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个风华绝代的炎朝女人
薛朗的童年是快乐的。
因为她身边有一个保护神。
从记事以来,不管是哥哥们欺负自己,还是村里的孩子合起伙来想要打自己。
奶奶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将那些坏小子们赶走。
泼辣婆子,便是这些坏小子给奶奶起的外号。
每每这个时候,薛朗总是站在奶奶的身后,看着那些想要打自己,却又不敢上前,最后只能落荒而逃的坏小子们。
在薛朗的记忆里,奶奶是有两幅面孔的。
在家里,只要奶奶做的饭菜不和爷爷的胃口了。
爷爷就会破口大骂,别那些坏小子们骂自己的话还难听。
这个时候,奶奶总是抱住薛朗,捂住她的耳朵,一言不发。
就算爷爷把水泼在奶奶的身上,奶奶也不会说话。
擦了擦身上的水,继续给自己缝衣服。
薛朗是王家村里所有的孩子中,唯一一个身上没有补丁的。
这也是那些坏小子们欺负她的原因之一。
而自己的衣服,全都是奶奶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爷爷总是在喝醉之后,破口大骂,说这辈子也没有穿过没有补丁的衣服。
自己这个赔钱货比她过的还好。
在爷爷面前,奶奶永远是沉默的。
只有在别人想要欺负自己,或者爷爷想要拔下自己的衣服给哥哥弟弟穿时,奶奶才会露出另外一个面孔。
她会冲着即使打自己也不还手的爷爷骂回去。
甚至还把怀里的剪刀掏出来,告诉爷爷,再敢把打自己衣服的主意,她就和爷爷同归于尽。
每每这个时候,原本在家里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爷爷总会把脑袋缩回去,坐在桌子上小声的咒骂奶奶是中邪了的泼辣婆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薛朗慢慢的长大。
也不知是从小就没有挨过饿的原因,还是因为奶奶养的好。
薛朗的个子要比同龄的孩子高半头。
**岁的时候,就出落的明眸皓齿,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美人。
薛朗原本以为自己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虽然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有奶奶的陪伴,薛朗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的薛朗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爷爷的嘶吼声。
院子里散落着一匹上等的布料,还有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牛。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一辈子没干过人事。娃儿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你一个糖疙瘩。现在她还不到十岁,你就要把她嫁给姓赵的那个遭雷劈的!”
奶奶尖叫着,屋里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薛朗吓坏了,趴在门口。
那群坏小子又围了上来,围着她拍手嘲笑:“小疯子要嫁给赵瘸子的傻儿子了,傻儿子娶小疯子,傻儿子娶小疯子。”
小疯子是他们给薛朗起的外号。
因为自己爷爷在外面添油加醋宣传的原因,村里人背地里都叫自己奶奶疯婆子。
而自己作为奶奶最亲近的人,薛朗也被叫做了小疯子。
这个时候薛朗才明白,院子里地上散落的布料和那头老牛,乃是赵家下的聘礼。
赵家想要让自己嫁给他们家的傻儿子。
奶奶和爷爷在屋子里吵了很久。
薛朗从来没有见过像是要吃人模样的奶奶。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那比老黄牛还要瘦弱的奶奶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把地上的布料撕碎了不说,还把家里的瓶瓶罐罐全都砸的稀巴烂。
“你个歪嘴的老不死的,你不会说话,我老婆子去说。姓赵的想要我的娃儿,我就死他们家里!”
奶奶嘶吼着冲着被憋的说不出话来的爷爷破口大骂。
爷爷气的发抖,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己媳妇嘴里听到歪嘴这两个字。
夜幕降临,奶奶把爷爷赶出院子,坐在门口,一手握着砍柴的柴刀,一手抱着自己。
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看热闹的人。
“谁敢打我们家娃儿的主意,我这个疯婆子就砍死谁!”
所有人都说疯婆子真的疯了,只有躲在奶奶怀里的薛朗知道。
奶奶没有疯,她是村子里最清醒的人。
爷爷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走了。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奶奶和自己两个人。
“奶奶,我想读书。”
薛朗看着依旧瞪着眼,一双手紧紧握住柴刀,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奶奶,轻轻的说着。
奶奶很吃惊,她看着薛朗,问为什么想要读书。
“我听他们说,王家奶奶不用干活,可是有人伺候,就是因为他们家祖上有人读书考科举当了大官。”
薛朗眨着眼睛,抬起手摸了**奶脸上已经干了的伤。
“我也想读书考科举,以后当了大官,奶奶就不用受人欺负了。”
奶奶放下了柴刀,露出欣慰的笑容,抱紧了薛朗。
“娃儿,没人敢欺负奶奶。你只要以后不受苦,奶奶就算死也值了。”
薛朗擦着奶奶流下的眼泪,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那一晚,薛朗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当上了状元,接奶奶离开了村子,去长安城里过上了好日子。
从那以后,奶奶就开始教自己读书识字。
没有纸和笔,奶奶就用树枝,在沙子上写。
薛朗学的很快,也写的很好。
等到十岁的时候,她已经比村里的私塾先生认的字还要多。
并且她还把自己的理想给私塾先生说了。
这让她知道了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薛朗哭着回了家,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
“奶奶,村里的先生说,女娃娃读再多的书,也不能参加科考,更不能当官。”
薛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把自己知道的真相说给了奶奶听。
奶奶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安慰说:“能的,女娃娃也能当官的。”
哭了背过气的薛朗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上。
奶奶赶着那头用自己唯一的嫁妆——奶奶的娘亲给她留下来的手镯赔给赵家,换来的老黄牛。
看到自己醒来,奶奶告诉薛朗,她要带薛朗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女子也可以做官。
这是薛朗第一次听到山南两个字。
就这样,牛车拉着薛朗,从王家村走了出来。
奶奶也不知道山南在哪里,但是却知道,只要往南走,走到尽头就到了。
一路之上,奶奶笑着告诉薛朗,她都打听好了。
在山南那里,是一个叫做镇南公的女子当官。
这个镇南公姓楚,乃是天下的国公里唯一的女子。
奶奶还给她讲了德贤皇后的故事。
薛朗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她问奶奶怎么知道这些事。
奶奶骄傲的说,她还是个姑娘,和自己一般大的时候,可是住在长安城里的。
住在长安城,自然知道天下的事情。
薛朗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表情的奶奶。
那种骄傲和自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奶奶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脸上。
那是薛朗第一次走出村子,来到外面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奶奶赶着牛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过。
街旁热腾腾的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薛朗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
奶奶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块用破布包好的布袋。
薛朗知道,那个布袋里包着奶奶攒了一辈子的钱。
奶奶总是说,这些钱是要给薛朗找一个好婆家的。
薛朗从来没见过奶奶从布袋里往外面掏钱。
但是这一次,奶奶却从布袋里拿出两个铜板。
从卖包子的那里买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包子很大,奶奶看着薛朗吃下去,笑的合不拢嘴。
薛朗要给奶奶吃,但奶奶总说不饿。
这是一个让薛朗从小都疑惑的事情。
奶奶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饿,不喜欢吃。
只要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好像奶奶从来都不喜欢。
薛朗不知道为什么,包子那么香,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呢?
牛车走走停停。
奶奶和薛朗说了很多事,也遇到了很多人。
就在要走出青州境内的时候,奶奶才知道,原来想要进关,是要有路引的。
没有路引,她们是过不了关,出不了青州的。
奶奶跪在守关士卒面前,磕破了脑袋。
换来的却是士卒冰冷的刀锋。
坐在牛车上的薛朗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她想要下车上去扶起奶奶,但终究还是个孩子。
那是薛朗平生第一次见奶奶流泪。
也是薛朗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往日里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奶奶,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们的牛车旁边。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薛朗从未见过的衣服的男人,男人牵着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女孩。
那个女孩很好看,薛朗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好像是奶奶故事里的仙女一样。
小仙女走到奶奶面前,将奶奶扶起来。
那个男人和守门的士卒说了一番话,说了什么,薛朗不知道。
但是说完话之后,奶奶又冲着那个小仙女和男人不停的磕头。
关门开了,男人和小仙女上了他们华丽的马车,消失在薛朗的视线中。
薛朗能够看到,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从马车内探出头来,一直看着自己。
好像在对自己说,薛朗,我在前面等你呀。
回到牛车上的奶奶高兴的告诉薛朗,她和奶奶不一样。
奶奶是一个苦命的人,注定是要受一辈子苦的。
而薛朗不是。
刚刚那个马车上的男人和女孩,是薛朗的贵人。
贵人不仅让守关的士卒给她们俩放行。
还给了奶奶一个令牌和一些钱。
告诉奶奶,只要有这个令牌,天下间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
奶奶把那块木牌牌交给了薛朗,告诉薛朗,以后一定要报答贵人的恩情。
薛朗看着早就消失在前面的马车问奶奶,贵人叫什么?
奶奶说,贵人姓苏,叫做苏柔。
第九十六章 你那叫喜欢么?你下贱!
“苏柔么?”
屋内十分的安静,梁俊喃喃说道。
好久没有见过苏柔那个丫头了。
也不知道她和文渊怎么样了。
薛朗的故事说完了,梁俊站起身来。
李渊站在一旁,听完故事之后没有任何的同情,甚至还想笑。
毕竟是起兵造反当过皇帝的人,见识过世间各种疾苦。
对于薛朗的身世,李渊听了,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种故事,只要给他时间,李渊能够说到明年中秋都不带重样的。
而一旁的高富则就不同了。
所谓爱屋及乌,他原本就对人家薛朗有好感。
如今又听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有这般凄惨的身世,涉世未深的高富已经热泪盈眶。
若不是有梁俊和李渊在一旁,他肯定会哭出声来,顺势抱住薛朗,好好安慰一番。
“所以说薛尚宫的故事讲完了?”
梁俊转过身去,将后背露给了三人。
他负着手,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事情,他也曾在雍州见到过。
虽然见了那么多,但是每次遇到或者听到,梁俊心里还是很难受。
天下疾苦,在这种封建王朝里,天下百姓苦,天下的女子更是苦。
唯一不痛苦,反而还觉得是最好的时代的,只怕只有他们这帮穿越者了。
成王败寇啊。
梁俊更加坚定了自己刚刚的决定。
楚秋九不能死。
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想要实现所谓的男女平等,纯粹是痴人说梦。
很多事,不是一时激动,而后拍了脑袋就能做成的。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自己还没有任何根基,重新开局的情况下。
想要去拯救天下女子,就算整个位面的气运全都加在自己身上,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不能归不能,但是不代表梁俊不能在这个时候布局。
南楚,作为德贤皇后尝试提高女子地位的试验品。
虽然放在整个炎朝来看是失败的,但是单看南楚,却是成功的。
南楚境内虽然还没有达到真正的男女平等,但是经过百年的积累和沉淀。
已经让炎朝所有人都不再排斥有这种异类的存在。
穿越者之中也有很多女子,而且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是极其优秀的人。
虽然有徐皇后这种怎么也不可能收服,只能斩草除根的。
但是更多的还是像李秀宁和徐妙锦这种,从未想过当皇帝,争夺天下的女子。
谁又能知道,花木兰、黄道婆、谢道韫、妇好、冼英冼夫人、萧绰萧太后等等等等。
这些前世历史上能力丝毫不亚于男子的女子,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呢?
这些女子,只怕功名利禄无法吸引她们。
但是若自己高举提高女子地位的大旗,就算不会成为盟友,也会得到她们的支持。
梁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他不会也没必要和夫子等人商议。
毕竟夫子和诸葛亮等人,在能力上可能比他梁俊强上百倍。
但要说在理念上,自己绝对碾压他们。
夫子和诸葛再厉害,在千百年无数才俊推动的历史车轮碾过的车辙面前依旧是渺小的。
好在德贤皇后已经为自己铺好了路。
有了南楚楚秋九这样一个标杆。
只要自己将这个标杆控制在自己手中,这个方案就能够顺利执行。
梁俊也发现了,人都是奇怪的动物。
炎朝的这些大人物们也是一样。
女子做官、骑马、带兵打仗,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守妇道。
需得捉住了凌迟处死,方才是正道。
可若是女子在南楚做官,在南楚骑马,在南楚抛头露面,带兵打仗,他们又觉得天经地义,理应如此。
屋子内很安静,薛朗看着梁俊的背影,摇了摇惨白的嘴唇。
高富有些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道:“大师兄...”
“嗯?”梁俊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向面带忧色的高富。
“高富,你觉得薛姑娘怎么样?”
高富一愣,没想到梁俊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薛朗,腾的一声,脸色红了起来。
“什么,什么怎么样,大,大师兄。”
梁俊看着高富这般模样,笑的更开心了。
他慢慢的走到了高富面前,让高富压力倍增。
想要退步躲,却又不敢。
可不躲吧,又不知如何面对梁俊戏谑的目光。
“你觉得薛姑娘,好不好看。”
梁俊在距离高富还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薛朗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转过头,轻声咳嗽一声。
这么严肃的场合下,这位殷先生这么说出如此轻佻的话来。
梁俊用余光撇了她一眼。
虽然自己已经决定了救楚秋九一命。
但是如此轻易答应,未免让薛朗等人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感性的人。
不管这么说,还得再为难为难薛朗才行。
“哎,不知不觉,我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啊。”
梁俊心里感慨着,面上却风轻云淡,等待着高富的回话。
支支吾吾半天,高富才道:“大,大师兄,我,我...”
“我什么?”
梁俊冷声一笑,道:“你从一开始就站在薛姑娘这边,先是为她通报,又是为她说情,现在薛姑娘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屋内的气温好似因为这几句话瞬间降到了冰点。
薛朗的心也提了起来。
自从十岁跟着奶奶离开青州,薛朗就发现自己的运气突然好了起来。
甚至用天选之人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她想做的事,就没有什么得不到,做不到的。
今日里来驿馆求梁俊,其实也是抱着这种心态。
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好的。
从一开始就遇到高富这样一个热心肠,愿意为自己跑腿的人。
再到殷先生虽然没松口,却愿意听自己说自己的身世。
一切都往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
但是梁俊这一句话,却让她猛然的紧张起来。
“我,我...”
高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殷先生...”
薛朗不是一个知恩不图报的人,相反,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帮助过自己的人。
眼见得高富如此为难,她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梁俊抬起手来示意她闭嘴。
“此乃我的家事,薛姑娘不要插嘴。”
经过今晚,梁俊早就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太子的气势一出来,薛朗和高富全都惊呆了。
久居高位者身上的那种气场,绝对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
薛朗瞪大了眼睛,她在楚秋九身上也从未见过这般的威压。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但一想到刚刚梁俊的禁忌,又忍了下来。
“怎么,高富,敢做不敢当了?”
梁俊看着已经惊慌失措,脸色吓得煞白的高富,声音更加的平静。
直面火力全开的梁俊,别说是高富,就连李渊都有些吃不消。
就在高富快要崩溃的时候,梁俊榜头怒喝,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你还想做丘山八奇么!”
“嗡”
高富脑子一阵嗡鸣,随即他抬起头来,咬破了牙尖,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胆怯。
直视梁俊的目光。
“我,我喜欢她,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我,我对她一见钟情!”
梁俊一愣,没成想还真把高富给逼出来了。
“她是谁?”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有了丘山八奇这四个字的刺激,高富这个时候是浑然不怕,连眼前的梁俊似乎也不放在眼里。
他指着坐在旁边已经看呆了了的薛朗,道:“她是薛姑娘,我从看到薛姑娘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薛朗的脸都来不及红了,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知所措。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话题扯到了这上面来。
梁俊看着怒气冲冲,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这几句话就消耗掉他所有力气的高富,哂笑道:“放屁,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高富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梁俊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他刚刚在听薛朗将自己奶奶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高富都开始在想,自己以后和薛朗的孙女叫什么名字。
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大师兄...”
薛朗早就被臊的无地自容,想要走,却又为了楚秋九咬牙坚持了下来。
“薛姑娘,你觉得我这位师弟怎么样呢?”
梁俊转过身来,看着薛朗问道。
薛朗这样的人,能够靠着自己的能力,没有任何的根基,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坐到了镇南公府尚宫的位置。
绝对是一个人才。
自己既然决定要救楚秋九,就必须控制住楚秋九,让她不能有反抗自己的实力。
薛朗这样的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楚秋九,早晚出乱子。
若是高富能够娶到她,有这层关系在,只怕时间长了,楚秋九也得怀疑薛朗是不是自己安在她身边的探子。
梁俊在心里叹口气,自己已经为了目的开始不择手段了么?
在梁俊再一次感慨的时候,薛朗咬了咬牙,看了看一表人才的高富,站起身道:“殷先生,若是高公子不弃,薛朗愿意侍奉高公子左右,为奴为婢,心甘情愿...”
“嗯...”
薛朗的果断,在梁俊的意料之中。
毕竟是国公府里掌管女眷的人,若是这都看不出梁俊的心思,早就被人从尚宫的位置上算计下来了。
“你有什么条件,说说吧。”梁俊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笑道
薛朗既然配合,那自己便给她一个让自己救楚秋九的理由。
可谁知薛朗却道:“薛朗只求,妾身与高公子的婚事,由夫子做证婚人。”
此言一出,李渊和梁俊对视一眼。
这个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好,我答应你...”
梁俊看着恭敬行礼的薛朗,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后冲着门口道:“阿伦。”
一直在门口守护的阿伦闻声进来,道:“老大。”
“你跟着这位薛姑娘去一趟镇南公府,看一看镇南公伤势如何。”
第九十七章 梁俊一顾茅庐
“我不同意!”
一大早,前来给夫子问安的丘山弟子们还没有进驿馆。
站在门口与高富寒暄时,就听到夫子的声音从驿馆内传出来。
声贝之高,怒意之胜,院子外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哈哈,老师他老人家的身子骨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高富听到夫子的怒吼,对身边的外院二弟子由衷的赞叹着。
“是啊,自从大师兄归来之后,夫子他老人家好像比之前要开朗了许多啊。”
二弟子也是一脸的微笑,已经断绝了想要进去拜见夫子的心。
毕竟按照他的经验,夫子发怒之后,是真的会打人的。
经过昨晚的救治,楚秋九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
只是还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但是调度军队,处理政务,问题却是不大的。
城内的百姓和商议了一夜,准备好和楚秋九对着干的丘山学子们却发现。
成都城内静悄悄,一切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一切照常,十分的安静。
甚至于都没有驿馆内闹出的阵仗大。
高富和众多丘山弟子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
却看到李渊揣着手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赵总管...”
众人赶紧给李渊行礼。
毕竟这位是自家大师兄的朋友,万不可失了礼数。
李渊走到门口,看了看高富,又给众学子回了一礼。
“夫子说了,马上就要到科举,大家这几日不用前来拜见,安心读书,准备科举。”
丘山学子们一听,赶紧站好,冲着李渊躬身道:“谨遵夫子教诲。”
说着各自转身离去。
外院二弟子看了看李渊,笑问道:“赵总管,夫子和大师兄这是吵起来了么?”
