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应该,也许,大概,差不离是薨了吧
“行了,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梁俊没好气的瞪了扎得一眼,随后想要站起身来。
双脚一用力,还没等站稳,就觉得整个人使不上力气,身子往后仰。
老鬼和扎得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老大,你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一醒来不能这么用力。”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阿伦,推了推眼镜,打开身后的医药箱,拿出一小袋生理盐水道:“我先给你注射点生理盐水,补充下体力。”
梁俊挥了挥手,道:“没有必要,我身子骨还成,咱们还有多少物资?”
阿伦见梁俊发话了,也不再坚持,将那一小袋生理盐水小心放好。
他是团队里的医生,年纪虽然不大,却从小出生在医生世家,医术高超。
智商很高,情商有点让人担忧。
在网上和聊了个女朋友,生日那天兴冲冲的坐飞机出国去见女友。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仙人跳,网上的女友实际上是一个抠脚大汉扮演的。
到了地方就被扣住,把身上的钱全都交出去,又把自己的信用卡刷爆了。
这帮骗子榨干他最后的价值之后,并没有按照约定放他回家,反而是打算再把他给卖了。
就在临被卖的头一天,这群骗子和人贩子因为价格问题发生了冲突。
冲突的最后,人贩子被骗子全都干死,可骗子这边也死伤惨重。
因为他们做的事见不到光,受了伤不能去医院。
自己的医生在打斗中被同伙误伤杀了,于是阿伦主动请缨说他可以帮忙手术。
那种情况下,骗子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让阿伦主刀。
一握住手术刀,阿伦算是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找了个机会把仅剩的几个骗子全都给杀了。
杀了人的阿伦六神无主,搜刮了钱财准备乘坐人贩子开来的船离开。
刚上了船,正碰到跟着人贩子的船,在外面埋伏很久的梁俊团伙。
自己杀了人,虽然杀的是骗子,可对于阿伦来说,以前的日子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
狠着心咬着牙决定加入梁俊的团队。
凭借着高超的医术,阿伦在梁俊团队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甚至在三年之内,成为了梁俊团队里的二号人物。
毕竟他们干的是枪口上讨生活的买卖,谁也不敢保证哪天就归西了。
与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的关系好,就是给自己的生命加了个保险,这种买卖,正常人都分得清。
因此阿伦一说话,其他人都闭上了嘴,连扎得也不敢废话。
阿伦把现在的物资详细的给梁俊说了,药品还有多少,具体都是哪些,最后拿出一个清单来递给梁俊。
“嗯,这些玩意都是好东西,能不用尽量不用,要用也得先用快过期的。”
梁俊将清单还给阿伦:“也不知道这些药跟着咱们一起穿越,保质期还准不准。”
阿伦道:“老大放心,这些药都是咱们穿越前几天我新进的。”
“行,先这么说吧。”梁俊点了点头,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满腹的心事挥之一空。
本想接着问枪支弹药还有多少,也没有了心情。
长叹一声看着扎得道:“扎得,有酒么?”
“有,啊,有,有!”
扎得一听,赶紧出去给梁俊拿酒,众人又拥护着梁俊坐下。
阿伦欲言又止,犹豫再三道:“殷老大,你这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喝酒。”
“见到你们高兴,我少喝一点,都坐,坐,别站着,不管怎么样,咱们兄弟还有再见面,我高兴。”
梁俊说完长叹一声,十分的感慨。
可屋子里的人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高兴起来,反倒是全都各自找地方坐下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梁俊方才发现屋内的人有点少。
他的这个海盗分队核心成员有二十二人,当时挨炸的时候,这二十多人全都在船上。
刚刚自己醒过来,扎得大呼小叫了半天,按理来说所有人听到自己醒来的消息应该全都过来才是。
“咱们兄弟都穿越过来了么?”
梁俊看着坐在旁边的老鬼问道。
老鬼抬头看了看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叹了一口气。
阿伦道:“殷老大,咱们兄弟都过来了。”
“那其他人呢?”
梁俊看了看四周,心里数了数,问道:“老狼呢?”
老狼是自己团队里名副其实的二把手,每次行动他都是担任突击队长的角色。
在亚丁湾那一片海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一提到老狼,屋内的气氛更是沉闷。
老鬼道:“殷老大,老狼带着一部分兄弟走了,说是要出去闯荡闯荡。”
“闯荡?”
梁俊一愣,随即想到老狼的性子,马上了然。
“是啊,老狼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他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老狼这个人心狠手辣,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
就是因为这个性子,在当地的赌场里惹到了一个大人物。
这大人物悬赏千万要老狼的人头。
老狼实在是没地方躲,最后找到了梁俊。
梁俊敬佩他是个汉子,和那个对老狼下格杀令的大人物也有点不对付。
因此就收留了他,并放出话来,以后罩着老狼,谁若是敢为难老狼,就是和他梁俊作对。
老狼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失去了自由。
只能一天到晚的跟着梁俊,一旦离开梁俊周围就得被人弄死。
可惜梁俊又是个宅男,平日里没买卖,一天到晚在船上待着。
不是看小说就是陪着老狗打游戏,让天**折腾的老狼憋的难受。
因此当阿伦说老狼带着一部分人出去闯荡的时候,梁俊也就释然了。
阿伦唯恐梁俊刚醒过来,听到这事心里不舒服,赶紧解释道:“不过老大,老狼走的时候说,若是哪天老大醒了通知他一声,不管在天涯海角,他都会回来。”
老狗怒道:“回来?回来干什么?说的好听,这天南海北的,上哪找他去?”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个白眼狼,哼!当初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崩了他了。”
“行了,行了,人各有志。”
梁俊知道老狼因为老狗一直缠着自己陪他玩游戏,对老狗有怨气,赶紧打圆场。
正说着,扎得从外面抱着一坛子酒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乐呵道:“老大,正应了你那句话,这真是想吃冰下雹子,你想喝酒,嘿,你猜怎么着?”
说着进了屋子,梁俊赶紧给众人使眼神,让他们不要再谈论老狼的话题。
扎得平日里与老狼也不对付,若是说到老狼带人走,以扎得的火爆性子,非得把这屋子拆了。
“怎么着,你这还有什么好酒不成?”
梁俊哈哈一笑,在老鬼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有,珍宝坊最新出的葡萄酒,上等的葡萄酒。”
扎得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到屋内的气氛,转身冲着门外用生硬的汉语叫道:“你赶紧进来吧。”
话音一落,从屋子外进来一个人。
这人身穿便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斯斯文文,身材微胖,脸上带着笑容,一副富家乡绅的模样。
进了门之后弓着身子,冲着众人点头哈腰,十分的恭顺。
让梁俊意外的是,这人说的还是英语。
而且英语说的十分流利。
走到近前,这乡绅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一见梁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干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们老大问好?”
扎得见他呆愣愣的看着梁俊不说话,声调提高了起来。
“是,是,是,见过...”乡绅见到梁俊,一张嘴说的是英语,可又觉得不对。
赶紧换成了汉语冲着梁俊行礼问安。
梁俊见他这副模样,好奇心起,坐了下来看着扎得道:“扎得,这是何人?”
扎得赶紧道:“老大,这人是当地的父母官,姓宋,叫宋智,也算是咱们的朋友。平日里吃的这些粮食,全都是他给咱送来的。”
宋智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能为几位老爷效力,乃是下官的福气。”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掀起了翻天巨浪。
自从认识了这帮老路不明,神通广大的人之后,宋智经常来这。
不是送粮食就是送草药,或者是珍宝坊出的新鲜玩意。
可这个屋子他是从来没有进来过的,只知道屋子里躺着一个人,这人是他们的头领。
今日里进来的时候,宋智就纳闷,怎么没见到平日里放哨的老狗和火枪。
一边纳闷一边跟着扎得走进来,越走疑心越重,又见扎得满脸的笑容,带着自己往这谁也不让进的屋子里来。
宋智心里就泛起了嘀咕,知道出了大事。
而且还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扎得能那么高兴么?
他也猜到了,应该是这帮人的首领醒了,可让宋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首领居然是个炎朝人。
眼见得梁俊纳闷,扎得就把如何认识宋智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是如何出去探哨被差役发现也是,这帮人长的就和普通百姓不一样。
就算反侦查能力再强也没有用,一露头就得被当成怪物。
如何发现之后,扎得顺手绑了刚刚求医回城的宋智一家逃脱险境的。
把宋智一家带回基地之后,他的老母亲惊吓过度,犯了病,阿伦又是怎么给她治好的。
又是怎么治好了宋智儿子的病的。
于是宋智就开始替他们打掩护,怎么帮助他们在这里扎稳脚跟的。
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梁俊微微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宋智更是磕头叩首,泣声道:“若非是几位老爷相救,下官的母亲和儿子早就不在人世了。今日见到大统领,乃是下官的福分。”
“宋大人客气,坐。”
梁俊微微一笑,看着宋智请他入座。
久居高位者,说话做事自然带着一份威严。
扎得等人乃是梁俊的小弟,心里原本就对梁俊尊重,再加上梁俊刚醒,他们也没有意识到梁俊气势上的变化。
可宋智乃是官场上的人,又活在这乱世官场。
察言观色的本领不说登峰造极,却也是绝非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梁俊这么一让他,宋智心里就咯噔一声,不由自主的沉下了脑袋。
心中暗道:“能当这群人大首领的,果然不是凡人。这等气势就算是莱州郡王也是没有的。”
有了扎得的解释,梁俊对宋智能够说一口流利英语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对宋智这人也有些佩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说这么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来这个宋智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这样的聪明人能够主动和扎得这帮常人眼里的野人交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既然是聪明人,梁俊也没有必要绕弯子了。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问了这里是哪里。
宋智赶紧道:“回大首领的话,此处乃是蓬莱,下官乃是黄县县令。”
“原来是黄县的老父母,失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大首领客气了。”
梁俊又问道:“我一直重病在床,昏迷不醒,今日里刚醒来就有宋大人这等贵客前来,当真是双喜临门。”
宋智见梁俊说话亲切,也没有刚刚的紧张,赶紧又连称不敢,道:“大首领实在是客气,下官惶恐难安,自从知道大首领有恙,下官托人从各处搜集药材。听闻济州府有上等的野山参,下官本想亲自去买。只是现在新帝退位,四处兵荒马乱,去济州府的路断了。还望大首领莫要怪罪。”
梁俊暗自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人。
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不等发问,这宋智就主动说出来,是个人才。
“哦,新帝退位?”
梁俊现在就想确定现在的炎朝究竟是不是自己之前所处的时代。
一听新帝退位,心里泛起迷糊来。
宋智道:“是啊,不瞒大首领说,下官也是刚刚知道。”
“敢问宋大人,炎朝这皇帝叫什么?”
宋智一听,犹豫一番,见梁俊面色如常,好像并不把皇帝放在心上,对他更是敬畏。
赶忙道:“回大统领的话,皇帝名讳植。”
“梁植?”
梁俊一愣,这孙子不是从楼上掉下去了么,怎么没死啊。
“退位?他不是从洛阳皇宫的城楼上掉下来么,怎么没死啊?当朝太子可是叫梁俊?”
梁俊连忙问道。
宋智也是一愣,这位大统领不是刚醒么,怎么知道这些事?
这种事连他这个地方官都是刚刚听说。
“啊...”宋智一愣,扎得道:“啊什么啊,我们老大问你话呢。”
“是,是,回大首领的话,这,这皇帝是从城楼上掉了下来,听说还是太子推下去的,只是没死。”
这狗东西,命还真大。
这个时候梁俊算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自己现在还是在炎朝,还是在原来的时空,只是从太子梁俊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身子里。
“那太子呢?”
梁俊更关心自己原来的身份现在怎么样了。
宋智见梁俊有些着急,不敢隐瞒:“太子,太子梁俊中箭落水了,有人说薨了,也有人说是昏迷不醒。到底怎么回事,下,下官也不清楚。”
“不过,下官觉得,太子应该,也许,大概,差不离是薨了吧。”
第四章 李建成买凶
八月的天,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自从洛阳之战后,整个关中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
加上皇帝退位,太子重病,新君未立。
这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弄的天下百姓人心惶惶。
民间有人传谣,说这是亡国之兆。
长安城内更是有童谣唱说:“好五郎,躺在床。金殿上,无新皇。蛇鼠獐狼占庙堂,良臣贤将在草莽。若想炎家不得亡,需得德贤振朝纲。”
镇守洛阳的秦王虽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编排,却也无可奈何,为了平息天下的怨言,只得下了罪己诏。
大意则是说,洛阳之战,自己身为联军的盟主,虽然是讨伐不义。可伪帝终究是先帝之子,本王的兄弟,同室操戈,兄弟相残,有违人伦。
因此上天方才怪罪,不降下雨水,万方有罪,罪只在秦王一人。
按照道理来说,秦王是没有资格下这种诏书的。
就算他有资格,这份罪己诏也不会出现在长安发行的大炎日报上。
只是洛阳之战后,东宫作为最后的胜利者,这大炎的正统应该在梁俊身上。
可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梁俊死了确切的说是昏迷不醒了。
姚广孝带着五万大军,顺着大河找了三天,在一户渔夫家里发现了被渔夫救上来的梁俊。
当时他们找到太子梁俊的时候,梁俊已经不省人事。
带回了长安,刘文静一听这个消息,连梁俊的面都没见到呢,直接就昏倒过去。
如今长安大军攻克洛阳,关中和关东的局势已定。
有了这两座城池,问鼎天下,讨伐不臣指日可待。
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为长安一派首脑的太子居然昏迷不醒。
一连十日,雍州、关内、关东的所有名医全都请了个遍,可谁也没有办法将梁俊弄醒。
王易和马如龙仔细的观察了梁俊的状态,最后下了定论。
告诉他们太子只是植物人了,没得救,只能好生照料,等他自然醒。
东宫的群臣虽然早有准备,可听到二人这样说,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不少人更是认为王易和马如龙胡说八道,依旧寻找天下名医要给太子看病。
整个长安城里乱成一片,也没有心思讨伐导致太子这样的罪魁祸首南楚。
刘文静身为东宫的谋主,长安一派的二号人物。
梁俊不在,就得他来拿主意。
就在梁俊被救回来的第一天,刘文静就派八百里加急,派人前去雍州请李秀宁回长安。
等到李秀宁到了长安城,东宫党所有的首脑全都聚集在一起,商议着这事该怎么办。
一群聪明绝顶的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好的办法。
方案提了很多,但谁也不敢拍板。
最后还是李秀宁当机立断,决定按照制定的对东宫最有利的方案来做。
那就是让她出面联系已经撤军回江南道的秦王梁羽。
请秦王梁羽到洛阳来,稳定大局。
经过洛阳一战,天下有野心的这些草莽汉子们也清楚的明白,有这些皇子在,梁家的江山气数未尽。
毕竟只要响应檄文前来长安和洛阳的诸侯们,都门清的很,洛阳之战说白了就是梁家的几个皇子们之间的战争。
他们这帮人纯粹是摆设。
而且通过这一战,他们也清楚了自己和正规军之间的差距。
回到各自的地盘之后,也没有了之前自立为王的野心。
一个个主动到当地官府主动示好,虽然不愿意解除武装,但却表示,愿意听从官府的调遣。
所以说,天下百姓这个时候还是认为梁家乃是正统,这天下还是大炎的天下。
而梁植被迫主动退位,承认自己弑君称帝。
那他这皇帝显然不是正统,炎朝正统的皇帝是谁呢?
自然是太子了。
可现在太子又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
自然是不能当皇帝的。
按照老梁家的规矩,那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就是太子后面的皇子。
那就是当今的秦王梁羽了。
所以说,梁羽当皇帝,在炎朝百姓心中认为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顺的。
不少人甚至认为,先让梁羽等皇帝,等太子醒了,再让秦王把皇位还给太子,也不是不可以。
出于为了稳定民心的考虑,刘文静等人不得不选择和秦王合作。
再加上有李秀宁和秦王的关系在,有很多事也可以慢慢的谈。
比如说,秦王可以代太子执行天下之事,但绝不可以称帝。
因此梁羽一到洛阳,就告令天下,自己在洛阳是以摄政王的身份执政。
而他当了摄政王,第一件事就是颁布法令,废黜皇帝制度。
这也是东宫和梁羽合作定的硬性条件之一。
满朝的文武和天下的百姓也都没当回事。
全都以为这位摄政王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争夺太子皇位的心,方才说要废黜皇帝制度,等太子醒了,再恢复。
反正天下是你们梁家的,皇帝也好,摄政王也罢,不就是个名头么?
东宫和梁羽合作的第二个条件乃是李秀宁主动提的。
就是让梁羽以摄政王的身份下罪己诏,告诉天下百姓,伪皇帝是他秦王从城楼上推下去的。
虽然没把伪帝摔死,但他要为手足相残的事道歉。
这个方案虽然有李秀宁的私心在,可却也符合东宫的利益。
毕竟不管怎么说,伪帝再不是东西,梁俊身为太子,若是有逼死的兄弟的黑历史,等当了皇帝之后,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个想要杀自己亲弟弟的皇帝不是仁君。
他对自己的弟弟都能如此,何况对天下的百姓呢?
从而也能降低梁羽自立为帝的可能。
可谓是一举三得。
梁羽思来想去,于公来说,自己和东宫的实力相差确实很大,虽然梁俊昏迷不醒。
可他却发现,梁俊建立的这个体制,没有他这个首脑之后,整个雍州依旧照常运转。
不仅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分崩离析,反而更加的团结。
这个时候和东宫硬碰硬,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于私上来说,这也是一个和李秀宁缓和自己关系的契机。
思来想去,又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商议了半天,梁羽决定同意东宫提出的方案。
因此一到洛阳,他就痛痛快快的下了罪己诏。
罪己诏写好了,王易和马如龙俩人按住不让发布,带着军机二处的人搜集了关中近二十年年来的天气数据。
又研究了好几天空气湿度、朝霞晚霞等等谁也不知道的东西。
反复的确认无误之后,到第三天,方才让罪己诏上了大炎日报。
说来也巧,罪己诏一上大炎日报,第二天晚上关中就下了大雨。
紧接着十天之后,就传遍了天下。
各州各县所有的茶馆酒楼里,全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距离长安比较近的州县,百姓们谈论起来说的还有鼻子有眼,不管胡说八道。
可距离长安和洛阳比较远的地方,那就是天高皇帝远,加上消息闭塞,传来传说说什么的都有了。
比如说像莱州、青州和登州这样地处大炎最东边,临近海边的地方。
人员混杂不说,当地豪强众多,官府势弱。
没有大炎日报的时候,酒馆里的百姓们就喜欢扁讨论长安皇家的辛秘。
一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转了九手的小道消息,他们都能当成五六天的谈资。
如今大炎日报白纸黑字的写着,更是让他们无比的兴奋。
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识字的人念报,则是他们一天最享受的时刻。
莱州即墨的一个小酒馆里就是这幅景象。
拿报纸的人正襟危坐,摇头晃脑的念着摄政王写的罪己诏。
这罪己诏他今天已经读了不下二十多遍,背都能背下来了。
可架不住酒馆里人来人往,喝酒的人换了一茬接一茬。
来一批新人他就念一遍。
等念到第三十遍的时候,酒馆里突然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一个三十多岁的富家公子哥模样的公子满脸阴冷,怒哼道:“哼,无耻之徒,虚伪至极!”
