龙看着这个对自己情深一片,始终不离不弃的绝美女子,涌起一股内疚,回头道;“梦雪,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实在是太过压抑了,才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发泄出来的。”

    吕梦雪轻摇螓首,道:“涟漪哥哥,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好担心你!”

    这时,夏荷冬梅走了过来,纷纷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啊!”

    云中龙歉意地道:“刚才吓倒你们了,以后不会了。”

    吕梦雪看着成若诗紫罗兰两女,不由道:“涟漪哥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云中龙心中一片茫然,尽管成紫两女看上去如睡熟一般,可是身上全无一丝生息,更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看着这两个自己最为亲近,近在咫尺的女子,却似隔着世间最遥远的距离,颓然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想安静地陪陪她们。”

    吕梦雪闻言,也是一阵默然。

    良久,冬梅低声道:“公子,我好饿!”

    他们从上到灵山,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未饮未食了,如何能不饿。

    吕梦雪正想安慰她,要她忍耐片刻。

    云中龙心中一痛,自己已经到了不受人类的极限的限制,可以十天半个月滴水不进,颗粒不食;可是她们乃是柔弱女子,哪里能忍饥挨饿。

    正在这时,百步远的丛林之中窜出一只寻食的肥壮的雄兔。

    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快地从衣角扯下一片布,包上一团松软的泥土,拿捏好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向那全然不知道危险的雪白的肥兔。

    那雄兔正在左张右望,等到发现风吹草动的时候,已然迟了,被迅捷无比的布包打个正着,顿时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夏荷忍不住叫了声好,兴高采烈地向着白兔的地方小跑过去。

    却见林中又奔出一只白兔,比雄兔略小,是只雌兔,两只兔乃是一对,见到雄兔倒地,竟是悲恸的鸣叫着,不敢靠近,亦是不舍离去。

    云中龙见到它在林中左顾右盼的情景,不由悲痛不已,忍不住吟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吕梦雪一听,心下也是一痛,那白兔失去伴侣,都如此悲怆难离,何况是眼睁睁看着成若诗紫罗兰离开自己的云中龙。

    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如何悲伤难受。

    猛地跑上前,拉住想要过去捡拾猎物的夏荷,径直走向雄兔倒地的地方。

    雌兔看到她,悲鸣几声,窜离几步,又回头看看,却仍是不舍离开。

    吕梦雪将雄兔抱在怀中,纤手轻柔地抚过它长长的耳朵,毛茸茸的脊背,终于在它的右股处见到一处淤红,正是打中的地方。

    心中怜惜之下,红着眼圈将它捧到他的面前。

    云中龙腾出一只手,接过雄兔,潜运功力,淤红瞬间即逝。

    不一会,白兔竟是稍稍动了动。

    吕梦雪将它从他手上接过,放在地上,让它趴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脊背,喃喃地道:“小白兔,小白兔,对不起啦!”在兔子边上蹲着许久,终于起身离开。

    哪知,刚刚走出不到十步,那雄兔便如电闪一般窜起身子跑了。

    冬梅忍不住道:“这小白兔好狡猾,居然装死!”

    吕梦雪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地看向边上的云中龙。

    云中龙亦是忍不住笑笑,他此时此刻的武功早已是出神入化。

    看着兔子较小,自然就不会用上多大的力道,所以才只是打晕了兔子,而没有打伤它。

    看着那两只兔并肩奔到远处,停下脚步朝他们的方向看看,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想到兔子死而复活,可是两女却没有能死而复生,刚刚有点喜悦的心情又黯然了。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云中龙与吕梦雪夏荷冬梅这几天均是在林中度过,好在此时正是秋天,非但不会觉得冷,还有一点闷热,更是硕果累累的季节,倒也并不缺少食物,更有没有一点人为污染的溪水,可以供他们饮用。

    而他可以在自己的身周施展气劲,保护他们所有人不受外界的侵扰,也不用担心没地方睡,或是睡不着的问题。

    这段时日依然如故悉心照料着,早已浑身冰冷的成若诗紫罗兰,只望奇迹出现,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

    到得第五天,他们来到接近齐国的边境,虽然四处还是一望无边的丛林,可是一条宽阔的长河,却是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吕梦雪知道云中龙不愿意接受成若诗紫罗兰已经死去的事实,更不想将她们埋葬,从此阴阳永隔,便走到他身旁道:“涟漪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听说楚人最是眷念故乡,眼前这条河,顺流而下便可到达楚国,不如用木筏送她们回家吧!”

    云中龙不由想起当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在攻下咸阳之后,有人劝他定都,可是因为思念家乡,项羽急于东归,说道:“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不曾想,还真有如此,再看看模样完好如初的成若诗紫罗兰两女,饶是他平时智计百出,此时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冬梅忍不住好奇地道:“为何她们这么久了,身子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夏荷想了想,似乎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可理解的事,都是正常的,遂指指云中龙,道:“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因为在他身边,她们才会这样的。”

    云中龙原本还存着万一的念头,可是她无意之中的一番话,将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原来她们在这样的天气,身体丝毫没有一点变化,竟是因为自己,而不是还有着生息。

    看着眼前吕梦雪三女憔悴地身影,忍痛道:“既然如此,那我去准备一下!”

    将两女安置好,由吕梦雪三女照看,飞快地就地取材制造木筏。

    丛林中树木林立,野藤漫延,不时有动物,或是鸟类出没。

    云中龙心恐砍伐过多,会令飞云剑有所损伤,可是一连砍下二十株大碗口粗的修长树干,丝毫不见有所损毁,简直是大材小用。

    眼见宝剑无损,于是将满腔悲痛发泄在树木之上。

    很快,他将四五十株一般大小,长短一致的林木并排放在河边,再用粗藤把林木紧密联系在一起。吕梦雪三女想要帮忙,也被他拒绝了。

    尽管他内力充沛,体力不竭,可是如此浩大的工程,还是让他身上汗水淋漓。

    吕梦雪眼见帮不上忙,遂上前用自己的丝帕,为他擦拭汗水,口中心疼地道:“涟漪哥哥,反正也不着急,先休息一会再弄吧!”

    云中龙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终于在日落之前,制好了两个木筏,只是一个很是精致,而另一个却极为简易。

    就在夏荷冬梅心里想着谁会睡在那个精美的木筏时,云中龙来到她们身边将成若诗小心地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在精美的木筏之上。

    不等冬梅她们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又将紫罗兰抱起,让她与成若诗并肩放在木筏之上。

    看着她们至为熟悉的样子,眼眶迷蒙地道:“若诗,现在有小兰陪着你,希望你们可以相伴在一起,早日回到故乡!”

    强忍心中的悲痛,猛地将木筏推下水,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静立良久,木筏早已不见了踪影,天色又渐渐暗了。

第176章

    夏荷这时道:“怎么这里还有一个木筏?”

    吕梦雪见状,不由道:“当然是给你们留下的?”

    冬梅不解地道:“可是公子,我们又没死,为什么要用木筏?”

    吕梦雪心怕‘死’字,会引起他的难受,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游着过河吗?”

    云中龙突然转身看着正在娇嗔的吕梦雪,道:“梦雪,现在我们是在哪里,知道吗?”

    吕梦雪点了点头,道:“依据国人所说和书中所载,我们此刻当在卫国的边境上,过了这条河,就是卫国了。”

    云中龙听到卫国,不由想起之前离开的秋月先欧阳倩三女,也许她们此刻早已经到了卫国,或者是曹国了。便道:“那我们先去卫国吧!”

    周武王灭商后,但商朝的奴隶主阶级仍然保存了很强的实力。

    为加强对他们的控制,巩固西周在中原地区的统治,武王封商王纣之子武庚于商都,并将商的王畿分为卫等三个封区,分别以武王弟管叔,蔡叔,霍叔去统治,以监视武庚,总称三监。后周公旦伐定三监之乱,以弟弟康叔封为卫国诸侯,定都朝歌,护卫周王室。

    卫国似乎不是弱国,但是在春秋战国的争霸中,卫国一直都是二流的诸侯国,没有入列一等强国之中,这是为什么呢?考究其缘起,似乎可以从州吁之乱说起。

    庄公娶齐国女庄姜,无子。

    于是庄公娶陈国女为夫人,陈女早死,其妹戴妫也受庄公宠幸,生子完。

    戴妫死,庄公让庄姜养育公子完,并立完为太子。庄公还有个宠妾,生子州吁。

    州吁好兵,而庄公让他将兵。

    上卿石碏劝谏,说庶子将兵,必然为乱。庄公不听,而州吁之乱因此埋下隐患。

    庄公薨,太子完即位,是为桓公。即位二年,桓公以州吁骄奢而赶走他。州吁与郑国的共叔段结交,收拢卫国流亡的人,发兵攻打,弑杀了桓公。

    州吁自立为卫国国君,并打算出兵帮助共叔段攻打郑国,同时还请宋、陈、蔡等过一同出兵。

    州吁弑君而自立,卫人不拥戴他,而上卿石碏与陈侯共谋,使大夫右宰丑进食,因杀州吁于濮。于是,迎立桓公弟晋,是为卫宣公。

    卫宣公姬姓,卫氏,名晋,为人放荡不羁,当公子的时候,便诱奸其父卫庄公之妾夷姜,生下一子,名伋,俗称急子,寄养民间。

    卫宣公即位后,急子方立为嗣。

    在急子十六岁的时候,卫宣公为他聘娶齐僖公长女。

    结果,卫宣公听使者说齐女有绝世之姿,辄起淫心,命令大臣在迎亲必经之路上构筑新台。新台重宫复室,朱栏华栋,极其华丽。

    迎亲之时,卫宣公故意下令急子出使宋国,而后自己跑到新台迎娶了姜氏,后来姜氏便被称其为宣姜。

    蒙着盖头的宣姜糊里糊涂地进入洞房,才发现当初去齐国相亲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又丑又老的糟老头子。

    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独在他国,自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宣姜莫奈他何,只得任凭癞蛤蟆吃她天鹅肉了。

    齐僖公闻知后愤怒了好一阵子,就差一点出兵教训卫宣公这个混帐女婿。

    后来转念一想,女儿提前当上了王后,原本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卫宣公晚下一辈了,今后自然孝敬自己。

    再说,卫宣公有许多儿子,伋子也不一定就能继承王位。所以,齐僖公就笑纳这个几乎和自己同龄的女婿了。

    卫宣公自从上了宣姜,就将夷姜又撇一边,一直居住新台,朝欢暮乐。

    同居三年,宣姜连生二子,长曰寿,次曰朔。

    春秋时期,母凭子贵,子以母荣,嫡庶长幼在君权财产宗祧继承上的严格界限,以及该继承所能带来的权力财产,至于生死命运利害关系,使母亲与公子结成了牢固的夺权统一战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朝廷上下,宫闱内外便频频上演阋墙乱宫之祸。卫宣公因偏宠宣姜,很快就将昔日怜爱急子之情转移到寿和朔的身上,心想百年之后把卫国江山传给寿或朔兄弟。

    只因公子寿天生仁慈,与急子如同胞一般相爱,每在父母面前,周旋其兄。那急子又温柔敬慎,更无失德,所以卫宣公未曾显露其意。

    私下将公子寿嘱托左公子泄,异日扶他为君。那公子朔与公子寿虽是一母所生,但是品德迥然不同;年齿尚幼,天生狡猾,恃其母之得宠,阴蓄死士,心怀非望。

    不惟憎嫌急子,就是亲兄长公子寿,也象赘疣一般;只是事有缓急,先除急子要紧。

    因此常把说话挑激母亲:“父亲眼下,虽然将我母子看待。有急子在先,他为兄,我等为弟,异日传位,蔑不得长幼之序。况且夷姜被你夺宠,心怀积忿。若急子为君,彼为国母,我母子无安身之地矣!”

