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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火机     史上第一绝境txt下载     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九三章 木马进城

    化妆成霍家商行奴仆的梁俊进了洛阳城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转身看向远处的城门,那简直就是一道鬼门关。

    就在他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只见城门口的茶馆里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不时的有椅子从酒馆里飞出来,落在街上摔个粉碎。

    一旁的文渊赶紧上前,低声道:“兄长,咱们赶紧离开,省的夜长梦多。”

    眼见周围的有巡逻的士卒向着茶馆方向走来,梁俊点了点头,低头跟着辆车往前走。

    当日斩首行动计划一提出来,梁俊详细的解释一番,马上就得到了霍去病和项羽等人的支持。

    梁凤皇更是拍案叫好,对于这种战术十分的赞赏和认可。

    甚至隐隐有主动请缨的意思。

    不等他主动请缨,梁俊抢了他的先,表示这斩首行动必须由他执行。

    话还没说完,刘文静的手一滑,羽扇直接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就是反对,强烈的反对,甚至以死相逼。

    梁俊要是敢执行这个斩首计划,他刘文静就当场撞死在这。

    霍去病等人也马上提出反对,表示斩首行动虽然很好。

    可如果是梁俊去,一个不小心,斩首行动就成了送头行动。

    到时候别说什么攻克洛阳,只怕城外的联军都得全军覆没。

    整个营帐之中,只有马如龙表示支持梁俊这么干。

    反正在马如龙看来,自己眼瞅着也没几天活头了,梁俊愿意冒险赌一赌,那就赌一赌吧。

    若是成了,自己闭眼闭的也踏实了。

    说明梁俊答应自己的事,就算自己死了,也能完成。

    若是不成,梁俊斩首没成功,反倒被人捉住了,自己闭眼闭的更踏实。

    到了地府之后,见到代善公主,公主问自己有没有完成答应她的事,马如龙也不会支支吾吾,可以直截了当告诉公主没完成。

    左右不管怎么说,马如龙都不算吃亏。

    可他是不吃亏了,刘文静却是不顾风度,破口大骂。

    明明有更稳妥的办法,这马如龙非要选择难度系数最高的方案。

    选择难度系数最高的方案也就罢了,还得在这方案里找更加绝望的法子。

    刘文静甚至都怀疑,这马如龙是不是对面派来祸祸东宫的。

    面对众人的反对,梁俊并没有说话,反而坐在位置上,耐心的听着刘文静的劝说。

    他本以为刘文静再能说,最多劝说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文静拉着霍去病和项羽等人,足足说了两个时辰方才住嘴。

    这期间,梁俊给他们倒完了三壶茶。

    梁俊越是如此,刘文静越是不敢大意。

    他太了解梁俊的性子,这位太子爷若是想做一件事,如果他和你大声争吵,想方设法让你听从他的意见。

    自己最后多半能够说服他放弃他自己坚持的意见。

    可如果梁俊一声不吭就是让你说,那就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

    刘文静越说越绝望,甚至有了要软禁梁俊的念头。

    说到最后,刘文静的脑子已经缺氧了,再也说不下去。

    梁俊将他按在椅子上,笑道:“之所以必须我前去,一共有三个原因。”

    “第一,斩首行动该怎么做,你们谁都没有经验,而我有。”

    “第二,你们可能忘了,前世我是海盗,但更是一个卧底。我在凶残的海盗之中都能卧底多年,最后一步步成为某一支海盗的头子,该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比在座的诸位都清楚。”

    “第三,就算我被捉住,城外还有梁锦在,我进了城内,最多也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梁俊说完这三条,坐下来不再说话。

    话越少,事情越严重。

    话越少,太子的决心就越大。

    眼见着梁俊铁了心要进城,执行所谓的斩首行动,刘文静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告诉梁俊,进城可以,但是必须按照作战指挥部制定的计划行事。

    梁俊见刘文静赞同自己的方案,十分的开心,连连点头,保证一定按照作战指挥部的方案行事。

    听到梁俊的保证,刘文静方才有些心安,马上出了营帐,让人快马加鞭去长安,通知姚广孝和上官瑞鹤过来。

    第二天下午,姚广孝和上官瑞鹤就带着手下得力干将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前线。

    一听说梁俊要进洛阳城,执行什么玩意斩首计划。

    又听说这马如龙十分赞成这个计划,姚广孝当场就暴走了。

    二话不说上去一把将马如龙提起来,要不是周围人拉的快,这老和尚三拳就得把马如龙送上西天。

    马如龙也吓的够呛,没成想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瘦弱的老和尚居然还有这样的爆发力。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上官瑞鹤也极力劝阻梁俊,可梁俊还是保持微笑。

    你劝,你尽管劝,我绝对不会听你们的。

    眼见得劝不动梁俊,姚广孝等人也知道认命。

    将东宫所有的智囊全都汇集到一起,开始研究起来这个所谓斩首计划。

    还别说,这帮人一研究,发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十分的高不说,好像梁俊被捉到之后,正如他所说,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毕竟梁锦不会愚蠢到也执行这个所谓的斩首计划。

    只要梁锦还在城外,梁俊就算被捉到,顶多就是城内多双筷子的事。

    并不会打破现有的格局。

    甚至于说,梁俊被捉走之后,梁锦反而可能会马上攻城。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够执行早就规划好的攻城计划,顶多就是在攻城的时候再制定一份营救计划就可以了。

    得到了这个结论,作战指挥部的成员们一扫阴霾,全都兴高采烈的投入了制定斩首计划方案里。

    商议了一整天,刘文静拿出了一份可以说完美无缺的方案来。

    首先,刘文静八百里加急,叫来了霍家商行在长安的负责人。

    敲定了让霍家商行往洛阳城内送粮的计策。

    霍家商行的负责人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现在自己家和东宫绑在一条战船上。

    东宫让干什么,他们只有答应的份,没有商讨的资格。

    打发走霍家商行,让他们前去聚拢粮食。

    上官瑞鹤又开安排军机二处的行动。

    手下下令,让潜伏在洛阳高层的卧底们全都激活。

    这群冷棋什么事都不做,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哭穷,没粮食吃了。

    洛阳城内的粮食虽然多,可全都在梁植手里,对于非直系军队,梁植并不打算担负他们的军粮。

    再者来说,如今断了供给,洛阳城里的粮食再多,吃一粒少一粒。

    谁知道梁俊在外面能够包围多久。

    包围三个月还好,若是围上个一年半载,就算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够这几十万人吃的。

