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发烧
周瑭跟司马曙分别后,司马曙开车离去。周瑭刚一转身,手机铃声响起来。
“周瑭,你休息了吗?”
电话那端,郑亦辉急促的声音响起。
“还没有,郑姐,出什么事了?”
郑亦辉着急地说:“朵朵突然发烧,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周瑭赶紧说:“郑姐,别着急,我去看看”。
郑亦辉说:“好,这么晚了,让你赵哥去接你吧”。
“不用了,司马曙刚离开,我再叫他回来,让他开车送我去”。
“也好,你们路上小心点儿”。
“嗯”,周瑭答应着。
郑亦辉挂了电话后,周瑭给司马曙打电话,司马曙听后,即刻返回,送周瑭去了郑亦辉家。
开门的是郑亦辉的老公,赵永亮。赵永亮看着敦厚朴实,左手抱着一个洋娃娃,右手拿着一个玩具汽车,头上还带着一个兔子耳朵。
“赵哥”,周瑭跟他打招呼。
“来了”,赵永亮赶紧将头上的兔子耳朵摘下来,往里让周瑭和司马曙:“来,快请进”。
周瑭进门后,直奔朵朵的卧室,赵永亮招呼司马曙:“来,快坐”。
“谢谢”,司马曙稳重地坐在沙发上,赵永亮忙活着沏茶。司马曙推却说:“赵哥,别忙了,我和周瑭刚喝完茶回来,用不下去,朵朵生病,照顾孩子要紧”。
赵永亮本就牵挂孩子,听司马曙如此说,便说:“那你坐坐,我进去看看”。
司马曙点头,赵永亮赶紧进了朵朵的卧室。
赵永亮刚进来,就听到周瑭说:“扁桃体二度肿大,暂时诊断为急性呼吸道感染。郑姐别着急,我先为朵朵做小儿推拿治疗、拔罐和刺血治疗。”
郑亦辉说:“你来了,我就安心多了。虽是麻烦你跑一趟,不过总是要你看了,我才放心。”
然后对赵永亮说:“你帮周瑭递个酒精啊、棉棒的,利索些啊”。
“好的”,赵永亮答应着,赶紧为周瑭搬凳子,拿滑石粉。
周瑭坐下后,对郑亦辉说:“虽然春天的风热邪气多一些,朵朵却是湿热之症”。
周瑭说完,以手触摸朵朵的后背和腹部皮肤,以确诊,说道:“湿热胶着,以手初抚,则肌肤不热;久摁之,则热甚。临床中,以手摸前额,感受不到发烫,若是以体温计一量,却是39摄氏度以上的高温。”
“对对,你说得太多了,刚才我量过了,39.6摄氏度”,郑亦辉点头说道。
然后皱眉说:“这个难治些,平时听你对患儿家长说的。”
周瑭点头,说道:“湿性缠绵,加之与热纠缠,湿热黏滞,相对于风、火、暑等邪气,是棘手些”。
郑亦辉问:“那怎么办?”
周瑭答曰:“祛热则湿自散,首先为朵朵清热,热清后,湿气自然不会难泄”。
“好”,郑亦辉听罢,松了口气。
周瑭为朵朵做了治疗后,朵朵热退,沉沉睡去,周瑭对郑亦辉说:“两个小时左右后,会再次发烧,你别着急,若是体温超过39摄氏度,就喂她喝点退烧药,撑到明天,我继续为她治疗”。
“好”,郑亦辉答应着。周瑭站起来,要离开。郑亦辉对赵永亮说:“你去送送周瑭和司马曙”。
“嗯”,赵永亮赶紧送周瑭和司马曙。看着他们二人离开后,他折回卧室来,对郑亦辉说:“我好像在哪见过司马曙”。
“你在哪见过他?”
第63章 甚冷
赵永亮说:“有一天晚上,你让我去楼下扔花盆,在电梯里碰到了他,我记得很清楚,他去的咱们楼下”。
“楼下?是司院长租的房子吗?”
赵永亮点头,说:“嗯,一点也不错,当时你们司院长喝醉了,司马曙架着他回来的,所以我才记忆犹深。哦,对了,你们司院长迷迷糊糊地好像叫司马曙为儿子”。
“儿子?”
郑亦辉疑惑地说:“不对啊,医院传言,司院长这些年一直单身,为了事业,从未娶妻,何来儿子?”
赵永亮接言:“也许人家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郑亦辉摇头否道:“那也不对啊,司院长姓司,而司马曙复姓司马,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那也许,人家司马曙跟着妈妈姓呢”!
郑亦辉点头:“也有可能”,然后嘱咐赵永亮:“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赵永亮脱口问道:“为什么?”
“若是让我们医院的那些女孩子们知道司马曙是院长的儿子,那不更抢着追他啊。你忘了,司马曙可是周瑭的男朋友”。
“哦,对,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赵永亮恍悟道。
郑亦辉再次叮嘱他:“你记住了吗?”
赵永亮不屑地回了一句:“你以为我跟你们女人一样,喜欢谈论那些八卦话题啊”。
郑亦辉模仿着他的语气说:“你以为我们女人跟你一样,喜欢谈论钓鱼的话题啊”。
赵永亮悠悠地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司马曙送周瑭回到家,停下车后突然说:“以后,下了班就不要再接诊了,医院里有值班的医生”。
“为什么?我与郑姐可是好朋友,朵朵发烧,我既心疼又着急啊”,周瑭回道。
“我知道”,司马曙说:“可是,你那么辛苦,我心疼”。
周瑭为此话动容,感动地看着司马曙,眼中尽是深情。不过,片刻后她说:“你不也是在第一时间返回,带我去郑姐家了吗?”
司马曙冷冷地看了周瑭一眼,并不接话。周瑭看到司马曙冰冷眼睛里的热情,那一团火,是医者的责任,是医者济危急,不辞劳苦,一心赴救。
司马曙虽非儿科医生,然身为医生,志存救济,含救苦之心,才令他接到电话后,即刻返回,心无杂念,送周瑭去救治发烧的患儿。
周瑭明白司马曙的医者仁心,也深知司马曙对自己的心疼,更懂司马曙因顾面子不会说出自己即刻返回的心思。
她再不顶撞他,而是歪在他的肩头上。在靠上的一瞬间,周瑭觉得辛苦消散了一大半。司马曙亦觉得就这样静静的,自己的辛苦亦散去一大半。
感受到司马曙放松的身体,周瑭莞尔,司马曙何尝不是因为要做贤医而辛苦,还不允许自己辛苦。
司马曙加的班,熬的夜,比周瑭辛苦百倍,有时会在手术台上站十个小时做手术,因长时间低头,颈椎、胸椎和腰椎时时酸痛。而他在看到周瑭辛苦之时,一心只记挂周瑭,却忘了他自己,亦是劳累。
一对互相理解的恋人,并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靠在一起。他们之间心意相通,不需以言语安慰彼此,偎依着,亦可慰藉生活的辛劳。
车外,天空中的星星们调皮地眨着眼睛,草丛里的昆虫们吵闹着静寂的夜色。周瑭和司马曙却觉得虫声清脆悦耳,他们默默地听着这来自大自然动听的旋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周瑭打破了静谧,说:“回去吧”。
“嗯”!
周瑭打开车门,下车后,上楼去了,司马曙驱动车子,回家去了。
司马曙回到家里,打开客厅的灯,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歪倒在沙发里。
司马曙看着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心中冷寂寂的。以前,自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而现在,为何突然觉得甚冷呢!
第64章 初心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开篇用了一连串的叠词,让读者体会到震撼人心的孤独。
丈夫去世,膝下无儿女承欢,晚年的女词人,在乍暖还寒的季节里、浓酒尚未消退之际醒来,一个人该是怎样的冷清凄惨。
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自己,面对余生的漫漫长夜,听着檐下滴雨,那是怎样无尽的寂寞。
正如陆小曼在徐志摩失事后,感悟得那样:我早上离开小院时,没有人与我送别;晚上回到小院时,没有人翘首期盼我归来。
孤独和寂寞似夜长,比海深!
司马曙的语文不好,可是,对此深有感悟!
从小到大,司马曙都是独守偌大的房子,妈妈忙于生意,爸爸忙于进修、手术,他们的事业越来越有收获,而自己的心越来越空旷。
空旷到,一只迷路爬进客厅里的小蚂蚁,都会让自己欣喜!
没有认识周瑭的时候,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点儿气息也没有的日子。而认识了周瑭以后,自己却觉得这样的家太清冷了。
周瑭给了自己温馨,给了自己最质朴生活的温暖。她让自己更加期望天伦之乐,对家人团聚的渴求愈加强烈。
司马曙决定:等学习回来,带周瑭来见外祖母和母亲,自己要向周瑭求婚,就让这个有趣又温暖的女人,陪伴自己一生。
让周瑭带给自己的阳光,和煦家里的冷清,以补自己年少时受过的孤独之苦。
早上,朵朵未再发烧,郑亦辉和赵永亮紧了一夜的心,稍稍放松了些。郑亦辉本来想请假,在家照顾朵朵的,可是看着喝稀饭的孩子,她临时改变主意,请婆婆帮忙照顾朵朵,她上班去了。
一来,身为护士长,她不放心班上的工作,能坐镇护士站的时候,尽量在岗。
二来,身为普通的工薪阶层,收入本就不高,又哪里舍得请假。
曾经有一个新闻,一名中年妇女,为了300元的全勤奖,发着烧追赶离开站牌的公交车,只因不能迟到。
单身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保持优雅的气质,高贵地活着。
而成家后,孩子需要养,老人需要养,生病吃药、张嘴吃饭、伸手要钱,满心考虑的是300元钱能买好几盒为老人降血压的药,哪有考虑斯文的空间。
更何谈形象和尊严?!
