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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虚言全文阅读

作者:右边人     黑色虚言txt下载     黑色虚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白花恋诗(23)

    这个疑惑先放着,这里面多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傅机随后继续问罗来项,“这项债务,你们后来是怎么解决?”

    罗来项:“并没有解决,借贷人已经死了,那房子也被火烧得不剩下什么,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我就把这件事给停了。”

    傅机:“你们这边是停了,但一千夜金融那边呢?他们也选择放弃了吗?”

    罗来项:“想来应该是吧。死人不欠活人账,这一行里也是有些潜规则的。再说,这本来就是高利贷,不会受到法律保护的。”

    傅机:“一千夜金融后面怎么样了?现在还能找到他们人吗?”

    罗来项:“在我进来之前很早,一千夜金融就已经关掉了。做金融中介的,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拉人去平台借贷和从平台按金额比例接收欠条再找我们这样的讨债公司去要债,以及投资一些金融产品。”

    “这几年股市行情很奇怪,总是起起伏伏的,一千夜的老板,张浩在高位做多了一支他很看的股票,没想到后面行情急转直下,a股市场全面走熊,他那支股票更是一连跌停四次,他就被套牢了。”

    “他那时候还总想着会触底反弹,就继续持股观望一阵子,没想到之后不仅没有起色,更是一蹶不到了现在,投进去的钱已经拿不出来,赔了个底朝天,他就玩脱了,一千夜金融也就关门了,后面连人都消失了。”

    人不见了?

    这就很难受。

    又继续向罗来项了解些情况后,傅机和汪隼离开监狱这边,路上的时候两人合计当前的情况。

    “我们接下来要去找张浩吗?”

    “难。”

    对汪隼的提问就给出这样的回答,傅机那边的目光跟着一侧瞟,这时候已经下午了,距离天黑看样子又不是太远了。

    如果到了晚上1点钟,是不是又要死人呢?

    并不知道傅机这会儿在想什么,汪隼继续说:“不去找张浩,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他看来,现在似乎就只有张浩这一条线索,他们只有搞清楚当年纵火案的详细情况,再把它和现在的杀人案联系起来,才有可能搞清楚当前是什么情况。

    就像没听见汪隼说什么,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的傅机吸了口气,随即发动车子,准备回去队里。

    没被搭理,汪隼挑眉。

    “傅队,不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出路吧!那个凶手和丁松、胡瑶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那连续不断的声音让傅机感觉有些烦躁,他狠狠地斜了汪隼一眼,说:“我又没说不找。”

    也发觉自己的话太多了,汪隼抿抿嘴,不再说话,之后两人回到队里。

    乔毅排查的过程中没有发现线索,这就更逼着他们必须把这个张浩的信息给挖掘出来,他们也只能这样做。

    关于晚上1点可能又要死两个人,苏法医、乔毅他们都清楚,但没人将这一茬提出来,只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加班,守在队里查找张浩。

    对他们来说,无法阻止犯罪就可以说是工作失败,尤其是这种明知道可能有案件要发生,但无力阻止的情况。

    不说把一切都搞清楚,他们最起码不会允许自己在家里睡觉,让这种事情发生。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12点半,又在翻看着涉案人员档案的汪隼停下自己的动作,目光看向其他人。

    也是非常巧合,但也显示出众人此时的心情,其他人这时候也都抬起头,看着其他人,可就是没人说话,好像都在等着时间走到1点。

    犹豫了好半天,汪隼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其实,现在除了等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啦!

    傅机看他一眼,反问一句,“不然呢?”

    汪隼不说话了。

    他们要第五起凶杀案发生,再从凶手的目标选择上找到更多的线索,这种情况就像是钓鱼,必须等鱼儿咬住诱饵,然后才能起杆把鱼儿收入网中。

    7月6号1点过去,熬过这最后几十分钟后的汪隼终于是忍受不了这里的氛围,站起来就出去了。

    见汪隼出去,其他人也都没说什么,哪怕此时的心情再复杂,还是要低着头继续查找着张浩的线索。

    令人头痛的是全国叫张浩竟然足足有二十多万人,刨除二十五岁以下和五十五岁以上,竟然还有八万多人,多的不行。

    不仅如此,在把张浩这名字和籍贯立海市宁化区放在一块检索,得到的结果竟然是零,这说明一千夜金融的老板并不是立海市宁化区人,这就让他们只能将年龄符合要求的这些人全部查一遍……

    这不是要人命吗?

    只感觉屏幕看的人眼睛都花了的乔毅站起来,也就汪隼一样出去了,还是没有人理会。

    出来之后,心里想着找汪隼聊聊的他四处看看,却没有发现汪隼的身影,于是颇为郁闷地往门口那边去,结果看到汪隼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感觉有些好笑,从背后接近他的乔毅故意咳嗽一声,说:“喂,你在这干嘛呢?”

    转过头的汪隼没有情绪地看了乔毅一眼,目光飞快转到其他地方,说:“没干嘛。”

    也在汪隼边上坐下来,乔毅的目光落到放在汪隼手边的易拉罐,问:“你这饮料是哪来的?”

    汪隼:“当然是买的呗,不然是捡的?”

    乔毅:“给我来一口。”

    汪隼:“喏。”

    从汪隼手中接过易拉罐,丝毫不客气的乔毅一口就给干掉了,这让之后从他手中接回空易拉罐的汪隼不由嘴角抽搐一下。

    “嘿嘿~”

    “呵呵!”

    对乔毅嘲讽一声后,汪隼非常精准地把易拉罐扔到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两条腿往前伸,两只手在背后撑着地,摆出一副非常舒展的姿势,抬起头看着天空。

    看着汪隼的侧脸,乔毅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微微动了动的嘴唇又闭上,还是不说算了,目光也转去看着汪隼也在仰望着的天空,今夜的星星真是格外的多呢。

    这种小动作落到了汪隼的眼中,心里感觉比较奇怪的他直接问出来:“怎么了?有话想说吗?”

    笑笑,乔毅说:“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呢!”

    汪隼:……

    废什么话?

    汪隼:“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行了!”

    那不善的语气让乔毅愣了下,然后笑容变得无奈起来。

    “行吧。”

白花恋诗(24)

    乔毅:“你现在,是怎么看这次的案子的呢?”

    为这个问题挑了挑眉,汪隼看向乔毅的目光都发生些许变化,“嗯……蓄意谋杀?”

    看着从楼里射出来的光亮在面前地上形成的影子,乔毅无奈地笑了笑,“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这都不知道吗?”

    汪隼:……

    关于这起案子,汪隼实际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心里有感觉这可能是复仇,只是,要如何说明这种状态呢?

    顿了顿,他的语气也跟着发生不小的变化,说:“我之前怀疑过这案件还有没有仇杀的可能性……”

    眯起来眼睛的乔毅盯着他。

    “现在呢?”

    “呵~”

    面对乔毅的那边侧脸上突兀地露出笑容,虽然根本说不上好看,但在乔毅眼中还是传递出许多自信。

    “我现在,非常肯定有仇恨的因素!”

    “嚯~”

    口中飞出表示感叹和意外的声音,乔毅猜测地说了一句,“你的感觉?”

    汪隼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非要说为什么,或是询问理由,那这一切都源自那天的梦,那个非常奇怪的梦。

    如果他之前还不懂梦中的“有罪”是什么意思,那现在就可以明白了,这起案子完全可以和611吴仁济的案子放在一块,因为这两起案子里都是有完全动机在驱使行为。

    犯罪中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理由的,偶然这种因素不会存在。

    因为有罪,所以需要接受惩罚,因为有罪,所以才有举起制裁的理由!

    目光从汪隼的侧脸上移开,乔毅重新看着这片天空,然后嘴里低声说:“你果然还是和在学校的时候一样奇怪呢!”

    好像有人再说我吧?

    视线猛地落到乔毅这边,汪隼的手还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什么?”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冲着汪隼摇了摇头,“没有哦!”

    冷笑,汪隼的神情变得异常不善,“你觉得这种话我会相信吗?”

    耸耸肩,手在大腿上拍一下的乔毅已经站起来了,“你死活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先进去了。”

    “喂!”

    见这家伙要跑了,汪隼赶快站起来往他那边追过去,“乔毅,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刚才肯定说了我什么吧!”

    乔毅:……

    “没有。”

    天亮之后,傅机带上所有叫张浩的人的照片资料去找罗来项,让他从这里面把他认识的那个张浩找出来。

    这个办法也是当前可能性最高的办法,而且为了避免其他因素的影响,他们只给罗来项提供照片,这些人的其他信息一概不提供。

    或许是因为证件照在人眼中与现实中的人的样子通常存在比较大的差异,所以罗来项的辨认工作进行得非常吃力,这让汪隼他们这些人只能等着。

    在一块吃午餐的时候,乔毅对汪隼问:“你说今天一点多的时候,有没有出事?”

    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汪隼和乔毅对视,迟疑一瞬后,压低声音说:“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一定死人啦!”

    眼睑微收,抿着嘴的乔毅摇着头,“我还是希望你的感觉错了比较好!”

    能不死人就不要再继续死人吧,这起案子已经非常严重啦!

    可不是嘛,得亏这些人死的快,一连四天就死了八个人,如果这起案子像李秀芬的案子那样拉得漫长,早就闹大了。

    “话不能这么说。”

    汪隼否定了乔毅的说法,“如果不会再继续死人的话,这起案子就该变成悬案啦!”

    “什么意思?”

    乔毅不是很懂。

    汪隼:“凶手非常有计划,他要杀人的话,就肯定是要连着杀,一旦他停手,这可能就意味着行动结束。如果他都已经停止行动了,我们又能从什么地方抓到他的马脚呢?”

    明白了汪隼的意思,无法反驳的乔毅的神情在这时候多出些惆怅的味道,“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乔毅其实有没想从汪隼嘴里问出结果,就是随便地、临时性地感慨了一声,但让人意外的是汪隼不仅没有嘲讽、鄙夷,还正儿八经地回答了。

    “因为,罪!”

    并没有第一时间抓住汪隼的想法,乔毅更加头大了,“醉(最)(zui)???”

    感觉乔毅的理解能力是不是不太行,汪隼还叹了口气,他和傅机说这种东西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两个人就像是在某种层面上同调了一样。

    “罪,罪恶的罪!”

    “哦~”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也只是一瞬间,乔毅摇头。

    “不懂!”

    并不意外的,来了兴致的汪隼放下筷子,两只手稳稳落在饭桌上,微笑着说,语气在不经意间已经发生变化,“原罪,懂吗?”

    发出咋舌声,一脸认真的乔毅思考了几秒钟,说:“就是基督教义中说的,亚当夏娃受了蛇的引诱偷吃禁果而产生的原罪吗?”

    “屁!”

