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爷爷的遗物
“今年的最佳员工是销售部左林,恭喜左林,有请获奖者上台致词。”
这是毕业的第六个年头,也是左林获得的第六个最佳员工。
从销售新人到销售部经理,左林付出的不是一点点。
而今他累了。
羡慕、嫉妒、不屑,各式各样的目光从台下投向左林,但他们无一不在给左林的成功鼓掌。
左林厌倦了这虚伪的脸庞。
厌倦了别人的虚伪,也厌倦了自己的虚伪。
他不知道自己在台上说了什么,总之便是乱糟糟。
下了台,回到家里,肖玲还没回来。
肖玲是他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十年了。
肖玲也是一位工作狂人,或许工作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契合。
左林给自己煮了碗面,工作之余,他唯一的爱好便是下厨做饭。
或许趁着肖玲没有回来,他该打扫一下家务。
两人都是工作狂,这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大清扫了。
扑通,一个大木盒子从厚重的尘埃里释放出来,落在了左林的面前。
“这是?”
左林感到疑惑,这木盒子有些年头,上面还有一封信。
这是爷爷给他的最后一封信,木盒子便是爷爷的遗物。他突然记起了信上的内容。
“小林,我的乖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爷爷已经不在了,这木盒子里是我留给你的唯一礼物,当你迷茫的时候,就打开它吧。”
这是三年前爷爷去世之前给他留的遗物,他也遵从爷爷的嘱托,并没有打开它。
如今他觉得是时候了。
咯吱一声,木盒子应声而开,一股沉重感扑面而来。
里面有一封信、一份合同、一本书。
“小林,此时的你一定感觉很迷茫,对于沉重繁琐的都市生活想必厌倦了吧。这里有一份合同还有一本书,去吧,或许那个地方更适合你。”
左林好奇地拿起那份合同,上面居然是挪威北部塞兰岛上的一处农场合同,里面还夹杂着地契。
左林记得家里面只能算小康之家,怎么可能买得起挪威一处农场。
当他联系了一位律师朋友,对方告诉他,这份合同和地契都是真实的时候。
他忘不了对方那怪异的眼神,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回到家里时,肖玲已经回来了。
左林并没有跟肖玲说起这件事,而是坐在房内看起了爷爷最后的一份礼物《南山杂记》。
里面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陶渊明,这本书似乎出自陶渊明之手。
可是左林越看越迷糊,这书似乎是仙家法门。
《南山杂记》里面除了记载陶渊明的归隐趣事,还记载着如何垦灵地、养灵种、引灵水诸如此类。
当然还有其他的仙家道术,只是陶渊明并没有着重叙述。
上面的许多东西,左林都看不懂,作为现代人,左林于鬼神,半信半疑。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爷爷的遗物,哪怕只是杜撰之说,权当消遣娱乐便是。
合同和地契都是真的,塞兰岛,左林翻看了网上的资料,那里尚未大规模开发,是风景优美的岛屿。
在北欧小岛上度过余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一夜,左林失眠了。
“我们去北欧生活吧。”
肖玲正在吃着早餐,突然听到左林的话,她愣住了。
“什么?去北欧生活,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肖玲有些好笑,听到左林的话,有点不以为然。
左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出合同和地契递给肖玲。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肖玲的答案。
“把农场卖了,正好拿来投资。”
肖玲将合同放了回去。
“我累了,不想待在这里,你要是愿意,咱们就走吧。”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左林的语气让她觉得意外。
“你确定吗?”
肖玲稍微有些生气,语气生硬了些。
“嗯,你知道我,这种大事,我从来不开玩笑。这里对于我来说太累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左林点点头,他现在是给肖玲选择,昨晚他想的很清楚。
“我的事业还在上升期,现在走不开,等咱们老了,退休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你别无理取闹。”
左林意外的倔强,本来昨天公司一堆事情就够肖玲火大了,左林居然还来火上浇油。
左林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还有房产证,这是他昨晚半夜打印出来的。
“这是房产转让书,还有咱们这套房的房产证,六年打拼,咱们也没攒下什么,这是我唯一可以留给你。”
“你。”
“我要我的生活,你也要你的生活,我本来就不是工作狂人,是生活将我逼迫成这样。如今,我打算做回自己。”
十年的感情,左林并非能够说放就放,他在给肖玲机会,也在给自己机会。
一夜挣扎,直到晓明之时,他才想得痛彻。
“不可理喻。”
肖玲夺门而去,往公司奔去,今天还有重要的会议,她可不想因为吵架,误了重要的事。
左林则在办理签证,这件事没有一天停止过争论。
签证终于下来了,有了资产证明,挪威的签证还是很好拿的。
机场前面,左林和肖玲坐在一旁对视。
“吵了这么久,我无数次想劝你一起去,而你也无数次想让我留下来,咱们终究无法说服彼此。忘了我吧,找一个更爱你的人。”
本想说什么等到哪天累了,乏了,便来寻我。若你不嫁,我也未娶,咱们便再续前缘诸如此类的鸡汤。
可话要出口,左林便如鲠于胸。他说不出这等不负责任的话,女人的青春有几何,另寻他爱,才是真的对肖玲好。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遇上了不适合的时代。
左林再抚摸了一把肖玲的脸庞,这个已经抚摸了十年的脸庞。
“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肖玲此时已经成了泪人,她曾经有一丝动摇,但对工作热情终究压倒了**。
左林坐上了飞机,看着远去的华夏大地,想到陌生的异国他乡,心里也产生一丝悔意。
不过很快他便驱散了那丝悔意,他正在做的,便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塞兰岛安吉利小镇,这可是一个特别古朴的小镇,镇上的风格似乎还留存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
塞兰岛上唯一的农场,在今天即将迎来它新主人。
第二章 塞兰岛我来了
挪威的空气清新自然,不愧是北欧国家,高福利、高税收、环境好、没野心。
左林刚下飞机,直观的感受便是一股股冷意袭来,此时刚刚入秋,不过这个季节在挪威,好似华夏的初冬。
塞兰岛不发达,人口不多,并没有直达的飞机,左林只能选择在附近的圣约瑟夫市下机,推着行李,左林并没有很快着急赶赴塞兰岛。
现在的他不需要为了公事忙碌,不需要为了考虑别人。
给父母打去一通电话,报了一声平安。幸好他还有两位开明的父母,可以容忍他找寻自己的生活。
从便利超商买来一瓶维京啤酒,打开之后,满满的酒香瞬间便溢了出来。
挪威人的祖先维京人的那份豪爽,左林此刻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份粗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林沉醉在圣约瑟夫市的街头。
挪威人生活节奏很慢,他们讨厌加班,闲暇时分,他们更愿意走上街头。
喝上一口威士忌或者朗姆酒,他们就可以狂欢一天。
等到左林酒劲过后,已经是下午时分,老是说,他还不是很习惯,因为他必须要倒时差。
趁着船坞还没下班,左林便往港口赶去。
带点锈渍的船身在海岸晃荡,这里的船都已经上了年纪,只是还算耐用,挪威人便没有想着去更换。
他们不需要为了面子而活,他们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呜呜呜,带着汽笛声,客船往塞兰岛进发,留下一地涟漪。
“嘿,伙计,你是来自华夏的吗?”
一位粗犷的大汉朝着左林说道,手里还提溜着一瓶啤酒,看样子这里人真的非常喜欢喝酒。
“嗯,是的,我是华夏人。”
左林非常开心,以前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华夏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为韩国人或者rb人。
现如今华夏国力增强,也让华夏人可以更加骄傲地行走在世界各地。
“我叫乔丹李,很多人都直接喊我乔丹,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
乔丹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不难看出,他是一位热情的人。
“我叫左林,你可以喊我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左林的英语还不错,在销售部门的时候,和许多外国人打过交道。
两人迅速攀谈了起来,左林了解到,原来乔丹是一名渔夫,不过近来塞兰岛因为暖流异常和以前过度捕捞的原因,渔业逐渐凋零。
“唉,以前塞兰岛的鲑鱼还有鳟鱼,那可是相当鲜美的,我的朋友,要不一会你就去我家,我家里还有一些存货。”
乔丹非常热情,直接便邀请第一次见面的左林前往他家做客,左林当然是没有拒绝,今后他便要在这塞兰岛上生活,甚至渡过一辈子,当然多和岛上居民交朋友是好的啦。
大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船,终于递到左林的目的地,塞兰岛。
塞兰岛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珍珠项链一样,它是由一个主岛和八个小岛组成的,所以塞兰岛又可以称为赛兰群岛。
主岛有着漫长的海湾,这也是主要吸引游客地方,海湾处海面比较平静,在这里可以欣赏到一些珍稀的海洋生物。
左林的农场就在主岛上面。
踏上这片土地,左林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他仿佛天生属于这里。
“快来了,林,来我家,咱们再好好喝一杯。”乔丹轻轻地拍打左林的肩膀,豪迈的汉子果然不同凡响,哪怕是轻轻地拍打,也让左林这个弱书生有些难以招架。
乔丹的家就坐落在安吉利小镇上,这里的建筑主架构都是木材,左林踩上去咯吱咯吱地作响。
“嘿,乔丹,你这个大傻瓜,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又跑去喝酒了?”左林和乔丹还没进家门,一个大嗓门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乔丹老脸羞红,有些不好意思。“亲爱的林,你可别介意呀,这是我的妻子达芙李。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嘿,达芙,别闹了,今天有客人来。”
一位白人大妈打开大门,肥胖的身躯灵活地往这里走过来,木板地板发出的惨叫声,让左林怀疑这木板是否经受得住对方的折磨。
“真的是抱歉,我不知道有客人光临,请进来,我刚才都是在骂乔丹这个老酒鬼呢。”达芙搓着双手,看上去再为刚才的失礼行为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没事,大家都是朋友,这没有什么。”左林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介意。
左林被邀请进了他们家,外面看上去非常古朴甚至有些破烂,在里面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屋子不算特别大,但装潢得特别温馨。
淡黄色的皮草,红漆的暖炉,噼里啪啦的火柴燃烧声。
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海星和贝壳,看上去美极了。
“林,来,刚才在船上喝得不爽,船上的酒水太贵了。”
乔丹从地窖当中拿出好几桶酒,这些木桶都不算大,但起码也有好几升酒了。
“自家酿的朗姆酒,度数不算大,但是好渴,解馋。”乔丹笑呵呵地打开其中一桶的封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额,真香,就是这个味。”乔丹猛然地抽动了几下鼻子。平时达芙都是严管乔丹喝酒,每次用餐只准喝一杯,到了外面,他又买不起那么昂贵的酒。
这可把乔丹这个酒鬼馋死了,今天趁着左林做客,他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来来来,我的朋友,我给你满上。”乔丹先是给左林倒上了慢慢的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也倒满。
“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乔丹举起酒杯,左林今天已经喝了不少酒,哪怕他酒量经历了六年销售生活的磨练,可他终究不是酒神。
小口喝了一杯朗姆酒,浓郁的酒香冲击他的味蕾,冲淡了他对于故土的思念。
“喝呀,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才是男人要有的样子。”桌上多是鱼肉,塞兰岛其他肉类都非常稀缺,唯独海鲜不缺,哪怕渔场产出不足,也不影响本地人吃海鲜的需求。
第三章 归一农场
左林这顿海鲜吃得过瘾,乔丹告诉他,这些海鲜都是他亲自下海捕捞的,不是渔场产出的。
纯天然、绿色环保、口感极佳。
在国内价格非常昂贵的海鲜,在这里变得非常低廉,这完全就是供需关系颠倒过来的关系。
左林最后还睡在了乔丹家里,这里的人热情淳朴,左林与乔丹的攀谈之中就可以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什么人都见过,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睡的那么惬意,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微信,刚发个消息,结果群里直接吵翻了。
“左林,你这小子,怎么偷偷跑到国外了?”