因此,郑亦辉心中挂念着生病的孩子,依然上班去了。
忙碌了一天,下午即将下班的时候,姚主任将她叫到办公室。
姚主任叹了口气,对郑亦辉说:“我本来想给吴凝心改过的机会,现在看来,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郑亦辉点头,然后摇着头说:“能为物质轻易心动的人,想让她因初心回头,太难了”!
第65章 井底之蛙
姚主任失望地说:“我带的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皆是野心勃勃,没有一个愿意留在这个二线城市的。就算是我强留他们接我的班,他们也必不会长久,辞职也是早晚的事。”
郑亦辉点头,姚主任带的研究生们,她见过几个,如今读博士的读博士去了,出国进修的进修去了,被一线城市的医院签走的签走了。
姚主任点评道:“周瑭的性子沉静,又有韧性。她一旦认准了的事情,一定会沉下心去做,而且做到最好。因此,为了这个科室的可持续发展,我将她硬留了下来。”
郑亦辉点头,姚主任继续说:“吴凝心的成绩虽然优秀,却是我所有学生中最差的一个。我之所以挑选了吴凝心,是看她内向,还算谦卑。既然不优异,便不会有太大的野心,可做周瑭的帮手。磨练几年,必是周瑭的左膀右臂。”
姚主任沉默了一会儿,不无惋惜地说道:“谁知,她竟会如此,可见是我识人不明”。
郑亦辉看着因痛心和惋惜而怅然的姚主任,劝道:“路遥才能知马力,时间久了,连铁都会生锈,何况人心这种善变的东西。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姚主任遗憾地说:“话虽如此,可是我不但没有为周瑭寻的好帮手,反而阻了周瑭的路。如今,去哪里寻可心的人?”
郑亦辉突然想起了黄静灿,说:“姚主任,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
“谁?”
“黄静灿”。
“她?就是你告诉我的那名仗义执言的实习生?”
郑亦辉点头说:“是”,然后补充道:“周瑭倒是很是欣赏她,几次在我面前夸赞她。我也观察过她几次,品味了一下,才发觉,她的仗义执言并非一时的心潮澎湃,而是相机而动”。
姚主任听罢,似看到了希望,问郑亦辉:“那么,她是瞅准了时机?”
“嗯,如她的名字一般,平时静如泊舟,一旦借东风,扬帆远航,必将创造出灿烂夺目的成就”。
姚主任沉吟道:“可是,如此有成算,我怕她不肯屈居周瑭之下”。
姚主任此言,似是问郑亦辉,亦是自问。郑亦辉深知,她是一朝经蛇咬,心有余悸。
郑亦辉劝道:“主任,人皆说世事无常,其实最易千变万化的是人性。这如同光芒万丈的太阳,瞬间就会暗淡无光,非人所能揣度。您毋需为此介怀。”
姚主任略有释怀,不过,依然说:“可是,若是她被带出来,也要离开,我总是痛惜的”。
郑亦辉接话:“主任,若非池中物,早晚会腾飞。难道您希望您带出来的人,自周瑭之后,个个是井底之蛙吗?”
姚主任欣然笑起来,郑亦辉如此开导,她心中的阴霾和愁虑一扫而光,说:“你再暗中观察她一段时间,若她真是可塑之材,就用心培养一下”。
郑亦辉辞别了姚主任,回到家中,刚进门,就摸了朵朵的额头一下。触摸间,额头的温度正常,她的心放下去了。
婆婆告诉她:“朵朵虽然一天不爱吃东西,但是没有发烧,可能没事了”。
郑亦辉听说孩子没有食欲,刚放下的心又揪作一团。她的眉头皱起来,在病房里,经常听周瑭讲,感冒会影响胃肠功能,会导致孩子的食欲不振。
她亦知道,恢复食欲,需要一个过程。可是,每一位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吃饭香香,快快长大。看到孩子不爱吃饭,自然焦虑,又哪里等得!
哄着朵朵入睡后,郑亦辉却一夜辗转,难以安睡。她的心中记挂着孩子,不知道自己走后,孩子会几天恢复到原来的食欲状态。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际,她听到朵朵的呼吸又急促了许多。郑亦辉的手下意识地去触朵朵的额头,然后感觉到了滚烫。
她猛然间坐起来,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温度计拿过来,夹到了朵朵的腋下,然后吩咐赵永亮去为朵朵端温水。
赵永亮端来一盆温水,一边轻拧毛巾,放到朵朵的额头上,一边说:“怎么又烧起来了,要不去儿科看看吧”。
郑亦辉答道:“尽量别折腾孩子,我先护理着她,等明天早上去找周瑭”。
朵朵一直发烧至早上,郑亦辉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她抱着朵朵坐在客厅里,心中似火烧一般。
今天她要出差,可是孩子却还在发烧,让她如何撇下孩子,离开出发啊?
可是,为了学习知识,她又不得不舍下孩子去参加学术会议。
赵永亮跟她商量:“要不你别出差了,你走了,朵朵发烧,我没有主心骨。”
郑亦辉此刻的心中,亦如吞了一斤朝天椒一样,火辣辣的,不知何去何从。
有心不去,箭已在弦上,临时改变主意,大家都没有做出差的准备,又上哪找人去跟自己交换学习的机会。若是无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学习机会。
郑亦辉深思熟虑之后,对赵永亮说:“去,必须去”。
朵朵突然抱着郑亦辉,哭着说:“妈妈不去,妈妈抱”,然后使劲抱着郑亦辉不撒手。
赵永亮心疼地跟她商量:“要不你别走了,错过了就错过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第66章 送别
工薪阶层面临的工作与家庭的挑战是:我若双手搬砖,便无法抱你;我若弃砖抱你,拿什么养你!
各种育儿专家强调,要多陪伴孩子,要按照营养搭配喂养孩子,可是,没有一个育儿专家强调:这需要时间,更需要物质基础。
工薪阶层的时间,都用来挣奶粉钱了。
郑亦辉忙着学习进修,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实力,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又能怎样选择呢,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赵永亮深悉此理,他很想多挣钱,让妻子留在家里,陪伴孩子,不让孩子在生病时,还不能拥有妈妈的爱。
奈何,能力有限!无论多么渴望,皆是徒劳。
他只能从妻子怀里接过大哭的孩子来,在朵朵的“妈妈抱”的哭喊中,看着妻子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郑亦辉进了电梯,失声哭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将头靠在电梯壁上,跟着裂开的心,放肆地大哭。
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她忍住哭泣,以手背使劲擦掉眼泪,走出电梯给周瑭去了一个电话。
周瑭借起电话,牵挂地问:“朵朵怎样了?”
郑亦辉回:“朵朵又发烧了,我在出发的路上,一会儿你赵哥带着她去找你,你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周瑭答道。
郑亦辉郑重地托付:“周瑭,我把朵朵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好吗?”
周瑭认真地说:“郑姐放心,你安心学习就行”。
“谢谢”,郑亦辉发自真心的感谢周瑭。
郑亦辉挂了电话,心下略有安慰,将朵朵托于周瑭,自己放心了。
她赶到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司马曙和陆七安也到了。陆七安正跟陆泊儒和贺皓月告别,贺皓月依依不舍,拉着陆七安千叮咛万嘱咐。
司马曙则拖着行李箱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眼神里惧是冷水。
郑亦辉心中一动:司马曙竟是孤身一人,他的父母都不来送他。
郑亦辉突然想起赵永亮说的,司院长也许是司马曙的父亲,那么,司院长的夫人,也就是司马曙的妈妈是谁呢?
司院长不来送别,并不奇怪,他忙着做手术,然而,司马曙的妈妈呢,她也未出现,难道她也忙?
陆七安说:“爸,妈,你们回去吧,我知道照顾自己,我又不是小学生了,放心吧,回去吧”。
陆七安说完,对司马曙说:“走吧”。
二人转身离开,贺皓月嘱咐:“你们俩别跟人家打架啊,记住了吗?”