    一个女人不爱丈夫极有可能,但是不可能不爱子女。

    转眼十五年就过去了,宣姜的儿子都长大了。看着日渐衰老的卫宣公,宣姜担忧自己和儿子的前途担忧。

    宣姜原是急子所聘,而今已经跟了卫宣公,生子得时,也觉急子与己有碍。遂与公子朔合谋,每每谗谮急子于卫宣公。

    卫宣公半信半疑,又遣内侍传谕夷姜,责备她没有好好教训其子。

    夷姜早就怨气填胸无处伸诉,只好衔恨投缳而死。

    急子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暗地垂泪。

    公子朔和宣姜仍在卫宣公面前搬弄是非:“急子口出怨言,日后要将我们母子偿命。”卫宣公本不相信,无奈宣姜和公子朔日夜撺掇,定要除掉急子,以绝后患,不由卫宣公不听。

    不过杀之无名,必须借刀杀人,方可掩人耳目。就在这时,齐傅公约会伐纪,征兵于卫。

    于是,卫宣公和公子朔商定派急子到齐国去,并且事先在一要塞安排下了刺客,等待急子经过此处时便暗杀。

    善良的公子寿得知弟弟公子朔与父亲的密谋,宛如晴空霹雳,急忙如实告诉了急子。

    急子听后叹息:“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在劫难逃。”

    公子寿见急子天性仁孝,更加感动,便带美酒佳肴到急子船上饯别。

    两人泪眼相对,彼此劝酬,急子不胜酒力,酣然睡去。公子寿窃取急子的白旄前往齐国。那刺客望见白旄,不问三七二十一,就砍下了公子寿头颅。

    急子醒来,立即追赶公子寿,但见人头已经落地,仰天长叹:“君主命令你杀我,寿有什么罪呢?”刺客又把急子也杀了。

    现代人对公子寿的牺牲精神,太多还是能够心存敬仰的,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已经很少有人会去效法了。

    因为这牺牲实在太大,现代人凡事讲究投入与产出,不会去作这般的“投入”;而对急子的赴死就更不理解了:人家明明已经代你去死了,你再去送死,这岂不等于是叫公子寿白白地牺牲了?所以总觉得急子死得实在不值。

    不久,卫宣公就一命呜呼。

    公子朔继位,是为卫惠公。

    惠公三年(前697年),卫国许多贵族不服他的阴险狡诈,又同情急子,左右公子作乱,废掉惠公,改立其叔公子黔牟为君,惠公于是逃到了齐国。

    卫君黔牟十年(前686年),齐襄公率领诸侯攻打卫国,杀卫君黔牟,复立惠公为君,在位十八年后薨。

    卫国自然不敢得罪强大的齐国,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如此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便孤独终老,齐襄公竟然提出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建议:既然卫宣公和急子都已死了,那就让你妈妈改嫁急子的同母弟弟公子顽吧。

    卫惠公有求于齐襄公,只好首肯。

    于是,宣姜又下嫁了公子顽。

    就这样,公子朔终于安然重新回到了卫国,坐上了卫侯的宝座,为卫惠公。

    后来,宣姜又与公子顽生了三男二女: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卫惠公死后,其子赤立,是为卫懿公。

    此君爱好养鹤,如痴如迷,不恤国政。不论是苑囿还是宫庭,到处有丹顶白胸的仙鹤昂首阔步。许多人投其所好,纷纷进献仙鹤,以求重赏。

    卫懿公把鹤编队起名,由专人训练它们鸣叫,训练和乐舞蹈。他还把鹤封有品位,供给俸禄,上等的供给与大夫一样的俸粮,养鹤训鹤的人也均加官进爵。每逢出游,其鹤也分班随从,前呼后拥,有的鹤还乘有豪华的轿车。为了养鹤,每年耗费大量的资财,为此向老百姓加派粮款,民众饥寒交迫,怨声载道。

    鹤色洁形清,能鸣善舞,确实是一种高雅的禽类,浮邱伯《相鹤经》这样描述它:“体尚洁,故其色白。声闻天,故其头赤。食于水,故其啄长。栖于陆,故其足高。翔于云,故毛丰而肉疏。大喉以吐故,修颈以纳新,故寿不可量。行必依州渚,止不集林木。盖羽族之宗长,仙家之骐骥也。”

    卫懿公喜欢高贵典雅的仙鹤,本来无可厚非,但因此而荒废朝政,不问民情,横征暴敛,就难免要遭来灾祸。

    懿公九年(前660年)冬,北方翟人(今大同一带)人聚两万骑兵向南进犯,经过邢国的夷仪(今山东聊城西南)攻卫,直逼朝歌。

    卫懿公正欲载鹤出游,听到敌军压境的消息,惊恐万状,急忙下令招兵抵抗。

    老百姓纷纷躲藏起来,不肯充军。

    众大臣说:“君主启用一种东西,就足以抵御狄兵了,那里用得着我们!”

    懿公问:“什么东西?”

    众人齐声说:“鹤”。

    懿公说:“鹤怎么能打仗御敌呢?”

    众人说:“鹤既然不能打仗,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君主给鹤加封供俸,而不顾老百姓死活呢?”

    懿公这才悔恨交加,落下眼泪,说:“我知道自己的错了。”命令把鹤都赶散,朝中大臣们都亲自分头到老百姓中间讲述懿公悔过之意,才有一些人聚集到招兵旗下。

    懿公把玉块交给大夫石祁子,委托他与大夫宁速守城,懿公亲自披挂带领将士北上迎战,发誓不战胜狄人,决不回朝歌城。

    但毕竟军心不齐,缺乏战斗力,到了荧泽(朝歌北)又中了北狄的埋伏,很快就全军覆没,卫懿公被砍成肉泥。

    狄人攻占了朝歌城,石祁子等人护着公子申向东逃到漕邑,立公子申为卫戴公。

    朝歌沦陷后,卫大夫弘演前往荧泽为卫侯收尸,但见血肉模糊,尸体零落不全,只有一只肝尚完好。

    弘演大哭,对肝叩拜,说:“主公一世风光,如今无人收葬,连个棺木也没,臣仅且以身为棺吧!”说着拨刀剖开自己的肚子,手取懿公之肝纳入腹中,从者只好把弘演的尸体当作懿公的棺材,草草掩埋。

    戴公元年(前660年),戴公薨。逃到齐国的公子毁归来,被立为卫君,是为文公。

    此刻,卫懿公之妹(许穆公的夫人)从许国赶来援助,向诸侯大国奔走呼号,终于说动齐桓公,齐桓公派公子无亏率兵助卫击败翟人,并在楚丘(今滑县东)新建卫都,卫国得以复国。但卫国经过此次变故后,其地位由大国沦落成为一个小国。

    说到卫国,不由心中想起这些以前读书时看到的典故。

    吕梦雪连连点头,与夏荷冬梅紧跟其后。

    因为那对白兔的缘故,四人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之中,走了五六天,却都是只吃野果野菜果腹,一点油水都没有,饮食不良,加上一个个吃得拉肚子,令她们三女摇摇欲坠,开始在面前还忸忸怩怩,既不敢离开太远,又要忍受有他在那份难堪。只是,这着实不是一般人说忍就能忍住的,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云中龙几天没有吃到什么熟食,也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吕梦雪及更为虚弱的夏荷冬梅就难熬了。眼见她们难受,虽然心中不忍,很不是滋味,比自己受苦更难受,可是此刻没有火引,便是有野肉也难以入口,根本不可能吃到熟食,更不要说别的了。

第177章

    四人过了河,正式进入了卫国的领地。

    可是,因为食物不良,加上跋山涉水,冬梅第一个病倒了。

    吕梦雪与夏荷也是虚弱至极,却都很担心她会支撑不下去。

    云中龙这才从悲伤中恍然醒悟,她们会舍命为自己求情,随自己翻山越岭,就算身上淋湿了,腹中饥饿,也是默不作声。

    一把搂住冬梅,掌上功力从她背后输进。

    冬梅悠悠醒了过来,见到他抱着自己,心中一阵温暖,原来男子的胸怀是如此的舒适,如此让人眷念不已,怪不得公子会为了他做那么多。

    突然发现吕梦雪,姐姐正关心地看着自己,不由俏脸一红,就要挣脱出来。

    吕梦雪只道她人太虚弱,脸色有异,道:“小梅,你没事吧?”

    冬梅微微点了点头,道:“谢谢公子关心,我好多了!”便想从他的怀中起身。

    云中龙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放在地上,不等她若有所失的神情显露,不由分说,便托起她,将她背在了身后。

    冬梅娇羞地挣扎着,吕梦雪道:“小梅,你太累了,就让他背一会好了。”

    冬梅小声地道:“就算是要背,也该是背你的!”

    吕梦雪在她略显肥厚的臀部一捏,道:“还不好意思了,好好休息一会吧!”

    冬梅也许是太累了,不一会,便伏在云中龙宽厚的背上睡着了。

    四人行了不久,夏荷终于支撑不住,也跟着晕倒了。

    云中龙查看一下,知道她们没有大碍,只是有点劳累过度,也算是放心下来。

    可是此刻正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无奈之下,只得抱着她继续向前走。

    吕梦雪尽管也累得头昏眼花,可是看看身后的他,便又一步步朝前走去。

    如此走走停停了四天,总算是走出了丛林。

    吕梦雪看着前方荒原上一片开阔,不远处依稀有炊烟吹散,不由转身道:“涟漪哥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前面好似有人家。”

    云中龙猛地一看,果然是炊烟袅袅,当真是有人家在此安家。便道:“梦雪,是真的,我们总算是走了出来。”

    吕梦雪一听,喜出望外,原本她养尊处优,哪里受过如此煎熬,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一道信念,让她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愿望。

    此刻喜极之下,竟也是晕厥了。

    云中龙将她负在背后,一手一个扶着夏荷冬梅,朝着炊烟处走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在那里竟有数个简易的茅屋散布着。

    很明显是分成两户人家的,只是一户有着三间较新的茅屋;另一家却是只有两间很是陈旧的茅屋。

    带着三女来到那一户新的茅屋门口,这时一名妇女走了出来,她因为长期从事农事,显得身材强壮,样貌一般。

    见到他,不敢相信在这荒野之地,竟然能见到如此飘逸英俊的男子,不由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云中龙走了十多天,总算是重回人类社会,指了指晕迷的三女,道:“大姐,我的同伴因为没有食物,晕倒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吃的东西。”

    正在这时,屋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大着嗓门儿,走了出来,道:“没有,没有,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东西给你们?”

