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混沌之赞歌TXT下载混沌之赞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混沌之赞歌全文阅读

作者:饥饿艺术家     混沌之赞歌txt下载     混沌之赞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格萨尔:从月间涌来

    格萨尔王在层层叠叠的宝藏之中,找到了那个无眠的无面者赠送给他的礼物。

    当时,拿到那个这个礼物时,格萨尔王来不及拒绝,也来不及回赠,在用目光去追寻无面者的的身影之后,随即看到了家中的穹顶,唯独手中的礼物,表明着刚才经历的一遭,并不是梦。

    现在这个礼物的寻觅,也是同样的离奇和简单,格萨尔王在回忆起了它的来历和形貌时,它成为了格萨尔王额头上的汗珠,在下落的一瞬间,凝结成块,稳稳的落在了粗大的手掌中。

    好似这个礼物要被寻找的先决条件,就必须是寻而不得,劳心劳力,在怀疑起它还是否存在之后,从汗水中重新具象。

    这一个被强行赠与的礼物有些诡异,它是一块血色的——琥珀?

    也可能是玉石,格萨尔王分不清它的材质,他更愿意把它称之为血卵。

    通过地山之中珠光宝气的照耀,格萨尔王闭起一只眼睛,认真的打量了一下。

    也许大陆的古斯塔夫能够理解这是什么,对于彻底不可知的事物,只要还不知道正确的使用方法,礼物不存在多大的正面意义。

    这块半透明的血色琥珀之中,有一条结状、扭曲而密布的肉肠,透过肉肠中的缝隙中看去,可以和一个无瞳的眼睛对视,这总是让孤岛之王恐惧,感觉是看到了另一个被封印住的早夭的自己。

    他认为这个东西可以交给古斯塔夫,不存在于大海和大陆,兼具稀有和魅力的宝物。

    安蒂缇娜出行前的准备要求以她的地位而言谈不上苛刻,她要求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随性的人中,不能用永远发疯的沙特阿卡人,必须全部都是来自猫爪岛的盾女。如果格萨尔王不够放心,必须要男性来护航,只接受伊利亚或者文兰。

    格萨尔拒绝了条件,目前这两个男人是孤岛的核心的力量。

    安蒂缇娜知道知道格萨尔王会拒绝,于是猫爪岛的盾女们成了最理想的航海护卫。

    另外,安蒂缇娜要求格萨尔王准备麦芽酒,准备吼熊袍,准备白牛角,把这些当做礼品,格萨尔又拒绝了,他拿出了那枚琥珀的血卵,认为这个才有赠送的价值。

    “你是不是学了大陆的语言之后,忘记了沙特阿卡人的骄傲?”孤岛上的女王愤怒于格萨尔在如此举动上的唯唯诺诺,“你怎么开始觉得孤岛上的事物不值一提了?

    “他们!”安蒂缇娜指着大海外的方向,“他们能在沙土中种出麦酒?能在雪山中战胜吼熊?能在绝望的环境中寻找到白牛带来的希望?

    “格萨尔王!”安蒂缇娜狠狠的扇了格萨尔王的耳光,“你连自己的伟大都忽略了?你难道听不到大陆上被规则奴役的居民,在心中不断的呼唤着真正的王?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样貌,但这个模糊之王的概念已经在他们脑中成形,无时无刻在和古斯塔夫分庭抗议,这层迷雾被撩开之后,呈现的王必须是你,你要把你的名号唱响在大陆,把居民心智中腾出来的地位牢牢占据。”

    格萨尔王被训得开不了口,在心中亲吻着安蒂缇娜唇舌中的刀剑。

    “我当然会担心你。”格萨尔王的脸颊被扇得火辣辣的痛,他把安蒂缇娜的头发向后撩,女人露出了白嫩的耳朵,这是由于被头发遮盖,唯一没有被海风吹刮到的地方,耳垂上是一个精致的耳饰——一把线条圆润,轻盈而饱满的战斧。

    “我让金维尔打造的,他擅长这类花俏,复杂,又没有大用的东西。”安蒂缇娜取掉了另外一边的耳环,硬生生的打穿了格萨尔王没有耳垂的耳朵。

    海水的夜潮声,从月间涌来。

    当耳环戴上之后,格萨尔王听到了大海的声音,所以,这个战斧的耳饰是由吸音石打造的?安蒂缇娜想要在大陆上也能一直听到大海的声音?

    “孤岛上的东西,只有在孤岛才常见,因为常见你认为这个廉价。”安蒂缇娜的手指染上了格萨尔王的耳血,手指从格萨尔王的左额角一直划到了下巴,使格萨尔王又有了一种淋淋的暴怒,“但是大陆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足够用来炫耀的奇珍异宝,而且,我有古斯塔夫最需要的东西。”

    “他还有缺的?”

    “当然有,他是站在【木又】力顶端又被【木又】利束缚的人,在他的角度,以大陆的体系来说,用个两个万骑长去和海盗战斗经历了大败之后,他可不能向你一样和战士一同喝酒,商量着休养到什么时候,在合适的时机鼓舞起他们出海的【谷欠】望,准备到下一个春天。

    “他现在,在他的宫廷中,还有一次战斗。”

    格萨尔王没有听懂,但还是说出了一个准确的定义,那是安蒂缇娜教导的通用语,格萨尔王说,“权谋。”

    “对。”女人的睫毛很长,眼睛眨起时,眸间居住的精灵会为她洒下光粉,“放手交给我就行。”

    格萨尔亲自为安蒂缇娜准备了她列出的清单,在她放置衣服的木箱中,藏进了那枚琥珀,要是没有用处,可以原本的带回;世间没有恰好,这个恰好得来的东西,可能在命运来临时,恰能发挥作用,而安蒂缇娜也绝对可以发现这个东西的用途。

    所有的担心都不会显示出一个王的懦弱,孤岛之王格萨尔认为,当心爱之人要为了孤岛独自远行之时,担心最符合王的情绪。

    安蒂缇娜和她的盾女们出航,格萨尔王想要为她们的平安举行献祭,安蒂缇娜阻止了这个方式,“那个大陆的混账史官,你有印象?”

    “什么?”

    “万骑长诺兰身边的小人物。”

    “诺兰还带过人来?”

    “看吧,这样的小人物都能在借助他人的伟岸之后出入孤岛,我更可以在奥纽斯畅通无阻,因为我的背后是格萨尔王。”

    她只允许格萨尔王目送,在海岸目送到她的船消失才能离开。

    格萨尔王照做,这一天,海洋第一次让他眼睛发酸。

第一百二十章 勒庞:现在就把肉骨分半

    在地牢,两个无法证明自己可以和埃拉沟通的教士,用不太受控制的手,接住了一根根肉骨。

    他们本想大口吃下去,可是联想到在随后的日子中,因为这次的失误的尝试,会导致提供给战俘的食物锐减,也只好把赠送给他们的肉骨分享出去,不过也有小动作,教士在传递肉骨的过程中,把手藏在黑罩袍下,故意扣下了一大坨肉。

    在勒庞的阵营中,这位从临海大教堂来的教士就没有得到这么和善的待遇了。

    “你是不是在看到我们不服从你的教义后,试图让埃拉降神,用你的狗屁信仰来统治地牢?”勒庞抢走了教士的所有肉骨,吞咽着肉,喷吐着肉沫,孤岛上的野猪肉还真的值得上赞美,充满了嚼劲与活力,大陆的肉和这里的相比起来,几乎就是病猪。

    教士被勒庞打在地上,根本回答不出话,“伟大而虔诚的教士,请你告诉我,你以拯救我们为目的向埃拉祈祷,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能得到的食物反而减少了?”

    “你现在吃的,你们现在吃的肉骨,就是天神埃拉的赠与。”

    “这个肉骨。”勒庞用脚踩住了教士的脖子,骨头不断的捶打着教士的鼻梁,“这个肉骨,是沙特阿卡的文兰送来的,并且,你没有听到吗?你的神灵,埃拉,根本就没有回应你的呼唤,我们今后的食物会从此减半,你看你的神向——我们——做了——什么——”

    勒庞放慢了最后一句话的速度,在每个词后面都施加了骨头的重击。

    “那是你们不够虔诚。”

    勒庞把教士扔到了士乒之中,他们正在抢夺为数不多的肉,“是你在祈祷,不是我们。”最后勒庞命令了士乒,不允许对教士动粗,因为——尝过肉的狼总会有饥饿的时候。

    在大陆,存在着被奴役太久而丢失了心智的人,他们在石料厂渡过人生的最后阶段时,常常都有一个一致的动作,用皮鞭抽打自己,直到抽打致死,他们被打了太久,于是认为只要抽打的人是自己,那就终于摆脱了奴役,成为了自己的主人。

    勒庞的阵营中,这位临海大教堂的教士,也成为了这样的人,他坐在了虎视眈眈的野兽之中,以为口中念着圣殿书籍中的文字,自己就成为了可以统治一切生灵的神灵。

    没有了万骑长的勒庞,在地牢中开始了另外的尝试,他贴上了栏杆,大声的呼喊悄悄的把黑罩袍下偷藏的肉塞进嘴中的教士。

    “喂!”勒庞大声的质问,“就是你,你也是临海大教堂的教士?”

    “我?”教士转身时差点丢掉一块肉,“不,我来自卡德加特。”

    “你们接受考验的方式是什么?”

    “和典籍中记录的圣徒一样,圣徒只要入刀山不伤,步深海不溺,面包与酒足够永远的对半分,就是圣徒的标志,还有一种——”

    “你们照着故事的内容证明自己就是圣徒?你们为什么不尝试现在就把肉骨分半,喂饱所有的战俘?说,你们在沙特阿卡选择了那条圣徒的考验?”

    “红铁。”自己的牢笼中教士从念诵中睁眼,他没有打算放弃念诵,而是加快了语速,在“圣徒可以入刀山不伤,步深海不溺,握红铁而无碍”中,把“红铁”的声音放大,继续开始了后续的念诵。

    “你们呢?参加过试炼的人,你们都是以什么形式证明自己虔诚的。”

    参加过的教士,有些对神灵还是心怀着希望。

    而另外一部分教士,他们的心理和手掌上的灰色疤痕一样成为了死肉,但是他们在幕僚长天生的英明的目光之中,都回答了勒庞的问题,他们低沉的走到了牢房边,举起了双手,上面都是统一的一道烫痕。

    “都一样?”勒庞看了之后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海盗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结果是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去拿红铁?”

    “绝望的信徒!”有教士在愤怒勒庞对教士的不敬,“在那个海盗都开始逐渐信仰我们的神灵时,你要保持对埃拉的绝对忠诚,这双手是埃拉给我们的圣痕。”

    “所以,”勒庞很快就弄懂了其中的逻辑关系,“你们认为你们可以拿起红铁,原因就是因为红铁的外观是埃拉!

    “我把札维克的公式纹在了背上,我从来没有看到世界的流动方式,我的皮鞭上有一个寻主的符文,它现在在孤岛的海盗手上,你们就因为铁是埃拉的样子,就以为这是埃拉会拯救你们的证明?

    “蠢货!”

    “背信者!”勒庞对面的教士嘟起嘴向幕僚长吹起风——“噗”——他的手掌很平滑,是没有去证明埃拉存在的教士。

    “我以天神的名义,使用埃拉之风,消灭你的不净!”

    “你这个蠢驴!”勒庞的大骂让他的战士们发笑,他和他的战士们同时在大笑。

    被骂蠢驴的教士有了被冒犯的怒容,他说:

    “明天我会去向那个少年证明埃拉的存在,他是一个必将信仰埃拉的男孩,你没有发现吗?他已经被我们的主神感化,他只是缺少一个信心,只要我们,虔诚的信徒们,只要我们随意的向他展示一个他认为的神迹,大陆的埃拉就又多了一个儿子,我们救赎了他心灵的同时,他也会救赎我们的困顿!”