陆七安头也不回,答道:“知道了”。
他们二人在登车的时候,碰到了郑亦辉,陆七安热情地跟郑亦辉打招呼:“郑护士长”,司马曙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三人上车后坐定,长途大巴车便启动了。郑亦辉昨晚没有睡好,借这个机会,闭目休息。陆七安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司马曙则拿着一本经络穴位的教材在看,那是周瑭给他的。
大巴车上的客人,有失神沉思的,有歪头睡着的,有在吃早饭的,有看手机的,有玩游戏的。
突然,司马曙身后的一个人站起来,往车门处走去。司马曙翻看教材的时候,周瑭的书里夹着的一枚四叶草飘落到了地上。
司马曙弯腰去捡,恍惚间觉得此人,以极快的手法,掏走了他前面乘客口袋里的钱包。那名乘客睡得东倒西歪,并未感觉出自己的钱包被盗。
司马曙坐直了身子,瞳仁一缩,审视了一下此人,只见他个子不高,精瘦利索。此人顺走了钱包后,似没事人一般,自然地来到司机身边,说:“师傅,前面服务区停一下”。
“好的”,司机师傅说完,继续聚精会神地开车。
司马曙知他必在服务区下车,拿着偷到的钱包离开,便戳了陆七安一下。
陆七安摘掉耳机,不解地看向司马曙。司马曙示意了一下那名小偷,陆七安便注意看他了。
只见此人倚靠在一个座位的椅背边上,又以眨眼间的功夫,偷走了另一个人的钱包。
陆七安心想:行啊,这是遇上小毛贼了啊!他以眼神征询司马曙的意见:咱俩需要打抱不平吗?
司马曙点了一下头,不过,仍然低下头看书。意思是不要惊动他,相机行事。
第67章 扼腕惋惜
长途大巴驶入服务区停下后,那名男子率先下了车,司马曙轻声说:“走”,便以最快的速度下车了。陆七安难抑兴奋,跟在司马曙后面,也下车了。
那名男子并未进入服务区,而是进了服务区的停车场区。司马曙和陆七安紧跟而至,看他止步于一辆车前。
此男子拿出一把车钥匙,打开车门,刚要进车,司马曙紧走两步,以大而有力的手拍了他的肩头一下。
陆七安眼疾手快,拽住了车门,防止他强行进车。
此男子回头一看,并不认识司马曙,便问:“你有事吗?”
司马曙看他并无一丝慌乱,反而理直气壮,知他为惯犯,也不跟他嗦,冷冷地说:“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此男子一念间,想反抗,可是看看高大的司马曙和陆七安,他放弃了。他不想吃眼前亏,便同意道:“好的”。
他将偷来的钱包和自己的背包,一并递给陆七安,陆七安接过去后,他冲着司马曙和陆七安的身后喊道:“大哥,你可来了”。
晨会结束后,周瑭回到办公室,赵永亮抱着朵朵在办公室门口等周瑭。周瑭忙忙地过来,一摸朵朵的额头。
朵朵依然在发烧,周瑭对赵永亮说:“赶快去治疗室”,便奔向办公室旁边的那间治疗室。
众实习生们,也跟着来到了治疗室。周瑭坐定后,赵永亮抱着朵朵坐在她的对面,然后问周瑭:“本来已经不发烧了,为何又反复了?”
周瑭说:“别急,我先诊断一下”。
黄静灿闻听,递给周瑭两根棉棒,周瑭接过来,她又递给周瑭一支小手电筒。
周瑭赞许地看了黄静灿一眼,打开手电,看了看朵朵的扁桃体,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上颚、牙龈以及舌下等部位。
“牙龈炎,反复发烧是因为牙龈炎引起的”,周瑭检查完后,对赵永亮说道。
“那怎么办?”
赵永亮心急如焚,一病未愈,又添新症,郑亦辉又出差不在,这令他不知所措。
司马曙和陆七安皆回头瞧看,却未见有任何人,而那名男子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车中,将车门重重地关上,且落了锁。
等司马曙和陆七安反应过来上当后,此男子已经驱动车子了,他二人不敢再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他扬长而去。
陆七安一拍手,不无可惜地说:“他也太狡猾了,本来还想抓住他,然后报警的,谁知道就这么让他跑了”。
司马曙倒是淡淡的,说:“你去报警吧,然后将他的东西交给警察处理”,陆七安答应了一声,司马曙继续说:“也许他的车也是盗来的,你不要忘了告诉警察,刚才的车牌号,以便警察破案”。
“好”,陆七安答应着,拿出手机来报警,司马曙回到了车上。
周瑭对赵永亮说:“朵朵的上牙龈红肿,按经络诊断,是胃经实热。继续做小儿推拿治疗吧”。
赵永亮接着说:“好,可是,她一点儿饭也不吃,是怎么回事?”
第68章 见贤思齐
“一来,牙龈及扁桃体肿痛,饮食难以入口;二来,细菌感染侵犯胃肠,导致胃肠功能紊乱。所以,她不肯吃饭”,周瑭为赵永亮讲解,并对他说:“不用太担心,其实不吃饭倒是可以让胃肠得到歇息”。
赵永亮抱紧朵朵,对周瑭说:“道理我懂了,可是她妈妈不在家,我心里没底”。
周瑭一笑,说:“你别慌,我晚上下班后,再去看看朵朵”。
“那太好了,谢谢你,周瑭”,赵永亮如释重负,高兴地说道。
周瑭为朵朵做了清肺经、清大肠、清天河水以及退六腑等手法后,朵朵的高热退去,才让赵永亮抱着朵朵回去。
赵永亮离开后,黄静灿问周瑭:“组长,我看您做清肺、清大肠的手法时,力道重、次数多。可是,做退六腑的手法时,力度却轻了,次数也少了,这是为何?您不是诊断的以热为主吗?”
周瑭心中对黄静灿很是赞赏,她能看到这一层,说明她很认真地观察自己的治疗,是个用心实习的学生。
“小儿肉脆血少气弱,眼前虽是呈现一派热象,然其生理病理的特点是:脏腑柔弱、易虚易实、易热易寒。因此,在治疗中,在泻热中,要柔润清养、攻不伤正。”
周瑭的解释令黄静灿茅塞顿开,说:“哦,我明白了,退六腑此穴可退六腑之热,因此,不可过重,以免伤其脆弱”。
“嗯”,周瑭点头,继续说道:“不光是这一个手法,其他的手法在应用中,其力度、次数也要视患儿的情况而定,不可拘泥于教材。”
黄静灿若有所悟,继续问道:“同一名患儿,体质不变,可是在春天和冬天,手法的力度和次数是不是也不能一成不变呢?”
“问得好”,周瑭很是高兴,夸赞道:“孺子可教也,你能举一反三地考虑问题,可见学得不死”。
周瑭倾其所知,说道:“《标幽赋》里说:春夏瘦而刺浅,秋冬肥而刺深。针灸时因季节不同刺的深浅不同,推拿亦同此理,要因时、因地制宜,仔细体会,灵活调整”。
黄静灿将周瑭此话深记于心,也对周瑭钦佩不已,周瑭如此年轻,对中医的理论背诵纯熟,且理解透彻,难怪她的专业技术如此之高。
难怪姚主任对周瑭倍加器重,周瑭着实优秀!
中医有各家之精作,诸如《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温病条辨》,诸如《针灸大成》、《标幽赋》等等,在经典中,诸家理论,俯拾皆是,受益良多,只看用心与否!
黄静灿决定,要向周瑭学习,回去以后,认真拜读这些经典,细细体悟,以求自己的专业技术得到提高。
见贤思齐,择善而从,力争上进,焉能不灿!
司马曙和陆七安到达了会场,刚一下车,吴凝心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热情地跟司马曙打招呼:“师兄好”。
吴凝心穿了一身及膝粉色的连衣裙,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衬显得她肤如凝脂,蜂腰腿长,比平时的学生装好看百倍,亦比周瑭年轻朝气。
司马曙却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再看她。吴凝心并不介意,依然保持着淑女的微笑,对司马曙说:“师兄,我带您去办理入住手续吧”。
司马曙刚想拒绝,陆七安说:“好啊”。司马曙瞪了他一眼,陆七安却装作没看到,对吴凝心说:“有美女为我们带路,荣幸之至”。
吴凝心甜甜地冲着陆七安一笑,率先迈步进了大厅。
陆七安看看吴凝心的背影,又看看司马曙,玩味地说:“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
司马曙冷冷地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不过是周瑭的小师妹,尚未毕业的研究生,为何能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冲你来的?”
司马曙反问陆七安:“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我们神经内科经常跟儿童康复科交流,她非常频繁地做跑腿的工作”,陆七安回答道。
陆七安说完,继续说:“哎,你别打岔啊,你还没交代,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那是她的事儿,与我无关”,司马曙说完,迈步离开了。
陆七安品咂了一下司马曙的话,自言自语道:“她还真是看上司马曙了啊,那周瑭怎么办?”
“我会替周瑭看好司马曙的”,郑亦辉突然在陆七安的背后说话。
陆七安回头,看到郑亦辉提着行李箱站在他的身后,说:“郑护士长啊,您这是玩监听的工作吗?”
“我不光玩监听,我还要监视司马曙呢”,郑亦辉说完,也离开了。
陆七安看着离开的郑亦辉,说:“喜欢周瑭的人还真不少,司马曙你完了,我也会监视你的”!
周瑭回到办公室,西子帅的妈妈领着西子帅来找周瑭做日常诊断,周瑭问西子帅:“听娇娇老师说,你的拼图做的不好,还不认真学习,这是为什么啊?”
西子帅回答:“那些拼图里有大公鸡,我害怕,不敢拼”。
周瑭…
这个西子帅,真是有来有往,不管你问什么,他必有答复,还让你挑不出毛病来。
西子帅的妈妈呵斥他:“乱讲,你一去姥姥家,就追撵得大公鸡无处可藏,你哪里害怕大公鸡了”。
周瑭捏了西子帅的粉腮一下,说:“你啊,没有回不上的话”。
她在西子帅妈妈的无奈中,为西子帅做完了检查,对西子帅说:“快去找你高老师做运动疗法去吧,不要浪费治疗的时间”。
西子帅高兴地说:“好,高老师最帅,我最喜欢找他做运动疗法了”。
周瑭听罢,眼前冒出一串的问号来,西子帅今日是怎么了,他说最喜欢高永平?还最喜欢做运动疗法?