    军机二处对于洛阳的渗透工作做的还算不错,卧底们一接到命令,马上就行动起来。

    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洛阳城里就开始闹了起来。

    不少趁机混入城内的灾民一见有士卒闹事,马上个都跟着起哄,到皇宫门口要粮食。

    梁植在大殿上紧急召集群臣,商议如何解决粮食的问题。

    群臣们商议过来商议过去,军机二处的卧底们慢慢的把话题就引导了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让梁羽等人的军队往城内送粮食。

    梁羽一听,可快拉倒吧大兄弟。

    城外的梁锦和梁俊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切断了他们与自己军队的联络方式,就算他们想让城外军队送粮,消息传不出去,说什么都白扯。

    军机二处的探子一边感慨晚上用火光传递摩尔斯密码的优越性,一边又开始尝试把话题往别的方向扯。

    扯了半天,在他们的引导下,一些大臣们开始琢磨是不是能够和联军商议,买粮。

    刚一说出来,就被梁植臭骂一顿。

    你们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还是侮辱我这个皇帝的智商。

    梁俊怎么可能会让粮队进来。

    这个时候赵顼见到文官的队伍里有人冲自己使眼神,而且还对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这个手势赵顼曾听梁俊提起过,说是军机二处成员互相辨认身份的手势。

    赵顼心中纳闷,不知道这个军机二处的卧底冒如此大的风险提示自己什么。

    左右里一想,马上明白过来。

    正好梁济开口分析卖粮无疑于痴人说梦,趁早死了这条心。

    赵顼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一边嘲讽梁济一边大力支持说与联军商议买粮的事。

    若是旁人说这话,结合大殿内反常的情况,梁羽等人一定怀疑这中间有猫腻。

    可赵顼怼梁济,那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自打赵顼进了洛阳城来,那是见谁都怼,而且还专门和梁植唱反调。

    只要能抬杠,别管再荒谬的提议他都敢提出来。

    因此众人见赵顼力挺买粮,谁也没有怀疑,只当他是为了抬杠而抬杠。

    梁济更是气的说出,要去你去的话,

    赵顼直接顺着杆往上爬,应了这件事。

    在士卒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骑着马出了城,隔空喊话要买粮。

    结果很简单,直接被刘文静安排的人骂了回来。

    梁济在城楼上见了哈哈大笑,赵顼不服输,带着狄信又出来了。

    狄信一出来,刘文静也就顺势答应,送粮可以,但是价格要高,而且数目有限。

    最重要的事要放狄信回来。

    赵顼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城楼上的人也都没看出破绽,于是霍家商行就这样开始往洛阳城内运粮。

    为了增加运粮的可信度,刘文静就按照方案下令撤军一里。

    果然,城内更无人怀疑送粮的真实性。

    再加上城门严加盘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所以,并没有任何人发现斩首计划的蛛丝马迹。

第五九四章 木马还没入侵就被识破了

    梁俊随着粮队进了城,早有洛阳城的官员接应

    “往这边走,这边走!”

    身穿破甲的士卒手持兵刃,冲着霍家粮行的车队人员吆喝着。

    梁俊抬起头来,仔细的观察着四周。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衣衫褴褛的饥民,倚在矮墙下晒太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摸着肚皮。

    巡街的官差们吆五喝六,顺着街道走,两旁的店家冲着他们点头哈腰。

    偶尔有两三个顽童,从拐角胡同里飞奔而出,争抢着一只破烂的木偶。

    走街串巷叫卖的声音抑扬顿挫,极具特色。

    各行各色的人,勾勒出一幅盛世太平的画卷。

    这画卷让梁俊有些失神,这和他想象的洛阳城全然不同。

    易容之后的文渊探过身来,低声道:“兄长,没想到洛阳城内居然会是这样的模样。”

    “是啊,没想到。”

    梁俊点了点头,心道:“老朱和梁植终究是治理过天下的人,管理一个小小的洛阳城自然不在话下。是我小瞧了天下的英雄。”

    他心中感慨,在他看来,长安联军就在城外,洛阳城内的氛围按理来说应该十分紧张才是。

    可事实却与他想的相反,这让梁俊对原本十分自信的斩首行动有些动摇。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洛阳户部的官员站在街道上,身边跟着一队士卒,伸着手招呼粮车往里面走。

    “往这边走,往这边走,兄弟们辛苦了。本官已经备下了酒菜,等卸完这批粮食,便请兄弟们喝酒吃肉!”

    这户部官员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消瘦,一眼看去,便知是个读书人。

    “大人有礼了。”霍家商行的长安负责人霍真赶忙上前行礼。

    “霍掌柜无须客气,一路奔波,受累了。”

    霍真连道:“不敢,不敢。敢问大人可是秦应秦侍郎?”

    秦应笑道:“正是在下。”

    霍真赶忙从袖筒之中拿出两张交通银行的纸币,道:“有劳大人在此等候,这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秦应连连摆手,笑道:“霍掌柜客气,下官为国事操劳原属分内之事,如何能够收你钱财。”

    文渊在一旁低声道:“兄长,此人不贪图钱财,看起来像是一个好官。”

    言语之中,颇为意外,好像在说洛阳城内也都这般清廉的官员不成?

    梁俊也有些诧异,低声道:“希望如此,就怕他另有所图。告诉兄弟们,进入粮仓之后切莫露出马脚,前几日诸葛夕前来勘查,我怕他猜到些什么。“

    文渊嗯了一声,借着推车的由头走上前去,安排众人小心谨慎。

    梁俊看了看还在与秦应说话的霍真,压了压草帽跟着粮车往前走。

    转了两个路口,走了不到一里地,就见到一个大院。

    院子外戒备森严,院子内人声鼎沸,乃是先头的粮队卸车的声音。

    “慢慢来,排好队,不要着急!”