    表情瞬间切换成鄙夷,这堪比变脸的速度让乔毅心里微汗,话说,一般对“原罪”的理解不都应该是这样吗?

    “那你说是什么?”

    得意一笑,一副“现在就让你长长见识”的样子,汪隼隔着桌子往乔毅那边凑近一点。

    “什么基督教义?现在可是科学时代,封建迷信这种东西要不得!”

    乔毅:……

    能别废话吗?

    “再说,我想跟你说的不是人类的原罪,而是作为生物、作为意识拥有者所具有的原罪,真正意义上的原罪!”

    “嘿?有点意思……”

    虽然不是很懂汪隼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但总感觉有点“不明白在说什么东西,但就是感觉很厉害”,乔毅还是礼貌性地附和了一声。

    被人认可了自己的说法,汪隼的笑容也更灿烂。

    “这是孙老师在自己的著作中论述的内容。意识从诞生开始就具有了原罪,这种原罪不是因为外物给予而产生的,而是来自于意识的内核!”

    切!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开发出来的一套理论呢!没想到是搬运人家的!

    对汪隼说话时那骄傲的样子有点无语,乔毅不由在心里吐槽他,他大学主修的课可不是孙国传教授教的,但这也不妨碍他知道孙教授在北青大是何其厉害的人物。

    既然是孙教授开发的理论,那肯定有一听的价值吧!

白花恋诗(25)

    “意识的内核是两个字,自我!”

    “从意识诞生开始,就是围绕自我进行发展变化的,以意识的所在主体为中心,以自身利益为基准对外判断事务、做出行动、举起标杆,这才是原罪!”

    汪隼的语速比较快,乔毅明显有点懵,这会儿连附和的声音都没有了,这让汪隼不得不慢下来,稍微解释一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双标这个词就是在自我的基础上产生的,以某种标准衡量他人和周遭的一切,到衡量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事物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将标准放低,还会不遗余力地为自己这种双标行为辩解,不愿意承认自我的事实!这个不难理解吧?”

    乔毅终于点头了,“双标”这东西很常见啊,毕竟人类的最显著的特质之一便是“双标”,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再正常不过。

    不说其他人,乔毅稍微想想自己,自己平日里的“双标”行为就不在少数。

    就举几个最简单的实例,在新闻上看到某某人因为喜欢占小便宜而遭到众人口诛笔伐,心里只会对这人嗤之以鼻,认为他(她)是活该,而自己平时遇到的小便宜能占还是会不自觉地占,却也不会在心里觉得自己这样不行。

    这可不就是“双标”吗?

    本来对某首歌曲嗤之以鼻,认为其非常低俗、无趣,当听到有人听这首歌或者唱这首歌,就会在心里连带这个听歌、唱歌的人一起鄙视一番,认为他(她)俗不可耐,但要是自己喜欢的明星、演员、偶像这类自己中意的人翻唱了这首歌,就又会马上觉得这首歌没问题,很不错!

    这可不就是“双标”吗?

    当看到其他人犯错,就会认为应该走最严格的程序,对这一错误进行严格处理,而当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就又会产生能不能宽大处理的想法,全然忘却了自己之前是什么嘴脸。

    这可不就是“双标”吗?

    “双标”可不就是因为自我嘛!

    汪隼这边继续说,看上去有点像是欧洲的传教士。

    “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类开始掠夺外界,掠夺其他物种,乃至掠夺同类,因为自我,人与人之间才会产生矛盾、摩擦、纷争,进而才会有各种各样的违法犯罪行为,才会有为了罪而进行制裁。”

    “这可能是最好理解的,我们的法律不也就是为了以合理手段对罪进行制裁而制定的标准吗?”

    说的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好像没有抓住重点!没有抓着重点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在脑子里将汪隼说的话整理了一下,乔毅问:“照你这样说,自我就是罪吗?”

    汪隼肯定了他的话。

    “自我会让人变得自私,还会向外延伸出包括嫉妒在内的众多负面情绪,而这些负面情绪会刺激人产生一系列动作,包括攻击、掠夺、伤害等等,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杀人事件发生。”

    乔毅也放下了筷子,一只手托着头,想了一会,又问:“自我、自私是罪吗?人应该生来都是自私的吧?这东西不是物种的天性吗?很正常吧?”

    汪隼点头,“你说的没错,自我这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人在小时候就会完全被这种东西驱使,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小孩子会非常任性、自私,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很多小孩子长大了之后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自私、任性了?”

    脸上浮现思索的神情,乔毅的目光不由往别处瞟,“嗯,不就是长大了吗?长大了就变得懂事了吧,就知道作为人应该需要克制自己的**吧!”

    这样的回答也是比较正常的思考,但汪隼对这种答案不满意,“不要停留在表面,往下面思考,想想这种表现反映出来的本质是什么!”

    乔毅:……

    他干脆直接摇头,连想都不想了,“不知道。”

    汪隼:“这反映出人类是可以教育的,自我的本性是可以被控制的!一个小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是会被各种事物教育的,他们会逐渐明白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这东西在成年人头上也是一样的,而且成年人在各种程度上会比小孩子更加懂得忌惮。”

    乔毅:“照你这样说,我们可以通过教育的途径降低犯罪率?”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

    汪隼:“这是孙老师论述的内核之一,这里的教育当然不限于学校的教育,还包括各种媒体渠道、社交网络的教育,而且教育这个词本身也不局限于通过书本、文字传递知识这种狭隘的定义,这里的教育强调的是影响,从各方面、各层次影响人,让他们确立起对某种标准的认知和认可,而这种标准要达成的层次便是乌托邦。”

    乔毅:“哎~说来说去,孙教授原来是个空想主义者?乌托邦不可能存在,这种事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吧!”

    这句话让汪隼一下说不出话来。

    孙教授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做《乌托邦为什么不可能存在》,他花了好几卷的内容描绘了乌托邦时代的美好,然后剩下十几卷都是在揭露乌托邦表象下的丑恶,最终得出结论,人类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哪怕人类的科技文明发展到全球共同富裕的地步,也不可能出现乌托邦,因为人类的罪会让他们腐朽。

    或许,人这一物种产生的本身就带着错误。

    汪隼那边的沉默让乔毅多少疑惑起来,“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汪隼:……

    这时候,边上插进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们还没聊完吗?我都吃好了你们还在聊天。”

    两人的目光一同向说话的那人转过去,原来是苏洁法医,她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汪隼和乔毅,好像在问“现在的毕业大学生都是这种样子的吗”,这让汪隼和乔毅心里都尴尬起来。

    “马上就吃完了,飞快的!”

    乔毅这样一说,两人赶快拿起筷子端起碗,飞快地把饭往嘴里扒,都不怎么咀嚼的。

    苏法医:……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再不吃饭菜就都冷了,用不着这么火急火燎的吧?

白花恋诗(26)

    下午,他们还是没有得到第五起杀人案已经发生的消息,这让人不由开始怀疑凶手还要不要继续行动下去,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罗来项从那一堆的照片中把张浩给找了出来。

    张浩,男,39岁,xxxx年1月2日出生,地址辽阳市阜新管理区隔格口六组。

    知道他老家在哪就好办了,傅机准备只身前往,但因为待在队里没事干,汪隼也要求跟着去,傅机没有拒绝。

    辽阳市阜新管理区隔格口六组是一个小村庄,住着大概十来口人的样子,都姓张,这些年的经济发展也让这里建起一些小洋楼,但守着这些洋楼的只有几个老年人。

    傅机和汪隼找到了一个正好在家里的老大爷了解情况,老大爷说自己叫张瑞,是隔格口六组年纪最大的一位。

    位于城镇化边缘的农村地区,不包括那些更加偏远的山区,村长这一概念已经逐渐消失了,本来就是一个小村子,而且大多数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在外务工,村长什么的也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爷,您认识这个人吗?”

    接过从傅机那边递过来的照片,张瑞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给出让人兴奋的回答,“认识啊,这不是小浩子嘛!咋了,他犯事了?”

    感觉这位张大爷有些敏感过头了,傅机笑着说:“没犯事,我们就是有些事情想找他了解一下,您手上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哦,这样!”

    张瑞松了口气,自己家族里的小辈出了事情,怎么说也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你们等下,我去给你们找找。”

    说完,张瑞他就在汪隼和傅机那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回到房间去了。

    “什么意思?”

    汪隼看向傅机,如此问。

    傅机想了想,回答说:“可能他没有手机,所以把联系方式记在其他地方啦!”

    汪隼:“这样?”

    傅机:“也许。”

    事实上,傅机说的没错,像张瑞这种年纪的老人家,而且还是在老家留守,没用过手机也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

    因为平时的联系非常少,而当需要找记录联系方式的本子的时候就容易死活找不到,张瑞不由花了更多时间,在客厅待着的汪隼稍微有些坐不住了。

    往房间门口张望的目光收回来,他看向傅机,说:“傅队,我出去走走看。”

    傅机在想事情,就对汪隼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点点头,汪隼从张瑞家出来,沿着土路往一边走,之前张瑞说过,张浩家就是前面那一排最排头的那一个。

    这一家很好找,因为那是这些房子里唯一做到三层楼的,而且装修上也搞得最华丽,多半是张浩在外打拼确实赚了不少钱。

    就在汪隼站在张浩家门前看着二楼窗户时,从一边过来一个邋遢、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对方明显是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汪隼也就看着他,但没说话,而男人走到近处后,主动开口。

    “你是谁啊?来这干嘛?”

    并没有急着回答,汪隼对面前这个男人倒是来了兴趣,“你又是谁?你来这干嘛?”

    男人脚下那双破烂的拖鞋在地上摔出声响,说:“这是我家,我不来这,能去哪?”

    “你家?”

    这说法让汪隼一时有些懵,张瑞不是说这是张浩的家吗?还说现在里面没人。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你确定这是你家吗?”

    面对汪隼的质疑,男人一脸认真地点头。

    “当然!”

    什么情况?

    是我搞错了吗?

    就在汪隼还在纠结时,男人做出让他有点无语的事:只见他往张浩他们家墙边走过去,不去门口,站在两栋楼的夹缝中间,收了收小腹就挤进去了。

    “嘶~靠!”

    这一手真是把汪隼都给看傻了。

    等男人挤到尽头,身形消失在张浩家差不多是后院的地方,汪隼也不由尝试着往里面挤了挤,但事实证明很多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干的,他挤不进去。

    “靠!狠人!”

    汪隼不得不这样说,因为这夹缝两边的墙并没有被打磨光滑,各种乱七八糟的凸起很多,如果真要强行挤进去,结果只会被那些东西划得头破血流。

    “喂,人还在吗?”