    “别了!”勒庞不屑的摆摆手,“你看临海大教堂的信徒为我们带来了什么?肉骨?不,带来了属于今晚的,且仅此一次的,而且如果我不抢下来,必然会被独吞的肉骨!

    “而且啊,”勒庞用脚尖故意踢了踢教士,“因为他的行为,我和我战士们从今天开始只能开始享受减半的战俘餐,现在的吃饭的时间越来越不准时,我们都不知道在饥饿吃走我们的生命之前,什么时候会有食物,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遇到了食物时,是被减半的食物。”

    勒庞把茅草编成了小皮鞭,绝好的技术在草鞭挥出之后,狠狠的抽打了教士的脸颊,“你也想让你的阵营中的战士,在你的尝试失败之后,得到减半的食物?”

    “我会得到埃拉的神示。”

    “这里任何一个手上有疤的蠢驴在被烫得大叫之前,都认为这是一步踏上主教席的机遇,是埃拉给的机遇。”

    “我明天,”勒庞对面的教士平静的在说,“我去向那个孩子展示我们的神迹,他会成为我们的一员,而你,会我们抛弃。”

    勒庞什么都没有说,用草皮鞭精准的抽打到了对面教士的脸颊,教士脸上的黑痣被抽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与养子:远远超过了神灵

    安蒂缇娜的远航,在孤岛上的阵仗不算规模宏大,对于新船下海都要用鱼与羊来献祭的海民来说,可以算上悄无声息的范畴。

    可是对于格萨尔王,这次妻子的这次出行,他在心中敲了比雷鸣还要强烈的战鼓。

    说实话,当格萨尔王对秘银的诺兰在仔细思索之后,发现他并不是一以贯之的正直,他是在巧合和先知的预言中被邀请入岛,而他在登陆岛屿之前的使命,不可能只是使节这个身份。

    诺兰是正直的踏上一个分叉的路口,每个路口的终点都是不同的目的,每个目的都会从他的人格中演示出不同的行为方法,而使节这个角色,是他在观察了孤岛之后,不得以踏出的新路。

    所以可以这么说,如果安蒂缇娜这次可以和古斯塔夫正式的建立联系,是大海和大地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如果成功,那就预示着彼此都当众做出了解开大门铁锁的动作,如果失败——奥多才会知道大门里面会冲出来什么。

    不过对于安蒂缇娜的智慧,格萨尔王用海水冰了一下脸蛋之后在想,这个女人在罗德城,被贪婪的奥诺玛默逼到猫爪岛后,都能用唯一的武器周旋两个哥哥和一个城主,她在背后有奥多的巨船之后,足够在大陆应付自如——奥多保佑,一定要让她应付自如。

    这一天,给予了文兰足够多【木又】利的格萨尔王首次过问了奴隶的驯熟情况,“我看见你又在让他们握铁?”

    “是他们主动要做这件事。”文兰因为驯熟的步骤毫无波折的在预期之中进行,因而自得的回答。

    “是你让他们感觉主动在做这件事情吧?”格萨尔王立马就知道了文兰在地牢中的做法,“速度有些慢。”

    以驯熟高傲的大陆人来说,文兰的工作速度是值得的,可是,在安蒂缇娜已开始了远航之后,无论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这群战俘就算不能改信奥多,也需要成为动摇于埃拉信仰的一群人,在和实力不可知的古斯塔夫交战时,这一步至关重要。

    “同时你也要注意,”格萨尔王直视着文兰,“可能推动这件事情的不只是你一个。”

    “要开战了?”文兰不是没有注意到安蒂缇娜的离开,离开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是带着一群猫爪岛的盾女离开,那出行的意义绝对不是可以简单判断的。

    “你想开战吗?”格萨尔王问着文兰。

    文兰不答。

    “通用语呢?”

    “暂时不学了,目前知道的足够使用。”说完文兰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故意向格萨尔王展示对于教士的厌恶。

    “那个教士可是一直在学习战斗啊。”

    “狗也能学会站立,可它不能像人一样拿起战斧。”

    “那群小孩中,最强小孩,是剥皮者弗伦提斯的儿子,他现在根本打不中教士了。”

    “那真是足够让我担心,”文兰有些不屑,“库姆布莱现在比小孩还强。”

    格萨尔王用力的拍了文兰的头,和文兰的互动越来越让格萨尔王不适应,最初抬头就能按住脑袋的小孩,个头长的太快了。

    “我不在意他强不强,我在意的是,你们两个都是从无到有的探索陌生的领域,但是教士却进步得比你快。”

    还真和父亲一样——文兰心里的顶撞催促着他温暖的笑起。

    .........

    为地牢提供的食物越来越少,不少教士因为看到同行的失败而得到了减半的食物,不敢在去证明主神埃拉的存在,也渐渐的,本该在最艰难的环境中,对神灵产生更加牢固联系的他们,反而对文兰的依赖远远超过了神灵。

    战俘们没有了力气来高唱圣歌,也没有把圣歌中被赞美的对象替换成文兰,不过咒骂再也没有存在,恶魔与海盗的称谓也改变成了一声声真挚的“文兰大人”。

    他们对身处的环境没有憎恨,对让他们在这个环境中苟延残喘的文兰感恩戴德,全然忘记了,文兰也是把他们扔进地牢这个环境中的人。

    驯熟的速度需要加快,格萨尔王温柔的皮鞭抽打着文兰的脊梁。

    在和教士学习时,文兰能够感受到一个来自自身的奇特变化,第一次学习的语言中,有种从某些词汇中找到对人的精神鞭以荆棘的语言技巧,而在第二次的学习中,那片更广阔的大陆,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是一盆可以软化心结的温水。

    所以当文兰被这两种语言影响后,他在地牢中的形象,更是一个在泾渭分明中还有些温润的,允许着特例的救世主。

    “文兰大人,让我来尝试这个试炼。”有战士在对文兰提议。

    “不行,”被烫伤且久久不好的教士反驳,“这不是试炼,是证明,是向埃拉的呼唤。”

    “该死的证明,该死的呼唤,你看我们的食物被你们教士搞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被烫一下就有肉骨吃,我们呢?我们在承受你们带来的后果!

    “文兰,我能用手握红铁的方式,向你证明我是具有足够毅力的战士,足够被沙特阿卡雇佣的战士。”

    “恶魔!看我的上帝之风!你这个易信奥多的恶魔!”

    教士的嘴刚好嘟起,战士们就集体说着“噗。”

    “没你们证明埃拉之前,我们每顿都能吃饱,见鬼的埃拉,祂迟迟不来的救赎让我饥饿!埃拉已经放弃了我们!”

    “恶魔!”

    “埃拉已走!”

    “恶魔退散!”

    “埃拉已死!”

    “噗——噗——噗——”

    文兰都不知道教士是如何做到在做出了这么滑稽的吐气动作之后,能保持着严肃,同样他也不知道战士们看到教士们集体嘟起嘴巴吹风要驱散他们的场景时,是怎么做到不笑的。

    “你们这样做?”文兰故作诧异的看着战士们,站在教士的那一方在说,“不怕你们主神埃拉的惩罚?”

    “我巴不得埃拉现在过来惩罚我!”战士握着铁拳在说,“这样我还方面我当面质问祂,为什么我们需要祂时祂不回应,在不敬于祂就这么及时的降临神罚!”

    “对对对!”战士们群呼。

    教士们沉默不语。

    文兰在今天拒绝了所有关于粽胶的请求,并给予了额定的食物——驯熟训练——大陆的教士和战士总算对立了起来。

    ·他在走出地牢后舒畅的喘气,驯熟训练可以进行到下一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城墙与地牢:不是什么难事

    伊利亚陪同着格萨尔王日日夜夜的在检查着城墙,如果没有这个围城,格萨尔王根本就不敢开拓,多如牛毛的后顾之忧也会处处局限着格萨尔王的心力,更不可能有如今与大陆直接的接触。

    “还有哪里需要加固?”格萨尔问了身旁沉默不语的伊利亚。

    伊利亚的指尖在不断的感受着城墙的语言,木隼间稳固的镶嵌,让城墙上很难找到木块之间的拼接处,像是这一个保护着沙特阿卡的城墙是一块直接从中间掏空的神木。

    “格萨尔,”伊利亚看了城墙之后说,“我父亲告诉过我,千年的树木保护千年的城。”

    为了修这个城墙,岛中的树木几乎被砍伐殆尽,沙特阿卡中央的生命之树成为了孤零零的树之帝王。

    格萨尔王在幼年时期做过一件类似的事情,他和伊利亚游戏,把地上的尘土全部往伊利亚身上踢,那个时候伊利亚瘦小而病弱,不仅性格内向,还不懂他们的语言,格萨尔在这般欺负伊利亚时,伊利亚没有和其他的小孩一样,立即气恼要和他搏斗,而是一味的逃窜,这让格萨尔王来了兴致,他踢起烟尘一路追击着伊利亚,直到被母亲叫住,在格萨尔被母亲责骂时,他看了看沙特阿卡的广场,那里因为他忘情的玩耍,飘起了能够障目的烟尘,而它们仅仅是由于埋着头专注于每一次踢击引起的。

    这次筑城也是这样,伟大的城墙拔地而立之后,格萨尔王才陡然意识到,孤岛没有了树。

    而在城墙之外,伊利亚为了将来的修筑而独自守望的森林,成为唯一在未来能够派上用场的预备力量。

    “你是说,不加固城墙了?”

    伊利亚用指节敲击的城墙,专注的听着每一处的回响,“可以加固,但是没有必要,如果加固的材料不是良木,那么投入的人力和最终的成果不太相等,现在我们最需要保证的,就是人力的训练使用在正确的方向,不是吗?”

    格萨尔王想到了地牢中的人力,但分不清这个想法是伊利亚引导出来的,还是自己思考出来的。

    在格萨尔王沉默的时间结束后,伊利亚的话语有些警告的口吻,“如果真有需要加固的地方,就加固我守卫的那片城墙,但是,孤岛上唯有的那片森林,一颗树都不能在使用了,那是为没有你之后的沙特阿卡准备的。”

    格萨尔王同意了这个要求。

    “需要动用地牢中的人力吗?”文兰在格萨尔王和伊利亚身后一直默默的跟随,在这种场景下,他不是十船的副手,也不是格萨尔王的养子,是一个忠实的护卫,文兰并不木讷,他直到这两个人彻底完成了交谈之后,才提出了意见。

    “还有更好的选择?”格萨尔王同意了文兰的想法,“不过你的食物还够?我看见公用的储备粮,在你接手地牢的驯熟训练之后就没有减少。”

    “够。”文兰得意的回答,“一直薄凉的食物会让他们的信仰坚毅,因为那是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从饱足到现在的收紧,动摇他们的心智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格萨尔王没有夸奖文兰这次有意的邀功,只轻微的说了句,“用储备粮,目前的沙特阿卡渡过了只为温饱而挥砍的时候。”

    文兰在地牢中宣布了格萨尔王的这个要求,愿意参加伐木以及搬运的战俘,可以获得增加的一顿餐食的犒劳,拥有加固城墙技术的战俘,在工作期间,保证可以得到足够丰盛的三餐,晚上有麦芽酒,中午有鱼肉,早上有蘑菇和鹰角豆。

    还有一根傲骨——仅剩下这一根的贵族群体立马拒绝了这个劳动,他们宣称自己的工作方式是用头脑思考世界的布局;

    而教士则在文兰前期的一系列操作中成为了和战俘们对立的一面,他们还有一些在坚持着立场,宣扬着此次为海盗提供了协助,帮助了沙特阿卡加固城墙的大陆人,将永远得到埃拉的诅咒,并且将会永生永世的囚困在沙特阿卡。

    最积极响应的是奴隶,其次是战士,自由民们摇摆不定。

    “大陆的鞭打,我用了半生也没有逃过,毫无疑问,这就是主神埃拉给我的诅咒,无论我多么虔诚,他也让我生而为奴,文兰大人,我要参加!我不认为他们高贵的出生还能有比我们这个群体还要强大的耐力。”

    “对对对!”