    守门的士卒维持着秩序,一车粮食一车粮食的往里面放行。

    门口站着一人,上下打量着进入的粮车,一双眼睛十分的锋利,偶尔还要人伸出手来,仔细打量。

    跟在梁俊身后的黑胡子一见这架势,马上担心起来。

    他被刘文静紧急从雍州调来,带着洪门的精锐跟着梁俊执行斩首行动。

    临行之前,刘文静就有嘱咐,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得保护太子的周全。

    梁俊对黑胡子有知遇之恩,又命他担任洪门的副龙头。

    虽说是副龙头,可梁俊与李秀宁基本不会过问洪门的发展,名义上是副龙头,实际上却行使着梁俊这龙头老大的权力。

    这份信任,莫说是让他保护好梁俊,就算梁俊让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迟疑。

    “是个硬茬子。”黑胡子上前一步,在梁俊身后轻声道。

    旁边的曹破山也跟着道:“我看这人腰间别着鹰爪钩,应该是绿林中人。查看兄弟们的手掌,应是想看一看有没有习武之人。”

    梁俊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轻声道:“应该不是,此人应该是诸葛夕派来的,想要看一看咱们这粮队里有没有兵士。”

    黑胡子点头道:“殷老大说的是,霍家粮行走南闯北,谁都知道这粮行的伙计都是练家子。”

    曹坡山恍然大悟,道:“胡老大说的没错,咱们绿林中人虽然与当兵的都使家伙,可咱们使刀的多,当兵的用杆子的多,虎口之处的老茧不同。”

    “嗯,这也是刘军师为什么要让你们来的原因。”

    梁俊道:“以不变应万变,一会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俩切莫冲动,只要咬死了是霍家商行的伙计。便是闹上一闹,也无妨。”

    曹破山有些疑惑,问道:“殷老大,咱们孤军深入,理应低调行事才对,若是一闹,岂不是让人生疑?”

    黑胡子道:“这霍家商行的伙计,运的是粮,干的却是走镖的事,哪个不是刀口舔血的人物。若是忍气吞声,方才让人心疑。”

    曹破山连连点头,道:“说的没错,是我糊涂了。”

    梁俊见霍真和秦应缓步向着这边走来,谈笑风生,又见快轮到自己进院子,赶紧吩咐道:“莫要出声了,见机行事。”

    黑胡子二人回到了自己的粮车旁,赶着马往院子里走。

    门口的那人看了看曹破山,忽而伸手示意他停住。

    “这位兄弟,看起来有些面熟。”

    曹破山心中一紧:“莫非这人看出什么破绽不成?”

    嘴上却道:“官爷说笑,小人头一次来洛阳,如何能与官爷见过面?”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听兄弟的口音,像是关外人?”

    上官瑞鹤早就交代了他说辞,曹破山见招拆招,道:“小人乃是雍州人士。”

    “嗯,这就对了。”这差役上下打量着曹破山,忽而冷冷一哼,挥手道:“进去吧。”

    曹破山让他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时之间愣住了。

    黑胡子在梁俊后面,眼见着曹破山发愣,怒声道:“曹老三,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去,让老子在后面干等?”

    “哎,哎,哎。”曹破山回过神,连忙催动马匹往里面进。

    那差役站在门口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黑胡子,却是将曹破山身后的梁俊忽略过去。

    梁俊赶着粮车顺顺利利的进了大院。

    文渊早已卸完车,在旁边等候,见梁俊进院赶紧迎了上来。

    “不急,先看一看门口的动静。”

    梁俊伸手示意周围人不要着急卸车,转过头来向着院门口看去。

    那差役拦住了黑胡子,上下打量道:“这位兄弟也是雍州来的?”

    黑胡子一瞪眼,看着他道:“咱们粮行的本部就在雍州,老子自然是从雍州来的。”

    他这么一呛呛,周围看热闹的全都围了过来。

    霍真和秦应正说着话,耳听得有吵闹声,赶紧走了过来。

    秦应上前道:“怎么回事?”

    黑胡子抢先告状道:“大人,这位官爷不让小人进院!”

    身后的粮车伙计们也都跟着发难道:“官爷,咱们赶了三天的车,好不容易到了洛阳,赶紧让咱们进去吧!”

    “就是,让爷们进去,你们好交差,咱们也好回去。”

    “怎么着,让咱们进城是你们皇帝下的旨,你这鹰爪孙不让咱们进院,是要造反么?”

    最后一批粮车的跟车人员,除了梁俊四人之人,其他都是霍家粮行原本的伙计。

    上官瑞鹤之所以让梁俊易容之后,跟着最后一批粮车进来,就是和诸葛夕打了一个心理战。

    这第一批和最后一批,按常理来说,应该都是严加检查的。

    可粮食运了十几天,诸葛夕隔三差五来看一趟,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时间长了,自然会让人懈怠。

    这最后一批粮食不多,人也少,若是有猫腻,严加盘查一定会发现。

    粮队若是想夹带什么,必然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上官瑞鹤就是赌诸葛夕会犯这种错误,才决定让梁俊最后入城。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从一路上来看,确实也是如此。

    秦应虽然是个负责任的官员,可盯着运粮队十几天了。

    十几天里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今日是最后一天,他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一听门口的差役不让黑胡子进去,脸色有些不好看,道:“方统领,怎么回事?”

    “方统领?”

    听到秦应叫这人统领,周围人全都一愣。

    炎朝的统领官职并不是随便叫的。

    一般来说,麾下士卒没有三五千人,不能担任统领一职。

    此处乃是洛阳,梁植的大本营,能被秦应这位户部侍郎叫做统领,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却站在院门口检查来往的粮车,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殷大哥,有问题。”

    曹破山脸色变了变,想起一个人来。

    梁俊问道:“怎么了?”

    “这人姓方,又擅使鹰爪钩,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江南道的一个好汉,叫做扑天鹰方照。”

    文渊也是一惊,道:“方照?他就是方照?”