“是呀,听人家说,你继承了什么遗产,现在成富二代了。”
“挪威环境如何呀?是不是美女特别多呀?”
左林算得上非常低调,离职的时候,一直都没说,就连公司里的人,也只有人事部知道他要离职。
正式离职的那天,就是左林前往挪威的当天,他只是在大学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小的们,老大我要去挪威了,记得要想我。”
就发了这么一句话,这厮就溜了。
他这话一出,群里瞬间炸了锅,大家都在讨论左林为啥去挪威。
左林上了飞机便关了手机,下飞机之后直接在机场换了电话卡只来得及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有几个私聊的消息,有老班长吴庆林、左林的死党哥们叶望秋、以及一个女同学姜白。
吴庆林:“左林,去挪威也不说一声,也好让老同学给你送行呀。”
左林记得老班长吴庆林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对待同学也非常有耐心,他和吴庆林相处得还不错。
叶望秋:“嘿,老林,你去挪威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呀,好歹我也用我家那辆大黄蜂送送你不是。”
左林当即便笑了,“你家那辆大黄蜂还是留着接送你家孩子吧。”
这叶望秋并不是个富二代,却偏偏渴望成个富二代,买个黄色吉利自由行,居然可以被他说出大黄蜂,就因为车尾后面贴了一个大黄蜂的标致吗?
当左林看到姜白的信息时,他有些沉默了,记忆好像被翻开,他又记起了当初那个害羞的大一女孩。
姜白:“阿林,在挪威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简单几句话,倒让左林有些难以是从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
左林分别给三个人都留了电话号码,便关掉了微信,在塞兰岛流量费用还是很高的,除非他自己牵一条wifi。
“你醒了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冒了出来,着实把左林吓了一跳。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从左林的床底溜了出来,碧蓝色的眼瞳,好看极了。
“你好。”左林昨天晚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孩。
“嗨,你是华夏人吗?我叫雪莉,我爸爸是乔丹。”原来是乔丹的女儿,乔丹和达芙都是五大三粗的样子,很难相信他们可以生出这么精致的女儿。
左林不禁想起流传许久的一件事,那就是白种人无论男人女人,在婚后都会迅速变胖。
看着雪莉可爱的样子,左林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变成敦实的大妈。
“嗨,雪莉,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左林,我确实是华夏人,很高兴认识你。”
雪莉特别调皮,一刻都没有停过,要么玩弄手里的玩具,要么追着家里的小狗玩。
“它的名字叫克拉克,她是我的好朋友。”雪莉还指着那条边牧,非常认真地给左林介绍道。
左林从背包里拿出几块华夏的大白兔奶糖,这可是华夏的特色奶糖,多少人是吃着它长大的。
“雪莉乖,你知道归一农场吗?”
岛上只有一个农场,雪莉即便年纪尚小,她也是知道的。
雪莉高兴地接过奶糖,便给左林指明了大致方向。
乔丹已经出海去了,左林和达芙一家人道过谢之后,便前往归一农场。
虽然知道了大致方向,但也不是那么好找,又在路上连续问了好几个路人之后,经历了三个小时的徒步之旅,左林终于站在了农场的面前。
农场的招牌用的是中文,上面大大地写着归一二字。
字迹苍劲有力,每一笔都饱含沧桑。
如果左林没有猜错,这招牌应当是爷爷亲手书写的。
上面的锁头早已锈迹斑斑,这里多雨,在这风吹雨淋的环境中,不生锈才怪了。
不过旁边的围栏已经坏了,这门锁早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左林慢慢地走进去,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荒芜了,杂草丛生,最起眼的便是那两层阁楼,最神奇的是阁楼居然没有腐朽,里面虽然杂草丛生,但杂草都是生长在盖在阁楼地板上的土壤里,将土壤铲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窗户玻璃是不能要了,早就残破不堪。
左林踏着阶梯,一步步走进屋内,外面天气很冷,到了里面,却好受了许多,怪不得杂草在这里生长得如此旺盛。
家具早就没了,房间内外都是空空的,只剩下一缕清风。
“你是易的孙子吗?”一个厚重的声音在左林身后传来,吓得左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满脸花白络腮胡的外国人。
“您是?”左林并不知道这位先生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对方可以一口喊出他爷爷的名字,看来对方和他爷爷是有关系。
“我叫布朗德埃德蒙。看来我找对人,今天我听说岛上来个一位华夏人,还到处在找归一农场,我就猜到可能是左易的后人来了。”
“如果你说的易是叫左易的话,我想是的。”左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请问您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呢?还有您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既然对方认识他爷爷,对于这位熟悉且陌生的爷爷,他还真特别想再认识一下。
毕竟在此之前,左林虽然有爷爷的印象,却不深,在他记忆里,爷爷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第四章 购买家具
在得到左林亲口承认之后,布朗德眼神有些恍惚,好似陷入回忆当中,许久才反应过来。
“呵呵,怎么说呢,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你爷爷亲手把我养大的。”布朗德语气略带一丝惆怅,好像在怀念那段时光。
在左林的印象里,爷爷在过世之前,长年不在家,究竟去了哪里,他怎么问父亲,父亲都不肯说,只是说爷爷有工作,要去很远很远的东西。
或许爷爷长时间不在国内,就是在这农场里经营吧。
布朗德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信封有些古老了,带着岁月的气息。
他递到左林面前,上面居然是华夏文。
“我被你爷爷养大,对于华夏文还算精通。”
这上面的字迹应该是爷爷的字迹,左林在老家到时候也看过爷爷留下来的字画,上面的字迹与这里的非常相似。
上面的大意便是告诉布朗德,或许若干年后,他的孙子左林会来继承这个农场,到时候他希望布朗德可以协助左林处理农场的交接。
“哦,对了,你爷爷还在我这里留下了一笔钱,虽然不算多,但足够你度过眼前的难关。”
“难关?”左林有些不解。
“嗯,是的,你很幸运,挪威政府在2014年已经废除了遗产税,不过农场这么多年早已荒芜,如果你没有启动资金,根本干不了什么。”
“好在你爷爷提前给我留下了二十多万克朗,足够你前期使用的了。”
布朗德拍了拍左林的肩膀,以示鼓励。
“那真的太好了。”左林没想到爷爷居然还给他留下了二十多万的启动资金。
他更没想到的是爷爷根本没有告诉他留下钱的事,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布朗德不给他,他也是毫无办法。
“但是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我还得派人专门去查一下你的资料,毕竟这个是易的资产,我得万分慎重。”
这个左林当然可以理解,这么多钱,怎么可能就根据左林一家之言,就给他。
“要不要我派人来打扫一下,这里毕竟脏乱了些,不然你今晚到我那边睡吧。”
左林摇了摇头,来之前,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如今看到这所房子,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
“不用了,我觉得这里很有亲切感,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带我去镇上,我想买张床,再买些生活用品。”
“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去镇上。”
安吉利镇离农场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路不是很好走,道路上比较泥泞。
左林下了车,这里的商店很少,几百人的小镇不需要太多商店,更何况这里的旅游业一直比较惨淡。
他似乎没得选择,走进镇上唯一一家卖着床的商店,老板一副典型的维京人长相,大胡子,粗犷的面容,虎背熊腰,说起话来嗡嗡作响。
“嘿,小伙子,请问你需要什么呢?”
左林正在床前徘徊,“是这样的,我需要一张床,垫子稍微柔软一点,一米五以上就行。”
“额,那你真是来对地方了。”老板双眼放光,许久没有客人买床了,他的生意并不好做。
“这些床都是我手工做出来,这门手艺从我的曾曾曾祖父那辈就开始传下来了。”
老板热情地给左林介绍起了床,可惜种类太少,三下五除二就介绍完了。
左林并不是挑剔的人,更何况他也没得挑,总不能花上一个多小时坐船去圣约瑟夫市买吧。
“就这张吧,多少钱?”左林看中一张比较软和的床,床的边缘还刻着一些小动物。
“哦,一共三千克朗。”
“什么?”三千克朗买一张床不算贵,但是左林的预算不够,当初为了供房,他可没留下多少钱在银行里面,如今光来挪威就已经花掉了一半的存款。
总不能只买床就够了吧,被褥、厨具、家具都得买。
“这可是良心价,很便宜的,这里所有的商品都是手工制成的,经久耐用,再加上我这百年老店的名头,绝对是物超所值。”看到左林的反应,老板连忙解释道,生怕吓走了左林这位大客户。
“可是我。”
“罗斯福,你就给他便宜点吧,这是易的孙子。”此时布朗德也从外面进来了,他看到左林面露难色,便出言道。
“原来是易的孙子,怪不得跟易一样,都是华夏人的脸孔。”那位与美国总统一样名字的老板连声感叹。
“既然如此,那就五百块好了。”罗斯福大手一挥,有些肉疼地说道。
从三千块降到五百块,罗斯福绝对是出血甩卖了。
在华夏,一张手工床绝对不止三千块这个价格。
左林略带感激地看了看布朗德,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罗斯福,确实是他占了人家便宜,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左林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似乎看出了左林的想法,布朗德哈哈一笑。“别不好意思,易帮了他老爹很多次,这是他在报答你。”
罗斯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是经济不景气,我连那五百块都不会收。”
左林赶紧拿出五百克朗,别人的劳动成果,他可以廉价地拿到已经很好了,怎么能够让别人无偿提供呢?
罗斯福帮左林将床抬上了布朗德的车子,幸亏这是一辆皮卡车,不然还真的不够放。
布朗德还帮着左林左右忙活,终于将生活必需品基本备齐了。
左林再次回到农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谢过了布朗德要帮他收拾的好意,这是他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怎么能够让别人来做呢?