    “让我来,被埃拉放弃我也要来,教士的祈祷我听不懂,我只了解只要他们出去为信仰摸铁,我就会饿肚子,而他们则有肉骨!”

    “对!教士是埃拉的宠儿,教士是我们的恶魔!埃拉是我们的恶魔!”

    吵吵闹闹之后,大陆的奴隶不顾教士的阻拦,在地牢中拍打着栏杆,跺着脚在整齐划一的大吼,“奥多,文兰!奥多,文兰!奥多,文兰!”

    文兰没有放出全部的奴隶,格萨尔王告诉过他,忠诚不是听声音的洪亮,相反,最洪亮的声音下,是随时都是叛逆的刀,每个地牢中,他选择了五个健全的奴隶,他们跟随着文兰的部下在广场上集合。

    札维克的幕僚长,夜猫勒庞笑嘻嘻的挂在栏杆内,用精明的眼睛注视着文兰。

    人类的感知能力有一点不需要训练就可以得来,在对善意永远忽略的同时,他们可以在一箭之外的距离感受到背后的心思。

    文兰无意识的回头,恰好和勒庞对视。

    “文兰大人。”勒庞故意向文兰捶起了胸膛,平举起了手臂,把这个比自己年少许多的战士捧到了万骑长的位置。

    “你们的教士呢?”文兰左右探视,没有发现教士的身影。

    “吃了。”

    “什么!”文兰瞠目。

    勒庞吹响了口哨,他的部下们把教士从角落提出,嘴上缠绕着茅草编成的鞭子。他的手不断在空着画着图案,好像是一个可以让恶灵退散的符文。

    “这在呢。”勒庞踩着教士的脑袋,“我想文兰大人对战士也有安排,不然我们真的要吃教士了。”

    “当然有。”文兰同样笑嘻嘻的回答。

    并且还是挺危险的安排,不过不是现在。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兰:仔细看着就好

    文兰在广场上做了一件危险的测试,他搬来的藤椅,悠闲的靠在上面,望着沙特阿卡野蛮的天空。

    “你们之中,谁是照料贵族日常起居的奴隶?”

    有两个奴隶站了出来。

    文兰向他们扔来短刀,力度不大,短刀软绵绵的空中划着弧线,没有杀意的落在奴隶的身前。

    “你。”文兰指着被短刀选中的奴隶说,“会刮胡子?”

    “会。”

    “为我刮。”文兰在椅子上向后靠了靠,脖子上的皮肤紧绷起来,处在被尖锐的指甲划过都会受伤的状态。

    “是,文兰大人,但是——”奴隶捡起地面上的短刀说,“我在大陆上为主人服侍时,都会有热毛巾和热水。”

    “这里没有。”文兰说着又指了指脖子,他的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身上的体臭,巨大的喉结,张口就来的谩骂都是沙特阿卡人成为男人之后的标准配置,还有他满脸的络腮,不是为了更贴近男人的该有的外面,是为了这次的确认驯熟的程度而特意的蓄留,多数时间,他在外貌上的打理都是效仿自己的十船,伊利亚。

    “我担心会割破你的皮肤。”

    “在大陆上,如果你割破了主人的皮肤会怎样?”

    “看主人的心情,有可能挨几击鞭打,运气好的时候会挨几个耳光,也有奴隶因此丧命。”

    文兰故意摆弄了下腰间的皮鞭,奴隶在原地打了个冷颤,文兰撇了撇嘴——看来在大陆的重压之下养成的奴性,根本斩不断根。

    “你给我刮胡子,然后我们就启程,去外岛砍树,不用担心弄伤我,这点伤口对于沙特阿卡人来说和断了一小截指甲一样无关紧要,我不会伤害你。”文兰环视了下自己的部下,“也不会有其他的人来伤害你。”

    文兰闭上眼睛,仰着头,悠闲的翘起了腿,“来吧。”

    此时,文兰和为他服务的奴隶都是强力的压制着胆战心惊。

    奴隶害怕这些话语只是个为了杀戮而随意编织的谎言,而文兰,不得不说,他更害怕这些战俘是表面的驯熟,他在战场的铁与血之中可以生存,但这个不代表奴隶手上的刀不会致命的划过他的脖子。

    奴隶慢慢的走进了文兰,他熟练的把短刀在衣袖上磨了磨,比服侍任何一位大人还要紧张的在工作之前猛吸了几口气。

    “文兰大人,你真的不需要热水?”

    “快!”文兰在藤椅上一震,圆目环睁的说。

    奴隶在原地被下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在身上寻找另外几处完好的布,把小刀在上面都摩擦了一会儿,“那么文兰大人,我开始了。”

    小刀刚刚靠近了文兰的脸颊,奴隶的颤抖的手就被紧紧的擒住,是文兰的部下,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奴隶后,向文兰劝告,“让我来吧。”

    “这可不比战斧趁手。”文兰半眯着眼睛,打掉了战士的擒拿,“仔细看着就好。”

    仔细看着——战士还是听出了文兰警惕的心。

    短刀的开刃处,已经被奴隶擦热,他小心翼翼的进行着工作,完成得一丝不苟,“是全部剃净吗?文兰大人?”

    “剃胡子还有另外的方式?”

    “我在大陆时,有的大人喜欢留一些样貌,用胡子来表达出一些威严。”

    “我不需要靠胡子来表达威严,你们大陆弱成了什么样子。”

    那就是剃净的意思,奴隶继续开始了对上唇的打理,而这个时候,文兰却突发奇想弹起身子,吼了声短促的“哈!”

    短刀在文兰的上唇到脸颊的位置划出了一条血痕。

    奴隶机敏的在失控中踱步,借助慌乱把短刀扔得老远,这样就算文兰要责罚,也不会使用就在眼前的刀,没有刀的伤害,活命的可能性就大的多。

    文兰随意的擦干净了留下浅血,而小伤上的破口也很快被血液凝结,“我还没有问你,在你服侍过的大人中,谁最威严?”

    “是文兰大人。”奴隶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圈,护住了脖子与头,还用手肘遮挡住了腹部,用最结实的背准备迎接责打。

    文兰听到赞美哈哈的笑,奴隶原本在地牢中对他的谩骂是最出彩的群体,教士以文绉绉的诅咒,贵族以歌唱般律调,战士更多的出生大气的战吼,在地牢时,唯有奴隶的骂词丰富多彩,同一个区域的奴隶在骂人上都没有重复的辞藻。

    准备妥当了,文兰完全能够确定,地牢中,奴隶这个群体彻底完成了驯熟,他满意的拍了拍手,安排了战士们要携带奴隶的人数,每一艘船上,都必须要有战士和大陆奴隶,奴隶必须全部松开手链和脚链,战士也必须参加到伐木中,更不能殴打奴隶,所有违抗规定的战士直接成为奴隶。

    同时文兰也指明了去伐木的地方,他着重强调了从此之后不许偷伐伊利亚守护的那片森林,那是为他们的儿子准备的树木,一说到这,他居然有暗自的兴奋,当他们的儿子成为了战士,他们的领导,或者说——王,会不会就是自己?这群人的儿子之中,会有几个成为自己远航至更远处的船员?

    对于驯熟,文兰找到了门道,他明白了格萨尔王要把他们按照俘虏过来的区域分别关押的原因,他们在地牢中同样会恪守在大陆养成的秩序习惯,当要让他们以改信奥多来成为沙特阿卡忠诚的战力已经不可行时,破坏他们原有的阶级属性反而会带来意料之外的结果。

    只要有人从对神灵的高歌,变成了对食物的追求,那他们的心中,就一定有一部分被沙特阿卡同化。

    养子钦佩着格萨尔王的伟大,这个和围猎是一个道理,老猎人不用脚力,但是能够识别猎物的去处,他随手的一个指点,都是他一生累积下来的经验,所以,老猎人并不是以最不出力的方式占有同猎者捕获的猎物中最肥美的肉,而是没有老猎人,所有的人都可能徒劳无功。

    文兰看着战士们在大海上飘摇——而我,文兰在想,在我向船员正确的指向更远的航路之前,能不能有格萨尔王一半的能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勒庞:推到出的结果

    地牢中每日归来的奴隶比自由人还要舒坦。

    伐木,捆绑,搬运,上船运输这样劳苦的工作并没有让他们怨声载道,相反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享受到劳动换来的所得,竟然比贵族们还多的时候。

    最初的几天的劳动并没有彻底铲除奴隶们对于大陆自出生起就养成的奴根。

    他们有些把通过劳动获得的食物在保证自己不死的前提下,预留了很大的部分藏在衣服里,在归笼之后,交给贵族阶层,这是他们的习惯,又有哪个贵族不是坐在家中享受血脉带来的优越呢?

    不过,在贵族的肚皮中美食之虫开始苏醒之后,当他们开始抱怨起沙特阿卡的食物在大陆都是狗都不愿意多闻的食物时,有奴隶开始了无声的对抗。

    他们不在跪拜在贵族脚边,交给贵族的食物也一天天的减少,有部分奴隶会因此而撒谎说,“食物获得的较多的奴隶都是懂得加固技术,参加了修建城墙了那一波,自己获得的食物已经被克扣,整天下来都是在饥饿的状态下劳动”之类的话,不过仍然不缺忠心耿耿的奴隶,每天都保持着向“主人”进贡食物。

    地牢中的勒庞有着超出了常人的耐性和敏锐,他对仍然在进贡食物的奴隶有过观察,看着他们在孤岛被磨损得差不多的衣服,以及他们的谈吐很神态,认为这部分仍在献上殷勤的奴隶,并不是一直深处在下层的奴隶,其中不乏接受过知识与礼仪教育,是直接服务过核心【木又】贵的一批人。

    他们的心思完成可以和幕僚媲美,因为见识过奥纽斯的强大,心中确信着古斯塔夫会来营救,而回去之后,生活的一切都会回归往常,但是,在地牢中这段时期的殷勤,极有可能对回去后的待遇有极大的影响,说不定,主人会在仁慈之中赏赐一个自由。

    “喂!”勒庞饿着肚子在向满头木屑的奴隶呼喊,“不要给他。”

    勒庞的阵营,被塞过来的临海大教堂的教士,总是汲汲营营的想要证明主神埃拉在沙特阿卡同样具有神力,这个虔诚的举动并没有给战俘们带来自信,只有被减半的食物供给。

    不过,这位狂热的教士已经没有了神灵的地上使者这样的神圣感,他在勒庞的命令下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严严实实的封住,勒庞绝不允许他为了在教士之中平步青云,而把战士的生命当成筹码。

    士乒们的食量都不小,文兰在减少供给之后,这群人是最受影响的一个群体,也只有勒庞在场,才能平息他们的不满,因为当战士们看见勒庞聪慧的双眼,和始终自信的笑容时,都纷纷认为,这个幕僚长把一切事情都握在掌控之中。

    其实,勒庞让战士的怒火不发泄到自己身上的做法非常的简单,他在地牢中不断的寻找着可以对准矛头的攻击目标。

    最初,他煽动了战俘们对教士的仇恨。

    现在,他准备让战俘们痛恨贵族,这么做的原因太简单了,就算看不懂札维克关于未来的公式,但是他能够从札维克和沙特阿卡微妙的关系中感觉出来,这个多智的万骑长是把未来压在了格萨尔王身上,并且通过自己的考察,格萨尔王不是不能够追随的王。

    既然无法知道札维克倾向格萨尔王的原因,那就只用遵从札维克推到出的结果,幕僚长勒庞也在地牢中沉思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了投机,决定也把赌注压在格萨尔王身上。

    而要追随格萨尔王,他需要一个献礼,第一个礼物,就是他察觉出了文兰一直想要推进的驯熟训练,在地牢中,以文兰的聪明才智——他一定很聪明,从飞速进步的语言能力来看,文兰如果在大陆出生,担任白塔学士也不会困难。

    所以,勒庞能够确定,文兰是能够看出来的,在地牢中的驯熟训练能够这么快就获得成果的原因,很很大一部分功劳,是他在帮助文兰瓦解这群人原本牢固的涩会关系。

    进行驯熟工作的,至始至终,都有两个人,文兰,以及我,勒庞。

    “战俘!”幕僚长怒吼。

    勒庞在那声震慑之后,刚要把食物送给主人的奴隶被狠吓了一跳,他瘦弱而精干的身子猛的收缩,食物也为之掉落。

    “蠢驴!”贵族在看到食物落灰之后用力的踹了奴隶。

    “战俘!”勒庞又吼,“我们现在都是战俘,你为什么还要把食物给他?”