旁边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还跟着劝道:“大郎莫要生气,哎,莫要生气。”
酒馆里人多嘴杂,谁也没注意这二人。
念报纸的书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着念自己的报纸。
那公子哥强压住怒火,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下。
看着那十七八的小伙子咬牙切齿低声道:“父皇,你现在看清楚他李世民是什么人了吧,他就是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人。”
“前世里他能为了皇位杀了我与元吉,今日又能为了皇位杀掉七皇子,哼!”
那年轻小伙子满脸的无奈,只能轻声道:“哎,建成,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老天爷能让咱们爷俩重活一回,乃是上天给的造化。再者来说,那七皇子梁植不是没有死么?”
李建成一愣,压着怒火看了一眼年轻小伙子一眼。
“父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向着他说话!”
“我,哎呀,我哪里向着他说话了,这报纸上不是说了么,伪帝退位,若是死了如何能够退位呢?”
眼见着李建成又要动怒,穿越到年轻小伙子身上的李渊赶紧压住他道:“行了,行了,为父这不是陪着你来么,前世是他对不起你,这一世,为父站在你这边,你说要干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这还不成么?”
李建成听到这话,心里的气方才消了许多。
默默的喝了一杯酒点了点头,道:“若是这帮刺客真有如此本事,便是散尽家财,我也要报仇雪恨!”
李渊看着自己一脸阴冷的儿子,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说着,只见酒馆里进来一人。
这人身材高大,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戴着一个斗笠,只漏出一双眼睛来。
即墨靠近海边,经常有渔民进城,到这种人多的场所来,为了掩盖身上的腥味,这般打扮也算是正常。
只是这大热天的,包裹的如此严实却也少见。
不过对于酒馆里的人来说,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
因此没有人太在意他。
这人进了酒馆,四下里看了看,见到李建成和李渊的桌上放着一柄扇子,扇子吊坠乃是鲤鱼形状,微微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就是你们要找我们?”
李建成看了看他,疑惑道:“敢问壮士是?”
“黑珍珠海盗团。”
李建成和李渊对视一眼,李建成拱手道:“在下久候多时了。”
这人听了坐下来,背对着酒馆众人,一摘面罩,李建成和李渊全都愣住了。
只见来者皮肤发白,一双蓝色的眼睛,显然不是炎朝人士。
第五章 五百万贯杀秦王?这单子接不了。
“怎么,有些意外?”
来人冲着李建成笑了笑,旁若无人的拿过桌上扣着的碗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建成和李渊有些错愕,好在前世里二人见过不少胡人,今日里见到他,只是有些意外,随即恢复正常。
“坐。”
见到来人非是中原人士,李建成原本有些怀疑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雇用杀手刺客刺杀当朝皇子,而且是手握大权的摄政王。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李建成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毕竟他比谁都了解自己那个弟弟的能力,只怕这天下是没有什么刺客或者杀手能够近得了他的身的。
之所以动了刺杀的念头,实在是因为着一段日子以来,他耳边都灌满了莱州有一伙人,专门接这种单子。
但凡是找到他们,别管要杀谁,他们都能杀掉。
这个组织还放出话来,只要价格合理,刺杀当今皇帝的单子也接。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李建成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嘲笑这群人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骗子。
可架不住周围老有人提起,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三人成虎,等到李建成又听到有人说,青州的太守都被他们给干掉了。
原本并没有兴趣的李建成不免动了试试看的心态。
好在这一世他虽然没有像梁羽那样穿越成了皇子,却也不是平头百姓。
乃是莱州地界上数一数二的乡绅豪强的大少爷。
凭借他的能力,不到半年,原本在莱州就呼风唤雨的家族,在他的经营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手中有钱,也有联系这帮人杀手的途径。
李建成就带着自己的老爹找来了。
这边招呼来者坐下,李建成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阁下可是赵悦赵公子?”
来人坐下喝了碗酒开口问道。
虽然是个胡人,可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这更让李建成心里踏实起来。
活了两辈子,他还没见过说话如此流利的胡人。
光是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胡人就十分的了得。
“正是,不知尊下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李建成亲自给他倒满,笑着问道。
“不敢,小人姓殷,单名一个信。”
胡人落落大方,与李建成想象中的杀手形象差别很大。
“殷壮士,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建成说完,旁边的李渊道:“公子爷,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李渊这一世乃是李建成的随从小厮,俩人在没人的时候该当爹的当爹,该当儿子的当儿子。
可在公共场合,李渊则对李建成以公子相称。
不等李建成说话,殷信笑道:“无妨,这里虽然人多,可全都是些乌合之众,就算听到了也无关紧要。你们炎朝不是有句话么,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咱们现在在市场之内,算得上是中隐,既然已隐,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建成和李渊爷俩暗暗点头,心道:“这胡人不光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用词典故也是信手拈来,足以可见非是等闲之人。”
殷信既然这样说了,李渊也不好再说换地方。
他一个胡人都不怕,老子堂堂大唐的开国皇帝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建成听完殷信的话,连连点头,心里更加踏实。
“既然殷壮士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在这里商议也不是不可。”
殷信冲着他一笑,道:“不知赵公子想杀谁?”
说着伸出手来就往桌上探去,这桌上摆放了六菜两汤,靠近他的是一盘烧鸡、
殷信也不客气,双手将鸡撕开往嘴里就放。
李渊看了连连摇头:“胡人就是胡人,哪怕官话学的再像,骨子里的野蛮还是改不掉的。”
李建成不以为意,反倒是对殷信这种举动十分的喜欢。
这人打从进来之后,行为举止虽然乖张,可却给人一种光明磊落的感觉。
这样的人,正是可以赖之以成大事的。
“在下曾听人说,只要有人出得起价格,阁下连当今皇帝都杀得?”
殷信说话直来直去,李建成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嗯,没错,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现在杀皇帝的单子不接了。”
李建成有些意外,愣道:“怎么?阁下不敢接了不成?”
殷信也不生气,将撕下来的鸡肉放在面前的盘子上,舔了舔手指,看向李建成笑道:“赵公子,非是不敢接了。而是因为现在皇帝没有了,就算是想接也接不到了。”
说罢,殷信又拿起酒壶来灌了一气,道:“现在只有摄政王,没有皇帝了,所以说不是不敢接了,就算我们挂出去单子,也没人要不是?”
殷信边说边吃,好像在说一件十分随意的事。
“好,不愧是名满莱州的黑珍珠刺客团,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李建成点头赞叹,殷信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抬头看向李建成道:“怎么,赵公子想杀皇帝不成?”
李建成笑道:“杀皇帝的话,什么价格?”
殷信一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边打量着李建成,一边慢慢的舔着手中的油脂。
“赵公子也想造反么?”
殷信别有所指的问道。
“造反?”
李建成呵呵一笑,道:“那得看一看造反的利益够不够大了,若是不够大,何必造反呢?”
李渊在一旁皱了皱眉,自打穿越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性与前世相比有很大的变化。
原来的李建成,那是何等的谦逊恭厚。
哎,也怪不得他,前世里死的实在是太憋屈。
莫说是他,连自己不也是心性大变么?
李渊暗自叹了口气,冤孽啊。
老天爷让我们李家爷几个重活一世,这是让他们哥俩继续自相残杀的啊!
殷信听到李建成的话,心道:“这赵公子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不由得正色起来,看着李建成摊开手,亮出五根手指来:“皇帝这个价。”
“五千万贯?”
李建成皱了皱眉,这价格很高的,放言眼整个天下,几乎也没有人能够拿出五千万贯现钱来。
殷信连连摇头:“no,no,no。”
摆着手道:“皇帝确实值钱,算得上是无价之宝。可放到生意场上来说,就算是再金贵的东西也得有价格。”
“我们诚心做生意,觉不可能弄一个虚头,赵公子虽然是莱州的大户,但这一千万贯也是拿不出来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道:“没错,莫说是我,就算整个大炎,能够拿出一千万贯现钱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没错,所以说,我们为了市场繁荣,所以给皇帝定的价格是五百万贯。”
殷信说完,冲着他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据我们所知,这个钱赵家还是出得起的。毕竟我们定价格的时候,就是按照赵家的财力定的最高标准。”
“哦,此话何意?”李建成一愣,来了兴趣。
殷信接着吃鸡,一边吃一边笑道:“我们现在在莱州、密州、青州、登州这四个州郡活动,而赵家乃是这四州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我们制定价格,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够出得起。不然的话,给皇帝标上一千万贯的价格,四州之内无人能够出得起这个钱,杀皇帝这一项目岂不是我们拿自己开心不是?”
李建成和李渊二人连连点头,心道:“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赵家。”
李建成心里更是有些发毛:“他们若是连皇帝都能杀得,若想杀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殷信看着李建成不说话,好像能够猜透他的心思一般,笑道:“赵公子放心,我们老大曾经说过,盗亦有道。干一行就得遵守一行的规矩,我们现在既然干的是杀手这一行,自然要遵循杀手的规矩。绝不会干强盗的买卖。所以说,只要没人想要赵公子的性命,我们和赵公子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李建成哈哈一笑,给他倒满了酒道:“殷壮士说笑了,来,喝酒喝酒。”
殷信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接过李建成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下,看着李建成道:“所以说赵公子今日叫我来,就是请我喝酒,顺便打听行情的么?”
李建成见时机差不多了,摇头笑道:“非也,请殷壮士前来,自然是有大买卖商议。”
“不知这大买卖是指什么买卖?”
一只鸡已经被殷信吃完,他拍了拍手,随意的在衣衫上擦了擦。
酒足饭饱,也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不知当今摄政王,阁下与阁下的组织,敢不敢杀呢?”
殷信早就料到他要说这话,笑道:“只要赵公子出得起价格,没有什么敢不敢之说。”
“好,痛快!”
李建成见他满口答应,心里畅快无比。
“不知这五百万贯如何支付?事前交多少定钱?”
殷信摇了摇头道:“赵公子误会了,摄政王和皇帝不同,价格自然也不同。”
李建成哦了一声,问道:“如此来说,不用五百万贯了?”
殷信摇头道:“之前皇帝的标准是按照伪皇帝定的价格,伪帝乃是一庸才,因此方才要五百万贯。可当今摄政王乃是少有的英主,想要杀他难度要比之前的皇帝大的多。”
“因此,要加钱。”
第六章 老丈人和大舅哥上门
“加钱?”
李建成和李渊一愣,李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本纠结的心踏实下来。
甭管前世是大儿子对不起二儿子,还是二儿子对不起大儿子。
李建成和李世民,在李渊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
前世里二儿子弄死了大儿子,李渊心里难过,到死都没有原谅过李世民。
可不原谅归不原谅,如今大儿子带着自己雇凶杀二儿子,李渊嘴上虽然同意,可心里终究还是不愿意的。
孩子就算再不是,在爹娘眼里也没有饶不过的罪过。
因此刚刚听到这个叫做殷信的胡人自信满满的说能够杀皇帝,李渊虽然觉得荒唐,可心里却十分的难受。
五百万贯,听起来很多,可自己的大儿子确实能够拿出这些前来。
李渊忧心忡忡,心里不恨李建成这个雇凶的人,反倒是对眼前这个胡人恨的牙痒痒。
等殷信和李建成谈到摄政王的时候,李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想要制止这场荒唐的交易,可却又开不了口。
如何制止?
二儿子欠大儿子的,一命抵一命,这个道理放在哪儿,都是说得过去的。
至于说手段,刺杀不光彩,玄武门之变就很光彩么?
直到殷信说要刺杀摄政王可以,不过要加钱。
李渊眉开眼笑,连连道:“加钱好,加钱好。”
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撑破天就能拿出五百万贯,这加钱,绝对不会只加一两万贯,最少也得是加五十万贯。
五十万贯,自己的大儿子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殷信有些纳闷的看着李渊,对赵公子这位小厮十分的不解。
加钱好?
这小厮是站在他家公子那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李建成更是差点没把鼻子气歪,有心发作却又不得,咬着牙没好气的瞪了李渊一眼。
李渊讪讪的笑了笑,低下头来不说话。
“若是加钱,能加多少?”
李建成看着殷信沉声问道,语气甚是坚定,好像不管殷信要多少,他都出得起一般。
见这位赵公子如此的强势,殷信也都点好奇了。
重新上下打量了赵公子一番,心里直纳闷。
这位赵公子只不过是一方的大户,拿出五百万贯几乎就是把家底掏空。
他和当今摄政王没听说过有什么交集啊,为何要至于他死地呢?
可这种话他也不能问,问了就算是坏了自己的规矩。
刺杀皇帝这种事,或者刺杀摄政王,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超越时代的碾压,让很多看起来不可能的事全都成为可能。
只是自己虽然能做到,可当真要去做了,殷信心里又有些打鼓。
半晌,在李建成殷切的目光下,殷信道:“具体要加多少,这事我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赵公子,我看您诚心要做这笔买卖,我也不瞒着您。这样,你容我回去商议商议,十天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我给您一个答复。”
李渊赶紧道:“成,成,麻烦壮士了,十天之后咱们再见。”
说着就要拉李建成走,可谁知李建成脸色一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殷信,沉声道:“我跟着你一起走,我要亲自和你们首领面对面商议。”
“这...”殷信有些为难了。
他们住的地方保密之极,知道的人越少对于他们越安全。
按照规矩,像李建成这样的人断然是不能知道他们藏身所在的。
可这笔买卖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有了这些钱。
自己不仅可以换一个宽敞的地方,甚至连沉船都可能打捞起来至少有一丝希望。
最重要的是,可以买更多的珍贵药材给阿伦研究,说不准就能弄出来让老大醒来的药物来。
斟酌再三,殷信点了点头道:“成,不过得委屈二位了。”
李建成见他答应,脸色好看一些,道:“自然如此,在下虽然与殷壮士第一次打交道,可你们的规矩还是略知一二的。”
“好,二位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罢殷信蒙上面,站起身来走出酒馆。
不多时,就见他站在门口冲着李建成二人挥手。
李建成带着有些不情愿的李渊出了酒馆,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赵公子,请。”
殷信请二人上了车,自己亲自掌马,赶着马车出了城。
一出城,殷信掀开帘子,递过来两块黑布和四团棉花。
“这是何意?”李渊接过来,有些纳闷的看着殷信。
殷信笑道:“这是让两位蒙上眼,堵住耳朵的。”
李渊一愣,脸色有些古怪:“神神秘秘,蒙住眼睛就算了,为何要堵住耳朵?”
李建成二话不说,用黑布蒙住眼睛,又拿起棉花堵住了耳朵。
殷信笑道:“以前我以为也是蒙住眼睛就可以了,这堵住耳朵乃是我们家老大定的规矩。要怪啊,就得怪福尔摩斯,当年我们老大就是看了福尔摩斯的电影,这福尔摩斯被人蒙上眼,却靠着耳朵就知道马车行进的路线。所以说,两位就委屈委屈吧。”
李渊还想问福尔摩斯是谁,电影又是什么东西,眼见得李建成早就蒙住眼堵住耳朵,正襟危坐,只得也跟着照做。
殷信见二人十分的配合,微微一笑,放下帘子:“两位,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希望你们一路上都能这样。如若不然,话好说,事可就难办了。”
说罢挥起马鞭来,赶着马车往北面而去。
马车走走停停,一连走了三天,方才到了地方。
等靠近了大本营,殷信嘱咐二人在马车上不要动,他下了马车前去叫人。
放哨的扎得远远的看到了一辆马车过来,让老狗架起狙击枪来防御,自己出去看看一情况。
见殷信从马车上下来,扎得喜笑颜开,快步上前。
“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二人一见面,异口同声的向着对方说。
紧接着又全都愣住。
“什么好消息?”扎得问道。
殷信道:“你是什么好消息?”
扎得卖不住关子,殷信一问,马上说道:“老大醒了,殷老大醒了!”
殷信一愣,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之所以要改名叫殷信,就是因为梁俊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帮他报了大仇。
因此为了表示自己对梁俊的忠心,改跟梁俊姓。
梁俊姓殷,他也姓殷。
梁俊名叫诚,诚信忠义的诚,他就叫做殷信,诚信忠义的信。
耳听到梁俊醒了,殷信整个人呆立在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老大,老大醒了?”
殷信忽而大声问道,扎得道:“可不是,老大醒了,这两天还一直念叨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别是有什么危险,你今天要是再不回来,老大就得亲自出去找你去了。”
“老大,殷老大!”
殷信哪里还听扎得嗦,整个人踉踉跄跄,心里想要快跑,可腿上却不听使唤。
跑着跑着栽倒在地,还不等彻底摔瓷实了,又站起来要往前冲。
扎得赶紧扶住他,带着往前走。
还没等进屋,扎得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老大,你看谁回来了!殷信回来了!”
紧接着院子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人全都放下手头的活围了过来。
站在海边正看着海水,和老鬼商议如何才能把沉船捞起来的梁俊听到扎得的叫声,也是一愣。
殷信回来了!
赶紧和老鬼二人转头回到了院子。
二人一见面,殷信踉跄的走到梁俊面前,抱着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梁俊也是热泪盈眶,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泣不成声。
自己的这帮兄弟里,虽说各个都对自己忠心耿耿,可唯独殷信那是真正的死心塌地。
殷信也是卧底出身,乃是灯塔国的高级卧底。
只不过在卧底的时候被人算计,让上线以为他叛国了。
紧接着他家人的信息不知怎么着,被他卧底的团伙知道了。
于是那帮人绑架了殷信的家人,当着他的面杀掉了。
而梁俊与那伙海盗不对付确切的说,因为梁俊的特立独行,所以那片海域里就没有和梁俊关系好的海盗。
可偏偏梁俊的实力又是最强的,干不掉他不说,得罪了梁俊又很容易被团灭。
正巧那天让梁俊找到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直接就把那伙海盗一窝端了。
顺势就救出了殷信,殷信手刃了杀害他家人的凶手之后,心灰意冷,直接就跟着梁俊干了。
因此,殷信对梁俊的感情,比之其他人还要深厚许多。
梁俊又是那种你对我好一分,我对你好十倍的人。
于是经过几年的相处,俩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老大,你终于醒了。”
殷信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哭的眼泪哗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破涕为笑的看着梁俊。
“醒了,醒了。”梁俊看着他也是两眼通红,将他扶起来,招呼道:“走,走,锅里炖着肉呢,就等着你回来。”
“嗯嗯。”
殷信连连点头,跟着梁俊往屋里走。
扎得等人也都围了上来,张罗着开酒盛菜。
一群人算是彻底的团聚了,整个院子里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折腾了将近一个多钟头。
日头也慢慢的黑了下来,海风吹起,呜呜然,像是妖怪出来觅食。
院子外远远的马车内,李建成和李渊爷俩有些困惑。
这胡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李渊想摘下眼罩,可又害怕一摘下眼罩,胡人正好进来。
撞个正着把自己直接弄死,那可就太冤了。
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我说建成,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李渊慢慢的摘下耳塞,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轻声道。
李建成听到李渊说话,摘下耳塞,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然咱们出去瞅瞅?”
