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们能够拥有的当下
索纳
我是真理之刃,索纳在听完了艾尔兰的发言之后不敢对他的言语做出态度分明的评价,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握了握长枪,每一次行走都用底座重重的狠跺着地面,在奥纽斯的大地上留下一排长点。
我是真理之刃。
当索纳看见艾尔兰全盘淹没进入了咒骂之中后,完全没有想到这句态度分明,和过往分割的话语是来自于自己这张嘴巴。
再联想到他在不久前在新乒训练营见到兄弟们时所说的话语,索纳觉得自己就是在讽刺戏剧中明明没有喃根,却非要说自己拥有雄风的弄臣。
索纳一点一点的杵着长枪,由长枪带着他行走,现在的索纳,长枪不是他的武器,也不是展示权威的震慑,就是最多此一举的拐杖,他被陡然升起的道德感折磨,在救与不救之间,索纳都能找到理由,过多的参考条件成为了冰与火,须臾之中,就把他折磨成虚弱的狗,如果没有长枪的支撑,他可能会立马在守卫**官的路途中就摔倒。
对于艾尔兰的发言,索纳的感觉很复杂,他觉得这些话不是出自于战士之口,但是他也明白,艾尔兰在与权威决绝之后,在独立行动中,他不缺独立的想法还有洞察规则的明锐。
因此,高台上艾尔兰根本没有过脑,直接表达出的情绪,让拥有智慧的人都感觉到振聋发聩般的震撼。索纳不同,他作为曾经的部下,对于艾尔兰毫无顾虑的表达着对共合和帝制的态度又感觉到触目惊心与荒唐至极。
总之,当索纳.兰德看见了艾尔兰粗大的双手不断抓住求生的机会,又不断的让它溜走之后,索纳就放弃了劫发场的想法。他认为,艾尔兰在用非常极端的方法在同时寻死和求生。
押送艾尔兰的战士,都是**官雷欧的禁卫,他们在武技出色之外,在头脑上的思维能力都比普通的战士要智慧得多。
一个人要求七神的审判,一个人要面对至少七个人。他们在押送艾尔兰的途中就达成了这个共识:这个人要和七个人,甚至是七的倍数来战斗,以证明自己的无罪,这个人的决定在执行以前就已经死亡了。**官雷欧认可让神灵来见证这场决斗,他的想法显而易见,雷欧的这次判决就是一次顺应民意的行为,不过他巧妙的做到了让这次审判看似是艾尔兰的个人选择。
也因此,真理之刃的押送工作非常的懒散,他们之间的距离离得特别远,能让任何一个胆大妄为的民众突破包围圈面对面的对艾尔兰进行谩骂,胆子更大的还有直接对艾尔兰拳脚相向,如果不是缠斗了太久,他们都不会拉开这些人。
可笑啊。索纳在后方守护着**官,对这个乱象看得更加全面。
可笑啊,愚蠢的你们太可笑。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咒骂的,你们攻击的罪人,他在前线的卖命就是为了你们能够拥有的当下?你们在用什么去对付你们的英雄?
可笑啊。
全身负甲的索纳因为愤怒充满了胸膛,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他一下子就超过了雷欧。
“索纳。”**官的手掌按住了战士的肩甲。
索纳居然感受到手掌的温度通过肩甲在肩膀上留下了掌状的温暖。
“索纳.兰德,回到我身边。”
每当雷欧称呼起索纳的全名,他就知道**官有郑重的话语要教导。
“我知道你在因为什么而愤怒,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我也因为这些事情而愤怒,那时我远远不如你,我只有和你一样聪明的头脑,但是完全没有你这样一身精湛的武技,因为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事,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认为当下的环境不适合我,我在逃避很久才开了窍。
“你发现了吗,在聪明人中,都会因为现在的场景而愤怒,而愚蠢者都以为自己走上了正义的大道。曾经年少的我,因为这些事件的层出不穷而怒不可遏,现在年少的你,也终于亲眼见证了这样的事,我看见了你想要杀戮愚昧的杀伐之气,索纳,可以愤怒,但是不要表现。
“一代又一代的聪明人都会愤怒,但没有一个智者找到方法,索纳,我没有找到。我不希望你以后把我的还有你的无奈告诉给下一个聪明人,索纳,冷静的看着这一切,认真的记住这一切,把它们当成精神的皮鞭,不断鞭策我们引以为傲的智慧,要找到办法,要找到办法——
“要找到一把能在民众的思维中披荆斩棘的利刃,把他们的愚蠢斩断。”
“是——”索纳把声音拖得好长,他手中的长枪也在地面拖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他还在艾尔兰的手下当战士,这种拖拉的长音还有对武器的不尊敬,一定会招来艾尔兰响亮的耳光。
艾尔兰在道路的前方,承受着粪水,辱骂,鸡蛋,烂菜,还有突破真理之刃保卫后进行的殴打,而且原因异常的可笑,他们是真的在愚蠢的语言传播中,脑中愚蠢的相信着这个战士杀死了贤王古斯塔夫。
索纳走在被艾尔兰蹚平了道路的后方,他一句不发,在面甲下流泪,泪水把眼睛模糊成光之后,索纳看见这片罪恶又污秽的大地上,仿佛长出了蔷薇之花。
攻击艾尔兰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少了,就连那些只敢在远处扔石子的人都只是紧紧的捏住,再也不敢投掷,连瞄准这个事情都不敢做的太过张扬,还有一个明显的改变,粪坑之蝇般闹哄哄的咒骂都变得遥不可寻,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索纳全身负铠,无法擦掉眼泪,他瞪大了眼睛,想让水气快点蒸发,他不明白这群狂热者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艾尔兰友善了起来,然而他还是明白跟他的眼泪没有一点点关系。
除非他成为贤王,他不可能在愚蠢的子民脑中,种上以愚蠢为食物的美德花种。
该死,我在想什么。这个转身即逝的想法让索纳.兰德心惊肉跳。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参与到戒律之中
波罗
波罗被击伤的后脑伤势,他自我感觉恢复得很好,刺头,晕眩,还有情绪激动之后的流脓,都已得到了缓解,唯有的担心就是熊油会渗透进皮肤,带来根深蒂固的难闻气味,这样一来,在今后的战争之中,很有可能让严密的荫蔽工作形同虚设。
波罗现在的改变,很像是另外一个灵魂通过后脑上的窟窿塞到了他壮熊一样的身体,本来是有热闹就要扎头参与进去,没有热闹就要把事情搅得天翻地覆,生产热闹,人生的归宿只有进监狱和上战场的波罗,现在无比的冷静,好似冬天中被冰封的怒涛,愤怒只是他曾经的形状。
他没有加入到群体的狂热中,一点都没有,对他们的声嘶力竭的狂吼还有热情洋溢的愤怒完全没有主观上的判断,波罗没有去管他们的对错,在艾尔兰的高台下,波罗一直注视的索纳的信号,索纳没有举动,那就说明艾尔兰拥有着生存的希望,熊壮的波罗知道,在头脑上,他比不上艾尔兰还有索纳这两个人,因此,相信这两个人的决策就行。
在群体之中,保持沉默,不一定是智慧的表现,然而波罗这次的沉默至少也使他明白,这个时候去制止大家不要去谩骂,如同在森林的大火之中以吐口水救火。
直到听到了**官雷欧的决定,波罗才从石立中有了一些动作,把连帽斗篷裹得更紧,保证双刀不会露出来。
这是什么决定啊,波罗对这些【木又】利运营根本就没有观念,他自己的判断是:把要惩戒艾尔兰的刀掉转个方向,让艾尔兰拿着刀柄,来对抗源源不断的惩罚,这看似给了个机会,其实是让好几方人都满意之后的权衡结果。
艾尔兰被押送着走向了奥纽斯的铁踝角斗场,落魄而强健的艾尔兰在队伍的中心,外面一围是负责押送的真理之刃,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穿着斗篷,带着兜帽,在人群中穿行,还时不时彼此咬耳的人,都是第七君中准备把艾尔兰抢走,带到疆囯的兄弟们。
在毫无头领的情况中,波罗成为了这群人的领导,他面容沉默且隐积着痛苦,对每个投来眼神的兄弟都在暗暗的摇头,告诉他们——还没有到时候。
而波罗,有时还故意和在**官的位置并肩行走,去试探索纳.兰德的情况,什么情况都没有,这身华美的全甲是附魔灵魂的模具,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除了举枪跟随,从行走方式上都看不出索纳自信的走路姿势了。
波罗哪里知道呢,这个时候的索纳刚刚接受完**官雷欧真正的教导,对比抢夺艾尔兰,他的思想已经提升到如果人类必须通过群居换来的协作来生存,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群体性的降智。
看见索纳没有什么反应,波罗疑惑的脸通过半遮半掩的兜帽,居然显得有些深思熟虑的模样,他不厌其烦的向所有对眼的兄弟们摇头,他的手也从斗篷中探出,用力且举止轻微的向下按了按,按了又按——冷静,冷静,波罗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这几个聪明人,都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之前,愚笨的头脑一定不要先于聪明人做出动作。
这段路程,如果艾尔兰想逃,不是逃不出来,真理之刃为了让民众拥有参与到戒律之中的假象,押送的艾尔兰的方式完全流于形式,如果民众都能突进他们的包围圈进行泼粪,那么艾尔兰想要突围真的太过简单。
可是艾尔兰为什么不突围,一定是这样,波罗以对艾尔兰理解进行猜测,虽然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要和七个甚至七的倍数的对手来战斗,让天神以生死来判断这个人的清白与否,这个刑罚就是死刑,而在艾尔兰的眼中,这反而是极端条件下最后的求生希望。
一个战士在他的战场,用他熟悉的方式,以战斗来证明清白。
这样一想,波罗立即就明白了索纳言行的不符,以及艾尔兰神情冷静的原因。
他们听到判决时就发现了,艾尔兰通过那一番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言论,拓宽了群体意识的河道,让结果往向自己有利的一方流动。
艾尔兰这样的人,波罗跟随多年之后,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他是属于在一层不变的老旧与老派之中,能打出千变万化的牌,至于他的行为会以怎样的方式变动,完全取决于艾尔兰身处的环境。
在正统的正策体系下,艾尔兰是一根筋的忠肝义胆,如果长官的命令,是要求他去当塞刀肉,他一定会去担当,会奋不顾生的冲锋,把每一块肉都塞进对方的刀斧之中阵亡。
但是如果他脱离了组织,或者发现了组织的形态和他内心恪守的标准背道而驰,或者出现了短暂的分歧,那么自由的思想重新成为了大脑的主导,就算是贤王要他去死,他也能想出一百中方法来为自己找到生存的机会,在沙特阿卡的森林里就是一个证明。
艾尔兰总能够在绝境中找到生机,当百夫长在高台上细数他的伤疤时,谈论起了过往,波罗顺势就想起了艾尔兰曾经告诉过他们的这段故事的后续。