    奴隶趴在地上颤颤巍巍,面对着眼前的食物想拿又不敢拿。

    “拿起来!塞进你嘴中!”勒庞还在对面的牢房中怂恿着,“他现在真的还是你的主人了吗?你的食物是沙特阿卡的文兰提供的,是你付出了劳动之后,文兰付给你的等价的报酬,你为什么要给他,就平白无故的给他,还是说——到了我们睡去,这个主人模样的人,反而会成为你的奴隶,在茅草后面,有我看不到的事情发生?”

    贵族恼羞成怒,他向勒庞吐唾沫,面带着吃人的凶狠,“我和万骑长们不是没有私交,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谁,杀死幕僚的方式不只是用刀。”

    “不用刀?难道你要用智力?你居然和幕僚比智力?战俘!不要给他食物,一点都不留的吃下来。

    “如果他饿了,就等被消减的食物送来,文兰还没有说因为支付了你们食物,而会减少对我们的供给,如果他想吃饱,就让他明天一起参加到加固城墙的劳动中,你们可要好好看看,回来告诉我他的经历,我还——重来——没有——看见过贵族砍木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战士们也声嘶力竭的大笑着这个不太好笑的嘲弄,但是大笑确实可以缓解饥饿。

    奴隶眼前的食物被另一个奴隶拿起,是帮助文兰剃过胡须,并且划伤了文兰脸颊的那个。

    他把食物举在了奴隶和贵族之间,他脱离了往日逆来顺受的木讷,神情非常认真而严肃的在说,“那个幕僚说的没错,我的兄弟,在地牢中,我们都是战俘,没有必要还要保持原来的阶级,如果你是真心想给他,你大可以给他,但是我要问你——”

    食物又被晃了晃,牵动起好多人的眼球。很像是当一个人重新拾起了尊严,他就拥有了智力的光芒。

    “在你现在可以选择不给的情况下,你给他吗?”

    奴隶颤巍巍的跪立起来,接过了食物,在贵族刚要接手时,他为自己塞了一个满口。

    最好的美食只有一个,就是在饥饿者面前大肆吞咽的果腹之物。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文兰:该进行的工作

    当奴隶因为自身的劳动能力,获得了比战士,比教士,比自由民,尤其是比贵族还要多的食物之后,曾经在原来的【介】级最底层的人在地牢之中获得了更高的地位。

    地牢之中开始出现了以物换物的经济交易,他们为加固城墙而获得了足够多的食物之后,肉干成了整个地牢中的通用品。

    只要忍住了一时的嘴馋,半块肉干就能让贵族挪窝,他们可以躺在柔软的茅草垫子上享受安稳的一夜,也能让不甘的自由民为他们揉捏酸痛的肩膀,也有教士自告奋勇,回忆起了幼年还在唱诗班时的歌谣,为之歌唱,为之肉干。

    因为不愿意受到屈辱,一部分自由民和贵族也加入了加固城墙的劳动中,比起被卑贱的奴隶羞辱,还不如屈下身段,投入到最原始的劳动中。

    教士们口中埃拉的拯救迟迟没有到来,最后一批没有动摇的人,最深刻的感受到了神灵的深奥难解。

    勒庞在第一批参加了城墙加固的奴隶口中套话,就得知了城墙的加固位置,通过“城墙对面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这句话,勒庞的得知城防的最薄弱处就在札维克最初就选定的的扎营之地的对面。那个时候,他沉思了好久,才想起需要向奴隶表示感谢。

    同时的,他也仅靠倾听,就知道了劳动力们的工作内容:

    伐木,绑扎,搬运,划船,继续搬运。

    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参与了木材的塑造和加固,可以看出,沙特阿卡人对于技术的保密是做到了极致的,这方面的工作仍然是岛上的人在进行,同时他估算了一下,这样工程量并不算庞大与复杂的加固工程,应该就在近期开始收尾——地牢中的暗无天日,没有妨碍到他在墙上划上一道道时间的刻痕——这个时间,如果用来豢养小猪,已经到了可以宰杀的时候。

    这一天,文兰还是如期而至,现在地牢中的战俘们迎接他的姿势,宛如在看待一个救世主的亲临,曾经的谩骂和诅咒,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文兰大人!”

    “文兰大人!这次的工作请让我参加。”

    “我会为孤岛的加固工程,贡献出所有的力量!文兰大人,让我来!”

    “......”

    请求的声音比他们出来孤岛时更加有力,要知道,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有遭受到饥饿的困境。

    勒庞密切的注视着文兰,他背在后面的手,压制着战士们想要大吼求得工作的心声,在地牢中,他不断的向战士们洗脑,战士们该拿起的不是木头,而是武器,那不是还有尊严的战士该进行的工作。

    这一天文兰的亲自来到也让勒庞明白,如果战士们的工作还没有来到,他就会成为被战士攻击的靶子了。

    “现在孤岛的城墙加固工作,”文兰拿着皮鞭在地牢中巡视,再也没有把它抽响,因为在精神上的鞭策,已经让这群战俘充分的驯熟,“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们需要把打造好的木头全部钉上城墙,这是一项神圣的工作,对不对?”

    文兰特意的歪着头,询问一位曾经的贵族。

    “对。”贵族低声的回答。

    “对!对!对!”

    这是一声之后的千万声浪。

    “这是被奥多注视下的工程,是沙特阿卡赖以为生的关键,没有一个家中会没有门,也没有一个城没有稳固的墙。”

    “对!文兰大人!”

    “文兰大人!快让我参加到如此神圣的工作!”

    “文兰大人!我会让这个城墙坚若星月城!”

    星月城?文兰眼睛一闪,记住了说出这句话的人的样貌。

    地牢中,有两个人为战俘们的反应发笑,一个是文兰,一个是同为战俘的勒庞,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一点,当一个人在为肚皮奋斗,就不要去相信口中的大词,不过大词常常都能填饱肚子,这是大海和大地中通用的法则。

    “所以,当这样工程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我必须要确定一点!”文兰在地牢中挥动的皮鞭没有让战俘们害怕,他们的精神反而随之亢奋,准备用最及时且坚定的回应来加强文兰的需要确定的东西。

    “确定你们是真实的在为,且想为沙特阿卡,想为大海上的奥多工作,所有人,在工作之前,需要让我听到你们对主神奥多的呼唤!”

    “奥多!奥多!奥多!”

    战俘们的声浪快要变成可以使人乘风而上的上升气流,驯熟工作,即将完成。

    文兰他因为听说过了贵族舞步这个词语,于是踩着自以为是的舞步,跳到了教士身边,“你们呢?”他关怀的在问,“你们是唯独没有开口的,因此我想知道,你们此时是在对沙特阿卡的城墙加固工作,心中默念的是祝福,还是诅咒?”

    教士不语。

    “我告诉你吧,完成了今天工作的战俘们,就不用在被关押在地牢,你们为了奥多工作,当加固工作一完成,你们在孤岛上就是自由的人。但是对于地牢中的战俘,我不会在提供食物,最近的供给太大,我们商量出来的决定是,还留在地牢中的人,默认为因为偷盗,接受饿刑。”

    教士不和文兰对视,低头的样子中有着自卑和怯懦。

    沙特阿卡的战士们把高呼了奥多的战俘带了出去,还没有选择高呼的那一部分教士被拉出了牢房,他们站成了一排,面对着文兰,背对着勒庞。

    “如果你们不愿意被他们看到你们的背誓,也不愿意身后的这群战士知道哪些教士易信了奥多,那现在告诉我你们——目前的信仰。”

    “奥多,奥多,奥多。”一个教士重复着这个单调而无意义的词汇。

    “奥多,奥多,奥多。”其他的教士也重复起来。

    文兰挥挥手,让他们也得到了可以劳动的资格。

    最后,文兰隔着栏杆端出了皮鞭,“在森林外战斗时,我记得这个是你的。”

    “如果你不需要了的话。”勒庞精明的微笑着。

    “物归原主。”

    勒庞用挑起眉赞叹着文兰层出不穷的来自大陆的高级词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兰:嘴角无比病态和狂热

    勒庞隔着地牢的栏杆,接过了交还过来的皮鞭。

    当幕僚长把长鞭再次别在腰间,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夜猫总算长出了可以伸缩的利爪。

    “战士不能做不符合身份的工作。”文兰笑着在解释为什么一直没有在地牢中宣布与他们相关的任务。

    “我想这就是战士之间的默契。”勒庞赞同文兰的这个观点,“在提供给我们的食物中,只有战士们的食物总是能在汤下找到肉花时,我就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的作用不是修墙。”

    文兰知道这个地牢中关押了一个可以左右局势的聪明人,很幸运的,这个聪明人站在文兰这边,文兰还没有急于打开勒庞的牢门,他直视着勒庞在问,“在战士的工作开始前,我要问你,勒庞。有那几个人?”

    “你面对的方向,左一,左二,右一。我就知道你需要我的观察。”

    目前的确需要你的观察——文兰在心里说。

    “懂武器的有多少?”文兰向战士这个群体问了一个羊倌是否懂羊的问题。

    “文兰大人,我们是战士。”勒庞虽然微笑着,嘴角上的狠劲依然彰显得淋漓尽致。

    “我必须要保证这次漫长的地牢关押,没有让你们丢失了战士的基本素养。”

    “文兰大人,”勒庞双手抓着木头,用奇怪的姿势不断的在顶撞栏杆,仿佛栏杆在他眼中并不坚固,而是美丽的画皮,“当一个技艺无法施展,技痒的人就会在脑中演练千百次,说吧,你要让我们做什么事情?”

    “武器。”

    “打造武器?”