    自己挤不进去就没办法了,汪隼只能在这边冲里面喊了几声,“喂,刚才那个……那个什么的……”

    他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听到了汪隼的声音,那边很快就有男人那张脸探出来,对话对着汪隼笑笑,“干嘛?”

    汪隼:“你到底是谁?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男人:“当然是我家了!我有钥匙的!”

    说完,男人从一边摸出一串钥匙,举起来对着汪隼晃了晃,这让汪隼就更加无语了。

    你特么有钥匙为什么还要从这个巷子里钻进去?

    不对,这不是张浩家吗?为什么你有钥匙?

    一下明白了什么,在男人把钥匙收起来的时候,汪隼的目光落到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别说哈,这人长得和照片里的张浩一模一样。

    “你是张浩吗?”

    “哎,对呀,我是张浩呀!”

    顿时心里生出无数个“我擦”,汪隼不由额头上浮出黑线,搞了半天这家伙在自己老家!那张瑞为什么说张浩家没人?

    这个先放一边,汪隼赶紧对张浩问:“你能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吗?”

    张浩想了想,笑着说:“你自己进来呀,就跟我这样!”

    看着那张没有多余情绪的笑脸,汪隼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要遭的感觉,面前这个人好像是个疯子,如果他真的是张浩,那就麻烦了……

    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汪隼对张浩提议说:“这里太窄了,我进不去,你能用钥匙把大门打开吗?”

    张浩又想了想,然后很果断地摇头。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让你进来?”

    汪隼:……

    和脑子有问题的人交流,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呢?

    突然被这个问题困扰的汪隼无语了。

    汪隼还没开口,在夹缝尽头的张浩突然身子一缩,人不见了,这让汪隼不由眼睛一睁大,马上叫喊起来。

    “张浩,你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张浩当然没有理会他,身影也没再在夹缝尽头出现。

白花恋诗(27)

    “该死啊,这家伙真的是张浩吗?”

    “长相上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会不会是我一下子没看清,认错人了?”

    “如果没认错呢?张浩疯了?那后面怎么办?”

    就在汪隼因为这茬在张浩家门前徘徊好一阵后,傅机往这边过来了,看到汪隼不知道在这干嘛,他走过来问一句:“你在这干嘛呢?”

    “嗯?”

    目光转到傅机那边,汪隼愣了愣,然后就在傅机那逐渐变化的眼神中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傅队,你那边完事了?”

    不问还好,一问到这个问题上,傅机脸都直接黑了。

    “完事个屁,张浩的手机不在服务区,不知道他现在人到底在哪!”

    “呵呵~”

    这样的回答让汪隼不由咋舌,说不准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张浩。

    见傅机正在给自己点上烟,汪隼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傅队,我刚才看到一个人从这里钻进去了,那个人好像就是张浩。”

    “嗯???”

    微张着的嘴并没有把烟夹住,傅机边把烟重新塞回烟盒里,边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见傅机竟然不相信自己,汪隼只能更加努力地让他相信,信誓旦旦地说:“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他钻进去了!”

    目光往汪隼指着的那边看过去,傅机在一瞬间质疑起这个夹缝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钻进去,但这样的质疑也只维持了一瞬间,虽说确实窄了点,但想钻的话,确实还能钻的。

    “你看到他钻进去,你怎么不叫住他?”

    汪隼感觉很冤枉啊,一开始他哪里知道那个邋遢男人就是张浩,等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张浩已经进去了。

    “他叫了他,他不理我!”

    两只手抱在胸前,傅机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汪隼,这样子就像在说“说,继续往下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说真的,别说傅机了,汪隼自己都有点感觉这话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们在这里等着吧,他等下肯定要出来的!”

    虽然汪隼这样说了,但傅机对这种提议显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见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喂,傅队,我说真的,你信我啊!”

    听到背后传来汪隼如此说着的话音,傅机脚下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有说我不信吗?”

    汪隼一怔,下意识地说:“那你怎么……”

    傅机:“去把张瑞找来吧,等是个事吗?”

    “也对。”

    等确实不是个事。

    把张瑞找来后,听汪隼这样说的他使劲摇头,根本不相信这种事。

    “不可能的,我一直都在这,他家里有人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张瑞的固执让人不由头痛起来,但因为汪隼坚持着说里面有人,张瑞就只能找个梯子来,搭在后院的围墙上翻进去。

    “怎么可能有人呢!他又没有回来……”

    爬进来之前,张瑞嘴里还反反复复念叨着,对汪隼和傅机执意要进来表示不满,而当他看到躺在一张破沙发上的张浩,就再也没声了。

    “是张浩吗?”

    张瑞赶紧上前确认,然后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个邋遢男人确实是张浩。

    “喂,醒醒!”

    也不知道这家伙昨天晚上上哪去了,现在被张瑞拍着脸还是沉睡着,非常奇怪。

    “喂,小浩子,醒醒啊!”

    抓着他的衣服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使劲摇晃,张浩还是不醒,深感无力的张瑞只能把他放下去,然后回头求助傅机。

    傅机的注意力没在张浩身上,只见他走到破沙发的一侧,捡起一个小瓶子拿在手上看看。

    “不用叫了,马上打120,送他去医院!”

    汪隼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傅机捡起来的瓶子是用来装安眠药的,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在等救护车来的过程中,傅机尝试给张浩催吐,但并没有取得比较好的效果,张瑞还在这时说出让人惊讶的话,这瓶安眠药是他前几天扔的,因为过期了,扔掉的时候还有大半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瓶子……

    经过院方的全力抢救,张浩的命捡回来了,但医生表示不能判断他醒来之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那么多的安眠药会不会给他的大脑造成某些不可逆转的影响。

    无奈,傅机、汪隼、张瑞三个人就只能在这边守着,等待的过程中,张瑞弄来水帮张浩清洗一番,把脸和身体都清洗干净的张浩就像换了个人,这样也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张浩。

    到了晚上九点多,傅机出去打电话交代事情的时候,张浩醒了。

    注意到张浩在病床上坐起来,本来还在打盹的张瑞一下就清醒了,赶紧往张浩身边过去,“哎,小浩子,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快把我吓死啦!”

    张浩就显地非常迟钝,汪隼在他双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混沌,没有半点灵动的色彩。

    完了!这家伙似乎没有恢复正常。

    汪隼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或许是张浩那边一直没声音让张瑞发现不对头,也可能是他原本亢奋的情绪自己冷静下来,他的手在张浩面前摆了摆,说:“喂,小浩子,还认得我吗?我是你大爷啊!”

    似乎并没有听到张瑞说话,张浩还是一脸木然地坐着,看上去非常像个木头人。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张瑞有些着急了,嘴里如此说着的他目光无助地四处看,最终只能落在病房里唯一的第三人,汪隼身上。

    对这种情况失望透顶,汪隼也没心情安抚张瑞的情绪,“我之前就说了吧,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不正常!”

    “那现在怎么办?”

    张瑞可不在乎之前是什么样子,他要的是现在的破局方法。

    汪隼摊了摊手,“您看着他吧,我去叫医生,现在只能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啦!”

    留下这句话,汪隼就从病房里出去了,还没到护士站那边,就和从一边拐过来的傅机撞上。

    “你怎么出来了?有事?”

    “张浩醒了,但现在不太正常,我去叫医生给他看看。”

    说完,汪隼准备走过去,被傅机一只手拦住。

    “别急,但我去看看张浩再说。”

白花恋诗(28)

    虽然不是很明白傅机的动机,可他有这样的要求,汪隼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他一块回到病房。

    一进门,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张瑞倒在地上,边上是一滩被水稀释的血,混杂着散落一地,还沾着血的玻璃碴子,还有一株原本是在窗台上放着的花,而本该在病床上的张浩已经消失了。

    “张大爷!”

    在汪隼的惊呼上,傅机赶紧上去把张瑞从地上扶起来,发现他还有呼吸,不由松了口气。

    “快,你去叫医生!”

    “好!”

    不要几分钟的事,汪隼叫来了医生,张瑞也就交给医生,医生对伤口进行处理后表示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可能还要昏迷一段时间,汪隼和傅机心里多少松了口气,这时候两人合计着该去找张浩。

    在这之前,他们先去调取医院的监控录像,在这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张浩匆忙地从病房跑出去的身影,就他一个人。

    可惜的是病房里并没有监控,不然就能搞清楚张浩攻击张瑞大爷时的情况。

    再去调查其他地方的监控就能看到张浩下楼之后就直接跑到外面去了,接下来只要把外面的监控调出来,按图索骥就能把他找到。

    “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张浩就行啦!”

    眼看着要开始做事的时候,傅机这么来了一句,让汪隼傻了眼。

    让我一个人待在医院这边?不好吧!

    汪隼还没把“可以拜托医生照顾张瑞大爷“的借口说出来,傅机就已经把这条路给封死了。

    “他现在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张浩攻击他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你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照顾他,避免出现意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等他醒来,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行吧!行吧!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也是没办法,汪隼只能留在这边,而傅机联系人手后开始寻找张浩的行踪。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汪隼待在病房里,看着窗户玻璃上映在黑暗中的自己的影子,无奈叹气。

    “话说,为什么还是这间病房呢?”

    也是有意思,张浩跑了,张瑞倒了,医生护士就直接把张瑞放到这病房里。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汪隼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乱,这一切的变故来得真是太快了。

    他们去找张瑞想了解张浩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张瑞给出的联系方式没用,他还看到了几乎疯掉了的张浩,紧跟着张浩就吃很多安眠药差点死了,到医院抢救回来,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击张瑞,然后逃跑……

    “他到底为什么要跑?”

    “他为什么会疯掉?还是他其实在是装疯?”

    “他又是为什么要攻击张瑞?”

    “他,一千夜金融还有四年前纵火案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和现在的杀人案又有什么关系?”

    更多的疑云伴随着调查出现,总感觉这案子莫名其妙就变得复杂了。

    视线转回来,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张瑞,汪隼又叹了口气,对于这位老爷子来说,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吧,如果不是他们来找他了解情况,如果不是他不小心碰到张浩,他怎么也不至于被张浩对着脑袋来一下。

    如果是年轻人也就算了,张瑞都这么高龄了,谁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的可能性。

    “张大爷,都说什么好人有好报,我虽然不太信这个,但还是希望你没事吧,不然我和傅队罪过就大啦!”

    哪怕是心里清楚张瑞现在多半听不见,汪隼还是这样对着病床上的他如此说着。

    在这里待到晚上十一点多,眼看着时间即将走到第二天,汪隼又开始因为是否会出事而焦躁不安,说起来,今天还没有听到有人死了的消息呢!