    “若是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方照。”

    “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梁俊眉头紧皱。

    方照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军机二处也有他的资料。

    此人是个大贼,跟着来到洛阳之后,投靠了诸葛夕。

    诸葛夕从长安拐走的那五万三卫被他打散,分成了十卫。

    方照就是其中一卫鹰隼卫的统领。

    他今日站在此处盘查,显然是受了诸葛夕的命令。

    从他刚刚拦住曹破山的时候,梁俊就感觉不对劲,现在又拦着黑胡子不放,必然是认出黑胡子来。

    黑胡子虽然把自己标志性的胡子剪掉了,身形气质却无法改变。

    方照如果以前见到过黑胡子,一定能够通过声音和身形辨认出黑胡子的身份。

    不然诸葛夕也不会让派他到此处。

    “怎么办?”曹破山有些慌张。

    文渊道:“不要着急,先看看再说。”

    三人从粮车内抽出隐藏的匕首,观察着形势的变化。

    方照冲着秦应微微一笑,道:“秦大人,非是下官不放行,而是此人乃是雍州的大官,不能放他进去。”

    曹破山一听这话,马上想起刘文静的安排,急道:“殿下,胡老大已经被识破,咱们赶紧先撤吧。”

    这边不等梁俊说话,那边黑胡子眼见得身份被识破,二话不说,用力一拍粮车的护栏。

    霍家粮行的粮车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护栏中空,可以隐藏兵刃。

    他这一派,机关显露,露出一把朴刀出来。

    黑胡子二话不说,抽起朴刀冲着方照砍去。

    这一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方照始料不及,万没有想到黑胡子在被自己识破身份的一瞬间居然如此果断。

    他想躲,却无处可躲,身子一侧,黑胡子的朴刀正冲着他脖子砍去。

    这一刀黑胡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刀快势头猛,方照登时毙命。

    黑胡子杀了方照,毫不迟疑,转头冲着来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横行天下的昂头龙李虎!”

    大院周围的士卒眼见着方照不明不白的死了,全都呆愣住。

    黑胡子一跑,方才回过神,快步追上去。

    死了人,粮院周围彻底乱了,梁俊想去追黑胡子,唯恐他有失,却被曹破山和文渊死死拉住。

    只能趁乱从后院逃走。

    黑胡子为了吸引城内士卒的主意,保护梁俊的安全,手持利刃哪里人多往哪里跑。

    整个洛阳城内瞬间乱成一团。

第五九五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梁俊出了粮仓大院,早有人前来接应。

    城内潜伏的军机二处成员见了梁俊,简单的行了一礼,赶忙让三人换上准备好的军服。

    洛阳城内杂牌军众多,老朱虽然统一了部分主力军的着装,但也只是一部分。

    其他派系的军队战斗力低下,老朱懒得收编,又不想让他们出城投靠梁俊,只得出一些钱粮养着,让他们自生自灭。

    因此想在洛阳城内伪装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上杂牌军的装束。

    如此这般,就算老朱和诸葛夕知道梁俊在洛阳城内,想要找出他来也是难如登天。

    黑胡子手持利刃横冲直撞,早就惊动了城内的巡城士卒。

    巡城士卒紧追不舍,却因为城内人多街乱,黑胡子如鱼得水。

    与其说是被追杀,反倒更像是调戏身后的追兵。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惊动的士卒越来越多,黑胡子不熟悉地形,仗着武艺高强,七拐八拐拐进了死胡同。

    在想转身后撤,已然来不及了。

    大半个洛阳城的巡城士卒全都被惊动,布下天罗地网来捉黑胡子。

    打头的更是如今洛阳城内炙手可热的楚秋游。

    楚秋游自从将梁羽等人捉进城内,在洛阳城内原本就高的人气更是坐了火箭一般。

    甚至隐隐有超越梁植的势头。

    这也算是正常。

    毕竟响应梁植檄文前来勤王的各路诸侯虽然贪图富贵,但能拉起军队和官府对着干的人,能有几个傻子?

    任凭老朱的手段再高,大刀阔斧以雷霆之势收编了他们手下的军队。

    虽然让这帮诸侯们高管得做,骏马得骑,可稀罕劲过去之后,这帮诸侯回过味来了。

    老子的军队呢?

    老子手下的兄弟们的军队呢?

    老子带来洛阳参加勤王的军队为什么都跑到了老朱的手底下?

    如梦方醒的各路诸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被老朱掰断了钳子的螃蟹,拔掉了牙齿的老虎。

    手上除了一个朝廷命官的大印,一座奢华庞大的府邸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只可惜明白归明白了,但面对强势的老朱,这帮诸侯们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再者来说,他们起兵造反不就是为的荣华富贵么?

    现在皇帝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以至于不少人也就认命了。

    认命归认命,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安全感。

    兵权就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解药。

    面对着精致的美食、奢华的府邸和恭顺的美人,这群大老粗痛并快乐着。

    他们看清楚了梁植对他的把戏,想要反抗,又没有能力。

    不反抗?又觉得憋屈。

    这个时候,楚秋游立功了。

    而且还是旷世奇功。

    不管是从军事上还是从政治上,楚秋游立的这个功劳都是炎朝无人超越的。

    当然,凡是都有两面性。

    楚秋游的功劳在这些诸侯的心中那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在他们看来,给楚秋游封个王都不为过。

    可在梁植尤其是老朱的眼里,立了大功的楚秋游却达到了功高震主的程度。

    不仅不能封赏,还得明升暗降,让他成不了气候。

    因为老朱已经察觉到,被自己收编的这些诸侯对楚秋游的态度有十分明显的转变。

    这种转变很危险,老朱从中嗅到了造反的味道。

    即便楚秋游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同样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老朱,十分了解响应檄文前来洛阳这帮同行的心理。

    在他们心中,既然已经扯起反抗炎朝的旗帜,不管到什么时候,他们对于炎朝都是不信任的。

    对于炎朝正统始终怀疑,害怕梁植这位炎朝七皇子秋后算账。

    在他们心中,楚秋游这个与炎朝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当皇帝,才能让他们心安。

    事实也是如此,老朱今日收了他们的兵权,早就做好了洛阳之战之后把这帮诸侯全都处死的打算。

    春江水暖鸭先知,老朱和梁植动了杀心,这帮诸侯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可手中没有兵权,这群大老粗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恰在此时,在军机二处的资料库中,个人档案封面被上官瑞鹤亲自写上“大炎搅屎棍”的诸葛夕出马了。

    直接开门见山告诉这帮大老粗们,你们虽然没有兵权,但是你们有官职啊。

    大老粗们习惯了用拳头说话,并不能理解自己名头上的官职有什么用。

    诸葛夕直接点破,你们虽然没有兵权,可现在却是洛阳朝廷的中流砥柱。

    造反的方式有很多,起兵造反只是一种,还有一种叫做逼宫。

    你们没兵权不要紧,支持一个有兵权的上位不就可以了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到底了。

    各路诸侯们一听,纷纷点头,认为诸葛夕的这个建议可行性很高。

    可在洛阳城内,谁既有兵权又和皇家没有关系,而且还有足够的威望让所有人信服呢?