李渊嗯了一声,脸色不怎么好看。
因为发生了一件出乎李渊意料的事。
他一起床就来找梁俊了。
打算寸步不离,好好看着这位太子爷。
俩人见了面之后,梁俊就招呼李渊坐下一起吃早饭。
李渊刚端起碗,那边夫子就走了进来。
往日里一见到夫子,李渊都是要躲开的。
毕竟夫子对他李渊没有什么好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李渊刚想说我吃饱了,先出去一下。
可还没等他开口,夫子却拦了下来。
拿着一份画有鲤组织图案的折子,放在了桌子上,让李渊留下来。
语气也比之前和蔼了许多。
李渊正纳闷,今个夫子这是怎么了?
夫子示意他看一看桌上的折子。
李渊被夫子骂了几次,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像是一个小学生。
夫子让他看,他自然不敢怠慢。
打开了情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梁俊好奇,探过脑袋来想看一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连手上的碗都吓掉。
情报上说,半个月前一个来自青州姓赵的富商——其实就是李建成,原本谋划着刺杀摄政王梁羽。
结果不知道怎么着,刺杀当天,李建成和李世民联手把刺杀摄政王的团伙活捉了。
看到这个消息,梁俊和李渊的脑袋全都懵了。
实在是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鬼操作。
李建成不是去长安找梁羽玩命去了么?
自己不是已经严令手下人不准刺杀梁羽么?
李建成不是和梁羽乃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么?
他们俩怎么就能搞在一起呢?
而且还转过头来,把自己的手下给团灭了?
梁俊缓了半天,方才缓过来。
一边端起早就已经凉凉的稀饭,一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夫子也跟着点头道:“没错,至少从消息上来看,你手下的那些人生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渊一眼:“想必这个赵公子,也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摄政王,如若不然,他们俩也不会合作。”
梁俊这会虽然嘴上说问题不大,可心里却是觉得问题大的很。
夫子的话也没有听进去。
缓了半天,也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现在长安和雍州都起了乱子。
要是再不赶紧解决南楚的问题,只怕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之前打下来的基业,全都得付之东流。
捂住了脸,梁俊决定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将长安的消息抛之脑后,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紧接着就通知了夫子,等科考之后,让他给高富还有薛朗主持婚礼。
这才引得夫子高声怒喝,让满院子人都听到他不同意。
夫子这么一吆喝,梁俊反倒是真的淡定下来。
他一边让李渊出门去把高富叫进来,一边劝说夫子。
高富跟着李渊进来的时候,梁俊正苦口婆心的说道:“你看现在你把赌注全都押在我身上,那肯定是觉得我是一个潜力股对吧。如今雍州和长安都乱了,这些都得我去解决。可我现在这个身份,南楚不定,我拿什么去雍州和长安呢?”
高富站在门口,看着脸色不善的夫子和一旁苦口婆心劝解的大师兄。
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劲,赶紧低头小声的行礼。
梁俊见高富走进来,站起身来,快步上前。
把高富拉到夫子面前,道:“你看高富,一表人才,又是你的弟子。那薛朗你也见过,再者你刚刚不还说,往日里镇南公府逢年过节去山上送礼的不都是人姑娘么?”
“这俩人郎才女貌,互相有好感,这般好的姻缘,你干嘛不同意?”
高富一听梁俊这话,尿都快吓出来了。
什么?夫子不同意自己和薛姑娘的婚事?
这,这...
昨晚他可是连夜写好家书,一大早起来就让人把信送了出去。
自家老爹娘亲,接到书信就会来,夫子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夫子没好气的看了梁俊一眼,道:“我没说不同意他俩的婚事。”
梁俊见夫子这样说,放下心来,老头还是很明事理的嘛。
“就是,我说以您老人家的胸怀,怎么着也不可能反对。”
说了半天,梁俊有些渴了,坐在旁边端起桌上的凉稀饭一饮而尽。
“再说,人家郎才女貌,也轮不到你这老头反对。”
夫子一听这话,转过来冲着梁俊瞪了一眼。
李渊和高富在一旁跟着吓了一跳。
尤其是李渊。
他之所以害怕夫子,还不是因为因为夫子的身份?
不说老头子活了多少年。
单说这老头的画像受过多少帝王将相的跪拜。
光是这一点,就让李渊面对夫子时没有任何的底气。
夫子看起来虽然一副被梁俊这没大没小的话有些冒犯的样子。
可实际上不仅没有生气,还有些开心。
毕竟那么多年了,梁俊还是唯一一个打心里把自己当老师又当长辈,还当朋友相处的人。
所谓高处不胜寒。
老头站在人间顶点站了那么多年,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自打认识梁俊之后。
夫子反而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薄凉的性子有了些人味。
“老夫只是不同意做他二人的证婚人。”
夫子气哼哼的说着。
其实夫子也不是不愿意。
只是对梁俊昨晚擅自更改之前自己和他定的战略而不满。
在夫子原来的规划里,楚秋九是必须死的。
虽然夫子想的是在科举成绩公布的那天让梁俊找个理由干掉楚秋九。
徐妙锦将这个计划提前了,也无伤大雅,反而省了很大的功夫。
楚秋九一死,就剩下了霍让这个背叛自己的徒弟。
夫子早就为霍让准备好了无数种死法。
楚秋九和霍让一死,梁俊在南楚宗室里随便找一个人当国公。
届时有丘山书院的那帮人在,山南就是梁俊东山再起最坚固的后盾。
谁知一觉醒来,夫子就听说楚秋九活了。
都不需要问,夫子就知道梁俊干了什么事。
自己之前的谋划,全都被这小子一晚上给祸祸干净了。
但是当着李渊的面,夫子也不好直说。
毕竟不满归不满,夫子却是一个极度冷静的人。
梁俊虽然是自己的徒弟,但现在乃是整个丘山书院真正的首领。
自己表面上骂骂他可以。
但质疑并对他所做的决定提出反对意见,夫子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有损梁俊威信的事的。
梁俊也知道夫子的心结,见老头气鼓鼓的坐在一旁,像个孩子一般,反倒笑了起来。
“好,好,好,老师,要不这样。是弟子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擅自做主了,都是我的不对。”
梁俊站起身,冲着夫子行了一礼。
夫子冷声一哼,没有搭理梁俊。
不能损他的威信,但是脸色还是要给的。
如若不然,这小子以后再犯浑,干出洛阳之战的那种蠢事,自己就算准备再多的家底也兜不住。
“老师,要不然我和你做个赌约。”
梁俊见夫子的脸色有些缓和,不似刚刚那般本着,语气也更弱了三分。
手上更加勤快,端起高富刚泡好的茶,给夫子倒了一杯。
“赌约?”
梁俊想要台阶,做老师的不能不给。
当下接过茶水来,没好气的问道。
梁俊道:“若是我能请诸葛师兄坐镇南楚,老师便答应做高富师弟与薛姑娘的证婚人,如何?”
“哦?”
夫子一愣,没有想到梁俊会说这话。
现如今楚秋九既然没死,那么她这个镇南公就得继续当着。
夫子虽然不知道梁俊怎么想的,但是以他对梁俊的了解,自然知道梁俊不会把南楚让给楚秋九。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控制住楚秋九,架空她这个镇南公。
或者让楚秋九对他梁俊马首是瞻。
不管怎么说,楚秋九身边都要有梁俊的人。
而且得是能够镇得住楚秋九,又能把南楚经营起来的能臣。
数来数去,也只有诸葛亮有这般能力。
若是诸葛亮当真愿意回来辅佐梁俊,倒也是一件美事。
只是刘备那里?
夫子的脸色沉了下来,皱了皱眉。
刘备那里不好搞啊。
“好,我答应你,若是你能将他请来坐镇南楚,我便答应你。”
夫子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说道。
二人都知道,目前楚秋九活着的情况下,诸葛亮若是不坐镇南楚。
梁俊这边一走,南楚就得乱。
到时候后院起火,别说是长安,就算是雍州的张角,梁俊也没有能力应对。
梁俊郑重的向夫子鞠了一躬,沉声道:“弟子此刻边走,成都城内就辛苦老师了。”
“去吧,有老夫在,城内的妖魔邪祟还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夫子挥了挥手。
梁俊抬起头,看了夫子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梁俊的背影,夫子放下茶杯,朗声道:“莫要错过科举,老夫可是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了你身上。”
第九十八章 刘邦想当皇帝?你知道他面对是什么对手么
“你怎么来了?”
诸葛亮看着风尘仆仆的梁俊,脸上有些诧异。
“你怎么在门口?”
梁俊同样诧异的看着站在茅草屋门口的诸葛亮问道。
“皇叔不愿意见我...”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身边的吕布道:“也不愿意见他。”
梁俊下了马,扎得将马牵到一旁,立即警戒起来。
“不用如此紧张,想要靠近三十丈之内不被我发现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吕布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三十丈才一百米,小心驶得万年船。”
梁俊冲着扎得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听吕布的话。
“哼!”
吕布也不知道这哼声是对谁的。
梁俊也不在意,反正貂蝉在自己手里,而且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老弟对待,吕布就算再跳,也跳不出自己的手心。
“怎么个情况,皇叔为什么不愿意见你?”
梁俊撩起衣襟,坐在了火堆旁,拿起烤架上的野兔闻了闻。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看着茅草屋道:“从前日里找到皇叔,他就一直不肯与我见面。”
梁俊掏出匕首,一边片兔子肉吃,一边道:“不愿意见面你就冲进去就是。”
说着看了吕布一眼,道:“我记得皇叔的战斗力对上温侯,根本不够看。”
吕布哂笑道:“若非是诸葛亮拦着,我早就冲杀进去。前世里若非是这大耳贼,我焉能死在曹操手中?”
“行了,行了。”
梁俊有些不耐烦的冲着摆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你当初是被曹操弄死的,关皇叔什么事。再者来说,皇叔叫你三姓家奴了么?”
“你!”
吕布一听这话,火冒三丈,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像是要来揍梁俊。
梁俊毫不畏惧,接着道:“我说老姐夫,你若是打了我,让我干姐姐知道了,只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吕布停住了脚步,十分古怪的看着梁俊:“你,你叫我什么?”
梁俊一笑,道:“我前日里与貂蝉已经义结金兰,她现在是我的义姐,你可不就是我的姐夫么?”
诸葛亮在一旁看着俩人不说话。
梁俊一开口,他就知道是在忽悠吕布。
毕竟梁俊说话的精神状态,完全就是一副胡说八道的样子。
吕布虽然莽,但并不是傻子。
若是其他的事,必然会怀疑。
关心则乱,一旦事情牵扯到貂蝉,吕布原本就有些让人头疼的智商更是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梁俊一说完,吕布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一脸和蔼的坐在了梁俊面前,道:“哎,其实我也不怪大...刘玄德。毕竟当年我取他徐州,也是不对。可乱世之中,哪里有什么道义...”
“打住,打住,姐夫。我呢,来这里不是和你们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官司的。“
梁俊把野兔一分为二,扔给扎得道:“现在雍州张角作乱,长安又出了些幺蛾子,这些事都等着我去救火。”
“今天来,就是请...”
“师弟...”诸葛亮打断了梁俊,接着道:“只怕你是白来一趟。”
梁俊将手中的烤兔放下,站起身来,笑道:“我是来请刘皇叔的,并非是为了师兄而来。”
诸葛亮一愣,而后苦笑起来。
话已至此,他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
梁俊这话自然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巴。
他请刘备干什么?
刘皇叔与吕布一样,都是不能久居人下者,梁俊请他出来当皇帝?
诸葛亮不再说话,任由梁俊胡闹。
梁俊站起身,走到了刘备的茅草屋前。
“前世里,我们有一个网络,全国的人都可以在那个网络上说话,交流意见。”
梁俊自顾自说着,声音并不大。
但这周围十分的安静,又是荒郊野外,声音传的很远。
诸葛亮和吕布抬起头来,想要听一听他打算说什么。
从昨日到现在,诸葛亮在门外求见了三次了,刘备都只说先生回去吧。
连面都不愿意跟自己见。
他倒是希望梁俊的话能够让刘备出来,哪怕是见一面也是好的。
“然后在那个网上,有一个人提了个问题,叫做,刘备是不是英雄。”
“三国演义在后世乃是一本家喻户晓的书,就算是上过几天学的孩子,也曾听说过里面很多典故。”
山风吹来,有些冷。
梁俊抄着手,看着茅草屋不急不缓的说着:“三国演义的作者叫做罗贯中,他写这本书,是拥刘抑曹的。这种思想影响了十几代人。”
“但是到了我那一代,出现了很多聪明人,他们为了博人眼球也好,或者其他的原因则罢,总是喜欢提出一些与常识相反的说法。”
“比如说,崇拜喜欢屠城的曹操,崇拜这位有奸雄之称的魏武帝。”
“因此便有很多人认为,有卧龙凤雏辅佐,手下又有五虎大将的刘备不能一统中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备是个废物。”
诸葛亮的眉头皱了皱,吕布也陷入了沉思。
三国演义在炎朝传播的也很广。
尤其是很多说书人知道梁俊乃是说这本书的第一人之后。
会不会说三国,就成了说书行业里的一个标准。
会说三国的不一定是个好说书先生,不会说三国的一定却一定是个不合格的说书先生。
整本三国吕布听了好多遍。
每一次听都十分的气愤。
因为书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十分不讲道义的人。
这和事实是有很大出入的。
因此当梁俊说到刘备是个废物的时候,吕布心里的同理心涌了上来。
“若刘备是废物,那我吕布又是什么?这帮说书的,端的是颠倒黑白。”
他一边想,一边听梁俊说话。
梁俊说的很慢,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的逻辑与准备。
“于是有一部分不明真相,没有看过史书的人就真的以为刘备是一个废物。”
梁俊踢着脚下的干柴,一边踢一边转头看向身后的诸葛亮道:“甚至还有人说刘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临死之前托孤诸葛亮。表面上告诉师兄,若是刘禅不可为君,就让师兄取而代之,实际上营帐后面躲着五百刀斧手。”
“只要诸葛师兄敢迟疑或者答应,五百刀斧手就直接将他剁成肉泥。”
梁俊说着,自己都逗乐了。
他蹲下身,将脚下的干柴捡起,扔在了火堆上。
而后又开始捡干柴。
诸葛亮只得摇头苦笑。
若刘备当真是这种人,他前世怎么可能等着刘备三顾茅庐,甘愿任凭他驱使?
“反正在刘备是不是一个英雄的回答下面,说什么的都有。”
梁俊默默的捡着干柴,堆成一堆,一边说道:“不管说刘备是英雄的还是说刘备不是英雄的答案,都说服不了我。”
“直到我看到有个答案说,当年刘备在荆州的时候,和刘表一起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十多岁的刘备摸着自己的大腿哭了起来,说自己马上就要老了,多年未曾骑马,大腿上都长了肥肉,却大业未成,寄人篱下。”
脚下的干柴已经堆成了小堆,梁俊一边用脚踢了踢,一边笑道:“当时我只是有些感触,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我带着一帮兄弟在海上讨生活,我才知道创业之艰,带领一个团队之苦。”
回想起前世的日子,梁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又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太子,江山有多重,只怕玄德公也并不清楚。毕竟当年你也只是汉中王,所谓的昭烈帝也只是地方政权。”
梁俊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嘲讽,因为他听到了屋内响起了推门的声音。
周边的干柴让他收集起来,堆成了堆。
梁俊似乎很喜欢收集干柴这个项目,乐此不疲。
“当了太子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颤颤惊惊如履薄冰。”
梁俊长叹一声,悠悠说道:“千钧的重担压在身上,黎明百姓嗷嗷待哺。有句话说,我本可忍受黑暗面,若是我未曾见过光明。”
他抄着手,停住了脚步。
“一样的道理,我若是没见过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炎朝这种世道,也许我也能视若无睹,心安理得的做一世昏君。享尽荣华富贵之后,哪里管死后大浪滔天。”
“只是我知道什么叫做人过的日子,我知道百姓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幸福是什么样样子,所以我要改变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乱世。”
“只可惜,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一直想要至我死地的人,终究还是把我杀了。”
梁俊想到了霍让和一直隐藏在成都城内的陈寒。
自己和他们的账,迟早是要算一算的。
“好在老天又给了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在没来南楚之前,我心里是畏惧的。我并不想再恢复太子的身份,只因为不想再去承担那份责任。”
说到这,梁俊沉默了下来。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当看到扎得等人的时候,梁俊甚至一度想和自己这些兄弟们在海边度过此生。
“当我决定不再做太子的时候。躺在床上,心里就在想,当年刘备看到自己大腿上的肥肉,痛哭流涕,为自己未曾建立一番事业而沮丧。我也时常有类似的感慨。”
“我想很多人,在失败之后,或者在低谷时期,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英雄与凡人,区别就在于,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该如何去做。”
梁俊的声音忽而高昂起来,他冲着茅草屋高声道:“刘玄德,你前世里前四十年一事无成,惶惶如丧家之犬,尚且有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此世,你大好年华,又有诸葛亮辅佐,为何像是乌龟一样,躲在这破烂茅草屋里,打算了此残生?”
说着,梁俊从宽大的衣衫下拿出一个盛酒的皮袋。
拧开盖子,将皮袋里的东西倒在了干柴上。
不等诸葛亮和吕布反应过来。
只见梁俊又从袖筒之中拿出火折子,吹着了之后丢在刚刚堆在茅草屋旁的干柴堆上。
此时天干物燥,又有冷风吹来。
再加上梁俊将早就准备好的猛火油倒在了干柴上,干柴堆一点就着,很快就燃烧起来。
火势包裹住茅草屋,让诸葛亮和吕布瞠目结舌。
“师弟!”
诸葛亮想要上前灭火,只是梁俊堆的干柴实在是太多。
再加上火势太猛,自己想要去救,已然阻止不了了。
“刘备,你若真没有了斗志,那边别出来了。一把火烧死,也许你就能穿越到其他世界。”
梁俊丝毫不在意火势已经烧到了茅草屋顶上,冲着屋内高声叫嚷。
诸葛亮想要冲进去,却被梁俊死死的拉住。
“师兄,这样的人也值得你辅佐?”
梁俊抱住诸葛亮,高声喝道。
“太子说的没错。”
就在茅草屋马上就要完全烧着的时候。
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玄德公...”
诸葛亮停止了挣扎,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泪目。
吕布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神里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看还以为丐帮弟子的刘备看着眼前的诸葛亮,眼神十分的复杂。
茅草屋轰然倒塌。
好在周围远离树木,烧完了之后也就完了。
刘备走到诸葛亮面前,看了一眼梁俊道:“先生,现在的刘备不值得你如此。”
“玄德公...”
年轻的诸葛亮虽然未曾与眼前的男子有过君臣之情,但通过史书却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自己与眼前的男子乃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吕布走了过来,铁塔一般的身子站在了刘备面前。
“温侯,咱们又见面了。”
刘备冲着他抬起手,吕布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
“刘玄德,当年我兵败徐州,死在曹贼手中,也未曾似你这般狼狈。”
刘备摇头苦笑,并不打算反驳吕布的话。
“刘皇叔,既然出来了,那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梁俊来的路上就已经料到刘备不会见诸葛亮,也料到了他会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因此早就打算用火烧的办法,把他逼出来。
之所以说那么多话,纯粹是吸引诸葛亮和吕布的注意,给自己堆干柴的机会。
梁俊坐在火堆旁,看了看已经被大火吞噬的茅草屋道:“你若是想接着回去睡觉,得等一会了,现在火烧的正旺,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说着,将已经烤的有点焦的野兔递给刘备,邀请他坐下。
事已至此,刘备也只能听从梁俊的安排,走到火堆旁,席地而坐。
“玄德公,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这般...”