    如果凶手在今天一点钟并没有动手杀人,这说明他是准备停手了,那他们未来会很难将其抓捕归案,但在这一刻,汪隼是发自真心希望不要再死人,即便是抓不住那个凶手都无所谓的。

    “一点了……”

    时间终于过去了,要死人也已经开始了,他们无力阻止,汪隼心里就说服自己破罐破摔,不再管了。

    “洗下脸吧……话说,为什么傅队还是没发消息过来,难道说张浩到现在还没抓到吗?”

    有点这方面的担忧,尤其是想到张浩有可能是装疯,这种担忧所半生的阴影在他心里也不自觉扩大。

    洗手间里,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汪隼用手接了一捧拍在自己脸上,冷水对肌肤的刺击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长舒了口热气,从嘴里喷出来的水汽撞在对面的镜子上产生一层淡淡的水雾,这一幕让汪隼愣住,他缓缓伸出手指,在水雾上抹了抹,被划开的水汽分向两边,就像是被划开的两个世界。

    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汪隼脑海中莫名闪出疑似不对劲的感觉,现在脑子冷却下来了,他发现先前发生的事情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张浩疯了?装疯?”

    “吃了很多安眠药?安眠药是张瑞丢的?”

    “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袭击张瑞?”

    “张瑞被从身后击倒……伤口在哪?”

    “凶器是装花的玻璃瓶,他晕倒的时候,血迹与水混合,玻璃渣呢……”

    心里猛地生出一种不安感,汪隼马上跑到护士站去,跟护士说明情况后,她去把当时给张瑞拍的x光片拿出来给汪隼看看。

    对着灯光看在张瑞头上留下的伤痕,这一瞬间,汪隼肯定了一件事:张瑞,有问题!

    “谢谢,待会可能会有个叫傅机的警官过来,请你把这个x光片交给他,可以吗?”

    护士不太明白。

    “你接下来有事情吗?你不能自己交给他吗?”

    汪隼一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拜托很奇怪,可心里就是有这种冲动,好像,他并没有机会把这东西亲手给傅机一样。

    这像是一种预感……

    “我也说不清楚,但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没有拒绝汪隼的请求。

    “今天晚上我值班,帮你这个忙也无所谓,但你肯定那位傅机警官会过来吗?如果我下班了他还没来,这东西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汪隼想了想,说:“这样,我把他的电话留给你,我马上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行吧!”

    这靠谱。

    护士点头,“行吧。”

    把事情说定了,汪隼边往张瑞病房去,边给傅机打个电话。

    “接啊!快接啊!傅队……”

    当汪隼走到拐角处时,一闪,一个人影晃到他的身后……

白花恋诗(29)

    傅机这边取调取了医院外围的监控录像,本以为找到张浩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现实让人不由咋舌,因为追着追着,张浩就消失了!

    在信宜大道和环口路的交叉的地方,也就是道路监控的盲区,看到张浩走过去,之后他的身影就没在监控中出现。

    考虑到张浩有可能在这里往其他地方去了,他们就又调取了以这一块盲区为中心的其他地区的监控,但遗憾的是前后时间里都没有看到张浩的身影。

    监控是靠不住了,傅机只能带人去信宜大道和环口路附近走访,拿着张浩的照片问这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过这个这家伙,当时他身上可是穿着病号服,也可以说是相当醒目了。

    路边大排档的老板看了照片后给傅机他们提供了线索,张浩在大排档边上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过来一辆白色面包车,把他接走了。

    “白色面包车?特地来接他的?”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傅机都开始怀疑张浩并不是昏迷苏醒后仓促从医院逃走的,这更像是被某人安排着离开这里,不然这接应的人怎么说?总不可能是张浩未卜先知,提前安排的吧!

    这些疑惑放在心里,他们赶紧再去调查监控,然后锁定了三辆白色面包车,因为大排档的老板并没有留意车牌号,他们只能同时在监控上追踪这三辆车,并通过车牌号调查车主信息。

    这三辆车在信宜大道上先后拐去其他路,幸好监控将这些情况全部记录下来,这才没有跟丢。

    京xxxx牌照的面包车开到东路林小区附近就消失了,傅机就让人去东路林小区调查小区内的监控,而彭xxxx牌照的车离开信宜大道后去了信管高速方向,已经上高速离开辽阳市,这就只能拜托信管高速方面在这信管高速的收费站把它拦下来,最后出现的那辆辽xxxx牌照的面包车离开信宜大道去了开赴路,在开赴路荷笠原附近消失。

    根据已知牌照调查出车主信息还是非常容易的,在那边根据监控追踪时,这边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京xxxx牌照的车主叫丰兴,彭xxxx的车主叫钱远,辽xxxx的车主叫王水富。

    和车牌号捆绑在一块的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傅机他们当然是直接联系车主,最先联系上的是钱远。

    当傅机表面自己的身份和打电话的意图后,钱远显得非常懵,他解释说:“我现在在高速上,我要去盘英市那边。我车上就我一个人啊,我不认识什么张浩!”

    并不觉得这家伙在撒谎,但该要的调查还是要进行下去,傅机就让他到收费站的时候停一会儿,配合调查,不敢说不的钱远当然表示答应。

    第二个联系到了丰兴,他这会儿正在家里睡觉,而派去东路林小区的警员也在监控里找到了那边面包车,随后在车库里锁定目标。

    “什么?张浩?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在傅机说明情况后,丰兴的表现和钱远如出一辙。

    “在信宜大道那边,我就没停过车,也没接什么人啊!”

    并没有直接相信丰兴这说法,傅机还是让那边的警员对他的面包车进行调查,结果发现他的车上塞满了货物,连副驾驶座位上都放了很多,车里明显无法再坐下第二个人,所以他的嫌疑排除了,但他因为严重超载还要接受交通部门的处理,有可能会被掉吊销驾驶执照。

    这倒霉催的!

    最后联系上了王水富,这家伙同样对这事表示懵,更重要的是,他说自己现在正在盘英市,今天压根就没去过辽阳市,面包车还在自家车库里停着。

    自己赶往盘英市就太浪费了,傅机只能一面联系盘英市当地警方,让他们调查王水富说的内容是否属实,一面让这边的人加快调查开赴路荷笠原附近消失的面包车。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情报算是汇集齐了。

    王水富没有说谎,他确实人在盘英市,而他的面包车也是停在车库里的,今天一天都没发动过,而辽阳市这边出现的面包车是套的假牌照,现在还被扔在荷笠原的一个建筑地上,车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这这辆套牌改装的空车,傅机也是气得牙痒痒,但因为工地这边还在施工,并没有按照任何防盗设施,这就让傅机彻底失去张浩的线索。

    不过,傅机也是非常灵活,车上的人跑了,但车还在,而且这车是新改的,这就很容易查,于是他马上让人去调查这辆车的来源,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辽阳市的废品收购站,这辆面包车是从这里改造出来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警察,收购站的负责人也是被吓得不轻,但傅机追问他,他还不肯承认,非要找来附近目击到这辆车从他这里被开走的群众,他才承认,之后再问他什么,他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这辆车确实是从他这里改装出去的,不过,这依旧是十多天以前的事情了,当傅机问到从他手上买这辆车的人叫什么名字时,他一阵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他姓姚,我叫他姚先生。”

    傅机:……

    你好歹也买辆车给人家,就连人家的名字都搞不清楚明吗?这算什么呀!

    无语归无语,傅机还偏偏不好说这家伙什么,他们这种交易就是这样,老板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搞来一辆没牌照的半废面包车,然后把它改造得勉强可以用,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地找买主就完事了。

    别人买这车干啥,他一概不管,颇有那种交易一旦离开柜台,店方概不负责的意思。

    既然两边都不需要跟对方负责,那姓名也没必要留吧,免得以后麻烦不是?

    否则,他一开始也不会不承认这车跟自己有关系,也不就是怀着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事实证明当然是糊弄不过去的,你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也就算了,像这样留了马脚,那还能跑了你的?真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啊!

白花恋诗(30)

    在老板这里并没有询问出更多的线索,这就很麻烦,被载着逃窜的张浩已经不知所踪,购买这辆改装车的人也找不到,接下来该上哪去找线索呢?

    在这边磨蹭着,捋一捋的状况,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一点多,而他也和汪隼一样,心里有了些不安。

    如果又要死人,这件事就很难收场啦!

    想着张瑞还躺在医院不知道状态如何,他有点想给汪隼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结果摸出来的手机发现没多少电,他只能先去找充电器。

    “小王,你带充电器了?”

    “傅队,我没带呀,不过,车上好像有一个吧!”

    “行,我去车上拿。”

    因为就坐在这里,而且边上还有个插座,傅机就把手机放下,去外面的车上把充电器拿过来。

    就在他走开的这一会儿,手机响了,汪隼那边碰巧打电话过来,拿到充电器回来的他听到铃声,不由加快脚步,先按下接听,然后把电源接上。

    “喂,汪隼?”

    “喂?”

    明明已经通了,那边却没人说话,这可真是奇怪啦!

    把屏幕拿到眼前看下,确实是汪隼打过来的,而且也确实是接通了,但就是没有声音。

    “什么情况?”

    有点怀疑是通话质量不好导致听不到声音,傅机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再拨回去,结果汪隼一直处在呼叫状态,迟迟没有人接听。

    遇到这种情况,眉头不受控制皱起来的傅机心中开始产生些许不安的情绪,似乎,汪隼那边出事了。

    赶紧招呼其他人跟自己一块回医院,变得焦急的傅机继续给汪隼打电话,但打到第四第五个的时候,得到了“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回答。

    铁定是出事啦!

    傅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浓郁的懊悔,他开始对自己不让汪隼跟着出来的做法进行责难,如果当时自己答应他……

    不安感加剧,傅机更加焦躁,强冷的恐怖感像是一团阴云盖在他头上,将一切都盖住!

    眨眼睛,他仿佛在车窗户上看到了在记忆中深埋许久的画面:一辆大卡车,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一场大雨,一件被涤荡痕迹的陈年旧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汪隼!”

    “汪隼!”

    心中呼喊着他的名字,车在医院停车场还没停稳,傅机就已经推开门冲下去,随即就是往前的一个踉跄飞快。

    “傅队,您慢点!”

    见傅机一副快要急疯了的样子,跟着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嘴上说着无用的话,然后看着傅机爬起来又马上往张瑞所在的住院楼跑去。

    很快,傅机来到张瑞的病房前,猛地推开门进去,目光焦急地四处扫视,病房里却只能看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张瑞,并没有汪隼。

    “人呢!他人呢!”

    “在厕所吗?”

    夺门而出,他跑到这一层的厕所里,将每一个隔间都打开看看,但没有看到人影。

    “还是在走廊上?”