    云中龙这才想起,当初晋公子重耳,路过卫国的时候,向种地之人乞食,结果对方给了他们一捧泥土。

    重耳受到羞辱,便要鞭挞他,却被狐偃劝止,并说:“这是得到土地的先兆!”

    于是感谢一番上天,并将泥土载在车上而去。

    想到这里,便道:“这位大哥,我们走了好几天了,能不能在你们这歇一歇?”

    那大汉见他拥着三个晕迷的女子,一个个俏丽无比,心下一动,就要答应。

    那妇女见状,忙阻止道:“我们没有多余的地方,你们到别处看看吧!”说着,眼神狠狠地一瞪那大汉,自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云中龙虽然知道他们必然有吃的,更有住的地方,可是人家不愿意,也只得道谢离开。好在不远处,还有一户人家,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似乎听到这边有异动,那边茅屋的门开了,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走了出来。

    云中龙忙上前,道:“这位大娘,请问我们能在你们在歇息一下吗?”

    到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奢望得到食物,只要有个地方让三女休息,就心满意足了。反正只要有人,就会有火,在这丛林边缘,荒原之上,还怕没有找不到吃的吗?

    那妇女忙让在一旁,道:“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有两间茅屋,前面这间是我和老伴居住的,另一间倒是可以住人,只是堆满了柴草,怕你们不方便!”

    云中龙应声道:“谢谢大娘,那我们在此先借住一下。”说着,安放好吕梦雪三女,将柴房收拾了出来。

    因为多是干柴干草,倒是很方便的铺了两张临时床。

    将夏荷冬梅放在一张床上躺好,又将吕梦雪放到另一张床上,正想去跟老妇人道歉,那妇女已经身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云中龙一看,赫然是一碗白开水,里面放着几棵不知名的野菜。见她如此慎重其事,只得道谢将碗接了过来。

    这时,冬梅醒了过来,云中龙忙走了过去,端着碗道:“喝点汤吧!”说着,将汤用口轻轻吹冷,一手扶起她,一手端着碗到她嘴边。

    冬梅十多天没有吃热的东西了,胃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又见他如此细心地照顾自己,忍不住扶着碗,猛地喝了一大口。

    那边上妇女竟是吞了一下口水,想来她并没有吃什么。

    谁知,冬梅“扑!”的一声,将口中的汤水全部吐了出来,情不自禁道:“好苦!”

    云中龙知道她们三女自幼生于宫中长于宫中,锦衣玉食惯了,如何吃得下这连粗茶淡饭都远远算不上的东西,只得将碗放于一旁,轻抚她的背。

    那妇女一听,不由地走过去,端起放在一旁的汤碗喝了一口,一点不觉苦,犹自回味无穷的道:“哪里苦了,还有点甜呢?”说着,缓缓地走了出去。

    云中龙安慰着冬梅睡下,见吕梦雪两女还是未醒,便掩上门走了出去。

    来到那间茅屋,只见那妇女正在角落里喝着那碗汤,似乎舍不得喝完,良久才全部喝了下去,还将那碗用舌头吸了个干净。

    云中龙轻轻咳嗽一声,待她出来门口,便道:“大娘,我出去找点东西,您帮忙看一下我那三名同伴好吗?”

    妇女点了点头,道:“小伙子,你放心吧,老婆子会照顾好她们的,只是这边上的东西虽然很多,可是不太好弄得到。”

    云中龙不置可否地走了出去,尽管知道将吕梦雪三女放在这里会有一定的风险,可是要是再吃不到有营养的食物,她们可能一个也会活不下去,只好冒一点风险了。

    再说自己并不走远,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赶回来。

    而他们在方才经过的地方,确实如那位大娘所说,有很多动物出现,只是她能力有限,自然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可云中龙不一样,别说是小羊小兔,就是狮子大熊,也是不在话下,手到擒来。

    云中龙心中记惦着吕梦雪三女,哪里敢走出太远,就在他全无发现的时候,突然丛林边缘传来大声的呼救声,不一会,便见一个略显瘦削的五十来岁的汉子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就在他跌跌撞撞从林中不要命地跑到荒原,后一阵风般,一只硕大无朋浑身黝黑足有三百余斤的大野猪,不知为何竟是死命地紧追着他。

    老汉慌不择路,一不留神,一跤跌倒在地。

    那越追越近的大野猪,猛地身子朝前一窜,已然到了他的身后,毫不停留低头向他冲了过去,若是被它撞中,就像不如被火车撞到,也会撞飞当场。

    好在那老汉长年累月居于山野之地,身手还算敏捷,来不及爬起身,就地一滚,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那野猪见没撞上,掉头又朝他冲了过去。

    老汉虽然动作敏捷,可是荒原之上,杂草丛生,让他举步维艰,哪里能有大野猪浑身厚皮,完全不避杂草,可以任意横冲直撞。

    眼见大野猪扑了上来,只能用枯瘦染满鲜血的双手撑着草地,挪着向后移动。

    云中龙原本不欲再轻易动用自己的武功,可是此时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足尖一点,在千钧一发之际,跃到那老汉身前,手掌一扬。

    顿时,一道强绝一时的劲风迎上那虎虎生风扑过来的在野猪,只听一声“碰!”的巨响。

    那老汉绝望地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那被撞飞的感觉。

    待听到巨响之后,才敢睁开眼睛看,自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若无其事立在身前,而那头追掉他半条命的野猪,此时四脚朝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十步远的地上。

    云中龙见他一副傻了的样子,略有担心地道:“大伯,你没事吧?”

    那老汉见到他问起,顿觉眼前之人,超尘脱俗,浑然不似这个世界的人,木讷地道:“原来是大仙救了老汉!”

    云中龙只道他吓得不轻,也不和他解释,正想四处找东西,竟然撞出这么一大头野猪,这下可好了,非但不用再忧心食物,还能大大的改善一番伙食。

    遂走到被自己掌力震死折野猪处,整个用单手提了起来。

    那老汉那曾见过如此勇力之人,就算天生神力,能将三百余斤的野猪背负起来,便很不错了,可是眼前之人,却是单手提起,犹自举重若轻,更是把他当作神仙下凡了,也不敢声张,默默无言地跟在了身后。

    云中龙眼见他跟着自己,遂停步转身道:“大伯,你是否想要野猪肉?”

    那老汉先是点了点头,可是想到人家已经救了自己一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又摇了摇头,只是继续跟着他。

    云中龙只道刚才他被野猪吓傻了,于是不再理他,径直往茅屋处赶去。

    刚刚走到茅屋外,便远远听到激烈地争吵声,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那茅屋里的大汉,只听他骂骂咧咧的道:“死老太婆,你儿子孙子没吃没喝的,也不见你端碗汤,送口肉吃,还敢说没有,你说这野鸡肉哪里来的?”说着,就要向前去抢夺,一小块犹自滴着血的肉。

    那五十来岁的大娘,想要护在身后,奈何年纪已大,如何是正值青壮的大汉的对手,两三下,便被他推倒在地。

    大汉手中拿着生肉,心满意足的笑着走了。

    不一会,云中龙提着野猪到了茅屋,便见那大娘抱着腿,坐倒地上大声嚎啕。

    不等他上前询问,安慰,那身后的老汉早已健步如飞的奔到她身边,关心地道:“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猛然看到她的腿上有些血迹,忙揭开一看,竟然有一个活生生的**,不由气急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大娘见到他,眼神闪烁的忙乱道:“没事,不小心被狼咬了一口。”

    那老汉一听,既是心疼,又是心有余悸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外面到处是猛兽出没,早叫你不要轻易出去,就是不听;别说你,就连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打到了一只小野猪,谁知道,那只大野猪见我打死了它的崽子,便没命似的追我,要不是有这位大仙,只怕早已是暴尸荒野了。”说着,朝着云中龙指了指。

    那大娘一见是他,登时喜出望外的道:“什么大仙,这位小伙子,人好着呢?”

    云中龙这才知道,自己救的人竟然是这收留自己等人的大娘的丈夫,如果不是她好心收留他们,那么他也不会去丛林边缘找食物,也就不可能恰好救下她的丈夫。

    无论信与不信,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主宰一般。

    也许是听到这边的响动,那抢了肉的大汉,又从那边的茅屋走了出来。

第178章

    见到云中龙身前放着一头硕大的大野猪,遂不满地大声道:“还亏我把父母一样孝敬,可是你们打到如此大一头野猪,居然连那么一点肉,也不肯给我们,要知道我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那老汉哪里还有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心如刀绞的望着妻子的大腿的流血处,道:“你居然忍心把自己的肉割下来……”

    那魁梧大汉一听,猛地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失声道:“你说什么,那是你自己身上的肉?”

    大娘见丈夫识破自己的秘密,只得默不作声。

    云中龙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眼前还真上演了一幕割肉为食的悲剧。

    走到脸色惨白的大娘身边,催动功力为她减轻痛苦。

    那大汉见状,二话不说,便想去拖走野猪。

    云中龙待大娘气色转好,便将她交给老汉照顾,起身挡在大汉身前,冷冷地道:“如果不想和这只猪一样,就给我滚远点。”

    那大汉看看他,尽管比自己高出两寸,可是远不及自己强壮,遂不屑地道:“你小子,还真是以为这里是你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老汉见他想对云中龙动粗,情不自禁地骂道:“畜生,你想干什么?”