莫非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周瑭的疑问未解,西子帅对周瑭说:“妈妈说以后要说最喜欢高老师,高老师最帅,高老师会给我买好吃的。不知道高老师会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呢?”
第69章 诗意
我不是有意对你冰冷,而是因为你再漂亮,在我眼里,你只是路边的鲜花,尽是艳俗,毫无诗意。而只要周瑭出现,便是初雪新霁、满星闪烁。
我已为她的灵动沉沦,我的眼里溢满了四月的温情,我的心潮难抑澎湃。她只需一个莞尔,万般柔情便涌上我的心头。
周瑭不是我的唯有,而是我的独有!
这一生,月光下,我只想与她缱绻!
然而,为富贵计,吴凝心不会放弃司马曙的。她要让自己的人生一步即可迈上巅峰,她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仰望她,她要达到那些轻视她的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为了众人的“艳羡”,她愿意不顾尊严,甚至不顾廉耻。她觉得付出尊严,比付出辛劳要辛苦多了。
而且,她自信凭她的美貌,足以俘获司马曙的身心。只要嫁给他,假以时日,他会对自己生情的。若是自己再为司马曙生儿育女,不管他再如何不待见自己,也会敬重自己是他的孩子的母亲。
甚至,她想象着自己坐在豪宅里,有专人服侍,自己只管喝着咖啡、欣赏着珠宝,那比上班悠闲多了。
周瑭再优秀,不过是卖力地做着推拿,那和工地搬砖的人有什么区别。
因此,午饭的时候,吴凝心在自助餐区急切地寻找着司马曙的身影,她要把握每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机会。
这是一次所有学科的盛大学术年会,每个学科所在的礼堂不同,所幸,就餐可以在一个豪华大厅中。
迫切地,众里寻他,发现他正在角落里吃饭。吴凝心匆匆夹了两块西瓜,放进盘中后,端着来到了司马曙的身旁,笑嫣如花道:“师兄好”。
司马曙抬头看她,她柔声问道:“师兄,我可以坐这吗?”
她知道,她如此温柔,司马曙断然不会拒绝她。司马曙未回答,她便自己坐下了。
只要你不公然反对让我难堪就好,你不回答,也未必就是拒绝。这样的男人,只要绕指的圈数多了,足以将他的金刚柔掉。
吴凝心坐下后微笑着跟陆七安打招呼,陆七安夸她:“你今天的红裙子,衬得你益发地齿皓唇朱,堪称雪肤美貌”。
“谢谢”,吴凝心高兴地说道,她就知道,她的艳丽令所有的男人眼前一亮。
司马曙并未抬头,继续低头吃饭,陆七安笑意盈盈地看了司马曙一眼,“关切”又意味深长地对吴凝心说:“只吃这么一点儿水果可不行,虽然貌美很重要,但是饱腹得靠自己去争取,你不掂量一下自己,下午饿了,难受的是自己”。
吴凝心本就自觉年轻漂亮,加上被陆七安夸,已然飘飘如坠天花,全然未听出陆七安话里的深意,反而感激陆七安的关心。
她笑着对陆七安说:“谢谢,我再去取些”。
陆七安点头,看她离开,对司马曙说:“她还真是缠上你了啊”。
司马曙冷冷地回答:“与我何干?”
陆七安调侃道:“你看人家,柔情似水,你怎么忍心对人家冷冰冰的,对待女孩子要绅士”。
司马曙依然冷冷地说:“与我何干?”
“你除了这一句,还会说什么”,陆七安嫌弃司马曙。
司马曙不以为意,答道:“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陆七安说:“那也难说,俗话说,雄关易闯,美人关难过。难道你忘了,唐僧八十一难中,最难的是女儿国那一难?那一难,虽无妖魔作乱,也无焰山险滩。可是,却抵不住那女儿国国王的百般柔情、千般妩媚”。
司马曙看着陆七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想:疖子没长你身上,你当然不知痛痒。这会儿,要是她缠着你,你还有心情在这调侃我?
陆七安依然在说:“就连唐僧那样取经的决心,也差点就放弃了成佛,何况你我这凡人”。
司马曙站起来,说:“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恰巧吴凝心端着饭菜回来了,听到司马曙要走,着急地问:“师兄,你这么快就回去啊?”
司马曙淡冷地对吴凝心说:“一,我有女朋友,为避嫌,你还是离我远点;二,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不是你的师兄,你还是叫我司马曙吧”!
司马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陆七安一笑,吴凝心却撅着嘴坐下了。陆七安看了不甘心的吴凝心一眼,很是不屑。
谁都听得出来,司马曙这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吴凝心,她却依然不死心,看样子还是要死缠烂打。
远处的郑亦辉一边吃着饭,一边往吴凝心这里瞄着,她也听到了司马曙的话,暗哼:吴凝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追司马曙,我就服你。
果然,陆七安看人是极准的,吴凝心埋头吃饭,暗暗发誓:司马曙,我一定要将你追到手!
陆七安看了一眼吴凝心盘子里的食物,尽是排骨、牛肉,便站起来说:“美女,你继续享用美食,我也回去了”。
“嗯,再见”,吴凝心恢复了淑女的微笑。
陆七安回到房间,对已经躺下的司马曙说:“依我看,吴凝心绝不会轻易放弃。你看她为了在你面前装淑女,仅拿两块西瓜。而我让她去取食物后,她尽拿些牛肉之类的”。
司马曙一脸厌恶地说:“别提她”。
陆七安回道:“我不是故意提她,而是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来。若是周瑭,她一定会毫不掩饰她对美食的追求,绝不会为了装淑女,放弃吃牛肉。但是,她会荤素搭配,而不是尽取平时舍不得吃的美食”。
司马曙听陆七安提起周瑭,脸上不自觉地现出笑意,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陆七安继续点评道:“从这样的小事看来,吴凝心不止仰慕你的风采,只怕还要贪图你的财富”。
司马曙坐起来,说:“我从未张扬过,也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妈的生意,我甚至在上班时将车停在医院外面,她是从何看出,又生出贪图之心的?”
第70章 偶遇
陆七安略加思忖,说:“若是有心,自然会查到些蛛丝马迹”。
此话倒是提醒了司马曙,司马曙心有惊悸地说:“莫非她一直关注着我?”
司马曙忽而后背冒汗,背后有双眼睛死盯着你的感觉,换作谁也不会感到舒服,甚至是厌恶至极!
不过,司马曙很快松了一口气,晚饭的时候,吴凝心并未出现。司马曙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吴凝心,暗暗地重舒了一口气,才品出清炒芹菜的咸味。
陆七安抿嘴一笑,对他说:“吃完饭,咱们出去跑步,疏解一下”。
“嗯”,司马曙点头,他以前,以跑步疏缓疲劳,而现在他需要缓解压力,来自吴凝心的压力。
吴凝心的压力确实不易疏解,因为,此刻,吴凝心正在大厅里坐着。她岂会放弃司马曙,司马曙愈是不搭理她,她想得到司马曙之心愈加强烈。
这一欲念,扰得她无法认真听课,专家讲的内容,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一直在苦思司马曙凭什么看不上她,这令她开始烦躁。
她终于忍不住,从学术大厅里出来,给高文慧打了一个电话。
高文慧建议她不要再对司马曙死缠,以免引起司马曙的反感,而是改变一下策略,打消司马曙对她的芥蒂。
所以,吴凝心不再出现在晚饭的大厅,而是躲在一旁,暗中观察司马曙的行踪,以寻找突破口。
当司马曙和陆七安从自助餐厅出来的时候,她弹跳起来,快速躲到了柱子后面。藏好后,探头看司马曙,是回房间,还是出去游玩。
她发现司马曙和陆七安离开了大厅,便悄悄地也离开了大厅,远远地跟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司马曙和陆七安并未察觉到吴凝心跟在身后,悠悠地散着步讨论着今年的学术会。
司马曙和陆七安既未觉察到吴凝心跟踪他们,也没有发现,还有一个瘦瘦的人一直尾随着他们。
不知道陆七安跟司马曙说了什么,司马曙的后背挺直,表露了他的兴奋。尔后,司马曙跟着陆七安去了一条古老的步行街。
吴凝心不解他们二人来这里干什么,这条步行街上的小店,以女士用品为主,诸如包包、化妆品和衣服等等。
陆七安指着一家小店,司马曙盯着看了一会儿,便迈步进去了。吴凝心好奇地往店里看了看,只见店里似乎摆着一些丝制品。
司马曙在柜台处挑选着什么,吴凝心决定进去,制造一下偶遇,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司马曙面前出现一下。
虽然她不再死皮赖脸地缠着司马曙,但是,她需要刷刷在司马曙面前的存在感。否则,时间久了,司马曙就会忘记她的。
司马曙提着一只精致的礼品袋,欲往外出的时候,吴凝心正好推门而入,吴凝心故作惊讶和高兴地跟司马曙打招呼:“啊,学长,真巧,竟然在这碰到了您”。
陆七安的眉尾一挑,司马曙却紧皱了一下眉,他实在厌烦了吴凝心出现在他眼前。
吴凝心却强调:“学长,我不是故意出现在您的面前,我是来买裙子的”,然后,直奔挂着的一件旗袍而去。
司马曙看吴凝心并不再跟自己说话,而是在认真地挑选衣服,释然了,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人家是来挑选衣服的,不是特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陆七安离开后,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在向工作人员咨询衣服的颜色和款式的吴凝心,一耸肩,追赶急急逃离吴凝心的司马曙去了。
陆七安追上司马曙后,说:“看来吴凝心依然没有打算放过你啊”!