即便爷爷有恩于布朗德,这也不是他去无休止享受别人回报的理由。
“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我会带你到镇上转转,你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对于这里的居民,怎么能够不认识呢?”
“嗯,好的,今天非常感谢你。”
左林送走布朗德之后,便开始拿起铲子铲土,清理地板和墙壁。
忙活到晚上九点钟,他才大概清理了一遍。
望着这一天的成果,左林非常有成就感。
下了一碗清汤面,吃起来异常得香,可能是因为劳动过的缘故吧。
农场长年没人居住,早就断了电,周遭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虫鸣鸟啼陪伴着左林。
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纸醉金迷,远离现代都市,重返朴素生活。
左林居然没有半分不适,或许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第五章 第一块灵田
咕噜咕噜,左林被一阵悦耳的鸟鸣声唤醒,他松了松肩膀,没想到睡得这么愉快。
这两天的休养,也算是将六年缺失的睡眠补足了。
外面天气还比较寒冷,左林裹着秋衣将头探出窗外,布朗德说的没错,农场早已荒芜,杂草丛生,期间时不时窜出一些小动物。
左林回到床上,这么寒冷,他还是不太想起床,事实上,此时安吉利小镇的人们,也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此时一只呆头呆脑的小家伙闯进他的视野里面,左林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小松鼠。
应该外头太冷了,小松鼠想进来取取暖吧。
小松鼠呆萌的模样实在可爱,左林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抚摸它,不过小松鼠警觉性还是挺高的,拖着长长的大尾巴,躲开了左林的“魔爪”。
左林摸了个空,却也不着急,而是从背包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解开包装袋,放到了小松鼠面前。
世界上没有一块大白兔奶糖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来两块。
诱人的奶香味引起了小松鼠的注意,它呲溜一下就来到奶糖的前面,小心谨慎地捧起奶糖,毛茸茸的小手显得特别短,特别搞笑。
小松鼠舔了一下,瞬间它爱上了这种味道。
左林再次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小松鼠,这小家伙却抱着奶糖逃跑了。
这回左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布朗德会来接左林到镇上去,所以左林倒是没有急着整理农场。
一包方便面、两个鸡蛋、辣根和鱼丸,搭配起来简直绝配。
鸡蛋和面条在锅里慢慢烹煮,左林可以闻到那诱人的香味,他都快忘记已经有多久,像这样早上可以不慌不忙地烹调早餐了。
趁着煮面的时间,左林翻看起了《南山杂事》,上面所记载的陶渊明趣事,往往让人捧腹大笑。
不知不觉左林被其中田字耕地法给吸引住了。
划一块正方形的土地,分成一个田字,在田的口字边沿分别种下牡丹花、兰花、菊花、木棉花。
在田的十字边沿种下梅花。
这五种花分别属金、木、水、火、土,寓意着五行相生相克之意。
再以太阴、太阳两水浇灌,可衍生出灵气,催生出灵植。
所谓太阴、太阳两水,实乃以水暴露在月光、阳光之下,配以诵读无名口诀,方可诞生。
这口诀之所以称为无名,那是因为陶渊明拿到手里的时候,便是一段残篇,却意外发现其用途,故曰无名。
一小盆灵水,起码要晒上一个小时才能完成。
闲来无事,左林倒也无妨一试。
昨日在镇上的花店里,他倒也拿到了一些花种。
左林拿起锄头,左右走走,便选中了房屋后面一块较为平整的土地。
左林老家在农村,以前也种过地,还记得每次暑假回老家,他都会和奶奶一起去种地,每次劳作完,奶奶都会给他炒锅巴吃,那时候可香可甜了。
那几颗杂草还挺顽固的,左林废了老大力气才处理干净,剩下的就是翻地了。
这里的土壤不算肥沃,怪不得整个岛只有他这一块农场。
一连刨了几十下,长期不锻炼的左林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汗流浃背的左林,看着终于有点像样的土地,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许久不干农活,身子都娇贵了。”自嘲一番,左林倒是乐得自在。
左林并没有翻出多大一块,对于如何建设这个农场,他还没一个准确的计划,事实上,原来他来之前,本来就不打算经营农场。
他先前并没有资金,他只是想寻找一处世外桃源,简单地过生活。
当然他也不会选择卖掉农场,这是他爷爷给他留下东西,为数不多的东西。
简单播种下花种,有一条小溪经过他的农场,他便从小溪中直接取水。
溪水清澈透明,里面还有不少鱼儿正在游动。
人们不是常说水至清则无鱼吗?怎么到了这里,却恰恰相反呢?
清晨的溪水是寒冷刺骨的,左林用手捧起一瓢溪水,扑在脸上,先是寒冷刺骨,然后火辣辣的感觉印在脸上。
这样子洗脸真是刺激。
过了溪水便是一片浓郁的森林,归一农场将一部分森林包括在里面,那里都是未开发地区。
千百年来,塞兰岛的人民自给自足,从来不发展任何的工业,岛上的环境还保持着原生态的面貌。
森林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动物的叫声,左林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不过塞兰岛上可是有大型野兽的,左林自然不会亲身探险。
灵田不需要一直浇灌灵水,事实上左林只需要隔几天浇灌一次灵水即可。
他打算今天到镇上买上一些菜种,既然要种,自然是种一些蔬菜才好,到时候他也可以摘下一些来吃。
灌上水,土地吸收了水分,变得更加饱满。
按照书上教的方法,左林将一盆溪水放到太阳底下,秋季的北欧,太阳不算火辣。
坐在一旁,左林诚心诚意念诵了一遍口诀。
哒哒哒,农场外头传来一阵喇叭声,左林知道那是布朗德来了。
“嘿,林,昨晚睡得好吗?”
左林点点头。
“这是早餐,希望合你的胃口。”布朗德递过一个纸盒子给左林,里面是一块披萨。
“非常感谢。”左林一面接过披萨,一面跟布朗德道谢。
左林自然已经吃不下了,不过身为华夏人,他不会明着拒绝别人的好意。
“噢,我忘了,你是华夏人,跟我们的口味不同,希望你别见怪。”布朗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地说道。
左林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吃披萨,并且带着布朗德参观了他的劳动成果。
“看来你已经开始改造你的农场了,成果不错,只是这样效率不高。”
“我目前还没有计划,这些只是我用来种植食用蔬菜的。”
“关于农场,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给你,不过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跟我说。”布朗德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名医生,自然不会经营农场。
“嗯,我一定会的。”
左林看着刚刚种下的花种,如果这次实验成功的话,或许有个计划可行。
第六章 种下新作物
布朗德今天精神抖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好。
其实他一直在担心左林是否可以坚持下来,毕竟农场生活不是想象那么轻松的,如果要好好经营一家农场,无论是体力或者脑力,都不可缺少。
左林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翻了一块地,开始种起了蔬菜,尽管不知道是否会成功,但起码看得出左林是有这份心的。
万事开头难,只要左林可以坚持下去,他相信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嘿,你好吗?”布朗德微笑地对着小镇居民打着招呼。
“这是乌索姆。”
“这是艾德琳。”
“嘿,贾斯敏,你的儿子已经有一岁了吧,怎么也不请我喝酒呢?”
小镇里难得这么热闹,古老的小镇因为左林的加入而变得生机勃**来。
“你看见了吗?林,这些人都曾经受过易的恩惠,他们都来欢迎你了。”
长期生活在都市里面,左林早已忘记了人与人之间,原来还可以如此的亲密无间,他只记得以前在农村里面,大家伙会互相窜门,互相关照。
利益至上的都市生活,即便是亲朋好友之间,也变得斤斤计较,充满着各种利益交换。
左林笑得很开心,他非常享受这种纯真的生活。
“这位是镇长肯尼迪,在他这里办办手续,花点钱,就可以恢复供水供电了。”布朗德拍了拍一位穿着高筒靴、夹克、腰间还别着一把左轮枪,这哪里像个镇长呀,简直就是美国大片里的西部牛仔。
这还是左林第一次见到枪,心里还是有点犯怵。
“这是真枪吗?”左林指了指肯尼迪腰间的左轮枪。
肯尼迪看起来很宝贝这支枪,拿起枪来递到左林面前。
“1962年纪念款,人称黄金左轮,这可是我的祖父给我留下的。”肯尼迪对于他这只左林非常自豪,经常看到人就把左轮拿出来,好吹嘘一番。
左林摸了摸那只略泛金光的左轮,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枪。
在华夏枪支管控很是严格,万物皆利弊共存。没了枪,社会更加安稳,不过人们也失去了玩枪的乐趣。
左林还没有持枪证,到了挪威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去弄一支枪玩玩呢,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只左轮,可惜根据法律你没有持枪证,无法使用枪支。”布朗德摸了摸他的大胡子,正想着改天给左林办一张持枪证。
将枪还给肯尼迪,左林才说起了他的正事。
“你好,我是来恢复归一农场的水电供给的。”
肯尼迪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单,“呵呵,早就听说易的孙子来了,只是我昨天一直没空,才没有去看你,这表单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可以这么顺利恢复水电,左林还是很开心的,当即签完单子,又补交一笔钱,肯尼迪告诉他,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水电就会通了。
左林谢过肯尼迪之后,又和布朗德来到之前那家种子店前面。
“你又来了林,欢饮欢迎呀。”
“你好,哈里森店长。”
左林看着满目琳琅的种子,他还真的有些挑花了眼,里面有些为难,到底种什么比较好。
“要不然你买一些高丽菜和土豆种子回去如何?高丽菜清甜可口,土豆是我们的主食,这两种大家都爱吃。”
挪威人平常都是吃土豆,就像我们吃饭。当然光光吃土豆肯定无法下饭,他们会搭配一些高丽菜和牛肉。都市里的年轻人喜欢吃pizza,喝可乐,那不是挪威人的传统吃法。
左林听到哈里森的建议,不由陷入了沉思,农场想要经营下去,就必须要种植一些挪威当地人爱吃的东西,不然他拿到那二十多万克朗之后也只会坐吃山空罢了。
“那好吧,给我一些土豆、高丽菜还有番茄的种子。”事实上在这个季节已经不太适合种番茄了,不过左林有一个想法,他想试试灵田是否真的与众不同。
在《南山杂记》当中写到陶渊明在冬季里面大雪纷飞的时候,曾经在田地里采摘蔬菜。
如果书上所言不虚,那恐怕秘密就在灵田本身。
买好了种子,布朗德把左林送回农场,临走的时候,他对左林说。
“我委托的人已经在核对你的信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不着急。”这真的是个好消息,左林身上的钱差不多快要花光了,如果可以得到二十多万的克朗,那真的是久旱逢甘霖。
左林估摸着一个小时差不多了,他把总闸一拉,换上新的电灯,不得不说当初爷爷弄的材料真的很好,这么多年没用,接口处还是可以使用的。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两三点,左林到了新翻出来的土地上面,将土豆、高丽菜、番茄全部种了下去。
虽然接通了水,但左林还是执意到小溪取水,或许是为了省点钱,或许只是为了再看看那片广袤的森林。