既然刘备已经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再出言嘲讽。
“现在炎朝这世道,也许你还不清楚,哎...”
梁俊一想起这被穿越者穿烂了的炎朝,脑袋有些疼。
“我知晓...”
刘备叹了口气,看着诸葛亮道:“先生,前世里辛苦你了。”
诸葛亮反倒有些尴尬,轻声咳嗽一声道:“玄德公,当日,当日你第三次来我茅庐,我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因此,因此...”
刘备有些错愕,看着年轻的诸葛亮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哦...啊...”
好在有梁俊在,气氛也不会尴尬起来。
“所以说,玄德公,没来之前,夫子已经给我说了,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想不通。”
梁俊长叹一声,道:“其实,做人呢,很多事没必要钻牛尖角。”
“就算上一世没有一统中原,你也没必要灰心丧气。就算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更没有必要丧失斗志。”
梁俊试着宽慰刘备,通过与夫子的对话,他已经猜到了刘备自闭的原因。
“至于说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现在就在长安,我之前已经帮你打过他了。”
而后又看向诸葛亮道:“师兄,司马家父子俩也在,到时候你们跟我回长安,咱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反正啊,现在这世道,还想统一天下当皇帝,是不可能的了。”
他看了吕布和刘备一眼,别有深意的道:“我也知道两位都是不甘人下的英雄豪杰。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清楚的。”
“要么,你们断了当皇帝的心,咱们齐心协力,一起收拾了外面的那群妖孽贱货。要么你们就弄死我。反正以后谁当皇帝,就是和我为敌。”
梁俊又赶紧补充道:“放心,我也绝对不会当皇帝。”
刘备并没有因为梁俊的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轻声道:“若是刘邦想当皇帝呢?”
全场全都安静下来,看向了刘备。
刘备抬起头来,看向梁俊道:“太子觉得,你觉得和高祖皇帝争夺天下,你有赢的希望么?”
“刘邦?刘邦也来了么?”
梁俊有些错愕,刘备严肃的点了点头。
“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四个里来了俩了,老朱家来了俩,现在废了一个。五代十国的标杆,柴荣现在被李老二按着头皮抬不起头...”
看着脸色十分沉重的刘备,梁俊喃喃自语。
周围人也都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梁俊看着刘备道:“玄德公,你知道现在炎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么?”
刘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俊捂住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你就是因为这事,方才没了斗志?”
刘备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缓缓的点了点头。
“要不然,我从头开始给你说起吧。”
而后又看了看诸葛亮和吕布道:“想必师兄和温侯,只是知道外面很乱,具体乱成什么样,也没有个底吧。”
诸葛亮和吕布缓缓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十分不发达。
诸葛亮和吕布又一直游离在外,就算知道现在天下大乱,穿越者众多,却也没有梁俊清楚,到底都是哪些穿越者过来了。
“这事啊,说来可就话长了。”
梁俊悠悠的叹了口气,拿起枯枝来扒拉下火堆。
“刘邦老哥要是知道他要面对的是哪些人,估计自闭的就是他了。”
梁俊抽出一根烟来,缓缓的点燃:“早知道你是因为这事自闭的,我这把火就没必要放了。”
第九十九章 俺诸葛亮也一样
“所以说,玄德公,你可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梁俊详细的讲完自己知道的信息之后,面色严肃的看着早已经听呆了的刘备。
一旁的诸葛亮也是满脸懵逼。
吕布甚至颤悠悠的伸出手,问梁俊要了一根烟。
“要不然,咱们回彭城吧。”
慌乱的心,颤抖的手,嘴上的烟抽一口。
吕布方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连项羽这个楚霸王都甘愿当一个没有追求的长城守卫军统领。
由此可见,外面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世界。
诸葛亮也是缓了很久,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以前,他只知道外面穿越者很多。
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
更没有想到,还都是这种身份的穿越者。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孔明,就算能力再强,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
现在的他并不是历史上那个完人诸葛丞相。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赞同吕布的提议还是想明白了什么。
这就好比是两波混混约架。
只知道对方会来一车人。
等见了面才知道,车是面包车不说。
而且这面包车还是五菱宏光。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梁俊看着诸葛亮三人,打定了主意。
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干脆一次性全都说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这还是炎朝的情况。”
梁俊摸了摸鼻子,虽然决定把知道的都给他们说一遍。
但还得考虑下三人的接受程度。
一个刘邦就把刘备搞自闭了,自己又说了那么多。
刘备这会脸色也看不出来,到底是接受还是蒙圈。
如果他再说些更刺激的,直接让刘备彻底丧失斗志,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还指望着把刘备拉入伙,顺带拐走诸葛亮呢。
“太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刘备也学着吕布想要试一试一抽就冒火的东西。
这玩意他虽然见夫子抽过,但从没有尝试过。
谁知一抽,差点没呛的背过气去。
“咳咳咳…”
刘备猛烈的咳嗽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刘备抬起手,示意梁俊和诸葛亮不用担心。
缓了缓,又道:“刘备撑得住,太子尽管说。”
见刘备的面色经过这一咳嗽,反倒是比刚刚有了精神。
梁俊也放下心来。
他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诸葛亮和吕布。
吕布已经呆愣住了。
梁俊说的这些事,让他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并非是勇气所能够战胜的。
它像是来自于人类的灵魂与本能。
就算是胆子再大的勇士,也很难在短时间里理智面对。
“啊,我,我也没事。”
可面对梁俊,吕布自然不愿意露出懦弱的一面,赶忙解释道。
“地球是圆的…”
梁俊见三人都摆出一副我撑得住的表情,不再有任何的顾虑,沉声说道。
“嗯?”
原本做好准备听梁俊继续爆料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地球是圆的?
地球是什么?
“我们脚下的土地,并非是天圆地方。”梁俊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
“我们住的地面,叫做地球,而地球也是一个球体。”
梁俊耐心的解释着。
对于自己说完这句话,他们三有什么反应,都不会让梁俊奇怪。
毕竟前世里,二十一世纪了,米国还有很多人认为地球不是圆的。
“地球?我们住在一个球上面?”
诸葛亮露出诧异的神色,不可思议的看着梁俊。
“嗯,没错,是一个球体。不仅如此,月亮和太阳也是一个球。”
梁俊面色坚定的点了点头。
“啊…”
诸葛亮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一直困惑他的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梁俊知道诸葛亮还是一个发明家。
必然会比普通人对常见的一些现象有特别的见解。
往日里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可能一些现象怎么想也想不通。
梁俊理解这种心情,因此接着道:“其实连天上的星星,都是一个个很大的圆球,只不过距离我们很远很远。”
“圆球!如果是圆球的话,那,那住在球对面的人,岂不是要掉下来?”
吕布的眼睛瞪的滚圆,这话若非是梁俊说出来,换做其他人,早就挨揍了。
揍完之后,还得被自己骂一句胡说八道。
脚下的土地的是圆的?
当真是荒唐!
梁俊面带微笑,冲着吕布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圆的。但是球另外一边的人却不会掉下来。”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放哨的扎得道:“看到我那个兄弟没有,前世里他的故乡就在球的另外一边。”
吕布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他那么黑,原来一直在球的另外一边。”
虽然这事听起来荒唐,可说这话的人乃是梁俊。
而且还有扎得做例子,不由得他们不信。
毕竟,从一见到扎得,三人心里就嘀咕。
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胡人?
再者来说,一旦接受了历史上那么多帝王将相穿越的事实,脚下的土地是圆的,也就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
“哈哈,温侯,咱们这边是黑夜他们那是白天。咱们这里是白天,他们是黑夜。至于说他为什么和咱们看起来不同。”
梁俊低声道:“天生如此。”
吕布三人频频向着扎得看去,让扎得背脊一凉,瞬间打起精神来,谨慎的看着四周。
“所以说,咱们炎朝,在这世界上只不过其中的一份子。”
梁俊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又道:“在我那个时代的历史里,炎朝强盛了数千年,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王朝。”
诸葛亮三人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
甚至还有些欣慰。
只是梁俊接下来的话,却让三人还没笑起来的脸又沉了下来。
梁俊的语速不快,而且也不沉重。
但每一句话都像是锥子一样扎在了刘备三人的心里。
听到最后,吕布更是气的站了起来。
“杀的好!杀的好!这等昏庸皇帝,若是落在我手中,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吕布仰天怒吼一声,只觉得浑身上下憋屈的无处发泄。
刘备听完梁俊说的历史,心里虽然也觉得有一股无名怒火,但更多的则是同情。
梁老三死之前的日子,只怕十分的不好过吧。
自己只是面对一个高祖刘邦,就已经像是梁俊说的自闭了
他梁老三面对那么多丝毫不比刘邦差的穿越者,而且还被群起而攻之,只怕日子比自己还难过。
很多时候,人因为某些事钻牛角尖,并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办法解决。
也并不代表解决这些事的办法很麻烦。
而是因为没有对比。
就像一个人丢了十块钱,心情很郁闷。
忽而发现自己讨厌的人丢了一百块不说,还把命丢了。
那么丢十块钱的人就算心情还郁闷,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了。
此时的刘备就是如此。
而且他突然觉得自己长达半年的自闭,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总之,皇叔现在的心情很好。
“太子,既然咱们脚下还有人,也就是说他们那里也有可能出现穿越者?”
刘备终究是曾争夺天下的人,战略眼光非一般人可以比之。
梁俊一提这事,他马上就想到了梁俊接下来要说的事。
“没错,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出现了。”
提到这个话题,梁俊的脸色沉了下来。
“从雍州回来的时候,我曾暗中派了一队亲信士卒前往西域和沿海地区搜集情报。”
他说到这顿了顿,看着三人严肃道:“他们已经制造出了超越这个时代的船只。”
“甚至于我怀疑,他们想要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
梁俊忧心忡忡,让诸葛亮三人也跟着担心起来。
虽然他们三个人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大航海时代。
“在大航海时代没有来临之前,整个世界因为有大海的存在,所以互相之间的影响很小。”
一提起自己的本行,梁俊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就算在诸葛亮面前,他也有资本当诸葛亮这方面的老师。
“通过大航海时代,地球上被海洋隔离的国家,因此就有了联系。”
梁俊侃侃而谈,详细的给三人科普了一遍世界航海史对世界历史造成的影响。
“嗯,当年曹操赤壁之败,就是因为有长江天险存在。如若不然,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刘备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天险有多重要,他最是清楚不过。
因为梁俊不需要太过解释,刘备也能明白,大航海时代的重要性。
“前世里,咱们华夏一直领先世界各族。后来之所以没有跟上世界潮流,任人宰割,一部分是梁老三等人的不思进取。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们错过了大航海时代。”
一提到梁老三,梁俊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长安,把他从地下挖出来再吊打一顿。
“如此说来,地球那边的穿越者们,想要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打算复制当年的日不落帝国?”
诸葛亮身为三国时期少数拥有杰出战略目光的人,虽然未曾经历过实战,但还是敏锐的抓住了梁俊情报里的重点。
“嗯…”梁俊点了点头。
“所以,这也是我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对穿越者们一忍再忍,甚至奢望能够将所有人都联合起来,组成穿越者联盟的原因。”
梁俊别有深意的看着诸葛亮和刘备道:“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彼此,而是来自海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炎朝不能再有皇帝的原因。”
诸葛亮三人全都沉默了。
就连不怎么喜欢用脑子的吕布也陷入了沉思。
梁俊说的没错。
如果炎朝的穿越者们眼里只有皇位,只想着一统天下,等到别人乘着坚船带着利炮从海上攻进来的时候。
所谓的皇帝,也只不过是骗一骗自己而已。
梁俊手上的那种叫做枪的手弩的威力,诸葛亮和吕布都见过。
就算炎朝的士兵个个都是吕布这样的猛将,面对火枪和火炮,他们也只不过强壮点的蚂蚁而已。
“玄德公,师兄,温侯。”
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梁俊突然站起身来。
后退两步,恭敬的冲着三人行了一礼,然后在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梁俊双膝跪地,道:“三位乃是我华夏历史上的英雄,世道如此,万望三位以天下为重,以百姓为重。梁俊恳请三位兄长助梁俊整顿河山,外御敌侵。让我华夏永立世界之巅。”
全场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犹豫。
诸葛亮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刘备。
他心里原本的坚持有些动摇了。
“太子,若是我们不愿意呢?”
吕布神色严肃,冷声说道。
“啦吧。”
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响起。
“那梁俊只能对不起三位兄长了。”
两把手枪出现在梁俊的手里。
他缓缓的站起身,看着三人道:“我曾在夫子面前立下誓言,但有穿越者,不为天下百姓为重者,只有死。”
“你觉得我怕死么?”
吕布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这也是梁俊临来之前,夫子让高富给他的锦囊里写的话。
只要诸葛亮和刘备不愿意跟着梁俊走,那就让梁俊将他二人除掉。
梁俊很犹豫,但夫子的纸条里也得很清楚。
雍州告急,长安事乱。
留给梁俊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快速解决诸葛亮与刘备的问题,就算拿下南楚,梁俊也错过了平定天下的最好的机会。
而且夫子还交代,只有这样,才是解决诸葛亮和刘备问题最好的办法。
虽然梁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时候他也提心吊胆。
但对于夫子,梁俊是绝对信任的。
就在吕布和梁俊对峙的时候。
刘备忽而笑了起来,他站起身,看着梁俊道:“刘备愿为我华夏百姓效犬马之劳。”
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颓废,高昂的斗志连梁俊都有些意外。
诸葛亮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梁俊,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拱手道:“亮也一样。”
场面一时又尴尬起来,三个人一齐看向他。
“我…”吕布孤立无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温侯可为帝否?”
诸葛亮看着吕布说了一句。
吕布脸色一红,只得低头道:“既然如此,吕布也愿,也愿任由太子差遣。”
“并非是任我差遣,而是为了我大炎百姓。”
梁俊见三人都表个态,心里虽然奇怪,可脸上却掩盖不住欣喜。
枪一收起来,诸葛亮道:“师弟,可是夫子让你这般?”
梁俊一愣,有些错愕,诸葛亮当真有神机妙算之能?
“额,是…”
事到如今,梁俊也只能拿夫子顶锅。
“师兄如何知道?”
诸葛亮面带微笑道:“夫子与玄德公相处半年,玄德公虽然不曾说明心结,但夫子却能猜到。”
他看了看刘备,刘备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之心结在于高祖,夫子自然能够猜到。”
他看向梁俊道:“太子,你若是高祖,若我三人不从你,你该当如何?”
刘邦?
一想到自己这位老乡,梁俊一愣。
随即马上明白过来。
若是刘邦这个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除了他自己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要将刘备三人除掉的。
毕竟那位可是为了躲避追兵能把亲生儿子扔下车。
项羽捉了老爹,让项羽煮了老爹分给他一块肉的狠人。
刘邦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政治工具人。
“以毒攻毒!”
梁俊马上明白过来。
夫子这是要让自己学刘邦,让刘备彻底从心结里走出来!
也只有和刘备朝夕相处半年多的夫子,才能够对症下药啊!
虽然梁俊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可事实上这个法子简单快捷又有效。
就在梁俊刚想说话的时候,吕布突然猛然一愣,随后飞快蹲下身子。
“有人来了!”
吕布看着扎得的方向,低声说道。
扎得也赶紧飞跑过来示警。
只听得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第一百章 我家会长必须死
“躲!”
一听到马蹄声,梁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示警让众人躲避。
刘备和吕布终究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不等梁俊示警早就躲避到一旁的树丛里。
诸葛亮的反应就有些慢了。
扎得已经跑到梁俊身边了,诸葛亮还有些蒙。
梁俊脱掉衣服扑灭火堆,正要躲避,回头一看诸葛亮还没有跑进来,赶紧拉着诸葛亮躲在了树丛里。
“师兄,在这里待着,莫要出声。”梁俊将诸葛亮按在一旁,悄声安排道。
“嗯嗯!”诸葛亮虽然缓慢,但却也临危不惧,给了梁俊一个放心的眼神。
“扎得,保护好诸葛先生。”
梁俊又赶紧安排扎得保护好诸葛亮。
“温侯,上树!”
马蹄声越来越近,梁俊冲着吕布急声道。
紧接着拿起扎得手上的步枪,背在身上,唰唰唰,猴一样爬到了树上。
而后端起手中的枪看着马蹄声来的方向,整个人的气势与刚刚截然不同。
吕布有些诧异的看着梁俊,硬着头皮跟着爬上了树。
马蹄声越来越近,梁俊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像是融进了树之中。
连吕布也十分诧异,若非是知道梁俊隐藏的地方,他都察觉不到那儿藏着一个人。
“太子果然有些门道。”
吕布压住心中的诧异,收回了心思,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很快,骑兵的马蹄更近了。
就在梁俊以为他们要冲进来的时候,却发现马蹄声停了下来。
“嗤嗤嗤”
就在梁俊纳闷他们要干什么的时候。
十几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在了梁俊四人刚刚坐着聊天的地方。
“这是要来要我们的命…”
看着落在地上的羽箭箭头反射的冷光,梁俊几人心中沉了下来。
紧接着,羽箭又射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多更强,而且向着四面射去。
一连杀了三次,树林外方才停止射击。
整个树林十分的安静。
梁俊向着诸葛亮方向看去,扎得伸出手做了个让梁俊放心的手势。
梁俊看了看旁边树上的吕布,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黑暗之中,吕布虽然看不清梁俊的表情,也看不懂梁俊的手势,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树林外的骑兵也没有动静。
好像他们也知道,自己射出来的羽箭,并没有对梁俊等人造成什么伤害。
“诸葛先生!”
树林外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
“你们躲不了的,不如主动出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梁俊冲着扎得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月光下,刘备等人能够看到梁俊的动作,纷纷点头。
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轻微的马蹄声从树林外响起,向着周围散去。
梁俊等人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想要包围他们。
扎得看着梁俊的手势,马上明白过来。
只可惜他不并不精通汉语,因此只能看懂却没办法告诉诸葛亮等人。
好在诸葛亮马上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还做了合围的手势,告诉扎得明白梁俊的手势。
“诸葛先生!殷先生!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粗狂的声音又传来,有些得意。
梁俊等人依旧没有回话,整个树林里十分的安静。
“殷先生,你的武器很厉害,我们都知道,所以你们别担心,我们不会进去的!”
粗狂的声音又提高了,梁俊依旧沉住气不打算回应。
他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梁俊皱眉思索,回想着一路上的细节。
自己来盐亭虽然算不上什么机密,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按理来说,不可能泄露。
霍让和陈寒?
穿越者联盟?
也只有他们了。
在南楚有这种实力可以在第一时间查到自己的踪迹,同时还能调动人前来杀他,也只有穿越者联盟了。
想清楚前因后果,梁俊心里踏实起来了。
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就好办了。
而且他们对自己也很畏惧,这就好办了。
除非是拉过来火炮对着树林轰之外,靠着弓箭和几十个骑兵就想搞定自己,纯粹是异想天开。
“殷先生,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送几位上路。”
粗犷的声音又响起来,好像早就预料到梁俊几人的反应。
“你们没有支援的,放心好了,殷先生做事滴水不漏,若非是我们早在盐亭埋了眼线,不然的话也找不到殷先生。”
“所以咱们有的是时间,你们若是不愿意出来,咱们可以耗着。”
“我是一个粗人,没有这些花花肠肠,但是也知道,没水没吃的,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粗狂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聊家常一样。
“报个万吧!”