    “武器。搬运,分类,打磨,养护,装备,并且找到你们趁手的武器。”

    “太简单了,文兰大人,这是战士每天都要做的。”

    “是太简单了,对于工作而言。”

    “也太困难了,对于和奴隶进行过的心理博弈的人来说,让战士打磨武器,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勒庞的笑容有点病态。

    文兰也嬉笑着,因为他看见勒庞裂开的嘴角无比狂热,他不是被影响之后在模仿勒庞,而是下意识的让勒庞知道,我在笑,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担心这个博弈,也不担心你看出了这次博弈。

    “后果多种多样啊,文兰大人。”勒庞顶撞栏杆的频率和力度越来越大,沉闷的碰撞声都让旁观者为他锁骨窝中的肉瘤担心,一定会撞废,看到的人都在这么想,“这是一场很有魄力的任务啊,文兰大人,我敢说,就算是王,也不敢在没有做足准备之前这么做。”

    文兰受不了眼前这个开裂的脸,勒庞现在一说话,就能看见他猩红的舌根,以及臼齿上溃烂的黑洞。他拍了拍腰间,本想用皮鞭把勒庞困在栏杆上,但是——物归原主——大陆的高等词汇很奇妙,能够用极少的字符表达出丰富的语言。

    “文兰大人,你是不是想鞭打我?可以鞭打的,我也建议你鞭打,因为你的准备之后不能没有我啊——”

    “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后,勒庞的身体变成了方形,在栏杆之间,他卖力的挤出,明知徒劳,却还是用力的挤,从撞击感中离开之后,他又开始追求栏杆之间给带给他的包裹全身的,膨胀的挤压感。

    勒庞方形的脸上,双目暴凸,嘴巴裂开的尺度几乎让下巴掉下,“文兰大人,”与形貌的夸张形成反差的是,他的声音出奇的小,文兰仔细听过之后,都非常吃力,“文兰大人,大人,我告诉你——

    “最后一步了,最关键的一步,这个步骤,可以帮助你完成,最后的......驯熟,也可以让一切功亏一篑,最后一步,完全就是看我的战士们的......表现。”

    这种极力的献忠让文兰背脊发凉,“十人。”文兰说着。

    “十一。”勒庞不管自己在不在“十人”之列,都要为自己留出余地。

    “十人,没有商量。”

    文兰的部下打开了牢房,十个人——包括勒庞在内的手链以及脚链都被打开,“我还从没有想过迈大步是奢侈。”勒庞在走出地牢,迎接蓝天时继续在说,“同样也没有想到,沙特阿卡的天空这么别致。”

    三个沙特阿卡的战士围绕着一个大陆的战俘,如果说,这些大陆的士乒曾经是为了信仰而战,那么在亲眼看到了教士们为了信仰的战斗而全军覆没之后,他们心中就算有神,也是在地牢中单独创造出来的开启万门的门神,或者赠送食物的饱腹之神。

    这群大陆者心灵的驯熟,文兰的完成度非常高,可是战士仍旧是变量,没有拿上武器之后不抵抗的人,更不用说本就靠武器为生的人。

    文兰能够确定他们一定没有了坚定的埃拉信仰,然而,他也同样能够确定,他们不会放弃对自由的追求。

    驯熟的最后一步,真的越想越感觉隐患无穷,他几乎要命令正在前进的战士们把这是个带出来的战俘全部杀掉。

    “杀掉——”这一个短句中,最血腥的词语都爬出了文兰的喉咙,把他的嘴唇都吓得抖动。

    “不要担心,文兰大人。”唯一一个没有被三个战士跟随的勒庞,亲昵的拍打着文兰的肩膀。

    文兰拍掉勒庞的手掌,还接着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很贵族风范嘛。”勒庞由衷的赞美了文兰拂灰的这个自然举动,这根本不是僵硬的模仿,是脑中具有了这个思维模型之后,自发的行动。

    很强啊,勒庞在想,文兰这个人,在地位上好像都还不是十船,但是为了和我们打交道,居然可以使用我们的思维。

    “地牢中的驯熟之所以进行的这么快,”文兰放慢了脚步,太久没有训练的战俘们有些跟不上步伐的颓势,“我不是不知道原因,地牢中还有一个人在帮助我摧毁他们的信仰,那个人就是是你。”

    “是我。”勒庞毫不否认。

    “我完成能够猜测到是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想知道原因。”

    “慢慢的你就会知道。”

    文兰一把抓住了勒庞的肩膀,把他揽在怀中,中断了他前进的步伐后,文兰提起了勒庞的衣领,这个幕僚轻了很多,“现在就告诉我。”文兰不容抗辩的强硬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兰:使嘴巴成为了帘洞

    “被挤着的脖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把话吐出来。”

    “但是我发现就算这样,你说起话来也同样流畅。”文兰松了些力气。

    “如果是奴隶反抗,那他的行为也就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但是,如果是战士呢?文兰,战士的反抗是可以呼唤起群体记忆的呐喊。”勒庞用憋成通红色的脸以平静的语气在回答文兰。

    “我问你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只有我了解我的战士,你不懂,能够驯熟他们的是我。”

    文兰放下勒庞,“我懂了,你是在谈条件?你想说能够唤醒他们的也是你?”

    “当我为沙特阿卡而战之后,我要成为你的幕僚,戴上你们的蛇环,成为被奥多认可战士。”勒庞直接就说出了归降的条件。

    “为什么要这样?”

    “有人为信仰战斗,而我没有信仰;有人为了食物战斗,说实话,没有哪一个能够为小孩提供学习数学经费的家庭,做不到为小孩提供饱食,我就小就学习数学,从小就衣食无忧,我不为食物而战。”

    文兰虽然是格萨尔王的养子,卡兰的记忆还是时不时的涌来,虽然这个叫做卡兰的父亲性格懦弱,身形瘦小,没有魄力,有着超出了能力范围外的金钱渴求,但是对他的爱是做到了无微不至,“我不想听你的童年。”文兰打断了勒庞。

    ——因为我不想回忆起我的童年。

    “我为了我的野心战斗。我不要紧紧是个大陆的幕僚。”

    “你现在不也是我的幕僚?”

    “你身上有股喷发的冲击力,你的未来有无穷的可能,跟随你,我能看见更远的地方,而且,格萨尔王的征服仍在进行,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宁愿跟随一个征战的将军,不是一个坐上的王。”

    “你应该知道,格萨尔王现在战斗的对象,就是你们的王,古斯塔夫。”

    “文兰大人,你不知道的是,”勒庞兴奋的搓着手,“我从小就有条件学习数学,但是我并不喜欢,我讨厌遵从那些不能改变的规则,从哪个时候起,我就有了一个病态的习惯,我喜欢看到规则的被破坏,越牢固的规则被破坏,我就会高兴——嘿嘿嘿。”

    “所以你在和我们战斗之后,你就比发现新的大陆还要兴奋的认为,找到了摧毁大陆规则的方法?”

    “是这样。”勒庞由于过于兴奋,如同废墟之后的奥纽斯是一盘在就眼前的玉盘珍羞,口水使嘴巴成为了帘洞。

    信不过。文兰的直觉说。

    勒庞跟上了走在前方的士乒们,文兰仍在听从着直觉接下来的告知,直觉没有理会他了,在直觉和勒庞的说辞之间,文兰选择了相信直觉——写作者最知道UU小说的人物为假,参与的驯熟者,不可能用皮鞭把自己鞭打——文兰认为,如果说地牢中还有人没有得到驯熟,那就只有一个,夜猫的勒庞。

    文兰认为对于勒庞,还要观察,他预感到,就算奥多降临,为这群地牢中的人每个都敲上一击战斧,让他们脑海中都有了沙特阿卡的种子,他也是最不可能被驯熟的一个,他会从此无比透彻的理解沙特阿卡,适应沙特阿卡,融入沙特阿卡,但是绝对不会是沙特阿卡人。

    落日河上,为了方便搬运武器,修建了一条短桥。

    伊利亚在城墙下当着漫不经心的监工,所谓加固工作,都是他的部下在完成,手臂上纹着航船的战士们站在脚手架顶端,接过战俘们扛来的接连不断的木材,把它们都钉上了城墙。

    一双灰眸扫了眼文兰带来的这群战士,而每个战斗都感觉被单独审视了一番。

    伊利亚的眼睛总是能把热情盯得冰冷,是一种走进了你心中隐藏的那个房间,在发现你珍藏的那团事物之后,循循善诱的告诉你关于这个热爱的可笑和无趣,最后这个收藏者内心的冰冷,全都是这个收藏者亲自把收藏烧成灰后的感知。

    “这么多人?”伊利亚提醒了下文兰,十个训练有素的大陆战士,引起的骚乱足够花上些时间来平息。

    “是有点多。”

    伊利亚说着就准备离开监工现场,重新到小屋中控制那片森林。

    “伊利亚,让我来处理。在知道这个神力的代价之前,你最好不要这么频繁的使用——我担心代价。”

    伊利亚找了一土堆坐下,他闭着眼睛,暗暗的点了。

    “还有,”文兰捏着三个泥团,“伊利亚你看,要注意这三个人。”

    “啪!”

    “啪啪!”

    有三个教士被击中,回应以一连串贩卖脆弱的叫痛。

    “如果加固工程需要献祭,就把这三个人交给奥多。”

    “哪里来的判断?”

    “这个三人不虔诚,我在地牢中明确的要求,所有人必须大喊奥多的尊名,这三个人也喊了。”

    “你要我杀害奥多的信徒?”伊利亚吃了一口苹果。

    文兰转过身,让伊利亚看见了他背后的手指,中指和食指伸出,大拇指按着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盖,“他们用这样的手势说着奥多。”

    “神灵原谅不得以的说谎者。”伊利亚解释了这个手势的意思。

    “总之,这三个教士虽然说不上顽固,但是我没有耐心驯熟他们了。”文兰又指了指这三个人,“如果有祭祀的需要,就是他们三个,其他的人都完全——基本驯熟了。”在和伊利亚说话时,文兰不敢用绝对肯定,表达自信的词汇,这些词对格萨尔有用,对伊利亚说,绝对会被他的眼睛讽刺一通。

    伊利亚又微微点了点头,也看了看勒庞,他能够感觉到这群人中,这只容貌像人的夜猫,是最复杂的存在。

    文兰也用点头回应,带着战士们走过了桥。

    勒庞站在桥头没有走,文兰没有推攘,耐心的等待他的行动——战斧瞄准了他的手腕,只要有掏鞭子的动作,文兰会再次收下皮鞭和附赠的手腕。

    “这条河?”勒庞回忆着惨败的战场,“你们发动奇袭的火船时,就是从这条河出发的?”

    “对。是格萨尔王带队发动的奇袭。”

    勒庞走上了桥,停在桥中央,望着河流的尽头,“然后河流进出口由树枝和藤蔓遮挡,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里还有突破口。”

    “对,伊利亚的手艺。”文兰说道这两个,心中充满了骄傲,“如果你把这个事情告诉孤岛之外的人,下一次的遮挡物中,就会有更多以你为养料成长出来的藤蔓。”

    “孤岛的格萨尔王,筑船的伊利亚。”勒庞走到对岸后说,“接着是文兰,我觉得我选对了阵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兰:被战败支配

    听到勒庞毫无理由开始献上了忠心,文兰吭了一口气,否定了勒庞把自己和格萨尔王,伊利亚并列的排序。

    “你还想说什么?”文兰看见勒庞喉咙上不断攀爬的喉结,就知道他的话在肚子中发酵得越来越多,“你的战士看见你不走,他们的速度都变慢了。”

    “这片森林,就是吞噬我们的那片吗?”

    “是。”

    “当时就是伊利亚的部队扛着船从森林中杀来的,对吧。”

    “是,当时我也在扛船,他们也在。”文兰指了下战士们。

    “那么,为什么武器会在森林中呢?”