他又挑着水桶来到小溪旁,此时小溪旁正有不少的小动物喝水,这里不仅仅是左林的取水点,还是动物们赖以生存的生命源泉。
左林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使得小动物有些惊慌失措,纷纷四散开来,眼睛全部盯着这个大个子。
左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搓了搓后脑勺,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这里是他的土地没错,这些动物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但对于自然来说,人类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取了水,浇灌了所有的种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周围再度灰茫茫的一片,农场再次陷入寂寥。
左林打开了电灯,黑暗当中有了一丝光明。
开始做饭咯,左林用的是火炉,火炉里面燃烧的是他捡的木柴,他不喜欢用电热炉,依靠电力无法达到他想要的温度,最重要的是木柴,用木柴烧出来的饭菜,多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特别好吃。
左林洗完西红柿切开,将地道的挪威牛肉也切成小块。当然在挪威,人们一般不这么吃,这里的人们崇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下入各种调料,小锅慢炖,左林并不着急,做饭和看书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当然现在应该算上种地。
一边等着锅内的佳肴慢慢烹煮,一边慢慢看着《南山杂记》。
外头很冷,炉火驱散了屋内的寒冷,也驱散了人心的寒冷。
第七章 以希望之名
吱吱吱,有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左林的房子,原来是小松鼠。
似乎还是之前那只,左林认得它,头上还有一缕白毛。
这个小家伙手里还捧着一个栗子,晃晃悠悠地朝左林走过来。
它有些胆怯,不太敢靠近左林,左林蹲了下来,体型巨大的生物容易吓退体型矮小的生物,这是大自然的定律。
左林还顺手从一旁拿来一块小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小松鼠先是将栗子放了下来,推到左林的面前,口中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好像是要左林收下它。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看到这么懂事的小松鼠,左林笑了,万物皆有灵性,你对它好,它自然也会对你好。
有时候动物比人更加纯粹,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是它们不惧不藏不隐不满。
左林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份礼物,也将奶糖递到了小松鼠面前。
撕开包装,小松鼠闻到那诱人的奶香味,怕是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人一鼠没有太多的交流,左林还在烹饪着菜,而一旁的小松鼠还在啃着奶糖。
有时候左林会跟小松鼠说起他小时候的趣事,有时候左林还会在一旁看着小松鼠发呆,有时候小松鼠会绕着左林的脚尖打转。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晚安的时候,左林原本想留下小松鼠一起睡觉,反正一只松鼠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小松鼠却不乐意留下来,而是一溜烟跑了出去,左林望着外头黑洞洞的夜空,外面挺冷的,不知道小松鼠会不会被冻着。
其实是左林关心则乱了,小松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可比左林要长,动物有它们生存的方式,只要人类不过分干涉它们,自然会给它们一片天地。
夜空很美,挪威的工业较少,污染也少。天空显得特别得高,星星高高挂在天上,周围除了动物的叫声,听不到任何都市的噪音,这是左林在挪威的第三夜,他却感觉自己像是睡过了一年。
打开手机,照例给父母报了一声平安,他的父母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他姐姐生下了一名小女孩。
“你姐姐这回差点丢了性命,是难产,连医生都说,你姐姐真的很厉害,一直都没有放弃,不然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姐姐结婚已经七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直到去年终于怀上了,一家人跟看宝贝一样照顾着。
想不到姐姐终于诞下了她的小宝贝,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希望这个孩子可以顺利成人。
安慰了父母几句,左林便挂断了电话,再打电话给姐姐,电话那头却是无人接听。
清晨,一切还是灰茫茫的,左林已经起床了,他心里惦记着他的灵田,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还得给它们浇水呢。
刚要走出屋门,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吱吱声,是小松鼠,不过这声音是虚弱的是急切的。
左林定睛一看,小松鼠已经躺在木板上面,它身上满是鲜血,它的旁边躺着一只浑身光秃秃的小松鼠。
那应该是它的幼崽,左林三步化作两步跨到它身边,轻轻地捧起小松鼠和它的幼崽。
小松鼠此时已经无比虚弱了,它拼命叫唤着,努力用小爪子碰触着幼崽,似乎是恳求左林帮忙抚养它的幼崽。
左林听不懂动物的语言,不过他确定万物皆有灵性,这只小松鼠肯定是在临死之际放心不下它的幼崽,这才带着幼崽来到左林房前。
左林拖着小松鼠,拿出药箱给它消毒上药包扎,这是左林所能做的极限。
可惜小松鼠伤的太重了,最后它连动都动不了。
“你放心走吧,我会抚养你的幼崽长大的。”左林不确定小松鼠听懂了没,他只能感受到小松鼠眼睛之内流出一抹欣慰,最后失去了色彩。
这便是自然,生老病死,无论谁都无法抗拒。
左林可不能停下来,当下他还有燃眉之急呢。
左林用几团碎布,给松鼠幼崽安了个窝,又拿出原味奶味给松鼠幼崽冲泡奶水,幸亏左林平时有喝原味奶的习惯。
看着松鼠幼崽大口喝下奶水,左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来小松鼠对于幼崽保护得很好,并没有受什么伤。
喔喔喔,森林里野生公鸡用嗓音划破天空,夜幕也在这声鸣叫中落下帷幕。
左林抬起头来,看向窗外。那边原本有一颗雷击木,它原本因为雷火被烧得乌漆嘛黑,光光秃秃的一片。伴随着晨光的苏醒,它也冒出了枝芽。
希望,突然这个词闪现在左林的脑海中,左林呆呆地看着正在吃奶的松鼠幼崽。
“希望,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希望。”
松鼠妈妈把死亡抗拒在门外,把生的希望留给松鼠幼崽,就如同姐姐在生产小侄子的时候,也是无比惊险。
这两位都是伟大的母亲。
希望似乎听得懂左林的话,小手上下搓揉,显得特别开心。
左林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给希望的妈妈挖了一个坟墓,盖好之后又在四周种上了一些花种。
希望来年的时候,这里花丛遍布,它可以与这些花一起长眠。
“你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长大的,等它长大,或是继续留在这里,或是回归山林,由它说的算,还有,它的名字叫希望。”
左林在坟墓前面自言自语,絮叨了一会,他这才离开,离开时,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谢谢,又好像没有。
左林没有停下他该做的事,灵水已经弄好了,吸收了月华的太阴灵水,猛然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同。
左林还特意尝了尝,不甜不咸不辣不酸,这不就是普通的水吗?
左林觉得这是不是爷爷在和他开玩笑,这本《南山杂记》可从来没在其他地方出现过,这会不会是爷爷杜撰出来的书籍。
不过这灵水已经弄好了,不用不是白瞎了吗?
左林将灵水仔仔细细地浇灌在田地上头,起初并没有什么变化。
左林瞅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灵水可能真的不靠谱,这不就是一般的水吗?
正要转身,莎莎莎,一阵破土声镇住了左林。
第八章 人心知冷暖
一株株幼苗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在左林的面前。
左林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不是新华夏之后不许成,哦,这里是挪威,是允许的。
迎风招展的幼苗好像在朝着左林微笑,左林并没有养育过孩子,第一次他有了一种为人父母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幼苗长到一定程度就恢复了自然生长的状态,微风轻轻拂过幼苗的叶子,一点点水珠滚落在土壤里,散发出一种自然清新的气息。
《南山杂记》当中记载,陶渊明之所以带月荷锄归,并非是从早忙到晚,而是采用一种特殊的呼吸方式,就坐在灵田边呼吸打坐。
舌头抵住上齿,呼吸放平稳,左手掌捏乾字诀,右手掌捏坤字诀,呼吸由鼻腔到丹田再到脚后跟,再由脚后跟顺过丹田回到鼻腔,形成大周天。其中在丹田处另外形成小周天。
大小周天循环反复,吐故纳新,益寿延年。
书中这般记载,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却非常之难。
左林反复操作数遍,依旧不得法,好在左林天生比较有耐心,一直从早上实验到中午,这才勉强成功。
坐在灵田边,左林的呼吸起初没有变化,慢慢的,他被农场内这平静的自然风光抚平内心的波动,呼吸逐渐缓慢,深长而悠远。
古人曰,真人吸气发于后趾,左林便是有这种感觉。
这里的空气真好,很新鲜,里头还有一丝寒气,不过并不碍事。
左林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体内的废气好像逐渐排除,身体机能获得了新生,真的很神奇的感觉。
左林闭上眼睛,周遭只剩下一片黑暗,在这片黑暗的尽头,好像有一抹闪光,准确来说,应该是光点。
左林猜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气。
他呼唤、他引导,光点始终不为所动。
急得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光点,却发现他的手无法动弹分毫,左林的意识有些慌乱,在任何时候,人类在处于不可控情况下,都会发生诸如此类的应激反应。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黑暗消失,光点也随之消失了。
没有黑暗哪来的光明。
左林有些懊恼,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
凡事欲速则不达,左林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于是收拾心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着别墅走去。
一到门口,便听到希望吱吱吱的叫声,原来是希望从早上喝了一顿便再也没有进食,早就饿坏了。
左林急忙给它喂了好几口牛奶,这才堵住了它饥饿的小嘴巴。
看着希望安稳躺在小窝里,左林这才放心下来,他可真是不称职的奶爸呀。
喂完了希望,左林才想起他还没吃饭,此时他才又煮起了面条。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左林的栅栏没有修好,外头的人可以直接走到他的别墅前。
“是谁?”