梁俊听着这人的口气像是在绿林道上混的,开口试探问道。
嗤!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接射在了梁俊躲着的树干上。
羽箭颤抖着,梁俊冷冷一笑,他早就防着这一手。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个人物。
“箭法不错,可惜没有射中!”
梁俊抬起手中的步枪冲着树林外瞄去。
“砰!”
一声枪响,让树林内外的人心中一颤。
“报个万吧,不然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虽然树林外没有反应,但梁俊知道自己刚刚那一枪一定打中了。
刚刚那人借着和自己说话的机会,麻痹自己,派了一个人想要冲进来。
梁俊那一枪就是冲着那人而去。
虽然那人隐秘的能力很不错,距离自己也很远,但是他却不知道枪的威力。
树林外的汉子也意识到了危险,抬起手示意周围人停止行动。
“在下胡龙,乃是霍司马的人。”
树林外的汉子报了名号。
“胡龙?”梁俊皱了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听说过这号人物。
“霍司马?不知道是霍会长的人,还是霍司马的人?”
梁俊冲着树林外高声问道。
胡龙哈哈大笑,道:“殷先生快人快语,果然痛快。实不相瞒,我乃是霍会长的人。”
“穿越者联盟?”梁俊等人全都明白过来。
树林外的人乃是穿越者联盟的。
“呼…”
梁俊吐了口气,是穿越者联盟的人就好办了。
反正早晚要和他们算一算账,早来不如晚来。
“殷先生,若非是会长的命令,咱老胡是不愿意前来的。”
胡龙高声道:“会长说,遇到殷先生,格杀勿论。刚刚,该做的我也都做了。”
梁俊一听这话有些纳闷,这胡龙倒是有些意思。
围住自己等人之后不说冲进来,也没有其他动作,反而和自己聊闲天。
有点意思。
“殷先生,要不然你们出来聊一聊,咱老胡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会长给老胡这个命令,咱不能不听,刚刚箭也射了,殷先生也杀了我一个兄弟,咱们算是两清了。”
胡龙冲着树林里高声大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跋扈。
“不知胡将军想要说什么?”
耳听得胡龙说这话,梁俊心里更加纳闷。
诸葛亮皱了皱眉,心中浮起一个念头。
他想要告诉梁俊,却又没办法直接开口,只得对身边的扎得比划。
扎得用声音的汉语低声道:“我听得懂…”
诸葛亮一愣,随即压低了嗓子道:“这人想要叛变…”
扎得一愣,有些纳闷的看着诸葛亮,想不通眼前这个被自己老大叫做师兄的人为啥如此肯定。
“赶紧告诉梁俊!”
诸葛亮见扎得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有些着急。
扎得回过神点了点头,随后嘴巴一收,一声低沉的鸟鸣从扎得口中响起。
“叛变?”
这是只有梁俊和手下人才能听懂的信号。
梁俊回头看了看扎得,诸葛亮见他看来,赶紧抬手比划。
给诸葛亮一个点头回应,梁俊心里的疑惑也豁然开朗。
从刚刚和胡龙一对话,梁俊就觉得不对劲。
收到诸葛亮的提示后,梁俊方才明白,原来如此。
“殷先生,咱老胡虽然是个粗人,可也知道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胡龙听到鸟鸣,虽然有些奇怪,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腾怎么还有鸟叫。
但却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而来,虽然是会长的命令,但却也有一些事想和殷先生谈一谈。”
胡龙的话更让梁俊坚定了诸葛亮的猜测。
只是不知道胡龙为什么要背叛霍让。
毕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穿越者联盟在南楚的实力不比夫子差多少。
“既然如此,还请胡统领入林一叙。”
虽然有诸葛亮的判断,但梁俊丝毫不敢大意。
若是胡龙敢进来,说明他确实有背叛霍让的心思。
至于动机是什么,等他进来问也不迟。
胡龙却道:“殷先生稍等片刻,等我手下人将猛火油围着树林倒一圈,胡某人便入林里。”
说罢又冲着手下人道:“若是我一会进了林中有任何异常,你们便放火烧林!”
“是!”
手下人异口同声,语气十分的坚定。
“殷先生,胡某人进来了。你手上的弓弩可要握住,万一误伤了在下,我手下人可就要放火烧林了!”
听着胡龙言语里的威胁之意,梁俊冷冷一笑:“胡将军放心,在下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完之后,树林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壮汉缓缓的走了进来。
几乎是在他出现在梁俊视线里的一瞬间,只见一道身影从树上落下,紧接着就出现在了胡龙面前,瞬间扼住了他的脖子。
正是吕布。
“好吓人的速度!”
胡龙和梁俊同时惊叹起来。
“温侯,这般小心,未免,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吧。”
胡龙涨红了脸,用尽全力看着面前的吕布说道。
“温侯,来者是客,别让人笑话。”
梁俊也从树上跳了下来。
胡龙既然敢孤身进来,说明诸葛亮猜测的没错。
而且就算有阴谋,凭胡龙这份胆气,梁俊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吕布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
“胡将军,你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梁俊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埋伏,方才走到胡龙面前问道。
“我想和殷先生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胡龙直截了当,梁俊也不废话。
“科举之后,胡某人想在南楚谋个一官半职,好安顿手下的兄弟。”
梁俊更加的纳闷,他上下打量着胡龙。
“胡将军对你们会长就那么没信心?”
胡龙哈哈一笑,道:“殷先生,咱们都是一路人。胡某虽然前世只是一个碌碌无名之徒,却也知道大树下面好乘凉的道理。”
“哦?此话怎讲?”
梁俊心里更加疑惑。
胡龙低声道:“霍让,科举发榜之日,必死。”
梁俊瞳孔猛缩,但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胡龙说这句话的神态。
那种无比确信的表情让梁俊感到十分的怪异。
“为何这么说?”
胡龙看着梁俊,缓缓的说出一句让梁俊差点把枪掉下来的话。
“后世史书便是这般记载!”
第一百零一章 秦桧转性了?
“秦桧!你是想造反不成!”
书房之内,霍让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厉声质问着坐在对面的男子。
房间内其他人则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秦桧非但没有与霍让对峙,反而站起身来赔笑道:“会长莫要生气,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
霍让怒气冲冲,伸出手指着秦桧,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会长也别那么大的气,这其中想必是有误会。”
旁边的陈寒也过来打圆场。
“误会?”
有人劝阻,霍让也只得坐下,但满腔的怒火却堆在胸口。
“秦桧,你可假冒我的命令,让人前去截杀殷俊么?”
秦桧哈哈一笑,没有否认,道:“没错,确有此事。”
“好,你既然敢承认,那边好。”
霍让一愣,没想到秦桧居然直接就承认了,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既然秦桧承认了,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主动权也在自己手里。
可谁想不等霍让发作,秦桧笑脸盈盈的站起身,走到霍让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会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于南楚之事。再者来说,会长叫我们前来,不就是要对付夫子么?”
茶端到面前,霍让也不搭理他,反而冷声笑道:“对付夫子,已经万事俱备,秦总管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安排做事,想要拿下南楚易如反掌。”
霍让这话说的胸有成竹,有些不屑的看着秦桧。
秦桧点头笑道:“会长说的是,此事乃会长亲自出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殷俊如今风头正盛不说,又得夫子真传,整个丘山书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前些日子他突然离开成都,正是除掉他的好时候。”
“哈哈,殷俊一死,夫子便是断了双臂,会长对付起来,岂不是更加轻松?”
秦桧说完又看着一旁的陈寒道:“陈总管,当时我得到殷俊出城的消息之后,可是第一时间找的你。”
陈寒看着霍让道:“没错,会长,当时秦总管想要把殷俊出城的消息告诉你,只是你当时并不在镇南公府里。”
“对的嘛。”
秦桧赶紧接过来道:“若非是情况紧急,便是给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假冒会长的命令,派人前去追杀殷诚。”
刚进来的时候,霍让只是听亲信说胡龙带着一队人马出城追杀梁俊却了。
却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听了秦桧这话,霍让的火气也慢慢的消了下来。
再看陈寒的表情,霍让原本悬着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
这事不是秦桧自己擅自做主就好。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桧出什么幺蛾子,以至于自己的谋划功亏一篑,付之东流。
霍让只怕生吞活剥了秦桧的心都有。
虽然面色上还是和刚刚一样难看,但语气却比刚刚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这几日里,秦总管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我?反倒是我听到风声之后,方才坦白?”
秦桧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
别有深意的看着霍让道:“会长,你这样说,可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几日里,我们想要找你,可是你一直躲着不见我们。”
来俊臣在一旁也难得帮衬着秦桧说话:“对啊,会长。如今马上就要到科举的日子,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给我们透露。而且还把我们手下的三百亲卫全都调走,也没有给个说法。”
霍让看了来俊臣一眼,没有搭理他,反而问秦桧道:“秦总管,既然事出有因,这一次我便不再追究。”
“多谢会长。”
秦桧拱手行了一礼,言语里没有多么高兴的意思。
“不用着急谢我,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顾同会之情。”
霍让冷冷的看了秦桧一眼,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秦桧嗯了一声,又冲着霍让告罪行礼,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来俊臣则在一旁不满的叫嚷道:“会长,为何不愿回答在下的问题。”
霍让端起刚刚秦桧倒给他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抬起眼皮来看了看来俊臣一眼:“哦,来总管刚刚说话了么?我只顾得与秦总管说话,却是没有听到。”
放下了茶杯笑着道:“来总管刚刚问什么?”
自从上次霍让把这帮人叫到镇南公府里,霍让就发现来俊臣有些不对劲。
确切的说是这帮人全都不对劲。
以往的时候,自己身为会长,他们这些人有时候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在表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丝毫忤逆。
毕竟穿越者同盟会已经存在了那么多年,协会以会长为尊,乃是所有人的公示。
来俊臣虽然是八大总管之一,可自己身为会长,铁了心要撤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
来俊臣一反常态和自己对着干,甚至对自己的命令阴奉阳违,这让霍让很是不满。
因此故意借着这个机会,给他难看。
来俊臣是个好面子的人。
越是整天干伤天害理的人,越是想要一个假面子。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货色。
来俊臣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自从上一次陈寒把自己单独叫住,说了一番话之后。
来俊臣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自己与许皇后之间的关系乃是绝密。
整个穿越者同盟会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每一次相互交流信息。
来俊臣也都小心谨慎,不敢露出马脚。
陈寒却知道,不仅知道,还能准确的说出自己与徐皇后之间的交易条件。
这些事情,让来俊臣对陈寒其他的话慢慢的也由怀疑变成了确信。
在他看来,霍让既然命不久矣,自己又是下一任会长。
这些板上钉钉的事,自己需得早早做好准备。
因此对霍让也就不再像是以前那么恭顺。
而这个时候又是霍让南楚争夺战最关键的时刻。
穿越者同盟协会乃是霍让的大本营,若是来俊臣这个时候搞事情,自己不光吃不了兜着走,甚至于连小命都得没了。
因此对来俊臣明里暗里的挑衅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等尘埃落定,自己掌控了南楚再说。
“我刚刚问会长,对付夫子的具体计划是什么。还请会长告诉我等,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霍让看了看他,而后一本正经的消道:“来总管,不是我霍让看不上你。这件事乃是绝密不说,就算告诉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停了一下,又笑道:“不过等拿下南楚之后,那时方才是来总管大显身手的时候。”
来俊臣冷声一哼,道:“会长对我等就这般不信任么?”
话音一落,刚刚一直没有这么关注撕逼的吴起等人也都向着霍让看来。
霍让冷然一笑,早就猜到来俊臣要搞事情。
想要当一个搅屎棍。
因此满不在乎的道:“非是对诸位不信任,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那便是步步都错。这种关系我等身家性命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前几天里霍让不知所踪,谁也联系不上他。
因此来俊臣想要拿言语试探,也没有机会。
如今霍让就在自己面前,来俊臣自然不会放过。
“既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来某人也不便过问。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会长再把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可是承担不起。”
这话说完,霍让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来俊臣说这话,那就是服软了。
可谁知还不等霍让高兴,却听来俊臣道:“会长,你与我乃是同盟之人,更是休戚相关,你若是觉得咱们信不过,不说也是在情理之中。”
霍让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可他却不为所动。
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的表示。
来俊臣有些着急,今日里若是不通过霍让确定自己心里的疑惑。
只怕在霍让动手之前,他都没有这种机会了。
“若是信不过诸位,我就没必要请诸位来南楚了。”
霍让微微一笑,虽然心里很讨厌来俊臣,但为了照顾其他人的面子,依旧耐着性子道:“大战在即,军心稳定乃是重中之重。来总管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到时候我自由安排,大家依照计划行事便可。”
霍让自信满满,就连陈寒也十分的好奇他到底打算怎么对付夫子。
周围人向着霍让看去,来俊臣趁热打铁道:“会长,就算不告诉我等具体的事宜,也应该告诉我们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其他人也都跟着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于霍让到底想怎么做兴趣不大,既然霍让告诉他们万事俱备了。
等到了东风来的时候,他们听从命令便是。
只是话题让来俊臣这么一搅合,众人也都对霍让什么时候动手有了兴趣。
眼见得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自己,霍让也知道一点不让他们知道也不行。
只得道:“自然是在放榜之日。”
一旁的秦桧更是有些谄媚的笑道:“放榜之日,还是咱们会长的寿辰呢。到时候需得好好的庆祝一番。”
“没错了!”
来俊臣听到这句话,心里算是彻底的放松起来。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陈寒一眼,陈寒则轻轻摆手示意来俊臣小心低调,示意来俊臣不要太激动。
“不知来总管还有什么问题么?”
霍让看了看来俊臣,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机。
只是众人群因为动手的时间陷入了沉思,谁也没有注意霍让的心情变化。
“其他想问的乃是会长不愿意说的,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霍让嗯了一声,而后站起身环视一圈道:“诸位,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你们好生在这里待着,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话,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我还有事,就不陪着诸位总管了。”
霍让这边刚出房间,来俊臣心里的激动就压制不住了。
他跳起来看着陈寒道:“陈总管,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陈寒毫不在意。
吴起等人一愣,有些诧异,不知道来俊臣和陈寒在说什么。
秦桧在一旁抄着手,笑道:“看来咱们会长果真是要在放榜那日死了。”
“什么?”
吴起震惊的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讶,好像完全不敢相信一般。
陈寒看了看秦桧缓缓点头,示意他可以将真相告诉众人。
秦桧点头回应,而后看着众人道:“诸位总管,实不相瞒。我派胡龙前去找殷俊,并非是要截杀他。”
“不是杀他?却是为何?”
吴起聪明绝顶,却也是听的十分糊涂,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明白秦桧为什么要这么说。
“呵呵,我派胡龙前去,只是为了结盟,并非是要截杀他们。”
秦桧露出与曼联憨厚截然相反的笑容。
让吴起不由得浑身一颤。
与殷俊这个穿越者同盟的生死仇敌结盟?
秦桧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第一百零二章 我秦桧就不能为天下百姓活一回么?
“后世史书记载?”
梁俊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霍让这样的人还能进史书?
不对。
梁俊反应过来。
自己所处于的朝代不是架空的么?
或者说是与前世属于平行宇宙,怎么可能会有历史记载?
“什么意思?”
胡龙好像早就知道梁俊会这么问。
“殷先生,临来之前,秦总管只是告诉我了这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秦总管?”
梁俊心里虽然很想知道胡龙说的后世史书记载是什么意思。
但是见他说话表情并不像是撒谎,因此也没有追问。
反倒是对他所说的这个陈总管有些好奇。
“没错,秦桧秦总管。”
胡龙颇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与刚刚一见面就对梁俊喊打喊杀态度截然不同。
“秦桧?”
梁俊冷冷一笑:“你们这位秦总管也是穿越而来么?”
胡龙点了点头,道:“殷先生说笑了,秦总管乃是我协会八大总管之一,自然也是穿越者。”
“而且我今日前来,正是奉了秦总管之命。”
“与先生商谈结盟之事。”
胡龙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梁俊不答应的话,反倒是他的错。
“殷先生乃是夫子的高徒,如今又是丘山书院的内院大弟子。如今楚秋九已死,南楚已然落在了先生手中。”
楚秋九死了?
梁俊一愣,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
胡龙早就把秦桧教给他的话背的滚瓜烂熟,正要接着往下说。
梁俊突然打断,原本在嘴边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不,不,楚秋九不是,不是被先生的手枪所杀么?”
胡龙疑惑的看着梁俊,只见这位殷先生缓缓的点了点头。
梁俊心中暗思:“看来穿越者联盟尚且还不知道楚秋九已经被我救了的消息。也罢,先看一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胡将军请接着往下说。”
胡龙虽然对梁俊刚刚的表情有些不解,但当下也没想那么多。
接着说道:“如今南楚已经在先生手中,秦总管说,先生志在天下,区区南楚只是先生霸业的开始。”
“再者来说,我家会长命不久矣,等到他一死,南楚再无阻碍先生之人。到那时...”
“到那时怎么了?”
梁俊这会已经猜到了霍让的组织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着胡龙笑道:“胡将军,只怕你家秦总管,不光是想要一个能够让你们安身纳命之地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一步,还有什么话不如全都说了。”
胡龙连连点头,抱拳道:“先生英明,我家总管还说,若是先生愿意在南楚给我们一个立身之所,若是日后先生想要起兵,我穿越者联盟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起兵?你们怎么知道我要起兵?”
梁俊最开始并没有把霍让和他的穿越者联盟放在心上。
毕竟来到炎朝的这一年多,他已经对穿越者麻木了。
而且梁俊也是切身的感受到了,穿越者其实很多时候并不会对这个时代产生太大的影响。
顶多就是把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发明出来。
可就算这些东西被发明出来了,对整个炎朝的改变并不是很大。
最起码对底层的百姓没有什么影响。
好比梁锦手里的那些种子,按理来说,经过这小一年的时间,怎么着也普及开来,让百姓受惠了。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天下百姓该饥荒的饥荒,该饿死的饿死。
并没有因为有了地瓜和土豆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整个炎朝的权贵太多了。
这些人整日里热衷的乃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如何才能有更大的权利。
连带着底下的那些乡绅土豪们比往日对百姓们的剥削更加严苛。
单拿南楚来说,虽然搭上了丝绸之路的顺风车。
南楚的财政确实也比往年好了很多,但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提高,甚至还比不上以前的日子。
富人越富,贫者越贫。
两极分化慢慢的变的越来越严重。
因此霍让带领的这些穿越者,在梁俊的眼里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
一帮比普通土著权贵更会剥削百姓们的人。
但今日和胡龙一聊,之前对他们的印象有些改观了。
能猜出自己打算起兵,能有这种战略眼光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甚至于梁俊觉得,水平就算比不上诸葛亮,却也差不了多少。
胡龙点头道:“此乃我会中吴起吴总管推测,他说先生占了南楚之后,就算有丘山书院帮衬,若是不起兵反炎,只有死路一条。”
“吴起?”