在艾尔兰被领主毒打了三天三夜,他通过装晕,装虚弱而被贱卖之后,他因为会牧羊,会投掷,作为技术奴隶又被到处贩卖,他留意了街上衣着华美者的来来往往,他记住了这群人的需求,是来寻找合适放在角斗场训练的奴隶,于是他在一次华美者必然会路过的时候,他起事端和同时一起待销售的奴隶,还有商贩凶狠的打了一架,让雇主自以为是的发觉了他的战斗力,从此之后,艾尔兰被购买,成为了角斗士,这才是他之后逃出命运,获得自由的第一步。
波罗知道,艾尔兰在高台上的一系列言语,有着他都意识不到的更高深的目的,这个人的智慧,超乎了他本人的想象。
艾尔兰在真理之刃的押送中,不急不缓的行走着,波罗通过百夫长的背部,看到了高贵如骑士一般的自信。
第二百三十章 押送
波罗认为,在艾尔兰投入到了残酷的杀伐中之前,他能做的,只有为艾尔兰清空道路,他没有突破真理之刃对艾尔兰的包围,而是把拳头调转了方向,把有冲刺进来参加殴打的,在远处捏紧石子瞄准的,还有如同苍蝇一样一直在而艾尔兰身边徘徊臭骂的......全部打得鼻青脸肿。和波罗同样穿着斗篷的战友,也开始了对这个行动的模仿,很快的,攻击艾尔兰的人越来越少,咒骂成为了箭矢对准都毫无意义的远方。
这就是今天押送艾尔兰的怪像,走在人群中心的艾尔兰由最高规格的真理之刃押送——这种人数,只有犯有叛囯或者即将斩首邻囯帝王时,才会使用——他们的工作是不让艾尔兰逃跑。
在真理的华甲之外,一群穿着粗糙的斗篷的亚麻布战士们在人群中穿梭,把狂热的,不明所以的人群打得晕厥,以此来保护被镇压的艾尔兰。
而在索纳.兰德的眼中,是一群战士在前方披荆斩棘,把不安定的因素安定,肃清了一条比迎接贤王时还要安全的国王大道。
索纳踏上这个道路,就算和国王毫无关系,也在有些离经叛道的思想和意象中迷失了起来。
艾尔兰的双眼在他的请求得到了许可之后,就一直迸发着期待屠戮的精芒,就连他移动一下眼珠,眨一下眼皮,都能看到这双弓兵的明眸之间,有电蛇的碰撞之后的火光闪耀,有一种只要给他一片莽原,艾尔兰就可以发泄怒火,让奥纽斯看看他心中的挤压在释放之后,到底是什么。
弓乒只会选择忽视,但是不会对发现在眼前的变化视而不见,这是艾尔兰的职业习惯——拉弓之前,就要体会并考虑风吹草动。
很明显,踏上的这道通往铁踝角斗场的道路发生了改变,艾尔兰曾经在凯旋式中体验过夹道欢迎,也在今天最初的一段路程之中,感受到了罪大恶极,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同,任何一种不是循序渐进的改变,都说明有额外的力量参与到了事件之中。
基本上,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冲进来殴打艾尔兰的民众,那些响彻在耳边的咒骂,也变成了遥远的炊烟上的歌声,还有防不胜防的石头投掷,它们投掷的距离变得很远很远,最具有力量和精准度的投掷者,也只能让石头滚到艾尔兰的脚边。
有个对我友善的组织在人群中发挥作用。艾尔兰把石子踢出真理之刃的守卫圈之后,他推测着这个答案,那么是谁在对我显示友善?不可能是札维克,他绝对不会在一个百夫长身上动用人情,也不可能是**官雷欧,他是真正的在执掌着天秤,不会在平衡之后,对某一个托盘的底座暗中价码,那会是谁?索纳?作为一个在王政组织的受益者,这个年少有为的战士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曾经的长官做到这一步——关押的时候,他把自己关押郊外的矮房,审判之前完全没有给艾尔兰铐上枷锁,直到进入了主城区,索纳才在艾尔兰的双脚上施加了束缚。就以艾尔兰来说,索纳.兰德为了让艾尔兰保持战士的体面,已经做得足够多,没有必要在尘埃落定之后还在继续犯险。
哪会是谁在人群之中进行着对我的维护?
艾尔兰听着风的声音,特意的去追寻那些谩骂,很快的,在谩骂声远去的方向上,他都能锁定一个或者几个身穿斗篷的人在驱逐。他们的行动轨迹完全就是以艾尔兰为中心四散开来,对那些仍在狂热之中的民众各个击破。
肯定就是你们。艾尔兰的锐利的双眼就是无矢之箭,他立马就锁定了所有的衣斗篷者,眼中无关的人物与事物全部模糊处理,只剩下清晰逼人的衣斗篷者在视野之中来来回回。
最活跃的那一个人在艾尔兰的眼眶之中都变成了竖向的长影,他的行动不知疲惫,完全没有注意过体力的节省,对于仅仅是执行一件事的战士来说,他太卖命了,是一种没有必要的付出,除非是享受杀戮和斗殴,像波罗一样......
像波罗一样——
这个人的下巴,还有这个身形!
艾尔兰一惊,他就是波罗!
就在这一瞬间,他眼中的衣斗篷者和他认识的战士们全都匹配了起来,这群人的步姿,习惯举止,身形还有身高,直接在斗篷之下,以记忆和经验的方式呈现了出现。
这群第七君的老乒,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可不要是来扰乱这个审判。
艾尔兰对波罗的理解和认识都还是停留在莽撞的莽夫这个阶段,他觉得波罗一定会在他投入到七神的审判之前带领弟兄们把他救出,或者直接搅乱这个本来就不安的现场。
该死,在真理之刃中一直气定神闲的艾尔兰不安起来,他捏紧了拳头,在思考着传递信息的办法。
没有围观者还有胆子靠近艾尔兰,因为目前已经出现了太多横躺在大道的实际案例,然而那些恶毒到可以的诛心的叫骂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根绝,这是成本最低,但是如果使用得当,可以换来比痛殴还要有效果的攻击方式。
艾尔兰收集着声音,果然,叫骂是没有停止的,来自左侧的老妇人,把她的黑面包被老鼠偷吃,怪罪到了艾尔兰杀死了贤王,之后就是比她肠中粪便还要哄臭的谩骂,艾尔兰看见了,的确有战士在往骂声者身旁移动,他看见了右侧的波罗正在往自己这方走来,向老妇人的身旁靠近,这类老妇人,身体皮实得如同壮男,艾尔兰见识过不少,只要她们有所戒备,承受波罗三拳之后,都还能精准的踢到波罗锁骨窝上的肉瘤。他不担心老妇人被波罗打,但是必须抓住这个波罗向自己靠近的机会,必须找到一个方式,制造出合理的混乱。
叫骂来自左侧,波罗从右边走来,艾尔兰拍了拍脸——不管了,他心说。
“捅你母亲锁骨窝!”艾尔兰向着波罗咒骂起来,“从我上高台开始,你就骂了我一路!”
说完,艾尔兰万夫莫当的冲破了真理之刃的包围,冲进了人群,死死地掐住波罗脖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混乱还没有停息
艾尔兰
“你们这几个人,在斗篷下面藏着武器?”艾尔兰趁着真理之刃还没有追来,抓紧时间开始了对波罗的询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给我添乱。”
话说一半,艾尔兰气喘吁吁的回头张望,真理之刃还没有从这个突发的事件之中反应过来,于是他又着重强调了几句话,“你们都不要来妨碍我的事情,你不要向我辩解什么,照着我说的做,听到了没有,不要来妨碍我。”
波罗知道艾尔兰现在的气急败坏是不可能还能接受他的解释的,他一味的点着头,不断的答应着艾尔兰不断的重复。
“听到没有,向我发誓。”艾尔兰锋利的厚嘴唇好似一把匕首,要是波罗所说的话不符合预期,他就要撕裂波罗的喉咙。
“我发誓。不打扰你。”
豁然之间,被按在地上的波罗看到天色陡变,在天昏地暗之中,艾尔兰承受了雨点般的拳头。
真理之刃们对艾尔兰的冲破阵型没有及时的反应,但是围观的民众比这群精英中的精英还要灵敏,他们因为愤怒而获得了过分的专注力,在听到了他们要求的处死请求和**官宣布的要艾尔兰和七个人战斗的裁决之后,他们认为这个判罚来自于他们的智慧,似乎一下子就升华了一般,认为自己也是大陆戒律的捍卫者,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他们在注意到艾尔兰离开了守护之后,就立马乌泱泱的冲上,展示自己的正义。
层层叠叠的叠加,只在最初的几次让艾尔兰感受到了殴打,随后的都是混乱,他们在自己制造的混乱之中,部分对象的胡乱殴打,几个灵性点的扒手,在这个天赐的场景之中,赚到了今晚的酒钱。
好机会。
艾尔兰这么说。
波罗也这么说。
波罗推开艾尔兰,又用绝大的力气,直接将他提起,拉扯住衣服,就向外跑,“我们离开!”波罗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的大吼,完全被淹没,艾尔兰都只能通过行为半猜测半理解的认为,波罗是要趁乱把他带走。
波罗拉不动,艾尔兰的双腿和树木一般,在土壤之中扎下了深根,不仅是双腿不会受到外力的影响,他连腰都没有弯一下的就抗拒住了波罗的拉扯。
“你发了誓不会来妨碍我。”
波罗摇头。趁乱带走艾尔兰,这个本来就是他临时起意的动作,作为战士,他们对于求生的机会都有会下意识的争取,像艾尔兰这种不去争取,等待死亡的情况,如果出现在老乒身上,反而需要更加强大的意志力,和把手放在火焰上,正常人会抽手,而意志坚定又头脑愚蠢的人,会闻着烧焦的肉香。
混乱还没有停息,真理之刃已经摆好了长枪阵型,狂热的民众在群殴了很久之后,都没有发现殴打错了目标,其实他们本身就没有目标,他们想做的仅仅是发泄到愤怒而已,只是艾尔兰的出现方式太过隆重,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站在中心的人都会接受到极端的赞美和诅咒。
艾尔兰趁着混乱,把自己要求七神审判的原因告诉了波罗,他认为这个莽夫,不一定听不懂话,至少告诉了他因果,这样才能制止波罗进一步的捣乱。
“波罗,你听着。”艾尔兰推着波罗,把他往远离群体狂热的地方推,艾尔兰担心真理之刃在拘捕这群参与并制造混乱的人时,把波罗也算在了其中,“我现在是个战士,无论我手上拿着的是劲弓,还是被铐着枷锁,我永远都是战士,就算大陆的戒律让我成为了角斗场的奴隶,我都坚信我是战士。
“但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该为谁挥剑,现在的我是在为奥纽斯献上忠诚,还是在向偷走了奥纽斯的古斯塔夫献衷心。
“你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我也不能,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万骑长们享受了古斯塔夫最大了福泽,他们口中只会有一切的正面意义,我原本以为这种情况唯独诺兰可能公正的说出实情,但是这个铁皮子就是推动古斯塔夫称王的第一人。
“波罗,你不要在随后的审判之中打扰我,也要告诉兄弟们,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民众关心面包,不关心是谁给他们的面包。骑士关心正义,不在意正义在由谁定义,我认识的人都不能给我答案,我只有向神灵提出疑问。
“我要用一场献给祂们的决斗,让诸神给予我明示,我要祂们告诉我,如果现在的奥纽斯值得追随,就让我在苦战之后全无致命伤害的活下来,如果现在的奥纽斯只是一个只剩光辉名字的尸体,那就让我死在奴隶的刀剑之下。
“波罗!”艾尔兰发现波罗有些走神,他抓住了波罗的大斗篷,脸喷着脸在怒吼,“你不能剥夺我从神灵身上找到答案的自由。听明白没?”