    又跑到外面去,目光扫过在灯光下无人的走廊,他突然有了种“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就像是被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心脏,跳动几乎都要停滞,傅机不自觉地开始加快喘息,但氧气好像还没来到及进入肺里就被他呼出来,脑子可是变得混动,身体好像也变得迟钝了。

    摇晃着的身体往一边墙上靠过去,傅机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这时候警员们也跟过来了,看到他这副样子,他们很是意外,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视线没在这些人身上停留,手肘往墙上用力把身体撑起来,他往护士站那边跑过去,正好一个护士从一侧出来,他就直接抓住她的手臂。

    “402病房里的人呢?你看到了吗?一个年轻人,叫汪隼!”

    护士被傅机吓了一跳,身体往一侧躲闪的她连连摆头,“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像是一颗火星,直接引爆了傅机向来冷静的情绪。

    “冷静?你让我这么冷静?他人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

    傅机的声音很大,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狼发出的嘶吼,在死机的走廊上回荡开,也把护士给吼懵了。

    “你是,傅机警官吗?”

    听到动静,护士站那边小跑过来一个护士。

    缓缓松开自己抓着的手臂,傅机的目光转到这人身上,点了下头,理智在这过程中也取回对大脑的控制。

    “对,我是傅机!”

    点点头示意那个被傅机吓懵的护士可以走了,她对傅机说:“傅警官,您跟我来护士站吧,我这里有汪隼警官托我给您的东西!”

    傅机对东西并不是很在意,他马上问:“汪隼人呢?你有看到他吗?”

    护士:“他把东西给我的时候还在的,现在不在了吗?也对,可能他是有事情急着去做,才会把东西拜托我,让我交给你吧!”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护士站,护士把里面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傅机。

    “这就是汪隼警官托我给您的!您看看吧!”

    略有疑惑的视线从护士脸上落在已经接到手中的信封上,傅机吸了口气,旋即把信封拆开,让人意外,信封里装了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写的白纸。

    “这……什么意思?”

    又把拿在手上的信封抖了抖,没有从里面抖出其他东西,这就确定了,这里面确实只装了一张纸。

    抬头看着面前的护士,傅机疑惑地问:“你确定没拿错吗?汪隼让你给我的是这个吗?”

    护士点头,“没错,汪隼警官给我的就是这个信封,我拿到之后就放在抽屉里啦!”

    有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傅机去把那个抽屉拉开看,里面空空如也。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给我一张白纸是什么意思?

    考虑到其他的,傅机把这个信封给拆开了,但让人失望,信封里也没有什么。

    正常情况下,没人写封信还会搞这种捉迷藏的手段吧!

    把信封和白纸拿起来反复看看,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傅机这会儿真是忍不住烦躁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花恋诗(31)

    从护士那边拿到的信先放放,傅机没忘记他们是专门回来找汪隼的。

    去查医院的监控录像,它拍到了汪隼从厕所出来后去护士站那边的场景,再后面就是汪隼打着电话从护士站那边过来,要往张瑞的病房去,但在走到分岔口的时候,从一侧过来的一个戴着头盔的人,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壮硕的男人,身高比汪隼还高一点,他从后面用橡胶棍攻击了汪隼,然后把他带走了。

    “这是绑架!”

    看到这一幕,傅机真是气得差点把电脑给砸了,一个公职人员办工过程中被人打晕带走,这事情的严重性还要多形容吗?

    继续查看其他位置的监控,让人惊讶,男人带着汪隼下楼之后就没再看见人影。

    汪隼、男人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

    对这种事情几乎要拒绝理解,傅机去实地考察了下住院楼各个监控的位置,正门和侧门是绝对没有死角的,但除了正门和侧面,又没有其他可以离开住院楼的通路,所以这事就很诡异啦!

    无法说服自己停下来,让其他警员去调查其他地方的监控,他又将这两边的录象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没有人这个时间段离开住院楼。

    这可不是白天,汪隼出事的时候是一点多,到现在也才两点多,这种情况下,只消盯着监控看有没有人出现就能做出筛选,但现实却是一楼的监控里从头到尾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汪隼那边下落不明,总感觉心里憋着一股郁闷的气息,傅机变得更加焦躁,再度把视频前后拉拉看还是没有发现,而去其他楼查监控的警员也没有汇报说有发现,他只能在住院楼里寻找线索。

    从最理性的角度分析,要不走门离开这栋楼,能考虑的方向就只有一二楼的窗户,但在每一层的楼道间都有监控,只是这些监控里并没有男人和汪隼的身影,这说明男人带着汪隼去了楼梯就只在那里活动。

    在楼梯那边确实有个窗户,但那窗户很小,而且被插入钢筋的铁栅栏封死,想从这边离开是绝对行不通的。

    “他到底能从什么地方消失呢?”

    目光从小窗户上收回来,傅机不由眉头深皱,这一点他完全想不通,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

    就在这时候,他好像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响动出现,于是抬起头往上看了看,目光顺着楼梯背面的线条盘旋上去,并不算是清晰的光亮中,进入那深邃感中,随后抵达一个尽头天台。

    “顶层能上去吗?”

    “到了楼梯这边,未必是往楼下去吧,也可能往上走!”

    “上到天台,就有办法离开吗?”

    ……

    带着这种堪称奇怪的想法,他马上跑到顶层,随即看到连接着天台的门,但在这最顶上并没有灯,那一块黑漆漆的,他只能转头下去询问护士站的护士。

    “天台的门?”

    “嗯。”

    当傅机提出自己要上去天台看看时,护士显得尤为惊讶,她搞不太懂傅机想干嘛,现在可是两点多,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你这种时候上天台,出了事谁负责?

    “我不知道钥匙在哪?我也没上去过,这种事你可能要问问院长!”

    这个回答并不是太令人意外,傅机去联系医院的院长,经过好一番折腾,他终于拿到了天台门的钥匙。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之前,其他警员来傅机这边汇总了线索,其他地方的监控中并没有发现被挟持的汪隼和挟持者的身影离开,而在前后大门的监控中记录了晚上12点到2点之间有四辆私家车离开医院,但令人头痛的是医院这还有个偏门是没有监控的,但偏门也不通车,允许步行。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通过私家车把汪隼从医院带走,也有可能是通过步行的方式从偏门把汪隼带走。

    私家车的线索就让其他警员马上去调查,偏门外道路上的监控同样让人去查,傅机打开天台门上去看看。

    距离天亮还早的很,傅机就去借来医院里最大功率的应急照明灯,在天台上把这玩意儿打亮,马上就有了发现。

    因为天台上日久天长积累了一些脏东西,在上头行走肯定是会留下脚印,但这里没有脚印,因为那些本该有脚印的地方被人擦了一下。

    这并不是无意义的欲盖弥彰,光是知道有人上来过这里并没有价值,不留下脚印就他们无法根据脚印推断出更多的线索。

    凶手虽然在袭击汪隼的时候出现在了监控里,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身高、体型、性别在直观上都是可以伪装的,他们现在认定凶手是个男人也仅仅是推测而已,那个头盔终究还是没有揭开的。

    沿着被擦掉的痕迹往前走,一直走到天台边缘的低矮栏杆处,脚印消失在天台空间之外的黑暗之中。

    “从这下去了?”

    身体微微前倾,把手中的灯往楼下照了照,看着这就像是坠入深渊的高度,傅机不由胆寒。

    赶紧收回目光,跟着灯光往其他地方看看,他发现了留在栏杆上的某种摩擦痕迹。

    栏杆上已经锈了,但在略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一块锈痕被磨擦掉,呈现出条形。

    看着这种痕迹,傅机不由想到一种职业“spiderman”。

    别搞错了,这可不是什么“蜘蛛侠”,但更多的人喜欢称其为“蜘蛛人”,而这一名词真正的含义是高空清洁工。

    随着现在城市化的不断推进,几乎是象征着城市化程度的高楼也跟着拔地而起,就像楼越高就说明这个地区、这座城市的城市化程度就越高一样,人类正在不断把楼层加高,向着天空迈进……

    这种现象虽然不尽合理,但也有一点道理,同时也能说明诸如“城市用地紧张昂贵,导致人类只能将活动空间往高空拓展”这样的情况,而这就催生出为了清洁高楼大厦玻璃幕墙的职业高空清洁工。

    在傅机的认知中,应该只有这类人有这种手段才对。

    从医院十二楼的天台放绳子,从外侧下到地下,然后在地上实现对缠在天台围栏上的工具的回收,对方身上还带着一个昏迷的汪隼,不是专业怎么可能这样折腾。

    这个下去的方向对着的是偏门那边,因而傅机判断对方很可能是带着汪隼步行离开医院,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行踪被其他人抓到。

白花恋诗(32)

    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傅机就把人手集中到调查偏门外的线索上,那几辆私家车就让少点人去查。

    如果秦锋还在的话,他多半会阻止傅机做出这种决断,完全跟着感觉走的话容易陷入误区,但现在傅机也管不了这么多。

    先调查外围道路监控,但因为监控数量不够密集,因而并没有捕捉到两人的身影,他们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对应时间段出现在偏门这边的监控中的路人身上,去找到他们,询问他们是否留意到当时的情况。

    此举非常耗费时间,在这完成之前,私家车那边先完成确认,这些车主并没有嫌疑,他们陈述的他们在医院所作的事情经过调查确认基本属实,这就让傅机更加笃定对方已经带着汪隼从偏门离开。

    第二天天亮,也就是7月7号早晨,来队里上班的乔毅得知汪隼失踪的消息,神色顿时就不太好了,情绪比较激愤的他直接去找到傅机。

    “傅队,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乔毅的质询,傅机显地比较无奈,乔毅的心情他能够理解,只是发生这种事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说着,傅机想到汪隼留下的信封,拿出来递给乔毅,说:“他失踪之前拜托人把这个交给我,你懂这都是什么意思吗?”

    不太懂傅机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把信封接过来的乔毅拆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张白纸。

    把白纸在傅机面前抖了抖,乔毅的神情变得更加古怪,“什么意思?他给了我们一张白纸?”

    “嗯。”

    事实便是如此,傅机点头肯定了乔毅的提问。

    “所以,作为同学的你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吗?”

    知道就有鬼了好吧!我们又没有约定什么暗号,鬼知道他给我们留一张白纸到底想表达什么……哎!

    原本心里还无语着,乔毅突然有了种想法,随后问:“傅队,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傅机刚想说“不是说了是汪隼留的么”,但他瞬间意识到乔毅这话的内核,于是反问:“怎么,你怀疑这封信被人掉包了?”

    乔毅点头,“按照汪隼的性格,他不太可能留下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算了,我很怀疑这里面本来是写了东西的,只是那东西被人拿走了……”

    最开始,傅机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感觉这种可能性是不是太低了,也就没往下考虑,而现在又被乔毅提出,他就不得不重视这种可能性!

    “这是护士站当晚值班的护士交给我的,我觉得她犯不着把里面的东西换掉吧!”