梁俊有些错愕。
吴起是穿越者联盟的总管之一,难怪了。
梁俊恍然大悟,笑着问道:“既然如此,吴总管不会也没有告诉胡将军,我为什么要起兵吧。”
胡龙连忙摇头道:“此事吴总管却是说了。”
“愿闻高见。”
梁俊倒是想听一听吴起这位青史留名的名将对自己的推测。
“吴总管说,楚家掌管南楚已经百年,南楚百姓无不以楚家为尊。先生就算有丘山书院和楚秋双等人的支持,但是南楚的豪门士家仍旧有不少心向楚秋九之辈。他们短时间内或许不敢反抗,但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而想要这些人信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他们更大的利益。”
胡龙脑子里想着吴起说的话,一面侃侃而谈:“南楚与别处不同,这些豪门士家掌握着南楚的粮食、马匹、武器和各类军需物资。当初洛阳之战,楚秋九之所以能够带领大军前往洛阳,而南楚境内无人敢反,就连楚秋双也不敢造次。就是因为只要打仗,这些豪门士家便有钱赚。”
“因此殷先生想要在南楚站稳,只有起兵。”
“最重要的是,南楚经营百年,乃是天府之国,境内豪门士家有了钱财早就想着要更多。一旦殷先生起兵攻克长安,他们便是新朝功勋。”
说到这,胡龙顿了顿,看着梁俊道:“殷先生乃是聪明人,想来早就有了准备。”
“没错,你们吴总管说的没错。”
梁俊见胡龙有些得意,心里冷然一笑,嘴上却顺着他的话说。
“那么你们和我结盟,也是为了这从龙之功么?”
胡龙摇了摇头,道:“秦总管说了,若是殷先生问这个问题,我们穿越者联盟的回答只有一个。”
“哦?是什么?”
梁俊倒是想听一听这位秦桧秦总管会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来。
胡龙郑重道:“我等乃是活了两世之人,上天给了我们重来的机会,若是还热衷于功名权势,未免有些鼠目寸光,白来此朝走一遭。”
“我们与先生结盟,乃是为国为民,为了天下百姓,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为了天下百姓?”
梁俊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胡龙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
“这是秦桧说的?”
胡龙继续点头道:“正是秦总管所说。”
“为国为民,为了天下百姓?”
梁俊差点笑出声来。
这样的话从秦桧嘴里说出,梁俊实在是哭笑不得。
“怎么,殷先生不信?”
胡龙一脸纳闷的看着梁俊。
这有什么好笑的?
来之前,秦总管千叮咛万嘱咐,见了殷诚之后必须这般说。
而且秦总管当时给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重心长,说到情深之处,眼眶里甚至都是红的。
以至于胡龙这样两辈子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都有些感触。
“胡将军...”
梁俊见胡龙满脸的纳闷,忍住了笑声问道。
胡龙赶紧道:“殷先生,在您面前当不得将军二字,您叫我胡龙便是。”
梁俊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说的认真,点头道:“成,既然如此我就叫你胡龙了。”
胡龙嗯了一声,梁俊接着问道:“胡龙,你既然是穿越者同盟的,秦桧又让你来找我,想来你也有际遇的人了。”
胡龙点头道:“殷先生说的是,不光是我,外面的兄弟也都穿越者。”
梁俊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了看:“得有二三十人吧。”
胡龙应道:“不到,二十七人,算上您刚刚开枪打死的,还剩二十六。”
“哦,二十六人。胡龙,你前世是哪朝人呢?”
梁俊心里有了底,二十六个人。
虽然这会和胡龙说的正热闹,可谁敢保证一会不打起来呢?
而且梁俊对秦桧想找自己联盟这事很怀疑。
那孙子前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杯穿越过来之后转性了?
梁俊是不信的。
秦桧能转性,母猪都能上树。
“唐朝,上辈子小人就是安禄山手下的一小兵。”
胡龙回答的十分爽快,丝毫没有任何对自己性命的担忧。
“哦,跟着安禄山...”
梁俊连连点头,而后点了根烟,递给胡龙。
胡龙赶紧接过来,道:“谢殷先生赏。”
又给梁俊点着了,梁俊道:“既然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胡龙一愣,赶忙问道:“殷先生,什么说的通?”
梁俊道:“你刚刚不是纳闷我为什么一听到你的传话就笑么?”
胡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梁俊接下来会告诉他答案。
“你们这位秦总管,前世里乃是当朝宰相,位极人臣。不过朝代在唐朝后面。所以他的事你不知道也应该。”
胡龙哈哈一笑,道:“殷先生说的是,秦总管乃是八大总管之一,他的事只有会长知道,我只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没有资格知道。”
“你们这位秦总管来找我,什么理由都可以,唯独说为国为民,就扯淡了。”
梁俊面露不屑,道:“后世的史书,你们秦总管乃是一个遗臭万年的卖国贼奸臣。你说,他让你拿这话来找我,不是坑你么?”
说罢,不等胡龙反应过来,梁俊抬起手,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他。
“为了天下百姓?哼哼,胡龙,这话谁说我都信,唯独秦桧说这话,我是一万个不信!”
“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梁俊用另外一只手掐灭烟头,看着胡龙问道。
胡龙一脸的诧异,万没想到梁俊的脸色说变就变。
“殷先生,我若是死了,你们也出不去。”
话虽然这样说,可胡龙的脸色却唰的就白了。
怎么也没预料到,眼前这位爷说着说着就变脸了。
梁俊并没有回答,反而冷着眼看着胡龙问道:“走不走的出去是我的事。能不能活命就是你的事了。”
“要怪,就怪你那位想要为了天下百姓的秦总管吧。”
梁俊一脸的严肃,让胡龙很是意外。
他来之前,几位总管曾经给他保证,只要这样说,保准殷俊会同意结盟。
怎么到了这,反倒是这种结果?
就在胡龙想要说些软话,寻求缓和的时候。
只听树林外传来一个声音:“殷先生,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在下前世里犯下了大错,就不可能改过自新,为天下百姓活一世么?”
紧接着,树林里闪过几个人影,出现在梁俊的面前。
第一百零三章 秦相爷一路走好
明月高挂,树林阴影之中走进来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一个戴着帽兜的披风,正是秦桧。
身后跟着两个人。
只是一照面,梁俊就能察觉到秦桧身后那俩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当然,也仅仅是一瞬间,这种气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吕布缓缓的走上前,挡在了梁俊左前方。
那俩人见到吕布,心头涌上两个字:“危险。”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秦桧却并没有将吕布的威亚放在心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眼前,像是铁塔一般的吕布。
“秦桧见过温侯。”
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秦桧恭恭敬敬的向着吕布施了一礼。
吕布上下打量他一番,面色虽然未曾变化,冷若冰霜。
但心里却产生了好奇。
眼前这人便是秦桧?观其面相,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看其气度,也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
吕布怎么看都觉得秦桧不像是梁俊嘴里说的那样。
“见过殷先生...”
秦桧见吕布不搭理自己,也不恼,侧过身子看向了一旁的梁俊,也是谦恭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从他一出现,梁俊的视线就没有离开秦桧的身子。
秦桧?
梁俊冷笑一声,而后想到身后一直没有路面的诸葛亮。
上天当真是会开玩笑,今日里这小小的树林之中有两位丞相。
只不过一位是青史留名的千古一良相,另外一个则是遗臭万年的奸臣相爷。
“胡龙,你身上可带有纸笔么?”
梁俊也没有回礼,而是看着胡龙问道。
胡龙一愣,心里有些纳闷,他一个武将,随身带着纸笔干什么?
连忙摇了摇头道:“殷先生,出来的匆忙,未曾带着。”
秦桧则道:“殷先生,在下倒是带着。”
说罢一伸手,旁边的侍从赶紧从身后背着的包袱之中拿出纸笔来。
梁俊冲着胡龙勾勾手,胡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梁俊想要干什么。
“胡将军,借你的后背一用。”
梁俊接过纸笔,招呼胡龙转过身弯腰,而后将纸铺在了他的背上。
“素问秦相爷乃是书法大家,被后世称作宋体的书法便是秦相爷所创。”
梁俊伸过手,将笔递给了秦桧道:“劳烦秦相爷写一下满江红。”
秦桧一愣,也没有想到梁俊会搞这一手。
“恭敬不如从命。”
秦桧伸手接过梁俊递过来的笔,撩起来衣袖准备挥墨。
笔尖刚刚点到白纸上,梁俊冷笑道:“秦相爷难道就不好奇,在下为什么要让你写满江红么?”
秦桧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梁俊问道:“敢问殷先生,为何要让在下写字呢?”
梁俊冷声一笑,道:“自然是验明相爷的正身,一会杀相爷的话就不会错杀了。”
一听这话,秦桧身后的侍从马上紧张起来,手按在了妖腰刀之上,满脸警惕的看着梁俊。
旁边的吕布眼睛猛然骤缩,杀气瞬间锁定了二人。
那二人只觉得像是浑身坠入冰窖之中,后背更是瞬间激起一层冷汗。
秦桧也是一愣,紧跟着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笔走龙蛇,唰唰唰在白纸写了起来。
一边写还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秦桧整个人犹如意气风发,胸怀壮志的书生一般,整个画面在梁俊眼里显得无比的荒诞。
谁能想到,秦桧会以这样一幅样子写着岳飞的词。
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人是岳飞的崇拜者呢。
一首词很快写完,秦桧抬起笔看着胡龙后背上的字,不由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殷先生,请指教。”
秦桧将笔递给身旁的侍从,小心翼翼的拿起纸张递给梁俊说道。
梁俊并没有伸手接过,反而站在那儿冷眼看着秦桧。
从刚刚秦桧抬起笔要写还没写的时候,梁俊就已经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前世里那个鼎鼎有名的奸臣秦桧了。
毕竟那种书法大家的气势是做不得假的。
拿起笔的秦桧,那一瞬间甚至给梁俊一种天地都在他心间的错觉。
“当真是可惜了。”
梁俊摇头感慨,让秦桧有些疑惑。
“殷先生可惜什么?”
秦桧见梁俊不愿意接,也不在意,伸手又把白纸递给了一旁的侍从。
“可惜了这一手好字,却是出自于秦相爷之手。”
梁俊丝毫不给秦桧面子,极尽嘲讽之能道:“秦相爷可曾听过这样一个对联?”
秦桧对梁俊的态度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笑呵呵的回应道:“先生请赐教。”
梁俊冷哼一声,道:“指教不敢当,”
而后缓缓的说道:“这幅对联叫做,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从出现到现在,一直不卑不亢,面带笑容的秦桧此时终于还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他只知道这位殷先生难缠,却没有想到既然这般棘手。
愣了好一会,秦桧才恢复过来,强自欢笑,道:“殷先生,在下满怀诚意而来,先生当真如此轻怠秦某人么?”
梁俊毫不相让,道:“轻怠?轻怠总好过在下给秦相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吧。”
秦桧也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殷先生算是和自己刚上了。
既然人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自己要是还一直热脸贴冷屁股,未免让周围的手下耻笑。
秦桧的脸色也拉了下来,看着梁俊道:“殷先生,前世已经是过眼云烟。先生莫非是与岳鹏举有旧识?”
梁俊摇了摇头,道:“在下倒是没有这种福气。”
秦桧则笑道:“既然殷先生与岳鹏举没有旧识,如此为他出头,只怕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身后俩侍从一听自家总管说这话,若是在往常,必然会配合着秦桧。
最不济也得是上前走一步,增加下气势。
可吕布就在眼前,自己这么说,万一惹得这个杀神不开心,自己可就得魂归天际了。
梁俊冷冷一哼,哂笑道:“欺人太甚?秦相爷,前世里你要杀岳飞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欺人太甚?”
经过两世,秦桧的养气功夫算是有了质的提高。
虽然和来俊臣等人还是说两句话就开始急。
但是面对梁俊,虽然心里又气,但却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殷先生,此时一彼一时,前世里,非是在下想要杀岳鹏举,而是皇帝想要杀他。就算没有我秦桧,还会有其他人。”
“皇帝?”
秦桧一说起宋朝的皇帝,梁俊马上就想到了赵顼。
这位自己的铁杆支持者若是在这里,只怕不等自己出手,便会打的秦桧然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原本以为秦相爷会有一个更高明的推托之词,却没有想到秦相爷也不过如此。”
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在场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秦桧并不打算和梁俊在这个问题上掰扯,反而露出笑容来道:“殷先生,在下今日而来,并非是要与先生讨论陈年往事。而是想和殷先生说一说结盟的事。”
“没有必要,我不喜欢和奸臣来往。”
而后看向了一旁的胡龙道:“胡将军,咱们结盟是不可能结盟的,你若是想要烧林子,那边让你的人烧吧。”
胡龙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秦桧。
烧肯定是不会烧的,秦总管亲自前来,孤身犯险,说明秦总管对与梁俊的结盟是十分有诚意的。
而梁俊这态度,在胡龙看来,确实有些过分了。
“殷先生,下管乃是秦总管的手下,便是要烧,那也得有秦总管下令才行。”
秦桧则站在一旁不说话,冷眼看着梁俊和胡龙聊天。
“哦?是么?”
梁俊看着秦桧道:“秦总管当真是不怕死么?”
秦桧看着梁俊,忽而哈哈一笑,道:“殷先生,若是杀了在下能够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秦某人愿意自绝于先生面前。”
梁俊刚想说话,却听秦桧道:“可若是在下死了,只怕殷先生想要一统南楚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梁俊见秦桧说的理直气壮,好像他看到了梁俊不和自己联盟之后,天下生灵涂炭,百姓们安无定所。
因此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慢了,却字字都送到了梁俊的耳朵里。
“为了南楚百姓,呵呵,荒唐。”
梁俊不以为然,秦桧则笑道:“殷先生应该知晓,楚秋九一死,丘山书院就成为了南楚最大的势力,而我们穿越者联盟则算得上是南楚第二大的势力。”
秦桧侃侃而谈,嘴皮子十分的流利。
一说起正事,秦桧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唯唯诺诺。
“第二大势力?”
梁俊差点没把牙笑出来:“第二大势力又怎么了?”
秦桧笑道:“殷先生乃是人中龙凤,可所谓独木难支。若是我们穿越者联盟不站在先生这边,先生觉得这南楚你能坐得稳么?”
“哦?秦相爷这是威胁我么?”
秦桧摇了摇头道:“刚刚在下都说了,先生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之后顿了顿,笑道:“殷先生,前世里误杀岳鹏举,在下也后悔莫及。更是在青史之上留下了恶名。”
“先生就算与岳鹏举有旧,可前世之事已经是过眼云烟。今日里你我两家结盟,方才是正事。”
“正事?秦相爷如此三番两次要想和在下结盟。在下倒是有一个疑惑想要问一问秦相爷。”
“相爷不敢称,先生请问。”
秦桧一直在观察梁俊的一举一动,因此对于梁俊要说的话,他心里也有了底。
“若是在下不愿与贵组织结盟,却又如何呢?”
秦桧笑道:“在下刚刚已经和先生说了,若是不在我等结盟,先生只怕是坐不稳南楚的位子。”
他嘴上说的轻松,可梁俊的心却沉了下来。
秦桧说的没错,穿越者联盟在南楚的势力仅次于丘山书院,若是不和他们结盟,就算过几日霍让这个会长死了,可穿越者联盟却是灭不掉的。
谁又能知道,这成都城内到底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若是这帮人趁着自己去雍州和长安的时候,让他梁俊后院起火,那可就不是一件美事了。
“殷先生,此时你应该能够体会到在下前世里的为难了吧。”
梁俊盯着秦桧忽而问道:“秦总管,你只不过是贵联盟八大总管之一,只怕没有资格和我谈结盟的事吧。”
“殷先生说的没错,我现在是没有资格。但是咱们一旦结盟,有殷先生相助,这会长之位,在下自然是成竹在胸了。”
秦桧说完有些得意的看着梁俊。
他早就已经把整件事情做了无数次推演。
梁俊想要在南楚站稳脚跟,不和穿越者联盟合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梁俊面临的差不多是穿越以来最大的问题。
合作还是不合作。
若是不合作,对自己的大计势必有灭顶的可能。
可若是合作了,自己岂不是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问题很严峻,但是留给梁俊的时间却并不多。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俊看着秦桧缓缓的点了点头道:“秦相爷说的没错,为今之计,看起来,在下只能与贵组织联盟了。”
说着向着旁边的胡龙扫了一眼。
秦桧一听喜上眉梢,道:“先生能够这样想,在下当真是高兴的。”
胡龙等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总管出马,果然是手到擒来。
就在三人心里的石头落下来的一瞬间,只听一声枪响,站在面前的秦桧脑袋上出现一个血窟窿,紧接着应声而倒。
“秦相爷,你高兴的太早了。在下确实需要与穿越者联盟合作,但并不代表非要和你合作。“
他说着看了一眼已经愣神的胡龙,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胡将军,我若是助你坐上联盟会长的位置,你穿越者联盟可否与我丘山书院在南楚井水不犯河水呢?”
第一百零四章 悔不该杀那秦桧啊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很错愕。
当然除了梁俊之外。
而这些错愕的人里,恢复最快的则是吕布。
几乎是在梁俊给胡龙抛出橄榄枝的一瞬间,吕布就动了。
像是一阵风般,瞬间出现在了秦桧两个跟班身后。
双手伸出,扼住喉咙,咔吧两声。
那两个一直对吕布深深忌惮的随从瘫倒在地。
这俩人一倒地,胡龙方才反应过来。
他伸出手想要拔刀,可在吕布冰冷的眼神注视下,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
梁俊被吕布这一手弄的措不及防。
好在等到明白过来之后,一边调整心态,一边庆幸有吕布这个人形杀人机器在身旁。
秦桧主动来找自己,这让梁俊很意外。
但是胡龙和他给自己开的条件,却是意外之喜。
和穿越者联盟合作,这是对梁俊目前来说十分有利的。
而从这一点上梁俊也明白过来,霍让这个会长带领的穿越者联盟并非是铁板一块。
事实上也说得通,毕竟一个全都是穿越者组成的组织,怎么会如此甘心听命于一人?
看着胡龙有些紧张却又没有掩饰的思索表情,梁俊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胡龙对会长的位置动心了。
也是,如果他对霍让忠心的话,秦桧也不会派他前来和自己商议合作的事。
“怎么样,胡将军,只要有丘山书院相助,你想当这个会长...”
梁俊还想在劝胡龙,话还没有说完,树林外的大火就烧了起来。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加上猛火油,火势瞬间起来,隔着老远梁俊就感觉到了热浪。
“卧槽!怎么忘了这一茬!”