“是我,布朗德,林,快开门呀。”外头传来了布朗德厚重的声音,以及他那爽朗的笑声。
“好的,等一会。”左林急忙将煮好的面条放入碗中,又赶到门前给布朗德开门。
“看呀,林,我把谁都带过来了?”布朗德很开心,长长的胡须被裂开的嘴巴带得上下抖动不停。
左林看到门外不止布朗德一个人,还站着好几位男男女女。
“这是伊莎娃,她是镇上的裁缝,她也是你爷爷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特别喜欢来农场里玩。”
一位头戴围巾,一副欧洲贵妇打扮的中年妇人从几人里踏出一步,还用标准的欧洲贵族礼仪给左林行了一礼。
“额,伊莎娃大婶你好。”
“伊莎娃她老是觉得自己是中世纪贵族的后代,一直保持着贵族的装扮和礼仪。其实她家祖上好几代都是裁缝。”布朗德偷偷趴在左林耳边说着伊莎娃的八卦。
“咳咳,我可是正宗贵族血统,你可别教坏小孩。”伊莎娃上前捏住布朗德的耳朵,就好像他们小时候经常进行的捏耳朵游戏一样。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伊莎娃,我不该说你的坏话,求求你放过我吧。”看到布朗德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人捏着耳朵的样子,真让人忍俊不禁呀。
“呵呵,这位是鲁夫,他的力气很大的,以前旅游业还算旺盛的时候,他靠着出卖苦力,也可以赚到不少钱,可惜,唉。”说到旅游业的时候,布朗德明显感觉有些失落,语气也平缓了一些。
“布朗德,别在孩子面前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鲁夫长得不算高大,在普遍高大的北欧人里面算得上小个子。浑身肌肉很结实,有点浓缩都是精华的味道。
“我是鲁夫,以后需要人手的时候,尽管开口,我能帮的尽量帮。”鲁夫伸出他满是茧子的手掌,左林和他握手的时候,可以从这双手掌中感受到责任和沧桑。
农场正准备种植一些东西,有了鲁夫这样的好帮手,自然是好事。
“到时候有需要一定跟你商量。”
“这位是。”布朗德正准备介绍呢,最后一位却主动跳出来了。
“我是弗兰克,亲爱的林,我可是一位魔术师哦,你看。”弗兰克是一名精瘦的老头,光光的头顶依旧倔强地长着几缕头发。
这位弗兰克似乎是有职业病,在左林面前,他先是从口袋里掏出鲜花、面包、兔子,最后居然掏出了长长的彩色布条。
这还是左林第一次看现场魔术,实在是有些稀奇。
“先进来坐吧,外头挺冷的。”
挪威的秋季,到了夜晚可不比华夏南方的冬季温暖。
“没有安置太多的桌椅,只能坐在床上,还请大家不要介意。”
左林并没有多余的桌椅,事实上他只买了一张桌椅,理由很简单,钱不够了。
“哈哈,这有什么,我在家里经常坐在地板上。”弗兰克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
鲁夫和布朗德也靠在一旁坐下。
这里唯一的椅子给了这里唯一的女性伊莎娃。
他们四人都带来了许多生活用品,虽然都是旧物,但是都是还能使用的。
“这些东西你们家里应该都可以用吧,这样给了我,家里恐怕又得多出一笔花销了。”
“你就拿着吧,林,他们不都算有钱人,但他们和我一样,都曾经和归一农场有过渊源。”
左林看着满目琳琅充实起来的屋子,他不由转过脸去,害怕眼角那抹泪光被发现。
外头很冷,这里却很热。
第九章 我们在保护谁
火炉里面的柴火不停地燃烧,温暖了周遭。
在塞兰岛并不供应暖气,从挪威本土运输暖气并不合算,如果在岛上建立暖气供应站,又会污染环境。
当地人自古以来的取暖方式便是围着熊熊燃烧的火炉。
每天晚上,经历了一天劳作,饱尝外头的风霜,挪威人最想要做的,便是回到家里,一大家子人围着火炉吃饭,这种感觉倍温馨。
习惯了朴素的生活,你也就不奢求现代科技的享受了。
左林的鼻子冻得通红,起初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觉得当地人怎么都鼻子红红的,想不到这几天功夫,他也加入了其中行列。
五人坐在屋内,你一句我一句,其实左林更多的是倾听,而非诉说。
这四人在小时候或者年轻时候都和归一农场有渊源,都曾经与爷爷有所关系。
听着他们的聊天,左林感觉自己身临其境一样,时间倒回到农场刚刚开垦的时候。
那时候的爷爷还很年轻,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只身一人来到这异国他乡。
不仅融入了这里,还在这里开始了一番事业。
之前他不理解,为啥爷爷天天往外头跑,现在他逐渐明白了当时爷爷的心境。
宁嗅梅花三尺寒,不渡牡丹富贵舟。
陶渊明在灵田中央种下梅花,或许也是这番含义。
人心有梅,踏雪如春。
“好了好了,咱们该走了。”布朗德拿起他的老手表,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然九点多了。
岛民们睡的时间都很早,因为没有夜市,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当然除了圣诞节这些节日之外,他们都会早早睡去,第二天还得早起工作呢,早睡早起已然是常态。
左林来到这里,发觉自己睡得也比之前早多了。
以前在上班的时候,哪怕下了班,不到凌晨一两点,哪里有睡意。
如今人无半职一身轻,再加上环境如此,左林自然也可以早早睡去。
第二天早上,左林照例给土地浇完水,幼苗们生长状况良好,估计一两天后又可以浇灌一次灵水了。
记得昨晚布朗德临走之前说过。
“林,明天便是鲜花节,这可是塞兰岛的传统节日,希望你可以来跟我们一起欢乐。”
“嗯,我一定去,这是我的荣幸。”
左林想要融入当地的生活,那就必须学会和当地人一起生活,一起过传统节日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鲜花节不是在春季,也不是在夏季,反而是选择在鲜花即将凋零的秋季。
除了少数几种鲜花,秋季基本上都处于百花凋零的时刻。
左林也问了布朗德这个问题。
当然的布朗德笑着说道,“或许秋季不是最好的季节,但它是最合适的季节,鲜花节并非为了欣赏鲜花而诞生,它是为了怀念鲜花带给人们的美好。”
布朗德这样说,左林算是明白了。
左林让布朗德不必过来接他,好几次开车前往镇里,左林沿途都无法好好享受路途的美好。
鲜花节是早上九点半,现在才六点钟,左林徒步走过去,完全没有问题。
路上还是静悄悄地一片,往常这里已经有人经过了,不过今天是鲜花节,大家都不用去工作。
左林独自享受着这片宁静,秋季是丰收的季节,只可惜塞兰岛上的土地并不肥沃,农业不是这里的主业,因此左林也就看不到金灿灿的光景。
嗯,真香。旁边的野菊是这条土路唯一的点缀,轻轻地闻着野菊的芳香,昨晚的失落也随之消散了。
本想摘取一朵野菊前往小镇,可一想到如此可爱的野菊,会被拦腰折断,左林又不忍心下手了。
最后只能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野菊的照片,留存于心底。
这可惜左林并不会作画,在他的眼中照片是无法留住灵魂的,只有充满画者情感的画作,才能将花儿的灵魂留住。
无奈感叹一番,左林悻悻离去。
欣赏着沿路的风光,左林这才来到小镇。
此时大家伙已经在搭建各种物件了,左林看到这里,也想过去搭把手,总不能坐着看大家忙碌吧,这会让他很过意不去的。
“嘿,林,你来了。”说话的人是弗兰克,他今天的打扮非常滑稽,红鼻头、白脸蛋、头上还戴着一顶绿色的假发。
“你好,弗兰克,你这是?”左林有些震惊于他的造型。
“哈哈,你听我说,这是我的新造型,小丑魔术师,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呀?”弗兰克语速很快,从认识的他的时候,他便是如此。
要不是左林的英语有两把刷子,还不一定听得懂他这个带有挪威式的英语,何况语速如此之快。
想到这里,左林还真的有些佩服自己。
“嗯,相当不错,很有感觉。”
“是吗?我最得意还是我这顶假发,你喜欢吗?要不要戴戴看?”弗兰克说着就要把假发脱下来,给左林戴上。
吓得左林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忙摆手。
“哦,不,谢了。”左林后背冷汗直冒,但原因又不好说。
在华夏或许有不喜欢绿色传统,但在挪威可没有这些讲究。
“这花圃是?”鲜花节不是纪念鲜花美好的节日吗?怎么会把花儿采摘下来制成花圃呢?
“哦,这花圃是干花,在春季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会采摘快要凋零的花朵,将其制成干花,干花可以保存一年多,如此一来,哪怕是万物凋零的冬季,我们也可以欣赏到花朵的美丽了。”
听着弗兰克的解释,左林算是明白了。
不得不说,挪威人对于美的追求和生活的享受,真的很到位。千百年来,他们都持续着这种与自然依存的生活。
或许我们都忘了,我们曾经都是地球上渺小的一份子,我们的祖先曾经与野兽搏斗,与自然抗争,在搏斗中、在抗争中,我们得到了成长。
如今的我们志得意满,我们战胜了野兽,克服了自然,我们觉得我们才是地球的主人。
我们常常说要保护环境,保护地球。
殊不知环境被破坏了,地球依旧还在,消失的只有人类。
只需要几个轮回,地球就会重新建立生态。
亿万年来,那些曾经以为征服地球的物种都已经消失了,唯有这片古老的大地延绵万世。
第十章 三千大道
“嘿,年轻人们,你们还愣着干嘛?今天的酒随便喝,食物随便吃。尽情地跳舞吧。”伊莎娃第一个跳上台去,今天的装扮是更加华丽的贵妇装。
“一恰恰、二恰恰、三恰恰、四恰恰。”跟随着节拍,大家围绕在舞池,纷纷跳起了舞。
不得不说挪威人真是一个热情跳舞的民族,他们的舞步尽管不成规矩,但浑然天成的好看。
“林,怎么了,一起跳吧,一起开心吧。”布朗德正牵着一位妇女的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很有北欧绅士的范。
左林被他们的热情所带动,身体也开始慢慢扭动,随着节奏开始有韵律的舞动手脚。
“哇哦,林,非常棒,继续,跳起来。”弗兰克画着小丑装,他的舞步显得十分滑稽,不时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
“看,幸运彩虹。”有一个小孩子大声尖叫了起来。
“幸运彩虹出来了。”接着一群小孩纷纷呼应前者。
左林顺着他们手指指向的方向,蓝蓝的天空中有出现一道彩色的光幕,看起来很像彩虹,但又应该不是彩虹。
“是流苏鹬,它们正在迁徙,每年都会如此。”布朗德停下来了舞步,从舞池走下来,他看到左林一脸疑惑的样子,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哦。”左林恍然大悟,这一排排的流苏鹬飞行的时候,由于飞行高度太高,飞行速度较快,再加上炫彩的羽毛,这才形成类彩虹的景象。
“你很幸运,这可是一年一度才有的景象哦。”
“嗯,我一直都很幸运呢。”左林望着天边的流苏鹬,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迁徙是动物的本能,趋利避害是动物应对自然的选择。
还记得《南山杂记》中曾经说过,陶渊明有一挚友公孙衍,他们很喜欢在雨后外出采风,回来之时,陶渊明鞋上都是泥土,而公孙衍则一尘不染。
数次之后,陶渊明忍不住问其缘由,公孙衍是这般回答的。
道者,趋利避害也。
原来公孙衍每一次走路都很注意,自然不会弄脏。
趋利避害不仅仅是动物的本能,也是人类的本能。
陶渊明又问,有一次你来的时候,为何浑身脏兮兮的?