李建成也是十分的纳闷,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那胡人把自己爷俩扔在这里,自己跑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再等等吧,应该快回来了。”
李建成按耐住心中的急躁,安慰李渊道。
大儿子都这样说了,他这个当爹的若是再强求,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
“成,那就再等等。”
塞上耳塞,换了个姿势坐着。
“咕咕咕...”
马车内响起了五脏庙抗议的声音。
李建成摘下眼罩,看着老爹道:“要不然,咱们下去看看吧,我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第七章 赵公子,你究竟是谁?
“叮铃叮铃。”
挂满整个屋子的铃铛颤颤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梁俊正和众人喝着酒,几乎是本能的从醉迷之中苏醒过来。
“有人!”
他警觉的愣住,手向着小腿处绑着的匕首摸去。
屋内所有的人也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原本热闹欢快的气氛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殷信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坏了,把院子外的俩人给忘记了。
“误会,误会。“
殷信赶紧出言解释,一边说一边走到梁俊面前,道:“殷老大,我这次回来还带着俩人,见到你一时高兴,把他们俩给忘了。”
说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看着周围众多兄弟道:“大家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说罢,快步走出去,唯恐李建成二人触碰到了机关陷阱一命呜呼。
即便如此,屋内这帮人也没有放松警惕,梁俊更是让老狗和扎得到窗户前观瞧。
不多时,殷信快步走了进来,冲着梁俊道:“老大,正是我带来的那两人。”
又冲着众人示意不用紧张。
醒来的这些日子,梁俊也知晓了自己这帮小弟们穿越过来接近一年多都在干什么。
刚穿越过来的前一个月里,扎得等人方才弄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于是一帮人产生了两个阵营,一个以老狼为首,一个以扎得为首。
老狼虽然不喜欢看网络小说,可在梁俊等人的耳渲目染之下,对于穿越这些套路多少也了解。
在他看来,外面就是一片未曾开化的荒地,他们这帮人出去之后,完全可以复制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的举措殖民。
可扎得对此持反对意见,毕竟梁俊的手下虽然大多都是人中龙凤适应海上生活高级技术工种。
但大多都有比较惨凄惨的身世,跟了梁俊之后,基本是就是看破红尘,有吃有喝,梁俊要干啥他们就干啥的状态。
因此对于老狼的想法,大部分人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一番争执之后,老狼带着想要出去闯荡闯荡的人走了。
剩下的人则一边照料梁俊,一边想方设法活下去。
经过三个多月的试探和摸索,扎得等人算是站稳了脚跟,也熟悉里周围的环境。
加上无意间救了宋智,算是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有吃有喝之后,扎得等人也开始盘算下一步如何发展。
一帮人商量了半天,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发现无用武之地。
毕竟他们的样貌和炎朝百姓差距太大,不管是经商也好还是做其他的买卖也罢,天生就处于劣势。
殷信因为梁俊的原因,对华夏文明十分的向往。
自学了汉语又涉猎了华夏文化,殷信已经是一个十分标准的精神华夏人了。
自然知道华夏有句老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以他们的样貌经商,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能经商,老靠着宋智的接济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着自己也算是穿越者了,不能自食其力,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么?
思来想去,扎得提议,我们可以当杀手啊。
做买卖咱们不会,可杀人咱们是行家啊。
而且有这些武器在手,那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此言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前世自己是海盗,这辈子当杀手,那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对口的了。
说干就干,殷信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出去拉活最合适不过。
前期的时候,再加上宋智这个地方官帮衬着介绍了几个活。
他们这个杀手买卖算是开张了。
还别说,效果很不错。
一帮现代化雇佣兵级别的人物,刺杀炎朝的人,连枪都不用,晚上悄摸的翻墙过去,匕首伺候。
一回生两回熟,不到三个月,名气就打起来了。
因此殷信一说带回来俩人,梁俊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买卖上门了。
他对手下兄弟们当杀手倒不是很反感。
毕竟是一群亡命徒,前世干海盗,这辈子当杀手,跨界跨的合情合理。
因此当李建成和李渊进来的时候,梁俊没有说话,坐在一旁,打算看一看他们都是怎么谈买卖。
李建成和李渊蒙着面塞着耳朵,亦步亦趋的跟着殷信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就闻到了扑鼻的酒香和饭菜的香味。
这俩人在外面待了半天,原本就饿,一闻到这种味道,更是忍不住用鼻子嗅了嗅。
殷信看了看梁俊,向他请示。
“来者都是客,请两位公子上座。”
殷信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将二人的眼罩和耳塞摘取。
一见了光,李建成本能的眯着眼睛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正如他所料,周围都是与殷信长的一样的胡人,甚至还有几个昆仑奴。
更让李建成诧异的是,在这群人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炎朝人。
这炎朝人年纪不大,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有些病态,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没想到这帮人的首领居然是一个汉人。”
李建成心中诧异,又寻思:“是了,这帮胡人断然是没有本领在中原地界上兴风作浪的,非得是有一个汉人方才能够经营起这么大的摊子。”
转念又想:“此人若真有刺王杀驾的本事,绝非等闲之辈,我需得结交一番才是。”
只是须臾之间,李建成心思电转,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一旁的李渊虽然对这屋子里又是昆仑奴又是汉人有些奇怪,可注意力全都被桌上的各种美酒佳肴所吸引。
在他看来,连借尸还魂这种事都能让他遇上,见到几个昆仑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打从他俩进来,梁俊等人就在观察二人。
李建成和李渊的表现尽收眼底。
“这个年纪大的点虽然看起来像是主子,可气质和心境上比之年纪轻的差上许多。”
梁俊对二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伸出手招呼道:“两位请坐。”
转头看着扎得道:“扎得,再去端些酒肉来,莫要怠慢了贵客。”
扎得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建成和李渊坐到一旁,看着梁俊拱手道:“深夜叨扰,还望大首领切莫怪罪。”
“公子客气,多有怠慢。”
梁俊刚想聊一聊,却才想到殷信并没有给自己介绍这俩人的身份,更没有说带他们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殷信反应过来,赶忙开口解释道:“大哥,这位乃是莱州的赵悦赵公子和他的仆从。”
“赵公子有礼。”
殷信又道:“赵公子,这位乃是我家大首领...”
说到这,殷信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介绍梁俊的身份。
梁俊笑道:“在下姓殷,单名一个俊字,赵公子称呼在下殷俊便可。”
“殷俊...”李建成心中默默念了两边,笑道:“不敢,在下久闻殷首领赫赫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屋子里的人眉毛全都皱了起来,他们虽然汉语说的并不怎么好,可却不代表听不懂汉语。
自家老大刚醒来没几天,从来都没有在外面活动过,何曾来的赫赫威名。
梁俊也是噗嗤一笑,人家给自己客气,当面揭穿的话未免薄了这位赵公子的面子。
只得笑道:“赵公子的大名,鄙人也是久有耳闻,但不知道今日赵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
李建成直接就愣住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殷信。
显然是在问,你进来这半个多时辰,合着我是来干什么的都没说?
殷信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一声,看着梁俊道:“大哥,赵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一笔大买卖要和咱们做。”
“哦,哦,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喝点酒就忘了正事了。”
梁俊赶紧给殷信遮掩,一副都怪我记性太差的样子。
正说着扎得端着酒肉走了进来,梁俊赶紧道:“两位,薄酒粗食,莫要介意。”
李渊伸手接过来,笑道:“大统领客气了,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将盘子上的酒菜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扎得等人见李渊年级不大,却是个率性洒脱的脾气,心里对他十分有好感。
大老爷们,可不就得这样么?
像这个赵公子这般文绉绉的,活着多累。
梁俊见李建成并没有因为李渊的举动面露不快,反而十分的坦然,起了疑心。
看这二人的打扮,一个公子哥一个贴身奴仆。
而且看这位赵公子的打扮,非富即贵,最差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怎么跟着的仆从却如此没有规矩?
自家主人还没有动手,他反倒是先吃了起来。
最让梁俊不解的是这位赵公子的表现。
好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甚至于说是等仆人吃了之后,他方才开始动手。
有古怪。
梁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对这俩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殷信,你说的大买卖,具体是指什么?”
梁俊既然怀疑起二人的身份,也不再遮遮掩掩,反而开门见山,沉声问道。
殷信赶紧道:“回大哥,赵公子想要咱们帮他除掉一个人。”
“哦?”梁俊来了兴趣,看着李建成问道:“不知赵公子想让我们杀谁?”
李建成一听,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
哦,合着我们爷俩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
你们在这暖和的屋子里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闹了半天,你殷信连我们提都没提啊。
不等殷信解释,李建成没好气的道:“大统领,在下和殷壮士商议买卖,他说做不了主,要回来与大统领商议。不知大统领能不能做得了主呢?”
若是遇到其他人,李建成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李建成还没有蠢到以卵击石。
可他和殷信接触了,又见梁俊说话的语气,马上就意识到这伙杀手绝非自己之前想象的乃是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粗俗山贼强盗组成。
反而全都是读过书有见识的人。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要自己占着理,他们绝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梁俊见李建成言语之中怨气和火药味甚重,也不为意,反而哈哈一笑,道:“那也得看赵公子能够出多少钱了,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价格,只要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好,既然有大统领这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不知当今摄政王,大统领敢不敢杀?”
“摄政王?”
梁俊一愣,宋智已经将这些日子以来,长安和洛阳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梁俊。
最开始的时候梁俊还有些着急,想要赶紧和长安联系上。
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暂时躲在暗处,观察观察再说。
因此对于东宫选择和梁羽合作,并让他当摄政王,梁俊算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毕竟他处在刘文静那个位置,也得采取这个对东宫利益最大的方案。
如今听到李建成要杀摄政王,梁俊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赵公子要杀当今摄政王梁羽?”
“没错,不知大首领敢不敢接这一单?”
李建成目光如炬,一动不动的看着梁俊。
梁俊和他对视一番,一旁的老鬼递给他了一份资料。
李建成这辈子乃是莱州周边四州实力最强的,老鬼等人早就搜集来他的资料。
其实不光是李建成,莱州周边这些个能够排的上号人的资料,他们全都有。
就是预防着有人要出钱买他们的脑袋,并不止于说现搜集。
不仅有资料,而且还有相应的刺杀方案毕竟他们的时间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
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想要干好杀手这个行当,不提前多做功课怎么能行?
梁俊看着李建成的资料,越看心里的疑惑越重。
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李建成道:“赵公子和摄政王有私仇么?”
李建成喝了一杯酒,笑道:“大首领,好像问这些有些坏了规矩吧。”
“嗯,确实是坏了规矩。”
梁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着李建成道:“可我若不了解客户的底细就贸然接单,岂不是对我这些兄弟们的不负责么?”
“当然,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刺杀摄政王这一单,费用我可以给公子免了。”
李建成身子一僵,手指一颤,问道:“不知大首领想问什么?”
梁俊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脸戒备的李建成问道:“赵公子,你究竟是谁...”
第八章 我听到了你们的大秘密
梁俊说完,李建成面带微笑,没有回话。
一旁集中精力剿灭美酒佳肴的李渊也跟着愣住了。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梁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常。
可就这么一个错愕的表情,梁俊看在了心里:“这俩人一定有猫腻。”
扎得等人常年跟着梁俊,不敢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却也知道自家老大做事的风格。
梁俊的语气一变,周围的人全都严肃起来。
咔咔咔,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
李建成虽然不知道这帮胡人手里拿的烧火棍是干什么的,可周围的气氛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大首领,不知这话是为何意?”
李建成和梁俊想象中的一样,并没有任何的慌张。
甚至连带着他那个仆从也是异常的淡定。
此时不光梁俊看出来了他们的不对劲,连扎得都感觉到了不妥。
殷信心里更是有些自责,他虽然没看出这赵公子有什么很大的疑点,可自家老大说有,那肯定是有的。
“何意?”梁俊心里一边猜测着李建成的身份,一边道:“赵公子不是来做买卖的么?”
李建成点了点头,笑道:“没错,但不知和大首领做买卖,原来是这样。”
梁俊摇了摇头,道:“恐怕赵公子误会了,在下只是给赵公子提供两个选择而已,决定权还在赵公子手中。”
“那如果在下不选大首领给的第二种选项,是不是就走不出这间屋子呢?”
扎得等人调查了李建成的背景,李建成来之前也摸清了他们的底当然只是外人能够知道的事。
李建成发现,这伙杀手与众不同。
不仅接的单子百分百成功不说,而且特别守规矩讲规矩。
因此李建成此时带着李渊深入虎穴,方才有底气对梁俊说这话。
此言一出,扎得笑骂道:“你这公子哥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成想还有这种胆量。”
只可惜他说的不是汉语,李建成听不懂。
可从扎得的表情上李建成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帮人喜欢和强者打交道。
梁俊摇了摇头,道:“腿长在赵公子身上,赵公子想走,谁也拦不住你,也不会有人拦你。”
“再者来说,赵公子是前来做生意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赵公子若是想留下来做客,在下自然是欢迎的。”
梁俊有心要摸一摸这个赵公子的底细,因此抬手示意手下人放下武器,不要把气氛搞的那么紧张。
李建成见梁俊这样说,心里更踏实了,笑道:“大首领说的没错,买卖不成仁义在。在下也希望能够和大首领做成这笔买卖。”
“至于说大首领问在下究竟是谁,在下却是有些糊涂,赵悦的资料不是在大首领手上么?”
李建成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心里对这个年纪不大的杀手统领也来了兴趣。
李渊在一旁看着,心里直打鼓,对李建成这种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的行为有些担心。
暗地里拉了拉李建成的衣袖,李建成则伸手拍了拍李渊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用担心。
梁俊见这位赵公子油盐不进,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气恼。
从扎得等人搜集的关于赵悦的资料来看,梁俊已经猜到眼前这人应该是穿越者同行。
毕竟这位赵公子最近一年的行为简直就是标准的穿越者行为。
再加上梁俊在长安这些日子以来,见的最多的就是穿越者,因此对于这种现象也不奇怪。
长安城里有名有姓的基本上全都是穿越者了,也不差赵悦这一个。
只是让梁俊好奇的是,眼前这位同行是哪个朝代的名人。
“赵公子说的极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干我们这一行的更是如此。”
他既然不愿意说,梁俊也不咄咄逼人,笑道:“如此说来,赵公子是选择第一个方案了?”
李建成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觉得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好。”梁俊点了点头,看向殷信用英语问道:“殷信,你和这位赵公子谈到哪一步了?”
殷信忙道:“老大,这位赵公子要咱们刺杀摄政王,我说可以,不过得加钱,具体加多少,我做不了主,得回来和各位兄弟商议。我给他约定的是十天之后回信,可这位赵公子等不及,非要跟着我一起来。”
梁俊一边听一边看着李建成:“这位赵公子倒是一个急性子。”
旁边的老鬼忽而插嘴道:“老大,我看这个赵公子并不像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梁俊挑了挑眉毛,看来老鬼也发现了赵悦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他在这住一晚,接还是不接,接的话多少钱,咱们一会商议。”
殷信嗯了一声,李建成在一旁听他们叽里咕噜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虽然好奇,可也知道他们在商议,当下耐住了性子等他们说完。
“赵公子,此时非同小可,今日时间也不早了,烦请赵公子今晚在弊处休息一夜,明日在下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您看如何?”
梁俊心中打定了主意,冲着李建成笑道。
李建成想了想,拱手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赵悦听从大首领的安排。”
李渊也赶紧跟着道:“多谢大首领盛情相邀。”
梁俊一听李渊说这话,心里更加确定了二人穿越者的身份。
自己邀请李建成这个主子,他一个小小的仆从,谢自己做什么?
轮得到他来谢么?
只是这个时候梁俊也不好拆穿,只能微微一笑,冲着扎得道:“扎得,你带赵公子去客房休息。”
扎得应了一声,走上前去看着李建成道:“赵公子请。”
李建成站起身来,躬身冲着梁俊行了一礼,而后看着桌上一动没动的酒菜道:“不知在下可否将这些酒菜带走?”
梁俊笑道:“自然。”
说罢看着殷信道:“殷信,你帮赵公子将酒菜送回客房。”
李建成忙上前去,端起酒菜道:“不劳烦殷壮士了,在下自己来就可以。”
说罢冲着众人微微一笑,转身跟着扎得走了出去。
回到了客房之中,扎得点了灯,安排好了,关上门回到了屋子里。
李建成将酒菜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着。
一旁的李渊也抽出一根,坐下道:“建成...”
李建成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嘴,看着窗户方向嘘了一声。
李渊连忙点头,李建成收回了手,面色严肃。
“我觉得咱们来这,有些鲁莽了。”
李渊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大首领好像有些不对劲。”
李建成嗯了一声,目光深邃,半晌才道:“父皇,这个叫殷俊的人,估摸着应该猜到了咱们俩的身份了。”
李渊一愣,想了想刚刚屋内的情况,道:“没错,刚刚他问你究竟是谁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古怪。”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知道咱们的根底了?”
李建成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应该和咱们一样,也都是起死回生之人。”
“哦,你如何得知?”李渊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一听李建成说这话,马上又反应过来:“是了,若非如此,只怕他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李建成点了点头,道:“一见到他,我就有这种直觉,此人绝对和咱们一样。当他看那叠纸的时候,我就更加的确定了。”
李渊忧心忡忡道:“若是如此,只怕咱们就凶多吉少了?”
李建成摇头道:“父皇不用担心,这个殷俊若是想对咱们不利,也不会对你我如此客气。”
李渊则不赞成他这个想法,道:“建成啊,如今咱们落到人家手里,那就是案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割怎么割,想什么时候割什么时候割。今日对咱们客气,也许明天就把咱们爷俩扔进海里喂鱼了。”
对于李渊这种消极思想,李建成并不以为然,反而笑道:“父皇,你觉得咱们在外面,在赵府里就安全了么?”
李渊疑道:“怎么说?”
李建成倒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自己端起来喝了一杯道:“父皇这些日子没有发现,莱州出现很多生面孔么?”
李渊一边皱眉思索,一边端起酒杯来,点头道:“没错,确实多了些生面孔,听说城里开了一家茶馆,叫做什么云德社。”
“那是东宫军机二处的探子。”
李建成冷冷一笑,道:“东宫已经把手伸进了莱州,父皇觉得他李世民的天策府不会跟着插一脚么?”
“啊,建成是说,世民已经发现了咱们不成?”
李渊脸色大变,他对长安城内的发生的事并不怎么关心。
来到炎朝之后,李渊重回十八岁,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
再加上上辈子后半生被自己的二儿子当猪养着,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心没肺没目标的活着。
如今听到李建成说这话,李渊心里百感交集。
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杯中酒道:“建成,为父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李建成道:“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
李渊伸手拦住了他,又叹了口气,道:“哎,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也就不说了。”
李建成没有接着说话,自己的父皇重活之后,整日浑浑噩噩,已然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这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当年若是秀宁还在的话,你们兄弟也不至于如此。”
李渊想到了自己的闺女,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低头擦拭泪水道:“也怪当初父皇优柔寡断,哎...”
屋内一声叹息,随后归入了宁静。
躲在外面偷听的扎得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梁俊的屋内。
第九章 老大原来喜欢女人啊
“老大,老大!”