    他此刻对于儿子的行为极其不满,甚至忘记了云中龙救自己时的那种远非常人能比的能力。

    云中龙也懒得和他废话,只是念在大娘夫妇的恩情,轻轻一掌击出。

    那大汉登时倒跌出七八步,依旧没站稳,一跤坐倒在地,睁大一双牛眼,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远远地一掌,就将自己击飞出去。

    此时,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大一头野猪会躺在这里了。

    云中龙扶起大娘夫妇,这才知道,他们本来是一家人因为受不了奴隶主的残酷压迫,于是逃到了这里。

    开始,大汉夫妇对他们也很是孝顺,只是渐渐两人年纪越来越大,获得的食物,也越来越少,便和他们分开了。

    有时大娘夫妇也会主动把食物分给大汉一家,可是大汉他们生了三个孩子,靠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大一家人。

    无奈之下,便会找大娘夫妇要食物,几乎成了习惯性的举动。

    那大汉见云中龙毫不理会自己,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便回家唆使妻子过来讨要食物,毕竟那么大一头野猪,也足够好几个人吃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云中龙不理她,回茅屋见吕梦雪三女还是睡得很熟,便在那老汉的帮助下开始处理大野猪起来,而大娘想帮忙,也被两人劝止了,只得在一边烧水,为他们做点小事。

    不多时,那大汉夫妇厚着脸皮,也过来帮忙,云中龙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对于这个不是太在行,而且他们与大娘再怎么说还是至亲关系,便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两人不做过分的事,他也懒得去管那么多。

    那大汉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可是也算是厨房好手,很快,一头肥大的野猪,便处理得差不多了,而所有的工序,都是井然有序。

    因为大家都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鲜肉了,大汉特意先煮了一大锅肉汤,他现在对云中龙又敬又畏,心恐惹得他不高兴将自己一剑给杀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才知道,就算几十个自己一起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然力量对比悬殊,便聪明的隐忍了。

    茅屋内,冬梅第一个醒来,见到自己睡在干净的茅草之上,旁边姐姐夏荷还在酣睡,对面公子吕梦雪睡得正浓,正在她觉得是不是做梦的时候。

    突然,一阵山风吹过,立即闻到一道浓厚的肉汤香气,摸摸扁扁的肚子,情不自禁向门外走去。

    那大汉正使眼色给妻子,让她将熬过的肉汤先盛了一碗给云中龙。

    云中龙却不接过,道:“先把汤给你母亲喝了!”

    村妇有些迟疑,但是见丈夫正示意她照办,只得端着汤来到大娘的身前,由于是刚刚煮好的,便特意用口吹冷一些,恭敬地道:“娘,你先喝碗汤吧!”

    大娘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想起以前一家和睦相处的时候,当真是母慈子孝,可是到得后来,因为生存的压力,竟是变了滋味。想着想着,由不得老泪纵横。

    大汉只得又哪里做错了,心怕云中龙会因此对他们夫妇不满,忙上前安慰道:“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腿上不舒服?”

    大娘眼见原本对自己夫妇二人日渐冷淡的儿子儿媳,都变回从前的孝顺的样子,喜不自胜地道:“没事,娘这是太高兴了。”

    大汉都是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将心放下了,忙将肉汤递了过去,道:“娘,先把汤喝了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喝了。”

    大娘点了点头,接过碗,和着眼泪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老汉也盛好一碗汤,端到云中龙面前,道:“大侠的救命之恩,老头子一家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借此略表心意。”

    云中龙忙拒绝道:“大伯,你言重了,其实这也是命该如此,如果不是大娘好意收留,我也就不可能及时出现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善有善报。”

    大汉夫妇相视一眼,而老汉却是转身看了正陶醉在幸福之中的老伴,又道:“老婆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能和救命之恩相比?”

    云中龙不置可否,喃喃地道:“举手之劳,是啊,有时候,只要略微尽点力,就可以救他人一命,可是事到临头,又有多少人会义无反顾去帮助别人呢?”

    这时,冬梅从茅屋里推开门,将一颗漂亮的小脑袋瓜子伸了出来。

    云中龙眼见老汉好盛情难却,便伸手接了过来,朝正自好奇地冬梅招了招手。

    冬梅思索一会,才轻巧地走到他身边,她在三女之中体力最弱,也是最早由云中龙背负起来,反而恢复得最快,也是情理之中。

    云中龙看看她可爱,美丽的样子,将肉汤递过去,道:“你饿了吧,先喝点汤。”

    冬梅闻着诱人的肉香,情不自禁地伸手接过,正想低头去喝,突然道:“可是,公子和姐姐她们还没有喝呢?”

    云中龙想不到她如此年岁,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想着别人,不由对她好感大增,道:“她们可能睡一会才会醒来,等她们醒了,再喝不迟。”

    冬梅想了想,点点头,抬头看着他,疑惑地道:“咦,你怎么不喝呢?”

    云中龙忍不住在她俏丽的额头一点,道:“叫你喝就喝吧,哪里来那么多话,难道我还会害你这个小丫头不成?”

    冬梅不好意思地笑笑,嘻嘻道:“噢,就算是毒药,我也决定把它喝了。”

    那边大娘刚刚喝下一半,听到她的话,不由展颜一笑,道:“原来我们这位小妹妹,竟然被人迷得晕头转向,连毒药想也不想就敢喝下去。”

    冬梅想不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竟然给人当场揭穿,忙辩解道:“我敢喝,那是因为我已经饿坏了。”说着,夸张地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原本这里的生活很是艰辛,有一餐没餐,难得欢乐一次,此刻众人都被她逗乐了。

    冬梅毕竟年幼,脸皮薄,匆匆忙忙喝完汤,便一声不吭跑回了茅屋里面。

    猛地,大汉那边的茅屋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哭啼啼声。

    云中龙不由想到大汉夫妇也着实不易,便道:“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既然醒了,就都过来一起喝了汤,吃点肉吧。”

    大汉夫妇喜出望外,叫了儿女一起过来。

    他们现在共有三个儿女,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原本还有几个孩子,可是能猎取到的食物实在太少,大人都吃不饱,便先后饿死了。

    也许太久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肉汤,一众人竟然将一大锅肉汤喝了个精光。

    想到吕梦雪夏荷犹自没有醒过来,于是又熬了一点汤,便开始做午餐。

    云中龙回到茅屋,见两女睡得踏实,也就没有叫醒她们。

    直到大汉夫妇做好的午餐,大娘来叫他们用餐时,夏荷总算是醒了过来。

    云中龙心怕吕梦雪太久没有吃东西,饿坏身体,遂用功力输入她体内,帮助她恢复过来,只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她悠然醒来。

    吕梦雪见自己正躺在他的怀中,气色好了很多,喃喃道:“涟漪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云中龙怜惜地看着她,心疼地道:“梦雪,就是你看到那个地方,起来吃点东西吧。”

    吕梦雪想到那些野果,胃中便是一阵苦水涌动,禁不住想要吐出来。

    云中龙扶持着她走到茅屋外,在边上呕吐一阵。

    冬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来到两人身旁。

    吕梦雪一阵疑惑,道:“哪里来的肉汤啊?”说着,迟疑地看向他。

    云中龙便将事情的经过,简略的和她们说了一遍。

    吕梦雪三女喝了肉汤,暖了暖胃,又吃了一顿这十多天来,最为丰盛的午餐,气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上去,更显明艳动人,美丽不可方物。

    夏荷冬梅虽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对美艳迷人的双胞胎,可是稚气未脱,对那大汉夫妇的三个孩子,很是喜爱非常。

    那大汉在知道了云中龙的实力之后,再也不敢动一点歪心思。

    吕梦雪见她们如此弄儿为乐,不由逗笑道:“小荷,小梅,既然你们这么喜爱小孩子,不若自己生一个,岂不是更好?”

    冬梅不解地道:“自己生小孩子,找谁去啊?”

    夏荷尽管与冬梅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可是作为姐姐,她自然懂得更比妹妹多,知道公子吕梦雪拿她们取乐,便还击道:“要说生孩子,我们俩个还小,不如公子和他早点生几小孩子,这样再好不过了。”说着,一指边上的云中龙。

    吕梦雪玉面一红,忍不住上前去追打她。

    云中龙见到她们有说有笑,一直沉溺于悲伤之中的心情,总算是略微晴朗了。

    此时,已经是公元前638年九月末了,云中龙从灵山下来,带着三女离开齐国,不知不觉,有了十多天的时日。

    北方的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在一片宽阔无边的荒原之上,吕梦雪正追着向前狂奔的夏荷,身后冬梅正边跑边为姐姐打气,金黄色的海洋中,她们三人如三只美丽的穿花蝴蝶一般,在荒原上欢乐的奔跑着。

    云中龙虽然知道荒原之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身后,一旦有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至于她们这些压抑了那么久,现在能够出来透透气,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便由得她们兴之所至了。

    三人兴味盎然,你追我赶,奔出好远一段路程。

    突然,在前面的夏荷一声大叫,“这里有个大湖,好美!”

    吕梦雪好不容易追上这个机灵的鬼丫头,正想对她略施惩戒,也被她的叫声吸引,望着眼前风平浪静,清澈见底的湖泊,不由也是惊叹一声。

    云中龙听到她们惊叫,还以为有什么意外,几个纵身,奔到两女身旁,才知是虚惊一场,原本以他对危险的感知,自然知道没有什么事,只是事有关心则乱。

    不多时,冬梅也赶到了,轻轻拍着尚未发育成熟的小馒头,气喘吁吁地道:“累死我了,好热啊,你们这是要去救火吗?”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吕梦雪,忍不住眼前的诱惑道:“好想到湖里洗洗,我都已经十多天没有舒舒服服洗一下了,身子都快要发霉了。”

    虽然大家只差一岁多,夏荷见她起伏不定,远比自己的规模巨大,不由道:“我看是某个人,想要诱惑人家,又不好意思明说,才想到这个的吧。”

    吕梦雪这才想到云中龙就在身旁,两人赤诚相见也不在少数,可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也还罢了,此刻当面说将出来,自然就难堪了。

    却听,冬梅口无遮拦的道:“这有什么,我也想洗洗,再说了,他的身体,我们都看过了,让他看看也不会少块肉!”

第179章

    夏荷此时也装作不以为然的道:“就是,公子要是不诱惑成功,哪里来的小孩?”

    云中龙想不到她们两姐妹,倒也是耍流氓的高手,殊不知她们自幼在宫中见惯宫女与宫女,宫女与太监,夫人与妾室,等等之间五花八门的勾心斗角。

    一旦出了王宫,没有了束缚,自然可以畅所欲言了。

    吕梦雪远比她们脸皮薄,可是也不是被动挨打之人,激声道:“小梅,你既然如此大胆,那让就你先洗好了。”

    本以为她必然会拒绝,哪知冬梅不知何时对云中龙产生了情愫,竟是依言,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体。

    吕梦雪诧异的看了看她,转身一望,云中龙早已经背过身去,便也悄悄地脱起衣裳来,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期待他转身看一看自己。

    夏荷诧异地看着妹妹,略带羞涩,如同一条光滑的美人鱼;终于抵挡不住湖里的诱惑,迅快地将衣裳的一脱,猛然钻入水中,在清澈见底的湖中曲起身子,只露出个漂亮的小脑袋瓜子。

    朝着云中龙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始终不见他回头望一眼,这才若有所失的放开怀抱,与妹妹一起畅快的洗了起来。

    三女在水中清洗干净之后,正感惬意,于是乎互相拔起水来,直溅得水花飞舞,在秋日的阳光下,闪耀出无比美丽的光泽;原本平静地湖面,也被三女的嬉戏,荡漾着一个个细小的浪花,泛起一阵阵诱人的涟漪。

    吕梦雪尽管比双胞胎姐妹略大,可是架不住两人的夹击,被她们满头满脸全是水,直被拔得睁不开眼睛,双手亦是不停反击两人。

    眼见自己实在不敌,猛攻地往水下一钻,纤手一伸,便抓住冬梅的腿内侧。

    冬梅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性的袭击,又是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惊叫一声。

    云中龙耳畔清晰地传来她们嬉戏欢乐的叫声,正自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先姿的情景,心中不由兴起一阵暖意,也不知道秋月先姿欧阳倩及随同的先氏诸人,现在到了哪里?