波罗点头。
艾尔兰的面容和波罗又着绝大的不同,艾尔兰的脸充满了骨感,正义,还有忧愁,波罗的脸,是连眼角都锻炼出了肌肉的强壮,以及一切事情都该死的玩世不恭。
现在,在波罗点头之后,他的脸被扇了两个红掌印,如此一来,波罗才总算从迷糊中挣脱。
“还不快跑!”艾尔兰听到了背后真理之刃的脚步声,他们的枪阵是在对狂人们进行最直接的穿刺。
当看到波罗裹紧了斗篷四处张望着离去,其他的衣着斗篷者也陆陆续续保持着距离,进行着很有条理的战术性撤退之后,艾尔兰才终于安心下来,安稳下的心,使他跪下了双膝,他高举的双手在没有命令的要求之中,交扣在了后脑,他慢慢的俯身弯腰,额头逐渐靠近了地面,鼻子闻到的土壤腥味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反常,这里不是土腥味,这里有着奥纽斯陈年已久的血腥,这是一个进入了晚年的和善屠夫。
艾尔兰的额头完全贴住了地面,他最顺服的姿势下,隐藏了一张迟来的,最疯狂的脸。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最容易被预测
索纳
就距离进入铁踝角斗场不到一箭的距离,艾尔兰丢失了索纳.兰德为他努力营造出的“战士的体面。”
这位为奥纽斯奋斗了半生的百夫长,用最屈辱的驯服姿势,接受了双手以及双脚上的枷锁。
当一丝冰凉从他的手腕和脚踝上传递过来,艾尔兰在还没有真理之刃的呵斥之前,就主动站立,嘴角上,因为面对地面时的狂笑,有一条恶臭的口水长挂着,在下巴的地方聚集成摇摇欲坠的滴。
艾尔兰主动示好时的微笑,常常让小孩看到之后立马啼哭,让成年人看到之后心有余悸,曾经有绘画的学徒因为找不到关于恶魔的灵感,以为艾尔兰打磨养护七天的武器为代价,换来了一次近距离观看他笑容的机会。那次之后,绘画学徒就直接违约没有帮助艾尔兰进行七天的养护工作,因为在恶魔亲临的一笑之后,他在失神中惶恐了三天,另外的四天是在麦芽酒的迷醉,书墨油的吸食,还有不能控制的排泄之中度过的。
现在艾尔兰的笑容更加可怕,因为他心中并不存在着善意了,是一个纯粹而漆黑的邪恶在观察着眼前的众生,而这个嘴角上扬的笑容,只是一个他随机性的表情被人类识别逻辑的误读——正如如果看见了猛兽通过泪腺来排除过分多的盐分一样,你千万不要以为它们是在一边悲悯,一边进食,它们就是在进食,甚至可能只是在享受单方面的杀戮。
混乱的事态没有得到及时的平息,因为在长时间的混乱之中,索纳.兰德并没有指挥真理之刃的兄弟们,而是在放任混乱。
在这段短暂的淬炼之下,他的心灵变得强悍,他对于这群所谓生活在奥纽斯的民众有了很强的心灵壁垒,他自诩自己与他们这种只具有低下的心智的人不是同类之后,以自己和他们生活在同样的场地,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为耻辱,所以,当他在**官雷欧的身边,看到了冲出了真理之刃包围的艾尔兰时,那一群群原本在索纳.兰德心中是一个个单独而鲜活的公民,如今成为了一群心智低下,形似人类的怪物,索纳.兰德立刻就知道之后一定会发生泄愤似的斗殴,目标可能不只是艾尔兰,是任何一个入眼的人。
他打算做做样子,命令真理之刃的兄弟们立马开始镇压工作,**官雷欧又制止了他。
“我觉得在特殊的事情中,年轻人的成长总是很快的原因,不是他们的经历给他们造成了多么有用的历练,实际上,历经带来不了多少作用,除了让年轻人痛得心有余悸之外,就是撞运之后提供一段让子女听烦的谈资。”
索纳.兰德把长枪跺地,他知道了,雷欧还要对他进行一番教导。
“等一会再去镇压他们,索纳,这个时候该让他们发泄怒火了,这群人,你可能都开始了痛恨,但是当你见识了更多的人,你会发现他们是最可爱,最真诚,也是最听话的群体,你让他们去死,他们就会连夜磨刀霍霍,你需要一场形式,他们就会在道路两旁为你投来鲜花。让他们发泄,这样事态就会自动平息,你要记住并且摸索出这个群体的操控方式,他们是最容易被控制,失控之后也是最容易被预测的一部分人,你可以通过超控这群人的头脑向对手施压,当对手也是一个如同你这样的聪明人,并且先你一步控制了这类人的大脑时,你也要知道怎么从博弈之中找到优势。”
**官雷欧抓住索纳.兰德的肩膀,郑重的说完了训诫,如果不是遇到英才,他根本不会教导,无论对方是出身自哪里的王公贵族,只要雷欧发现对方的资质浅薄,他都使用和蔼如圣父的纵容,去宽容任何一个没有能力却又想通过靠近**官雷欧而获得提升的年轻人,而雷欧对于年轻人是否拥有资质的评价标准也非常苛刻:
抛出血脉的优势,以及强运中带来的富足之后,这个独立的个人身上,是否存在着称王的资质。
**官雷欧的手上有着几个遮都遮不住的老年斑纹,他常常对亲近的人说这是生命在告诉他即将死亡的信号,但是在社交场合之中他会在手上戴上非常稀有灰水晶作为遮挡,并且营造一个怪像:只有德高望重的贤者,灰水晶才会和佩戴者的皮肤亲融,只要发现了它们浸入了皮肤,佩戴者会得到健康和长寿。
就这样一只老朽的胳膊,必须在贵族群层之中不断的施加重重暗示,才能弥补本身的衰老,但在关键的时候总能轻易的制伏武勇而聪慧的索纳.兰德,像在抚摸一匹忠诚而奔腾的骏马,在主人的手掌没有拿起缰绳,没有用马刺加紧马肚之前,它只能保持的激勇的心原地不动,啃嚼着青草。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官,这次审判一个艾尔兰,一个卑微的百夫长,我看到了最大的异象,也正是你所看到的群体性狂热。
“但我活得比你久,我能够通过时间的横轴逐一翻阅戒律之书,你知道我发现什么吗,审判一个百夫长,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时代中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阵仗,会有这么多人热衷的来围观,会有这么多人想要主导判决,你要知道,其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戒律之书,只以为我手上拿着的是一块垫头的睡枕。”
“有人在煽动这件事情。”索纳.兰德听完了**官雷欧的分析之后,冷静的就得出了答案,他眼前的场景乱成了一团,民众打架的凶猛与胡乱,更像是一群为了作恶而作恶的魔兽。
“对,很明显是有人在煽动这件事情。”雷欧烫手一般松开了搭在索纳肩上的手,“仅仅以民众的愤怒程度来看,两位万骑长从沙特阿卡铩羽而归民众都没有这么愤怒。”
“不正常。”索纳又说。
“对,非常不正常。”**官雷欧阴沉的说。
ps:屋漏偏锋连夜雨,家人的肾出了问题,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正式的工作,根本就没有钱,一会儿去申请下失业金,但愿顺利。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个模糊的影子
索纳
索纳.兰德手持着长枪,纵容着眼前的混乱,而**官雷欧手掌中的温度,宛如一块吸铁石,同时也把索纳稳稳的吸引住,没有让他进一步动作。
“不要太快的就去镇压,现在的判决还没有明确的结果。”雷欧的春雨一般的温声细语之中,有一些强横的冷漠感,“让他们打,让他们杀,必要的时候,让他们流血破肉,期间原因,你应该是能够知道的。”
是的,索纳能够猜到现在必须让民众发泄愤怒与愚笨的原因,这次审判一个百夫长的事态经由雷欧一提,他也透彻的知道,这次的事件不只是触犯了戒律之后的公正审判,是多方势力的暗中斗争。
对于艾尔兰,索纳对这位曾经的长官的态度和**官雷欧有着一样的敬重,因为这位长官接纳他,训练他,在出生入死的战场,还救了他不少次性命,但是如果仅仅是在大陆的职务上来看,艾尔兰这样武技高超,纪律严明,但是宫廷能力为零的男人,在大陆的体系之下,太无足轻重,以索纳现在的职务来看,他就算是使用鼻孔去凝视这群武夫群体,都是符合礼节的现象。
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就算贤王古斯塔夫想要创造一个出自民间的英雄,让艾尔兰他博得的关注可以理解,但是目前出现的民众正义,一定是在古斯塔夫的规划之外。
也就是说,有一个暗中的高层势力早就知道了艾尔兰的结局,但是他不认同这个结局,于是才发动民间的舆论在宣布自己的立场,可能这个暗中的潜伏者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获胜,表达一种立场以及信念比获得想要的结果更加重要。
现在的结果还没有确定下来,索纳知道了**官雷欧的行为逻辑,正式因为现在的结果还没有定下来,相反的,现在未定的结果能够倾向于在艾尔兰存在优势的方向偏移,如果这个这个结果真的出现,那么这群人压抑的愤怒,以及预先被埋下的立场就会在最终的答案揭晓之后爆发,那个时候出现的暴乱就不是一群真理之刃能够解决的了。
没有错,索纳冷峻的看着乱打成团的民众们,把长枪重重的砸向了地面,你们打吧,把怒火发泄完毕,成为在烟巷聆听了整夜大陆之歌的顾客,这样,当你们再一次看到不符合预期的结果,也都会没有精力以及能力再去反抗了。
押送艾尔兰的真理之刃们在看到索纳自信的无动于衷之后,也选择了放任的态度,他们都不是单纯的战士和护卫这么简单,每个人都具有强大的大脑,因为都陷入了和索纳差不多的沉思之中,他们见识过了很多的被群体注视下的宣判,这次的场景之盛大,也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隐隐约约的猜想。
如果是艾尔兰死了,索纳在猜想,到底能让谁享受到利益?