扎得人还没到,声音却闯了进来。
屋内的梁俊停止了说话,众人全都看向门口。
扎得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老大,你猜我刚刚干什么去了?”
扎得进了屋内,看着坐在上首的梁俊高声道:“老大,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周围这帮人全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一脸兴奋的扎得,老狗更是把脸别过去,无奈的揉了揉脑袋。
“你还能干什么去?不就是去蹲他们主仆二人的墙根了么?”
梁俊没好气的说道。
打刚刚扎得一直没有回来,梁俊等人就猜到扎得这小子肯定是蹲在人家窗户下面听人说话去了。
扎得见梁俊猜到了,伸出大拇指赞叹道:“老大就是老大,这都能猜得到。”
梁俊笑道:“旁人不知道你,老子还不知道?你小子一撅腚,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翔。”
殷信是个老好人,不忍心冷了扎得的一片苦心,笑问道:“扎得,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扎得见殷信发问,撸了撸袖子坐了下来,道:“小五哥,你是不知道,我刚刚,我刚刚。”
正要把自己听到消息说出来,却愣在了那儿。
“你刚刚怎么了?”
梁俊挥手示意他坐下道:“你又听不懂汉语,蹲这个墙根干什么,赶紧坐下,我有话说。”
“不是,虽然不会说汉语,可跟了你那么久,听还是能听懂一点的。再说我听不懂还能记住关键词不是。“
扎得很着急,皱着眉苦思冥想,半天一拍巴掌道:“对了,我听到一句。”
“你就听到一句?”老鬼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刚刚梁俊正说到关键的时候,被扎得搅和了,屋内这帮人满肚子的不满。
扎得不敢怼梁俊,可对于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客气,冲着老鬼瞪眼道:“废话,他们说话压低了声音,我又不是顺风耳,屋子里又没有窃听器,我怎么可能听得到?”
老鬼懒得理他,扎得一本正经的道:“老大,我听到那个年轻的进了屋之后说了句,简称。”
“简称?”
屋内人全都一脸的纳闷,简称是什么鬼?
殷信则暗暗点头,看向了梁俊。
梁俊嗯了一声,道:“刚刚猜测的没错,果然是他。”
其他人听到梁俊说这话,全都明白过来,只有扎得一脸的茫然。
“什么,什么果然是他。”
殷信笑道:“刚刚老大在说一件妙事,刚说两句就被你打断了。”
“什么妙事?”
扎得又问。
“我们去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并没有昏迷。”
扎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没有昏迷?不可能啊,老大,我一直在照顾着你,几乎是寸步不离,你一直在昏迷中。”
梁俊摇了摇头,道:“我的身子虽然在这,但我却魂穿到了当朝太子梁俊身上。”
“梁俊?”扎得一脸的诧异,显然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梁俊点了点头道:“没错,所以说着一年来,你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其实我却在千里之外的长安。而且还做了很多的事。”
虽然刚刚梁俊已经说了一遍,可再从他口中听到这件事,众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么神奇的么?”
冷不丁的,扎得口中蹦出来一句汉语来。
梁俊打游戏或者看小说的时候喜欢放着相声,时间一长,扎得也跟着学了几句。
此时他的整个大脑处于蒙圈的状态,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梁俊笑道:“没错,就是那么神奇。”
扎得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之前那个宋智来,老大如此关心太子的事情。”
殷信道:“我们在莱州,山高皇帝远,只是听说了长安和洛阳打成了一锅粥,也听说了雍州的事,但终究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确切的消息。”
旁边人也跟着连连点头,道:“我们之前也怀疑,还有其他人也穿越了过来。要不然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玻璃和香水。”
扎得后知后觉,看着梁俊一脸气愤的道:“殷老大,你这就不够兄弟了。你在长安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叫咱们兄弟一起前去。”
梁俊摇了摇头,想起了从穿越以来到现在的种种,没有来的一阵沮丧。
“吃什么香的,喝什么辣的。你们猜测的没错,炎朝不光是咱们穿越过来了,前世里古今中外,能写进历史书的人物基本上都来了。”
“都穿越过来了?”
这次不光扎得咋舌,连一项稳重的阿伦也是一脸的吃惊。
“没错,长安城内穿越者多如狗,站在城楼上扔块砖头,恨不得就能砸死一片。”
梁俊抬起头来,倚着靠椅,道:“这一年来,我独自一人在长安,几经生死,最后还是死了。”
说完露出豁达的笑容道:“也是上天待我不薄,我死了之后又能见到你们。”
扎得听了,怒火蹭蹭蹭的往头上钻:“他娘的,咱们在这穷乡恶水里还美滋滋的干着杀手,居然有人欺负到殷老大头上,老大,是谁杀了你,明日我就去长安,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梁俊摇了摇头,心里一暖。
东宫的那批人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可终究各有目的和抱负。
除了文渊之外,哪怕是刘文静和姚广孝,自己与他二人相处,始终感觉有一层隔阂。
如今见到了自己这帮兄弟,自打穿越来之后,梁俊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方才消失。
“谁杀我,现在我并不知道,不过也就那一帮人,慢慢查还是能查出来的。”
扎得瞪着眼道:“慢慢查怎么能行?殷老大,要我说,明日咱们就动身去长安,他娘的,你是这炎朝的太子,有我扎得在,谁敢不服,我就弄死谁!”
“胡说八道,老大这副样子去长安说是太子,你觉得东宫的人能认么?”
阿伦瞪了他一眼,怒声道。
扎得冷哼一声,言语之中透着委屈道:“殷老大受了欺负,你们能咽的下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大不了一死,谁怕谁?”
殷信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老大的仇咱们一定会报。再者来说咱们还得谢谢这个杀死老大的人。”
“谢他做什么?”
扎得虎目一瞪,没好气的怼了殷信一句。
殷信也不气恼,笑道:“若是没有他杀了老大,老大也醒不过来,你说该不该谢他?”
“啊。”扎得张大了嘴,愣了愣反应过来点头道:“确实,确实,小五哥你说的没错,咱们,咱们确实该谢谢他。哼哼,得好好的谢谢他!”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众人点了点头,也都从梁俊经历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毕竟连穿越都让他们遇上了,梁俊这种死而复生,又回到原来身体里的事情,说起来也没有太稀奇。
老鬼道:“老大,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扎得道:“对啊,老大,这次咱们兄弟都在,你说咱们该怎么做,咱们都听你的。”
梁俊见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斟酌半晌,方才说道:“从醒来到现在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之前自己走的路是错误的。”
他穿越过来之后在长安城里干了什么,屋内这些人全都不知晓。
因此梁俊感慨的说出这句话,其他人想接也接不住。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梁俊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开了口。
众人见梁俊面色沉了下来,也都察觉到他接下来说的事应该非同小可。
连扎得也不敢插嘴,瞪着眼睛支着耳朵听着梁俊接下来要说的话。
“呼...”梁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犹豫再三,环视众人。
显然这件事需要他下很大的决定。
殷信忽而轻声道:“殷老大要说的是你是卧底的事吧。”
梁俊没有惊讶,反而如释负重,道:“你们都猜到了?”
殷信等人嗯了一声,扎得哈哈大笑道:“殷老大,别说是他们,连我都猜到了。”
眼见得众人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震惊和不解,梁俊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你,你们什么时候猜到的?”
扎得朗声道:“老大,整个亚丁湾里只有你不滥杀无辜,也只有你不怕得罪其他人收留我们,你若不是卧底,谁还能是卧底?”
老鬼在一旁笑道:“而且殷老大还不好女色,也不喜欢喝酒赌博,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打游戏,这样的海盗可是不多见。”
梁俊自嘲一笑,道:“原来你们早就猜到了。”
阿伦笑道:“老大,我们既然跟定了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只知道你是我们的老大。”
扎得跟着高声道:“没错,老大你是卧底也好,太子也罢,在我扎得眼里,全都一样。”
其他人也都跟着表态,梁俊的身份他们早就猜到了。
只是梁俊不提,他们也都装傻充愣,假装不知。
如今梁俊提起来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了。
梁俊的心里也跟着畅快起来,看着众人真诚的笑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已经成了块心病。我还以为没有机会给你们道歉,哎...谢谢诸位兄弟了。”
殷信道:“老大,你不用给我们道歉,若是没有你,前世里我们早就死了。你救了我们的命,又收留了我们,要说谢的也应是我们才是。”
“是啊,殷老大,你若说谢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殷老大,咱们上辈子跟着你不后悔,这辈子还能跟着你,那也是不后悔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说,算是彻底的了解了梁俊这块心病。
心病一除,梁俊倍感轻松。
老鬼不想在这个事上一直说,赶忙转移话题道:“老大,这赵公子既然也是穿越者,你觉得他应该是谁?”
梁俊没有回答,反而是看了看殷信,殷信则笑道:“刚刚扎得已经说了这人的身份。”
“我,我说了么?什么时候说的?”
扎得满脸茫然,愣了半天,方才哦了一声道:“你是说简称?这人叫简称?”
梁俊道:“华夏古代有个朝代叫做唐朝,你们知道么?”
众人有的摇头有的点头,点头的虽然知道有这么个朝代,可却也不怎么清楚。
“唐朝的开国皇帝叫做李渊,李渊的太子叫做李建成,可最后做皇帝的却是李世民。”
梁俊一想到李建成的真实身份,不由的有些头疼。
“李世民之所以最后当了皇帝,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太子李建成。”
“哦,那个赵公子就是李建成了么?简称?建成,原来说的是建成!”
扎得恍然大悟,随后又不解道:“老大是如何知道的?”
梁俊微微一笑,道:“炎朝的秦王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前世就是李世民。这位赵公子和秦王没有任何的交集,却愿意花五百万贯让咱们杀摄政王。当时我就想,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杀人的,除了李建成之外就是李元吉了。”
“这李元吉又是谁?”
扎得听的一头雾水。
见没人搭理他,扎得又道:“老大,这东宫乃是咱们的买卖,那日宋智来的时候说秦王当摄政王,乃是和东宫联合起来。如此来说,这什么李世民应该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他越说越顺,说到最后眼睛发亮,道:“这个李建成要杀摄政王,也就是和咱们作对了?我这就把他拎过来!”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梁俊赶紧出声将他拦住。
“哎呀,祖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梁俊抹了抹脸,无奈的说道。
“怎么了?”
扎得很是不解。
“这个摄政王和东宫,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是并不代表是我们的朋友。”
“还有就是,李世民有一个姐姐,李建成有一个妹妹。”
“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不是两个人,是一个。”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可这关咱们什么事呢?”
“李世民的这个姐姐,李建成的这个妹妹,叫做李秀宁,也穿越到了炎朝,而且和咱们一样,都是身穿。”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个李秀宁现在是东宫的人,掌管着东宫的财政大权。”
“哦,哦,哦...”扎得脸上一副我懂了的样子,可眼睛里却依旧充满了疑惑。
梁俊耐心的解释道:“我和这个李秀宁,我和她。”
梁俊连说带比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李秀宁的关系。
说是上下级吧,却还有点小暧昧。
说是两口子把,却又八字没有一撇呢。
最后梁俊只得无奈的道:“你的明白?”
扎得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你真的明白?”
梁俊有些狐疑,他对扎得的情商十分的怀疑。
“明白,也就是说那个李建成是你的大舅哥,李世民是你小舅子白。”
扎得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看着梁俊。
心里十分的欣慰和开心:“哎呀,原来老大喜欢的是女人啊。”
第十章 老娘不死,你终究是个儿子
自从摄政王下了罪己诏,关内的大雨就开始下了。
百姓们很开心,欢欣鼓舞,纷纷要给摄政王立生祠。
甚至有不少传言说摄政王乃是真命天子,虽然不做皇帝,却胜似皇帝。
军机二处自然知道这些谣言都是天策府鼓捣出来的。
可现在正是双方合作的蜜月期,摄政王对于东宫提出的要求也十分的配合。
他们也抓不住谣言出自天策府的证据,只能尽力的压制谣言的传播。
上官瑞鹤甚至破天荒的学习锦衣卫和东厂的那一套,开始抓人。
效果虽然不错,可难免有些不得人心。
就在东宫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大雨一直下,打从罪己诏刊登在大炎日报的时候开始。
一天也不停,足足下了半个多月。
白天小雨,晚上大雨,整个关内的旱情是得到了环节。
可不少地方又开始涝了起来。
百姓们开始迷茫了,不少上了年纪的人也瞪眼起来。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眼瞅着黄土都埋到眉毛了,也没有见过这种的事情。
大旱紧接着大涝,这种鬼天气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遇到。
不少人又开始谣传,说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乃是因为君王失德,触怒了上天。
这些谣言并不是东宫传出来的,也不是天策府鼓捣,乃是百姓们茶余饭后胡乱猜测的。
又有人把这种情况和洛阳之战还有先帝死的不明不白的事联系起来。
这一联系可不要紧,关内百姓和满朝文武们的矛头全都对准了摄政王梁羽。
现在大炎朝没有皇帝,太子又在东宫里躺着呢。
你摄政王身为大炎最高统治者,必然是你触怒了上天,方才让老天爷一会大旱一会大涝。
更有人传谣说,先帝之死、伪帝跳楼和太子昏迷全都是摄政王所为。
摄政王弑君杀兄逼弟,其手段之卑劣,千古以来闻所未闻。
天策府虽然也派人开始镇压这种谣言,可长安乃是东宫的地盘。
上官瑞鹤等人巴不得有这种对梁羽不利的谣言出现,因此表面上答应配合军机三处的行动。
背地里却给军机三处下绊子,要么是出人不出工。
要么是军机三处准备抓造谣的人,军机二处的探子就抢先一步透露消息,让造谣者赶紧逃跑。
再加上长安的朝廷里不少大臣纷纷上表,要求摄政王针对现在的大涝再下一道罪己诏。
得知这个消息,梁羽气的直骂娘。
下第一道罪己诏已经是梁羽自己劝自己好久方才同意。
还要自己下第二道,他们当罪己诏是擦屁股纸么?
想下就下?
不到一个月连续下两道,这不摆明了告诉天下人,他梁羽是个废物么?
可惜东宫并没有针对这波请愿有什么明确的表态。
毕竟有了先例在前,摄政王一下罪己诏,老天就降下了大雨。
谁知道再下一道罪己诏会不会让雷公电母、风神雨伯收了神通呢?
长安朝廷的百官基本上都是新上任,全都憋着一肚子劲打算烧起来三把火。
一见东宫对于自己的上表不支持也不反对,更加的来劲。
不少人更是嚷嚷着要到洛阳去,亲自督促摄政王写第二道罪己诏。
不等他们去洛阳,怒气冲冲的梁羽冒着大雨就赶到了长安。
进了长安城也不去东宫,直奔皇宫而来。
到了皇宫,正好刚下朝,徐皇后听到梁羽来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虽说现在自己支持昏迷不醒的太子,自己也算是东宫的人。
有东宫撑腰,在这长安城里还没有人能对自己怎么着。
再加上现在东宫与梁羽乃是合作关系,按着这层面来说,自己和梁羽现在是敌非友。
可即便如此,徐皇后对于见梁羽本能上还是拒绝的。
只是现在太子昏迷,摄政王在洛阳监国,自己以皇后的身份在长安当东宫的代言人,垂帘听政。
梁羽来了,自己不能不见。
想了又想,一边吩咐人让梁羽到含元殿里等候,一边又赶紧叫人去请刘文静和姚广孝,还有六部的那群花瓶尚书们。
徐皇后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自己壮势。
果不其然,当满腹怒火的梁羽本着脸走进含元殿之后,看着大殿两边站着不少人,只能硬着头皮冲着坐在大殿皇位右边的徐皇后躬身行礼。
咬牙切齿恭敬的道:“儿臣见过母后。”
看着大殿上冲着自己低头行礼的梁羽,徐皇后那叫一个舒坦。
上辈子自己以女子之身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来的舒坦。
老李啊老李,只要你这辈子还是梁羽,老娘不死,你永远都是儿子。
“摄政王不必多礼,赶紧起来吧。”
徐皇后装作一副心疼自己儿子的表情,连忙给梁羽赐座。
梁羽稳了稳心神,谢了恩,坐在了一旁。
“这么大的雨,不知摄政王前来长安,可是有什么急事?”
徐皇后见梁羽头发有些湿,身上也满是潮气,赶忙让又命人去熬一碗姜汤。
梁羽见不得徐皇后虚伪的嘴脸,可当着那么多的面也不能发作,只能将火气撒在了那帮花瓶尚书身上。
“儿臣听闻长安有人要让儿臣写罪己诏,因此方才赶到长安,想要一问究竟。”
梁羽在洛阳就憋了一肚子火,来到长安之后又中了徐皇后的下马威,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也没有心情和他们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上冷声说道。
让梁羽写罪己诏这事,背后也有徐皇后的推波助澜。
要不是她暗中煽风点火,这帮没有实权的百官们有想往东宫靠的胆子也没有这门路。
东宫被之前长安城内关于让摄政王当皇帝的谣言弄的焦头烂额,除了抓人没有一丁点的法子。
朝堂上这些充数的百官们有了虚名,一门心思想要实权,却又和东宫攀不上关系。
徐皇后瞅准时机,准备向东宫卖好,同时也向刘文静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因此暗中撺掇着百官上表,要给梁羽点颜色看看。
梁羽这个状态正中徐皇后的下怀。
若非徐皇后当过皇帝,经历过职业的虚伪表情历练,此时恨不得哈哈大笑起来。
“哦,可有此事?本宫在长安却怎么未曾听说呢?”
徐皇后秀眉微皱,有些错愕的看着梁羽,一脸的不敢相信。
刘文静在旁边闭目养神,自从太子昏迷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踏实觉。
从雍州到长安,因为太子的昏迷弄的人心惶惶,若非有李秀宁和自己坐镇,她盯着雍州,自己盯着长安和洛阳。
太子创下的这些基业,说不准早就被有心**祸黄了。
因此他对于徐皇后和梁羽这对表面母子之间的斗法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只要长安和洛阳的兵权还在东宫手里。
徐皇后和梁羽就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梁羽见徐皇后装傻,又见刘文静撞死,知道这俩人故意要给自己难看,心里连连冷笑:“想要凭借这等卑劣的手段抹黑天策府的名声,你们还嫩一点。”
来的路上就准备好说辞的梁羽刚要开口,忽听大殿之内有人道:“启禀皇后娘娘,下官有本启奏!”
说完从左边的官员队列里走出一人来。
这人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三十出头。
长的十分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气质非凡,让人不敢小觑。
整个人由内到外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哦,周侍郎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徐皇后见出列的乃是新任刑部侍郎,自己对这人倒是有些印象。
这人才华横溢,出身官宦世家,什么都好,可就有一点性子太冲,正和他的名字一样。
刑部侍郎得了徐皇后的准许,自信满满的看着梁羽道:“摄政王,此时皇后娘娘不知,那请奏摄政王下罪己诏的折子乃是本官所写,未曾上奏长安,而是直接送到了洛阳。”
这人一张嘴就奔着吵架去的,刘文静有些意外,什么时候长安的这帮百官里还有这种铁头娃。
眼睛半眯着看了看,见是刑部的新任侍郎,脑子里回想着军机二处的档案室里关于他的档案,随即了然了。
这孙子打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十五岁就中了进士,可以说是名满长安的神童。
只不过因为说话冲,性子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还只是小小的刑部的书吏。
若非这一次朝堂大清洗,老一辈的人全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也没机会上位。
周侍郎看着梁羽没好气道:“怎么,摄政王没有见到不成?”