司马曙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说:“她不过是偶遇,并不是跟踪我,你想多了”。
现在,提到吴凝心,司马曙就非条件反射地排斥她了。他宁愿相信,吴凝心确系跟自己是偶遇,其余与她相关的事情,他不愿意也不想去分析。
陆七安却不想放弃,一边追赶着司马曙的步伐一边说道:“这家店地处这样偏僻的位置,若非来过,是不会知道的。我也是去年陪我妈来买旗袍,才知道的。而且,这家店虽然不起眼,他家的丝织品全是真品,价格可不菲,哪里是吴凝心买得起的!”
“那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司马曙冷冰冰的,并未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继续大步往前走。
陆七安却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说:“我想说,前面的路堵死了,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司马曙抬头一看,的确,此路不通!
昏暗中,他的面前站着六个人,堵住了前行的道路。这六个人,其中五个人,皆是高大威猛。这五人中,三人胖胖的,两人略瘦些。
为首一人,瘦瘦的,正是长途大巴上的那名扒手。
认出他后,司马曙瞬间明白了,哦,这是报仇来了啊!
司马曙偷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店铺,便很少有路人来往,而且路灯不亮,应该是被蓄意破坏了。
不过,司马曙并未因此心生害怕,反而淡冷地问那瘦瘦的人:“怎么,那天警察没有抓到你,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人冷笑一声,说:“那天只有我一人,打不过你俩,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才跑了。可是,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啊,我一直跟着你们呢。现在,我把我的兄弟们都叫来了,我看你怎么打得过我们这些人”。
此人的话音一落,那五个人开始攥拳,活动筋骨,造出的气势甚是骇人。
司马曙毫无慌乱和畏惧,反而不屑地说:“好汉?你们这群败类,也配!”
瘦瘦那人顿时爆跳起来,全无那天的怂样,仗势之态尽显,指着司马曙说:“好,你有种,你充英雄,看我们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司马曙估算了一下,自己应付其中的三人,陆七安抵住其余的三人,也可逃过此劫,便凛然说道:“过来吧”!
司马曙说完,对陆七安说:“三个最胖的归我,剩下的三个归你”,然后回头说:“听到了吗?”
然后,然后…
陆七安已经没影儿了!
第71章 愧疚
吴凝心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司马曙被一些人追赶着跑过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害怕,下意识地退回到了店里。
路上的行人也避在墙角,有很多人甚至赶紧离开了这里,一瞬间,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敢驻足围观。
隔着玻璃门,吴凝心看到陆七安带着警察赶到,将那些人捉拿。
一切平定以后,行人各自散去,陆七安在安慰司马曙。吴凝心这才敢从店里出来,向司马曙走去。
吴凝心还差一步到司马曙的身后时,蹲在地上的那个精瘦的人,突然在司马曙的侧身后站了起来,一拳狠狠地击向司马曙的后脑部。
吴凝心吓得惊叫了一声,司马曙被她的惊叫声吸引地扭头回望,这一拳划着他的脸颊扫了过去。
这个精瘦的人未伤到司马曙,将怒气转到了吴凝心的身上,他气恼地一把推倒了吴凝心。
他虽然瘦,但是负气之下,力度不小,加上古老的步行街狭窄,吴凝心猛然间被推出去,猝不及防,摔到了路边的石阶上。
警察将这个精瘦的人控制住了,司马曙和陆七安赶紧跑来探看吴凝心。虽然他们两个并不喜欢吴凝心,可是,毕竟是同事之情,岂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再者,一瞬间,众人都认为吴凝心那一声尖叫,是为了救司马曙,连司马曙都这样认为。
司马曙将吴凝心扶起来,看到吴凝心的头部受伤,流下血来,对陆七安说:“快把丝帕拿出来,给她敷上,先止血”。
“好”,陆七安赶紧将司马曙手里的礼品盒打开,取出两块白色丝帕,给吴凝心敷到伤口上。司马曙用手给吴凝心摁住,对警察说:“快打急救电话”。
吴凝心见司马曙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高兴,她趁机虚歪到司马曙的怀里。司马曙本能地将她推出,吴凝心虚弱地对司马曙说:“我头晕”,然后又歪到司马曙的怀里。
司马曙皱眉看看她,本想再次将她推出去,念及她被摔伤头部头晕,加上他觉得吴凝心为救自己受伤,便不忍心把她推出去,任由他歪在怀里。
陆七安一耸肩,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吴凝心是装的,可是,此时拆穿她,有些残忍,他便不再说什么了。
医院里,吴凝心在小手术室里包扎伤口,司马曙和陆七安在走廊上坐着等待。陆七安说:“那两块丝帕是你买给周瑭的生日礼物,丝者思也,是情之信物,给吴凝心包了伤口,不太合适吧”!
“当时情境下,没有敷伤口的无菌纱布,也只能拿那个丝帕了,总不能放任吴凝心的伤口流血吧”,司马曙说道。
陆七安点头,司马曙继续说:“回去之前,再给周瑭买新的”。
“也只能这样了”,陆七安的话音刚落,郑亦辉急匆匆地赶到,担心地问:“吴凝心没事吧?”
陆七安站起来,说:“郑护士长,您别着急,她正在里面包扎,您先坐下,等会儿出来就知道了”。
郑亦辉点头坐下,虽然她不喜欢吴凝心,可是,这次出来,她是吴凝心的领队,若是出了什么事,回去也无法跟姚主任交代。
郑亦辉焦急地等待着,期盼着吴凝心的伤不会太严重。在她的期盼中,一名护士扶着吴凝心出来了,对他们三人说:“病人的伤口包扎好了,只是头晕,建议住院观察”。
“那就住院吧”,司马曙内疚地说道。
陆七安想说什么,却不好提出,他总觉得吴凝心装柔弱的可能性很大。
去公安局录完音后,司马曙为吴凝心找了一名护工,照顾她。
司马曙温柔地对吴凝心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吴凝心扯着司马曙的衣角,掉下泪来,正挂在腮边,着实惹人怜。
吴凝心说:“我害怕,学长,您别走”。
司马曙心生怜惜,柔声安慰她:“别怕,我在这,我不方便,你也不方便。你放心,明天我会来看你的”。
吴凝心知道,装可怜要适可而止,不可过度,便乖巧地点头,说:“嗯,学长,您别忘了,一定要来,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过来”,司马曙说。
得到司马曙的承诺,吴凝心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了。由于内疚,司马曙坐在床边,看着吴凝心睡沉了,才离开病房,回到了住处。
陆七安并未睡下,他在等着司马曙。司马曙一回来,他就问道:“你不会真得愧疚难当吧?”
“当然,吴凝心因我受伤”,司马曙决然答道。
陆七安急忙说:“司马曙,这样的大事,你可千万别武断啊,吴凝心是不是为了救你而受伤,可不好界定啊”!
司马曙略有生气,说:“这还需要界定吗,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陆七安发急了,对司马曙说:“司马曙,你不要想当然好吧?你还是头脑清醒一些吧,吴凝心可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司马曙已经听不进去了,不耐烦地说:“你觉得?事实摆在眼前,你却主观认为,凭感觉做决定吗?”
陆七安见司马曙反感,双手连摆着妥协道:“好,好,司马曙,我是为你考虑,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啊,我不说了,你的事我不管了”。
陆七安说完,倒头就睡,而且翻身朝里,不再搭理司马曙。司马曙也不再搭理他,翻身也睡下了。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陆七安生司马曙的气,他们自小长大,从未因为女人起争执,导致气恼不合。司马曙居然为了吴凝心厌烦自己!
司马曙是心中乱,这一夜,脑中尽是昨夜发生的事,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吴凝心受伤,一会儿陆七安跟自己吵架。
司马曙乱的头疼,天刚蒙蒙亮,他就无法再深睡了,便起床去看吴凝心。
陆七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司马曙已经不在了,午饭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到司马曙。陆七安沉思着说:“莫非,司马曙真被吴凝心拿下了?”
第72章 酌情处理
晨会还未开始,赵永亮抱着朵朵已经在护士站等周瑭了。
“赵哥,来的这么早啊”,周瑭来到后,跟赵永亮打招呼。
赵永亮说:“我们单位一上班就开会,不许迟到,也不许请假。一会儿推拿完了,我还要送她回家,然后赶到单位。时间紧迫,所以,我就赶在你晨会前来找你了”。
“那好,我先为朵朵做推拿”,周瑭未进办公室,径直走向治疗室。黄静灿紧跟着周瑭和赵永亮进了治疗室。
实习生们并未来到,黄静灿居然比周瑭早到,周瑭对正在给周瑭挤压手消液的黄静灿说:“你来得也很早啊”。
黄静灿答道:“我看组长您一有空就自己按摩肩部和颈部,应该是颈肩综合症,我想着早到一会儿,给您做个颈肩部走罐法治疗”。
周瑭高兴地说:“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现在不行,等下午下班的时候,你记得给我做完再回宿舍”。
“好”,黄静灿答应着。
“怎么样了?”