    想来想去,就只有楚秋游这位镇南王世子了。

    在诸葛夕的怂恿下,各路诸侯们对楚秋游更加的殷勤和敬重。

    楚秋游终究是年轻气盛,缺少斗争经验,被各路豪杰一吹捧,在加上自己一战成名天下知。

    膨胀,那是难免的了。

    诸侯里虽然没有有大智慧的人,但遍地都是耍小聪明的主,也并不知道谁给楚秋游出的主意,说只有他方才能够镇得住现在洛阳城内的混乱。

    自此每天一睁开眼,楚秋游就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满洛阳溜达。

    洛阳城内井然有序,谁见到他都笑容满面,更有不少读书人对楚秋游十分的尊敬,写诗称赞他的丰功伟绩。

    这让楚秋游更加高兴,旁边的狗腿子又趁机说,若是世子再立大功,那皇帝必然要封世子为王了。

    楚秋游一寻思,更加开心。

    自己来洛阳一趟,镇南公府就成了镇南王府,若是再册封自己为王。

    一门双王,那是何等的荣耀。

    楚秋九在南楚恨不得一天三封信召他回去,甚至已经和刘文静达成了协议。

    只要楚秋游愿意撤军,刘文静就愿意撒开口子,放南楚军走。

    楚秋游最开始也有回去的念头,可被一门双王蛊惑,坚定了信心,不封王绝对不回南楚。

    有了这个念头,他对立功更加的心切。

    只是现在长安联军迟迟不攻城,不攻城就没有战功可立,楚秋游每日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听城内有大贼潜入,调集亲兵玩了命的追杀黑胡子。

    他这一追杀,黑胡子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左突右闪,进了死胡同,刚想回头,就见楚秋游骑马持枪站在胡同口。

    “想跑?没那么容易吧。”

    楚秋游见黑胡子无路可跑,连连冷笑。

    黑胡子见楚秋游模样心中一惊:“看此人模样,绝非等闲之辈,只怕今日我胡某人凶多吉少了。”

    手中暗暗攥紧刀柄又想:“殿下此时应该无恙,知晓我身份的那贼已经死了,不管如何,我断然不能让人知晓我的身份。”

    心怀死志,便也没有那么多废话可说。

    黑胡子大喝一声,挥舞着朴刀冲着楚秋游砍来。

    楚秋游纹丝不动,手掌一张一合,枪杆滑落。

    就在黑胡子欺身跳起,大刀砍来的时候,楚秋游握住枪杆,手中长枪如长虹掠林,似蛟龙出渊。

    电光火石之间,直奔黑胡子的喉头而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黑胡子既然已经怀有死志,楚秋游乃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岂能看不出来?

    本想生擒他,可却也知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不可能。

    反正是个大贼杀了也就杀了。

    因此这一出手就是夺命的杀招。

    黑胡子眼见着锋芒向着自己喉头招呼,下意识的侧身回躲。

    只是他快步袭来,惯性极大,攻势已出,已然由不得他了。

    再者来说,他面对的人物也不是泛泛之辈,乃是与文渊想斗都不落下风之人,就算黑胡子能躲,楚秋游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只是这一刺,一挑,一扫,黑胡子就倒在血泊之中。

    黑胡子这边一死,洛阳护卫队的人马上就来了。

    不等护卫队的人上前,老朱和梁羽一帮人随后赶到,连梁植都跟在后面。

    “人在哪?”

    老朱人没到,声音想到。

    楚秋游收枪回身,微微一笑,道:“大将军来晚了,闯入洛阳的逆贼已经斩于马下。”

    老朱没有搭理他,上前一步观瞧黑胡子的模样。

    四周士卒和百姓见皇帝亲至,赶紧下跪。

    梁植快步上前,往地上一瞧,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梁羽跟在他身后,见到梁植面色不对,不等他反应赶紧道:“此人是谁?”

    “乃是雍州的黑胡...”说到半截,梁植赶紧住嘴。

    可雍州二字已经说出口,黑胡子的名字也说了三分之二,在想瞒着梁羽那就有些掩耳盗铃了。

    梁植没好气道:“乃是洪门的副龙头黑胡子,朕在雍州曾见过他,今日虽然把胡子刮了,可他的身形样貌朕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雍州的黑胡子。”

    梁羽一愣道:“他来洛阳做什么?”

    身后的梁济走上前,仔细的观察黑胡子的尸首,转头冷声道:“黑胡子刚刚是从粮仓跑过来的,为何要穿过大半个洛阳,把守军全都引到这里来?引来之后,为何又不愿投降,反而一心求死?”

    此言一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黑胡子这种举动,显然是要掩护粮院的人离开。

    他乃是洪门的副龙头,又是雍州官面上的首脑人物之一,能让他豁出性命打掩护的人,除了梁俊之外,还能有谁呢?

    也就说梁俊进到了洛阳城内了?

    可他冒如此大的风险,进入洛阳城,又为了什么呢?