    又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尽快地与她们会合在一起。

    突然,听到冬梅的叫声,身子一翻,人已经稳稳地落在离她们最近的湖边。

    却发现,露出光着小腹以上的身子的夏荷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然后惊叫一声,整个人钻入了水中;同样赤果的冬梅却是略为羞涩地回望着自己,似乎一下子忘记了闪躲。

    不一会,吕梦雪顾不得会再受到她们夹击,忍不住从水中露出身来,令她奇怪地是这次,她们并没有再拔她,睁开眼睛一看。

    只见,冬梅正傻傻地看着湖边的云中龙。

    而他此刻正打量着自己无限美好的上身,湿漉漉水珠从她乌黑发亮,如绸缎般滑润的长发上滑落,犹如一颗颗耀眼地珍珠;

    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略带羞赧和紧张,直叫人大生怜惜之情;好一幅美女出浴图,直叫人魄为之夺,魂为之消。

    云中龙这才知道,只是她们一时兴起而已,只是眼睛却是一时半会,也不愿从眼前这幅至真至美的画面中挪开。

    不知何时,害羞钻入水中的夏荷,露出头,嘻笑道:“当真是郎情妾意,不如让我先行离开,大侠再一起来个鸳鸯戏水,也免得我在此扰了你们的雅兴。”

    吕梦雪与冬梅原本不觉得如何,经她如此一说,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红着俏脸,很是尴尬的将身子往水下一缩。

    云中龙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照说他只是光明正大的看美女洗澡,算不上什么不雅观的。

    现在被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挤兑,不由道:“啊,这湖里的风景,真是不错,水是那么清,草是那么黄,天是那么蓝……”

    夏荷见他竟然当面撒谎,便笑嘻嘻地道:“对啊,我也见到了,有人脸皮是那么厚,还有的女人是那么美,皮肤是那么白,胸是那么大……”接着,传来一阵惊叫声,自是被吕梦雪与冬梅给阻止了。

    夏荷拔开妹妹掩住自己嘴巴的纤手,喘息未定的扶着酥胸道:“好啊,你们居然想杀人灭口,特别是小梅,我们乃是一胎所生的亲姐妹,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全然不顾我们的姐妹之情,真是大让我伤心了。”

    冬梅被她这么一说,一张小俏脸憋得通红,猛然低头,将她从水中掀了出来,整个赤条条的身子登时露出湖面。

    吕梦雪见两姐妹闹得不可开交,亦是笑得花枝乱颤。

    受窘的夏荷不等妹妹高兴,便与她拉扯在一块了。

    云中龙看着她们笑笑闹闹,也为她们的欢乐感染,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

    很快,夕阳西下,满天的霞光洒满湖面。

    尽管吕梦雪三女意犹未尽,也不得不从湖水中出来,而她们在下水后洗涤好的衣裳,早已经晒干了,正在晚风中飘舞。

    在她们上岸之时,云中龙转过身背对着湖面,修长的身影在霞光中拉得老长,映在身后三女身边,端的是玉树临风,气势非凡。

    吕梦雪三女缓缓上了岸,轻巧而麻利地穿上衣裳,妥善之后便来到他身旁,道:“涟漪哥哥,在湖里洗澡真的很舒服,好久没有这样了。”

    云中龙不由怜惜地道:“梦雪,真是委屈你们了。”

    吕梦雪轻摇螓首,道:“涟漪哥哥,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再说这些又算得什么,比起可以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与你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云中龙动情地拥着她,在她娇艳欲滴的脸蛋一吻。

    夏荷在水中受到两女的合击,心中略有憋气,便道:“小梅,你看,他们多恩爱温存,看来不用多久我们就能看到小孩子了。”

    冬梅很是艳羡地看着两人,悄悄地拉着姐姐,小声道:“姐,咱们先回去吧!”

    吕梦雪自然听到两女的话,也不好再留着他的怀中,抬头道:“涟漪哥哥,你也这么多天没有洗一下了,不用去洗洗吗?”

    不等云中龙答应,夏荷闻言便抢着道:“是啊,大坏蛋,你要是不去洗,我们公子可是不会和你一起睡的哦!”

    吕梦雪知道她受了点小委屈,遂戏笑道:“涟漪哥哥,不管你洗不洗,我都不会和你……的;可是你要是洗过了,说不定,小荷她会很愿意和你睡一块的。”

    云中龙对着发愣的夏荷,微微一笑,一个纵身,合身跃入湖水之中,不一会,他身边的水边冒起一阵阵白蒙蒙的水汽,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湖水略微有点冰凉,风带着湖面的湿气迎面扑来,有种阴冷的气息。

    云中龙不由想起最初落水的情景,也是在一个湖里,而如今自己曾经最爱和深爱自己的女人,雨婷,成若诗,以及紫罗兰,吕兰馨,小凤,她们又在何方?心情沉痛之下,忍不住拔出飞云剑,在湖中挥舞起来。

    只见,原本归于宁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剑气纵横,湖水受激,形成一排排高达数丈之高的水柱,他出手越来越快,水柱如林般,此起彼落,好不壮观。

    吕梦雪三女目瞪口呆看着湖面上的奇观,全然说不出话来。

    云中龙在湖水发泄一通,猛地身子拔起,跃到岸上,他身后的湖水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掀起巨大的浪花,传出一阵阵巨响,水花溅到岸边,好似下了一阵急骤的大雨,更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有着许多活蹦乱跳的鱼儿。

    吕梦雪三女良久才回过神,再看他时,只觉有如天人,只见他身上滴水未沾,衣裳干净如新,如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他是刚刚从湖水出来的。

    见到那些鲜美的鱼儿,忙用草串起几尾略大的,其余的则扔回湖里。

    云中龙带着捉鱼捉得兴味盎然的三女回到茅屋时,大娘夫妇连同她儿子一家早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于是又临时做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有了开始的接触,大家也慢慢变得放开了,不再如初见时拘谨。只是无论是大娘夫妇,还是大汉夫妇,对云中龙他们都是惟命是从,敬畏不已。

    云中龙闲着无事,便教了老汉和他儿子捉鱼和狩猎的本领,做了一些陷阱和渔网;虽然两人接受能力不是很好,好在他们对于获取食物的方法,还是很是上心的,所以几天的功夫,两人也学了个十之七八。

    吕梦雪三妇本来,身体并没有什么时候大碍,有了营养丰富的食物之后,气色便一天好似一天,一个个肤色红润,精神焕发。

    云中龙看看时候,也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便找了机会,将老汉和吕梦女打发出去,私自找到大娘道:“大娘,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大娘吃惊地道:“这么快……”有他们在的这些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转而又道:“是啊,小伙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多久,走了也好。”尽管话是如此说,可是神情之中的不舍,却是显而易见。

    云中龙耳听到大汉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便故意压低声音,又能让窗外的他听到,道:“大娘,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无论是你丈夫,还是儿子,都要对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们是来取一个宝藏的,刚好路过这里,因为大娘的相助,所以我在林中的一处地方,放了不少金银财宝,如果说你们以后生活没了着落,可以拿去到外面好好过日子。”

    大娘忙拒绝道:“小伙子,你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了,怎么可以再这样呢?”

    云中龙摇了摇头,道:“大娘,你有所不知,那些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你们可能足以享用好几辈子了。”

    窗外的大汉一听,心中一喜,只要知道了那么金银财宝的下落,下半辈子,就再也不用辛苦劳累了,还能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心中暗道:只看云中龙的本领,便断定他所言不假,只盼望他那个糊涂老娘千万不要再拒绝人家的一片好意了。

    大娘想了想,道:“小伙子,你的一片盛情,老婆子真是不知如何报答了。”

    云中龙不由道:“大娘,所谓好人好报,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也不会有今日的好事了。我现在告诉藏匿金银财宝的地方,就在林中……”说到关键处,故意将话说得低不可闻。

    大娘若有所思,也没有说什么。

    云中龙又慎之又慎地道:“大娘,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千万要记住,无论是你丈夫,还是你儿子,不管他们如何追问,逼问,你都要说不知道,只有在你寿终之时,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最亲最值得相信之人。”

    大娘似乎明白了什么,良久,才点了点头。

    云中龙眼见事情,自己已经可以尽心尽力,至于结果会是如何,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又道:“大娘,以后有空,我们还会再来看你们的,你们好生保重吧。”说着,往窗外望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次日,云中龙与吕梦雪三女带着火引和一些腌制的腊肉,离开了他们住了几天的茅屋,与大娘夫妇和大汉一家告别而去。

    大汉得知母亲知道一个宝藏的秘密,不由喜出望外,连妻子也不告诉,可是想到云中龙临走时说,无论如何追问,逼问,都不能说,心下也是一阵失望,而且说不定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此地,加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加上年岁已高。

    只要好生照顾她,等到她死之后,秘密还不是会告诉自己,不过就是多等几年而已。

    此后,大汉照着云中龙所授的谋生方法,一家人日子过得也算和和美美,重新回到了母慈子孝的氛围之中。

    几年之后,大娘总算是得善终,又将秘密告诉了老伴;后来,老汉临终之际,终于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儿子,云中龙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只是希望他们一家和睦的相处下去,就算是辛苦一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得知真相的大汉,真是哭笑不得,可是想想这些年的日子,还是开心地笑了。

第180章

    云中龙带着吕梦雪三女告别大娘一家,开始穿过看似无边无际的荒原,白天看日出,晚上以北斗星为引,缓缓向东行进。

    卫国在周朝初是一个颇为强盛的诸侯国,直到卫武公护周平王西迁,还是一个在中原很有影响力的大国,可是后来的国君,大多昏庸无道,难有励精图治之人,尽管卫国虽然多出君子,却是鲜少名将良相,加上北方翟国几次侵略,如果不是有齐国相助,便差点亡国了,也因此卫国从一个诸侯强国沦落为一个小国。