    并不是在质疑乔毅,他这话更多是在说给自己,要让自己朝着这个方向行动起来,总是需要些理由的。

    乔毅:“如果她本身与案件有关呢?”

    傅机:“什么关系?”

    乔毅:“协从者!”

    傅机:……

    把与案件相关的一众人员全部当作嫌疑人来考虑,这样做在这里可取吗?

    在两人交谈时,留守在医院那边的警员带来一个消息:张瑞醒了!

    不用说,傅机马上赶去医院那边,乔毅也跟着去,因为他想见一见那个转交信的护士。

    “张大爷,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被傅机如此问的张瑞苦笑了下,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伤口,“还死不了吧,哈哈。”

    见他还笑的出来,傅机也稍微安心一点。

    “对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以跟我们描述一下吗?是谁攻击了你?”

    笑容瞬间收敛,张瑞回答说:“是小浩子那个混帐!他当时跟我说要喝水,我就转身去给他倒,跟着就被打了!”

    要喝水?汪隼不是说张浩神志不清吗?因为张浩醒来后并不清醒,汪隼才去找医生,进而让张瑞和张浩独处的吧!难道说张浩的神志不清是装出来的?

    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傅机也没有马上挖掘这种感觉,继续问:“你知道他为什么攻击你吗?还有,你能确定是他攻击你吗?”

    张瑞:“当时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汪警官出去找医生了,不是他还能是谁?不过,这个原因我还真不知道!”

    信息并没有太多价值,傅机也不死心,继续问:“他在攻击你之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张瑞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他当时整个人都不清醒,汪警官走了之后,他对着水壶指了指,我就去给他倒水,然后就被打了!”

    对张瑞的询问到此为止,让他好好休息,傅机和乔毅一块离开,再去见见那个传递汪隼留下的信的护士。

    路上,傅机对乔毅问一句:“张瑞说的话,你觉得呢?”

    你问我干嘛?

    乔毅有点懵,他和傅机接触也不算太多,不是太懂他的行事风格,毕竟他不是汪隼。

    “我觉得,不像是在说谎吧!”

    当他说出这种话,应该不是错觉,他在傅机眼中读出一种失望的意味。

    没错,傅机感觉非常失望,也是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乔毅并不是汪隼,他平时都是这样问汪隼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汪隼那样对于犯罪的“嗅觉”。

    “快走吧。”

    看着身旁的傅机加快脚步,乔毅就更无语了,这已经不只是失望了,明明就是嫌弃啊,**裸的嫌弃!

    汪隼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受得了这位傅队的呢?

    心里莫名其妙开始佩服汪隼的乔毅当然不知道傅机不是一直都是这种态度,或者是只要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和他相处起来还会让人意外地轻松。

    嘛,这种事乔毅本身也不想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来到护士站这边,人正好在这,傅机就见到了之前那个护士,赵莹莹。

    看见乔毅和傅机,赵莹莹有些意外,但她也猜到这两位是来找自己的,就主动迎上来。

    “傅警官,你们是找我有事吗?”

    傅机点点头,声音非常平淡地说:“关于当时的细节,我们希望再跟你了解一下。”

    说完他就马上给了乔毅一个眼神,赵莹莹的目光也跟着转到乔毅身上,乔毅就开口了,“赵小姐,汪隼给你这封信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赵莹莹:“他就说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傅警官。我问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转交,他没说理由,只是执意让我帮忙,我只好答应了,然后他说自己会打电话让傅警官快点过来,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白花恋诗(33)

    赵莹莹说的细节和傅机这边自己整合的情况相匹配,这就说明她的话基本属实,她确实是那个被汪隼拜托的人。

    乔毅:“他当时是给了你这个信封吗?你确定你没有拆开看过,或者说拿错了吗?”

    赵莹莹肯定地点头,“我确定就是这个,我也能保证我没有把信封打开过,从头到尾都是这个样子。”

    没有证据的情况胡乱怀疑其他人是不好的行为,乔毅和傅机只能在这里打住。

    离开的时候,傅机又对乔毅问:“怎么样?”

    乔毅总算是有点习惯了,“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我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傅机:……

    这边就先算了,他们将目光放回到偏门那边,因为事情多了,人手就出现明显的短缺,要找汪隼,又要找张浩,还要盯着案子和张瑞、赵莹莹。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傅机问的是案子的事情,如果一切没有问题,到现在应该又死了四个人才对,只是现实和本应该出现的情况冲突了,让人不由疑惑起来。

    乔毅很快就理解了傅机的意思,说:“会不会凶手已经收手了?”

    秉持着除恶务尽的观念,傅机不由盯了乔毅一眼,“你最好期待不是这样,然后这案子就没完啦!”

    他不是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

    乔毅:“没完就没完呗,只要不再继续出现受害者,不就很好了吗?”

    听到这种话,傅机突然露出他那招牌式的讽刺冷笑,看得乔毅也是心里一紧,怎么,难道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吗?你觉得我们那时候要拿什么去跟死者、跟死者的家属交代?”

    “这……”

    乔毅语塞啦!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题:是选择让凶手消失,不再出现死者,还是选择让凶手继续杀人,进而顺藤摸瓜抓到他(她),从两种选择上分离出理性与感性这两种态度。

    理性的说,犯罪分子就应该被送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应该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多死几个人算什么。

    而感性的说,为了抓住一个罪犯就制造出更多的惨案,这样的结果真的对于那些本可以存活的人来说公平吗?在这里不要讨论对已经被杀死的那些人是否公平,因为死者从来都不会对生者形成阻碍。

    乔毅不知道自己该站哪边,按他的习惯,应该一只脚站一边比较好吧,这样舒服啊!

    各方面的调查都在推进当中,但线索的找寻过程就无比漫长……

    游离在黑暗中的魂灵发现了远处的一个光电,继而不顾一切地朝着光点追过去,与光点越来越近,光点也逐渐放大成一个透着光的圆圈,那些光芒带来一种轻松的感觉。

    当他纵身跃进光芒之中,压抑的黑暗消失,整个人取回一种通透,这一瞬间,他取回意识,也是在同一时刻,脑后的痛感与身上的麻木感一同传来。

    “嘶~”

    嘴里发出不适的声音,汪隼同时也在活动自己的身体,但他马上发现不对劲。

    四周一片漆黑,倒不是因为现在还是晚上,而是他头上被套了个袋子,什么都看不见,不仅如此,他的双手还被人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住,此时他正侧坐着,强烈麻木感便从那一侧的大腿根传来。

    什么情况?我被绑架了?

    心里如此想着,汪隼非常勉强地调整姿势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而在这过程中,通过身体接触,他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有很多箱子,这些箱子里还装了很多东西,他用身体去顶都顶不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储物间吗?还是仓库?

    如果被问在人类的五感中,哪一种感觉对人类来说最重要,汪隼肯定会不犹豫地回答说“是视觉”。

    没有了视觉,人就会失去对周遭环境超过90%的把握,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那些盲人还能继续生存是有多么坚强。

    脑子里逐渐整理情报,他回想起在医院的事情,以及那从背后打过来的重击。

    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该死!

    “可别让我抓到你!不然,一定要你还回来!”

    嘴上说说这样的狠话,汪隼开始动逃跑的心思,但在这之前,他必须摸清楚周遭的环境特征,于是他缓缓将绑在一块的双腿抬起来,往前伸,探知周围。

    说来也是奇怪,他头上虽然被套了个东西,但这东西也不是一点光都不透的,可他只能感觉到一片黑暗,这说明他现在多半置身于某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

    为什么他的嘴没被堵上也不敢喊叫?

    这还用问吗?

    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大喊大叫,还要不要命啦!

    虽然汪隼对自己的存在并没有太多切实的感知,但要他这就去死,他不太愿意,也不太敢。

    脚伸出去探了探,面前似乎是平坦的地面,没东西,汪隼不由一喜,随后把脚收回来,缩在身下,然后后背不断与身后的箱子摩擦,挣扎着站起来……

    砰!

    才站到一大半的样子,脑袋与墙体的“亲密”接触让汪隼疼得直咧嘴,真没想到自己待的地方会这么狭窄,竟然连1米5的高度都没有。

    很想伸手去摸摸被撞的地方,但因为被绑住,他就只能尴尬地扭了扭身体,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推拉门的声音,跟着就有光亮照进来。

    来人了?

    汪隼吓一跳了,身体赶紧坐回去,但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一件事,对方已经看到他站起来了。

    把门关上,在咔嚓声中把灯打开后,脚步声往里头走,却没有靠近过来,而是往左侧去了,至少汪隼听到的声音反映出的情况是这样的。

    “你醒了?”

    非常恐怖的声音,嘶哑、切裂,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一只被人捏着脖子,半死不活的鸭子发出来的,听着都扎耳朵。

    虽然这声音很难听,但汪隼还是从这声音中察觉到一丝异样,貌似这声音原本不是这样,但对方为了迷惑他故意弄成这样。

    汪隼的感觉没错,虽然他现在被黑色袋子包着头,对方还是谨慎地戴着一个面具,声音也是通过变声器调整成现在这样子的。

    也没什么好怕的,怕也要藏在心里,汪隼跟这人搭话。

    “没错,醒了!”

白花恋诗(34)

    汪隼的态度完全不会影响到对方,对方点了点头,继续说:“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真是好笑,汪隼不由冷呵了一声。

    “这个问题你有必要问我吗?”

    就算不是这个人把自己打晕带到这里,他(她)和打晕自己的人也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你还是不懂啊!”

    对方像是没听见汪隼说了什么,很突然的就这样来了句,让人也是挺无语的。

    “你什么意思?”

    被汪隼反问,对方迟疑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该怎么说,然后开口:“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太多比较好,明白吗?有人应该提醒过你这件事吧,你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呢?”

    记忆在这一瞬间回溯,汪隼想起来李秀芬,想起来那时候李秀芬跟自己说的话,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左爱吗?”

    “嗯?”

    对方对于汪隼的问题显得很疑惑。

    “你在说什么?”

    汪隼心里也不是太确定,但他还是坚持着问:“你是左爱吧!”

    对方:“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左爱是你认识的人吗?”

    声音虽然依旧难听,但似乎并不是在撒谎,汪隼不由疑惑了,这人真不是左爱?

    被汪隼莫名其妙打乱的步调调回来,对方继续说:“放心,你只需要在这里等到事情结束就可以离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汪隼:“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就因为我发现了张瑞头上的伤是他自己打的?张浩也是他放走的?”

    对方有些烦了,连连摆手,拒绝回答他的提问,“不要问这么多,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就行了,还有两天就结束了,很快的!”

    该死!

    心里不由暗骂着,汪隼的音调提高许多,“你的意思还要再死四个人吗?”

    在这件事上,对方倒是让人意外地没有回避汪隼,只是给出的回答让人意外,“不是四个,是两个!”