就像来到了一个谋杀案的现场,一个大大咧咧的犯人不仅没有对现场进行任何的掩盖和曲解,还把所有的作案工具,都全部留下,但是作为正义一方的索纳把所有的物件都分门别类的收集,整理并且分析了之后,却发现真正的犯人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样及不自在,这足够让以智力作为傲慢资本的索纳抓耳捞腮,这种看见却抓不住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更高维的犯人在嘲笑着他的智力。
在这个时候,**官雷欧中断了索纳已经进入的深思状态,他温暖到能够隔着铠甲传递热量的铠甲手掌对他进行了轻轻的推攘之后,离开了索纳。
**官宽慰着:“好了,如果不能立马找到答案,就说明你仍然在宫廷有被看不见的敌人捅死的可能,之后的日子,放下你的自负和优越,少出些风头,多看看别人是怎么行事,不要一味的认为可以把他人的行为框定在你以为的框架之中。
“也不要在学艺不精的时候就选择离开我,认为是我耽误了你的仕途,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在只精通了如何削尖头脑,不要以为练习了强辩,学习了华美的修辞之后,就能够往另外的权贵身上攀爬。”
雷欧脸上的皱纹都有过精致的打理,每一条都显得是老年的美态,他的外貌几乎就代表着智慧和公正,甚至引起了一些年轻人的模仿,不过这些对于外貌上的处理,并不能掩饰岁月给他的老态龙钟,在和索纳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后,他深了一口气,才开始了接下来的念叨:
“现在民众的气愤都发泄得差不多了,让他们在看到了真正的审判之前,把愤怒都发泄出来,就不用担心在审判的结果出来时,他们再出现另外的暴动,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试图用民众的舆论来影响奥纽斯的戒律,现在就去对这群人,进行一个相对严厉的镇压,见血,见肉,甚至危及性命,在随后的日子中,你留意观察,看谁一直对我从中作梗,你就知道这次事件的不安分者是谁。”
索纳知道,这是属于今天的另外一次反常,**官雷欧对他的指点和教导常常只出现在不经意之间,往往是高官贵人的儿子,甘拜在他名下学习戒律时,索纳在一旁作为护卫的角色偷听,并且找到话语之中,雷欧单独为索纳讲解的真谛。
这次是雷欧首次明目张胆又完完整整的教育,他还不明白其中存在着什么样的原因。总感觉,今天能够从**官雷欧身上感受到他对这位一直享受到了真学的真理之刃,智力没有完全开悟的责备,同时也存在着对他能力的认为和激励——
那就是作为唯一聆听了真学的索纳,必须要在这个暗中的角色对雷欧发力之前,找到这个庞大势力的主脑。
索纳没有在现场找到答案,然而他已经开始了行动,雷欧的话语其实早就说完,是他的掌温一直停留在肩膀,让话语和体验一直停留了索纳感知上的时间。
真理之刃们开始了行动,快刀斩乱麻一样的平息了审判结果出来前的暴乱。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迎接降临的七神
铁踝角斗场是阿努纳奇一手创造,在这位商人成为了无剑的骑士之后,这里就不单单是商人的综合建筑这么简单的定义,就算是**官雷欧把审判的地点选定在了角斗场,这个场合也不是这么快就能被征用的。
商人万骑长阿努纳奇在这件事情之中一直没有露面,完全无法揣测他是对鸡毛蒜皮的小事漠不关心,还是在暗中另有打算,或者在更超前的时间中,对这件事情就另有安排。
阿努纳奇的代理人,在索纳把艾尔兰押送进了角斗场之后,就拉下了闸门,把艾尔兰和索纳隔开。
这时的索纳也没有急于出来,他隔着铁栏杆看着艾尔兰有些悲壮的背影,感觉自己也成为了角斗士,像看着平时在一起训练,肝胆相照的兄弟走上万人都想要他死,可他却必须为了一个理由而活下去的战斗,他就在这个狭小黝黑的通道之中看着艾尔兰,看着艾尔兰渐渐的发狂,胡乱的说着看台上出现了天神。
这个代理人,在奥纽斯的众多权贵人物之中都是一张不陌生的面容,当贤王古斯塔夫在商人阿努纳奇的府邸举行的豪华奢侈的夜宴时,他就是带着一批接受了精良的贵族礼仪训练的仆人在宴会中忙里忙外,殷勤备至,又恰到好处。
很多人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因为他长久的跟随着阿努纳奇,自身的行事方式却和这位富足的行商处处相反。
阿努纳奇面对的不只是和奥纽斯的交易,他的足迹遍布了大海以及大地,因此他的谈话方式从来都不是直接的对话,他习惯于把核心想要表达的诉求包装到一个精美又无趣的话题之中,在此期间进行旁敲侧击。他的宗旨是拥有缓冲,就永远能够得利。
如果有一天阿努纳奇在讨论起了天气的阴冷,他往往都是在表达着想要偷走太阳的野心,但是听者永远都琢磨不透,这个在人类中站在了智力顶端的商人口中,他的太阳到底是象征着什么。
这个代理人就相反,可能他也具有这样的一门手艺,但是这样的手艺在他面对的群体并不能发挥十足的作用,当对手是一群低智的人,首先要控制的是面包和奶油的价钱,而是不新体诗歌中多了两种别样的韵脚。
代理人的风格更加雷厉风行,在看到一群乌泱泱的人直接就往角斗场奔走时,他立马带着一群强悍的角斗士态度强硬的守在了铁踝角斗场的大门之前,角斗士夸张而炫目的武器成为了交叉的粗铁荆棘,用凌然不可犯的姿态,拒绝着所有要进入的人——万幸的是,里面的索纳正看着艾尔兰的背影回忆着往昔岁月,好像总是这样,在索纳.兰德的记忆之中,在面临直接威胁生死的场合之中,他总是看着艾尔兰的背影,无论是自己还是小乒的时候,还是自己已经是最接近真理的人。
“这是商人的铁踝角斗场!”代理人挺了挺胸膛,看起有种武夫对战力的自信,这明明不是他该有的自信类别,“我要告诉你,**官雷欧,你把你的意志凌驾在了你恪守的戒律之上,为什么你说征用,我们就要配合?你们有自己的地牢,有刑场,为什么要突然就征用我们的场地,虽然我知道,只有在这样伟大的建筑中,才能够拥有足够的空间来迎接降临的七神,但这个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应该是由我们来主导,你完成你的部分,把剩下的部分交给我们,我们来主持七神的审判在角斗场中的事宜,戒律的事情归你,我们不懂,不干涉,角斗的事情应该归我们,我们懂,因此你不能干涉,而不是你的一家之言,公正之神默多克还没有用祂的天秤量化万世。
“阿努纳奇告诉过我要配合,但是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我拒绝这个老好人的要求,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配合。我可以遵循商业上的戒律,但是在任何戒律都没有触犯的情况下,我不接受遵循戒律主脑的个人意志。我们商人的权利曾经就是这样一点点被凌迟,在阿努纳奇为我们争来权利之后,我不会看到它重蹈覆辙,至少我不会纵容我看见的倒退。”
代理人和角斗士们同时在被武器封锁的大门前挺了挺胸,像地狱的看门狗一样忠诚而残暴。他的伶牙俐齿可以从外貌上得到最直接的观感,他有一口窸窣而又错落有致的犬牙,它们森白且尖锐,在代理人牙齿闭合上时,它们能和建筑上的木榫一样紧密的贴合,牙尖刺着对面的牙槽,成为整齐的一排,若说道激动处,或者通过闭嘴强压着愤怒,他的口腔就是刚吃过人一样的鲜血淋淋。
**官雷欧在真理之刃的护卫之中,感受到一击刚猛的直拳捶打到了鼻梁。
本来就精明的商人,在学习了雄辩腔以及诡辩术之后,他们的威力也太过强大。
雷欧不得不承认,累积的智慧有很大的作用,但同时知识的惯性会让他在一路顺畅之中偏离轨道——他忘记了,在奥纽斯一股潮气蓬勃的势力正在不可忽视的壮大——以阿努纳奇为首的商人们。
曾经雷欧从来不把这群人当回事,认为他们和奴隶的区别在于多了一个写在自由民登记册上的名字。当今天初次的交手,雷欧立马就感受到了少壮之拳不留余力的痛殴。
在新的常态之中,每个人都需要适应,不过对于雷欧而言,除了适应,还要改变陈年已久的偏见,除此之外,还得永远注意累积下来五车学识与经验,不要走上习惯的老路。
**官雷欧服软了,他没有和一嘴犬齿似人似狗的代理人进行辩论,如果真的这么做,大概会有一场会惊动到史官的传奇事件,戒律与修正,意志与自由,过往经验与新生规则。
“嘿。”雷欧在一声自嘲中走出了真理之刃的守卫,他保持着社交距离,站在了代理人身前,“讲讲你的诉求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蓬勃新潮的言论
雷欧在一个安努纳奇的代理人面前做出了平和对等的表情,这对许多人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场景,然而对于社交言辞有着一定研究的人来说,他们会不难发现,雷欧看似的退步,其实并没有对商贩的代理人做出什么让步,更不用谈说,是在一次雄辩之后就立马服软。
“讲讲你的诉求吧。”这个就是雷欧非常高明的话术,他没有把事情交接给商人,而是走在了一个上位者的位置中,允许或者不允许商人诉求中的一项或者几项。
代理人没有这么大的心术,他以为在这场搏斗之中,自己占据了必胜的优势,宛如吹响进攻的号角一般,把他的需求毫不遮掩的一阵一阵的大嚷,很像是在担心进攻得还不够猛烈。
“**官,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万骑长阿努纳奇告诉过我,正因为有了奥纽斯,才会拥有现在奥纽斯之上的建筑,所以他对我们的要求是要配合,要宽容,要付出。”
“讲你的诉求。”**官雷欧优雅的一笑,他的容貌很和蔼,波浪样的长发,以及精雕细琢的长脸,又显得有一些隐忍。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可以看到一种血脉的优势,雷欧的贵族血脉经过几代人的传承,浑身上下自然散发的一种高贵和英俊,像从树荫中透下的阳光一样引人注目,而这个代理人,虽然自以为是的在口舌强辩之中得到了胜利,他挺高的胸膛,故作怪像的犬牙,还有提得老高的语气,无论怎么试图用方法提高自己,他身上在这么一比较之后都是寒酸的臭虫。
“**官雷欧,今天的角斗场的角斗,在七天之前,就已经预定了下来,各个地区经营角斗场的人,都准备在今天把最强力的角斗士带来,进行愉悦奥纽斯的比赛。”
“我很高兴能够了解角斗场的运营方式,不过你能讲你的诉求吗?”