    《左传》所载,晋公子重耳出亡过卫,卫文公不以礼相待,也和重耳的母亲乃是翟国人,而他为避难到翟国躲了十二年,有着莫大的关系。

    四人一路向东,好在此时已经是十月了,天气晴朗,非但不热,还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加上起程之前,有了充足的准备,比起从齐国到卫国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

    一路上,夏荷,冬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也不会觉得寂寞无聊。

    便听冬梅道:“公子,我觉得就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娘他们对我们又好,也不用担心什么,还能每天舒舒服服的到湖里洗澡,捉鱼。”

    吕梦雪何尝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从此终老山林,不问世事,做一对神仙伴侣,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她听云中龙说要离开这里,就算心中舍不得,却一言不发跟着他走了,在齐国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不论走到哪里,只要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与什么人在一起,远比在什么地方来得重要。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便道:“这里虽然好,可是我更想和涟漪哥哥一起到中原各处去走走,等到累了,再回来也不迟。”

    云中龙这也想到,自己所作的决定,都没有和她们商量过,而把她们跟自己在一起,想成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不由心中泛起一阵内疚,想到这里,便插口道:“梦雪说得对,我本来无意再闯荡江湖,只是在离开齐国时,曾经对兰馨许诺过,要替她助晋公子重返晋国。”心中暗道: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东西,并不是武侠小说中虚构的,还真是有那么一回。

    事实上,在他学会了先天功,先天剑法之后,便想在这春秋乱世闯荡一番,可是这一路来,经历那么多生生死死,早已经对名利之心淡薄了。尤其是成若诗,紫罗兰的离去,更是让他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激情。

    吕梦雪想到那个为了他而死去的姐姐,心中一酸,神情变得黯然神伤,若不是她甘愿以身相殉,又哪有自己现在逍遥快活。

    夏荷见状,不由埋怨妹妹道:“小梅,看你们乱说,惹得公子不高兴了。”

    吕梦雪摇了摇头,道:“好了,小荷,你别怪她,和她无关,是我自己想起一些事。”接着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小荷,小梅,现在我们早已经离开了齐国,以后再也不许叫我‘公子’,反正大家情同姐妹,便以姐妹相称罢!”

    冬梅忙乱地道:“公子,这怎么行?”

    吕梦雪杏眼一瞪,道:“小梅,你是不想听我的话,对不对?”

    冬梅急忙辩解道:“不是的,公……小姐”毕竟这么久的习惯成自然,哪里能一时半刻改得了,只是她也算是机警,生怕她会生气,竟是硬生生的改了口。

    吕梦雪情知欲速则不达,更不欲过于勉强她们,便道:“对了,你们以后也可以叫我小姐,最好是叫姐姐,这样显得更亲密些。”

    云中龙也不去掺合,再怎么说,他们今后会到各国,吕梦雪以女公子的身份出现,实在是太招摇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点,她的心思倒是很缜密的。

    四人有了火引,荒原之上,虽然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可是也不乏野味,更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湖泊,非但可以解决水源的问题,还能不时洗洗澡,整个人轻松轻松,更可以吃上现场制作的鲜鱼汤,红烧烤鱼。

    不知不觉,他们在荒原上走了三天,便到了荒原的边缘,远远看到一座不是很高的山林。云中龙知道此时卫国的领地并不大,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每天四五十里,这十多天下来,也足够穿过大半个卫国了。

    夏荷见到山林,便高兴的道:“小姐,我们这是到卫国了吗?”她们两姐妹本来就是聪明伶俐之人,开始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叫不出口;有了这些天的适应,都已经慢慢地将对吕梦雪的称呼改了过来,叫起来也顺耳自然了许多。

    吕梦雪眼见走出一望无垠的荒原,亦是嫣然一笑,道:“我们过了那条河,便算是到了卫国,只是翻过山,可能就可以看到卫国的城池了吧。”

    云中龙尽管对中国古代历史很感兴趣,可是对于卫国的城池,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康叔封立国时,似乎是定都在商朝旧都朝歌,后来又迁都到帝丘,再就是晋公子重耳流亡到卫国,乞食于五鹿,以及与楚军大战于城濮,从此一举定霸。

    四人一路走来,所带东西不多,开始还有些野猪肉,后来就全靠自己动手了,好在有了火种,又有武功已经出神入化的云中龙,只要有飞禽走兽,哪里还用担心会没有食物吃。而当初所猎取到的大野猪,虽然有三百来斤,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吃,也吃了多少天;而且知道大娘他们一家人获取食物不容易,因此云中龙临走之前,教会老汉父子织网捕鱼,在林中挖陷阱猎获野兽,并把剩下的野猪肉,制成腊肉绝大部分留给了他们。

    食物可以说是非常丰富,可是四人却是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当日事出匆忙,连银两都没有准备,何况是衣物;不过就算是带了银两,也是于事无补,他们这些天大多生活在荒无人烟之地,有再多的银两也没地方花用。

    云中龙领着三女上得山顶,远远看到前面果然有一处村庄,稀稀落落有着数十户人家,都是一些茅草做成矮屋,边上垒着不少简易的土灶。

    吕梦雪看看此时天色渐晚,再看看前方的村庄,不禁问道:“涟漪哥哥,我们要不要过去找户人家寄宿一晚?”

    云中龙想了想,现在对前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自己带着三个美貌女子,冒冒然跑过去,就算是不怕,可是也很有可能生出事端来,对于一般人实在不想随意去年伤害他们,还是先不要过去好了,便道:“梦雪,咱们还是先不要过去了,在这里先将就一晚等明天再说。”

    吕梦雪温柔地点了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云中龙既然决定在山顶过夜,而时间也不早了,当下便去捡拾一些树枝铺到一处背风的平坦地,上面放上一些松软的干草,使人睡在上面更舒适,又在四周用树木简单的做了围栏。虽然以云中龙的感知和能力,完全没有必要,可是为了令她们在夜晚睡得更踏实,更安稳,只得多费一些工夫,做一些看似画蛇添足的无用功。

    吕梦雪三女帮着他一起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时,天色也全部暗了下来。

    四人心怕晚上引火,会引起村庄的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随便吃了一点早制好的干粮,便都合身躺在准备好的大床上。

    照例,吕梦雪躺在云中龙的右侧,以他的手臂当枕头,脸朝着他,身子紧靠;而另一边冬梅与姐姐夏荷睡在一起,与他们隔着一步的距离。

    云中龙与她们说着话,免得她们心中有所恐慌,待她们一个个安静地睡去,这才可以静下心来,思索一下自己到了这里为了什么,以后的路又该怎么去走。

    就在胡思乱想全然没有一点头绪的时候,冬梅一如既往地不安分地向他靠了过来,开始只是紧抱着他,慢慢地将半个身子压到了他的身上;后来,一旁夏荷似乎感到身边无人,略有不安,也靠紧他,把他当成妹妹冬梅一样紧抱着。

    云中龙略有无奈的摇了摇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现在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眼前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吕梦雪等,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她们受到哪怕一点伤害,那是无可置疑的。

    次日一大早,云中龙四人从山上下来,走进了前面的村庄。

    由于时候尚早,村庄里的人们,太多还没有出去劳作,见到四人衣裳华美,相貌不俗,不由纷纷好奇地向他们张望,偶尔也有少数几名妇女在背后议论着,还有为数颇多的孩童,一边嬉戏一边躲在大人身后跑来跑去,指指点点,相映成趣。他们都是卫国一个大奴隶主所属的奴隶,穿着简单破烂的粗布麻衣,住着泥泞的茅草屋,看到云中龙四人走入村庄,自然以为是奴隶主的少爷小姐没事出来瞎玩的。

    夏荷冬梅终究年幼,哪里能适应这么多人围观,很是胆怯,一步不离地紧随在吕梦雪身旁,与云中龙亦步亦趋。

    吕梦雪作为齐国女公子,对他们的环视,倒也能坦然自若,更且有他在自己的身边,便是吃了定丸一般,全然不当一回事。

    云中龙眼见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自己四人,眼看便要穿过村庄了,还是无人敢上前搭腔,而自己一上前,那些人便会一窝蜂似的四散开来,心怕他们会招惹到自己。心下诧异之下,来到一间很是破烂的茅屋前,一名年纪五六十多岁的老汉正好走了出来,忙对他行礼道:“大伯,请问曹国应该怎么走?”

    那老汉一愣,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得哭丧着脸地道:“这位爷,曹国在哪里,老朽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人家的下人,请恕老朽夫法帮到你。”

    云中龙本来想早点赶赴曹国,好与早先离开齐国的秋月先姿欧阳倩等人会合,可是眼下看来,既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更没有四通八达的大路,想要去曹国,可能还是需要好一些时日才行。当然,他知道曹国在卫国的西南方向,真要不管有路无路,只求顺着方向到达曹国,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身边跟着吕梦雪三女,哪里能让她们再去翻山越岭,餐风宿露。心下一定,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也就顺其自然了。又道:“大伯,我们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能弄点东西给我们吃吗?”

    那老汉心中犯苦,却是笑着招待四人吃了早餐。虽然食物比较简单,可是总算是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加上主人好客,四人倒也吃得香甜。

    旁边围观之人,见到老汉用最的食物招待他们,纷纷暗道:果然如此,此刻正秋收之时,他们便是故意跑来吃白食的。大多露出一副对云中龙四人恨之入骨的神情,亦有少数人显出对老汉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汉这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奴隶主的子女,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在他心中,如若把食物给奴隶主吃,还不如给狗吃了,心里还会痛快一点;正如奴隶主宁愿把吃不完的粮食烂在粮仓里,也不想给奴隶吃是一样的道理。

    云中龙四人也从老汉的口中得知,他们这里的人都是一户康氏大奴隶主的奴隶,平时也还算是安安稳稳,没有什么忧虑,只是他们的劳动量很大,必须种很多的田地,才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因为他们每年辛辛苦苦种的田地,到得收成之时,却有七八成归奴隶主所有,而他们只能得到二三成的粮食。为了让那可怜的一点粮食,可以在下一年的收获季节到来之前不被吃光,平日只能尽量少吃,而以野果野菜充饥;即使如此还是很少有人可以将粮食吃到秋收之时,唯有向奴隶主康氏借粮度日,而奴隶主显然不会那么好心,将粮食借给奴隶们,只是为了用债务更好的控制他们,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都做自己的奴隶,从而更久更容易地维持他们的骄奢淫逸的生活,

第181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旦遇上战乱,或者是自然灾害,奴隶们所种的田地,很可能就会颗粒无收,而奴隶主又不想粮食借出太多,奴隶便会变得饿孚满地,先是四处采挖野菜野草,到后来便连树皮之类所有能吃的都会被他们搜刮一空,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吃的时候,便吃泥土,或者是饥饿成疾,再活生生的饿死的。

    老汉说到这里,便老泪纵横,他的妻子,儿子,媳妇,孙子,都先后饿死了,如今便只剩下他和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

    云中龙听了之后,实在是不敢想象,他在现代社会,虽然这个税,那个税,可以说没有什么不纳税的,当真说的上‘万岁’,可是比起这奴隶社会的凶残,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想到四人刚刚一餐,可能吃了人家大半个月的食粮,要知道是这么一个,又怎么能安心吃得下去呢?不由泛起一股同情心。

    老汉待他们吃完,便收拾好,准备出去干活。

    云中龙与吕梦雪相视一眼,道:“大伯,既然如此,我们也随你一起帮忙吧!”