    汪隼眉目一凝,追问:“为什么?”

    对方很平静地说:“该死的人死了,这并没有什么,但那些被献祭的人死掉了,这才应该被记住!”

    目标果然是其中的一个人,另一个只是仪式的组成部分。

    很多东西在汪隼心里已经落实,但依旧有让人不理解的地方。

    “好了,我还有点事情,回头再跟你聊。再见了!”

    “站住,别走,给我站住!”

    没有跟汪隼磨叽的打算,对方拉开门就出去了,任由汪隼在里面喊叫。

    “该死!”

    门被关上,气急败坏的汪隼脚用力往地上一砸,碰撞带来轻微的麻木感,这也让他稍微冷静一点。

    脑海中重新将这次的案件梳理一下:

    案件的起因是四年前的纵火案,被烧死的丁松、胡瑶成了复仇的动机,7月2号,田格、邱月被杀,凶手的目标是田格,邱月被选为祭品;7月3号,李敬业、孙红梅被杀,这回可能没有祭品,作为夫妇的李敬业和孙红梅都是凶手的目标;7月4号,韩子奇、陈仪被杀,毫无疑问,凶手的目标是韩子奇,陈仪是祭品;7月5号,方高星、聂玲被杀,他们和李敬业夫妇可能一样。

    7月6号,已经有两人被杀,只是暂时还没发现尸体,7月7号,又有两个被杀,还不清楚有没有被发现,之后的两天里,还要再死四个人,总计十六人。

    这十六人,或是八人与当年发生的那起纵火案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张浩应该是知情人,他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和现在被杀的这些人的联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疯未必是装出来的,但到医院后,他很可能清醒,也可能没有。

    至于张瑞,汪隼看不透、看不懂。

    他的存在很奇怪,他做的事情,在汪隼看来简直不合逻辑!

    张浩疯掉,并且每天在自己家里睡觉,这件事他肯定知情,但汪隼见到张浩,或者说张浩从那个缝里钻出去这件事是他在的意料之外的。

    张浩在医院醒来后,他支开了汪隼,然后就让张浩跑了,接应张浩的人可能都是他安排的。

    为了不让汪隼和傅机怀疑自己,他就拿起装花的瓶子往自己头上来了一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后脑上的伤口呈现出从斜上方往下嵌入的痕迹,毕竟他是将瓶子甩起来往自己的后脑勺上打,这种痕迹从身后对他发起攻击是绝对无法形成的。

    张瑞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隼不懂。

    他和张浩到底是什么关系?

    汪隼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本来的名字绝对不是张瑞,他也绝对不是张浩的大爷。

    张瑞是怎么知道汪隼看穿了他的把戏?

    汪隼不由怀疑到护士身上,当他从x光片上发现问题的时候,那个护士就在他边上,护士极有可能和张浩他们是一伙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拜托给护士的x光片会不会被转交给傅机。

    如果傅机拿到x光片,开始怀疑张瑞,张瑞的身份就绝对无法再维持下去,这会形成阻碍的一点张瑞怎么可能让他出现,不然他对自己下手就没有意义了。

    张瑞他们为什么要把汪隼抓起来?

    汪隼认为张瑞多半还需要留在那边观察什么,所以不希望自己当前的身份报废。

    张瑞会是那个凶手吗?

    汪隼不这样觉得。

    在他看来,张瑞更像是个观察者,而非执行者。

    这没有理由,感觉便是如此。

    张浩会死吗?

    汪隼很笃定不会。

    如果张瑞真要杀张浩,早就不知道杀了多少次,之所以把他留到现在,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理由。

    好了,事情大概梳理清楚了,现在能推动案件侦破的目标有两个:张瑞和张浩。

    张瑞应该不用考虑,因为这家伙肯定是不会交代的,所以还是要找到张浩,让他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汪隼应该想办法逃走。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里等到那四个人被杀再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放出去,他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顺便把那个人的身份揭穿!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是怀疑这个人就是左爱!

    就算他(她)不是左爱,他(她)跟左爱多少也会有点关系!

白花恋诗(35)

    “先要想办法把头套摘下来,然后去那边把灯打开,再找找有没有可以帮我把绳子弄断的东西……”

    计划在汪隼心里还是非常清晰的,但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为了将头上的袋子弄下来,他可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在没有手的情况下,汪隼只能通过往其他地方蹭把袋子蹭下来,他也很成功地把袋子勾到一处凸起上,然后身体往后一缩,顺利将头从里面抽出来。

    “这也太黑了吧!”

    袋子被弄下来了,汪隼却还是没能取得视野,这里一片漆黑,甚至是门那边都看不到半点亮光,这让他不由怀疑起这里的门是不是那种无法破坏的,因为实在是太严实了……

    不过,现在就纠结这东西也没有意思,他还是要先去把灯打开。

    两只脚伸到前面,然后拉动自己的身体往前挪动,在汪隼的感知中,这个方向应该是门才对,而开关就在门边上。

    他挪动的速度也说不上慢,很快就靠近到那墙边上,然后慢慢站起来,时刻警惕着可能会磕到自己脑袋的天花板。

    “应该就是在这吧……”

    汪隼用自己的脸去和墙面接触,没有碰到开关,他就只能像是用脸擦墙一样,脸在墙上蹭了蹭,就差没蹭得一脸灰,他终于找到了开关。

    咔嚓!

    伴随着开关被碰下去,灯亮了,强烈的光亮刺激着汪隼匆忙把眼睛闭上,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

    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汪隼有些懵了。

    就像他之前的感知一样,这里有很多个箱子,直接堆满了这里三分之一的面积,而且这些箱子都被封了口,都装了不少东西,但这里也只有箱子。

    在箱子对面,也就是他感知到对方去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椅子,这也是除了箱子外的唯一物品。

    汪隼倒是挺能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放把椅子,因为在这种狭隘的环境中,除了坐在地上或椅子上,亦或是躺着,就已经没有更好的姿势了,像他这样弓着腰,可能不要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腰给整废了。

    “这就没了?”

    还以为能找到可以帮助自己逃脱的东西,没想到眼前就是这副光景,汪隼也是有点无语了。

    视线转到门这边,汪隼更是傻了烟,这个门上没有把手,上面就一个钥匙孔,都不给他接触棱边通过摩擦割断绳子的机会。

    又四处看看,心里微微有些着急的汪隼开始往椅子那边挪动,绑住他双腿的绳子在他努力挣扎下松开了一点点,但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他想利用椅子腿,看看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折腾开。

    移过去后,把椅子放倒,他把双脚抬起来,往两边用力把绳子间的缝隙弄大,然后把椅子的一条腿套进去,这个动作可不轻松,完成到这一步的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好一会儿,大腿根部太酸了。

    休息结束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木锯绳断”了,他两条腿开始用力伸拉,让绑住他脚的绳子与椅子腿不断摩擦,同时两只脚往两边用力,让绳子变得更松。

    “快啊!快!”

    汪隼现在比较着急,他不清楚对方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要尽可能快点完成,虽说对方保证了不会伤害他,但他可没有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其他人拿捏的习惯,而且这种保证也不太有效力,要万一对方回头发现自己要跑,改了主意该怎么办!

    “快!快!开啊!”

    啪嗒~

    就像是听到了汪隼从心里发出的嘶吼,在他脚往下用力的时候,一边的绳子彻底松了,他的脚砸在地上。

    “太好了!”

    大半绳子还挂在另一条腿上,但自己已经可以随意行走,汪隼就无所谓了。

    “手上也这样弄吧。”

    在地上跪下来,背对着椅子,然后被绑住的两只手去抓住椅子腿,把绳子扣在上面,然后开始奋力挣扎。

    嘶~啊呜呜呜~

    手可不同于腿,用力挣脱致使腕部与绳子剧烈摩擦,带来的痛感让汪隼直咧嘴,但他也只能忍住,化疼痛为力量,继续奋力挣扎。

    手在身后猛搞,汪隼的眼睛自然而让往其他地方看,但这里也没别的,只有箱子,他只能盯着箱子看,接着他有了个想法,只要把手上的绳子弄断了,他就去把这些箱子打开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因为通过想别的东西把注意力转移走了,手上挣脱给汪隼带来的痛苦小了点,虽说他这会儿两只手的腕部已经鲜血淋漓,但好在还是弄开了。

    “该死的~”

    看着自己两只手的手腕和那沾上许多鲜血被染成红色的绳子,痛感让他嘴角不由抽搐,但他也只能马上忽视,先将注意力放到门上。

    虽然想好了要看看箱子里有什么,但他还是想先确定能不能跑出去。

    结果是不能,这个门被锁死了,而且,这个门的材质绝对不是汪隼的身体能够破开的!

    “可恶!”

    好不容易把绳子弄开,结果却是跑不了,汪隼就差没一拳砸到门上,但好在他及时清醒过来,收了手,不然真说不准这样砸门会不会把人给引过来。

    既然自己没办法暴力破门出去,他就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对方不是说要把他在这里囚禁两天吗?那对方在这段时间里总要管他的吃喝拉撒吧,只要对方敢开门进来,他就能出手袭击,然后顺势逃出去。

    根据对方说的话和自己的感觉,汪隼判断现在还是7月7号,应该是白天,他7号一点多被打晕,如果他昏迷过了一个大晚上,那头上肯定要传来刺痛感的,而现实是没有,所以可以判断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既然暂时还出不去,那就让我看看这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吧!”

    把注意力放在这些箱子上,他心里有种感觉,这箱子里装的东西会非常有意思。

    虽说在这种无限接近于仓库的地方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放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但汪隼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敢说自己感觉有多么准确,但试着去相信一下,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刚走到箱子边上时,身后突然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这让汪隼吓得一个激灵。

    这就回来了?太快了吧!

    其实,这还真不是对方回来得有多快,而是汪隼为了挣脱绳子花费了太长的时间,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而已。

白花恋诗(36)

    另一边,傅机他们在继续调查的过程中得到通知:又发现了被害人,死亡时间是今天一点多,被害的两人男性叫胡川,是一名律师,在立海市新科律师事务所工作,被害女性是他的妻子,吴洋,职业是幼师。

    找汪隼这边不能停下,傅机就让乔毅盯着这边,自己去案发现场见苏法医。

    当傅机来的时候,苏法医这边已经完成现场勘验,正在把那朵留在现场的白色兰花装进物证封装袋里。

    “怎么样?”

    看见傅机,她转手把袋子放下,然后说:“不怎么样,还是一样现场,没有线索。”

    “果然是这样么……”

    傅机多少有了点问都不用问的感觉,反正现场永远只会是这样的现场,没有变化。

    直接将目光放到其他地方,傅机说:“这个人是今天凌晨死掉的吗?”