“因为这个戒律上武断而又不经过沟通的决定,今天安排好了的比赛就只有取消,那么多买了门票的观众在今天看不到他们想要看见的角斗士,也因此今天的铁踝角斗场会是空空如也的一天,也有可能是骂声齐天的一天,商人总是未雨绸缪,我做上最乐观的打算,也会看到在之后的七天之内,我们的铁踝角斗场都会因为这次对戒律的配合,而导致观众的大失所望,观众大量流失,极有可能,在未来的七天,我们都会经历必须勒紧腰带的生活。”
雷欧从代理人的口中听到了铜臭的味道,并且代理人独特的牙齿构造在谈论起还没有来到的悲惨时,他的牙齿居然也敲打出了指甲弹钱的声响。
“除了足够多的观众流失会给铁踝宫殿带来经济上的伤害之外,对了,**官雷欧。”代理人的双眼中闪烁起金银的粉末,他似乎是想到了一句妙语,“雷欧,你要知道,经济上的伤害对于商人而言,就是战士遭受了必须截肢的毒箭,就是戒律者面临了必须曲解的典籍,我们和你们一样,必须避免这样的伤害。”
**官雷欧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时常通过镜子调整面部表情的老派做法,总是能够在人性层面发挥出色的作用,他的表情万般温和与耐心,似乎很在意这个新新群体的蓬勃新潮的言论。
当代理人的诉求如同奔流时,他本人都还不知道,无论雷欧许可与否,商人群体在今天的众目睽睽之中,都屈身在了戒律之下。
“除了观众的流失,观众对铁踝角斗场失去的信任,我们需要花费七天额外的宣传成本重新唤醒观众的进场理由之外,我们今天一旦对你们的审判进行全力的,不考虑自己情况的配合,还会导致另外的困境,就是铁踝角斗场与其他角斗场拥有者签订的契约的违约,我们在很早之前,大概是七天,就和各个从业者规划好了,谁带谁来,谁和谁打,如今所有签署的文件即将全部违约,铁踝角斗场一下子就成为他们抨击的对象,我相信这群人一旦看到这样的结果,反而会高兴,因为我们的违约而受到起诉,谁知道哪位强大的戒律者会不会从字眼中找到铁踝角斗场必须易主的惩罚。”
“不会。”雷欧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人说话直接得可爱又愚蠢,犬齿话里话外除了想要戒律的代表为未知的观众到场数进行了门票的兜底买单,还在索要戒律上的保护。
不会——雷欧的回答又干脆,又模棱两可。
.........
被隔离在场内的艾尔兰发现了一些另外的异常,坐在他对面的巨神,虽然只有一个轮廓,像是因为遥远而模糊后由思念捏造的造物,但是祂散发出的神威又无比真实,正直而庄重,有种井井有条的一丝不苟,祂似乎在和艾尔兰沟通,也有点像是在把艾尔兰的灵魂进行着评判,艾尔兰能够心领神会的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巨神不是七位主神中的任何一个,是谁?他神学上的知识不能立马做出判断。
这个角斗场,一定在修建之时,阿努纳奇就参考了古都的选址方式,否则神灵不会这么快的就响应凡人的祈求,直接通过降临来观看需要交给他评判的战斗。
面对着艾尔兰的神灵不是主神,但这个现象并不代表这这次的审判就不成立,因为在艾尔兰的背后,当他在凝望了巨神的虚幻之时,在同一时间,艾尔兰也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黑色的,窒息且致命的神威,祂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这个气息艾尔兰太熟悉,他咒骂过这位神灵带走了自己好多兄弟,也祈祷过这位神灵能把神力用在敌方身上,加速他们的腐化,这位神具体而强大,是七位主神之一。
艾尔兰感觉到了,一位名副其实,又被世人嗤之以鼻的主神来到了铁踝角斗场。
ps,父亲患上的是肾囊肿,要住院,要动手术,我的失业补助金说的申请条件不合格,我该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给我你的——
索纳
在两个神灵宏大的注视之中,艾尔兰感觉到的是两块巨大的伟石从两个方位向他袭来,把他紧紧的裹挟在了神灵思想的狭缝。
他的脖子僵硬起来,木偶一样没有过渡的,干脆的侧过了头,半张阴晴不定的脸紧紧的盯着一个格栅外的索纳。
艾尔兰的眼白惨白如雪,瞳仁在里面受冻而不断的颤动,索纳在这样的直视下,感觉到果敢的杀伐之意,还有即将崩溃的理智。
百夫长提起了铁踝角斗场中的血与沙,他的声音变了模样,有一口浓血在双肺与喉头,声音一出现,就带动了血液的震动,这个大概就是用生气熬煮出的飞腾声。
“索纳,我还是不是你的长官?”
索纳.兰德机警的发现,这个铁栏对高超之人根本就不是阻拦,他回归了曾经熟悉的礼节,郑重的看着艾尔兰,挺立了身子,右拳捶打着左胸,极为标准的伸展了手臂与手掌,他还能记住一个包括艾尔兰在行君时都没有强调的细节,在右手的动作完成了之后,在把它放回原位时,需要重新保持握拳的状态。
“曾经你的确是我的百夫长,艾尔兰。”索纳为了不让艾尔兰提出他不能完成的请求,只能如此回答,在给了这么多机会供他逃跑之后,索纳对百夫长的宽容和耐心都已经耗尽,他认为,对艾尔兰不再有人情债。
“那——”这位百夫长在渐渐消失了尾音之中停止了说话,侧着头在空洞的凝视与思索。
艾尔兰的转身似乎是在粘稠成了沼泽的空气之中完全,他缓慢而劳累的转了半圈,和索纳面对面,如同重型犯在关押了半生之后终于重见了同类一般,渴望而贪婪的看着索纳,他指节粗大的十指全部攀援在了速杆中,四指不断的招摇,粗硬的骨节晃动起了蝴蝶翅膀的幻影,突然,艾尔兰猛地扣紧铁栏,使劲一掰,把一张笑脸撞进了栏杆的缝隙之间。
索纳一惊,他是真的看见了猛虎出笼——还好,全身的覆铠保证了他的体面,就像小丑在戏台被打得的龇牙咧嘴,痛得撕心裂肺,在台下的观众看见的也是他在夸大的大笑一个逻辑,**官雷欧要求真理之刃只要在公众之中露面就必须全身覆铠的原因与此相同,这群年轻人还没有练就一层和他一样能够控制自如的面部肌肉,不能做到不怒自威,也不能荣辱不惊。
“嘿嘿。”塞到栏杆之间的脸现在无情的一脸,是看到了铠甲之后颤抖的索纳,“我现在还是不是你的长官?”
索纳被语言的蛇鞭环环缠绕,他不仅无法逃离这个短促的通道,连言语都是不能自己的,“是。”这个声音比他刚入【五】时还要显得无助。
“那——”艾尔兰的声音由高及底,最终在无话之后变成嘶嘶的气声。
“给我——”
“你的——”
“嘶嘶嘶——”艾尔兰声音成蛇。
你要,我的——生命?索纳的思维在往最坏的地方漫延。
对索纳而言,他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压迫式的体验了。
在接近了【木又】利,又通过在**官雷欧身旁的学习之后,索纳.兰德成为了能够使用一些【木又】利的人,有时候,他会发现他提出的某些意见,做出的参考,能够被奥纽斯的智囊们接受,甚至是执行,这让他自信与日俱增,已经到了能够影响他身姿的形态,很多人在全身覆铠的真理之刃中,能够立马找到索纳,因为他的自信和傲慢完全就是铠甲上的附魔,随时保证着闪亮。谁又能不傲慢呢?他的武技从大师那里中学来,他还具有服役第七君的实战经验,他的头脑超乎想象的聪慧,他懂大陆的戒律,也知道涉足戒律的盲区,他能在宫闱之中能够如鱼得水,他也能在第七君调动足够的战友,他是真理之刃的主心骨,要说的是,当他得到这一切时,和他同一个年龄的贵族,正在享受身体的开发所带来的欢愉。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人具有索纳.兰德目前的条件,哪怕只是其中一条,都会做出更加不知克制的放肆事情。索纳的锋芒能够刺伤人,但是不会致命,而不致命的原因,和他本性相关,就算在人心的角斗场——奥纽斯的宫闱之中,他的内心中也有一方净土,用来载重美德之花。
一直都是,当他依靠着出色的智力,一路顺风顺水之后,他的出现多数时候都是让很多人对他敬畏慑服。
今天,今天的这场审判出现了太多例外,不健谈的艾尔兰发布了慷慨的言说,不喜点破的雷欧向索纳进行了细致的教导,同时兼具了智谋还以武力的索纳,看着几乎就是个犯人的落魄小君官,感觉到一个来自上位者,令人绝望的压迫。
“你要什么?”索纳的声音从头盔中吐出,惶恐受到了金属的冷却,听起来仍然有几分威严的冷峻。
艾尔兰的手掌从围栏中放下,做出索要的姿势——不是索要,是强势的在索取。
“你要什么?长官?让我听听能不能帮助到你。”
“嘶嘶嘶——”艾尔兰的语言全部都从牙缝中嘶出,成为了可怖的蛇语,他的眼睛紧盯着索纳的长枪,坚决而贪婪。
“你要这个?”索纳用长枪点了点地面。
“嘶嘶嘶!”
索纳从声音的速度,还有收尾的方式,确认了艾尔兰的想法。
“我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武器,用战士的武器让你获得胜利。”
索纳后退了几步,长枪下斜,从栏杆之间的间隙之中碰向艾尔兰的手掌——索纳在面对艾尔兰的失智时处处都是小心且谨慎,他在交接武器的整个过程里,都是让枪尖对准了艾尔兰,一旦发现失控,他只用娴熟的一刺。
长枪刚被艾尔兰握紧,就被一股强力抽进了角斗场之中。
艾尔兰在角斗场上耍起花枪,让尘埃死起,及立定,他端平了长枪赞誉的说,“边疆星钢打造,好枪。”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的荒芜之国
索纳
“你们真理之刃的武器配置这么完美?”艾尔兰翘起一边眉毛询问着索纳。
这又是怎么回事?索纳暗自思索着,艾尔兰的阴晴不定,简直可以媲美贤王了。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正直与死板,刚才因为干渴而出的狂躁,到现在在艾尔兰身上遥不可寻。
“你这样的战斗新人,就用星钢打造的长枪?而且不是枪头的部分,连底座都是这种材料。”
艾尔兰眼中泛起因为武器而狂热的兴奋,回来了?索纳在点着额头怀疑时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指套捅响了头盔,但是并不有足于思考。
“战斗新人。”索纳微笑着接受这个评价,“以你的经历来判断我,我的确是个战斗新人。”
艾尔兰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索纳身上太久,他掂量了几下一把长枪,有些遗憾的说,“轻了些。”
“等你胜利,我为你打造一把你趁手的长枪。”索纳看到熟悉的艾尔兰归来,心中又有了些柔软。
“不用,如果真理之刃对待战士的条件这么好,当天神证明了我无罪之后,我就向**官雷欧请愿,让我拜在他的麾下。”
“可以。”索纳终于笑了出来,“但如果你加入了真理之刃,我就是你的长官。”
“有了边疆的星钢,谁还在意长官是谁。”艾尔兰盯着长枪目不转睛,眼神炙热的宠爱着,似乎长枪之中孕育着他期盼已久的儿子,“这么好的枪,你为它取名字没有?”