梁羽见这人来势汹汹,一嘴的火药味,不屑的看着他道:“长安城内给本王的奏折多了,不过并非所有的奏折本王都会亲自批阅。而是由天策府先筛选一遍,将一些无病呻吟、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折子筛掉。敢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且容本王想一想,有没有看到这位大人的奏折。”
“高姓不敢谈,下官姓周,叫做周喷熊,忝为刑部侍郎。”
周喷熊说完,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是新组建的班子,加上又都没有实权,平日里没有工作上的交集。
因此百官之间还不怎么熟悉,突然听到这位火气冲天的周侍郎自报家门,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侍郎这个名字,当真是精致的很,十分贴切他的性格,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梁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娘的,合着这孙子就是周喷熊。
在长安送到洛阳的那么多让他写罪己诏的折子里,就属周喷熊的奏折写的入木三分。
从头把自己骂到尾不说,所罗列的理由又都能站得住脚。
属于骂了他又不给他机会还嘴。
自己不下罪己诏就不配做人。
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个善茬。
这狗东西的嘴简直就是太子梁俊和大皇子的合体。
又臭又毒!
第十一章 你爹让人揍了
“周喷熊?”
大殿众人看着气势逼人的刑部侍郎,马上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名字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可胜在好记,但凡是正常人,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
坐在左边一排首座的梁昭心里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周喷熊,总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
哪里异样,他又说不出来。
自从梁禅把他关进府中,假冒他的身份与东宫搭上了线。
梁昭在他面前彻底算是没有了威严。
不过让梁昭庆幸的是,攀上东宫高枝的梁禅还算讲究。
没有像当初自己欺负他的时候欺负自己。
一旁的梁禅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大殿内的热闹,忽而见梁昭看着周喷熊周侍郎出神,用手肘怼了怼他道:“愣着干啥,赶紧吃。”
自打俩人的身份一调换,梁禅就给梁昭下了规矩。
以后他梁禅吃什么,梁昭必须跟着吃一样。
他吃肉,梁昭也得吃肉。
他吃鸡腿,梁昭就不能吃肘子。
不光吃的一样,连重量也得相同。
甚至连上厕所的次数也都得一样。
最要命的是,梁禅若是拉肚了,梁昭也必须得想办法拉肚。
在这一点上,梁昭心里也明白,梁禅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替罪羊养着。
现在别看好吃好喝的对待自己,还给了自己一定的自由,能以二皇子的身份上大殿之中议事。
可一旦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出现,他一准又会和自己调换身份,让自己背锅。
只是势必人强不服不行,梁昭也没有任何的法子。
“是,是,吃,吃葡萄。”梁昭回过神来,赶紧从一旁拿起一盘葡萄来就要吃。
梁禅赶紧道:“吃什么葡萄,葡萄你吃够了,吃苹果,两个苹果,赶紧补上。”
梁昭又赶紧放下葡萄,拿起苹果来咔嚓咔嚓连吃两个苹果。
刚刚吃了一盘葡萄,现在又吃了俩苹果,梁昭肚子有些涨了。
眼见得梁禅又拿起了旁边的干果吃,梁昭咬着牙也跟着拿了一个。
可没有食欲,肚子里也没有空闲了,梁昭看着干果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看着梁昭痛苦的样,梁禅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他娘的,让你上辈子折磨老子,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老子折磨你了吧。
“怎么样,这干果味道不错吧。”
梁禅轻声笑道。
梁昭还能怎么说?说不好吃?
他现在算是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样,前世里在自己面前装孙子的阿斗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自己若是敢说不好吃,只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都敢大嘴巴抽自己。
打从伪帝退位之后,洛阳不少曾经投靠过梁植的官员大肆散步梁植的黑料。
其中就有梁植挨大皇子、太子和秦王大嘴巴的事。
梁禅知道这件事之后,看自己脸庞的眼神就变了。
梁昭知道,这小子是憋着坏想要找机会在自己脸上试验试验。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梁昭更是小心谨慎,不给梁禅任何抽自己嘴巴的机会。
“好吃,好吃。”梁昭赶紧把手中的干果塞进嘴里,冲着梁禅连连点头。
梁禅对梁昭的表现十分的满意,探过身去低声道:“二哥,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自从洛阳之战结束后,长安和洛阳的朝廷重组。
梁禅和梁昭按照东宫的要求每日上朝议事。
梁禅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明确,这辈子就打算靠着东宫过活。
不想当皇帝也不想管事,就想荣华富贵一声,当一个稀里糊涂,我行我素,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除了梁昭之外的太平王爷。
因此每次上殿来,坏了都揣着各种吃食。
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因此他二人虽然坐在大殿最显眼的地方。
可根本没有人主意他们俩,只要梁禅吃东西不吧唧嘴,文武百官就当二人不存在。
是以不管梁禅说什么,只要小点声,就没有人能够听到。
梁昭见梁禅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收起了看梁羽和周喷熊斗嘴的心思转头看着梁禅道:“我有不想听的权利么?”
梁禅笑道:“自然有,只不过我要是你我就想听一听是什么秘密。”
梁昭露出标准的无奈假笑道:“我想听一听,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梁禅冲着大殿上伸着手指着梁羽大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周喷熊道:“你猜这姓周的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自然是刑部的侍郎...”
梁昭有些错愕,不明白梁禅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周喷熊身上来。
梁昭见梁昭一脸茫然,得意的笑了笑,道:“你再猜一猜,我告诉你,这个秘密,连军机二处的人都不知道。”
“军机二处的人都不知道?”
听到梁禅说这话,梁昭彻底好奇起来,又一想到刚刚梁禅提到周喷熊,梁昭心里咯噔一声。
“莫非这周喷熊?”
梁昭毕竟是差点当过皇帝的权臣,智商自然不低。
刚刚周喷熊早就只报了家门,梁禅还问自己他的身份,自然是另有所指。
眼见得梁昭明白过来,梁禅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觉得不是和咱们一样的人,敢那么嚣张么?”
梁昭皱眉想了想,有些不解道:“他也是穿越者?”
满脸的疑惑,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这件事。
“怎么着,稀罕么?”梁禅有些不屑的笑了笑,看了看周围大殿上道:“你看着含元殿里,从上到下,你数一数,有一半以上都是和咱们一样的,用太子的话叫什么来着。”
“同行...”
梁昭虽然在梁禅面前没有了优势,可二人终究是一穿越来就在一起了。
再加上这辈子又长了一样的脸,平日里交流还算是正常。
哪怕是自己得意时,也没怎么欺负过他。
梁禅点了点头道:“没错,同行。”
梁昭抬起头看了看和梁羽快要打起来的周喷熊,恍然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我说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合着是同行啊。”
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道:“不对啊,若是同行,军机二处岂能不知道?再者来说,他如果真和咱们一样,没有必要那么高调啊,现在这种局势下,不应该隐藏自己的身份才是?”
梁昭看了看对面闭目养神日常装死的刘文静,有些不屑的道:“军机二处?你以为现在的军机二处还和以前一样?太子这一昏迷,东宫明面上有刘祭茶撑着,可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说罢伸出了手指,歪着身子道:“东宫内部有几大势力,你应该清楚吧。”
梁昭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以刘祭茶为首的丘山书院系,以姚少师为首的半路出家系,还有雍州的北凉王也是一派,在加上新加入的皇后,还有李司长为首的雍州衙门是一派,...”
梁禅插嘴道:“李司长明面上是司长,可谁不知道只要太子一醒过来,那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要不然你觉得这摄政王放着好好的江南道土皇帝不当,来洛阳当这个受气包是为了啥,还不是因为和李司长有这层姐弟关系在,想靠着李司长慢慢蚕食东宫。”
“嗯,说的没错,这李司长虽然没有兵权,可却握着东宫的财政大权,算得上是实力最强的一派。”
梁昭上辈子和老曹家斗了大半辈子,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梁禅道:“是啊,这还不算咱们这种散兵游勇派,你可别忘了,太子的那两位同乡,现在也成气候,隐隐有要登台唱戏的节奏。这么一帮子人,太子醒的时候,还能压得住,太子现在躺着,也就是刘祭茶本领高超,这才没有撕破脸皮乱起来。”
“哦,如此说来军机二处不知道周喷熊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梁昭恍然大悟,不自觉的接过梁禅递过来的干果塞进嘴里。
眼见得梁昭上套,梁禅心里更是得意,悄声接着道:“这只是一方面,我能发现周喷熊的身份,主要还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嚣张了,换做是谁了解了他的身世背景之后都不会怀疑他是咱们的同行。”
“哦?此话怎讲?”
梁昭的好奇心彻底的被梁禅掉了起来,连忙问道。
“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性格和行为上的异常,这周喷熊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性子。”
梁禅说到这,大殿之内周喷熊已经和梁羽打了起来。
好在这一批文武百官们都是刚上任,之间没见识过大殿内日常节奏,因此俩人这边一动上手,全都上来拉架。
“你不上去帮帮忙?”
眼见得周喷熊和梁羽撕扯起来,周喷熊的眼睛被梁羽揍的发黑,梁禅在一旁坏笑道。
“我,我为什么要上去帮忙啊?”
梁昭更是奇怪,不知道梁禅到底要说什么。
梁禅也不着急,道:“你知道为什么周喷熊的身份隐藏的那么好,军机二处没有发现,我却发现了么?”
梁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嘿,主要是我从来到炎朝之后,就一直在想,父亲和相父有没有来到炎朝,因此一直暗中调查。”
梁禅慢条斯理的说着:“于是发现了赵将军的身份,只是父亲和相父的消息却还是没有。”
梁昭皱着眉,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谁知我爹没找到,却找到了你爹,不得不说,你爹还是和前世一样老奸巨猾,伪装的最开始连我都骗过去了。”
梁禅一说完,梁昭直接就蒙圈了:“你,你是说,这,这周喷...”
梁禅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就是你爹,司马老贼。”
“快,快别打了!哎呦喂我的亲爹呦,活祖宗啊,你们俩就别打了。”
梁昭一听这话,撒开腿上前就去拉架。
好说歹说,才把梁羽从周喷熊的身上拉下来。
就这,周喷熊还顶着俩熊猫眼冲着梁羽大骂其不忠不孝,不为人君。
第十二章 我叫司马懿,你打我干嘛?
梁羽来长安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
毕竟长安不是他的主场,自己又是来兴师问罪的,必然会遇到敌对势力的仇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帮一言不合就要喜欢脱鞋往脸上招呼的御史们被刘文静调往洛阳监视自己之后。
长安新组建的文武班子居然完美的继承了含元殿官员的传统。
刚刚他可是看到了,周喷熊一抄家伙动手,旁边那帮看热闹的官员们呼啦的全都围了上来。
明面上是帮着来拉架的,可实际上这帮孙子怀的很。
打着拉架的名义下黑脚。
梁羽身上的脚印可以证明刚刚的混战有多激烈。
好在梁羽怎么也算是在长安金殿上混过的人,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
早在当初韩尚书还活着的,与御史们斗智斗勇的时候,就总结过对付这种局势的办法:
不要管周围有多少人,抓住一个往死里打。
反正在这帮御史文官们身子骨都弱,看起来气势吓人,可都不敢下狠手。
只要抓住了一个往死里揍,那就是赚的。
因此梁羽谨记韩尚书用生命总结出来的法子,刚刚混战的时候,死死的拽住周喷熊的衣服不让他走。
不仅不让他走,而且招招是狠手,专门往周喷熊的命门处招呼。
等到真心想要拉架的人围上来之后,周喷熊一条命只剩下半条命吊着。
就这,周喷熊的嘴上都还一直骂着呢。
梁羽抖了抖身子,理了理衣衫,看着被梁昭扶在一旁的周喷熊,心情那叫一个舒坦。
爽,他娘的,这股子气算是全都撒了出来。
徐皇后坐在金殿上,打从最开始周喷熊和梁羽打起来,她就花容失色,命人下去拉架。
可心里却是开心的很,梁羽挨揍,那是打在他身,爽在她心。
等到周喷熊被拉出来,再看梁羽浑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什么损伤。
要不是徐皇后的伪装功夫登峰造极,脸色早就耷拉了下来。
这帮废物,一帮人打一个都打不赢。
可明面上自己身为梁羽的生母,当朝皇后,却不能有丝毫不满的表现。
反而十分心疼的怒斥周喷熊:“周侍郎,你身为堂堂刑部侍郎,当堂殴打摄政王,真是岂有此理!”
“行了,行了。”那边梁昭扶着周喷熊站了起来,梁禅站起来打圆场道:“含元殿内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再者来说,这也算是德贤皇后定下了来的规矩,好在摄政王也没有大碍。”
说着走到了梁羽身边,递给他一个香蕉道:“我说老六,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梁羽冷声一哼,没有搭理他。
那边周喷熊还在骂着,骂的还是那几句。
周围的官员们见周喷熊被揍的没了人样,一边庆幸自己机灵没有被梁羽抓住,一边上前来相劝。
趁着这个时候梁禅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来,递给梁羽悄声道:“不过打的好。”
从洛阳赶到长安,梁羽一路之上风驰电掣,到了长安之后,连饭也没吃就到了皇宫之中。
再加上刚刚一番激烈运动,梁羽倒是感觉有些饿了,本能的接过梁禅递过来的苹果,直接咬了一口。
苹果下肚,梁羽方才反应过来,梁禅怎么突然对自己殷勤起来。
眼神瞬间变的警觉起来。
“淡定,淡定。”梁禅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善,凑到近前道:“老六打的好,你知道这孙子是谁么?”
梁羽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合着这周喷熊也是穿越者?
对于现在穿越者遍地走的局势,梁羽早就已经免疫了。
自打洛阳之战后,他就做好了人人都是穿越者的准备了。
梁禅又道:“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还敢不敢揍这老小子一顿?”
梁羽冷声一哼,道:“怎么,借刀杀人借到我这里来了?”
梁禅也不否认,直接道:“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梁羽没有回话,直接把苹果吃了,撸了撸袖子,直愣愣的冲着依旧骂骂咧咧的周喷熊走过去。
“摄政王不忠不孝,弑君杀兄逼弟,以至于上天震怒,累及百姓...”
周喷熊还没有骂完,梁羽已经到了近前,等到周围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梁羽抬起脚来,冲着周喷熊的肚子踹去。
这一脚踹的周喷熊直接窒息,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旁的梁禅则没忍住,高声叫好。
他娘的,司马老贼,上辈子相父没弄死你,这辈子落在老子手里,能有你的好?
梁羽这一脚踹下去,梁昭有些蒙圈了,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毕竟这周喷熊到底是不是他老爹尚且还不清楚。
整个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周喷熊被这一脚踹的半天喘不过来气,有骂人的心却没有骂人的力。
徐皇后也没料想到梁羽居然去而又返,看来自己给他下的绊子,让这位爷动了真怒。
就在百官同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文静开口了。
“摄政王,你的气出够了没有?”
声音平淡却甚有威严。
梁羽道:“够了。”
“既然如此,周侍郎留下,其他大人先回去吧。”
刘文静现在作为东宫的主要执政人,长安城内谁也不敢忤逆他的命令。
话音一落,大殿内的百官们互相看了看,得,走吧。
闲杂人等一走,含元殿里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刘文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梁羽道:“摄政王今日有些过分了。”
“过分?”
梁羽冷声一哼,看着刘文静道:“刘祭茶,东宫与天策府现在处于同盟关系,是有盟约在的。本王来到洛阳之后,一直按照东宫的意思行事,可长安却在背后想要置本王于死地,究竟是谁过分?”
“行了行了,现在正是乱世之秋,咱们好不容易过几天太平日子就没必要窝里斗了。”
梁禅跟着站出来打圆场,走到了周喷熊身边笑道:“如今外患还没有解决,内忧接二连三的来,诸位还有闲心搞这些小动作,还嫌长安和洛阳不够乱么?”
他一提到内忧,刘文静的心马上沉了下来。
徐皇后想要搞梁羽,这事他是提前知道的。
只是东宫的事如今是一团乱麻,他勉强维持住了稳定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这些乱遭的事。
因此作为东宫的支持者之一的梁禅,方才能够趁机在庙堂之上有了话语权。
眼见得梁禅一反常态,出面调解,刘文静也懒得追究。
梁禅看着周喷熊笑道:“周侍郎,现在大殿之内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既然摄政王亲自来长安要问清楚这第二道罪己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说一说白。”
“我又什么好说的?摄政王天怒人怨,以至于触怒上天,关内大旱之后又大涝,此乃千古闻所未闻之事。”
周喷熊咳嗽了两声,一脸的正气凌然。
梁禅哈哈一笑,翘起大拇指看着周喷熊道:“好演技,好演技,若非本王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只怕也得被你这等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哼,晋王殿下说什么,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梁禅冷冷一笑:“这大殿之内,全都是起死回生之人,也就是太子殿下所说的穿越者。”
看了看刘文静笑道:“当然,刘祭茶除外。”
周喷熊眼见得梁禅话说到这里了,也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声道:“老夫来到此朝,骗过了东宫的军机二处,瞒过了天策府的探子,没想到却被你识破。刘玄德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梁昭见周喷熊承认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心中是又惊又喜:“父亲!”
“啪!”
周喷熊随手一个大耳帖子扇在了梁昭的脸上,满脸怒色道:“废物!”
梁昭被打蒙圈了,一时之间愣在哪里。
不知道自己老爹为什么要打自己。
周喷熊理了理衣衫,强忍住身上各处剧痛,挺直了腰板看着众人道:“没错,我就是你们史书上记载的宣皇帝司马懿...”
“啪!”
司马懿没说完,梁禅的大嘴巴就抽了过来。
他早就憋足了劲等着周喷熊自报家门。
这边一说完,那边梁禅就抡圆了结结实实的抽了他一巴掌。
直打的周喷熊原地转了一圈,脑袋直冒金星。
“这一巴掌是本王替相父打的。”
“呸,你也配当皇帝!”
说完第二巴掌又要招呼,旁边回过神的梁昭赶紧上前阻拦。
梁羽在一旁喝彩道:“打的好!背主弃信之徒,谁给的你勇气,也敢在大殿之上称王道寡?”
他嘴上虽然说得是周喷熊,可眼光却向坐在金殿上的徐皇后看去。
徐皇后尴尬的把脸别过了过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王易抄着手,侧着身子冲着坐在旁边的马如龙道:“这也就是武则天吃了辈分低的亏,要是他李老二敢冲着太子说这话,估计得被太子把老底从上到下拔干净。”
王易这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因此在大殿之内的人全都能听清楚。
徐皇后的脸色憋的更红了。
打从洛阳之战,自己投奔了东宫之后,就处处受人排挤。
现在连王易这种太子昏迷前的帐下的小喽也敢嘲讽自己,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刘文静皱了皱眉,道:“王司长,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易看了刘文静一眼,抄着手不再说话。
周喷熊从被打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怎么着,你还想和我练练么?老子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不服气的话你们爷俩一起上。”
梁禅见周喷熊一副要生吞活剥自己的模样,性子也上来了。
老子穿越前被你们欺负,穿越后要是还被你们欺负,那不就白穿越一回了?