第五九六章 咱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黑胡子死亡的消息,被老朱封锁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把在场所有的士卒、官员还有百姓全都软禁起来。

    对于洛阳城内进入江洋大盗的事,各衙门闭嘴不提。

    谁也搞不清这个突然出现在洛阳城的江洋大盗到底是捉没捉到,现在是生是死。

    毕竟这个江洋大盗的出现,为平静而又暗流隐藏的洛阳城带来了谈资。

    被压抑了很久的洛阳百姓们都想围着吃上一口瓜,以缓解大军围城的压抑。

    只可以当家做主的是老谋深算又心狠手辣的老朱。

    老朱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是处理黑胡子死后最稳妥的处理办法。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经营,军机二处早就把洛阳上下渗透个底朝天。

    虽然老朱以雷霆之势软禁了所有知道消息的人,但军机二处的卧底依旧得到了黑胡子身死的消息。

    当夜,洛阳内松外紧,梁植的锦衣卫和常欣的东厂番子全部出动,挨家挨户搜索梁俊的下落。

    洛阳城内士卒虽然多,但能够堪大用的人才却少的可怜。

    百官的缺到现在都没有填满。

    因此像秦应这种有能力又清廉的官员深受老朱的喜爱。

    不光让他担任户部侍郎,还兼任锦衣卫副指挥使。

    当然梁植虽然对自己这位老祖宗百依百顺,但兵权这一块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心些。

    三万人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自然是江烽火担任,而下面的四个副指挥使,老朱则要走了三个。

    秦应就是其中之一。

    忙活了一夜,在尽量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把洛阳翻了个底朝天。

    等到天亮时分方才收队。

    面对一无所获的锦衣卫和东厂,梁植大发脾气,甚至命人拿下在一旁说风凉话的赵顼。

    好在这个时候被俘的几位知道赵顼再不是个东西,现在也是他们一伙的。

    好说歹说,方才劝住梁植收回了羁押赵顼的旨意。

    相对于暴躁的梁植,老朱十分的平静,让江烽火等人回去休息之后,又安排锦衣卫和东厂在城中加强搜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秦应从宫殿里出来,跟在江烽火之后。

    剩下的三个副指挥使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江烽火如今咸鱼翻身,从一个江湖游侠儿成为了大炎锦衣卫指挥使,小小年纪更是当今皇帝的心腹重臣,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对于昨晚梁植安排的任务没有完成,江烽火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心思活泛的人,知道自己当锦衣卫指挥使很多人不服气。

    明里暗里没少在梁植面前给他上眼药。

    好在江烽火上任以来,尽心尽力,对梁植忠心耿耿,在洛阳城内更是连端了军机二处几个据点。

    旁人虽然嫉恨他的地位,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走着走着,江烽火突然停了下来。

    他这么一停,身后四个副指挥使也都跟着站住。

    江烽火道:“秦侍郎,最近军机二处在城内的据点有没有大的动作?”

    秦应赶忙上前,拱手道:“回指挥使的话,昨日里下官带着兄弟们专门搜查了军机二处在城内的据点,没有任何的发现,那帮人最近也没有什么举动。”

    说着看向那三人道:“宋大人昨日与下官一同前去,不知宋大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剩下的三个副指挥使一个叫宋之问,乃是原洛阳攘卫折冲府的郎将。

    另外两个,一个叫钱莲花,一个叫做蒋畏。

    宋之问一听秦应看向自己,赶紧上前道:“秦大人说的没错,昨日是我等二人搜查的军机二处的三个据点,没有任何的发现。”

    钱莲花道:“那就奇怪了,如果伪太子的人当真进了城,应该第一时间投奔军机二处才对。怎么什么发现也没有呢?”

    宋之问一听这话,眉毛一皱,道:“怎么,钱大人的意思是我等与军机二处串通一气,隐瞒不报不成?”

    钱莲花赶紧赔笑道:“宋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官也只不过是猜测,并无怀疑两位大人的意思。”

    一旁的蒋畏则站在旁边老神在在,不咸不淡的道:“既然咱们能够猜到伪太子的人进城之后必然要去军机二处的据点,他们也能想到,岂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钱莲花赶忙道:“蒋大人说的是,若是如此,咱们去军机二处的据点搜寻,必然也搜不到什么线索。”

    “不去军机二处的据点,那他们能去哪呢?”

    秦应皱眉苦思,江烽火突然问道:“若秦大人是伪太子的人,秦大人会躲到哪里呢?”

    秦应一惊,赶忙道:“指挥使大人,莫要说笑,我秦应对陛下和大将军忠心耿耿,岂会与伪太子同流合污?”

    江烽火笑道:“本官也只是假设,并没有怀疑秦大人的意思。”

    秦应讪讪笑道:“若下官是伪太子的人,进了城来一定会和军机二处的人联系。”

    江烽火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秦应道:“大人,死在楚世子手中的逆贼是什么哪里的人士?”

    江烽火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没有马上回话。

    老朱让锦衣卫和东厂搜寻,并没有给他们说实情,只是说有城外的探子进入城内,丝毫没有泄露梁俊的身份。

    但江烽火乃是梁植的头号心腹,瞒谁也不会瞒他。

    因此江烽火乃是这五人之中唯一知道真相的。

    秦应的问题看似像是回答自己的问题,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自打江烽火从幽州回来,当上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就开始与军机二处明争暗斗。

    时间虽然不长,可却养成了多疑的习惯,看谁都像是军机二处的探子。

    旁人说话但凡有另有所指,他都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在套的话,心怀不轨。

    秦应知道这位指挥使的性格,毫不畏惧,反而看着江烽火,等待着他的回答。

    江烽火道:“那帮逆贼混入霍家粮行的粮车队伍里,霍家粮行的伙计基本上都是雍州人,他们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也都是雍州人。”

    秦应点头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既然这些人都是雍州来的,就算军机二处给他们再多的洛阳资料,对于他们来说,洛阳终究是陌生的。”

    这五个人都是搞情报的,又是洛阳城内的特务头子,秦应话说到这,其他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位户部侍郎兼锦衣卫副指挥使什么意思?

    钱莲花道:“没错,秦大人所言极是。他们人生地不熟,进入洛阳之内,没有城内人接应,待的时间越长,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江烽火点头沉思,缓缓道:“嗯,确实如此。也就说军机二处在城内还有其他的据点没被咱们发现了?”

    秦应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看向江烽火,齐声道:“指挥使大人英明。”

    江烽火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却又有些恼恨。

    得意的是这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秦应更是进士出身,乃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

    这四人年纪都比自己大上很多,却对他江烽火毕恭毕敬,春风得意莫过如此。

    恼恨的是自己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恨不得将三万锦衣卫全都投进去和军机二处斗,依然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

    以至于让梁俊混入城中,站稳了脚跟。

    若是能够捉到梁俊,岂不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忙活了一晚白忙活,江烽火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沉声道:“既然军机二处的那三个据点已经查过,什么也没有发现。想必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干脆直接将他们捉到诏狱中去,看看能审出什么线索么。”

    四位指挥使都没有接话,江烽火一愣,道:“怎么?四位大人不同意么?”