索纳.兰德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他把原来取好的名字咀嚼嚼碎,重新想出了一个新名字来搪塞艾尔兰,“有,叫长枪。”
索纳的判断没有错,艾尔兰的习惯大部分都没有改变,接收到的回答越坚定,他就越信任熟悉了规则的诈骗师。
“长枪。”艾尔兰咬着后槽牙,咀嚼肌刚劲的鼓出,“长枪,有种森然的杀戮感。”
“我会对外说你趁我不注意抢走了这把枪,所以你不要捅破我的谎言。”
艾尔兰锤了锤胸,嘴角下垂到了极限,挂在了下巴上,但是出现了笑容——是真正能够分辨出来善意的笑容。
原来如此,索纳恍然大悟,从认识这个人开始,那张亘古不变的刻在他脸上的愁眉苦脸,可以因为一件稀有的武器而释放笑容。
怪不得兄弟们都说,艾尔兰认铁不认人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连骨头都是由钢铁打造的男人。和金属的交流和共鸣,才能让他得到更大程度的欢愉。
通过星钢,重获了自我的艾尔兰,在铁踝角斗场中脱去了上衣,他把衣服挑上了长枪之上。
索纳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失神的大喊着,“喂!硬骨头!铁脑壳!你这个该死的倔青驴要对我的长枪做什么!”
艾尔兰微笑着用行动回答着索纳,他经过短暂的助跑,用流畅又优美的姿势高高的掷出了长枪,如果投掷的那一刻被定格,会有无数的雕塑家来到奥纽斯,瞻仰肌肉能够达到的美学高度。
长枪停稳到了广场的中央,枪尖挑起的上衣,成为了专属于艾尔兰的旗帜。
【你让雷欧快些让审判进行吧。】
索纳感觉艾尔兰说了这话,又认为这是自己的幻听,因为他看见的,是艾尔兰走向旗枪的背影,并没有看见他的开口。
【趁着神灵还有耐心。】
艾尔兰站在了旗枪下,宛若站在了他的荒芜之国,他站得老远,样子却如面对面看到,他真的没有开口,但索纳听得明明白白。
【已经有两位神灵入座了。索纳,不要怠慢神灵。】
旗枪在铁踝角斗场,以没有风力的帮助下扯动着,破烂沧桑又令人生畏的旗帜,只在两个方向上来回飘摇,没有低垂的状态,没有指向多余的方向。
我的长官要求我快些推进这场审判,索纳在低语中转身,他看见令他震惊与震怒的一幕,一些夸张而及不实用的武器,像一层蜘蛛网一样堵住了入口。
我的长官说,不能怠慢神灵。
索纳在这个逼仄黝黑的通道中,回到了曾经无法无天的岁月,那个以拳头硬来决定谁听命于谁的时代,是他身处其中时觉得万分凄苦,离开后才发现所谓的逃脱,逃脱的是他永远都回不去的美好——可能是此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不在意神灵,我只听我的长官说,他想快些进行审判。
索纳捏着空拳,那种徒手搏斗产生的快慰之感,在封尘的血液之中苏醒,他一脚就摧毁了角斗士和代理人一起在角斗场门口施加的武器封印。
低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人犬牙交错,似人似狗,是阿努纳奇的代理人,索纳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名字的发音太难,因此有一个以外貌而得名的称呼——狗人,他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贴点,伶牙俐齿到能够让蛆虫纳税。
搏斗是一件值得怀念的事情,那一个发力完美的蹬踢让索纳心情舒畅,他傲慢的看着狗人,索纳对奥纽斯各色人种的了解,让他对不同的人物有不同的处理方法,虽然他很想和这群角斗士徒手搏斗,但是——真理之刃,身不由己。
“你为什么把我封在里面?”索纳把被撞翻在地的狗人提起,细心的拍打了他身上的灰尘之后,也帮忙拂去脸上的灰尘,脸颊被越大越响,狗人想逃又被紧紧控制住。
“所以我只好自己出来,用战士的方式。没有问题吧?狗人?”
“没没没——”
“你准备诡辩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尖酸难听的声音在密集的轰炸之后,就能让我们听从你的安排?你要知道你对付的是奥纽斯的精英。现在就给我开放角斗场。”
“索纳。”**官雷欧温声的呼唤了一次。
索纳.兰德放下了狗人,退到了**官身后。
“我接受了狗——我接受了这位代理人,这位铁踝角斗场运营者的部分诉求,也正在和这位狗——代理人进行其余诉求的商议,很快,七神的审判就会开始。”
还在商议?
索纳.兰德离开**官雷欧,取掉头盔高深莫测的瞪着狗人,“接下来的诉求,我来和你商议。”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看到自卑的模样
索纳
在**官认识的人物之中,聪明人很多,智慧的人也很多,【木又】利和钱财的两个极端占有者,在他看来和头发丝一样平常,不过,他对于下一代人,还是很有几个看好。
索纳就是其中一个。他跟随**官的日子算不上久——以学习复杂戒律的时间维度来说,然而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中精通大陆的戒律,如果不是手拿着长枪,如今的索纳完全可以成为知名的戒律朗诵者,他能在戒律之中找到修辞,为罪人开脱,也能在戒律之中到延伸,让无罪之人坐牢——但这并不是雷欧所看上的有点。
年轻的索兰.兰德的确很多优点,然而这些优点是人瑞者必须具有的基础条件,所以雷欧对此并不在意,雷欧最看好索纳的,就是他的战士生涯。
这个刚正的男孩曾经是一个在刀尖舔血的战士,他身上却有足够的灵性可以去理解宫闱中的世道人心,同时,他野蛮的体魄同样能够让人心生畏惧,雷欧看过病恹恹,衰柳一样的贤者,也见过莽撞撞,巨人一样的恶童,只有索纳能把体魄和精神融合得比相爱的夫妇还不得分离。
因而,当雷欧看见索纳同时使用着武力和智力向狗——代理人进行着谈判时,他也放松下来,坐上了抬椅,当华盖升得更高,他象是在看一处关于戒律的即兴戏剧一样,放松又安然的看着演员们的发挥。
“索纳。”真理之刃的兄弟们说,“你的长枪呢?”
“哦。”索纳恍然大悟一样的拍了拍双手,表演着此时才发现双手空空荡荡,“神灵已降临,祂们从我手中抽离了长枪,交给了艾尔兰。”
真理之刃听到这个说法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与索纳亲近的那位,也在索纳的安排下去往武器库,这次索纳的要求很奇怪,他不仅要另外一把长枪,还要他把整个武器架搬过来。
那位兄弟狐疑,可是在索纳眼睛的聚焦与远眺之中,他也只有执行。
小事定下,索纳开始继续对狗人的商议,他从雷欧不断改口的称谓,“狗——代理人”中知道,雷欧是默许了他用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个商人。
索纳盯着狗人的发际线,双眼中全是酷刑的使用方法,这双眼睛无比残酷,把受刑者统统换成了狗人,索纳在想象着狗人的哀嚎,以及痛苦的表情。
人的意识,除非麻木,否则都会传达并且感知,狗人作为洞察人性的商人,他更是直接看到了独属于索纳的诉求,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满脸都期待着能够看到狗人被木架贯穿,横在篝火上烧,最后把狗人之肉与狗分享的场景。
“索纳大人......”狗人在和索纳对视之后,就立马服软了,完全不想刚才还在和**官雷欧据理力争的商人。
索纳阳光自信的一笑,他的牙齿整齐且皓白,狗人看见这样的牙齿,本来一直以金钱为导向,完全不在意容貌的狗人,立即看到自卑的模样。
狗人把嘴唇全部吸进了口腔,面部的样子更是诡异异常,简直就是长久在粪坑中观天而拟态而出的魔兽。
“你知道吗?”索纳微笑着说话,他的嘴巴在开合之间,光泽的牙齿如同粼光样的忽闪,“你听说过,黑戒律的揽活话术吗?”
狗人熟知黑戒律这个职业,他们接受过完整而严密的戒律课程,但是可以为了雇主金钱,运用聪慧的大脑还有充沛的知识,让戒律的威严对很多富足的恶人来说,形同虚设,狗人对黑戒律的熟悉不仅仅是听闻过,商人的贸易一旦体系完整,黑戒律和商人的关系就如同正身与影子一样,在若离若离中又亲密无间。
“不太清楚。”狗人毫无意义的回答着,“诚信的奥纽斯商人通常都不会和黑戒律为伍。”
“那么我告诉你吧。”索纳提着狗人的衣领,吐字混元的在说,“给我一个人,在让我知道他的六句话,我就可以定义他的卑劣与罪恶,让他走上刑台。”
“我相信,这样的职业在奥纽斯根本找不到一席之地。”狗人不断的赞美着奥纽斯,声称圣光之下,这些污垢只能在顿时烟消云散。
“是吗?”索纳和狗人的目光对视。
狗人看见索纳眼中的自己重新进入了新的刑罚,他的双眼被滴进了滚油,他的肚皮看似由一个铁桶保护,其实里面有一只老鼠准备着向肠道中进攻。
“是的,是的,是的——”狗人的头点如铁匠敲铁,诚恳而沉重,“奥纽斯有**官雷欧,有他在,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得到公正的判决。”
雷欧?索纳感受着雷欧来自后方的注视,却也不妨碍他轻蔑的笑起,因为索纳想起了雷欧喝醉后和自己袒露过的秘密,他就是因为当黑戒律愿望过太多具有良知的生命之后,才在愧疚的内心的鞭策之下,成为了和黑戒律对立的一方。
“我在战斗时,就算我和对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要他的战斗技巧足够高明,我都会向他学习,因此——”索纳的大笑之中有着好多疯癫,“这种六言定罪术,我也是一直想要去学习的。”
“是是是,这的确具有效率,如果在乡村小野,那里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家长里短,杂七杂八的琐碎事物会令人头大,如果六言定罪术能够在真理手上得到正面的推广和发扬,我相信减少的不仅仅是行【正】体系上的开支,还能更好的征恶扬善,你想想,要是一个肚子中有隐恶的人知道自己在六句话之中就能被看透,被定罪,那他一定从此之后会向善良的方向走。”
“对啊!”