这边说完,摩拳擦掌就要来打周喷熊和梁昭爷俩。
马如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晋王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刘文静见马如龙表态了,也跟着出声道:“好了,晋王殿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梁禅见他俩发话了,也只好作罢,伸出手指来指了指周喷熊和梁昭道:“老子这辈子会一直死死的盯着你们爷俩,上辈子我让你们那样欺负,这辈子,最好别给我欺负你们的机会。”
撂完狠话,梁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恢复了之前人畜无害的样子。
“都是戏精,马兄你看到了没,这帮封建社会的帝王没一个好东西。”
王易扶着马如龙椅子的扶手冷声道。
“哎,你也少说两句吧。”
马如龙有些无可奈何的劝了一句,转头看向梁羽道:“今日摄政王来长安,咱们还是把正事先说了吧。”
他这么一提议,整个含元殿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梁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抖了抖衣襟,道:“本王来长安,也是为此事来的。”
刘文静眉头紧皱,马如龙嘴里的正是和梁羽口中的此事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饶是他聪明绝顶,又有上官瑞鹤等人的帮助,却也对这件事有些束手无策。
王易没好气道:“没错,趁着人都在,咱们也该说一说,接下来该怎么按照太子殿下制定的方案往下做。”
自从洛阳之战,长安军获胜,梁俊昏迷。
刘文静千方百计将东宫阵营稳定下来后,马上就面对了最为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了太子的雍州改制接下来该怎么做。
梁俊作为雍州改制的制定者和总执行者,所有的方案全都按照他的部署进行。
虽然过程之中有很多问题,可架不住东宫有一批执行能力超强的团队。
因此改制有条不紊的在梁俊的把握中进行着。
可如今太子躺在东宫昏迷不醒,接下来改制该怎么做,所有人都没有主意。
或者说,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主意。
刘文静的意思是按照太子之前的改制架子继续执行,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雍州改制没有任何章法可循,历史上其他朝代的变法,对于雍州改制来说基本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而以李秀宁为代表的雍州基层执政者则认为,要根据现实情况调整一些方案,这样才能保证太子的改制不会付诸东流。
李秀宁说的也很有道理,改制的方案再好,也是他们在执行。
作为基层执行者,最是清楚方案实施时的弊端和优点。
太子没昏迷前,就经常听取雍州方面的反馈,同时调整接下来的方案。
很多时候,调整的方案制定出来之后,需得先让李秀宁等人看一遍,同意了方才实施。
东宫里还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以姚广孝为代表的穿越者们。
这些代表了有太子十分器重的王阳明、柳永等人。
他们的意思是,雍州改制乃是太子主导的,具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有太子亲自执行方才保证万无一失。
可太子现在昏迷不醒,规划者和执行者变成了他们,为了保证保住现有的成果。
东宫应该以他们擅长的方案来实施暂且搁置改制方案,恢复之前的制度。
百姓们若是有怨言,这个黑锅他们来背,等太子殿下醒了,再继续让太子制定新的改制方案。
这样百姓们依旧拥护太子,从而让一些想趁着太子昏迷搞小动作的人死了这份心。
至于说最后一派,则是王易和马如龙了当然,马如龙是软站边王易,并不是十分支持王易的方案。
按照王易的话来说,你们这帮封建社会的王侯将相懂个鸡毛雍州改制。
我王易还有马先生乃是太子的老乡,太子爷想干什么我们最清楚。
如今太子躺在床上,要想继续按照太子的方案走就得让我们拿主意。
整个东宫现在有四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刘文静虽然是东宫二号人物。
可其他三派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都有自己的道理和拥护着。
因此才让他头疼。
东宫这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没办法和梁羽制定切实的盟约。
而梁羽又是支持李秀宁的。
可李秀宁的方案一旦实施,刘文静这东宫二号人物的位置肯定不保。
太子昏迷前把这么一摊子交给自己,刘文静并不贪恋权力,只是怕辜负了太子的信任。
他若是不把控着,万一最后玩脱了,太子醒来他如何交代?
因此李秀宁的方案,他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不同意的结果就是四方僵在这里,以至于连发兵南楚为太子报仇的事都没有执行。
“既然如此,那就说一说吧。”
刘文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做好了在含元殿待一天的准备。
第十三章 你个杀手头子懂什么叫国家大事
“所以说,现在长安和洛阳的局势就是这样,东宫内部出现了矛盾,具体如何,下官还不知晓,只知道这摄政王入洛阳,乃是雍州李司长的提议。”
宋智说的口干舌燥,梁俊推了推桌上的茶杯,示意他喝点水。
“多谢大首领。”宋智赶紧恭敬的接过来。
昨日里梁俊和手下一帮兄弟说到了半夜,临睡前让殷信去城内把宋智请来。
到了城内天已经放亮,殷信叫上宋智俩人骑着马回来,已经日上三竿。
李建成和李渊爷俩早就醒来了,陪着梁俊吃完了早饭,三人坐在院子里喝着茶闲聊着。
梁俊也不往正事上扯,李建成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
人家不愿意说,他也懒得问。
说了一会话,殷信带着宋智就来了。
进到院子里之后,宋智见到李建成很是意外。
李建成见到宋智也十分的吃惊。
只不过当着梁俊的面,俩人也只能收回各自的诧异。
宋智一坐下,梁俊就开门见山的问长安的情况。
上一次见到宋智,梁俊就安排他回去之后重点搜集长安和洛阳的情报。
毕竟他乃是一州的太守,虽然莱州山高皇帝远,远离炎朝政治中心。
但他宋智终究是官面上的人,有心了解这些消息,还是比较轻松的。
加上洛阳之战后,不少从官员从洛阳跑出来。
其中有宋智的老朋友或者同年,躲到莱州之后,从他们口中也能得知一些确切的消失。
因此宋智有了梁俊的吩咐,回去之后什么事也不干了。
专门打探长安和洛阳的消息,甚至还拿出钱财来,招待从长安和洛阳来的客商。
整个莱州境内,除了宋智之外,谁这样干都会让人怀疑。
唯独他这个地方太守,不仅不会让人怀疑,反而会让更多的人主动送上情报。
毕竟朝廷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用改朝换代来形容都不为过。
宋太守想要保住乌纱帽,不知道现在当家的是谁,送礼都没地方送,那可还行?
因此坐下来之后,梁俊一发问,宋智也不在意李建成在场。
滔滔不绝的把自己这些天来搜集的情报全都说了。
洛阳是什么局势,摄政王到了洛阳都干了什么。
伪帝是怎么处理的。
最后又着重了说了下东宫内部的情况。
当然,东宫内部的派系纷争的具体原因他不知晓。
但东宫现在分成四派,这种根本瞒不住的事他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梁俊听完,悠悠一叹。
他身为东宫之主,早就料到了自己一旦失踪或者昏迷之后,原本积压的矛盾就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他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早就意识到了这些矛盾。
只是没有时间处理,从外在原因上说,因为和洛阳开战的原因,也没有精力去解决这些矛盾。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梁俊心里很畏惧这些问题因为他没有彻底根除的办法。
首先,他没有管理那么大机构的经验,第二,改制自古以来就是风险极大的事。
第三,也是梁俊心里最没有底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能力,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炎朝,无视历史规律强行改制。
一时可能很美好,但隐藏的危机一旦爆发,则可能让炎朝陷入更加混乱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梁俊醒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带着手下兄弟前往长安的原因。
这些问题解决不了,就算自己回到长安之后,东宫的人全都承认自己是太子。
对于现在长安和雍州的问题也无济于事。
相对于梁俊的沉思,李建成更多的则是激动。
以为从宋智带来的情报中,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雍州的李司长,东宫的财政大管家居然是个女人。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李建成的脑中,他也顾不上梁俊在场,直接问道:“敢问宋大人,这李司长的名讳?”
宋智看了看梁俊,见这位大首领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唯恐自己打扰到了他的思绪,轻声道:“这位李司长乃是当世奇女子,还未投靠太子的时候,在陇右道上就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李建成有些着急,他娘的老子问你她叫什么,你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可宋智毕竟是莱州太守,自己的父母官。
李建成心里虽然没把他当回事,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陇右道上的绿林强盗全都为她马首是瞻,太子改制后,她便是财政衙门的司长。说是财政衙门,其实就是雍州的户部尚书。”
宋智说着,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捋了捋稀薄的胡子慢条斯理道:“若是有朝一日太子醒来,一统天下,只怕这位李司长就得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个女尚书。”
“是,是。”李建成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这会子他算是看出来了。
合着这位宋太守乃是那位李司长的崇拜者。
可老子现在想知道她叫什么,对于她做的事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李建成通过宋智的情报发现了端倪。
首先这个李司长的做事风格自己十分的熟悉。
其次李世民的脾气他也十分的清楚,那就是一个绝对不会久居人下,受人制衡的白眼狼。
洛阳之战后,他原本可以回到江南道,潜心发展再图长安。
但李世民非但没有选择这条十分稳重又对自己有利的路子,反而因为这个李司长的提议,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洛阳当东宫的傀儡摄政王。
这实在是不符合自己对李世民的了解。
因此他对这个神秘的李司长的身份有了一个模糊而又大胆的猜测。
可他越是着急,宋智这位李司长的死忠粉却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家爱豆的功绩。
等到李建成实在忍无可忍,打算粗暴的打断他的废话时,梁俊忽而冷声道:“她叫李秀宁。”
“什么!”
李建成没有说话,旁边的李渊则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梁俊。
“她,她叫什么?”
梁俊看着宋智道:“宋太守,你告诉赵公子,这位李司长叫什么。”
宋智道:“李司长名讳贵上秀下宁。”
说完脸上十分的自豪,好像是他闺女一般。
正因为这份炫耀,宋智对于李渊这种下人却当着自己和他主子的面没大没小的举动也没有放在心上。
“秀,秀宁?”
李渊这会已经激动的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听到这三个熟悉的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秀宁啊秀宁,你也来了么?
都说闺女是老爹的小棉袄,对于现在的李渊来说。
夹在大儿子和二儿子之间十分难受的他,李秀宁已经不再是他的小棉袄了,而是他的防弹衣。
只要闺女在,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之间的这些乱遭事就有人替他处理了。
宋智聪明过人,若是往日,见到李渊这副模样,必然会疑心。
可不管再聪明的人,一旦成为了疯狂的粉丝,在面对爱豆的问题上都是有些偏执的。
他没好气的看了看李渊道:“你要叫李司长!秀宁也是你叫的?”
被大儿子和二儿子的事折磨痛苦无比的李渊,听到李秀宁这三个字,简直比前世当皇帝还要高兴。
以至于若非李建成拉住他,他都能直接怼在宋智的脸上:“秀宁不是老子的叫的,还能是你叫的?老子的闺女你也配叫?”
李建成拉住了激动的李渊,压住心中的激动和震惊,强自镇定的冲着宋智和梁俊笑了笑。
“在下管教无方,让大首领和宋大人见笑了。”
宋智小声嘀咕道:“你们赵家也算是莱州数一数二的大户,怎么有这种下人。”
梁俊出来则看着李建成露出你的心思我懂得的笑容,随后看着宋智道:“宋大人奔波劳累,也没有用饭,若是不嫌弃,后厨内还有些饭菜。”
“不嫌弃,不嫌弃。”宋智一听梁俊说这话,马上眉开眼笑。
他虽然是莱州的太守,过的自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自从吃了一次殷信的炒菜,就彻底的爱上了这儿的伙食。
打从刚刚说完他就盼着梁俊说让他用饭。
如今得了准信,也顾不得李渊的无理,站起身来冲着梁俊行了一礼,快步奔着厨房走去。
李建成见宋智走了,刚想起身站起来找个理由也去厨房,问一问宋智关于李秀宁更多的事。
确定下这位雍州的财政司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谁知刚想开口,梁俊却道:“太子爷不用再去厨房找宋大人确定了,雍州这位李司长就是你的妹子李秀宁。”
此言一出,李建成和李渊差点没坐稳,摔倒在地。
“大,大首领说笑了,这,这里哪里有太子?”
李建成虽然做好了这个神秘的大首领猜测到自己身份的可能,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确切的身份。
梁俊见李建成并不想承认,一面淡定的看着他道:“哦,也是,这里没有太子,只是有隐太子而已。”
李建成听懂这隐太子什么意思,李渊则叹了一口气,道:“建成,如今大首领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身份,咱们也没有必要遮掩了。”
事已至此,李建成也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有些纳闷的问道:“这隐太子是?”
“是李世民,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前世里给你的谥号。”
梁俊给他倒了杯茶,眼见得李建成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李渊则有些幽怨的看了看梁俊,这大首领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种事老子憋了好久都没敢告诉他,你这倒好,拆穿我们的身份不说,还直接往自己大儿子心口上插了一刀。
李建成看了看李渊,脸上也有些幽怨,咬着牙看向梁俊拱手道:“多谢大首领相告。”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大首领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但这些都和他李建成无关。
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
梁俊摆了摆手,道:“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不用谢我。”
“至于说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两位也没有必要知道。”
“这是自然。”李建成咬牙切齿的说道,心里更是恨极了梁羽。
梁俊也不去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微微皱眉,喝了一口茶水,看着二人道:“两位,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两位可愿赐教?”
此时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被拆穿,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建成更是坚定了要和梁俊合作的心。
“大首领有什么话尽管说,李建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
梁俊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迷离,半天才道:“两位都是打过天下的人,李先生更是曾经做过开国皇帝的人,以你们的经验来看,太子的雍州改制如何?有什么弊端?”
李渊和李建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这大首领好端端的问这种事干什么?
他这个杀手头子,不好好干杀手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远在天边的太子改制的事干嘛?
再者来说,我们一个是开国皇帝,一个是开国太子,和你说这些,你听的懂么。
太子在雍州改制的骚操作,我们都有些迷糊。
你一个杀手头子,懂什么叫做改制么?
第十四章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姓诸葛说的
“自古以来,变法改制者甚多,魏之李悝、楚之吴起、齐之邹忌、韩之申不害、秦之商鞅,汉之王莽,皆有变法之制。”
“由今来看,只有秦之商鞅最为成功。”
一说到雍州改制,李渊和李建成这两位封建王朝君主深厚扎实的历史功底显露无疑。
历史上这些变法改制的例子如数家珍。
吴起变法是怎么回事,商鞅变法是又是怎么着与众不同。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渊得知自己的终究贴心小棉袄也在炎朝,而且还是东宫的核心人物,心里阴霾一扫而空。
没有了压力,心情就好,心情好,就愿意多说话。
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变法的事。
初时,李建成还能插上嘴,在一旁纠正下李渊哪里说的不对。
或者补充一下他对于李渊说的人物的看法。
梁俊在一旁听的也认真,连连点头。
可到宋智连中午饭都吃完了,李渊还没有提到雍州改制。
梁俊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可这会却有一种想把李渊掐死的冲动。
他甚至猜测,上辈子李老二之所以造反,不全因为李建成,还是因为受不了李渊。
梁俊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李渊他歪楼了。
李渊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梁俊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大首领不用着急。马上就要说到雍州改制的弊端。”
李渊示意梁俊不要着急,他端起茶杯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极其畅快的喝完之后,满脸感慨又开始接着刚刚的说。
李渊眉飞色舞的又说了半个钟头,期间李建成饿的不行了,自己起身到后厨盛了一碗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等李建成吃完回来,梁俊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和面子了,直接站起来道:“要不然咱们边吃边说。”
李渊赶紧把他拉住道:“马上就说到雍州改制了,说完再吃也不迟。再者说圣人云食不语,寝不言,哪里有吃饭时说话的道理。”
没奈何,梁俊又坐了下来。
李建成吃完了饭,走过来道:“圣人云食不语,寝不言,乃是说祭祀之中应当庄严肃重。并非说生活之中也要如此。”
李渊摇头道:“字面之意与引申之意皆为圣人之语,既然是圣人所说,自然是有道理的。”
李建成也不和他争辩,梁俊赶紧示意李建成,要么坐下别说话,要么走开。
别再给李渊扯开话题了。
“至于说太子的雍州改制...”
李渊面色一沉,略微顿了顿。
“来了,终于到正题了。”
梁俊一听李渊说道了雍州改制,也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静下心来,想要听一听这位唐朝开国皇帝对于自己改制的看法。
李渊沉吟半晌,斟酌再三,看在梁俊道:“大首领,若说太子雍州改制的弊端,总结起来一共八个字。”
“哦,哪八个字?”
梁俊一见李渊很是严肃,知道这老小子是要吐干货了,配合的问道。
“尽失士心,不得民心。”
李渊说完,双手放在膝盖上,直愣愣的看着梁俊。
梁俊也看着他,二人对视了好一会,李渊也没有接着说话。
“这就完了?”
梁俊有些发愣,瞪了瞪眼睛问道。
李渊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完了。”
梁俊气乐了,合着老子听你在这白话了半天,好不容易说道正题上,你就八个字把我打发了。
这是戏耍傻小子呢?
梁俊端起一杯茶水来喝着,以掩饰自己气乐的失态,谁成想一口水差点呛住。
“咳咳咳...”梁俊看着有些得意的李渊摇头苦笑。
这位唐高宗虽然看起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却还算得上大智若愚。
他故意这么做明显是摸清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既然如此,敢问唐国公,何为尽失士心,又何为不得民心?”
在长安的时候,梁羽等人明里暗里没少抨击过自己的雍州新政。
可类似李渊这样的说法,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李渊见梁俊被自己戏弄,已然不动怒,心里对这个年轻人不由的高看一眼。
也知道自己再胡说八道就有些过分了,正色道:“太子在雍州改制,虽有成效,却也只限于雍州境内,而大炎其他州郡不得效应其法。根本原因则是因为,太子杀心太重。”
“杀心太重?”梁俊更加的奇怪,老子在雍州也没杀多少人啊。
再者来说,当初制定雍州临时律法的时候,梁俊还专门嘱咐,所有犯了重罪,被判死刑的犯人需要他亲自审批。
雍州改制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梁俊审批的死刑犯也不过六人而已。
这六人还都是罪大恶极,剐之有余的江洋大盗。
怎么到了李渊嘴里自己却成了杀心太重?
眼见得梁俊面露不解之色,李渊笑道:“太子入雍州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根基,所依仗的,不过是雍州的绿林强盗。后来能够接管雍州,无非是靠着杀了常玉及其党羽。”
梁俊点了点头,道:“唐国公说的没错。”
李渊脸色有些异样,显然对梁俊的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只是嘴长在梁俊身上,他要这样称呼,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雍州上下苦常玉久已,太子诛杀常玉,提拔曾被常玉打压的士族,招安雍州匪患,最后借丝绸之路,普惠雍州之民。如此雍州上下只知炎朝有太子,不知有天子。”
李渊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三个茶杯放好。
这三个茶杯分别代表了他口中所说的三件事:提拔士族,招安匪患,普惠百姓。
“能够有如此手段,莫说是当世,就算放眼古今,也没有几人能够比得上。”
李渊这话说的十分坚定,倒是让梁俊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在李渊这位开国皇帝眼里的评价还挺高。
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李渊话锋一转,道:“只可惜,太子改制刚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说罢拿起桌上代表提拔士族的茶杯,放在了旁边道:“太子回长安之前,在凉州城下杀了七十二人,此乃最大的昏招,也预示着雍州新政,绝无可能成功。”
梁俊皱了皱眉,想不通李渊为什么这么说。
自己杀那些贪官污吏,整个雍州上下全都拍手叫好,怎么说因为这件事,新政就直接废了呢?