    文兰踢了勒庞一脚,不愿意进行什么解释了,他对自己的部下做出了保持警惕的眼神,战士们也都谙熟文兰的信号,把战斧调整到了趁手的位置。

    看见武器的战士,和看见血腥的恶狼没有区别。

    “我想起来了,”勒庞总算开始了前进,但是嘴巴就是这么喋喋不休,“当时,我们的战士提交过一个情况,说是森林中看见了龙,我没有理会,万骑长札维克也没有在意,后来你们扛着的龙船就真的和地龙一般在森林中突进,我当时看见龙船就知道输了,面对沙特阿卡人,大陆人的战法根本不可能赢。”

    文兰一行人向森林深处走去,那些被伊利亚控制的树瘤一直把无差别收集来的铁器都堆放在这里,有时候,在月光充足的晚上,铁山可以说是散发寒光,像从月亮上掉下来的一部分。

    在无树的空地上,在没有夜晚的遮羞,以及没有月光的美化下,他们眼前看到的,就是一个粗狂的金属巨怪,如果它能具有生命,那简直是天神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哦,这一带没有树木,那么那些杀人的扭曲藤蔓,是不会在这里出现了。”勒庞围着金属矮山看了一圈,嘴中仍然在絮絮叨叨,比怀念爱人还要念念不忘的重复着森林中的战败。

    文兰完全纵容了勒庞的念叨,他表达过要帮助文兰进行驯熟训练,而对战士的驯熟,也是文兰最看重的一项。

    所以在文兰都不知道对战士的驯熟效果能到达什么程度后,勒庞的驯熟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为了摧毁战士拿到刀剑之后就要挥舞,抵抗的本能,勒庞在整个短小的路程中,不断的在用语言促使大陆的战士们回想起被战败支配的恐怖。

    不要忘记沙特阿卡上,如龙的巨船可以在地上急行;

    不要忘记扭曲之森中让无数战士一去不复返的树枝和藤蔓;

    不要忘记当初我们围住了格萨尔王,他比天神还要傲慢的居高临下的看待我们的表情......

    不去战斗,不是对手;不去战斗,不是对手;不去战斗,不是对手......

    战士们这个本来就根深蒂固的想法,由勒庞加强。

    “工作简单,战士们。”因为文兰的部下早已知道要做些什么,所以他只用大陆通用语说了一次,“这堆武器中,有些精良,有些劣质,有些还能回炉重造,有些毫无价值,我需要借用你们的经验和眼力,来对它们进行认真的挑选,首先把精良的武器挑出来,从——”

    “从盾牌开始。”勒庞很无礼的打断文兰的话,却用很谦卑的语气在向文兰建议,“从盾牌开始,大人。”

    “当然。”文兰又摸了摸腰间,在无法使用眼神之前,皮鞭破空声能给人带来的震慑力非常好用——现在那里悬着一把沉甸甸的斧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文兰的战士也加入了精选武器的工作,并且留心注意着每个战俘都在视野之中是否有异常的举动。

    找盾,当文兰亲自从铁山之后拔出了好几个盾牌,并且逐一用战斧在上面敲鸣之后才总算发现了勒庞快捷而缜密的心思。

    铁盾,锈盾,坏盾,还有半截的,**的,两半的盾牌都按照类别分别躺在了空地之上,铁盾反射着寒光,几乎所有的盾牌上都有很多战痕,很容易就可以回放出他的主人在放弃抵抗前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往往盾面上的一个或者几个最严重,最凹陷的战痕就是决定胜负的攻击。

    在盾牌中,也有不少因为左右,或者上下两侧镶嵌了铁刃被树瘤带到了铁山,这类木面盾牌都得重新打造了,因为森林中的潮气,木面不仅腐坏,还生长出了蘑菇。

    盾牌的体积大,在铁山的位置显眼,不需要多少眼力也能把它们找出,判断它还能够使用的方式也足够简单,锈烂的程度,战损的情况,盾面的完成性,这几样需要进行的判断对于对看惯了,使用惯了大陆精良装备的士乒来说得心应手。

    而在沙特阿卡的战士看来,大陆评判一个武器好坏的标准明显是在对铁匠进行有益的苛刻。

    工作仍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大陆的战士参与的人较少,但是每个人完成的事情却越来越拖延,慢慢的,他们汇拢了起来,他们时常改变了走位,在交接的一瞬间,窃窃私语几句。

    文兰打着手势,没有让战士们制止他们的交谈,而是让他们扩散开来,继续工作,密切监视。

    没有不会模仿长官的下属,就算某个下属非常强调自我意志,也会在嘲笑长官的口头禅中被长官的语言方式影响,人能记住的词汇很多,但是能熟练运用比想象中的少,他们很快的就会用长官习惯使用的词语来骂人。

    而勒庞的部下们,他们的长官都以智力的拔高闻名,于是在看待事物时,习惯了多进行一层思考。

    “发现了吗?”大陆的战士们发现走得更近些也不会被阻止后,开始了交谈。

    “嗯,发现了,没有那个战士不会在盾面上画上家族或者队伍的纹章。”

    “这些盾牌都是来自于大陆的战士。”

    “而且这些纹章不是临时画上上去的,能看出老化的痕迹。”

    “做工,我认真看了所有经手的盾牌,是大陆的做工。”

    战俘们的工作一度停止——这个情况,怎么去理解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勒庞:铲子加深了河道

    比文兰一众人还要密切注意战士们举动的,是对着一面盾牌反复打量的勒庞。

    幕僚长有门特殊的本领,在合适的情况中,他可以把威压笼罩到一百人列阵的范围中,控制他们的目光与思想,呼吸与情绪。

    也可以像目前这样,虽然身躯比盾面大了无数倍,但是还是可以把气息全部隐藏在盾面之后。

    “为什么他们会拥有这么多我们的盾牌?”

    “不只是盾牌,你眼力的局限性和那个疯子,叫,波罗的那个战斗疯子势均力敌。”

    “没错。”

    “你!”

    “没错。”被瞪视的战士立马钝化了眼神,现在的环境,没有必要还要内讧,“不只是盾牌,这块和树一样高,岩石一样粗的铁疙瘩,基本上都是来自大陆的武器,至少我经手的都是这样。”

    “盾牌,长剑,匕首,长枪,甲胄,没有那一个不是大陆的装备。”

    “为什么会这样?”

    “很好判断,我们战败之后,他们收敛过来的,你们没有注意过文兰的战斧?他在孤岛一定有和幕僚长勒庞差不多的地位,你们看见他战斧的做工了?完全就是大陆铁匠学徒的做工。所以存储我们的装备是很正常的现象。”

    “我们经历的战败可不止一场。”身体在盾后,气息却把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了衣服之下的勒庞,在引导着战士们对话的方向。

    “是这样,从部分武器锈化的严重性来判断,可以推断出有些武器是在第一次有去无回的攻击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勒庞是个拿着巨铲随时开凿的心流之河的治水人,他随时观测着战士们心流的方向,一旦出现偏离既定方向的危机,他就及时的下铲,让心流往他所想要的方向奔流。

    “当时,札维克命令进入扭曲之森的战士可真是一批又一批,第一支队伍有去无回后,第二支队伍成为了搜索队,接着就是第二支队伍的有去无回,接着札维克的反常就出现了,明明是多智的万骑长,却在重复一个错误,我跟随他这么久,这个都是罕见的情况,第三支队伍又成了牺牲品。”

    在战士们不得不开始进行残忍的回忆时,勒庞的铲子加深了河道,让这股心流更加缓慢而沉重的流动。

    “接下来的错误,就算是幕僚长勒庞的劝诫也没有被阻止,当队伍被扭曲之森消耗殆尽,古斯塔夫的支援也在重蹈覆辙。”盾后的勒庞在重塑着战士们的记忆,他们的地位不可能听到万骑长和勒庞商量出的决策,因此一段谎言很容易的就自然的镶嵌在了一段真相之中。

    “对的,勒庞的建议完全没有用,还有那个像疆囯的百夫长,弓技出神入化的那个,他叫?”

    “羊倌艾尔兰,家住染布坊。”

    “对的,是他,他也直言过进入的森林的方法有误,可能他就是从勒庞那里听到了消息,话说回来,你怎么对艾尔兰的情况这么了解?你是不是喜欢他的妻子?”

    “奥多在上!”被冒犯的战士大吼起来,“我也住在染布坊,前方就是肉铺,十步远的地方左转,就能到酒馆!”

    对于欢笑,勒庞没有去纠正,他揉了揉眼睛,把气息收缩到了极致,现在的情况必须认真观察了,战士们在只是在见证了教士的跌落,阶层的崩塌之后,有多少人自然而然的改信了奥多。

    “奥多?我们不是该赞美埃拉吗?”

    “根据我的亲身体验,埃拉没有在地牢中给我任何帮助。”

    “我也不太在意谁是主神,谁是伪神,也分不清谁是正神,谁是邪神,总之吧,战士在刀剑饮血时,谁让我活更久,我信奉谁。”

    “喂!你们!”文兰一直留意着这十个战士的举止,没有发现到异常,谈话没有随风飘来,但也没有密谋叛逆的那种紧张感,他们更像是在工作之中相互闲聊,但是这样的态度也太懒散了。

    他拿起挑选出了铁盾与剑,敲出一阵百人行【君】的交鸣,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大陆战士之中,让振响穿过每一个人的耳膜。

    “我最为关心的就是战士,我为你们准备的食物,原本的计划是我熬过冬天之后向冬天炫耀的牛后腿,和被橡木封存的麦芽酒。我舍不得被你们独吞,我的打算是和你们分享,提前预祝可能能熬过的寒冬,但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你们在今天就只能看着沙特阿卡的战士们吃。”

    “文兰大人。”大陆的战士不知道沙特阿卡敬礼的方法,沿用的大陆对待长官的致敬方式,捶胸,平臂,拳展成掌,结束后开始了尽心尽力的工作。

    勒庞对文兰投来意味深长的微笑,同时表达着一切尽在掌握,一切尽在失控。

    文兰的嘴角的抽动转瞬即逝,他也很快就进入了工作之中。

    唯独勒庞心神不宁。

    他在想,文兰可能没有意识到,因为没有强力压制,战士自然而然的信仰了奥多,这个结果,有他的一份功劳,烈马释放完野性后,疲惫的顺从。

    但是,当他把战士的心思往札维克在背叛古斯塔夫上引导时,勒庞渐渐的发现,以他的角度来复盘,多智的万骑长札维克可能真的在背叛古斯塔夫,他好像是在用大陆的物资在培养格萨尔王,而古斯塔夫——古斯塔夫不可能看不出札维克这个昭然若揭的心思,那是不是说,真正在培养格萨尔王的,就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这样站在【木又】利中心的上位者,他能够接受到的信息都是层层减弱,层层扭曲,层层美化之后的漂亮话,他对于格萨尔王的判断应该只是片面的海盗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直就是想要拥有一只猛虎,但是又担心被扑咬,于是把鲜肉交给了驯兽师,驯兽师也担心至极,于是把鲜肉塞进了见习者手中,见习者完全不知情况,不仅没有私藏到部分鲜肉,自己也成为了猛虎的饲料——

    而我们就是那群见习者,不仅没有驯熟猛虎,还在陪命中把猛虎培养得更加残暴。

第一百三十章 勒庞:天然的权威感

    地牢中,越来越多的战士被释放出来。

    他们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挑选,搬运,归类,养护等等一系列工作,就算因为文兰的许诺,在每个人都有了甲胄,盾牌,趁手的刀剑或者匕首之后,也没有人在孤岛上心生歹意,非常自然的融入到了孤岛的战士之中,这群先前被他们称之为蛮族的海盗。

    这个情况的出现,不是文兰的策略有多么明智,而是一个多疑的种子在大陆的战士心中,最终盛开出了谬误之花。

    勒庞在最初的清理武器时,就确定了一个想法,因为是幕僚,他的职业习惯促使他凡事都多想一层,于是他从自身的角度,通过万骑长执行的种种举动,他有了一个推断:

    孤岛沙特阿卡上的格萨尔王,是奥纽斯的古斯塔夫想要驯服的猛虎,为了获得这只强大的猛虎,古斯塔夫愿意用最好的鲜肉,无限制的供给,来获得亲近的机会。

    于是,古斯塔夫把鲜肉交给了多智的万骑长札维克,而札维克,不可能不知道古斯塔夫没有说出来的想法,这只给大陆带来了诸多困难的老虎,不可能在冠冕的高堂之上直接宣布,我要拥有它,因此古斯塔夫用了以诱捕为最终目的的杀害。