索纳赞叹着狗人的理解能力,他的笑容变成了猛虎咆哮时,面容上抽搐抬起的肌肉——里面根本就没有欢喜。
索纳取掉了护手,掌出了五根手指,又立马收成铁拳,蹦出了食指,他用食指戳着狗人的眉心在说,“我现在就要试试用这个方法和你好好谈谈。”
第二百四十章 最知道该跪谁
索纳
原来如此。
精明的商人猛然发现自己走进了圈套之中,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些喜好卖弄才学的那一类人,他的一言一行必须达到自己的目的。
索纳的手势以及前期对话的铺垫,让精明的狗人知道了真理之刃言语之中的威胁,索纳只会给他说六句话的机会,或者更少,然而,如果这六句话之内,他还没有给索纳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他就会被精通戒律的索纳给定罪。
好可怕的年轻人,狗人看着冲着自己戏谑的笑着的索纳在思索,你拥有这么俊美的面容,还算不错的地位,为什么不在女人身上多动心思,居然把精力耗费在戒律上,好可怕的年轻人。
狗人又一次在心中感叹。
索纳用立起了第一根手指,在和守卫决斗场通道的狗人的交流着,“你准备拖延到什么时候?你也许认为用惯用的方法,拖延,可以调动观者的情绪。但是现在的角斗场,已经有两位神灵来到,难道你已经高傲认为,只要张口之间的金银闪烁,就可以怠慢神灵;难道你认为,你这点调动心智的伎俩,同样能够调动起神灵的情绪?我告诉你,一个凡人,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引起神灵注目的事情,也许祂因为开怀而鼓动起的掌风,就可以把你们的铁踝角斗场吹成粉尘,还顺带把你变成血与沙。我建议你早点开始。”
索纳一笑,眼中的狗人又换了一种刑罚。
听到神灵已来,狗人也兴奋起来,作为商人,他们很长时候没有为他们赐福的神灵,若不是阿努纳奇之类的行商在所到之所遍布好事,在出钱修建修道院,出钱雕塑神像,出钱为神像镀上金身以及宝石,现在不会有任何一个教士承认那位不在典籍中存在过记录,直接从凡人的额头中挤出的商业之神,“你能看见商业之神?”狗人眼中的神只有这一位,“不会吧,他如果现在前来,应该为我施加些智慧才对,应该和我一起站在门口,为我建议一些收取门票的方法,而且,祂的存在更应该被时时向祂献上了虔诚的我看到才对。”
索纳掰出了两根手指,紧绷的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和艾尔兰的笑容一样难看。
狗人看到这样的恐怖之像,盖上了刚刚打开的话匣。
“我不能容忍你这个容貌像狗的男人谈论任何一个天神,如果什么时候有丑陋之神了,我都不允许你讨论祂,你简直就是神灵的玩笑,我看到你的样子就觉得——就觉得——哎......”索纳咬紧了后槽牙,咀嚼肌在腮帮的位置猛烈的一蹦。“你的样子,你的存在,你的声音,你的思维,你身上所有存在于世间的痕迹,在戒律上都能找到罪过,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捉拿,为什么神灵的造物要对你这么残酷?想要一条狗,却给了他双足和双手?”
索纳提着头盔,一把锤到代理人的脸上,就在角斗士都围绕的地方,铁一样的双臂,把代理人钉上了墙。
“你看见没有?”索纳把狗人横靠在墙上,“他们没有一个帮你,就这群在你的规则之下吃饭的角斗士们,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打你,都没有一个帮你。发现没有,这群对你卑尊屈膝的人,一点都不笨,他们可能肌肉硬,骨头软,是人类中的螃蟹,但是他们是最知道该跪谁的人,跪你有饭吃,而在你和我之中,他们明显知道我的地位高于你,所以——你就算对他们怒目而视,我看见你现在都还在怒目而视,他们都不会帮你,因为他们太聪明了,知道今天不服从你的安排顶多是皮肉之苦,而他们清楚的知道我的地位大于你,我的手段更加令人生畏。”
索纳看到狗人脸上还有点不服输的锐起,新兴的势力总是有着把活力当成能量的错误认知,他把狗人举的更高,在狗人一连串的“啊啊啊”恐高的失声之后,索纳利落的把他摔到地面,狗人疼痛的呜咽声真的很像狗,他的哀嚎还没有舒畅,就又被索纳横置起来,架上了墙,这时,索纳的语气想一个长者般语重心长起来:
“有时候啊,小狗,强大的自身力量,甚至比江山还要稳固的背景都是自欺欺人的虚无一梦。难过的是,每个人都能够看透这个幻境,但是他们不愿意,可是我愿意让你看到更真实的景象,我可以打碎你一嘴狗牙,我也可以剥去你背皮,在用滚烫的新鲜狗皮缝合上你的皮肤,我也可以改造你的舌头,让他它薄、长,柔软,让你余生都只能汪汪汪的叫。我想万兽长阿克泰翁会喜欢我制造的礼物,他会好好的宠爱你。
“既然你这么习惯当狗,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真相,没有主人会把畜生当成家人,如果你这只狗病废了,惹祸了,老掉了,主人就会购买另外的狗,而且对于惹祸的狗儿,一定不会承认这只带来麻烦的狗属于自己。
“所以你,狗人,你一直在犯的错误,就急于表达忠心,以一种外放的方式表达忠心,生怕主人看不到,生怕主人听不见,生怕错过对我们表示反对的机会,急于表态不是好事情。”
狗人听懂了索纳口中世态炎凉,他认为这是所有无依无靠的站队者想要攀爬时必然的遭遇与思考,他虽被钉在墙上,眼神从最初的算计、精明,不满,变成了虚心求教的样子。
而索纳看到这个变化也终于达成了目的,当狗人被语言驯服之后,他又把代理摔倒了地上。
索纳没有再给代理说话的机会,他手掌直接比出了五,主动提出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要求,要求不只是五点,然而狗人看得出这个手势的意思:
我不得反驳,因为还能进行的沟通只剩一句,并且索纳开谈判之初就说了,六句话之内就能够让狗人定罪。
我不能反驳,面对这个人蛮横的态度以及精英的学识,我就必须配合他,尽快开启角斗场,我也不会反驳了,这个男人说的没错,我没有必要必须对一个势力保持显而易见的忠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没有观赏角斗需求
索纳
索纳以一个年轻气盛的聪慧大脑,配合着他健壮的体魄,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完成了和商人的协调工作。
狗人看见索纳的伸出的代表着审判的五指突然清零,紧张的心情全部放回了肚子之中融化,他舒服得像在飘雪的月夜,在饥寒交迫之中,喝上了一口热酒。
狗人躺在了地上,索纳的拳头还是高举,以一种协议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不遵循,只要你还有附加,曲解以及反驳,我就砸烂你的脸的姿态,在和狗人相识而笑。
“愉快的交流,不是吗?”索纳戏谑的微笑着。
“对对对。”狗人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拳头,单手捂住鼻子慢慢的爬起,“我得感谢你,现在的真理之刃,未来的真理之使,我发现在戒律与商业之中,只有你是真正的对我们抱有同理之心。”
“我没有。”索纳笑着戴上了头盔,退到了**官雷欧身后,主动接过了华盖,“我没有对你们的同理心。”
狗人发现特殊的人群也许可以此生都视而不见,但是一旦见过之后,就一定会产生终生的印象,这个人,年轻的索纳,他非常特别,在穿上了完整的铠甲之后,他的气场才有一种补全的感觉,他朝着狗人散发着居高临下的蔑视,同时也让狗人看见了自身的卑微。
“戒律者不需要同理心,我对你抱有的——没有抱有什么,我只是看穿了你在想些什么。”
说完后,索纳才俯身到**官雷欧的耳边,轻声恭敬的交代了几句,表示着和他们的交流业已完成,可以尽快进入审判阶段,因为——索纳最后的一句理由让**官雷欧的神经抽搐了一下,对于处变不惊,并且年老到没有了早晨的男性,雷欧最骄傲的雄性气魄,就是可以把面容控制在丝微之处,但是索纳的理由让人无法不去震惊——有两位神灵已经入座。
很快的,角斗场重新开放了起来,按照索纳主动提出的要求:
“就算是大陆最崇高的戒律要使用,就算神灵入座了铁踝角斗场,只要是戒律征用了,就算暂时把角斗场改变成了刑场,我们就会向你付钱,不仅是征用费,还有每一个要见证艾尔兰审判过程和结果的人,只要他们要进入决斗场,就会向你付费。我会付费,雷欧会付费,就连里面的艾尔兰都会付费。”
这个是狗人拦路众多目的中的一个,他明白这种盛世,如果大门全开,蜂拥而入的闲杂人等会用堪比抢夺黄金的速度填满角斗场,不收门票,奥纽斯的大部分人都会来观看这次神灵注视下的战斗,甚至会有人以为这是朝圣神灵的机会,最终的结果一定会非常悲哀,他们会里三层外三层的挤爆角斗场,把铁踝这个强悍的名字进行实际的演绎——没有了价格的门槛,根本就没有观赏角斗需求的蠢货除了把座位填满之外,还会塞到角斗场中,占领战斗的场地,还会高呼着问战士呢?战斗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观众都经历着战斗,他们的内侧脚踝和彼此不断的对碰,而外侧的两个脚踝,则和他人的打架,如若人类的生育是从脚踝进行交合,只要提出了免费观看正义的执行,今天的正义带来的就只有无数生命的开端。
还好,索纳主动向狗人提出了每个人都必须购票入场的要求,这样正暗和狗人的意图,除去商人必须的赢利,就算为了保证死在场中只有角斗士,也必须购票限行,狗人没有想到,这个索纳这么年轻,并且吃的是宫廷俸禄,居然懂得经济,他甚至有了一种劝说让阿努纳奇把贤王养子的赌注重压到索纳身上的想法,无论多么庞大的财富放在索纳.兰德身上都算不上豪【贝者】,狗人从年轻的索纳身上看见足够肩负起未来的肩膀。
之所以狗人要在和索纳的沟通完成之后,安耐不住的赞美说索纳具有少见的同理心,是因为索纳在要求狗人对每个观看者都必须收费之后,还给予了狗人额外的宽容。
索纳当时掰着手指在说:
“艾尔兰的对手由角斗场来规定,你作为角斗场的运营者,要为艾尔兰安排最强大的角斗士,这对戒律和商业都是好事情。
“在戒律上看,要保证这次审判的成功举行,必须按照艾尔兰的要求,给他一时之间就能体会到三天三天的磨难。
“而站在角斗场的立场上,进来正好有从各地前来奥纽斯,准备在这里获得大胜,提升名望的地方冠军。
“这样一来,那些地方角斗场的经营者怎么都不会诉讼戒律说,阿努纳奇的角斗场违约了契约。”
狗人听到这里时,狗头猛点,只恨没有长出尾巴,否则他会用能让地面卷起沙尘的速度,向索纳摇尾巴。
而也在这个时候,索纳伸出了铁棍一般的五指,狗人看到上面全是老茧,其中还有不少有磨损的新痕,狗人知道只是少数在宫闱之中还能磨练**的男人了。
五指之后,是索纳的硬性规定,不允许反驳,从绝高的赞同之中,狗人很难拒绝任何的请求,更何况五指已然表示着他没有什么空余的言辞来进行争取了——索纳要求,狗人必须保证每次和艾尔兰角斗的人不是一个一个的轮番上阵,要以七的倍数上阵。
狗人对于数字的敏感度是少女锁骨上的花蕾,他立马流利的进行了七的倍数的运算:可以是七个人和艾尔兰战斗,可以是十七个人和艾尔兰的战斗,还可以是......
这样的速度,让很多以聪明自诩的人都汗颜,在一旁聆听的人群之中,他们很多人都是通过今天狗人的说话,才知道数字的排列可以这么无穷。
狗人在脑中列队了今天会到来的角斗士们,他发现算上自己的斗士,人数恰好符合对方的要求,七以及七的倍数,这样莫名其妙又毫无意义的巧合让狗人把七作为了幸运数字。
第二百四十二章 提供守卫工作的佣兵
索纳
在这个世界上,要说到执行的能力,只有两个种类的人最为强悍,君人与商人。
他们之间有一些细微的区别,君人在一定程度上是被驯熟之后的执行,而商人通常情况下都是在闻到金钱味道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步伐是奔跑着向味道的起源处跑去。
狗商人和索纳的沟通很快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他们立马就在通道处架好了斗篷,用一个善于使用匕首的角斗士现场削木为牌,在上面划上了一个被弓箭击中的脚踝后,就把此当做了门票,开始了当场的贩卖。
索纳在**官雷欧身旁听到了雷欧的耳语,**官告诉索纳,“我看得见你的得意,我也理解你的得意,这种在智力上以碾压的状态完成并且胜利的谈判都是会让人不断回味的美味,而且因为这种得意,会让不少人在胜利之后都还在成功的蓝本上不断的思考在这次议论之中,还有什么说辞可以做到精益求精。不要想这些了,索纳,我隔着一层铠甲,还有被岁月堵上了耳孔的听力,都听见了你在得意的笑,我赞成你今天的做法,其实我们的做法是相同的,只不过在我的年龄,我的强硬是一层纸糊的铠甲,你不一样,你拥有真正的铠甲,我建议你从得意中收敛后,看看我们的样子是多么让人为难。”
为难?