梁俊心中连连叫糟。
刚刚只顾着杀秦桧了,却把胡龙给手下的命令给忘记了。
大火一烧起来,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连杀了俩人站在一旁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的吕布都有点慌神了。
水火无情,周围全都是可燃物,风向又往这边吹。
都不等梁俊招呼,所有人全都迈开双腿往外面跑出去。
胡龙刚刚虽然嘴上说自己一旦出事就火烧树林,而且还亲自安排围着树林倒满猛火油。
可他心里却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火烧林的打算。
毕竟来之前秦桧给他分析的很清楚。
梁俊弄死了楚秋九,要想在南楚活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借助丘山书院把南楚握在手心里。
而他想成为南楚真正的拥有者,霍让和穿越者联盟是无论如何都得解决的。
基于这个基础,秦桧的方案是让胡龙带着人先想办法搞一搞梁俊。
若是能整死梁俊,那南楚就是穿越者联盟的。
若是搞不死,再和他谈合作。
梁俊是个聪明人,顶多因为刚开始要杀他的事让胡龙吃点小亏。
但面对合作这件事,绝对不会拒绝。
胡龙听完觉得有道理,这才带人前来按照秦桧说的做。
事情发展也像秦桧说的一样,只是胡龙没有想到秦桧会亲自前来。
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殷先生说话之间就把秦桧杀了。
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吓唬梁俊的手段居然真的用上了。
胡龙一边冲着外面叫喊不要放火,一边学着梁俊撩起衣袖遮住嘴巴。
火势虽然大,好在他们反应的快,加上他们的腿脚跑的更快。
终于在大火将整个树林吞并的时候,一群人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
而刘备对周围这一片环境也很熟悉,知道树林旁边就有一条小河。
带着众人出了树林直接跳进河里。
冰冷的河水一刺激,刚刚被烟火熏的有些晕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胡龙和吕布一跳进水里,方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
梁俊和扎得一手一个,拉着二人上了岸。
“呼...”
一上岸,梁俊就把吕布扔在一旁。
“他娘的,差点没被烧死。”
梁俊心有余悸脱掉衣服,站起身来一边看着河对岸的滔天火势一边拧干。
拧着衣服,梁俊看着身旁陷入半昏迷状态不断吐水的吕布埋怨道:“温侯,你不会游泳还往水里跳。给你说啊,下次再落水,别人要是救你,你千万别像勒我这样勒别人,今天也就是我,换做是旁人,只怕都上不来岸。”
说着将吕布扶起来,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看着诸葛亮和刘备问道:“师兄,皇叔,没事吧。”
诸葛亮和刘备也是狼狈不堪,学着梁俊的样子,拧干衣服回应道:“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
帮吕布拍完了水,梁俊走到了胡龙旁边。
胡龙的力气没有吕布大,再加上扎得人高马大,一见胡龙不会游泳,上来就给了他一拳方才开始救助。
因此胡龙倒是没有怎么喝水,就是脑袋嗡鸣。
“我说胡将军,你这些手下可是真够听话的。”
梁俊一边吐槽一边坐了下来,看着将天空都烧的通红的火势感慨道。
“妈的,这帮人里肯定有会长的奸细,连问都不问,听到枪声就放火,这是憋着要把老子烧死!”
胡龙揉了揉脑袋,怒声骂道。
“那是自然,霍让毕竟是丘山八奇的老二,秦桧想要瞒过他只怕不容易。”
梁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我刚刚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胡龙一颤,转过头来看着梁俊,明知故问道:“什么,什么怎么样?”
“行了,胡将军,胡龙,都到这一步了,咱们名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对秦桧这个上司不满已久了吧。”
梁俊的双眼盯着胡龙的表情,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胡龙的脸色明显一变。
他刚想要辩解,却想到秦桧已经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杀了,看着他手里的枪,不由的沉默下来。
“先生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先生在我们协会里也有探子不成?”
梁俊连连摇头,笑道:“有探子自然是有探子的,但是你心里不服气秦桧,这种事怎么能够探出来?”
眼见得胡龙露出疑惑的表情,一旁的诸葛亮将拧干的衣服披在身上道:“刚刚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诸葛亮走到了胡龙身边,笑道:“秦桧一出现,你的脸色就变了,而且手不由自主的靠近腰间,虽然不是动了杀心,却也是对秦桧的不信任。”
胡龙听完,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脸上露出这也行的惊讶。
诸葛亮说完,也不再搭理胡龙,反而是拿着羽扇,手搭凉棚看着河对面道:“看这大火今晚是灭不掉了,胡将军,你的手下好像都散去了。”
“他娘的!”胡龙用力一锤地面,怒声骂道:“一定是那个死太监,等我回到成都,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
诸葛亮则喃喃自语道:“可惜了那几匹好马,跑之前我还专门把系在树上的缰绳解开,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命。”
转而又叹气道:“就算能够活命,这会也是找不到了。看来咱们得靠着腿走出去了。”
说完这些话,诸葛亮又转过身看着胡龙,像是随意又像是点他说道:“只怕胡将军手下的那个太监知道死的是秦桧,因此方才放火烧林。胡将军就算回到成都,只怕也奈何不了他,甚至于还会被他所杀。”
说罢也不理胡龙,走到刘备面前问道:“玄德公,这里你最熟悉,想要下山可还有其他路么?”
梁俊点了点头,看着胡龙道:“没错,胡将军,回到成都,只怕这穿越者联盟会把你当成叛徒。你甚至会成为杀了秦桧的凶手信不信?”
胡龙虽然是个莽汉,但活了两辈子,虽然没经历过被人算计的事。
但身处穿越者联盟这种组织,没见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以他对联盟的了解,梁俊的猜测基本上就是事实了。
一想到此,胡龙咬了咬牙,沉声道:“干了!殷先生不瞒你说,这些年里我在联盟里也有些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我胡龙虽然不是八大总管之一,但却也差不了多少。”
他看着梁俊坚定的说道:“只要殷先生愿意帮我当上会长,我对天发誓,日后便任由先生驱使,刀山火海做所不惜。先生就算是想打上长安当皇帝,我胡某人也愿意相陪!”
梁俊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咱们先下山,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说罢拉起胡龙跟着刘备往一条小路上走去。
“胡将军,你们这联盟八大总管都是何人,身世背景可清楚?”
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刘备诸葛亮在前,扎得吕布殿后,梁俊并着胡龙走在中间问道。
胡龙既然铁了心要跟着梁俊干,对梁俊的问话自然是毫无保留。
“不瞒先生,联盟的八大总管我也没有见全过,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的身份只有会长和他们彼此知道。”
梁俊连叫可惜:“哎,如此说来,我杀秦桧倒是有些着急了。”
胡龙道:“不过我却听说,有一个姓来,一个姓陈,这俩都是秦桧平日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姓来?姓陈?”
梁俊皱眉思考:“历史上姓陈的名人倒是很多,可是姓来的,好像只有一个叫做来俊臣的酷吏。”
他这边一念叨,胡龙又道:“这姓陈的总管最是神秘,听闻连他手下人都没见过他几面。倒是这个来总管,我与他见过几次,倒是不好相处。”
说到这胡龙又道:“殷先生,你为何要杀秦桧?可是前世里与他有过节?”
梁俊连连摇头,道:“我前世里与他相隔了千余年,怎么可能有过节。”
“只是这人乃是一个大奸臣,我要杀他,只不过是没有忍住。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莫须有吧。”
“莫须有?”
胡龙一愣,而后哑然失笑,道:“这算是什么理由?”
“没错,这不算是什么理由,可前世里这个秦桧就是以这个理由杀了他们那一朝的大忠臣大英雄岳飞岳鹏举。”
“岳飞?”
胡龙又是一愣,道:“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刚刚听你和他提到过,我就觉的耳熟。”
胡龙皱眉哭思,忽而高声道:“啊,我想起来了!”
梁俊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道:“想起什么来了?”
“秦桧一直暗中派人寻找叫岳飞的人,这事他做的很是隐秘,连我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有一份情报送来,他当时不在,那份情报就送到了我那,当时我也没注意,但那上面写的就有岳飞的名字!”
“岳飞?岳飞的情报?他,他也来了?”
梁俊一听,赶紧停下了脚步,激动的看着胡龙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知道这份情报乃是太原府的送来的。”
“太原府?”
前面的诸葛亮和刘备二人一直听着梁俊和胡龙对话,一听说太原府也跟着停了下来。
“太原府的岳飞?”
刘备回头看着胡龙问道。
“怎么,皇叔知道此人?”
刘备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在丘山书院的时候,倒是在夫子的桌上见过一封署名岳飞给夫子的信。”
“可惜啊!”
梁俊听了这话,后悔莫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秦桧死那么痛快!”
一想到岳飞前世里死前受的屈辱与折磨,梁俊就恨得牙痒痒。
“没事,刚刚那秦桧不是说了么,杀岳飞乃是皇帝的旨意。”
诸葛亮也停下脚步,看着梁俊宽慰道:“秦桧虽然死了,可谁能保证那个皇帝有没有来到炎朝。若是来了,咱们把他捉来不就行了。”
“对了,那个皇帝叫什么?”
“那个狗东西叫赵构。”
梁俊冷眼看着远方,想起宋朝那帮窝囊皇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师兄,听没听过一个叫做未央宫的戏?”
“哦?倒是没有听过,师弟,可否唱一唱?”
“那师弟就献丑了...”
梁俊脑子里想着岳飞的死状,缓缓的开口唱起来。
...
“说什么忠良死得苦,道什么忠臣死得屈...”
...
声音在路上飘荡,刘备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五章 八方云动(一)
“说什么忠良死得苦,道什么忠臣死得屈...”
临时搭建的太原将军府邸内一个说书先生穿着大褂,一人一桌站在院子之中,抑扬顿挫的唱着戏。
一身戎甲的将军站在府邸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说书先生,陷入了沉思。
“父帅,长安有使臣到。”
一员小将快步冲进府邸之中,冲着那大将高声喊道。
周围的士卒见了那小将,纷纷行礼口称少将军。
那沉思的将军被人打断思路,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父帅,长安的使臣到了。”
走到近前,少将军止住脚步,拱手行礼。
“嗯,请他入府。”
大将微微点头,面色不改吩咐道。
“是...”
少将军点了点头,而后冲着身后道:“请长安使臣入府。”
说完之后,院门外走近一群人来,打头的乃是一个白面书生,身后跟着一群鲜衣怒甲的亲卫士卒。
这帮人仪表光亮,气势非凡,与周围身着破旧但精神头却十足的守卫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面书生走到大将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看着将军道:“岳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岳将军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脸色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院子里的说书先生有些错愕,摆着姿势口中不知是否要接着唱下去。
岳将军冲着那说书先生抬手行礼,隔空道:“有劳郭先生了。”
那说书的先生赶紧撩起衣袍,走到岳将军面前道:“不敢承将军大礼,将军既然有贵客在,小人便先行告退。”
说罢冲着那白面书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那白面书生看着说书先生的背影微微一笑,道:“东宫布司衙门的人还是那么不懂规矩,见了摄政王的亲卫也不来见礼。”
岳将军冷眼看着他道:“杨先生来此,便是为说此话而来么?”
那杨先生一愣,赶忙道:“岳将军说笑了,在下前来,自然是奉了摄政王的命令。”
“既然如此,杨先生就请进屋吧。”
说罢,也不搭理这帮人,自己转身回到屋子里。
少将军带着杨先生等人尾随而至。
进了屋内,分宾主坐了。
不等岳将军开口,杨先生挥手遣退亲卫。
屋子内只剩下岳将军父子和他两个心腹。
“岳将军,此乃陛下亲笔书信。”
杨先生说着,从怀里贴身之处拿出一封书信来,恭敬的递给了岳将军。
一旁的少将军赶紧接过。
不等少将军转交,岳将军却抬手示意不用。
他看着杨先生道:“先生上一次前来说的事,在下已经想清楚了。”
“哦?”杨先生一愣,端起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青史留名的大忠臣,轻声问道:“不知岳将军想清楚什么了?”
他对岳飞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奇怪。
自从皇帝陛下被贬为庶人,囚禁在深宫之中,他就一直借着摄政王梁羽的名头在炎朝各地奔走。
只可惜天下诸侯,不管是穿越者还是土著,全都没人待见自己。
除了眼前的这位岳将军外,别人甚至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自从上次和岳飞简单的聊完之后,杨先生就马上动身回长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和梁植见了一面。
并从梁植那里得到血书一份,书信一封。
此次前来太原找岳飞,就是想要以大义说动岳飞,带兵前去长安,救梁植于水火之中。
可一见岳飞这等模样,杨先生心里一凉,暗道不好。
但面色如常,不敢露出任何异样。
“只怕让先生失望了,岳某并不想前往长安。”
岳飞看着杨先生,沉声拒绝道。
“将军,此时陛下蒙尘,将军手握重兵,正是上报国家,下安百姓之时...”
杨先生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心中虽然有些叫糟,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岳飞抬起手来示意他不必往下说了。
“杨先生,当初天下动乱,太子与诸王会战于长安,岳某也曾接到檄文,却未曾前去。上一次先生来,岳某只是钦佩先生为主尽忠不顾自身凶险,因此方才留先生小住三日。”
他缓缓的说着,让杨先生心里原本就不多的希望之火慢慢的消散而去。
“先生,你我均非此朝之人,你之君主非是岳某之君。此等事,岳某也无能为力。”
岳飞的话虽然说的很慢,但斩钉截铁之意毋庸置疑。
杨先生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示意一旁的少将军将书信递给岳飞道:“将军之意,在下清楚,但也请将军看完这封陛下亲笔书信再做决议。”
言语之中的恳求只差直接写在脸上。
岳飞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微微摇头。
“岳云,送杨先生出城吧。”
逐客令一下,岳云也只得看着杨先生,将书信恭敬的放在桌上,口中道:“杨先生,请...”
正说着,忽而院门外急匆匆闯进一士卒来,到了门外恭敬下跪,口中道:“启禀将军,门外有南楚使者求见。”
“南楚使者?”
屋内众人全都一愣,尤其是杨先生,对于这个消息紧皱眉头。
当初梁植被关进冷宫,他第一个游说的便是南楚的镇南公楚秋九。
毕竟当初洛阳之战,楚秋九曾经带兵支援洛阳。
按理来说,她是最有可能帮助自己营救梁植的。
只是当时自己连楚秋九的面都没见,就被赶出了南楚。
此时南楚来人,让他十分纳闷。
这南楚与太原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如何会有联系?
好在杨先生为了梁植奔波多日,别的本事没长,脸皮却是练了出来。
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显然是不准备走了。
岳飞虽然有逐客之意,可终究是至诚君子,对付这种厚脸皮赖着不走的也不能强轰,只得假装看不见,命令岳云去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岳云就带着一个身穿南楚官服的男子请了进来。
一进屋内,那官员纳头就拜。
“下官镇南公府左都司马赵辙见过岳将军。”
岳飞一头雾水,自从自己来到炎朝之后,从未与南楚有过任何往来,今日怎么有南楚的人前来找自己?
“赵司马请起,在下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当不得将军之称。”
岳飞最开始之所以聚集乡勇,并非是想要在这乱世当草头王。
只不过当初山蛮入幽州,太原上下官员和士兵吓的连夜逃窜。
为了百姓不受山蛮侵辱,方才带着岳云收拢当地游侠和乡勇组建军队。
谁知山蛮人没来,反倒是把周围祸害百姓的山贼匪患清除干净。
当地的乡绅们联名请求岳飞坐镇太原。
因此他这个将军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
后来梁羽当上摄政王,为了安抚天下诸侯之心,在天策府确定了岳飞也是穿越者之后,方才以朝廷的名义给了他一个游击将军的官。
只是岳飞并没有接受,因此自称自己一介平民倒也是说得过去。
赵辙却不管那些,站起身来从怀里也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岳飞道:“岳将军,下官奉我家霍司马之命前来,此乃我镇南公府霍司马亲笔书信,命下官必须亲手交给将军。”
岳飞更是纳闷,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霍让的名头,他好端端的给自己写什么信?
可人家给自己送信来,岳飞也不好推脱。
而且见这赵辙说话铿锵有力,眉宇之间有一股正气,看面相也知不是奸恶之人。
岳飞看了岳云一眼,微微点头。
岳云赶紧上前,将赵辙手中的书信转交给父亲。
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秦桧现在成都,让恭请岳将军到成都一叙。”
杨先生对信上的内容原本就十分有兴趣,尤其是在岳飞看到书信里的内容之后,眼睛忽而瞪大,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让一直观察岳飞的杨先生马上放下了茶杯。
尤其是看到岳飞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杨先生更加好奇这封信上到底写着什么。
居然能够让岳飞如此激动。
难不成和秦桧还有赵构有关系?
杨先生心思电转,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两个人的名字来。
岳云见父亲这般失态,赶紧上前。
“父帅...”
他走到岳飞身边,伸出手扶住几欲混到的岳飞,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纸张,整个人的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狗贼!”
啪的一声,岳云面色狰狞,一巴掌将身旁的桌子拍碎。
吓了杨先生一跳。
“狗贼!”
岳云又怒吼一声,而后看向一旁的赵辙,眼中的怒火宛如实质。
“云儿住手!”
岳飞缓过神来,看着想要伸手去提赵辙衣领的岳云沉声呵止。
岳云最是听父亲的话,尤其是在这将军府中,岳飞说的话便是军令。
他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像是站在烈火之中,浑身上下滚烫无比。
“赵司马一路奔波,你命人请赵司马回客房。”
岳飞嘶哑着嗓子冲着岳云吩咐道。
杨先生更是好奇,等到岳云一走,他赶忙小心问道:“岳将军,这书信之中,可是有秦桧的消息?”
能让稳如泰山的岳飞这般失态的消息,只怕只有是关于秦桧的了。
除此之外,杨先生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岳飞如此。
岳飞看着发问的杨先生,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点了点头,看着杨先生道:“先生可熟悉南楚?”
杨先生一愣,赶紧道:“自然熟悉,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助将军?”
岳飞将霍让交给他的书信放在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不知先生,可否随在下走南楚走一遭?”
第一百零六章 八方云动(张角篇)
“教主...”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老师。”
堆满了书籍的房屋内,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挣扎着从书堆里走出来,推了推不知道被什么熏黑的眼镜看着门口的侍从。
嘴里说着不满的话,手里却在书架上翻找着书籍。
“在哪里呢?太子给我的那本《绳索百科》被我放在了哪里了?”
蓬头垢面的男子丝毫不理会站在门口侍从的着急。
好像一转身就把他给忘了一般。
“老师...”
侍从心急火燎,却又只得轻声说道。
“老师...”
见男子不回应,不得已又提高了声调。
“找到了,找到了。”
男子在杂乱的书架上找到一本破旧的书籍,如获至宝,兴奋的叫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好像是第五十页,对,对,第五十页。”
男子飞快的翻看着书籍,嘴里喃喃自语。
“好像是在未来科技这一章节,没错,是在这里,蛛丝的介绍,蛛丝的介绍...”
“有了!”男子兴奋的叫喊一声,手按着书籍念道:“蛛丝的韧性度很高,铅笔芯粗的蛛丝足以支撑一艘万吨级的远洋货轮。铅笔,哦,这就是铅笔...”
男子找到要找的章节之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边拿着书,一边又要往屋里走。
一边走一边嘀咕:“若是能把蛛丝做成绳索,再用蝉翼做布,就可以大大的降低滑翔机的重量...”
说完之后,人影消失在了书柜之中。
门外的侍从焦急万分,想要进来却又畏惧屋内的男人曾经下令,未曾有令进入房间者杀无赦。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大声喊叫的时候,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一个男人带着一队侍从走上了阁楼。
“北凉王。”
来者正是北凉王魏都,侍从赶忙行礼。
“张...张老师还在屋内?”
魏都见了侍从,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和不满问道。
“是,老师,老师还在屋内,并未曾听到卑职的话...”
侍从额头之上冒出冷汗,这位北凉王的气势越来越重,前些日子见时还未曾这般让人畏惧。
魏都看着屋内杂乱的布置,皱了皱眉,大步迈了进去。
“你干什么,赶紧滚出去,别打搅我!”