    而这个老狐狸札维克,他一定同样的知晓格萨尔王的强大,因此这个先见之明导致了他在孤岛的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札维克的想法一定是这样,与其维系与大陆战士之间的纽带,还不如尽快的完成对这只猛虎的收笼,因为大陆的战士,虽然强大而骄傲,虽然体内流着高贵的奥纽斯之血,但是却是取之不尽的类型,和格萨尔王相比,稀缺性才能决定真正的价值。

    古斯塔夫把鲜肉交给了札维克,札维克明智担任起驯兽师这个角色,在古斯塔夫前谦卑,在战士面前高大,把战士当做了工具人,让战士真正的去接近这只猛虎,手里捧着让自己同时也让猛虎垂涎的鲜肉。

    这么多死去的战士,把自身和鲜肉都送给了猛虎,说到底,对于大陆而言,没有权位的战士本身就是工具,根据不同的局势,可以是战争的棋子,可以是投食的工具,也能是【木又】利斗争的牺牲品。

    那么——现在的选择根本没有错,如果大陆的信仰是一种冠冕堂皇,那么转过身子,站在老虎旁边,成为老虎的朋友,一起享受大陆带来的礼物,才是最佳的选择,这也可以说是在大陆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感谢命运,这是猛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残暴——它仍然残暴,不过不是残暴无度,能够有选择的露出獠牙和利爪。

    勒庞在清点着大陆的武器时,从因为最初的震惊而夜不能寐,到现在的彻底顿悟,通过每夜的思考和完善大陆与孤岛的心理侧写之后,他完成了专属于自己的行为与道德的逻辑自洽。

    幕僚长在孤岛没有职位,可是在地牢这个群体属性中,他的能力有着天然的权威感。

    因此,他的想法很快就影响了战士们,也得到了战士们的认同,他们一致认为:

    自身的根性在哪里并不重要,记住与否,忠诚与否都不重要,会有另外的战士把这个视为性命,视为崇高,视为美德,可是在了解自身的角色之后,悲哀的投食者们都发现了一个转机,只要转身,和猛虎一起直视着大陆,那么大陆的物资,就能够有一份属于自己。

    就这样,勒庞通过思考,把自己,也同时把战士们驯熟。

    这一天,勒庞在地牢中悠闲的躺着,因为孤岛没有什么多余的地方给他们修建房屋,战俘们仍在在地牢中拥挤的住着,在认可了这是家之后,地牢也没有那么难堪和屈辱之意了。

    他的嘴里和其他战士一样,还有着炖烂的牛肉香味。

    勒庞回忆着今天的工作,铁山的武器处理完毕了,失去了作用的铁器也统统进入了铁匠的熔炉。

    由于武器上的纹章都来自大陆的家族或者【君】营,文兰要求他们在打磨兵器之前把纹章全部洗刷掉,也因此他们在今天迎来了最为轻松的工作。

    勒庞看见文兰在细节上的处理,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在战斗中求得生存的民族果真和后来培养起来的战斗能力有着极大的不同。

    勒庞在意识到不能在战场上使用敌人的武器这个教训时,惨剧都已经发生。

    战场上的战士神经高度紧绷,没有哪一个不是极度疲惫的状态,因此有时候分别对手的方式,就是看武器上的纹章,勒庞都是在经历了交战之时,战士失控的自相残杀之后,才了解的这个战争法则。

    这个完全可以说是少年的人早就天性一般的掌握,这个岛上——勒庞判断——这个岛上的人不少都具备成为万骑长的资质,他们没有享受到大陆文明的福利,而是在大海上荒蛮的原因,不是因为野性难寻,仅仅是,他们在孤岛受肉。

    “喂!”勒庞如同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慵懒的问着战士们,“要是古斯塔夫真的来攻打沙特阿卡,到时候你们帮谁?”

    “谁都不帮,但是我跟着你。”有一个战士干脆利落的回答。

    “我也是。”

    “我也会这么做。”

    “总之,那边对埃拉的信仰程度低,我就去哪里,埃拉——”战士吐了口厌恶的口水,“祂把我害的不浅啊。”

    “我从来就不相信神灵,但是我相信勒庞。”另外的战士在尝试着总结,“埃拉和奥多我都不相信,我只知道古斯塔夫把我们抛弃,我到达孤岛之后的困境和救赎都归结于跟随,我跟随勒庞因此没有被扭曲之森毙命,跟随勒庞,因此没有成为被献祭的血,跟随勒庞,因此在地牢中没有遭受多大的困难,也因为跟随并相信着勒庞,现在除了睡觉的地方是地牢,其他的生活和大陆没有多大区别,而且,海风的声音,习惯之后还真适合男人,不是吗?兄弟们。”

    地牢中赞同声一片。

    “我有个猜测,兄弟们,”勒庞吐出茅草,凝视着牢顶,“战斗快要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孤岛:仪式

    格萨尔王从地牢中每日走出的战士眼睛中,看不到对孤岛的轻蔑,那种对孤岛仇视的凶光也渐渐消失,于是,知道文兰在这一驯熟的训练中获得了成功。

    战士层面的成功,文兰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没有哪一次他的表现不是出类拔萃的,这一次关于在心智战斗上的成功,还是文兰第一尝试。

    格萨尔王撇了撇嘴,这段时间他在麦酒大厅中孤高的王座上畅饮时,腰间都系着战斧,他在向文兰传递一个信号,这个功劳可以给他一次奖赏,一个只属于王和养子两者之间的约定。

    多了这么多新鲜的血液,让沙特阿卡变得热闹非凡,当城墙的加固工作业已完成,伊利亚邀请着弗伦提斯参与了愿城墙永固的献祭。

    伊利亚通过这段时间对加固工程的监工,发现文兰的观察没有出错,这三个教士只是在表面上选择了顺从,在食物和锻炼把教士的肌肉都锻炼得饱满之后,这三个人在为加固的城墙的人们重新开始了传【胶】。

    失去了神像的加持,没有人愿意跪拜在他们的祷词之下,他们引以为傲的圣痕,是参加到加固工作的嘲笑对象,同时,最直观的一个体验是,在付出了劳动的之后,所获得的丰盛的食物没有一颗麦芽是埃拉提供的。

    是沙特阿卡人提供了工作,是奥多祝福过的土壤上生长出了食物和酒,是文兰,是伊利亚的战士们把食物分配,按照每日的工程量把食物交到了每个人手上。

    在终于可是饱食和酣睡之后,还在不断聒噪着大陆典籍,不断宣扬着是埃拉感化了蛮族,教士的存在对于这群从孤岛上拿到了温饱的大陆人而言真的比在夜间不吸血,却总是在耳边打扰睡眠的蚊子还要讨厌。

    这三个教士自持着大陆的文明程度高于孤岛,认为这些提供食物的沙特阿卡人已经获得了神性,他们除了向同伴的要求必须在此刻开始赞美埃拉之外,还把传【胶】的目标瞄准了沙特阿卡的战士。

    因为文兰命令过,不允许殴打与责骂战俘,战士们被打扰得不胜其烦之后,每当看见这三个教士并肩的向自己走来,就迎面而上,用一阵尖啸的“啊呀呀呀呀呀!”盖住他们的音量。

    “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啊呀呀呀呀呀!”

    “不过我通过你们善良的举动。”

    “啊呀呀呀呀呀!”

    “了解到你们崇尚的野蛮被伟大的埃拉感化。”

    “啊呀呀呀呀呀!”

    “因此,我认为你们需要赞美埃拉,否则你们从此之后将无法聆听我的智慧。”

    “啊呀呀呀呀呀!啊呀呀呀呀呀!啊呀呀呀呀呀!”

    战士们青筋暴起的跺脚大吼,常常都不会让教士退后半步,这三个人几乎把战俘能得到工作,得到粮食,不受海盗的打骂的原因全部都归功于自己的夜夜不停的祈祷上。

    一起劳动的人也看不惯这三个【胶】士,有时候在搬运木头时,他们会故意的跌倒,把重木往教士身上撞,有时候看到他们的脸上又填上了傲慢且居高临下的虔诚时,总会有一只脚在恰好的时机绊倒他们,这其中,有些人原本就是奴隶,对教士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尊敬,会直接抢走他们的食物。

    劳动中的人——以前是贵族,看得出伊利亚的器宇不凡,虽然不知道他就是罗德城的伊利亚,但是通过他在监工时对劳动者的交谈做出的细微反应,猜测到了这个人可能会大陆的语言。

    于是,有了更加讽刺的一幕,在他们的试探式的谈话获得了成果之后,他们主动游说着伊利亚,认为这三个在大陆上就是靠嘴唇碰撞出唾沫吃饭,如今的孤岛远远没有大陆富足,多养育三张只会说话的嘴巴不利于成本上的控制,这样的生活方式显然不符合这里的生活规则,最后他们直接说出了结论,要是这三个人继续在孤岛上传【胶】,进行对奥多的污蔑,那么这三个人需要付出代价。

    请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了教士,伊利亚没有理由去拒绝,故意把刀放在了他们的思想之中,伊利亚询问过他们,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惩罚他们。

    回答的人不同,可是答案出乎意料的一致,“教士诅咒过这面墙的倒塌,他们的不敬会让奥多愤怒,诅咒过参与了这项工作的我们会进入奥犹朵拉的冥河,因此他们必须为了说辞而受到惩罚,最严厉的惩罚。”

    伊利亚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没有着急着行动,他直到城墙加固的工作彻底完成之后,才开始准备这个惩罚,大陆劳动力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虽然不知道是谁教导了他们孤岛上的文化,谁在引导这个方案,他们的决定都是——

    要把这三个不认同奥多的【胶】士,献祭给奥多。

    恰好剩下的三根木材立在了城墙前,上面是被五花大绑的三个教士,尤其是嘴巴,粗绳比羊肠还要紧密的捆住了他们的嘴。

    格萨尔王主持了这个仪式,围观的人多,而仪式简陋,他没有穿着献祭的衣袍,也没有用可以让亡者升临的骨刀,他在地面整齐的摆好了三把战斧,战斧“嗡——嗡——嗡——”依次挥出,全部都直接命中了【胶】士们的额头,里面有鲜血与灰色的浆。没有一点【胶】士们所说的神性的金光。

    “好了,好了,好了!”格萨尔王比儿童还要期待的拍着双手,他把献祭仪式的时间尽力缩短不是没有原因,很久了,他很久没有看到剥皮者弗伦提斯的手艺。

    弗伦提斯脸上又带上了新的一张皮具,这段时间他没有出海,也没有对妻子讲述外面的新鲜事情,他现在带着的是一张猪皮做的人脸,样貌是她妻子在梦中梦见的男子的复刻,他们的小孩——总是把教士库姆布莱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容貌上不像母亲,可以推测到弗伦提斯不算难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要多戴张皮。

    “格萨尔王,”弗伦提斯在认真看了这个三人之后说着,“他们三个,其实是一个,他们皮囊下的声音,你们最好不要听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弗伦提斯:永生都无法消除

    剥皮者弗伦提斯在众人都离开后才真正开始了工作。

    他比直视生命之树还要认真的看着眼前这被捆绑着的三个人,因为总是对自己改头换面,他能发现双胞胎之间最细微的差别,可是在看这三个教士时,他无论是站在远处眺望,还是在走到最近处观看每一张皮的纹路,他都是觉得这三个人是一个人,是三位一体的存在。

    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常常埋头阅读圣书,导致了骨骼的发育趋近于一致,还是在神性统一了他们的思想时,顺带统一了他们的行为举止,于是在相同的规律作息中,他们的面容也因为相同的生活方式变得一样?还是他们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一个没有原因,也无法体会深意的黑魔法把整个沙特阿卡上的人欺骗,让所有人都把三人看成了一人?那个魔法师这么原因又是什么?