索纳听不明白。
他在和牙齿和狗一般的商人进行谈判之前,充分掌握了**官雷欧的思维脉络,索纳清新而明确的知道,自己和商人的整个谈话内容,就算让史官阿斯灵过来记录,他也无法在从中找到一点点戒律在向商人群体屈服的言辞,索纳对自己的智能情况非常的自信,他具有戒律者都羡慕的捷才,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发现他人语言中的漏洞,并且用逻辑严密,万无一失的话术发起攻击。
我的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因为刚刚得来了一场胜利,**官语言上的提醒,只是一盆泼上热铁的冷水,有些作用,但是不会立马冷却热铁。
我还会出现错误?对付一个小小的商人?
“把华盖抬高。”雷欧平和的声音中,是只有索纳才能听出来的不耐烦。
索纳明白**官雷欧不是真的需要改变华盖的位置,他是在告诉索纳,你的眼睛难道被什么遮挡?
索纳定神一看,的确发现,目前自己这一方面进入了一个很难堪也很滑稽的局面。
肌肉虬结的角斗士们在忙碌的搬运木材,制作木牌,刻上标识,那个狗人以及会些数学的下属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收取费用,发放木牌,最后用一个体胖如山的角斗士,把被钱装得满满的木箱全部藏在肉中。
而真理之刃们,永远一身华美的铠甲站在了铁踝角斗场的门口,这样子看起来,简直——简直像是被购买来提供守卫工作的佣兵。
索纳一阵汗颜,用手臂去擦拭额头上羞愧的汗水,覆铠的人总有不便的时候,比如现在,当羞愧成为了冷汗,一阵阵激灵着索纳的背脊,在许多时候都被委以重任的索纳.兰德,今天对于汗水居然——无可奈何。
商人与索纳对于角斗场征用进行的商议,早就在谣言之中变身成为了贸易与戒律之间的大辩论,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或者蠢货把这样的话信以为真传播了出去,大概率是将宣传的习惯刻入了骨髓的商人进行的操作。
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听贸易与戒律为什么会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顺势就推出了铁踝角斗场的即将开始的新型表演,声称双方各自挑选了一位斗士来代表一个群体,要在七神的凝视之下,确认戒律之书和角斗士的脚掌,到底是谁的更长。
他们把这次的戒律形态上的七神审判,修辞成为了比赛,有钱进去,与没钱进去的人们都用四处宣扬表达着他们见证了这次的比赛,这是一次在神灵注视下的一次战斗。
有人的宣传策略更加夸张:
这是一次只需要支付门票,就可以看到天神就坐在自己身侧的战斗。
谣言的翻滚比雪球可怕,这种似曾相似的群体狂热,让乌泱泱的人群之后跟随着另一群乌泱泱的热闹,就连常常以故意迟到,来增加社交优势的贵族都纷纷提前来到了决斗场。
商人对煽动群体情绪的技巧早就驾轻就熟,他们知道,只有营造出了这样足够的危机感或者稀缺感——最优的方式是两者兼具,才是让货物成为金钱的方式,还能让民众主动掏钱,掏得兴高采烈,比购买了神灵的救赎还要高兴。
比如每次的酒神节,根本没有酿造手艺的商人们,总是宣扬着没有合适的酒杯,再好的酒都是浊酒的理念,同时还会洗脑民众说,没有好的酒杯,美好的人生就得不到更好的盛放——就算每个人都知道,人生那点屈指可数的美好,根本用不着放置在偌大的酒杯中,卡在牙缝里刚好合适,直到衰老之后,美好的往事随着牙齿掉落,刚好可以通过美好的回忆扛过还没有盖棺的余生。
这次七神的审判在得到了戒律者同意售票的允许之后,商人强悍的口舌比被风煽动的火还要燎原的袭击了奥纽斯:
他们释放出的两个信息,商人在和戒律对抗,神灵正在角斗场。
这样一来一下子就抬高了票价,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商品,让一场角斗成为了贵族和民众都一致追求的对象。
索纳感受到了商人群体的能量,他认为行商比教士还要会改变人类的心智模型,他沉默着看着狗商人因为赚到了源源不断的钱而激动得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口腔,他根本就把雷欧在体面上的要求放在了一边,难堪就难堪吧,索纳在想,可能只有不加掩饰的利己主义,才可以让更多的人追随。
索纳重新取掉头盔和护手,狠狠的咬着手掌,狠狠的瞪着狗人,他必须从对经济的狂热之中冷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重点——今天群体的两次狂热方式,真的有点相似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塞得满满当当
索纳
没有必要再思考下去了,**官雷欧在看到狂热的形式之时,就看出来这次的审判是有人煽动,如果不是这次雷欧放心大胆的让索纳去和狗人进行开放角斗场的商量,索纳可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明白今天的失态,是有哪几方势力在角力。
是商人,是阿努纳奇在暗中为难戒律,索纳找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这个商人,就算是对面一个明确可以嘲笑的目标,在众人都在嘲笑时,他都可以硬生生的在大便里面找出花,对某个一无是处者进行褒奖。
为了他的生意,阿努纳奇重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成为了顾客,以为未来可能成为顾客的人,但是,他又为什么要以这么明显的方式对抗大陆的戒律代表?他的行商事宜,在古斯塔夫给了一个万骑之长的头衔之后,几乎就是畅通无阻,戒律对他而言都不是形同虚设这么简单,是为他编写,为他修改。索纳想不通透,他的思维成为了勒马的缰绳,在一路因阻碍而起的烟尘之中急停。
艾尔兰可是要求过我,快些让比赛进行,索纳自嘲着走向了狗人收费的地方,今天的一系列宣传以及商人不贴合实际的胡乱修辞,票价是曾经最高规格的两倍。
对于商人生活的场景之中,他们要遵守的准则非常残酷,只要同某个人还有利益往来,那么就算这个人羞辱过自己的尊严,偷看过自己妻子,殴打过自己子女,只有利益足够多,除了在心里的账本上记上一笔亏欠之外,永远不会在明面上翻脸。他们张扬的浮夸之下有着同样的隐忍,比如现在的狗人,他在被索纳当众殴打之后,更多的旁观者都是认为这是角斗场的代理人屈服了索纳的条件,并且这个商人完全丧失了去争取的勇气,虽然狗人在尊严上的确遭到了损伤,然而在索纳靠近的时候,他如同久别重逢般的笑脸相迎。
“**官雷欧,真理之刃全员,费用我在七神的审判结束之后,派人——”
“不不不不不——”狗人用手掌制止了索纳的谈话。
索纳以为这个狗人是想拒绝记账的请求,于是干脆无端的嘲讽一起,“你的手和你的脸真的一点都不像,狗的话,应该是肉垫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狗人听到这个精妙的比喻大笑起来,他双手迅捷的握住了索纳,从手臂滑到了手掌,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了索纳身上,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没有索纳铁臂的扶持,他会直接笑栽到地上。
因为今天的收益颇多,狗人开心得满口是血,他的犬牙几乎不留余力的在耕种对排的牙龈,紧紧是看到这样血肉模糊的口腔,任何人的口中都会因为感受到同样的酸痛而满口津液。
这个狗人的力量还有些出乎意料的强大,在他拽住了索纳的手掌之后,趁着索纳一个不注意,他猛的向后一拖,让真理之刃匍匐在了收钱的木台上。还用不知道是从那里学来关节技巧,把索纳另一边都挥拳过来的手也死死的擒拿住,把它们收拾在了桌下。
“你!”索纳恼羞成怒,想要从桌子上起身就打,还要把这个收钱的场地直接砸烂。
“索纳大人,”狗人的耳语听起来竟然有几分温厚,“你不需要购票,如果不是你充满了智慧的体量,这里的情况不仅不能收费了,早就乱成一乱,今天角斗场不仅没有因为被改变成审判场而遭受损失,还赚了很多,所以——”
索纳隔着护手套,都感觉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感觉。
“今天你是我最直接的长官,更多的我会派人送上。”
狗人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他的尖锐的狗牙不断的耕种着对排的牙龈,导致了越来越多的牙齿稀疏又动摇,现在,当他说话过猛,都会有几颗牙齿喷射而出,他似乎是有一个打算,要把这两排跟随了半生的牙齿全部换成金牙,而且上下两排只镶嵌七颗,七,一定是他的幸运数字,他在追求余生中一开口就有金色的双倍幸运。
索纳看着双手,刚才隔着护手都能感觉到的膈应感就是这个,狗人赠送了一大把进场的木牌,塞得索纳满满当当,索纳突发奇想的点了点数目,算了算商人这次赠送的损失,索纳对于数字的整合速度不比商人慢,他在得出了钱财后,自嘲的一笑说:
我才不要当商人。
索纳的安排很细致,他了解角斗场所使用的武器,多数时候是为了表现角斗士的强大,而华而不实的虚做,粗厚的盾牌,天长的剑,保护手腕的剑柄居然有骷髅头打造,骨头什么时候能起到震慑人的用作?骨头的硬度什么时候能够比铁强?这些华而不实的打造只能骗骗观众。
这样的武器艾尔兰不可能用得惯,因而,在把长枪交给了艾尔兰之后,他才会走出通道,让真理之刃的兄弟立马抬一个装备充足的武器架过来,他不是要给自己丢失的长枪做些心理上的补偿,是要为艾尔兰准备足够多的武器,在七神的审判之中,无论七个角斗士是一个一个上场,还是一起进攻,普通的刀剑不是会砍到出现豁口,就是被热血烫得卷边,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会降低艾尔兰的生存概率。
作为曾经的下属,索纳比艾尔兰本人还要了解这个一板一眼的战士,他到如今都还是百夫长的原因,只在于艾尔兰在心房上设置的障碍,而他的本事,就算是十个百夫长加在一起,在最幸运的情况下,也只有他一半厉害。
搬运武器这件事安排了挺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索纳晃着木牌环顾了一圈,总算看见在人群头顶上跳着舞的武器们,这时他才安心,在环顾之中,他看见了穿着长斗篷的兄弟,兼具着熊壮与熊臭,是波罗,他也在排队,不,他在偷钱,波罗从来不给自己余留储备的金钱,这次的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嘿!”索纳引起了波罗的注意,抛起了一块木牌给他。
该死,索纳在心里骂着,这个混蛋没有把自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