“这七十二人目无太子,贪赃枉法,为何不能杀之?”
李渊解释道:“他们若是普通的百姓,或者绿林匪盗,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七十二人乃是雍州的士族,乃是曾被常玉打压的士族,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太子杀他们的身,他们则诛了太子在雍州的士心。”
“呵呵。”梁俊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李渊则继续说道:“太子杀了雍州的士族,以至于雍州士族无人再敢出仕,诸多衙门的司长多为原来的山贼匪患。太子想要靠着这些人治理雍州,推行改制,岂有成功之理?”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诛杀这些贪官污吏,乃是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唐国公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危言耸听?”李渊和李建成一愣,不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不过二人皆是聪明人,结合梁俊的语境和表情也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李建成憋了很久,一直想插话却插不上,此时见老爹愣住,微微一笑道:“大首领,从来都是得士心者得天下,哪里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李渊跟着点头道:“建成说的没错,只怕太子也是如大首领一般想法,雍州改制方才落得今日田地。”
对于这爷俩所说,梁俊不敢苟同,却也懒得和他们理论。
看来自己今天算是浪费了一中午的时间,唯一的用处就是跟着李渊复习了一遍历史知识。
“那依唐国公之意,不得士心是因为杀了那帮贪官污吏,不得民心又是因为什么?”
李渊见梁俊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些不屑,心里也是一阵冷笑。
杀手头子终究还是杀手头子,没有站在天下巅峰执掌过皇权,是无法理解其中的诀窍的。
你说你一个杀头头子,好端端的问这些干什么。
和你说了你又不懂,不懂也就算了,还十分的不屑。
李渊心里原本对梁俊甚高的评价降了下来。
后面的解释就有些划水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没有皇帝,不臣之徒四起,天下生灵涂炭。没有君主,百姓心无依附,惶惶不可终日。太子却要废黜皇帝,陷天下之人于不义,人心向背,岂有成功之理?”
李渊双手一摊,一脸太子就是个傻叉的模样。
这也就是李秀宁的爹说这种话,但凡换了旁人,哪怕李建成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梁俊都能大耳光抽他脸上。
没有了皇帝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这种狗屁话也就他们这群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要是放在前世,保准被键盘侠们喷的体无完肤。
甚至还得有暴躁老哥顺着网线把李渊胖揍一顿。
梁俊这次气的笑出声来,哈哈大笑的看着李渊。
李渊也不奇怪,反而很坦然的看着梁俊。
在他看来,梁俊这种没文化的江湖莽汉,能够懂这些治国的大道理才怪。
自己也是闲得蛋疼,没事和他说这些干嘛。
梁俊笑完,刚想反驳,却猛然紧皱眉头。
他看着有些不屑的李渊和李建成,缓缓的坐了下来。
李渊的话听起来虽然荒唐,但却勾起了梁俊心中刻意回避的事。
虽然李渊的观点有些新颖,之前没有人给他说过这样的话。
但李渊的结论却不止一个人给他提过。
那就是他的雍州改制必然会失败。
刘文静说过,姚广孝说过,梁羽和梁锦也曾说过,甚至于连王阳明也说过。
唯一认为他的改制一定成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易,一个是马如龙。
梁俊之前一直认为,所有觉得他会失败的人都是受到了时代的限制,不能够看到自己改制的先进性。
直到现在,李渊说到了士心和民心,梁俊也没有了其他的琐事干扰,方才能够静下心来沉思。
为什么所有的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全都认为自己会失败。
难道他们真的是因为时代的眼光的限制么?
“富有的人放到千年之后不一定会富有,聪明的人放到千年之后却依旧聪明绝顶。”
梁俊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梁羽等人虽然没有穿越千年,见过自己那个时代的辉煌。
可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加上自己在雍州一直按照自己的规划所做。
难不成这些聪明人全都看不到雍州改制的优越性?
“不对。”
梁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从穿越到现在,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
雍州新政的所有的细节全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也许我真的错了。”
梁俊喃喃自语。
“我只是觉得把最好的带给炎朝百姓,却从来没有想过,炎朝的百姓们到底想要什么,到底能不能接受。”
梁俊想起了雍州新政在长安施行时百般受阻,当时他也曾和刘文静讨论过为何如此。
讨论到最后俩人也没有总结出一个靠谱的结论。
紧接着洛阳之战爆发了,自己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
如今彻底的冷静清闲下来之后,再回过头来思考新政为什么在长安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
梁俊心里慢慢的有了些眉目。
只是这眉目模模糊糊,十分的不明朗。
想了半晌,梁俊睁开了眼,看着李渊十分疑惑的问道:“唐国公,听完你这番话,我有一个问题十分的纳闷。
“大首领但说无妨。”
回答他的是李建成,而李渊坐着的椅子现在却是空的。
“人,人呢?”
梁俊面色有些诧异,李渊什么时候没的。
刚说完,李渊端着一个大海碗跑了过来。
海碗上面盖的满满的炒菜,李渊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一边快步走过来,看着梁俊道:“大首领有什么疑惑?”
他娘的,刚刚是谁义正言辞的说吃饭不能说话的。
梁俊也懒得吐槽这位言行不一的唐国公,好奇道:“既然你对雍州的事如此了解,为何却不知道雍州的财政衙门的司长乃是平阳公主李秀宁呢?”
李建成尴尬的轻轻咳嗽一声,显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渊则大大咧咧的说道:“刚刚我说的这些话,不是我自己想的,而是旁人说,我听来的。”
“哦,此人是谁?”
李渊放下的海碗,抹了抹嘴,看着梁俊正色道:“卧龙先生。”
梁俊一个踉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渊问道:“什么玩意,谁?”
李渊看着梁俊,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失态,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是唐国公,却没有听过说卧龙先生么?
“卧龙先生,诸葛亮啊。”
第十五章 史上最张扬的穿越者
九月的天,烈日依旧高挂在半空之中。
官道上偶有车马经过,腾起一片尘土。
从李渊和李建成的口中得知诸葛亮就在彭城,梁俊兵分三路。
一路留守在家,一路跟着李建成前去洛阳。
自己则带着扎得和殷信等人去彭城寻找诸葛亮。
至于说长安,梁俊并不打算去。
一来自己现在有些迷茫雍州改制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心里并没有底。
再加上从宋智口中得知关于长安的消息,让梁俊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在长安的时候,手下的班子虽然偶有矛盾,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自己现在还没有死呢,只是在那儿躺着,东宫就开始四分五裂。
要说这里面没有搅屎棍,打死梁俊也不会相信。
可这个搅屎棍是谁,梁俊却猜不准。
但梁俊的直觉却告诉他,南楚军中向他射箭的那个人一定与隐藏在东宫那股搅屎棍势力有关系。
在这之前,梁俊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班底扩充的太快,并不想自己想象中的对自己那么忠心。
从自己废黜皇帝制度,连刘文静最初也持反对意见就可以看出。
东宫内部一定隐藏着一股想要想要颠覆自己的势力。
之前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梁俊没有时间静下来心深挖。
就算当时他深挖,自己在明,未知的势力在暗,自己想挖也挖不出来。
如今上天让自己重来一回,除了扎得这帮亲信外,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当朝的太子。
局势反了过来,他在暗处,想要巅峰东宫的势力浮出了水面。
虽然梁俊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但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人。
让子弹飞一会。
让东宫先乱着,等乱到一定程度之后,自己再回去收拾烂摊子,揪出来想要谋害自己的人。
而且打从穿越过来之后,梁俊之前一直把目光集中在长安,炎朝的万里江山他还未曾见过。
趁着这个机会见识见识这大好河山,顺便看一看还有哪些帝王将相穿越了过来。
梁俊甚至动了想要再组建一个班底的念头。
这些都是梁俊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听到了诸葛亮的消息。
长安的事再着急,难道还有比请丞相出山重要么?
一行人从莱州出发,往南走了三天,就到了密州。
李建成虽然带着老狗等人去了长安,但梁俊却主动要求李渊跟着他们一起去彭城。
李渊虽然有些不乐意,想跟着去长安见李秀宁。
可梁俊态度很强硬,如果李渊不跟着他走,那么就派人跟着李建成进长安。
李渊一听这话乐了,他巴不得李建成永远也不去长安或者洛阳找自己的二儿子。
他是高兴了,但李建成却不同意。
强烈要求李渊必须跟着梁俊走。
胳膊拧不过大腿,李渊没奈何,只能听从梁俊的安排。
一上路,梁俊就给他吃了定心丸:自己名义上派人跟着李建成去长安是刺杀梁羽的,但实际上却给手下人下令了,绝对不能执行李建成要求刺杀摄政王的命令。
李渊半信半疑,唯恐梁俊忽悠自己。
梁俊则拿出一个十分强有力的理由来:李建成着急火燎的要去长安,连定金都没有付,我们怎么可能会刺杀梁羽呢?
李渊一想也对,稍微有些放宽心。
梁俊又劝他说,只要李渊帮忙找到诸葛亮,他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帮助李建成刺杀摄政王。
李渊见梁俊说的信誓旦旦,也只能相信了。
五人出了莱州到密州,一路向南,走诸城,过临沂。
到了临沂之后,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城镇也越来越大。
梁俊五人改换装束继续前行。
又走了三天,往东南而行,过承县,直奔彭城而来。
到了彭城之后,李渊轻车熟路,带着梁俊四人直奔客栈安顿下来。
赵家的生意虽然不像是霍家商行一般,遍布整个炎朝。
但在青徐二州周围还算是比较有势力。
李渊这一世作为赵家少主的贴身随从,自然少不了各地奔跑。
因此经常往彭城来,对于彭城还算比较了解。
到了客栈,掌柜的见到李渊,喜笑颜开,请五人到了后院的雅间。
又赶紧烧茶倒水,将浸在井水里的西瓜切了,端了上来。
李渊和掌柜的对付了几句,就听到客栈外面一阵喧哗。
锣鼓震天,鞭炮齐鸣,扎得从二楼的窗户看去,外面人山人海。
“李掌柜,外面这是什么动静,怎么那么多人?”
李渊也是个好热闹的,跟着扎得看了之后,好奇的问道。
他们住的客栈叫做李家客栈,掌柜的姓李,乃是土生土长的彭城人。
打祖上开始就和赵家有交往。
赵家人只要来彭城进货出货,都住他这里。
因此对于李渊这位赵家人也不见外,摇头苦笑道:“今日里是碧生老祖的诞辰,外面这是庆祝呢。”
“碧生老祖?”
李渊一愣,来了兴趣。
梁俊坐在一旁,并不是很在意。
这种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把戏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张角老哥之前不就是职业干这行的么?
这碧生老祖在张角面前,顶多也就是个小角色。
“没错,这个碧生老祖啊,说起来可是神通广大。”
李掌柜亲自给梁俊等人倒了茶水,语气之中颇为不屑。
“哦,怎么个神通广**?”
梁俊见这位李掌柜好像并不信这些玩意,倒是有些意外。
他在雍州的时候,张角治下的那些百姓们,不管哪个行当的,全都把张角当成活神仙一样对待。
看外面这庆生的架势,丝毫不比当初张角的信徒们给他庆生的架势小。
这李掌柜能够不随大流,也是难得。
李掌柜哈哈一笑,若是旁人,他断然是不管直来直去的。
梁俊与李渊同行,刚刚进来的时候,李渊还给他介绍了,说梁俊乃是他们家公子的好朋友,代表李建成前来谈买卖。
因此在李掌柜的心里,梁俊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
“这碧生老祖号称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乃是诸葛孔明转世,十分的了得。”
“噗嗤”
梁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什么玩意?”
李渊听了也是一脸的诧异。
“诸葛孔明转世?”
梁俊瞪着大眼看着端着茶壶的李掌柜,诸葛丞相不像是那么高调的人啊。
怎么自己一到彭城,还没来得及拜见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就自己主动蹦出来了?
来的路上梁俊还和李渊念叨说,这一次去找诸葛丞相,可千万别又来一遍三顾茅庐。
李渊还煞有其事的点头说有可能。
自己当初能够见到诸葛先生,发现他的身份,还是因为机缘巧合。
当时和诸葛先生分别的时候,还给李渊说以后都不要在见面了。
眼见得梁俊和李渊一脸的不信,李掌柜笑道:“你们不信啊,其实我也不信,虽说这个碧生老祖确实有些本事,但他要说是诸葛武侯转世,那就是骗人的了。”
“哦,李掌柜此话怎讲?”
梁俊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开客栈的掌柜为何如此确信这碧生老祖绝对不是诸葛亮。
难不成他也是穿越者么?
随即又赶紧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自己最近是有些魔怔了,看谁都像是穿越者。
李掌柜哂笑道:“诸葛武侯那是何等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这种哗众取宠的抬梁小丑?”
梁俊乐了,没看出来这位李掌柜的还是诸葛亮的铁杆粉丝,对于自己的爱豆属性有着清晰的认识。
李渊问道:“这老祖有什么神通?”
梁俊赶紧请他坐下道:“掌柜的,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不用如此拘谨,坐。”
从一见到梁俊,李掌柜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加上有李建成这层关系在,因此对梁俊十分的客气。
见他诚心邀请自己,当下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道:“要说这个碧生老祖,倒是也有些本事。三个月前他曾给人说,自己夜观天象,料定洛阳之战中伪帝必败。”
李渊有些不屑,道:“原来是这样的神通,要是如此的话,我们家少爷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岂不是也能当个老祖了?”
李掌柜笑道:“你莫要着急,若是如此,还不算什么本事。毕竟太子联合天下诸侯攻打洛阳,这战况如何报纸上早就说的清清楚楚,便是大街上不识字的乞丐也知道伪帝必败无疑。”
对于李掌柜说的报纸上的事梁俊是知道的。
为了配合洛阳之战,梁俊下令让上官瑞鹤搞了舆论战。
在大炎日报和大炎周报上大篇幅的写了关于长安军十胜的理由,洛阳军十败的原因。
只要认识字,看过报纸的百姓,就算不了解战况,心理也会认同这种舆论。
因此李掌柜说大街上的乞丐也知道梁植必败,并非是夸张。
李掌柜劝住了李渊接着说道:“不过这碧生老祖还说了一件事,那可不是报纸上说过的。”
见他说的神神秘秘,梁俊也来了兴趣,问道:”这碧生老祖还说了什么事?”
“碧生老祖说,他夜观天象,见到紫微星下坠,天狼星高亮,乃是大凶之兆,对当朝太子不利。”
说到这,李掌柜压低了声音道:“他还说洛阳城破之日,太子必死!”
此言一处,整个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梁俊,呆若木鸡的看着李掌柜,半晌才问道:“这,他,他是什么时候说的这事?”
李掌柜见自己这个消息镇住了梁俊,有些得意道:“三个月前说的。”
说罢摆了摆手道:“不过殷公子也不必当真,这碧生老祖天天夜观天象,也没有说对过几次。他说太子会死,可现在也没听说太子驾崩的消息么。”
李渊白了他一眼,道:“太子死那不叫驾崩...”
李掌柜站起身道:“都一样,都一样。”
“外面的事您当一个乐子就成。”李掌柜指了指外面,哈哈一笑,道:“我去准备饭菜,殷公子稍等。”
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梁俊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热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正愁不知道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就有人主动送上线索来。
看来自己得会一会这个碧生老祖了。
看一看这个碧生老祖到底是何方神圣。
估计也应该是一个穿越者,只是从他这些行为举止上来看,好像是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穿越者。
第十五章 诸葛亮门前连农夫都与众不同
在李家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渊就带着梁俊四人出了城,前去拜会诸葛亮。
这几日正是城内庆祝碧生老祖诞辰的日子,官道之上人来来往。
男女老少,笑语盈盈,甚至还有不少人拖家带口,推着板车进城。
板车上堆放着粮食拴着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刚赶集回来。
梁俊骑着马,李渊跟在一旁,笑道:“这碧生老祖看起来还真有些本事,莫非当真是诸葛先生不成?”
“诸葛先生会干这种事么?”
梁俊冷然一笑,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糊弄愚夫愚妇的江湖骗子。”
李渊跟着点了点头,喃喃道:“不过也说不准,反正是不是诸葛先生,咱们到了杨彭庄之后自然知晓。”
二人说着,顺着官道往正北方向走,走了半天,到了一处村庄。
他们一早就出来了,此时正值中午,正是做午饭的时候。
只见远处土坡之上有几个茅草屋,飘着缕缕炊烟。
土坡之下乃是耕田,田地里有百姓正在忙活庄稼活。
李渊指着那高坡道:“翻过那个高坡就是杨彭庄了,杨彭庄紧靠着南阳湖,诸葛先生就在湖畔建了一座水榭居住。”
梁俊笑道:“南阳湖,诸葛先生前世里在南阳隆中隐居,今世又在南阳湖旁居住,当真是巧合的很。”
李渊点头道:“谁说不是,而且诸葛先生还很会挑地方,这里依山傍水,民风淳朴,当真算得上是个世外桃源。”
“怎么,唐国公还在担心长安的事?”
梁俊听到李渊言语之中十分的感慨,打趣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梁俊多少也算知道了这位唐朝开国皇帝的性子。
虽有英雄之气,却无英雄之志。
也难怪,在历史上那么多开国皇帝之中,这位老哥的名声相对来说算是最低的。
若非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好闺女,只怕他也走不上起兵造反当皇帝的征途。
李渊也对梁俊的脾气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心里也一直猜测着这位同行的身份。
听到梁俊说这话,李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不担心是假的,建成早就想要去长安,当初长安和洛阳发布檄文的时候,若非我百般阻止,他早就组织莱州乡勇前去洛阳了。”
虽然现在的李渊只有十八岁,但脸上的沧桑和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奈却让这个年轻人有一种别样的成熟。
“放心好了,就算到了长安,李建成想要见到梁羽也基本上不可能的。”
梁俊微微一笑安慰道:“在者来说,有李司长在,就算他们兄弟俩见面,也不会打起来。”
“虽然我十分希望李建成能够杀掉摄政王。”
李渊连连苦笑,道:“大首领为何如此要置世民于死地?”
梁俊道:“摄政王一死,天下大乱,岂不是我辈用武之地?”
李渊一愣,只能接着苦笑。
梁俊逗完了他,忽而想到一件事,手持马鞭看着远处耕种的农夫道:“唐国公,你不觉得这种场景缺少一些什么东西么?”
“缺少东西?缺少什么?”