    弗伦提斯想不出来。

    他只能遵照着内心的意愿,或者说是这三个人皮囊下的悲歌请求着弗伦提斯的意愿,开始他的工作。

    剥皮者弗伦提斯拔出了三柄斧头,为这三个教士解绑,让他们平稳的躺在地面上,就这样,他回了一次家,提着一桶水重新来到了城墙下。他用粗狂的战斧细腻而稳定的割开了教士们的衣服,堆在了一旁,并随手用这些衣服作为抹布,吃饱了木桶之水,把这三个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些皮肤有着各自的颜色深浅,疤痕,以及皱纹,从这个角度看,确实又是特征鲜明的三个人,弗伦提斯没有着急着用比柳叶还要小巧的刀开始工作,他有了一个艺术性的想法,要把这三个的皮肤贴在城墙之上。

    要美好,要表现出从皮囊中听到的情绪,要和城墙完美的贴合。

    这就是弗伦提斯对于剥皮技术的美学追求。

    天色还早,今天有一大把的时间来进行工作,格萨尔王也没有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于是弗伦提斯自作主张的审视起这片被加固后的城墙。

    他不懂筑造的技术,只有种牢不可破的安心,他看着木材的纹路,色斑,以及斑纹的走势,城墙的防御能力他无法判断,但是对于城墙木材上的天然的花纹经过这番勘察之后,弗伦提斯做到了牢记于心。

    为什么,你们三个人会给我一种是一个人的感觉?

    弗伦提斯带着这个疑问在中午过后开始了工作。

    儿子从练习战斗的场所赶来,在家中随意拿了几枚苹果,他看见父亲正在小心翼翼的切割三个教士手中的烫疤。

    弗伦提斯提着一吊烫疤,透过皮肤看着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的儿子,他和自己都有一个明显的外貌特征:就算留一把大胡子都不能遮盖住的大下巴,比偷袭蜂巢后被蜜蜂攻击后的狗还要肿胀,并且这个肿胀永生都无法消除。

    “你今天怎么不沉浸在战斗中?”

    “不练了,都不是我的对手。”

    “都不是?你只是成长得比他们快,等到明年,他们之中有些上唇上会长出毛,那个时候你就不能继续这么骄傲。”

    “也并不是都不是我的对手。”小孩子立马改了口。

    “谁你打不过?”

    “也不是打不过。”

    弗伦提斯通过剥皮训练出来的耐心,是沙特阿卡人中少见的优点,他能够忍受得了小儿子说话的拖沓,仍然隔着一层剥下来的烫疤皮看着儿子,等他完善对话。

    “有一个教士,”小儿子指着第三躺着的三个人说,“和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文兰要求我们教他战斗的方法,最开始他是头呆驴,站着被我们所有人打,我们踢他,捅他,用石子砸他,在他倒地后扯他的头发,他只会叫痛,但是不反抗。”

    “后来呢?”弗伦提斯把剥皮扔给了小孩。

    “后来,后来我们就打不过他了,他不攻击我们,但是很快的就知道了我们会用的攻击方式,每一下都打不中,正面攻击不行,背后偷袭也不行,我们累成这样,”小孩又指了指躺着的三个教士,“大汗淋淋,他也和没事人一样微笑的看着我们。”

    弗伦提斯也笑了起来,面皮因为微笑有些脱层,“有些教士确实具有特别还没有开发的潜力

    “你看看手掌,儿子,你觉得这层皮像什么?”

    “像眉*****说。

    “像什么样的眉毛?”

    “在愤怒的同时,也在痛苦的眉毛。”

    弗伦提斯满意这个回答,他认真的剥下了另外的掌中之皮,平展的放进了水桶之中。他提着水桶,把儿子架上了肩头,靠近了城墙。

    “你看见城墙有两道颜色很深的木纹了吗?”弗伦提斯问着。

    “找到了。”小孩拍打着城墙说,“很像眉毛。”

    弗伦提斯把水桶中平展的皮递给了儿子,“把这个贴在颜色一样的地方。”

    “会贴不牢固的。”

    “放心的贴上去,这就是教士们真正的终点,他们属于这面墙,他们的皮会像群鸦归巢一样和墙容融为一体。”

    男孩小心的试了试,果真的如此,剥下来的皮水流一样融入了城墙,让黑迹斑斑的部分突显的更加明显了些。

    左边三条,右边三条的完成了之后,六根烫伤的皮成为了墙面上的双眉。

    用着同样的方法,弗伦提斯剥下了教士们头顶的烫疤,儿子认出来,这个更像一个眼睛,他在父亲肩膀上完成了点睛的工作。

    儿子跳下弗伦提斯的肩膀,被墙上的眉眼吓哭,他说没有看见这样的人,剥皮者也没有见过。

    弗伦提斯让儿子各自玩耍,不用帮助工作,他独自剥下了剩余了皮肤,按照着城墙木材上成色的走向,以及皮肤中各个部位的特性,把皮都贴在了上面。这些皮比树木重生还要自然的浸入到了城墙,加深了颜色,摸不着痕迹。

    弗伦提斯站在远处看着成品,他也初步了解到为什么在看到这三个人时,他总觉得是一个人。

    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是要把这三个人的皮肤组成一张人皮,他的本能先于经验的就发现了,这三个人相辅相成。

第一百三十三章 格萨尔:超过负荷的运转

    沙特阿卡人不缺少力量,而作为十船之一的剥皮者弗伦提斯就算更精进于细腻的工作,力气活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在完成了剥皮与上墙之后,擅自的把立在墙前的三根立柱定在了城墙之上。

    两根直立,一根横跨在立柱的两侧,形成了一扇没有门洞的门。

    守门者是一张脸,有三张人皮组成的人脸。

    他似怒似喜,他兼具着残暴和慈悲,他在门中诉说着包括创造者弗伦提斯都听不懂的语言,他在邀请人进入,又在强硬的所要的进入的代价,他拒绝任何一个想要进入的人,又让他人进入有了隐匿的向往。他似乎曾经体验过万千的情绪和人生,又最终回到了沙特阿卡定格,变成一张眉目低垂的脸,因为一切都见过,所以一切都不在意。

    这扇有了生命的门,用着无生命的状态,让相见识过他的人知道,不要随意进入,除非你理解这扇门。这扇门通过着往生和未来,通过着冥河和天城,通往灵与肉的混沌。

    除非还有办法回来,不要随意踏入,因为这里的进出之间就是生与死。

    剥皮者弗伦提斯意想不到的是,他会害怕这个作品,他认为是这个牢固的城墙需要一个可以攻破的点位,于是才要求着他创造了一扇似是而非的门。

    这张脸完成之后,沙特阿卡的城墙也在多年之后有了完成样子,城墙,如今是一个生命体,它用一张脸表达着情绪,他的情绪会随着四季有着细微的变化。

    格萨尔王多次询问了这次剥皮者如此做法的意义,他一看到成品就知道这次的剥皮,还有为城墙的塑面,直到最后的成门,整个过程中弗伦提斯都是失神的状态,是被一个灵控制之后——比如他口中说的,听到了皮囊之下的某个声音——而完成的作品。

    一次责罚,变成了一个神圣的造物,不少沙特阿卡人在路过城墙的此处区域时,都是低着头,捂住面朝着城墙的那一侧脸庞,快速的走过去,不用目光去冒犯这个不知道来自何处,有什么意义的人脸。

    在驯熟完成之后,格萨尔王也有了新的苦恼,他猜测突然激增的人口在不久的一段时间中就会让沙特阿卡超过负荷的运转,同时,他为战俘们重新作出了定义,当三个教士的皮沉浸入了城墙,这标志着文兰的驯熟训练由此结束,格萨尔王信任文兰的能力,宣布了这群战俘的新身份,他们是孤岛上的客人。

    因为孤岛的资源确实有限,就算奥多每年都在暖和的寒冬对孤岛偏爱有加,也找不出多余的住房还有田地来分配与供养这群人了,格萨尔王告诉了战俘们,对于客人,沙特阿卡是不会拒绝的,历来不会,在他们有需要时,只要敲响任何一扇房门,里面的战士都会愿意分出一部分的粮食,帮助他们过冬。

    原来的战俘,现在的客人几乎都不敢随意的敲响陌生人的房门,他们自然的分成了两波,认为自由的人住在了麦酒大厅,他们把椅子错落的排列起来,组成了长床,以此过夜。

    而另一部分认为自由不应该拘泥于形式的人,重新返回了地牢,那里是他们熟悉的场所,有熟悉的兄弟,并且地牢在走出去一部分人之后不再拥挤,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够靠上舒适的茅草,这才是更高等的自由。

    孤岛上为了驯熟而创造的工作已被彻底消化,战俘们也在担忧着今后食物的来源,在没有工作,冬季的土地也无法耕作的局面下,他们要靠什么去换取食物?

    因为格萨尔王对他们称谓的改变,他们对于孤岛也有了更多的和解与理解,通过在孤岛自由的行动,他们能够察觉到这里的贫瘠程度是根本无法靠耕种换来生存的。

    在地牢时期的饲养行为,几乎是孤岛倾尽所有才把这群人养活,不得不说,沙特阿卡的野蛮中,有着对生命最原始的崇敬,有种古朴的仁慈,霎时间,对于文兰那一段食物减半在减半的虐待时期,也觉得是符合常规的行为。

    因为人口暴增,也让格萨尔王注意了下如今岛上的孕妇数量,其实这次战俘的收笼是对人口的提前预警,孤岛之王早晚都要面对孤岛的承载能力已经饱和这一事实,因为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们预示着明年的一波婴儿潮。

    争取更宽阔的,可以耕种的土地,成为了格萨尔王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是王精力充沛,是孤岛的现状让格萨尔王必须一路披荆斩棘,创造各种各样的条件。

    那个夜猫般的勒庞,他本来的选择是住在地牢,为此,他还拥有的地牢的钥匙,每次打开牢门比回到家还要自然,有这么几天,他驻留在麦酒大厅,寻找和格萨尔王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告诉了格萨尔王,如果古斯塔夫来战,他们可以为沙特阿卡战斗,但如果古斯塔夫选择的是赎金,他也建议格萨尔接受赎金,毕竟赎金的价值远远高过了一个战士的性命,同时他也偷偷的暗示过格萨尔王,如果孤岛的承载能力不足,他们的食物可以恢复到战俘时期的标准,只需要在战时提供饱足。

    格萨尔王不置可否,他对于聪明人的建议都不会立即答复,毕竟王面对的是一群人,而这一群人,都是单独的研究着王,他不知道某个建议实施后会有多高昂的代价。

    这一段空白的时间,文兰的一个举动让格萨尔王看到文兰身上最后一丝男孩的气质已经被锤炼干净,他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了。文兰有选择的对这群战俘们的食物供给,是在为今后成为十船之后储备人力和人望,毕竟这群战士,是文兰一手【言周】教出了忠诚。

    “文兰,这次的事情你完成得很好。”在一个单独的场合,格萨尔王夸奖着文兰。

    “哦?”这个歪嘴的笑容,文兰一时还改不掉。

    “所以,今天我可以兑现一次我和你的约定。”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100/ 第一时间欣赏混沌之赞歌最新章节! 作者:饥饿艺术家所写的《混沌之赞歌》为转载作品,混沌之赞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混沌之赞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混沌之赞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混沌之赞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混沌之赞歌介绍:
在贫瘠的孤岛,生存下去的方式只有一个,掠夺。你可以说我残忍,说我嗜血,但我不这样,对于我的岛民,我才是暴君。我不属于孤岛,我体内流着王族的血,在我的童年,你们就在我心中埋下复仇的种子,但对你,我做不到,我会为你筑船,多更多。我被称为大海和大地的王,我被传颂万世,愚蠢的人们啊,真正的王,你们还没见过。混沌之赞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沌之赞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沌之赞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