    老汉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你们都是身子娇贵之人,怎么可以去做那么粗贱的活呢?”尤其是看到吕梦雪三女一个个娇美大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去干粗活。

    云中龙只得道:“我们过去看看好了,再说就算想帮忙,也不一定能做得好。”

    老汉却不过,见他们答应只是去看看,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云中龙四人随着老汉来到地里,只见前面一望无际的阔野上,稀稀落落地好几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都在挥汗如雨的忙碌着。

    远远看到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修长的身材,靓丽的背影,正在地里忙碌,汗水渗透她薄薄的麻衣,显露出优美的曲线,娇美的轮廓。

    正在这时,一名很是粗犷地汉子贪婪地看着她背影,良久才向着她靠了过去。

    老汉一指少女,对云中龙四人道:“她就是我的孙女,今年才满十四岁,因为了孩子长得秀气,大家都叫她阿秀。”说起阿秀,仿佛是他的心头之肉,很有几分自豪。

    猛地,见到那汉子向自己的孙女靠近,如护雏的母鸡一般,跑上前去,愤愤不平地道:“阿强,你想要干什么?”

    那叫做阿强的汉子,回头一见是他,忙陪着笑脸道:“原来是大爷啊,我看阿秀干活挺吃力的,刚好我手边没什么事,便想过来帮帮她。”

    突然,旁边一名四十多岁的农妇阴阳怪气地叫道:“傻小子,人家阿秀可是主人家看上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她方才见到老汉招待云中龙四人,只道是奴隶主家的少爷来了。心怕痴念阿秀的儿子,惹出大祸,可是心里又不痛快,所以才会如此说。

    阿秀本来一心忙着手中的活计,听到爷爷的声音,便转过了身,再听得农妇的话,不由地目光往云中龙身上打量了一下,随即羞赧地低下头去,心中暗道:这就是要纳自己为妾的主人家少爷,长得可真俊,从来没有见这么好看的人。

    想起他身边似乎除了爷爷,还有人,悄悄地一看吕梦雪三女,心下一凉,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身边的女子,当真是美丽之极。再转念一想,能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也算是不委屈自己如此美貌动人了,而且还可以让最亲的爷爷,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忙活,心中立即一片火热,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云中龙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这些人视为奴隶主的纨绔子弟,整日无事生非,顺便调戏调戏一下良家妇女,或是仗势欺人,纵狗行凶;难怪他们当初看到自己的时候,一副唯恐躲避不及的情形,不由一阵苦笑。

    他在现代社会,还可以说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儿,到了春秋时期,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过客,现在勉强算是一个非职业的剑客。至于功名利禄,他一向看得很淡,也许人便是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会毫不在乎;而越难得到的,却越是痴迷其中。

    看着云中龙在一旁发愣,吕梦雪三女便走到少女身边道:“阿秀,我们来帮你,好不好?”

    阿秀看了看她们华美的衣裳,娇嫩的皮肤,哪里有一点像会做粗活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谢谢你们,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吕梦雪见她拒绝自己等人的好意,只得退回云中龙的身旁。

    不一会,地里劳作的人大多停下手中的活计,往阿秀这边张望,原本,阿秀就是这村庄里最美丽的姑娘,现在又有一个姿色更比她美艳的吕梦雪和两个一模一样美丽可爱的双胞胎夏荷冬梅,以及飘逸若仙,超尘脱俗的云中龙,而且他们的身份明显很不一般。一时间,无论男女均是看向了他们几人。

    云中龙见少女与想要帮忙的吕梦雪三女僵持着,边上众人围观着,对少女道:“阿秀,现在太阳太烈,不如先歇一歇,一会我们再一起帮忙收割不迟。”

    阿秀一愣,想不到他会直呼自己的小名,一张小脸上微微一红,看看四周之人,转身圣老汉道:“爷爷,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老汉见眼前这情形,想要照常收获粮食,也是不可能了,只好点了点头,很是心疼地道:“好,休息一会的好。”

    一行人回到老汉所住的茅屋门前,便见围满了人,一个近四十来岁的身穿服,身高不足七尺,却是足有近二百斤,四肢肥大,肚皮滚圆,五官挤作一团,由四名家仆抬着简易的轿子爬下来,尖声叫道:“人呢,阿秀跑哪里去了?”

    便有眼尖之人,看到云中龙一行人,便叫道:“阿秀来了,阿秀来了!”

    圆球一听,大手一挥,他边上的十数名家仆立刻恭恭敬敬地分成两排散开,让他失望的是,一眼看过去,并没有见到美貌的女子。

    只见,老汉领着云中龙等人,正朝这边走来,当他看到圆球时,神色一苦,这才秋收刚刚开始,这要命的阎罗王就过来了,要是往常还会等他们秋收之后才来要债,这自然是因为阿秀的缘故了。可是想要躲避时,已然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圆球不等他走到自己眼前,看也不看一眼,便把他推到一旁,骂骂咧咧地叫道:“糟老头子,给我让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村庄里最美的女子,是怎么个模样。

    老汉跌跌撞撞地退到一侧,身后是一身华美衣裳,气宇轩昂的云中龙及吕梦雪几女。

    圆球猛地一怔,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在此处,会有一名看起来似乎身份不俗的陌生的男子,不由道:“你是什么人,阿秀在哪里?”

    阿秀从后走出,道:“我就是阿秀,我不认识你!”

    圆球一看,只见她身材匀称,朱眉杏眼,一张俊俏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脸上泛着黑色健康的光泽,顿时痴痴地道:“果然不错,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你爷爷从我们家借的粮食,已经有好些年了,也该还清了吧!”

    阿秀这才发现,眼前这丑不可言的老男人,竟然就是东家的少主人,便是他想要纳自己为妾,有了之前云中龙的对比,当真是云泥之别。如果云中龙是青蛙王子,那么这人则不折不扣是一只又老又丑的癞蛤蟆。

    老汉见孙女的神情,陪着笑脸上前道:“少东家,欠您的债,我们很快就会给您还!”

    圆球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带倒,好在他整个人像是一个不倒翁般,晃了几晃,竟是没有摔倒,口中不屑地骂道:“老东西,还,你拿什么还,乖乖让阿秀跟大爷走,不然有你受的。”

    阿秀见爷爷受羞,也顾不得什么,忙搀扶起他,心中却是一片迷茫,难道自己就只能守着这么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过一辈子吗?如果不答应,欠下的债怎么办;就算是自己一死一了百了,可是爷爷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云中龙眼睁睁地看着人世间的丑剧在自己面前上演,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现实,从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着,不得不授受命运的安排,即使是被生活毫无人性强a奸,也唯有忍气吞声,屈辱的活下去。

    圆球见正是风华正茂,很是美貌的阿秀,似乎被自己说动了,便继续和声道:“阿秀,只要你跟我走,所有的债务便一笔勾销。放心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吕梦雪见云中龙默不作声,阿秀灵秀的眼睛,满是绝望和不甘,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遂挺身而出,道:“她欠你们多少银两,我来替她还就是。”

    圆球一双细小的眼睛,顿时一亮,原本以为阿秀是这村庄里最美貌的姑娘,谁知,眼前的这名女子,更是美艳动人,气质非凡,不由淫笑道:“怎么还,莫非你想代替她还债!”

    这时,围观地人越来越多,听他这么一说,他的家仆均是哈哈大笑,而那些事不关己之人,也是乐得可以看看平时难以见到的绝色美女,更可以看看大家伙的热闹。

    吕梦雪玉脸一寒,她自小长于宫中,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哪里曾被人如此戏弄,尤其是此人还是貌丑如猪,无耻下贱之人。不由生气地拖着云中龙手臂娇嗔道:“涟漪哥哥,你看,那里有只猪在骂我!”

    云中龙正感想现实如此无奈,就算是他此刻武功天下少有敌手,可是哪里能尽如人意,说什么,雨婷,成若诗,紫罗兰,吕兰馨,小凤等人也是不可能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被她一扯,这才猛然醒过神来,冷冷地道:“她可是很值钱的,你出得起价钱吗?”

    吕梦雪心下一怔,不等她想岔,便感到他的大手在自己轻轻一拍,又对自己使个眼色,一颗悸动的心,这落回原处。

    圆球看他身份明显不是一般人,只以为他玩腻味了此女,或是手头拮据,便想以自己的侍妾转卖出去。要知道,这时候的女子,除非是正妻,一般的侍妾,完全是货物样的存在,想要转手他人,也是再寻常不过。便高兴地道:“兄台既然肯割爱,还请尽管开口,康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似如此绝色美人,他还是第一次得心见到,真要能够一亲芳泽,便是散尽千金,也无疑是值得的。

    云中龙感受着吕梦雪的心悸,心中一突,自己无意之中差点又酿成大祸了,当初小凤之死,便只因自己一言不慎,心道:祸从口出,古有名言。心里愧疚,猛地拉过她,紧紧搂着,在她朱唇上温柔地一吻。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和他费话,道:“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吧!”

    吕梦雪被他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玉脸绯红,双手不自禁地在他怀中轻捶,试着想要挣脱出来,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心中顿时甜滋滋的。

    圆球看着她娇美无限的姿容,幻想着她在自己的怀中的情景,不由将头点个不停,连连道:“好,好,就到我家去好了。”心想;到了家里,管你是什么人,还怕你会飞掉不成,想着眼前的绝色美女,就要成为自己的女人,口水都是流了一地。

    云中龙回头一望,道:“阿秀,既然你们也有债没还,如此正好,大家一起过去吧!”

    阿秀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没想到看他人才卓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卖掉自己的女人不说,现在还要把自己也拉扯进去。

    圆球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竟然还有一对很是美丽可爱的双胞胎,姿色亦是百里挑一,忙道:“好,大家都一块过去,把事情一并解决了。”

第182章

    圆球男子领着云中龙等人,身后是不得不跟着的阿秀和她爷爷,再后是那些家仆,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一处很是奢华的豪宅大院,当然这只是相对茅屋来说,与现代社会的建筑相比,唯一的优点便是整个院落占地足有数亩之多。

    漆红色的大门,上面写着‘康氏大院’四个大字,门口便有守门之人见到圆球,弯腰恭敬地道:“少爷,您回来了!”