    苏法医点头,“没错。”

    “好,直接从他的身份下手吧。”

    傅机直接去新科律师事务所了解情况。

    “胡川?他是我们这的,不过,他昨天没来上班,不知道干嘛去了。”

    事务所的主管如此说着,显然对胡川已经死亡的事实毫不知情,傅机也没急着告诉他情况,只是让他带自己去胡川平常工作的地方。

    “就是这啦!这两张桌子都是他的,他经手过的案子的资料都在里面那个柜子里锁着,钥匙他自己有一把,我们这边还保存了一把,你需要吗?”

    主管主动把钥匙拿了出来,傅机当然没有不要的理由,于是接过来。

    胡川的办公桌的布置看上去还是非常正常的,谈不上非常整洁,但也不是太脏乱。

    在桌上和抽屉里随便翻翻后,傅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那个柜子上,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

    一个律师被人杀掉,非常容易怀疑的方向就是律师曾经作过辩护的案子,那些败诉方除了对他们本该仇恨的对象不满外,这种情绪也会蔓延到站在他们对立面上的辩护律师,所以说律师这行不好干。

    不过,这种话也是调侃罢了,现在这个社会,有什么工作是好干的?真当赚钱那么容易吗?

    说送外卖、送快递非常辛苦,希望顾客可以体谅一下,但准时、准点、快速,这不就是服务行业的要求啊,没有到达要求,顾客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服务?

    他们可是为了自己购买的准时、准点、快速的服务付了钱的,耽误了事挨他们的骂不是很正常吗?

    把这个柜子打开,傅机这才意识到一件比较严峻的事情,这柜子是和桌子连在一块的,办工桌超过一半的容量被这个柜子占用着,而这里面放满了胡川经手过的案子的资料。

    只是从上面拿出来一两本,傅机就放弃了,转而把资料扔在桌上,对边上的警员说:“来,你们几个把这些资料都带回去。”

    对于傅机的要求,这些人当然是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而站在边上的主管犹豫了下,还是说话了。

    “那个,你们就这样把东西拿走,不太好吧……”

    站起来的傅机拍拍手,看向他,问:“有什么不好?”

    主管:“如果到时候胡川回来了,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听到这个问题,傅机笑了一下,然后颇为神秘地说:“如果胡川回来问起,你就告诉他东西被我们带走了,让他自己去公安局要!”

    这也是傅机的恶趣味了,他可是很清楚胡川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自然不存在要这种事。

    而且,他也明白,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事务所等傅机这拨人走后,应该会去联系胡川,依靠他们的渠道,他们紧跟着就会知道胡川已经死了。

    “这……好吧。”

    主管犹豫了下,心里感觉傅机说得挺有道理的,东西毕竟是公安的人要走的,他只用跟胡川说一声就完事了,麻烦也不是麻烦他。

    在其他警员不断将资料从柜子拿出来,往外面的车上搬时,傅机和主管搭话。

    “在你的印象中,胡川这个人怎么样?”

    主管愣了下,然后很神秘地对傅机露出微笑,还将身体往他那边凑过去,“傅警官,能不能给我透个底,这个胡川是不是犯事了?”

    他会有这样的怀疑并不奇怪,傅机只是露出那种“你懂的,我不能多说”的表情,没有开口回答。

    活得跟人精似的主管马上就是一副了然神情,直点头,“胡川啊,这个人也还行,就是有点人品上不太对,而且比较喜欢占人家小便宜,这种人犯了事进去待着,也不奇怪……”

    捋一捋这个主管说的话,把其中主观、片面的成分剃掉,留下可以听取的成分,傅机注意到一点。

    “人品不好?这么个不好法?可以举个例子吗?”

    主管点了点头,“我们律所是个非常正规的律所,一些有明显问题的案子,我们都不会去接的,而且我们对成员私下里接的案子也有会要求,虽然不能不让他们私下里赚外快,但也不能什么黑心钱都赚。”

    “而在我们的调查里,这个胡川私下里好像还胡搞乱搞了不少事情,一些明显有问题的案子他也收钱去作辩护,这可不就是人品不好吗?”

    “给死刑犯辩护之类的……”

    从主管嘴里听到这番话,傅机脑子里没来由地跳出来“《我们与恶的距离》”这几个字,这是他很早的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就有一个为死刑犯辩护的律师角色,但这和这次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将资料全部搬走后,警员过来跟傅机说一声,他进而跟主管打声招呼,准备回去,主管就送他们出门。

    “如果你之后又想到什么的话,记得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一定!一定!”

    例行公事地把自己的号码给这位主管后,傅机和同事一块离开,为什么说例行公事,因为这个主管在他们走后,多半会把这号码的事飞快扔到脑后。

    就如他所想,在看着他们车走后,主管把手机装回去,若无其事地返回律所里,连过问胡川身上发生的事都免了。

白花恋诗(37)

    “傅队,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那些同事把这一堆一堆的资料往桌上码,过来这边的苏法医也是看得愣了。

    傅机说:“这是从胡川工作的律所拿来的资料,都是他以前经手过的案子,我怀疑这里面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这种想法并不难理解,苏法医就没有接着问,随手把一叠资料拿起来翻了翻,然后问了句,“汪隼那边怎么样了?”

    原先还因为工作将这件事压下去,现在又被苏法医提出起来,傅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

    “乔毅还在那边调查,但感觉是出不来结果的……”

    回想这一系列的案子,苏法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管是杀人,还是带走汪隼,对方都是计划缜密地在行动着,他们找不出破绽也没办法。

    犹豫了一下,苏法医说:“跟市局反映一下怎么样,让那边来帮帮忙?我担心时间拖得太久,汪隼会……”

    不祥意味的话,苏法医没有说出来,但傅机理解。

    “行,我这就跟市局反应!”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他们这边开始翻阅这些资料,想从中找出串联起这些人的要件,但现实总是比希望之中的要残酷的多,花了一个下午,资料翻了一半,他们还是没取得任何进展。

    在这时候,早该到的一条消息来了,有人报警,杀人案!

    “被害人两名,男性叫傅盛,女性叫贾慧文,两人是夫妻关系,死亡时间是昨天一点钟,由于两人是独居,所以今天才被发现。”

    报案人是傅盛的弟弟,傅远,他跟自己哥哥约好了今天出去,结果到了时间联系不上人,他就上这边来找,用备份钥匙开门就发现他们夫妻两人已经被杀死在家里。

    翻阅傅盛和贾慧文的资料,傅盛的工作是基金管理人,而贾慧文在家里帮人经营网店,两人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交给父母带着,案件发生时,只有夫妻两人在家,儿子幸免遇难。

    把资料合上,傅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的这些被害人职业之间貌似存在一种潜在的串联关系,从最开始的高利贷放贷人,到私营企业的业主,再到大公司负责人,然后是网络技术人员,基金管理人和律师,这些人的职业不仅是没有重复,更是相近的都不太多。

    把丁松和胡瑶的纵火案串联到这上面,似乎能看见一根隐形的利益链条以田格的放贷行为为中心,或者说以田格的这一职业类型为中心,将投资方、负责人、工作人员这一系列有关系的人都给框进去……

    渐渐的,傅机心里有了好像发生了某些要素的意味,接下来要尽可能找到张浩,也就是在中间承担重要关联任务的一千夜金融,只有搞清楚这背后与丁松、胡瑶案件的详细情况,之后才能证明他们这些被害人之间存在的关联性。

    因为是非常熟悉的情况了,各项勘验工作快速完成,傅机没有回去,而是去市局那边请求协助,除了为了汪隼,他还要找到几个技术人员,要他们来搞定田格运营着的放贷平台。

    一名警察在工作期间遭人绑架,这也是非常大的事情,市局那边响应了傅机的要求,调派人手协助宁化区的工作开展,这就让傅机他们松了口气。

    在将从律师拿回来的资料翻阅完毕后,他们确认了一件事,胡川和这个案子的关系并不是明面上建立的。

    这种情况就让人很头痛了,毕竟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谁知道这家伙私底下干过哪些坏事!

    无奈,傅机将部分人手放到寻找张浩的下落上,与此同时,他们还对张浩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进行调查,不查不要紧,这一查还真有发现。

    张浩在一个月前有出行记录,他从京州市的恒立区大同前高铁站上车返回辽阳市阜新管理区,之后就没有任何下落,这说明张浩之前的活动地很可能是在京州市恒立区,于是傅机联系京州市恒立区公安局协助调查。

    京州市的公安效率也是非常高,当天晚上八点,他们直接跟宁化区这边联系,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张浩在京州市的住所,傅机就马上坐上高铁去京州市。

    被傅机把事情交在头上,乔毅当然也不敢怠慢,配合市局来的技术员,他们对田格所经营“好花钱”、“来钱快”两个网贷平台进行彻查,虽然发现了相当多的借贷金额出入,但这里面并没有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系的东西。

    到这里,乔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丁松、胡瑶那起案子是在四年前发生的,与这起案件相关的东西是一千夜金融,而田格搞网贷也不过一年多,怎么可能在这上面找到线索,于是他果断将目光瞄向这些被害人的个人资料,看看他们四年前都在干些什么。

    田格的履历非常一般,普通大学毕业生,四年前是一家企业的管理层,后来因为股市动荡前期的经济收紧,那家企业破产了,下岗的田格就只能再去找工作,在这过程中结识了一些朋友,然后被朋友带着走上搞网贷这条路。

    值得一提的是,他那个朋友前几年因为涉嫌非法集资,而且数额巨大,已经进去了。

    李敬业的履历也没什么,时间拉到四年前,那时候还没有这家服装厂,他在一家叫中汉高科的公司当业务经理,他和他老婆孙红梅已经结婚了,两年前,他由于某些原因从中汉高科离职,然后才有了现在的服装厂。

    中汉高科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乔毅心里对这个公司有点在意,准备回头去调查一下这玩意儿的底细。

    韩子奇的履历和其他人比起来就显得鹤立鸡群,这家伙是京州市的一流大学研究生出来的,这年头的研究生虽然说不上凤毛麟角,但也绝对是稀缺人才,入职就直接成了中通建材的高管,然后就是一年一个台阶往上走,最绝的是,他泡到了中通建材老板萧远兴的千金,在萧远兴退休后,他顺利接下老丈人的位置,成了今天的中通建材老板。

    “这家伙可真是少奋斗了二十年!”

    想到网络上一段时间里的流行语,乔毅不由心里失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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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虚言介绍:
猩红午夜、绯色花月、绿原荡魂、白花恋诗……
伴随着立海数起悬疑案件在汪隼、傅机两人联手下被侦破,两人更多的过往被揭露在彼此面前。
当最后的黑幕被揭开,面对过去、面对仇恨、面对敌人,两人将如何抉择?
黑色虚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黑色虚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黑色虚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