不多时,屋内传来暴跳如雷的叱喝。
随即魏都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张教主!”
“叫我老师!”
“张老师!长安的使者来了,有要事与你相谈!”
魏都说完,伸出手将沉浸在推算中的张角拉了出来。
“哎呀,你,我这马上就要算出来了,你再等我一下,等我算完这个,等我算完!”
张角的衣襟被魏都牢牢的攥住,想要挣扎脱身却又不得,只能出声哀求。
“呼!”
魏都看着这个性情大变,自从太子离开雍州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太平道教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道:“长安派来了使者,这一次你是非要见不可!”
眼见得自己的试验推演无法继续,张角的心情十分不好。
但是被魏都这么一闹腾,却也把心思从试验中摘了出来。
他掰开魏都的手,不满的理了理衣襟道:“和长安的人有什么好谈的,他们既然不同意把太子交给咱们,那便是与梁羽狼狈为奸,打算背叛太子了,要想开战,那就让他们发兵来打就是!”
魏都看着张角有些无奈。
自从太子离开雍州之后,也不知道给张角灌了什么**汤,隔三差五就派人从长安送几本书。
每次书一到,张角必然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这半年的时间了,张角已经从太平道高高在上的教主,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既不烧香也不修道的怪人。
整日里就是不断的翻看梁俊给他的书,或者带着一帮弟子做各种所谓的试验。
前些日子里为了研制出什么比热气球机动性好高的滑翔机,已经摔死了好几个死囚犯了。
自从雍州改制之后,整个雍州境内的匪患几乎销声匿迹。
作奸犯科的人与日俱减,整个雍州的死囚犯原本就不多,几乎全都被张角玩死了。
现在雍州妇人吓不听话的孩子,已经不再说不听话就让狼叼走,而变成了不听话就让张老师带你去做实验。
不管再皮的孩子,还是面对各种大刑都不服软的江洋大盗,但凡是听到要交给张角做实验,保准哇哇大哭或者屎尿尽出,哭喊着求饶。
毕竟江洋大盗虽然不怕死,但是面对张角各种匪夷所思的花样,也撑不住。
落在张角手里。
不是尝一尝他用什么化学炼制的奇怪丹药和液体,就是被绑在一个怪异的风筝上从悬崖上推下去。
就算是再凶狠的贼人,被张角这样折腾,只要不死,肯定心理会崩溃。
尤其是魏都有一次亲眼见到张角为了一个叫做什么如何在不动大刑的情况下让敌人说出想要的情报课题时。
先是让人在死囚犯的面前用指甲在墙上划拉了一个多时辰。
后来又让死囚犯灌一肚子春药,绑在椅子上撑着眼皮看了一天的青楼姑娘跳艳舞。
最后又把那个死囚犯的眼睛蒙上,用小刀割破他的手指,在旁边放了一个滴漏。
告诉死囚犯说落在水盆里的水滴声乃是他的血液滴下的声音。
最后活活把那个撑过了各种大刑还嘴硬叫骂的死囚犯折磨的哭爹喊娘,跪在张角面前把自己做的所有罪过全都讲述一遍,只求一死。
魏都再见张角,浑身都发冷,手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抖动。
“长安若是发兵,咱们当真要和他们打不成?”
魏都看着满不在乎的张角,耐着性子说着。
现在的魏都不敢让张角单独面对长安的人。
毕竟雍州现在的局势,就是当初自己不在,长安派人前来和谈。
只因为打扰了张角做实验,张角直接把使者放了风筝不说,还让吓的惊魂落魄,话都说不利索的使者带话回去,告诉长安他张角要造反,雍州要脱离长安的管制。
“打就是,等我把滑翔机造出来,咱们就派大军直接从天上攻入长安,他们就算有再多的热气球也无济于事。”
张角满不在乎的说着,若非是魏都眼疾手快,他又要钻进书房里去研究所谓的什么滑翔机。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醒了,看到咱们与长安这般局面,你将有何面目面对太子?”
魏都见张角依旧满不在乎,怒声说道。
果不其然,一听魏都提到太子,张角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再者来说,如今摄政王已经在洛阳站稳脚跟,若是趁着咱们与长安僵持之际趁机而入,岂不是让太子之基业做了他人嫁衣?”
张角缓缓的点了点头,道:“王爷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见一见长安来的人,看看他们怎么说。”
见张角恢复了正常,魏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从半个月前,张角因为刘文静等人不同意把太子运往雍州修养,怀疑长安已经背叛了太子,毅然决然与长安决裂。
魏都就一直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和长安通信,决定好好的谈一谈,岂能再让张角坏事?
再次确定张角恢复了往日的神志,魏都带着他走到了凉州大殿中。
长安来的人早就在大殿之中等候,见了张角和魏都赶紧行礼。
“张老师,北凉王,久违了。”
自从梁俊给张角打开了科学世界的大门,痴迷其中的张角就让周围人不要再叫他教主,改为老师。
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但在张角的强烈要求下,也只得听命。
张角见了长安来的使臣,冷声一笑,坐在了椅子上,冷声道:“王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回凉州了呢。”
长安的使臣乃是王易,见张角连正装都不换,邋里邋遢,鄙视之色毫不掩饰。
“张角,你都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还想发明飞机,当真是让人笑话。”
“飞机?哼,我自然知道以现在的生产力是造不出来飞机的...呸,老子造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角冷声一哼,也是满脸的不屑。
魏都唯恐俩人再吵,只得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今日王司长前来,乃是有要事商议,张老师,你也少说两句。”
对于雍州脱离长安的管制,魏都是不怎么同意的。
毕竟现在太子昏迷不醒,自己乃是太子的结义兄长,王易也好,张角也罢,全都是东宫的人。
事情闹到这一步,让他十分的痛心。
可各方势力全都针锋相对,谁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为了太子好,互不相让。
他这个北凉王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王司长,你今日前来,有什么要事还请相告。”
挥手撤去了周围的闲散人员,大殿之内只剩他们三人。
魏都也懒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王易白了张角一眼,看着魏都拱手道:“北凉王,王某今日前来,有两件事。”
魏都道:“王司长尽管说。”
王易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魏都道:“此乃南楚传来的情报,烦请王爷一阅。”
魏都接过来,打开看了,随即眉头紧皱。
自从太子昏迷之后,天下大势魏都也都清楚明朗。
回到北凉之后也暗中创建了转为北凉军服务的情报部门。
天下各地的消息,虽然不如军机二处的准确详细,但却也没有多少能够瞒得过魏都。
南楚作为魏都一直想讨伐的对象,自然是他密切关注的。
“楚秋九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一看信中消息,魏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没错,这是昨日军机二处传来的消息,接到消息之后,马先生就飞鸽传书于我,让我前来与王爷,还有张角告知。”
手上的信被魏都攥紧,魏都激动的浑身颤抖。
张角也是一愣,没有想到南楚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王易接着又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张角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楚秋游和楚秋九皆是被枪械所伤,因此我们怀疑,南楚出现了我与太子的老乡,而且还是带着枪械武器穿越而来的。”
“什么?”
这次轮到张角激动起来。
自从知道梁俊那个时代有枪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之后,张角就一直暗中研究如何才能制作出一把枪来。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岂能不惊?
“北凉王,你不是一直想要为太子报仇么?之前长安之所以不同意,就是因为时机未到,如今时机到了,长安决定请北凉王带兵前往南楚,趁着南楚此时群龙无首,攻克成都,为殿下报仇。”
魏都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我马上就点兵出发。”
王易道:“在下知道王爷准备多时,长安的意思是让王爷带三千精兵,星夜兼程,趁着南楚局势未定,一举歼灭楚家。”
“若是带领大军前往,反倒是下策。”
魏都冷哼一声道:“兵贵神速,本王自然知道。”
说着,魏都便要转身出殿。
张角站起身道:“北凉王,我随你一同前去!”
王易在身后冷笑道:“张角,你就不怕这么一走,长安趁机拿下雍州么?”
张角头也不回道:“你们若是敢,那便派兵来,雍州上下全都不满你们不把太子送来,雍州不发兵长安就是好的了,你们还敢来打雍州?”
魏都被他拦住,皱眉道:“张老师,你跟我去做什么?”
张角急道:“我跟你去南楚,自然是要看一看真枪到底是什么样子。若是能够见到真枪,我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造不出来了!”
说着也不理会王易,拉着魏都就往宫殿外走。
一边走一边道:“北凉王,不然你让你的北凉军全都坐滑翔机去,这样咱们在天上飞,不到三日便能到南楚!”
原本就有些着急的魏都一听这话,在走到门槛的时候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张角赶紧上前扶他,满脸期待的看着魏都。
魏都没好气的一甩手,瞪了张角一眼,快步离去。
第一百零七章 八方云动(长城守卫军篇)
自从山蛮与朝廷达成协议之后,长城守卫军就一直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长城守卫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炎立国。
百余年来,六代人的经营,长城守卫军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
所有从炎朝各地发配到长城的人也早就将守卫长城当做了下半生的职责。
一旦没有了山蛮人的威胁,整个长城守卫军瞬间没有了生活的目标。
尤其是自家的大统领在长安城内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
来往之间,消息交流,全靠飞鸽传书。
长城守卫军上上下下,几乎连操练都没有了动力。
赵之韵来到长城已经半年多了。
这半年里,他已经完全融入了长城守卫军里。
他和其他守卫军一样,对于长城守卫军的命运没有任何的头绪。
即便他比其他人都清楚长安城的局势。
来到长城之后,一直心静如水的赵家公子,此时也不由的着急起来。
留守在长城的七大统领多半都是长安勋贵之后,因此与赵之韵也都熟悉。
毕竟赵家当年也是先帝的重臣,手握京都禁军六卫的实权人物。
同为将门之后,又都不受家族待见,被发配到这苦寒之地,难免会有同病相怜之心。
再加上赵之韵身有脚疾,乃是一个文弱书生。
守卫军的各大统领对他也多有照顾。
甚至于大统领的来信很多时候,诸位统领看不明白,还都请他前来。
没有了防守任务的长城守卫军变得懒散很多。
操练再停止了,更是无所事事。
虽然各部的统领依旧严格约束手下士卒,但喝酒闹事的案例与日俱增。
整个长城守卫军从上到下,弥漫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
“大统领和八殿下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信了。”
守卫军的议事大殿里,披着红色披风的红衣卫统领忧心忡忡的说道。
左右没事,留守看家的七部统领每隔十天都会来议事大殿聚一聚。
往日里他们是最不喜欢来这里的。
因为只要一来这里,就说明山蛮人就有动作。
从这里出去之后,就要死人。
可自从山蛮归顺之后,每一次来议事大殿他们反倒一个比一个积极。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有大统领珍藏多年的美酒。
第二个原因则是看一看其他人,着急的心也稍微会平静一些。
大殿中间吊着一个大锅,锅子里煮着刚宰杀的羊肉。
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令人垂涎的肉香。
赵之韵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个勺子。
他虽然被人称作司鼓公子,又精通医术,但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他的厨艺也十分的了得。
自从七大统领知道赵之韵这个技能之后,对于每十日的聚会更加的期待。
“上一次大统领来信说,留在长安是要和朝廷商议长城守卫军的去留,如今一个月过去了,怎么着也得有个方案了。”
坐在赵之韵旁边,身穿黄色披风,端着一个海碗等着捞肉的黄衣卫的统领皱眉说道。
“方案?对长城守卫军的方案只怕洛阳之战还没有结束,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早就想好了。”
说话的是一个壮汉,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他原本坐在一旁。
听到黄衣卫统领的话后,他站起身,抄起一旁的碗走到了赵之韵身边。
一面拿起旁边的勺子往碗里捞肉,一面看着众人道:“长城守卫军,上上下下,全都算上,六十多万人,去除老弱病残和各家家眷,能战之兵也有二十多万。”
他捞起一块骨头,毫不畏惧烫手,抓起来就啃。
“这二十多万全都是能征善战,久经沙场的老兵,放眼整个大炎,也就是北凉王的北凉军能和咱们比一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和大统领别说商议一个月,就算是商议三个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哦?”坐在他旁边身穿白色披风的男子凝神皱眉:“狄大哥此话是何意?”
“何意?”黑衣卫统领将骨头扔在火堆里,冷声一笑道:“东宫、摄政王、还有那么多皇子,谁不想分一杯羹?”
白衣卫统领点了点头,深有感触道:“是啊,我昨日里还收到长安的消息,说之前撤离长安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也都派心腹到了长安,想必便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置咱们长城守卫军而来的吧。”
“哼!”
黑衣卫统领怒哼而起:“他们把咱们长城守卫军当什么了?当成夜壶么?用的时候拉出来,不用的时候就塞床下?”
赵之韵微微一笑,夹起一块上等的精肉放在桌上,拿起旁边的调料整好端给他道:“狄大哥何必动怒。再者来说,咱们长城守卫军若是夜壶,他们哪里有抢夜壶的道理?”
山蛮人攻城,向来都是没有什么阵法。
再加上攻城之战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基本上就是一个莽。
因此长城守卫军的各大统领们大多也都是豪放莽撞的性子。
这黑衣卫统领更是其中的翘楚,刚刚他能分析出长安的局势已经让周围人刮目相看了。
因此听到赵之韵说话,全都哈哈大笑。
“赵兄弟说的没错,咱们要真是夜壶,长安城里也就没有什么好商讨的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的长城守卫军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赵之韵用勺子翻滚着大锅里的肉汤,缓缓的说道。
“一旦来了消息,只怕咱们兄弟,就再也没有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机会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的听了全都沉默下来。
“洛阳一战,东宫原本是最大的赢家。太子为帝,我大炎中兴原本指日可待。只可惜南楚勾结叛逆,酿下大祸,要不然的话,咱们此时早就回到长安,最不济也得整编入长安十六卫之中。”
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灰衣卫统领忽而感慨起来。
众人也都跟着叹了口气,黑衣卫统领攥紧了拳头,怒咬牙关,愤恨道:“这楚秋九平日里一副忠君报国的样子,哼哼,我早就说过,大炎的祸患不在山蛮,而在南楚。”
一说到南楚,所有人也都跟着气愤起来。
长城守卫军成立的时候,虽然有规定,军队的供给都由朝廷提供。
逢年过节,朝廷也都会运来物资。
太祖皇帝在时,朝廷还都按照规定拨发。
可太祖皇帝一死,山蛮当时势弱,不成气候。
长城守卫军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朝廷拨下来的一粒米,一分钱。
所有的粮食和物资全都由长城守卫军自行解决。
时间一长,所有人也都没有在意这事。
甚至于认为朝廷原本就没有管长城守卫军的责任。
直到梁俊这个太子进了长安之后,不仅派人粮食衣物。
甚至在过年的时候还送来了一大笔钱财当做饷银,虽然都是雍州交通银行的纸币。
但是经过丝绸之路的影响,炎朝各地已经开始流通交行的纸币。
长城守卫军的士卒拿着这些钱财到附近州府之内,买米买粮。
商家不仅照单全收,而且优先卖给使用纸币的人。
这让整个长城守卫军上下全都十分的开心。
再加上项羽这个大统领本身就没有争斗之心,梁凤皇也没有夺嫡之意。
没有阻止长城守卫军接受来自东宫的善意。
以至于长城守卫军上下官兵,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太子十分有好感。
只是洛阳之战后,太子昏迷不醒。
朝廷又断了给长城守卫军的补给。
有些事没有过,谁都不会在意,一旦有了又失去,心境就不同了。
因此,黑衣卫统领一提到南楚,整个大殿之内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连带着赵之韵对楚秋九都颇有微词。
这帮人正破口大骂着,忽而一个信鸽从落在了大殿外面。
赵之韵来到长城之后,就一直和大统领住在一起。
这议事大殿平日里也都是他派人打扫。
因此这信鸽自然是赵之韵的。
一见到信鸽,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赵之韵。
赵之韵站起身来,走出大殿,从信鸽的脚上取下一个小竹筒。
这是诸葛夕与他通信的信鸽。
拿着竹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黑衣卫统领狄明凑了过来。
“可是长安的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赵之韵在长安有眼线,但是并不知道诸葛夕与赵之韵的关系。
赵之韵点了点头,从又细又短的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来。
“长城裁军,就地解散。统领无恙,南楚有变。”
狄明看着纸条上的十二个字,默默的念了出来。
这一念不要紧,大殿内算是炸开了锅。
“什么?就地解散?”
红衣卫统领直接蹦了起来,快步走到赵之韵身边,夺过狄明手上的纸条,瞪着眼观瞧。
“好啊,这下当真是把咱们当成夜壶了,连收编都不愿意收编,直接让咱们就地解散!”
红衣卫统领义愤填膺,一双眼睛血红,好像择人而噬。
灰衣卫统领也跟着凑了过来,接过纸条冷笑道:“看来诸位大人们是没有商议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结果,自己得不到,也不愿其他人得到。”
赵之韵微微摇头,道:“黄大哥,只怕咱们这边一解散,他们收编的人就到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商议楚一个结果,谁想把咱们吞了就各凭本事白?”
灰衣卫统领愤愤不平。
赵之韵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因为他们都想把长城守卫军全都吃下,不愿和其他人分。”
“全都吃下?哼哼,真当咱们是那么好欺负的?”
“大统领和八皇子原本离开长安,却又被摄政王请回去,我们早就该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红衣卫统领相对冷静,摇头无奈道:“这只是之韵兄弟在长安的眼线送来的消息,若是朝廷的旨意,至少要在七日之后放能来到。”
“大统领和八皇子都在长安,旨意到了,再加上大统领的虎符一并送来,难不成咱们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一提到大统领,大殿内众人全都安静下来。
如果是朝廷的旨意,让他们就地解散,在场这帮人绝对无视。
可如果项羽的虎符也跟着到了,这帮人绝对不敢不从。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么?”
白衣卫统领皱眉凝思,缓缓说道:“这纸条上为什么最后要说南楚有变呢?”
赵之韵虽然对诸葛夕不是很了解,但是却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帝师提到南楚,绝对另有他意。
大殿之中,众人纷纷猜测,这南楚有变究竟是什么变。
赵之韵想了很久,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火堆之中。
看着化为灰烬的纸条,他沉声说道:“如果咱们在朝廷的旨意来之前,带兵前去南楚的话,这朝廷的旨意,是不是就不用理会了?”
“带兵去南楚?”
赵之韵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想必大统领绝对不会赞同长城守卫军就地解散,毕竟,一旦解散了,大统领就成了一个没有根基的王爷。”
“赵兄弟说的没错...”
黑衣卫统领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原本以为,朝廷会整编长城守卫军,但无论如何都会给大统领留下几万人马。
可谁成想却是就地解散。
这种决定大统领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带兵前去南楚的话,趁着南楚有变,占据南楚。
朝廷必然不敢再轻视大统领。
这样,长城守卫军也有了保留下来的理由与根基。
所有人想通了其中的干系,全都点了点头。
狄明又问道:“可若是去南楚,以什么理由去呢?”
赵之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为太子报仇...”