    圆球难得向云中龙做个请的姿势,只是他心里想的是如何痛宰这么一只送上门的肥羊,因此他的样子极为滑稽,引得夏荷冬梅连连娇笑,她们可是亲眼见识,深刻体会过云中龙的厉害,有他在身边,才没有什么好怕的。

    云中龙紧握身后吕梦雪的纤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圆球走进自己家的院落,引着众人来到大厅,自己高居主座,很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前面的云中龙和几女,爽朗地笑道:“这里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地方了,你就放心的开个价吧!”目光肆无忌惮地看向吕梦雪几女。

    云中龙并不搭理他,转身对着远远跟在身后的阿秀和她爷爷,道:“大伯,你欠他们多少银两,今天便一起算清好了。”

    老汉心下一怔,实在搞不清他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还是应道:“回这位爷的话,这些年累积起来,加上利息,差不多是十两银子。”按照当时的物价,以他和阿秀的生活水平,十两银子,足以让两人吃用个五六年了。

    圆球大手一挥,身旁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拿着一块块木片,道:“主人在上面记载清清楚楚,明明是十六两四十五钱,怎么会变成了十两呢?”

    阿秀一听,急道:“我记得很清楚,所有本金加上利息,也只有十三两二十七钱。”

    圆球见她说话,便笑着对那像是管家的老头勾勾手,示意他过去,等他走到旁边,猛地将他的头往外重重一按,骂道:“没用的废物,连个帐都不会算,你说我们康氏养你作什么,滚吧,别让大爷再看到你,不然准叫你生不如死。”可怜这名帐房先生,一直为康氏鞍前马后,只因圆球一时不爽,便落个扫地出门的下场。圆球虽然是对自己家的下人下手,可是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便是要杀鸡给猴看,给一旁的云中龙提个醒,凡是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这样谈起价钱,为说对他就无疑有利多了。

    云中龙也没心思去看他那蹩脚的表演,悠闲自在地道:“我说了阿秀她们的帐算在我身上,既然如此,康少爷,不如折去零头,就算作是二十两白银,如何?”

    圆球一听,只以为对方果然不出所料,高兴地笑道:“很好,很好,就该如此!”

    阿秀一脸茫然地看着前面的云中龙,她实在搞不清,他把所有债揽上身,为自己还债,是为了从这胖子手中抢下自己,还是另有什么打算;如果真是贪图美色,那他又为什么又要将比自己更为美貌的吕梦雪卖给胖子。

    云中龙也没时间和他瞎耗,道:“阿秀的帐已经算清了,你自己开个价吧。”

    圆球小眼睛转了一圈,才缓缓一指吕梦雪道:“既然兄台如此慷慨,那么便以十两的价格买下她好了。”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夏荷冬梅姐妹,道:“我看她们应该是侍女,样子也还乖巧,只是年龄太小,正好我要纳一房小妾,缺两个丫头侍候,一个五两,便也算是十两,一起是白银二十两,你意下如何?”

    云中龙微微一笑,道:“好,这么说来,帐也算清了,阿秀你们也不用再给他们还债了,我们都走吧,看他这样,也不会留咱们吃饭的。”

    阿秀俏脸上勉强一笑,可是难道为了自己的债,真的要连累吕梦雪三女跟随这肥猪一般的债主,尽管再也不用为欠下债务发愁,可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倍受折磨,猛地上前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事不要你管。”

    圆球从主座走了下来,笑嘻嘻地道:“买卖已经谈好了,由不得你答应。”说着,就想上前去拉一副云里雾里的吕梦雪。

    夏荷见公子要落入他人手中,急切间一脚飞起,正中那圆球的两胯之间的物事,骂道:“死猪,你敢对公子无礼!”

    她一脚气急之下,用足了力道,直踹得圆球,仰面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又肥又短的双腿紧贴弯曲,弓着身子,一双短小的双手捂住痛处。神情极度痛苦地叫道:“你个臭丫头,好大的胆子,来人,还等什么,把他们拿下!”

    便有十余名身强力壮的家仆,如狼似虎地向着云中龙等人扑了过来。

    云中龙哪里会让他们近自己等人的身,略一运劲,双掌一错,再一分,那些家仆尽数跌出老远,一个个倒地不醒人事。

    圆球被眼前的情景骇到,只是云中龙的武功何其厉害,他又如何能看得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又有机灵的家仆将他扶到一边,总算是略微放心了一些,强忍下身如锥子刺痛的感觉,喝道:“关门,放狗!”

    很快,便有二十多条膘肥体壮的大狗,向云中龙扑了过去。

    云中龙看他似乎还未警醒,心中一阵好笑,还真是不知死活,待那些狗扑到自己的范围时,猛然拔剑出鞘,背后飞云剑一扬,正是‘剑气寒霜’。

    一时间,大厅内剑气纵横,寒气逼人。

    在场的所有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刚刚还活龙活现的狗,此刻均是血肉模糊,撕成一块块了,厅内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血雾弥漫。只是奇怪的是,大厅正中,云中龙等人所立之处,却是纤尘不起,更无一丝血迹。

    圆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惨景,一跤跌倒在地,身上脸上满是血迹。

    云中龙早已把剑归鞘,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众人大多根本不知道是他出的手,只有吕梦雪知道他的厉害,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不想管太多的,可是这货实在太过份了,不给他教训,实在有点对不住那些被他欺负的人,远远的道:“康少爷,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圆球良久才从震慑中醒过神来,讷讷地道:“帐,什么帐,刚刚不是已经算清了吗?”

    云中龙见他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手掌一扬,下手极有分寸,伤而不死,便是想要晕厥也不可能,自是故意让他吃点苦头。

    那圆球应声而飞,硕大的身躯直跌出丈余远,浑身如散了架般,一摊烂泥般躺在门口,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云中龙一指地上生死的家仆和死狗,道:“正如康少爷方才所说,下人一个算五两,你这家仆地上有十二人,站着的有十一人,狗二十七条,一起是二百五十两,加上你也是二百五。所以,你现在欠我白银五百两,给个算个整数,就一千两好了。”

    圆球被他击飞之后,才知道竟是这个看似文弱之人,居然是个天大的杀神,惊恐而又大惑不解地道:“你这帐是怎么算的,为什么我的人,反而要给你银子?”

    云中龙冷声道:“杀你们,便如取狗命一般,你敢说你的命还是你的吗?”

    圆球看看惨不忍睹的死狗,也知道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对方的手中,哪里还敢反抗,只要不伤自己,其他什么的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云中龙领着吕梦雪三女和大开眼界的老汉阿秀爷孙从康家大院走出,临走之时不忘带上从圆球那里讹诈来的巨款,足足千两白银,带着身上难免显得累赘,便以100银换1 金的比例全部换成了十锭黄澄澄的金锭。好在康氏乃是远近有名的大奴隶主,家里有着数以千计的奴隶,每年从他们那里榨取的也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不然这样一笔巨款,一时半会,还真是没有人可以拿得出来。

    圆球原本以为此番可以获得国色天香的美色,宰杀一头送上门的肥猪,哪知踢到铁板,不但人没捞着,还白白损失了一笔天大的财富,被人当成猪给痛宰了。

    吕梦雪三女讲到圆球交出金锭时痛心疾首的滑稽模样,均是开心地笑了出来。对于云中龙的手段,她们再清楚不过,见他捉弄恶人,自是大快人心。

    倒是阿秀和老汉平日老实巴交,安分守己,哪里曾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一时间,唯唯诺诺,竟是跟在身后,什么话也不敢乱说。

    云中龙看看已经走到村落边,便止步对老汉道:“大伯,承蒙不弃,这里有两锭金子,你们拿去好好过日子吧!”说着,掏出两锭金子递了过去。

    老汉哪里敢接,忙摇手道:“这位爷,您不要再和老朽说笑了!”

    云中龙见他死活不肯接受,转而对边上的阿秀道:“现在你们的债务也没有了,拿着金子,好好和爷爷去过些安乐的日子吧。”

    阿秀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接金子。

    云中龙想了想,道:“你们是不是害怕那康少爷,再来找你们算帐?”

    吕梦雪一听,插口道:“涟漪哥哥,或许我们走了之后,那肥猪怕是不会放过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变本加厉对他们不利吧。”

    猛地,那老汉跪了下来,哀求道:“这位爷,老头子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就好事做到底,阿秀这丫头命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享过福,可她人也还算机灵,便让她跟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强!”

    云中龙忙将他扶起,不由道:“大伯,你不用担心,你们有了金子,完全可以到别的地方另谋出路,还怕他们作什么。”

    老汉老泪纵横地道:“这位爷您有所不知,现在兵荒马乱的,老头子带着一个女孩子,就算是没有人对我们起什么心思,可是要找处安身的地方,又是何其艰难。”

    云中龙这才知道,现在是春秋乱世,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若是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怕是很容易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了。

    冬梅见老汉说得可怜,便悄悄地一扯吕梦雪的长袖,轻声道:“公子,你看他们好可怜,不如你和他说说,带他们一起上路吧。”

    吕梦雪一想,自己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以往天天相见的父亲,心下一酸,道:“涟漪哥哥,你看能让他们一起上路吗?”

    云中龙情知带他们一起上路,自然会凭添许多不便,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诚然,他一个人再厉害,若不能改变整个社会制度,使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甚至于共产社会,那么压迫和被压迫的现实,是永远不可能更改的了的。眼下已经将他们拉了进来,就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现实所吞没。

    云中龙一行人再也没有回到村庄里,对于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实在无意再去瞧见那副丑陋的嘴脸,而少数落井下石之人,此刻没时间,也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了。在这个伟大的国度,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从来就不乏其人,对于人性的此点,只要有人活着,这个顽疾便会一直存在下去。

    六人一路西行,路越来越宽,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好在当初从圆球那讹诈了十锭金子,云中龙这才有足够的钱财使用,先找了一乘马车既能便于赶路,又能令几女免于四处抛头露面;又新买许多华美的衣裳,供自己和吕梦雪三女换洗,也为老汉和阿秀准备两套,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投了一间客栈,要了三间上房,老汉一间,云中龙一间,四女另住一间大房屋。

    老汉百般推辞不得,也只得住进房间里,他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还能住上如此舒适干净的房屋,吃那么精美的饭菜,喜得他直如吃了蜜,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118/ 第一时间欣赏捡到个男神最新章节! 作者:炼狱噬魂所写的《捡到个男神》为转载作品,捡到个男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捡到个男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捡到个男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捡到个男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捡到个男神介绍:
一个雷电交加的傍晚,聪慧善良的苏芳菲在路上捡到一只受伤的怪鸟,从此以后时来运转,一飞冲天……捡到个男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个男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个男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