    钱莲花赶紧道:“回禀指挥使,非是我等四人不同意,只是这三个据点乃是咱们好不容易发现的,若是现在除掉,未免有些可惜。”

    宋之问也赶紧道:“钱大人说的没错,自从发现这三个据点之后,手下的兄弟们日夜不停的守着,一刻也不敢懈怠...”

    江烽火微怒道:“一刻也不敢懈怠,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这...”宋之问不敢回话,只得低头沉默。

    江烽火又道:“宋大人莫要往心里去,陛下为此事大动肝火,咱们身为臣子的,自当为主分忧。本官也是有些心急。”

    宋之问叹了口气道:“指挥使大人说的没错,下官等人也都是一般心思。”

    “是,是,宋大人说的是。”秦应等人连连点头。

    在这种原则问题上,他们可不敢迟疑。

    “哎,以后还得全赖得诸位用心了。”江烽火见四人这般,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转身正要走,钱莲花又问道:“指挥使大人,那三个据点还端不端?”

    江烽火愣了愣,看了看四人,从袖筒之中抽出一张纸条来,道:“端,连着这个,一并全部端掉。”

    说罢不理四人,转身快步奔着宫门走去。

    钱莲花接过纸条,其他三人也都围了上来,见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四人脸色大变。

    “这!”蒋畏脑袋上的冷汗唰的一声就冒出来了。

    钱莲花和宋之问的脸色也变的无比煞白,全无血色。

    秦应接过纸条,看了看三人,声音极其严肃道:“三位大人,咱们军机二处在洛阳城内的这个据点,锦衣卫可是从来都没有察觉过。江烽火能够知道,很显然,咱们四人之中,怕是出了一个叛徒。”

第五九七章 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经过一天紧锣密鼓的搜索,洛阳城内鸡飞狗跳。

    城内原本就鱼龙混杂,虽然有秦应这种奉公守法的清廉官员。

    但更多的还是一些从底层爬上来的愚夫莽汉。

    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被陈旧腐朽的官府和贪得无厌的乡绅地主欺压的对象。

    一旦翻了身,披上了官衣,反倒变的比之前剥削他们的恶霸们更加残酷。

    借着搜索逃犯的由头,大肆逮捕无辜百姓。

    往日里看不顺眼的,或者说给的孝敬钱少的商贾全都被扣上了勾结长安的罪名。

    整个诏狱之中人满为患,怨声冲天。

    江烽火终究是新手,面对这种局势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常欣对这种事再熟悉不过,来到诏狱之中,没多久就打平的无人再敢说话。

    而后就是前世的老一套,简单又快捷,看的江烽火等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谁都笑嘻嘻的老太监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秦应终究是读书人,看不下去说了两句,就被常欣撵出了诏狱。

    江烽火见有常欣在,好像也用不上他们锦衣卫。

    再加上打从昨天晚上开始,锦衣卫上上下下都没有怎么休息。

    便趁着这个机会就放了秦应四人的值。

    月光朦胧,星星点点。

    秦应出了诏狱,抬头望了望天。

    这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长叹一声,抱紧了夹在怀里的包裹,上了马车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走街过巷,没用多久就到了秦应的院子。

    院子不算小,乃是老朱特意赏赐给他的。

    整个锦衣卫里,连江烽火的府邸都不如他的大,由此也可见老朱对秦应的信任。

    府邸很大,可使唤人却不多,一个瘸腿的门房,一个烧饭的老妈子,乃是秦应远方的亲戚。

    再有就是跟着他的马夫了。

    四个人,在这样一个大宅子里略显得冷清。

    饭菜已经备好,秦应简单的吃了,便让老妈子撤去。

    带来的包裹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在这夏日里的夜晚中,传来淡淡的血腥。

    周围很安静,秦应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清风徐来,树影摇曳。

    整个秦府之中安静无比,偶尔有一两声狗叫,也十分的遥远。

    洛阳城的宵禁很严格,自打长安联军围城之后,因为触犯宵禁的规矩已经处死和不下于上百人。

    这种残酷的手段,让秦应十分的反感。

    他原本就是洛阳本地人,梁植没有来洛阳之前,秦应就在府中当值。

    在洛阳城的官面上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往的洛阳城乃是长安的陪都,达官显贵很多,却没有长安城里那么浓重的官场氛围。

    百姓们的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却也不像是现在这样,表面上是生活无忧,暗地里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秦应从枕头下拿出雍州的报纸。

    这份报纸每十天为一期,只在雍州供应,流落到洛阳的很少。

    这份报纸,秦应看了不下于上百遍,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都会翻来覆去的看。

    报纸上的新闻,让他很兴奋。

    当卧底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在洛阳城内老朱的眼皮底下。

    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每当秦应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这份看了无数遍的报纸,都能给他带来坚持下去的信心和动力。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

    秦应坐了起来,将报纸放在桌上,由衷的感慨道。

    话音一落,房间内传来一声沉闷的敲门声确切的说是敲打木板的声音。

    秦应一个激灵,赶紧将报纸收好,快步走到窗前,将床铺掀开,在床板上敲了三下。

    随即床板掀开,从下面跳出一个人来,正是曹破山。

    曹破山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冲着床下道:“殷老大,可以出来了。”

    没多久,梁俊在前,文渊在后,出现在秦应的书房之中。

    “下官秦应拜见太子殿下。”

    秦应见到梁俊,纳头便拜,却被梁俊伸手扶起。

    “秦大人辛苦了,咱们长安不兴这一套。”

    秦应一愣,马上想起报纸上写的事情,心中敬佩:“原来雍州不行跪拜之礼是真的。”

    马上改为躬身行礼道:“委屈殿下了。”

    梁俊摆了摆手,坐到椅子上,道:“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

    秦应赶紧端茶倒水,梁俊喝了口水道:“若非是秦大人,本王现在早已经被关进诏狱之中了。”

    一想到此事,梁俊还有些后怕。

    昨日里黑胡子引走了洛阳的差役,粮库后面早就有人接应他们。

    暗号凭信也都对得上,事态紧急,梁俊三人直接跟着他们就走。

    谁知左拐右拐,这帮人带着他们拐进了偏僻的胡同里。

    一见这架势,再结合这一路上,前来接应他们的人言行举止,有丰富卧底经验的梁俊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