李渊这个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心情可以随着话题的转移而变化。
刚刚梁俊说要杀李世民的时候,李渊一脸的无可奈何,可等到梁俊话锋一转之后,李渊马上就十分配合的好奇起来。
也不无奈也不沮丧了,看着远处的农夫思考着缺少什么东西。
“缺少歌声。”
梁俊哈哈大笑,李渊想了想,并不理解梁俊说的什么意思。
眼见得李渊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看着自己,梁俊也不回答,双腿一夹马腹,向着耕田奔去。
李渊四人紧随其后,他们站在高岗之上往下看,早就引起了耕田农夫的注意。
此时靠了近了,不少农夫停下手头的活,杵着锄头看向五人。
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服,还有三人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出来游山玩水的。
梁俊将马停在了地头,下了马来招呼看他的农夫道:“老乡,烦请问一下,前面可是杨彭庄。”
“没错,敢问公子可是来找葛先生的?”
李渊在一旁道:“诸葛先生并没有用真名。”
梁俊一见着老农这么问自己,心里一愣。
看来之前应该有人来过,不然的话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怎么能够往这方面想。
“正是,老人家这是还没有吃中午饭呢?”
梁俊说着一撩起衣襟,直接进了耕地。
那老农一见梁俊下了地,赶紧迎上前去,面带焦急道:“岂能让贵人如此,使不得,使不得。”
说完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来。
梁俊哈哈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敢问老丈,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拜访葛先生的?”
说着一伸手,扎得赶紧将挂在马腹旁的布袋里取出一些肉干递给梁俊。
农夫走到了跟前,梁俊将肉干递给他,唬的老农诚惶诚恐不敢接。
好说歹说方才把肉干塞进了老农的怀里,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一接了这肉干,本来就对梁俊十分畏惧的老农更加的尊敬。
“回贵人的话,前些日子里,也有像是贵人这般打扮的人前来找葛先生,还是老头子给他们带的路。”
一听这话,梁俊还没着急,李渊反倒是先急了。
“前些日子,什么时候的事?”
农夫赶紧道:“说是前些日子,时间也是长了,从年前开始下雪就有人来,天刚热的时候,来的比较多。”
说罢看向了一旁耕田里的农人道:“杨三娃,你带着贵人前去找葛先生,那是什么日子?”
一旁的年轻农夫赶忙道:“四月初五,那天有的俺二娃子,俺到城里去买肉,来的时候正好碰到。”
“那贵人还给俺赏钱哩。”
四月初五,也就是四个月前。
梁俊一边想一边冲着殷信使了个眼神,殷信和他默契非凡,自然知道梁俊让他干什么。
赶忙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说话的那年轻农夫。
年轻农夫吓了一跳,赶紧推辞道:“俺,俺不是要钱,俺不要钱。”
殷信硬塞在他怀里,吓的那农夫眼泪汪汪。
“哭什么哭,这是贵人赏给你的,有什么好哭的,还不赶紧谢贵人。”
那老农显然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冲着杨三娃瞪了一眼,杨三娃止住了哭声,赶紧跪下谢了。
梁俊抬手示意杨三娃不必如此,也没有放在心上,从殷信手里接过两片金叶子,递给老农道:“老丈,来的这帮人都是什么打扮,你可还记得?”
老头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看着梁俊道:“贵人若是不嫌弃,到老汉家里坐一坐,老汉给你详细说一说。”
梁俊见着老头不像是普通的农夫,也寻思这里面应该有事,点头答应了。
老头请梁俊上了马,伸手把周围田地里的人招呼过来。
此时正值中午,在地里耕种的人也不多。
老头一招呼,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杨三娃。”老头一说话,那叫杨三娃的农夫赶紧把手里的金叶子递给了他。
殷信在路上见了,眉头一皱,刚想下马却被梁俊拦住了。
只见那老头接过杨三娃手里的金叶子,又把梁俊给他的两个金叶子并在一起,看着众人中一个三十多岁,一脸忠厚的人道:“彭老六,你拿着这三片金子去城里换成粮食,挨家挨户给分了。”
彭老六赶紧接过点头称是。
老头又道:“今日里这几位贵人来找葛先生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听到没有?”
周围这帮人纷纷点头,口中保证绝对不给任何人说。
李渊笑道:“这老头倒是知晓分寸。”
他也从老头说的事中察觉出不对劲来。
诸葛亮隐居在此,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若非上一次自己误打误撞,也绝对不可能发现。
可这半年多来,却有人三番五次前来此处拜访,端的是有些蹊跷。
老头安排好一切,方才从田地里走出来,领着梁俊等人进了村子。
到了老头的家中,老头吩咐儿子赶紧烧水沏茶,请梁俊等人坐了。
老头方才道:“不瞒诸位贵人说,这些日子以来,前来找葛先生的乃是同一批人。而且他们都是天快黑的时候才来,每次来的时候都蒙着脸带着兵器,一看就不是好人。”
梁俊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这里面果然是有事。
“他们一共来了多少次?”
老农想了想,皱眉道:“来了多少次老汉是记不得了,但最少也有七八次,基本上每个月都来,前几天还来呢,只不过葛先生不在,他们当晚就走了。”
“来了七八次?”
梁俊更愣了,看来刘皇叔还是好的,只来了三次就请诸葛先生出山了。
这伙人来了七八次,还没把诸葛先生请出山。
这份精神当真是值得敬佩。
“次次都蒙着面么?”
“次次都蒙着面。”老头坚定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老汉的儿子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道:“爹,你怎么忘了,他们那次在二娃子家里喝水,可是摘下面罩的。”
梁俊一听赶紧道:“哦,有此事?”
老汉儿子赶紧道:“回贵人的话,确有此事。”
刚刚老头进来的时候,杨三娃也跟着陪同,在屋子里给老汉儿子说了梁俊给他们三片金叶子的事。
因此这老汉儿子对梁俊十分的有好感。
不等梁俊说话,老汉儿子赶紧道:“贵人稍等片刻,俺这就叫二娃子来。”
说罢快步走出房门,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拉着一人走了进来。
“二娃子,你给贵人说一说,那日你见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样子。”
二娃子一脸蒙,茫然道:“什么,什么人?”
“就是那帮来找葛先生,还差点把三爷爷撞到的人。”
“哦,哦,你说的是那帮人啊,那天,那天天黑,俺,俺哪里能记得住他们的模样。”
二娃子一说完,老汉儿子气道:“他们在你家喝的水,还和你说了话,你怎么能忘了?”
“哎,不着急,慢慢想。”
梁俊呵呵一笑,将放钱的袋子递给了二娃子。
二娃子茫然的接了过来,本能的打开袋子一看,眼见得里面金光灿灿,全都是金叶子,腿脚一软,瘫倒在地。
老汉赶紧拿过钱袋子推给梁俊道:“这位公子,这可使不得,您刚刚已经给的够多了的。再收这些,老汉可就是不懂礼数了。”
“哎,老丈说的哪里话,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老丈不要推辞。”
梁俊久居上位,当了那么久的太子,早就养成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
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却让人不容推辞。
老汉脑门冒汗,知道今日里来的必然是大人物,也不敢不接。
老汉的儿子见自己老爹接了钱,啪的一巴掌扇在二娃子的脑袋上,怒声道:“你平日里不是机灵的很么,怎么能记不住?”
“啊,记得住,记得住。”
二娃子被老汉儿子打了一巴掌,马上就灵光起来,赶紧形容那人的长相。
梁俊伸手意识他不要着急,随后看了殷信一眼。
殷信点了点头,从随身带着的包中拿出纸笔来。
二娃子一边说,他一边在纸上画着。
不多时,一张肖像画出现在纸上。
殷信将纸张递给了梁俊,梁俊一看,眉毛马上皱了起来。
自己的直觉和这些钱果然没有白画。
打从刚刚殷信在一旁画的时候,这群人就十分的好奇他在干嘛。
此时见到他给梁俊一张纸,全都凑过来看。
二娃子一见纸上的画像,像是见到鬼怪一般,跳了起来尖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梁俊将纸张叠好,心里一沉。
世间之事,当真是巧合的很,自己昨日还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今日就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画像上的人,就是当日在河水高坡上,隐藏在南楚军里冲着自己射箭的人。
第十六章 红鲤鱼绿鲤鱼与驴
画像上的人是谁,他为什么出现在南楚军射杀自己。
又为什么知道诸葛亮的下落,对于诸葛亮如此的执着。
当然,对于脑海里出现的这四个问题,梁俊并不是全都不知道答案。
毕竟前三个问题不好回答,这第四个问题为何对诸葛亮如此执着梁俊还算是明白的。
但凡是三国之后时代来的人,但凡知道诸葛亮也来到这个朝代的人,就没有对他不执着的。
就比如现在的梁俊,不也是一听到诸葛亮的消息,马上就奔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彭城之行还算是有收获。
又问了老农等人几句,没有问出其他的线索。
梁俊打算起身告辞,走到门旁边,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老丈...”
老汉赶紧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葛先生平日里可曾教授你们什么歌谣么?”
“歌谣?”
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梁俊,不知道这位贵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俊点头笑道:“没错,歌谣。”
老汉等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这样,我教你们一首歌谣,以后农忙之余可以唱一唱。”
梁俊想起了三国演义里,刘皇叔三顾茅庐的时候,遇到的农夫唱的歌。
屋子内气氛有些尴尬,老汉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话,却又感觉抹不开面子。
梁俊回想着那首歌谣的歌词,没有注意到老汉等人的表情。
“公子,俺们,俺们从来没有唱过。”
老汉的儿子胆子比较大。
梁俊不以为然,道:“哎,不会唱没关系,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唱歌的,再说了,这好山好水好地方,没有歌谣岂不是浪费?”
说着十分正经的看着老汉等人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梁俊念完,李渊连连点头高声叫好。
至于说屋内的老汉等人则十分的茫然,完全就是一副听不懂梁俊这番话的表情。
听不懂归听不懂,但架不住梁俊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老汉的儿子主动请梁俊将这几句歌词写下来,他好练习练习。
梁俊见老汉的儿子如此配合,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只是有李渊在,他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展露自己勉强合格的书法。
让李渊帮忙把这首歌谣的词写好,五人作别了老汉,径直奔着诸葛亮的住处而来。
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北走,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见到一个十分别致的水榭在南阳湖旁。
李渊道:“这里就是诸葛先生隐居的地方了。”他探了探脑袋,往里面观瞧,疑惑道:“看这样子,好像院子里没有人啊。”
梁俊翻身下马道:“既然已经到门口了,有没有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说罢将缰绳递给了一旁的殷信,上前轻叩柴门。
整个水榭十分的安静,偶尔有几声鸟鸣,清风从湖面上吹来,整个环境让人心旷神怡。
“葛先生在家么?”
梁俊敲了几下,院子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心里不由得有些嘀咕:“难不成当真不在家?”
正疑惑着,门从里面打开了。
梁俊刚想伸手行礼,就见扎得站在自己眼前道:“老大,屋子里没人。”
梁俊气急,伸出手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了出来。
“谁让你进去的?”
诸葛亮住的地方,墙乃是篱笆墙。
篱笆墙的洞眼很大,而且只有不到半人高。
这种墙只能防住君子,至于说野地里的兔子、獐子、狼子,那是绝对防不住的。
院子里是情况,站在外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扎得这种人来说,腿一迈就能迈过去。
被梁俊揪着耳朵拎出来之后,扎得满脸委屈的看了看一旁的李渊,刚刚就是这小子给自己比划动作让自己进去。
李渊见扎得瞪着俩眼看自己,也怕这愣小子以后找自己的麻烦,连忙上前转移话题道:“诸葛先生不拘小节,进了也就进了,大首领何必生气。如今诸葛先生不在家,咱们算是白来了一趟。”
“嗯,看来咱们想要见到这位诸葛先生,估计还得三顾茅庐才成。”
梁俊听到李渊说白来一趟,心里也是很惋惜。
此时柴门打开,梁俊站在门口往院子里去瞧。
他身子站着不动,往里面看,身边的人也都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观瞧。
只是这一瞧,瞧出了问题来。
殷信走到梁俊身边低声道:“老大,好像不对劲。”
梁俊点了点头,缓缓的走了进去。
院子有些乱,水榭左边放着一个石头做成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几个茶杯,梁俊走上前,端起茶杯观瞧。
这茶杯里已经没有水了,只有一些干透了的茶叶。
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茶杯内壁上有明显的茶渍,这种茶渍乃是茶壶中的水自然蒸发后留下来的。
也就说这个茶杯放在石头桌子上的时候,里面曾经是装有茶水的。
再看庭院里其他的角落,可以发现明显的被人翻动的痕迹。
院子里的梅树上一根比较粗大的树枝折断了耷拉在地上。
断口之处已经长出了新芽,显然已经断了有些日子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院子好像好久没人住过了。
殷信四处观察完毕,走到了梁俊身边道:“老大,屋前屋后都没有人。”
扎得浑身湿漉漉的从湖水里爬了上来,抹了抹脸上的水道:“老大,屋子下的水里也没有人。”
阿伦也检查完毕,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因该没有死过人。”
要说治理国家,他们可能一头雾水,加起来都得被李渊吊打。
可以对于这种现场的侦查,他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
梁俊对于这个发现很是奇怪。
不应该啊,难不成诸葛亮是被那帮人拜访拜烦了,所以就直接搬家走了?
应该不是,听老头说,那帮人前前后后来了好多次,要是烦,诸葛亮早就烦了。
“能看出来这里有多久没人住了么?”
梁俊看着阿伦问道。
阿伦看了看四周,皱眉道:“应该有两个多月。”
李渊难得插嘴道:“不对不对,应该没有那么久,最多一个多月。”
“哦,唐国公为何如此肯定?”
李渊笑道:“若是这里超过两个多月没有人住,来的时候,那老汉应该会告诉你。他没有说,显然是不可能超过两个多。因为每隔四十天,村里都会来给诸葛先生送米送面,平日里也偶尔会有村民有事前来相求,就算诸葛先生不在,他还有一个书童看家呢。”
说到这,李渊愣了愣:“对啊,诸葛先生的书童呢?我记得诸葛先生说,就算他不在家,他这个书童也是一直在家的。”
殷信道:“是不是书童跟着诸葛先生一起出去了?”
李渊连连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梁俊见李渊一番常态,有些好奇,连忙问道:“怎么个不可能?”
李渊道:“那童子也与你我一般,前世里便是诸葛先生的童子。那童子最是听诸葛先生的话,前世里昭烈皇帝请武侯出山,吩咐童子躬耕于此,勿得荒芜田亩。待功成之日,即当归隐。那童子便在隆中守了一辈子,直到武侯星落五丈原,他也没有离开过隆中半步。”
梁俊听完连连点头,赞叹道:“这童子,当真是忠心耿耿。不过说难听了,也是有些死心眼了。”
李渊也有此意,微微一笑,道:“谁说不是,不过由此也可以知道诸葛先生的童子的性子。”
“其实说是童子,年纪也不小,约莫有二十多岁的年纪。”
二人正说着话,殷信等人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梁俊刚想让扎得回去把那个老头叫来,只听得湖面上传来一个声音道:“葛先生在么?”
紧接着船撸拍打湖水的声音响起来。
梁俊等人问声走出了庭院,只见一个老头撑着条船站在水榭旁边往里面观瞧,一边观瞧一边问:“葛先生在家么?洪小哥在么?”
李渊悄声道:“诸葛先生的书童便是姓洪。”
梁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冲着那老头道:“老人家,葛先生家中没人。”
老头看了看梁俊等人,赶紧抬手施礼道:“小老儿老眼昏花,没有看到公子,万望公子莫要怪罪。”
梁俊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哪里话,敢问老人家,来找葛先生乃是何事?”
老头赶紧从船舱之中拿出一尾红色的鲤鱼看着梁俊道:“公子不知,小老儿乃是这南阳湖上的渔夫,每日里在南阳湖上打鱼过日。南阳湖中有这样的红鲤鱼,甚是珍贵,洪小哥吩咐了,若是捕到之后,便来卖给他。”
“哦?”
梁俊一听这话,有些好奇,没听说过诸葛亮喜欢吃鱼的传闻啊。
爱吃鱼的不是蔺相如么?
他走到进前,那渔夫赶紧将手中的红鲤鱼递给他。
这鲤鱼与寻常鲤鱼一般大小,唯一不同的就是脊背上的鱼鳞乃是红色。
“这一条鱼,葛先生给你多少钱?”
梁俊掂了掂鲤鱼问道。
渔夫伸出手来,张开五根手指道:“回公子的话,洪小哥给小老儿五百文。”
“五百文,颜值高价值就高啊,这话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啊。”
梁俊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一贯的纸票来,递给渔夫道:“老人家,这雍州交行的一贯纸票你要不要。”
那渔夫一愣,看了看梁俊手上的纸票,连连点头道:“要的要的。”
经过梁俊大力的推广,虽不敢说炎朝各地都接受了交行的纸票。
但一些大的州府,纸票推广还算是比较给力。
彭城属于炎朝十三大州之一,治下的百姓也都慢慢的开始接受纸票的存在。
“只是小老儿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找给公子。”
“不碍事,老丈拿着便是。”
渔夫赶紧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如此,这尾鲤鱼便送给公子吧。”
梁俊赶紧拉住他,将钱硬塞到他怀里道:“老人家,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告诉我,这钱就你就拿着,权当我的咨询费。”
老头也不知道梁俊口中的咨询费是什么东西,可见他拉着自己,若是不从,只怕自己也走不了。
只得点头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问吧。”
“敢问老丈,您都是多久来一送一趟鲤鱼?”
老头想了想道:“没有个准数,有的时候三天一次,有的时候十天一次,之前半月一次也是有的。只要捉到红鲤鱼,不管什么时候,小老儿都会送来。”
梁俊听到他说这话,更加的奇怪,问道:“上一次老丈前来送鱼,葛先生和洪小哥可都在家里?”
老头摇了摇头,道:“上一次我来送鱼,只有葛先生在,洪小哥不在家。”
梁俊听的更糊涂了,按照这个渔夫所说,他隔三差五来一趟这里,上一次来的时候诸葛亮还在家。
可庭院里并不像是三天前还有人住的样子啊。
“敢问老丈,你上一次来时,是几天前?”
梁俊一问这话,老头的脸色十分的尴尬,尴尬之中还透着些许愤慨,叹了口气道:“哎,公子不知,我上一次来送鱼,乃是两个月前了。”
听完这话,梁俊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他娘的两个月前来的,刚刚为啥说的那么热闹,还有时三天一次,有时十天一次。
渔夫愤恨道:“只是天贯道的贼子们封了湖面,不然咱们下水,最近几天听说是他们教主的诞辰,这才放了湖。”
天贯道?
梁俊一愣,天贯道是个什么鬼?
随即马上就明白过来,天贯道乃是那个碧生老祖创建的邪教。
一听这事还和碧生老祖有关系,想到那个碧生老祖自称是诸葛孔明转世。
而诸葛先生又不知所踪,梁俊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有一些还不知晓的联系。
”这天贯道封湖做什么?他们又不捕鱼?”
渔夫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南阳湖湖中有个小岛,名叫湖心岛,岛上有一处庭院,原本是杨大官人的产业,结果不知怎么就成了天贯道的地方。他们说是要在那里当什么总坛,所以封锁了湖面,谁都不能靠近。”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梁俊听完这话之后,一颗好奇心算是被彻底的勾了起来。
这碧生老祖到底和诸葛先生有什么关系,看来得亲自问问这个碧生老祖,方才能够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