公孙衍又接着说道,人者,有所避有所不避也。
那一次公孙衍在去往陶渊明居所的路上,遭遇山洪,为了救身陷囹圄的老人,他这才浑身脏兮兮的。
人和动物都懂趋利避害,趋利避害是本能,是道的一种。而人之所以有时候不选择趋利避害,则是在害处前面还存着大义。
大义并非道,是人类后天加入的道德观,为了后天的义而克服先天的道,这或许是人之所以被称为人的原因吧。
望着逐渐远去的的流苏鹬,左林第一感到矛盾,明明是先天造就的趋利避害,为何会输给后天树立的大义呢?
难不成人之初性本恶,荀子说的是对的吗?道的本质莫非为恶吗?
“嘿,林,快许愿吧,幸运彩虹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布朗德拍了拍左林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哦。”左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内心的挣扎,差一点使他内心奔溃。
在《南山杂记》中说道,心境不稳,则心魔丛生,心败则身朽。
这也不怪左林,他思考的问题曾经令无数先贤头疼不已,甚至有人为它走火入魔。
以不高深的境界去思考高深的问题,只有一个下场。
满怀感激地看了布朗德一眼,弄得布朗德有些不知所措,这左林为何目光怪怪的?
“嗯,飞吧,希望你们可以飞得更远。”
这是左林想对流苏鹬所说的话,也是他想对自己说的话。
鲜花节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午四五点,人群才慢慢散去,左林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帮忙收拾起了桌椅。
左林今天的表现赢得了在场人的尊重,这个来自东方的小伙,不仅温柔儒雅,而且特别热情。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左林这才忙完,由于要给希望喂奶,左林谢过布朗德想留下他吃晚餐的想法。
今早虽然喂了许多牛奶给希望,但此时的希望饭量很大,可能是在长身体吧。
左林坐上布朗德的车子,开始朝着农场开回去。
一进门,左林就听到希望嗷嗷待哺的声音了。
左林赶紧冲泡好了牛奶要喂希望。
将牛奶送到嘴边的时候,希望居然扭头过去了。
“怎么了?不愿意喝?”左林有些诧异,希望难不成在发脾气,怪左林不及时给它喂奶。
“生气了?还是不喜欢这种牛奶,可这还是原来那种呀。”左林又递过去,希望还是不愿意喝。
这就奇了怪了,希望喝奶可欢快了,就好像抢食一样,如今却一再推托,这是为什么?
“啊。”左林意外被牛奶瓶子躺到了。
原来是太烫了。
此时左林才明白,原来是希望察觉到温度不适合,才拒绝喝牛奶。
左林刚才赶着冲泡,也就没有注意这点。
吹了吹勺子中的牛奶,这才递到希望面前,希望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丝毫不带停留的。
“原来你也懂得趋利避害呀,哪怕再幼小,终究是生命的一部分。”
喂饱了希望,又给自己做了一碗白饭,搭配着榨菜便吃了起来。
很简单,却很香甜。
吃过饭,他便走在农场里头,他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突然他看到有一个石头压在灵田中的幼苗上面,他赶紧跑过去,想要把石头移开。
这可是他相当重要的幼苗,他可不想让它被石头压死。
却发现移开之后,幼苗没有被压死,反而有了从石头两侧生长的痕迹。
看到这里左林似乎抓到了什么。
他坐了下来,开始调整呼吸,不久四周一片黑暗。
此时他再也不惧怕黑暗了,再也不惧那种动不了的感觉。
光点就在他的眼前,他并不着急。
原来趋利避害是道,舍生取义也是道,道不分先后,只看目标。
黑暗是道,光明亦是道。
左林渴望抓住光明来抑制黑暗,但道怎么可能战胜道呢?
周遭的黑暗开始融入左林的身体,当黑暗融入之际,光点像被磁吸一般也窜了进去。
拥抱黑暗,掌握光明。
第十一章 弗兰克的礼物
人说一叶障目,此话不虚,先前左林在没有吸纳光点的时候,是压根看不见眼前场景的。
无数个光点从灵田处散发出来,光点非常顽皮,想要四散开来,却被灵田给死死控住,只有少部分的光点可以逃脱。
在农场里也有零零星星的光点,不过那数量实在太少了。
左林意念一动,周遭的光点便被他一点又一点吸纳到身体里面,只是吸了好几个他的精神便有些疲乏了。
凡事欲速则不达,左林并非急躁之人,累了便停下来休息。
躺在原地休息好一会儿,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好像周遭的寒冷没有那么冷了,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了些。
灵气褪凡,冬如暖春。
那一夜左林没有回到房屋内,而是选择在灵田处待了一晚上。
怪不得陶渊明天天带月荷锄归,这事真的会上瘾。
乏了就休息,休息够就修行,从不强迫自己,一切讲究浑然天成。
等待天色大白,这灵田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左林每次吸收灵气都要比上一次吸收得要多,这就导致了灵气不足。
灵田可以催生灵气,但速度也是有限的,想来如果要满足左林的需求,一块灵田可能是不够的。
起身伸张筋骨,浑身发起噼里啪啦的响声,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样舒爽。
昨晚他连澡都没洗,就来到这里修行,而且累了就躺在地上休息,衣服脏了,人也脏了。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凉水澡,左林还没装热水器,实在是没有经费了。
想着拿到那二十万克朗之后便装一个,不过如今是用不着了。
那冰冷的洗澡水冲到他身上,刚刚好,不冷也不热,这种感觉好似在洗温水。
镇上是有早餐店的,只不过左林不太习惯吃西餐,所以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在家里弄早餐吃,今天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他的节奏。
“嘿,我朋友,林,你好吗?”语速这么快,声音又有些尖锐,看来是弗兰克。
“你好呀,弗兰克,吃过早餐了吗?要不然一起吃点。”左林刚好要下点面条吃,弗兰克就出现了。
弗兰克摆了摆手,“我吃不惯华夏餐,不过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弗兰克带着一个大背包,淅淅索索地从背后取出几瓶朗姆酒还有一团锡纸包裹着的东西。
“看呀,这多香呀。”那团锡纸包裹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一只纯种的赛兰大烤鸡,看呀,这只烤鸡多么的鲜美,沃索老头特别抠门,拿他一只鸡,居然追着我打了半天。”
左林仔细看了看弗兰克全身狼狈的样子,敢情他是被人追着打出来的。
你那是拿吗?那不是偷吗?左林一脸黑线。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左林突然想起这么一句名言来。
看着弗兰克真诚的目光和满身泥泞,左林决定接受这只烤鸡,事后再给钱给事主。
这样一来既不伤害弗兰克的情感又没有违背左林的原则。
“好吧,好吧,先进来坐。”左林接过对方的朗姆酒和烧鸡,将其摆在餐桌上。
既然要喝酒,身为华夏人怎么能够没有几个下酒小菜呢?左林拿出花生米和土豆。
爆炒花生米和凉拌土豆丝那可是下酒的名菜,一口下去滋溜香。
这几个小菜都特别好做,左林熟练地拿出材料,滴里当啷就开造了。
不一会儿,两碟小菜端上了餐桌。
“噢,这是华夏菜吗?我不太吃得惯华夏菜。”弗兰克摆了摆手。
“是吗?你试试就知道了。”
左林还是将两碟小菜递到了弗兰克面前,弗兰克拿着刀叉插起土豆丝,吃了一口。
“我的天呀,上帝呀,这简直是太好吃了吧。”
“这叫凉拌土豆丝,那个叫爆炒花生米,都是华夏人喝酒时常吃的菜。”
左林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华夏菜享誉世界,这是作为华夏人的骄傲。
“上次我去市里,吃到的华夏菜怎么和这个不一样,难道是他们骗我吗?”
左林知道很多外国的华夏餐馆其实做的都不正宗,他们为了当地化,特意改变了菜的做法。
这样一来恰恰失去了华夏菜的精髓,使得华夏菜失去了原本的灵魂。
“呵呵,弗兰克,这可是正宗的华夏菜,来,为了咱们的友谊干杯。”左林给弗兰克倒上满满一杯朗姆酒,再给自己也满上。
清晨一大早就喝酒,这倒有点像那些六七十岁的大爷了。
提着鸟笼,逗着蛐蛐,唱着小曲,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啧啧,那生活美得给个神仙都不换。
烤鸡香味扑鼻,刚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烫嘴,如今温度刚刚好,一口咬下去,油就出来了,口水也漫了出来。
“沃索老头养的鸡就是肥美,上回吃就特别香,这次更香了。”弗兰克吧唧着嘴,喃喃说道。
得嘞,敢情你做过不止一次,左林额头的黑线更多了。
两人一口酒一口菜,要是有邻居,那估计邻居家的孩子都哭了。
酒足饭饱之后,弗兰克高兴地告辞左林,临走之前还对他说道。
“林,明天下午五点,在湾区等我,到时候我会送给你一件礼物。”弗兰克神秘兮兮地说着,好像特别得意的样子,但得意当中又有些落寞。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到。”左右无事,而且弗兰克看上去挺得意,他得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
辞别了弗兰克,左林给布朗德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关于沃索的住址,他打算去沃索那边把鸡的钱全部清了。
“哦,是沃索那个家伙呀,这家伙脾气很怪,你干嘛要去找他呢?”
左林苦笑着给布朗德解释了原因。
“哈哈,弗兰克这家伙天天就会找麻烦,这回居然找到沃索头上了,真的是谁都敢惹,”布朗德也是哭笑不得。
“那行吧,我陪你去,我实在是担心沃索这家伙会对你无礼。”
沃索的家并不在镇上,他性格孤僻,自己一个人住在赛兰主岛的西边,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来镇上,与其他人的互动也就更少了。
第十二章 拜访沃索
没一会儿布朗德就到了,今天他又开了一辆新的汽车,看上去好像还挺高端的样子。
医生在国外不愧是高收入职业。
“走吧,林,希望沃索今天会比较正常一点。”
一路上左林也向布朗德询问了有关沃索的事情,原来沃索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搬到岛上的西边独居了,无论大家如何劝说,沃索就是不为所动,他还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买下那边的土地,从此一个人过上了独居的生活。
印象中沃索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很少与人交谈,一年下来,镇上能看到沃索两三次身影就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过左林以前做销售的时候,遇到过怪人怪事也不少,这份心理接受能力还是有的。
前往岛屿西边的路并不好走,原来的土路早就变得坑坑洼洼的了,左林和布朗德在车上蹦迪了好一阵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林才看到一个望海角的地方,孤零零地伫立一座屋子。
“我的天呀,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没了,要不是和你,我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布朗德下车之后赶紧捏了捏身上的筋骨,一路颠簸差点散掉。
“有人在吗?沃索先生,你在吗?”左林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发现有人回答。
“或许是他外出了,他在这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有人经常看到他下海捕鱼。”
或许吧,左林刚冒出这个念头,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火柴燃烧声,左林感觉不对劲,这火炉上的火并没有灭掉。
左林开始猛敲大门,不停地往里呼喊。
“沃索先生,快回答我呀,沃索。”
布朗德也意识到不对劲,因为他也听到里头的燃烧声了。
独居的情况下外出怎么可能不熄灭炉火呢?