周瑭一边做双手消毒,一边问赵永亮。
赵永亮回:“昨天晚上你离开后,她就睡着了,睡得香甜。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她又有些发烧,我给她量了一下体温,是37.3摄氏度”。
“嗯,那你怎么处理的?”
赵永亮答道:“我听你的,看她睡得安稳,就没烦扰她,既没给她擦浴,也没叫醒她起来喝水,任由她睡觉休息”。
周瑭说:“你做得对,那她是几点的时候退烧的?”
赵永亮说:“我这两天照顾她太累了,我看她睡得安静,就放下心了,这一放松,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天也没亮,我摸着她浑身出汗,自己退烧了。到现在,体温一直没有再升上来”。
周瑭点头,说:“汗出热退,正已胜邪。不出意外,不会再发烧了”,然后问:“吃饭呢?恢复了吗?”
赵永亮回:“吃饭还不是很好,不过,喝水倒是不少”。
“那就好,只要喝水多,那就说明食欲已经开始恢复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赵永亮听罢,松了口气,紧绷着的后脊背弯了下来,说:“那就好,我终于挨过去了”。
做完小儿推拿治疗的时候,周瑭问黄静灿:“你可知道,为何感冒会影响胃肠功能?”
黄静灿想了想,试探着回答道:“从六经传变的理论得来?感冒后邪气由太阳经,传入阳明经。手阳明经是大肠,足阳明经为胃”。
周瑭不住地点头,说:“嗯,不错,你能想到这一步,对于伤寒的辨证把握,算是有了清晰的思路”。
黄静灿并不知足,问周瑭:“那组长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种更精准的解释,对吗?”
周瑭十分欣赏黄静灿,她居然不会因自己的夸奖而洋洋得意,反而能清醒地意识到,还有更好的答案。
这确实难得,尤其是对于学术而言。人人都该有刨根问底的精神和理念。这种理念应该刻在心上、深入心底,而且强化。在研究任何学问时,不必去思考,而是自己就会引导你。
面对这样求知若渴的学生,任何老师都愿意教授的。周瑭对黄静灿说:“足阳明胃经,起于鼻翼旁。如果感冒,病毒被吸后,可直接沿胃经的经络循行路线,进入胃肠。这是从经络循行的路线上分析出来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静灿此刻觉得,原来背诵经络循行路线,可以有此作用。周瑭的指点,使自己顿悟了经络理论。
“去开晨会吧”,周瑭说完,先离开了治疗室,黄静灿收拾妥当后,也赶紧来到了会议室。等她到的时候,姚主任已经开始讲话了。
“我发现,每天下班后,保洁的同志,还要在认知和个训的教室里,为大家整理图片和书籍”。
姚主任继续说道:“保洁员蹲在地上整理,而且一个小时也整理不完,她每天都要加班整洁”。
“每个人工作都很辛苦,大家要互相体谅,认知和个训的老师们,将你们给患儿看过的图片和图书,随手整齐一下,然后摆进书桌里。这样,就给保洁同志减少了很多的工作”。
众人赞成,姚主任问:“大家听清了吗?”
大家高声回答:“听清了”。
姚主任宣布:“高文慧身为科室指导,就负责这件事,谁不服从命令,你就酌情处理吧”!
第73章 树威
高文慧赶紧回:“好”。
她暗自高兴,这下有了立威的机会了。平日里,她一贯以温柔待下以刁买人心,尽力克制自己,同时也是压抑自己。
现在,趁此机会,她要扬威,同时也让科室那些不服自己的同事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威慑力。
姚主任安排完工作,对高文慧说:“晨会结束,你安排一下吧”。
“好的”,高文慧的脸色因得志而亮起来,喜悦之色,自内而外透发出来。
姚主任看了看淡然的周瑭,又扫视了一眼暗咬后磨牙、斜睨了一眼周瑭的高文慧,未发一言离开了。
高文慧在姚主任离开后,开始强调:“各组注意,从今天开始,不仅是认知治疗室,其它的治疗室也一样,包括推拿和针灸治疗室,下班前,将所有的用品收拾好”。
众人虽低头,却暗自撇嘴,本来一天的工作量就很大,又劳累。一旦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各康复老师恨不能瘫倒在地上。
哪里还有体力去收拾物品!
加之,姚主任说的是认知治疗室,高文慧却趁机施威,要求各治疗室。
各职工心中暗自怨愤,却是敢怒不而不敢言,毕竟这项工作是姚主任要求的。
不过,高文慧以眼角余光,扫了一圈,她知道众人暗暗不服。为了让众人服从,她决定拿出典型。
而这个典型,无疑就是周瑭。周瑭在二组的威信很高,树威的时候,自然要从她下手。
“周瑭”,高文慧吩咐道。
周瑭抬头看她,高文慧说:“你身为二组的组长,自当以身作则,同时对你二组的职工严格要求。今天下午下班前,我先去你二组检查,如果你们的治疗室凌乱,你们就加班整理,什么时候整理完了,什么时候才可以下班”。
二组的康复老师们,皆不满地看着高文慧,同时以期待的眼神望着周瑭。
“是”,周瑭答应着,神色依然淡淡的。
二组的康复老师们,看周瑭从命,亦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对周瑭是敬重和拥护的。但是,他们各自在心中埋怨着,有的甚至开始默默诅咒高文慧。
“散会”,高文慧宣布。
周瑭回到办公室后,二组的康复老师们都来找周瑭抱怨:“组长,我们这么累,还要整理物品,还让不让人活啊”。
“对啊,组长,您看高文慧,狐假虎威的样子,姚主任可给了她权势了。”
“就是,她现在就这样,以后她要是当了科室主任,还不知道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呢”。
周瑭微笑着看着他们抱怨,一名康复老师晃着周瑭的胳膊撒娇道:“组长,平时您最疼爱我们,高文慧拿我们二组树典型,您为什么不替我们说句话”。
“就是啊,组长,您也太怂了,您怎么任由她高文慧欺负啊”!
周瑭微笑着看着大家七嘴八舌,表达着自己不满的情绪,等大家都发泄完了,她安抚众人道:“既然高组长给我们定了任务,大家就执行,将各自的治疗室整理妥当,咱们二组可不要当了反面教材”。
二组的康复老师们听周瑭如此说,也无计可施了,一个个憋着气,嘟嘟囔囔地回去做治疗去了。
周瑭坐下,打开电脑,开始研究何其美的病历。黄静灿看周瑭并不就此事发表任何言论,也不表态,甚是奇怪。
黄静灿看办公室里无人,便问周瑭:“组长,您不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
周瑭抬头问黄静灿,黄静灿说:“高组长跟您一样的都是组长,凭什么她要对您颐指气使?难道您真的不生气吗?”
黄静灿愤愤不平,却不解地问周瑭。
周瑭一笑,说:“我敬的是高组长的那个位置,姚主任指定高组长担任科室指导,我就敬她,明日姚主任任命你当,我就敬你。现在高文慧在那个位置上,她有权吩咐我。若是为学术,我据理力争,为真理绝不会屈服。如今是为了办公,我就要无条件服从,而且,身为组长,以身作则,坚决执行命令”。
黄静灿点头,为周瑭包容宽和的胸怀折服。周瑭的淡然不止是因为无欲无求,还有看得透。一个人若对世事看得透,那么她的安然于世的气质,便是自内而外散发着。
不过,黄静灿还有一个疑问,若是不问,存在心底,如百爪挠心,令人实在寝食难安。倒不如一股脑儿地问出来,一吐为快。
“组长,您看二组的老师们,对此怨言很大。平日里,您为二组老师们的待遇争辩,分毫不肯相让。而如今,您既知他们辛苦,为何又不替他们执言?”
周瑭闻言,笑回:“在科室里,你安排工作的时候,哪有会欣然接受的员工?就算你安排的工作,他们如探囊取物般唾手可取,他们也会怨声连天”。
黄静灿对周瑭的观点非常认可,十分赞同。周瑭继续说:“其实,整理用品,本就是随手该做的事情,用完后,放回原位,不需要刻意去整理,养成习惯就好了。而且,还可以减轻保洁人员的工作量。一举两得的好事,我为何要反对呢!”