第一百零八章 霍让的身世
“老师,还没有大师兄的消息。”
高富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看着坐在正堂闭目养神的夫子说道。
“嗯。”
夫子依旧闭着眼,应了一声,算是回话。
高富站在一旁,又道:“老师,城内戒严了,巡防营封锁了四门,只许进不许出,说是奉了国公之令。”
迟疑了一下,高富又道:“好像是在搜捕什么人。”
“嗯。”
夫子依旧没有睁开眼,又嗯了一声。
他越是这样,高富越是着急。
自打梁俊走了之后,成都城内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薛朗回到国公府之后,就再也没有送出信来。
整个国公府内外重兵把守,说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老师...”
高富还想说什么,却被夫子打断了。
“去把赵管家找来。”
夫子睁开眼看着高富吩咐道。
“是,是。”
高富赶紧点头,拱手行礼转身把李渊找来了。
李渊进了门,一见到夫子,心里就开始打怵。
自从梁俊去了盐亭,夫子就把他叫进了房间,让他暂时负责鲤组织在成都的鸽房。
这些日子以来,李渊没日没夜的整理从全国各地汇集来的消息。
高富叫他的时候,他刚刚熬夜整理好了最新的情报,原本就想来找夫子。
“一夜没睡?”
夫子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李渊,用李渊从未见过的和蔼口气说道。
李渊习惯了夫子对他冷脸,突然见到如此和蔼的夫子,反倒是有些不自然。
“应该,应该的...”
从夫子把鲤组织交给他,李渊就开始纳闷。
不知道夫子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可夫子没有说,他也不敢问,唯恐问了又得挨一顿冷眼。
“坐吧。”
夫子伸手示意李渊坐下。
高富赶紧给二人端茶倒水,而后自觉的退出房间。
“说说吧,我那个二弟子都准备了什么招。”
夫子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
他虽然看不上李渊,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李渊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眼前这个开创了大唐盛世的皇帝身上,有很多让夫子都十分敬佩的闪光点。
让他负责鲤组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组织,实在是大材小用。
一开始谈正事,李渊对夫子的畏惧之心消散而去,反而紧皱眉头道:“霍让派人去了太原,给太原的岳飞送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不知。但岳飞接到信之后,命其子带了三千轻骑直奔南楚而来。”
“岳飞?”
夫子嘴里喃喃念道:“此人也是穿越之人?”
李渊点了点头道:“根据从太原获取的情报来看,他与其子应该都是穿越者。只是从哪个朝代而来尚且未知。不过从搜集来的情报来看,此人治军才能颇为了得。”
“嗯,这算是一路了。”
夫子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三千轻骑来南楚,想必不是为了南楚而来,这一路可以不用在意。”
李渊点头道:“夫子说的是,这第二路则是雍州的北凉王,起兵也是三千,直奔南楚而来,算下日子,应该在后日便可进入南楚境内。”
说完看了看夫子,又道:“太平道的张角也在其中。”
“张角也跟着一起来?”
夫子有些不解:“他来做什么?”
李渊摇了摇头,道:“鲤组织在雍州的情报网最为薄弱,只能打探这些。”
“好,继续说。”
夫子心里大体猜到了雍州的局势,看来张角造反并非像是外界说的那样。
李渊又道:“这第三路则是长城守卫军了。”
“起兵十五万,分了五路来南楚,每一路各有三万人,但只有一路直奔南楚而来,其他四路则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夫子越听越奇怪,对于长城守卫军这操作有些看不懂。
李渊解释道:“我看了长安传来的消息,朝廷并没有就如何处置长城守卫军达成一致,因此决定让长城守卫军就地解散。”
听完李渊的解释,夫子明白过来。
“如此来说,长安依旧是一团乱麻啊。”
这些年来,夫子见得最多的便是权力的争夺。
一听朝廷打算就地解散长城守卫军,马上就明白长安各方势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的事,具体就是这些。至于说成都城内,昨日里国公府内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走失了一个霍让很在意的人,今日里全城戒严搜捕,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夫子冷冷一笑,道:“徐道逃走了。”
“徐道?”李渊一愣,而后又马上明白过来:“可是夫子的三弟子?”
夫子点了点头道:“没错,也只有他,方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这般阵仗。”
李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来之前他还在想,镇南公府里到底走失的是什么人,以至于让霍让如此紧张。
原来是统管南楚各州兵马的大将军。
“镇南公可有什么话传出来么?”
夫子又问道。
李渊摇了摇头道:“自从太子去了盐亭,镇南公府就被霍让封锁了,想来这个时候镇南公已经被霍让控制了。”
“意料之中,我那徒弟想来也已经派人前去接应这三路兵马,准备在开榜之日,一举除掉我这个老头子和镇南公了。”
夫子站起身来,李渊也跟着站起身,疑惑的问道:“夫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夫子赐教。”
“你是想问,霍让为什么要去接应这三路兵马吧。”
李渊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几日我在鸽房之中,将所有的情报全都看了一遍,越看越糊涂,不知道霍让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三路兵马看起来来的突然,但总觉的像是霍让故意为之。”
“他想做什么?自然是想做皇帝了。”
夫子面带微笑,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到霍让时的场景。
“当皇帝?”
李渊一愣,万没有想到夫子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回答。
“没错,你是当过皇帝的,自然知道那个位置对天下有野心的人是何等的诱惑。”
夫子背着手,走到了窗前,而后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来往的丘山学子,沉声道:“他对所有人说的理由全都是借口,从始至终,霍让心里都藏着一个当皇帝的梦。”
李渊越听越糊涂,夫子说的没错,只怕天下所有人都有过当皇帝的念头。
但是在这件事上,想和做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霍让只不过是丘山的一个书生,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以当皇帝为人生理想,听起来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二十五年前,博阳王被册封太子的当日,被人告发密谋造反。败露之后,阖府上下抄家灭族。”
夫子突然转移话题,说起了往事,李渊一愣,马上明白过来。
“夫子是说,这霍让乃是博阳王之后?”
皇室之中,这种事李渊见过太多了。
刚刚夫子说着说着霍让,突然提到炎朝的皇族旧事,以李渊的聪明,自然能够明白夫子说这事的目的。
夫子看着李渊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没错,霍让便是博阳王唯一的后人,他原本姓梁。算来还是太子的族兄。”
“当年我也不知道博阳王还有后人,直到五年之后,我才偶尔得知霍让活着,便派人寻他,送到了丘山之上。”
李渊点了点头,道:“如此说便说的通了。”
而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夫子道:“博阳王是被冤枉的么?”
对于李渊来说,皇族的这些事究竟有多肮脏,他是最清楚不过。
如果博阳王当年真的想要造反,霍让就算有当皇帝的想法和实力,也断然没有任何可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可能。
毕竟他的叛王之子的身份,注定了当上皇帝也名不正言不顺,早晚会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只有博阳王是被冤杀的,他才能够以为博阳王翻案为由头,博取天下人的同情,取的大义。
“没错,博阳王确实是被冤枉的,这一点先皇帝梁靖十分清楚。”
一提到皇族为了皇位骨肉相残,李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是啊,只有冤枉你的人,方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冤枉。”
李渊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霍让这般做,倒也是情有可原。”
夫子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这三路兵马来的原因。”
“北凉王与太子乃是结义兄弟,霍让让他们来南楚,无非就是想要把楚秋九送给北凉王,而后让北凉王准许南楚在丝绸之路上行商。”
夫子说完,李渊连连点头。
明白了霍让的身份,他要做的事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师兄殷诚实际上就是北凉王的义兄。
而丝绸之路更是他想要置之死地的殷先生一手打造的。
“山蛮归附朝廷,长城守卫军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如今守卫军的大统领就在长安,天下诸侯全都想要分一杯守卫军的羹。霍让虽然有心,却苦于没有势力,只能以这种形式,让长城守卫军自投罗网。”
夫子说的很慢,像是亲眼见到霍让的盘算一般。
李渊跟着道:“只是他如何能够算的准长城守卫军一定会来南楚呢?”
夫子转身看向他,笑道:“诸葛夕在长城守卫军之中有眼线,他自然是通过诸葛夕传递了这个消息。”
“下山之前,老夫就给长安的三个弟子去了信,让他们假装不知南楚的消息,霍让但有相求,无所不允。”
李渊有些错愕,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夫子,心里微微发凉。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算计起亲徒弟来,丝毫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至于说这太原的兵为何前来,我就猜不到了。不过只是三千轻骑,不足为虑。”
夫子说完摆了摆手,一脸的淡然。
“如今看来,太子是赶不来科考了。”
李渊听完夫子分析,只觉得心里一直担心的事彻底放了下来。
既然三路兵马,夫子都没有放在心里,想来对梁俊的事,夫子也不怎么担心。
夫子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点头道:“霍让之事,从来都和梁俊没有关系。我之所以让他去盐亭,就是等他回来之后,还给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南楚。”
说罢,抬头看向李渊,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太子已经见到了徐道。”
李渊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不成徐道是故意被霍让擒住的?”
夫子端起茶碗,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屑的道:“若是这般轻易让人擒住,徐道白在丘山读那么多年书了。”
李渊越看夫子越觉得瘆得慌。
这种万事皆在掌握中的淡定,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李渊心里甚至有些可怜霍让了。
自己布置了这么多,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
而夫子究竟给自己这个弟子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
李渊咽了咽口水,喉头耸动,不敢深思。
第一一零章 朱元璋的间谍可厉害了
“师兄说的没错。”
就在梁俊错愕之间,门外忽而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声音一响,胡龙马上就警觉起来。
“什么人?”
胡龙马上按住了腰刀,一脸谨慎的看着门外。
门外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在外面听了很久。
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失误。
再看吕布,则不屑的一笑,道:“能找到这里的,自然是诸葛先生要等的人。”
门外有人,吕布早就察觉到了。
刚察觉到的时候吕布就想出声示警。
但一想到诸葛亮说在这里是为了等人,再者来说,门外只有一个人。
就算是杀手,他也自信能够应付得了。
因此就没有声张。
此时听到门外之人高声呼喊师兄说的没错。
显然是诸葛亮口中所说等的人到了。
话音一落,不等胡龙反应过来,门外走近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星眸剑眉,器宇轩昂,光是看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正是夫子的三弟子,丘山八奇的老三,掌管南楚兵马的统帅徐道。
“想来这位就是诸葛师兄了。”
进了屋内,徐道看着坐在正堂上的诸葛亮,拱手行礼道。
诸葛亮面对微笑,还了一礼,又看了看旁边的梁俊道:“咱们等的人来了。”
徐道顺着诸葛亮的目光看向梁俊,上下打量一番,暗暗点头:“如此说来,这位便是老师所说的大师兄了。”
当下不等梁俊说话,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中道:“丘山书院徐道,拜见大师兄。”
徐道?
一听这人自报家门,梁俊马上明白过来。
他向着诸葛亮看了一眼,诸葛亮给了他一个点头的确定。
之前疑惑的地方,梁俊瞬间想通了。
诸葛亮刚刚说,成都城内的事情不需要自己插手,梁俊也知道原因了。
他站起身,走到徐道面前,将他扶起来,笑道:“师弟,你我都是一家人,虽未曾见面,却不必如此客气。”
而后赶紧拉着他道:“请坐。”
徐道也不客气,还了礼,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而后看向吕布道:“这位便是温侯吧。”
从徐道一进来,吕布就一直在观察他。
徐道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实力不错,但不是猛将之才,若是动手,十呼息之内可以拿下。
吕布心里暗暗的盘算着,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也算是对他的认可。
“正是,徐将军来了好一会了,若是再不说话,在下也就只能请将军进来了。”
吕布的话并没有让徐道有任何的意外。
反而哈哈一笑,赞道:“若非不是温侯,诸葛师兄也不可能从彭城来到南楚。在下这点本领,在温侯面前卖弄,已然是班门弄斧了。”
说完之后,最后又冲着刘备行了一礼,道:“皇叔,多日不见,你比往日却是精神多了。”
刘备在丘山书院住了半年多,虽然和徐道没怎么没见过几次面。
但相对于诸葛亮还有梁俊等人来说,他和刘备反倒是熟人。
因此最后给他打招呼,也不算是失礼。
刘备笑着回了礼,道:“之前让将军见笑了。”
该寒暄的寒暄完毕,诸葛亮给了梁俊一个眼神,示意他主导众人的话题。
这会功夫,梁俊已经彻底明白了夫子的计划。
当下也不客套,直接道:“既然徐师弟来了,那就让徐师弟说一说,老师下一步计划吧。”
徐道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放在了桌上。
那令牌乃是黄金打造,年代久远,上面刻着两个字:“风林。”
“风林?”
梁俊看着令牌上的字一愣,徐道点头道:“没错,此乃南楚三大军之一的风林军的调军虎符。”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南楚的风林军,倒是有所耳闻。”
梁俊拿起令牌看了看,脑子里浮现出关于风林军的资料。
南楚能够打仗的军队有三支。
一支是镇守成都,由楚秋九直接指挥的镇南军。
镇南军相当于炎朝的御前亲卫——御林军那种地位。
除了楚秋九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调动的了。
即便有人拿着楚秋九的虎符前往,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支绝对忠诚镇南公的军队,只是弊端也很大,那就是一旦楚秋九被人控制,见不到镇南军,就算镇南公府被烧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动弹一步。
剩下的两支军队,一支叫做风林军,乃是拱卫南楚西北屏障的军队。
这支军队也有三万人马,常年驻守在南楚西北的剑州,在炎朝中的地位和赵青山的边军一样。
而另外一支军队,越有两万人马,驻守在南楚南面的泸州。
这两支军队的名字取自于孙子兵法。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因此,南楚这第三个能打硬仗的军队叫做火山军。
镇南军、风林军和火山军。
乃是南楚三个能拿出手的军队,除了镇南军之外,剩下两只军队全都由徐道掌管。
虽然如此,因为这两支军队有各自的任务,那就是守卫南楚南北边境。
平日里主要工作就是清缴附近的山贼匪患,徐道虽然名义上是这两支军队的最高军事长官。
但是却没有调动这两支军队出境的权利。
哪怕徐道让风林军在剑州境内全员跑马拉松,从剑州南边跑到剑州北边,这都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
但是说要把这支军队调出剑州,风林军就绝对不会听从指挥。
梁俊看着风林军调军虎符的时候,徐道又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块令牌。
那另外和风林军的虎符一般,也都是用黄金打造。
只是刻着火山二字。
“火山军。”
梁俊接过两块令牌合在一起,道:“如此来说,师弟一来,顺便带来了南楚境内六万能征善战的军队。”
徐道点头道:“没错,只是没有镇南公的调军虎符,风林和火山两军全都不能调来成都。”
梁俊想了想,道:“这就够了,只要这两支军队能够握在咱们手中,霍让那边就少了一个重要的筹码。他想要在成都城内搞风搞雨,也得考虑一下后果。”
“若是他真把楚秋九杀了,风林和火山两军便有了去成都的理由。”
徐道摇了摇头,道:“霍让不会杀楚秋九的,他既然让雍州、长城守卫军前来,自然是想把楚秋九交给他们处理。”
梁俊嗯了一声,沉默一番,道:“师弟前来,老师可让你带什么话来?”
徐道点头道:“有。”
梁俊听得他说的十分郑重,不由得重视起来,看着徐道问道:“什么话?”
“夫子说,这风林、火山两军,军中乃是师兄东山再起的基础。老师说师兄若是想要在南楚改制,不如先从军队开始。”
徐道说完,看了看诸葛亮道:“不知师兄可曾看到我给夫子的那份资料?”
诸葛亮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递给了徐道,言语之中颇为赞赏道:“徐师弟这份资料,当真是让人钦佩。”
他说着看向了吕布笑道:“温侯,若是你与我这师弟在战场上遇到,只怕是毫无胜算。”
吕布本能的露出不屑的神情,可诸葛亮时什么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这位神机妙算的诸葛先生虽然有时候做事很跳脱,但是从来不乱开玩笑。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的放矢。
“哦?如此说来,日后我还得像徐将军多多讨教了。”
吕布终究是悍将,虽然在政治和计谋上可能拉了三国诸侯们的后腿,但是在军事上却属于三国诸侯的一流水平。
梁俊拿起折子打开看了看。
徐道先是冲着吕布道了一声问候客气,而后又看向梁俊道:“师兄,自从去年穿越者展露狰狞,我便叫老师让鲤组织暗中打探各路诸侯的底细。”
“这份资料里详细的记录了中原各地诸侯们的练兵之法,带兵之道,和他们的战役记录。”
说到这,吕布和胡龙的好奇心全都上来了,探着身子想要看一看折子上都写了什么。
梁俊一看折子上的内容,眉头马上皱了上来。
徐道在一旁继续说道:“我通过大量的情报分析,将炎朝各地拥兵过万的诸侯按照其军事能力分为了上中下三个档。”
“这上档者共有四人,分别为秦王梁羽、青州朱元璋、太原岳飞、冠军侯霍去病。”
徐道说完,故意停了下来,留给梁俊发问的机会。
梁俊放下折子,看着徐道问:“嗯,师弟这样分,也是在情理之中,虽然漏掉了白起等人,但白起此世不过是大皇子的亲卫,未曾带兵,没有战绩不可比较。”
徐道点头道:“没错,类似赵君慕这般,虽有将才,却无战绩者,不在我统计之内。”
梁俊又问:“在在上档者四人之中,师弟觉得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青州的朱元璋!”
梁俊话音一落,徐道没有任何的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见徐道如此肯定,梁俊反倒是有些好奇了。
毕竟在梁俊的认知里,单说军事才能,霍去病应该是最强的。
他可是亲眼见过霍去病在大劣势的情况下,硬是以少胜多,击溃北凉军活捉了魏拓。
而朱元璋尚且有洛阳之败,梁羽也有被楚秋游捉走的耻辱。
“为何这么说?”
梁俊知道理由,徐道都写在了折子上,只是折子上的字太多太小,徐道又一直在耳边陈述,自己也没心情看下去。
作者在眼前,自己何必舍近求远。
徐道微微一笑,道:“因为朱元璋时代距离他们三人很远,不管是从练兵的章法上,还是在带兵的理念上,尤其是在武器装备与军令传递上,用师兄的话来说,朱元璋带的军队比其他三人都要先进。”
诸葛亮在一旁打趣道:“所以说,洛阳之战,也就是因为有太子和马如龙在,不然的话,长安联军断然不是洛阳军的对手。”
听了诸葛亮的话,梁俊回想起洛阳之战。
没错,自己能够赢朱元璋,归根到底并非是自己的军队比朱元璋厉害,而是赢在了武器上。
若是有热气球在,以长安军的势力,绝对不可能攻克洛阳城。
即便有热气球和各种火器在,朱元璋依旧可以游刃有余的撤退。
其对军队的掌控力,简直是让梁俊瞠目结舌。
“所以说,师兄应该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风林和火山两军脱胎换骨。”
徐道脸色有些严峻。
梁俊想了又想,徐道说的乃是重中之重,自己不得不慎重考虑。
“师弟的意思呢?”
有徐道这位研究各路诸侯军队的大咖在,梁俊自然不会放过。
徐道早有准备,道:“师兄,治军之法,大同小异,无非是做到令行禁止。若是军队改制,最先解决的就是如何提高军令下达的效率。还有就是军事情报如何才能够保证最大程度上的不被敌军探子截获。”
而后,徐道缓缓的说出一个让梁俊震惊的消息:“师兄的洛阳之战之所以打的那么艰难,便是因为朱元璋的斥候几乎遍布整个长安军。”
“往往你们的军令还没到底层军官,就已经出现在了朱元璋的军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