“撞门吧。”
非常时刻采用非常手段,左林当即做出决定。
砰、砰、砰,一连撞了好几下,肩膀撞得生疼,可大门却纹丝不动。
这不对劲呀,电视剧可不是这样演的呀,大门不是撞几下就开了吗?
左林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布朗德和他合力都撞不开大门,这大门质量实在是太好了。
他沉下心思,凝神静气。
《南山杂记》当中记载,陶渊明有一日在归途之中遇到一群豺狼,那个年代的书生才子虽然也习武,但奈何财狼众多,一般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豺狼。
情急之下,陶渊明凝神静气,居然可以调动体内灵气相助,顿时变得力大无穷、刀剑弗伤,方得解围。
左林此时正在重复陶渊明的行为。
他静下心来,努力与体内灵气沟通,这才发现灵气其实进入他的体内之后,其实到处在乱窜,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此刻他不能着急,之前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对待灵气,必须心平气和。
终于在一分钟之后,一缕灵气被他调动开来,瞬间他感觉自己力气变得奇大无比,朝着大门撞去,咣当,大门直接被他撞飞了。
前后差距如此之大,连左林这个始作俑者都不敢相信。
布朗德也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难道就是华夏武术吗?原先听说华夏武术可以飞檐走壁,力大无穷,原来都是真的。
怪不得华夏人李小龙可以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原来他们都是会华夏武术的。
左林不知道他的行为给布朗德打下了浓厚的武术兴趣基础,以至于后来发生一系列事情,但这都是后话了。
左林刚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人正躺在地上,这应该就是沃索先生
左林三步跨作两步,来到沃索的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对方还有呼吸。
“快起来让我看看。”布朗德是镇上唯一的医生,这方面他最有权威性。
布朗德检查一下,立刻给沃索做起了急救措施。
没一会儿,沃索缓缓醒来。
“你醒了。”布朗德关切地问道。
“哦,原来是布朗德呀,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沃索原先是认识布朗德的,毕竟大家都是当地人。
“不是我找你,是易的孙子林找你。”布朗德侧了侧身子,让沃索可以看到左林。
“是易的孙子?”听到左易的时候,沃索眼神当中明显激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左林此时才注意到,沃索身上脏兮兮的,那件外套不晓得已经穿了多久,都已经黑不溜秋了,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每次说话都会带动这条伤疤,给人一种异常凶狠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毛病,要不然带我的诊所去看看吧。我现在手头也没有仪器。”
沃索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老毛病了,就是血糖低,没啥要紧的。”
“血糖低也不是小病呀,你以后可得注意了。”布朗德很清楚沃索的脾气,他不想去检查,你就是说破天都是假的,那好比十几年前,大家轮番劝说他,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来到这里生活了。
“呵呵,没事,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呀?”左林上下打量着沃索,沃索也仔细看了看左林。
“哦,是这样的,弗兰克他今天偷了你一只鸡,我是拿钱来还给你的。”左林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出来。
“不用了,弗兰克这家伙做过这种事已经不少了,每次我都追着打他,每次他都要做,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家相处这么多年,一些鸡而已,就当我送给他了。”
沃索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烟斗,烟斗看上去有些年头,取出一些烟丝,鼓捣了一下,美美地抽上一口。
想不到沃索挺容易说话的,这让张扬之前准备的说辞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不成,这是原则问题,这鸡我也吃了,之前的我不管,这只鸡,请一定让我付钱。”
左林非常看重原则,他还是坚持要付钱。
“你就接受这笔钱吧,更何况林马上就要拿到易的遗产了,也不缺这笔钱。”
沃索看了看布朗德,又瞅了一眼左林,最终还是接受这笔钱。
第十三章 我的路(庆祝一百收藏加更)
看到沃索最后接受这笔钱,大家都很开心。
特别说布朗德,他很了解沃索,以他的脾气,若不是认可左林,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笔钱的。
“哦,对了,我现在还没喂鸡呢。”沃索一脸着急地站起身来,忙里忙活地朝外头走去。
是刚才那种吃起来特别美味的鸡,左林倒是很想看看到底长啥样。
鸡舍里屋子不远,一到鸡舍一看,左林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那原本乱糟糟黑漆漆的是鸡舍,这井井有条的是房屋,怎么有点相互颠倒的感觉。
鸡舍里大约有十几只鸡,有的白里透着红,有的红里透着黑,颜色各异,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羽毛丰满好看,这些鸡被沃索伺候得很好。
左林突然觉得刚才那些钱给少了。
“咯咯咯。”沃索从鸡舍里的一个小木屋里取出碎麦片,这是小麦脱壳留下来的。
他又砸开一些从海边捡回来的扇贝,露出了里头嫩红的肉。
碎麦片和扇贝肉掺杂在一起,沃索甩给鸡群,很快它们就开始争抢了起来。
怪不得那只鸡那么好吃,原来沃索如此细致地养鸡。
“沃索,每年都会为我们在感恩节的那天无偿提供火鸡,已经有十几年了,每一次到最后他都送光鸡舍里面的鸡。”
原来这些鸡就是所谓的挪威火鸡呀,怪不得与美国火鸡长得不同。
左林瞬间对这位老人有些肃穆之情,自己费尽心思养的火鸡,在感恩节那天居然全部送出去,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说他是奇怪的老头呢。
“主要是她爱吃,呵。”沃索嘟囔了几句。
“她?”沃索的嘴里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来,实在让人吃惊。
“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妻子,已经有二十年了。”布朗德有些无奈地看着沃索,当初沃索决意搬来这里的时候,布朗德就猜测很有可能与沃索的妻子有关,如今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她说她会回来的,临走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沃索脸色涨红,原本因为伤痕而狰狞的脸变得更加可怕。
“咳咳咳。”连续的咳嗦抑制住了他的激动。
原来,沃索的妻子伊丽莎白也是一名捕鱼好手,在塞兰岛没有所谓家庭妇女的说法,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能干。
在二十年前,沃索因为一场重感冒无法出海捕鱼,伊丽莎白便与安吉利小镇上几名捕鱼好手一起出海,为家里分担负担。
这一走便是二十年。
十几年前沃索终于忍受不了思念之情,毅然决然地搬来这里,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当初伊丽莎白出海的港口。
他坚信伊丽莎白会从这里回来。
“我每个月都会出海寻找伊丽莎白,不过我的船走不远,我的体力也不允许我走远了。我老了。”
当沃索说出我老了这句话时,左林看到了他的不甘心,或许不是对于岁月夺去他青春的不甘,而是对于他因为衰老而无法寻找妻子的不甘心。
我们抵抗不了衰老,我们始终希望衰老可以慢一些。
当年的陶渊明可以放弃权位,可以放弃美色,可以放弃财产,却始终无法放弃青春。
若不是这般,左林也不会有这样的机遇。
二十年的时间,左林知道沃索已经知道了答案,或许在十几年前,他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在逃避,避开了众人,在他创造的世界里,没有别人,而他的伊丽莎白还在,她还在大海之上寻找着回家的路。
左林不会唤醒这个梦,这样做对沃索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沃索会自己走出这个梦,哪怕这辈子生活在那个梦里,他能够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拍了拍沃索的肩膀,他走出鸡舍,望海角处有一张凳子,那是一张用圆木茬子做成的木凳。
沃索就是每天坐在这张凳子上,静静地守望着伊丽莎白的回归。
传在4000多年前,我国黄河流域连续发生特大洪水。
整个民族陷入空前深重的灾难当中。
这时候,尧主持召开部落联盟会议,研究水患问题。人们一致推荐鲧来治水。后面鲧因为治水不利而被处死。
禹继承父志,决心根治水患,造福黎民,为了找到治水的良方,他不辞千里跋涉,来到涂山。
获得《水经图》,同时赢得了涂山氏的芳心。
禹娶了涂山氏女,婚后不久便离家治水去了。
涂山氏生下了儿子启,婴儿正在哇哇地哭,禹从门外经过,听见哭声,也狠下心没进去探望。
“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千古佳话就此流传。
涂山氏女日夜向丈夫治水的方向远眺,但望穿秋水,也不见禹的归来。她朝思暮想,最终精诚所至,化作一块望夫石,端坐在涂山的东端,后人把它叫做启母石。
涂山氏这一望,就望了4000多年。
华夏有望夫石,挪威有望妻人。
对象不同,他们真挚的爱意是相同的。
或许沃索到最后也是以悲剧收场,但作为男人,他是好样的。
告辞了沃索,左林在临走之前,再回头看向坐在木凳上的男人。
他好像看到一个女人就站在他的旁边。
或许他的妻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回到农场,沃索的事情,不免对于左林来说,不免有些沉重。
左林给希望冲泡着牛奶,他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天,重要的人也会离他而去,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这个问题每个人迟早都会面对,无论是家中的老人又或者是挚友爱人。
这个问题对于左林来说更加突出。
陶渊明到最后整整活了八百多年,他出世的时候,已然没有晋,不知是何朝,家里还有何人?