午饭的时候,司马曙没有出现在自助餐厅。陆七安四处张望,寻找着司马曙的身影,却没有发现他。
毋庸置疑,司马曙一定是去了病房,照顾吴凝心去了。陆七安隐隐地担忧起来,看来司马曙着实被吴凝心感动了。
英雄救美,令人心动。同样,美人救英雄,一样可以感动英雄的。况且,女追男,隔层纱。这女孩子,若是铆足了劲儿,追一个男人的话,男人很快就会沦陷的。
陆七安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跟司马曙吵架,将他推向吴凝心。自己应该帮周瑭看好司马曙,不能让吴凝心利用司马曙的内疚,得到司马曙。
自己回去,该怎么面对周瑭啊,自己愧对好朋友。
陆七安用了一点儿午饭,便无精打采地回房间休息了。看着司马曙空荡荡的床,他正在暗自懊悔,并苦思良策,该如何为周瑭挽回司马曙,司马曙却提着一只礼品袋回来了。
“你看,这是我重新给周瑭买的礼物”,司马曙将礼品袋放在陆七安的眼前,说道。
然而,陆七安却在看到司马曙的那一刻,难以控制气恼,刚才的懊悔和为周瑭看住司马曙的打算,一扫而光,反而负气说道:“你买不买,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74章 听话
司马曙见陆七安不肯以和颜待他,便坐下了,问陆七安:“在你心中,我是朝心暮改之人吗?”
陆七安本想任性回驳:你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有什么干系!
可是,冷静一想,我干什么,不是为了周瑭看好司马曙吗?我怎么跟司马曙意气起来了?
司马曙肯主动跟自己示好,自己该抓住他,怎么情绪一冲,反而往外推他呢!
“既然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还当你是兄弟”,陆七安便说道。
司马曙沉默了顷刻,说了一句“既是兄弟,就该能理解并体谅我”后,便倒头睡去了。
陆七安看着司马曙的背影,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司马曙的这句话,然不得其深意,也倒头午休了。
周瑭正在看着高永平为西子帅做运动指导,西子帅正在反复练习上台阶的运动,做了十个动作后,西子帅就不肯再继续了。
高永平督促他:“快点”。
“知道了”,西子帅低头玩着奥特曼,说道。
高永平一把夺过奥特曼玩具,威胁他:“你要是做不完这五十个上台阶的任务,我就不给你了”。
西子帅漠然地看了看那只奥特曼的玩具,绞着手指玩起来,他情愿不要玩具,也不愿再做运动。
高永平见他不吃这一套,便哄他说:“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听话,对不对?”
“你比我大,还不听话呢”,西子帅抗议!
“我~~~”
高永平气噎,周瑭笑起来,点指着西子帅的额头,说:“你啊”,然后又笑起来。
“组长,您还笑呢,您看他,从不好好训练”,高永平又趁机“狠狠地”告了西子帅一状。
周瑭微笑着说:“跟孩子过招,有时需要勒令强制,有时需要软语轻哄。但是,对付西子帅这样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
周瑭摸着西子帅的大头问高永平:“这是什么?”
“脑袋”。
周瑭问他:“你确定这不是智商验证机?”
“哈哈哈”,其他的康复老师哄笑起来。
高永平不服气地说:“组长,您说跟西子帅过招,需要智取。那您招呼他一下,让我看看您的剑法有何精妙之处?”
周瑭轻而一笑,对西子帅说:“西子帅,食堂今天的晚饭做糖醋里脊”。
正在玩手指的西子帅闻听此言,猛然抬头,一脚踏上台阶,稍一用力,整个身体轻而易举地跟上了台阶。
紧接着,西子帅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剩余的三十九个上台阶的动作。而且,体内似有无穷的力气,竟不费吹灰之力,在高永平的目瞪口呆中,完成了训练任务。
高永平看着周瑭,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依然真心敬服,对周瑭说:“组长,您真厉害,这一招您是怎么想到的?”
“不管西子帅多么聪明,他总是个孩子。只要是孩子,玩具、衣服、美食皆可将他俘获。既然玩具的诱惑力不够,那就该另想他法。我看过今天晚上食堂的食谱,有他最爱吃的糖醋里脊。所以,要抓住这一时机,拔剑出鞘“,周瑭说着站起来,说:”青锋在握,借势即发,则力有千钧,一击即中,其威力无与伦比“。
周瑭说完,回办公室去了。
康复老师们,包括高永平在内,无不对周瑭敬佩,也体味到了周瑭的指点。
其实,周瑭是趁机教导自己组的康复老师,如何跟孩子相处,如何让孩子在有限的半小时一节课的时间内,做到最大训练量,并以极高的效率完成训练。
若是,在晨会上,要求康复老师做到,未免显得空洞。今日以身示范,则生趣些。
此方法符合行为教学原则中的,对学生的指令要简单,且令出则行,不可因指令无效,重复多次。那么,你在学生面前的威信就会消失殆尽。
诸如,很多家长在家,对孩子大呼小叫,孩子并不服从指令,甚至无视。有的家长,喊孩子多遍”去洗手吃饭“,孩子却无动于衷,仍然玩游戏不理会。
这时,家里到处充斥着家长的打骂声,孩子的哭喊声,整个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其实,周瑭此法可以借鉴。
高永平他们,刚开始对姚主任提拔周瑭做组长,并不服气。
然而,周瑭并没有做过言语的证明,而是一如既往地看书学习。她不仅将中医、康复专业的书看完,还阅过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相关的书。
并且,周瑭没有将自己的人生定义为管理科室职工,而是认真做治疗,做一名科室康复老师们的业务指导。
在日常工作中,高永平他们渐渐认识到周瑭的专业技术高,并体会到了周瑭对各种知识的广泛涉猎。
周瑭以实力证明了自己不负姚主任的提拔,并引导的科室学习气氛浓厚了不少,起码康复老师们会在歇息时候翻翻书,在教材里找找临床中疑问的答案。
“不好了,组长,您快去看看吧,李佳书老师跟高文慧吵起来了”,黄静灿急匆匆地跑来,跟周瑭说。
周瑭冷面纠正她:“高组长是你的老师,你岂可直呼其名,对她如此不尊重!”
黄静灿却打抱不平地回答:“可是,她欺负李老师,将他治疗室里的物品扔到了门外,我实在气愤”。
“唉”,周瑭叹了口气,耐心地教导她:“我理解你跟李老师是校友情谊,高组长此举,你与李老师同愤。但是,高组长毕竟是你的师长,你再气愤,也不能对她不敬。”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黄静灿诚意地接受周瑭的训斥,并赶紧认错。
周瑭说:“别怪我训教你,你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将来走上工作岗位,是会跌跟头的。首先学会尊重你的对手,你才会是一名儒胜者”。
黄静灿真诚地说:“是,组长,我受教了”。
周瑭对黄静灿的认错态度很是满意,人非圣贤,岂会不犯错。她训教黄静灿,是爱之深,是对她寄予了厚望,并非是讨厌她。
黄静灿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改正,周瑭感到甚慰,黄静灿无愧自己对她的期望。
周瑭说:“走吧,去看看”。
第75章 管理才能
天地造人,原无虚设。文者泼墨淋漓,龙蛇飞落纸签;将者挥戈纵横,豪气直冲云霄。天生我材,必有其用,诗情将略,各自才气超然。
既然身怀技艺,必然不喜羁绊束缚,崇尚洒脱自由,凡事率性而为。尤其是医院这种,精英聚集的地方。各科室医生,自怀与众不同之技,各占生存之席,谁都不愿受约束。
因此,想管好这样一群精英人才,实为不易。
高文慧无王熙凤理家之才能,却有王熙凤恋权之心。因此,她决定,不管科室职工心服与否,她都要在科室里立威,为她以后争得负责人之位,奠好基础。
她拿李佳书开刀,是杀鸡儆猴之意。她以周瑭作例,是擒贼先擒王之图。拿下周瑭,就是拿下了二组。只要拿下了二组,其余的组自然融合,那就大功告成了。
周瑭还没到推拿治疗室,就看到了治疗室外面地板上的书和衣服等物,听到治疗室里李佳书和高文慧争吵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瑭出现在门口,看到李佳书脸上青筋暴起,用被气得略有颤抖的手,指着高文慧说:“高文慧,你今天不把我的东西给我整理好,我就辞职”。
高文慧抱着胳膊,翻着白眼说:“你辞啊,谁怕啊,别拿辞职吓唬人”。
李佳书将隔离衣脱下来,使劲摔到地上,说:“爷现在就辞职”。
李佳书往外就走,看到周瑭站在门口,他强压了一下怒火,对周瑭说:“组长,您来的正好,我跟您辞职”。
“我不同意”,周瑭斩钉截铁地说道。
高文慧提高了声音,将心中之气,一股脑儿地撒在周瑭身上,冲着周瑭怒吼:“周瑭,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啊”!
周瑭毫不相让,坚定地回道:“我是二组的组长,我组的职工要辞职,必须经过我同意”。
高文慧闻言,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对周瑭说:“周瑭,你横什么?这是姚主任要求做的工作,你组的人做不好,你这个组长都不称职,你还在这跟我横”!
周瑭淡淡地说:“我组的职工做得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要如何处置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能逼我的得力爱将辞职”。
“好,好,周瑭,你厉害,既然你这么护短,那你就做整理治疗室的工作。我现在命令你,将推拿治疗室里的物品摆放整齐”,高文慧咬牙切齿地说。
周瑭回:“是”,然后弯腰捡地上的书。黄静灿赶紧拉住周瑭:“组长”。
周瑭并不说话,低头继续捡书。
为了留住人才,她周瑭愿意舍弃尊严,甚至与高文慧争论。但是,高文慧命令她整理治疗室,她会服从。
对于高文慧,这种连头发上都闪烁着“野心”二字的人,周瑭不想与她再有当面冲突,能忍则忍!
李佳书看着弯腰捡书的周瑭,心里十分憋屈,对周瑭说:“组长,您别捡了,我辞职就是了。上哪不吃碗清静饭,要在这受气”。
周瑭停下捡书的动作,站起来,真诚地对李佳书说:“我为需要你的脑瘫患儿,请求你留下来,不要辞职”。
周瑭说完,将李佳书扔在地上的隔离衣拿起来,叠好后,放到了李佳书的办公桌上,然后继续弯下腰捡拾乱了一地的物品。黄静灿蹲下帮周瑭捡书,周瑭对她说:“谁都不要动,我自己整理”。
黄静灿不敢违逆,只得停下捡书,站了起来。她看着周瑭捡起所有的物品,然后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她的眼中泛满了泪水。
李佳书一拳砸在墙上,周瑭捡拾物品,他觉得更是耻辱,周瑭可是他的领导。
周瑭为了他,抛弃尊严,弯下了高贵的腰,他岂不感动!他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为周瑭卖命!
高文慧恨恨地看着周瑭将治疗室里的用品摆放整齐后,对周瑭说:“你二组的人再不整理,你周瑭这个组长,就天天挨个治疗室整理就行”。
高文慧说完,离开了。
李佳书看着周瑭,十分过意不去,说:“组长,对不起”。
周瑭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自此以后,二组的职工,无奈地自觉地整理治疗室,因为,他们不想让周瑭被罚,整理每个治疗室。
其余几个组,更是不想与高文慧冲突,成为整个科室的例子,他们只好每天整理科室。高文慧的管理方法,暂时有了收效。
高文慧暗中沾沾自喜,这下,自己的管理才能,让大家见识到了吧,姚主任一定对自己刮目相看。
学术年会结束,司马曙和陆七安他们回来了,郑亦辉也回到了科室,唯独不见吴凝心。
吴凝心请了假,理由是头疼,原因不详。
郑亦辉拉着周瑭,十分感激:“谢谢你,周瑭”。
“嗯,收着了”,周瑭接受,然后问:“那你打算拿什么谢我?”
“调皮”,郑亦辉捏了周瑭的粉腮一下。
周瑭笑言:“你总不能空着手谢我吧”!
郑亦辉无奈地说:“好,好,拿出点儿实在的东西来谢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周瑭笑起来,无比地轻松,将这些日子,高文慧带给自己的郁闷之情,舒缓了一半。她的电话响起来,周瑭拿出来一看名字,甜蜜地一笑。
“是司马曙打来的?”
“嗯”,周瑭甜蜜地点头,剩余一半的郁闷情绪,消失殆尽。
“那你快接吧,我去巡视一下病房,就不打扰你们甜言蜜语了”,郑亦辉说着走了。
周瑭刚接起电话,司马曙直接说:“周末下午我休班,去我那里喝茶吧”。
“好”,周瑭看着办公桌上的排班表,说:“正好周末我休班”。然后问司马曙:“陆七安去吗?”
司马曙回:“嗯,他正好也休班”。
“那我可以把黄静灿带去吗?”
“随便”,司马曙淡淡地,又带着几分疲劳地回答道。
周瑭说:“好的,我带她去,看看她跟陆七安有没有缘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做手术去了”,司马曙说。
周瑭撅嘴不高兴,不过,还是“嗯”了一声。司马曙回来后,一直忙着做手术,自己还没见过他呢。
现在又匆忙挂了电话,她的心里隐约有种感觉,那就是司马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这种感觉又忽隐忽现,难以捕捉,这令周瑭很不安,舒缓的心情再次郁结!
第76章 仕女图
碧草中,春笋静悄悄地穿破紫苔而出,一只母燕带着一只雏燕在园中的小湖上学习飞行,剪过绿波后,掠进樱桃树中。如火的樱桃,衬得旁边满树的樱花更洁白胜雪。
司马曙和陆七安站在桥头上,欣赏到了这样一派春景。而在这花香弥漫中,周瑭和黄静灿正在山下临水描摹着。
陆七安叹道:“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原来是眼前这般景致”!
司马曙虽冷冷的,并未接话,但是心中已为之触动,这样静美的岁月,让人心醉。
陆七安亦为眼前的一对佳人陶醉:“你看她们二人体态清便宛转,如流风回雪,不必蕴藉风流的春色,本身就是一幅仕女图。”
司马曙和陆七安来至跟前,看到周瑭穿一身天蓝色连衣裙,而黄静灿穿一身杏色连衣裙。她们二人同时抬头望向他们两个。
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凝盈了整条湖的水波。似乎,它们不曾沾染过世俗,令见者,忘却了人间的混浊。
陆七安看着清丽的周瑭和娇俏的黄静灿深叹:“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绝色留风尘”,然后夸周瑭和黄静灿道:“山色和湖色之外,你们两个是人间绝色”。
这句夸奖,令黄静灿注意到了陆七安,她看了陆七安一眼。陆七安恰巧正在偷瞄她,四只眼睛对碰之时,各自慌忙闪开。
陆七安为了打破尴尬,问:“你们两个画的什么呢?”
然后,看向黄静灿身前的画架。原来摹的是园中的烟柳画桥,虽是婉约,背景的远山却令意境开阔。
司马曙问周瑭:“你画的什么啊?”
周瑭拿过画纸来,展在身前。司马曙和陆七安同时看去,只见纸上有一片乱草,乱草上横着八匹马。
陆七安不自觉地问出:“你这是画的什么?八骏图?”
“说对了”,周瑭高兴地说:“不愧为我的知己,我这画的正是八骏追风”。
陆七安看了半天,抬眼问周瑭:“你确定这画的不是羊驼?”
“讨厌”,周瑭撅嘴不满。
司马曙宠溺地笑起来,周瑭将画递给满脸笑意的司马曙说:“姐最近手头紧,这幅价值两个亿的八骏图,两百就出手了,拿去吧”!
司马曙接过来,看了看那八匹又矮又胖的羊驼,点头说:“好,我买了”,然后将画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司马曙将银行卡交给周瑭,说:“这是我的工资卡,够买你的名画了吧?”
周瑭“噗嗤”就笑了,一推银行卡,说:“我跟你闹着玩的”。
司马曙却认真地说:“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然后,拉过周瑭的手来,将工资卡放到她的手里,郑重其事地说:“你会成为它的女主人,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有资格做它的女主人”。
周瑭的脸色紧张起来,司马曙此举,隐约间印证了自己的担忧,司马曙一定有什么事。于是,周瑭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司马曙不知如何回答,陆七安赶紧过来,对周瑭说:“这是司马曙对你的承诺,他一定会娶你的。你还犹豫什么,赶紧拿着”。
陆七安将工资卡塞进周瑭的手里,对众人说:“白茶清欢无别事,值此人间好时节,谁都不要将闲事挂心头,我可是带了上等的白茶,咱们尝尝”。
陆七安虽然极力地调节气氛,然而,周瑭心中有疑问,司马曙不止如何解释,几番欲言又止。
因此,他们二人皆淡淡的,一场忙里偷闲的小聚,如味浅的白茶般,毫无浓趣。
四人散后,司马曙送周瑭回去,陆七安为了给他们两个人单独谈谈的机会,主动提出送黄静灿回宿舍。
黄静灿看看低头沉默的周瑭,很是担心,不过,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跟着陆七安走了。路上,她问陆七安:“组长和学长没事吧?”
陆七安回道:“希望结局是没事的”。
黄静灿闪着大眼睛,问:“那他们现在出什么事了?”
陆七安摇摇头,说:“我也只是猜测,还没证实,等我证实了,一定告诉你”。
黄静灿着急地嘱咐他:“好,等你证实了,一定要告诉我”。
陆七安说:“你的意思是,约我再见一次面?”
黄静灿脸红地低下头,没好意思接话,陆七安却高兴起来,问黄静灿:“想听歌吗?”
“嗯”,黄静灿点头。
陆七安开始唱起来,然而,满车里是跑调的国歌…
周瑭问司马曙:“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司马曙反而问周瑭:“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嗯,当然相信”,周瑭点头。
司马曙说:“那好,你答应我,不管今后,医院里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你都不要相信,一定要亲口问我”。
“你到底怎么了?会有什么流言啊?”
周瑭被司马曙说得,心中的不安,更胜刚才。
司马曙说:“你别管,你答应我了吗?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周瑭本想再继续问下去,可是,司马曙这样问自己,她只好答应着:“记住了”。
司马曙说:“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周瑭本是满腹疑问,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医院里既没有什么关于司马曙的流言传出来,司马曙也一如往常的跟自己约会。
本是对医院里的八卦不感兴趣的周瑭,一看到护士们聚在一起讨论,她就赶紧凑上去,听听有没有关于司马曙的消息。
连郑亦辉都发现了周瑭的异常,周瑭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反常了。
听到护士们没有讨论司马曙的,周瑭的心放了下来,自我安慰道:“既然没什么事,就安心工作吧,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呢!”
司马曙没有异常,可是,陆七安却往儿童康复科跑地频繁了,理由是偏头痛,需要黄静灿给他针灸治疗。
周瑭调侃他:“真是人不着调,连头痛都是偏的”,陆七安却庆幸不已,说:“我这幸亏是偏的,要是正的,你就见不到我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