最后陶渊明又重新回到南山,不知是他抛弃了时代,还是时代抛弃了他。
“吱吱吱。”正在左林心事重重的时候,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的手指。
原来是希望。
它那副样子好像在说,哪怕谁都没了,还有我陪着你。
一只松鼠没有那几年的岁月,不过左林还是被希望给逗乐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希望最乖了,快吃完吧,吃完了好好睡,这样才能快些长大。”
左林摸了摸希望光秃秃的大脑壳子,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问题还是无解,但希望这样一闹,左林心中倒是释然了很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哪有完美无缺之物。
他只不过走着古代先贤们同样走过的道路罢了。
第十四章 神秘的礼物
第二次灵水的浇灌,使得田地里的幼苗全部达到了成年期。
这简直是太可思议,他相信,如果这项成果公布于世,那他会被人带回去特殊关照。
为了自身安全,左林自然得好好保密灵水之事。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菜园还是花圃了。
再过几日,灵水再浇灌下去,这里一定会美不胜收的。
今天闲得很,他只能坐在灵田旁边继续修行。
昨日在沃索家里,他直接将大门撞破,那份力量,那种超凡的感觉,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毒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灵田中的灵气经过一个晚上的累积,才恢复不到一半,左林摇摇头,照样这样的进度,恐怕得再开发四五块灵田,还足够他修行。
他的修行随着境界的加深,所需要的灵气也会越来越多。
这些灵气,左林到了中午便吸纳干净了,一脸无奈地看着四周稀少的灵气,在一般的环境内,灵气是十分稀薄的。
如果说灵田中的灵气是一碗稀饭,那普通环境下的灵气便是就着稀饭看电影。
左林拿起锄头便开始翻地,他打算再开垦出一块灵田。
体力与往日不同,左林拿起锄头锄了半个多小时,腰不疼退不累,精神头还是很好,这身子骨就好像焕然一新了般。
一段传统的华夏古典音乐响起,是左林的手机响了。
左林一看显示,居然是布朗德。“布朗德大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林,不好了,镇上好多小孩不见了,而且弗兰克不见了,有些人看到弗兰克带着一群小孩往外头走去了。大家都觉得是弗兰克干的。”布朗德语气很急促,左林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张。
“弗兰克?不是吧,他看上去不像是拐卖儿童的人呀。”左林昨日才见过弗兰克,他性格古怪,还偷了沃索一只鸡。
不过在挪威拐卖儿童是重罪,是要被判处重刑的,而且从他愿意跟左林分享烧鸡来看,他是那种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人。
“我也很难相信,不过弗兰克确实不见了,这也是事实。”
布兰德说到这里还顿了顿,“对了,你昨天不是才见过弗兰克吗,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左林确实因为昨天和弗兰克相处还喝过酒,他才会觉得弗兰克不会犯下这等重罪。
林,明天下午五点,在湾区等我,到时候我会送给你一件礼物。
左林想起了弗兰克昨日说的那句话,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弗兰克应该会在湾区。”
“什么?是吗?那我现在去找他。”布朗德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左林也开始朝着湾区跑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左林肯定也很关心,毕竟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可不能出现什么偏差。
尽管他与弗兰克见过几次,但凡事没有绝对,万一他看走眼了怎么办?
其实农场离湾区是很近的,比镇上近得多,所以左林率先赶到了湾区。
到了湾区,他才发现有一大群小孩正蹲坐在海滩上面,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湾区的形成需要累积数百年才有这等鬼斧神工的变化,在湾区内,水面会比较平稳,而且海水很浅,适合一些浅水生物生活。
“嘿,孩子们,你们在干什么?”左林一面用力挥手,一面朝着孩子们奔跑过去。
小孩子其实还不认识左林,看到一个陌生的叔叔跑过来,大家都觉得很惊奇,而且还是一副亚洲人面孔。
在塞兰岛以前旅游业发达的时候,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时过见迁,当初那个热门景点湾区,如今已经人烟稀少。
“我们在等着礼物,弗兰克要给我们礼物。”一位满脸雀斑的小男孩说道,并摆出一副满脸期待的样子。
弗兰克的礼物?这就让左林想起来了,弗兰克曾经也对他这样说过。
“嘿,林,你来了。”弗兰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左林看到弗兰克有些兴致匆匆地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弗兰克爷爷,你去哪里了?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小孩子们迅速围了上去,看样子弗兰克很讨小孩子的喜爱呀。
“你们看,这是什么?”弗兰克从袋子里掏出许多糖果,分到小孩子们的手里。
“这是你们最爱的西橘糖果,好吃吗?”弗兰克原来消失的时间,是去拿糖果了,想必这也是他临时起意的,他总是想一出做一出。
“弗兰克,你没跟镇上的人打招呼,就把孩子们带到这里了,这很不好,他们都以为你拐卖了孩子。”
他看到这里,已经明白弗兰克绝对不是拐卖孩子的人,他只是做事没有瞻前想后罢了。
弗兰克揉了揉头上乱糟糟的发型,露出一脸为难。
“噢,这是我的错,一会我会跟他们讲清楚的。”
左林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弗兰克是不是真的听进去。
“嘿,林,弗兰克,总算找到你们了。”
远处布朗德的声音,布朗德总算找到了孩子们,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我现在就通知家长们,让他们把孩子们送回去,待会弗兰克你得好好跟家长们认个错,明白没?”
布朗德一脸严肃地看着弗兰克,这回弗兰克捅的篓子不小,如果按照挪威的法律,弗兰克起码要被送去拘留。
“求求你先别带走孩子们,我给他们的礼物还没到呢?”
弗兰克乞求着布朗德,语气比起之前的轻佻,要无奈很多。
“礼物?是什么?”布朗德被弗兰克搞懵了,这里就一片大海,难不成所谓的礼物是这片大海,还是弗兰克手里的糖果。
左林摆了摆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布朗德先生,我觉得弗兰克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也不愿意提前公开礼物,如果要道歉,早点道歉和晚点也差不了太多。”
“嗯嗯嗯。”弗兰克见到左林帮自己说道,连忙跟声附和。
“你们,唉,好吧,我先打电话通知一下家长们,省得他们继续担心。”
作战成功,弗兰克给左林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还眨了眨眼睛,以示庆贺。
左林有些哭笑不得,他之所以帮弗兰克说话,不仅是为完成弗兰克的心愿,他本身也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一份怎样的礼物。
第十五章 初遇灵物
夜幕慢慢落下,海水也因为涨潮蔓延到海滩上面,湾区的范围缩小了不少。
布朗德渐渐有些没有耐心,虽然他已经打电话回去通知小镇居民,但一切都得有限度才是。
“我说,你。”布朗德的话还没说完,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呼。
“看呀,那是什么?”一个还在留着鼻涕的小孩子欢呼雀跃,他指着外头不断流淌过金色条纹惊呼不已。
海底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尽管看不清楚,但左林还是注意了里头可能是生物。
自从修行以来,他的感官越来越发达,对于生命的气息,往往有特别精准的直觉。
“这是?”布朗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他的嘴巴微张,眼神当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
弗兰克一脸得意地看着布朗德,“老伙计,想不到吧,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绝种的沙星水母,它们又回来了。”
沙星水母可是塞兰岛的一大特别,在未开发渔业的时候,这里的沙星水母非常之多,在水星水母最大的特别就是背面会冒光,在暗黑的情况下,好似一条金色彩带游荡在海底。
这可成了塞兰岛一大旅游特色,吸引了很多外国游客到此地游览。
渔业的开发,对于环境破坏是严重的,特别是没有科学的开放方法,沙星水母数量锐减,剩下来的数量已经不足以支撑那条彩带了。
甚至布朗德他们以为这塞兰岛海域已经没有沙星水母了。
可如今,沙星水母回来了,它们又带给他们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多吗?”布朗德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弗兰克原来开心的脸庞立刻耷拉下去了。
“不,这是我偶然发现的沙星水母群,我知道它们就在这个位置,它们白天在湾区栖息,夜里就赶赴近海捕食。”
弗兰克摇了摇头,想要恢复以前那种到处都是沙星水母的景象,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好在,总算恢复了一些沙星水母,这的的确确是值得高兴的事。”布朗德此刻终于弄明白了弗兰克所说的礼物为何意。
左林看着眼旁无限感叹的两人,他未曾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塞兰岛,所以他不会感觉现在的塞兰岛有何不好。
只有土生土长的塞兰岛人,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二十年前和现在的区别。
果然这条彩带很快就断掉了,只能看到远处那抹金色游向那未知的深蓝。
朝花夕拾,往事不可回追,有些东西失去了方知珍贵。
“走吧,走吧,孩子们,咱们该回家了。”布朗德用略带一丝失望的语气催促着孩子们回去。
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左林一人了。
因为左林离得很近,布朗德也就没有带他回去了。
海风伴随着海浪荡漾,鼻尖能够感受到一些海腥味。
他看了一会儿这里的风景,有点感觉不对劲,于是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湾区出去不远处静静地躺在一个满是光点的物件,不停地有光点从里面散发出来,那些沙星水母全部聚集在那里。
灵气对于生物本身就有特别强大的吸引力,简单说来,环境越好的地方,动植物越多的地方,灵气就越多。
反之亦然。
“那物件莫非是书上说的天材地宝吗?”这还是左林第一次见到这物件。
天材地宝形状各异,且各有作用,但它们都是由灵气累积千百年之后形成的。
一旦出世就会不停地散发灵气,吸引有缘人前来采摘。
如果长时间无法采摘,灵气过度散发,就会由仙入凡,重新成了一件凡品。
天材地宝各有作用,它们有一种最为简单的使用方法,那便是用化灵法将其灵气抽出使用,当然这是最为浪费的做法。
此等宝物,原本就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方可诞生,浪费了实在可惜。
不可暴遣天物。
左林决定将这灵物移走,另做他用。
当然这或许有些对不起弗兰克,他好不容易才看到沙星水母的回归。
现如今又得希望破灭了。
只是这依靠灵物才恢复的蓝色彩带,本就是昙花一现,其根本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如今已经是晚上,早就没船出海了,左林总不能直接游过去。
他只能回去歇息,待第二天做打算。
第二天他来到镇上,私人的船舶在岛上只有渔夫才有。
左林转悠了半天,也没有遇见一名渔夫。
根据镇上居民的说法,大家似乎一早就出海捕鱼去了。
“嘿,这不是林吗?怎么样,来到这里过的还好吗?”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左林背后响起。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嗨,乔丹,你好吗?”
居然是左林遇到的第一个岛上居民乔丹,他还是那么的硬朗,只是胡子比起之前更长了一些。
乔丹热情地给了左林一个熊抱,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去我家吃饭。”乔丹手里并没有拿着酒,这与他平日里形象有些不相符,倒是让左林有些意外。
对了,乔丹还是渔夫。
“不了不了,其实我找你有事。”
“你有什么事吗?林,说说看,如果我可以帮到你的话。”
“你不是渔夫吗?想必应该有船吧。”
乔丹有些面露为难,左林倒也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额,是这样的,我的船有些破旧了,只能在近海转悠一下,如果你想去公海的话,恐怕。”
刚刚许下承诺,说要帮助左林,结果对方一开口他就无能为力,这位老实的汉子脸色尴尬地有些发紫。
“哦,没事,我只在近海转转,没事的,乔丹。”一听到乔丹可以帮忙,左林总算松了一口,在安吉利这个不发达的小镇里,想要租船可不是很省力的事情。
“那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以为你是没去过公海,想去公海上体验一下生活呢。”
乔丹也是雷厉风行的汉子,立刻带着左林前往他停靠船舶的码头。
整个码头只剩下乔丹那艘船孤零零地停在码头,显得十分孤寂。
到了这里,乔丹脸上流露出一抹心痛,他摸了摸那艘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渔船。
转过头来,对着满脸兴奋的左林说道。
“幸亏你现在找我帮忙,如果再过几天,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