    不等这帮人动手,给文渊和曹破山使了个眼神,直接就将这帮人拿下了。

    一问才知,这帮人并不是军机二处的人,而是得知梁俊要入城,准备活捉他的人。

    再过一个街道,有一队弓弩手埋伏。

    到时候就算梁俊三人有三头六臂也得束手就擒。

    就在这个时候,趁乱带兵搜寻梁俊的秦应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街道上见到前来接应进城的人一脸茫然而又诧异的看向自己。

    只是一个眼神,秦应就知道他们没接到。

    秦应只知道今日有非常重要的人要进城,上官瑞鹤亲自给写信,告诉他就算拼了命也得护佑这群人的安全。

    见到此景,秦应马上就蒙了。

    撒下人就要去找,扭头正遇到从胡同口里打算跑的梁俊三人。

    二话不说,秦应亮明身份,掩护着梁俊就进了他的家中。

    秦应乃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又是朝廷户部侍郎,他的府邸绝对没有人敢前来搜查。

    因此梁俊方才躲过一劫。

    梁俊在地道之中躲了一天一夜,左眼皮直跳,不知道黑胡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心吊胆了半天,此时见到秦应,开门见山道:“秦大人,昨日咱们那个兄弟,现在如何了?”

    秦应没敢直接回答,看了看身边面带急色的曹破山,又看了看桌上的包袱,没有说话。

    梁俊一从地道中上来,就闻到秦应房间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原本以为秦应受了伤,可上来之后见秦应周身上下完好无损,心中纳闷。

    再见到自己问他黑胡子的消息,他不说话看着桌上的包袱。

    梁俊的心猛然就提了起来。

    文渊也意识到不对,上前一步飞快的拆开包袱,只见包袱内是黑胡子的衣服,衣服被鲜血浸透,已然发黑了。

    “这是胡大人的衣裳,胡大人...”

    秦应没说完,曹破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猛然上前,一把扯起秦应的衣领怒声道:“胡龙头怎么了!”

    曹破山自从跟了梁俊之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为此还受到了雍州的嘉奖。

    而黑胡子乃是他直属上级,俩人化敌为友,关系越来越好。

    一见秦应回话吞吞吐吐,性急的曹破山马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胡,胡大人死了。”

    得到黑胡子确切的消息,梁俊当时就愣住了。

    黑胡子死了?

    曹破山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攥着秦应衣领的手越来越用力,秦应这等身子骨哪里禁得住他这等大汉的揉捏,几欲昏厥过去。

    “曹大人,住手!”

    梁俊阴冷着脸,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曹破山呆愣的松开手,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伏在桌案上抱着黑胡子的衣裳涕泗横流。

    “殿下,胡大人宁死不降,死于楚秋游枪下。锦衣卫上下盯着紧,下官无法将胡大人的尸首运出来,只能,只能将这身衣裳带回。”

    秦应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来的人就是太子。

    得知梁俊的身份之后,秦应差点吓瘫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进到洛阳城内来。

    等到黑胡子一死,秦应确信自家地道里藏着的乃是梁俊。

    要不然以黑胡子在雍州的地位,绝对不会拼命吸引追兵往反方向跑,更不会在围困之后不投降而是心怀死志想与楚秋游同归于尽。

    文渊听到黑胡子死在楚秋游手中,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后悔当日没有杀掉此人。

    整个书房之中的气氛很是压抑。

    秦应也见梁俊不说话,他连大气也不敢喘。

    许久,梁俊道:“曹破山。”

    曹破山哭的及欲昏厥,听到梁俊叫他,咬牙应道:“殿...下。”

    “摆香案。”

    曹破山抹了抹眼泪,应声道:“是。”

    秦应赶紧上前招呼,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长香和猪头等供品。

    梁俊虽然因为黑胡子的死悲痛欲绝,但却是愈发的冷静。

    见秦应早就准备好祭奠之物,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上官瑞鹤能选他做洛阳城内的军机二处总负责人,果然是没有没错。

    香案摆好,梁俊亲自抱起桌上黑胡子的衣裳放在香案的中间。

    文渊和曹破山站在两旁,秦应手持三根香,用香案上的蜡烛引燃了。

    秦应递过来的香,梁俊并没有接,看了一眼,沉声道:“换十三根香。”

    “是。”秦应赶紧又数了十根香一并点燃,交给梁俊。

    梁俊接过来,恭恭敬敬的冲着香案鞠了三躬。

    而后迈步上前,将这十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黑胡子,是我梁俊对不住你。这十三根香,旁人受不起,你是受得起的。”

    说罢后退一步,秦应又赶紧递过酒杯来。

    梁俊接过,看着香案道:“你我兄弟一场,如今你却先行一步。自从你跟了我,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酒水洒在地上,连成一线。

    秦应又赶紧递过一杯。

    梁俊接过,道:“若是有来世,你我还做兄弟。”

    这一杯又倒在了地上。

    第三杯接过来,梁俊后退一步,文渊三人站在他身后。

    梁俊撩起衣襟,双膝跪下,秦应一见,刚想阻拦,却被文渊伸手制止,摇头示意他莫要说话。

    梁俊双膝跪地,双手持杯,看着香案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我兄弟不说谢与不谢。我梁俊在此发誓,不杀楚秋游誓不为人。”

    曹破天怒声道:“胡老大,不杀楚秋游,我曹破天誓不为人!”

    梁俊低头高举酒杯,接着道:“胡兄弟,这杯酒暂且在兄弟我这里存着,等到我杀了楚秋游那天,拿他的人头来祭奠你!”

    说罢抬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文渊三人冲着香案行了一礼,跟着梁俊站起身来。

    “秦大人。”

    “下官在。”

    “传令下去,让洛阳军机二处所有郎将以上的官员,全部到蒋畏家中集合。”

    “今,今晚么?”

    “今晚!”

    一听今晚就要召集军机二处的人,文渊愣住了,想到城内还在戒严,赶紧劝道:“兄长...”

    梁俊抬起手打断了他。

    “既然来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们不是想要找我么?那就让他们来!”

    梁俊转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眼神愈发的清明。

    “也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第五九八章 三尸脑神丹

    “蒋大人,这么晚找我们到底是有什么事?”

    进了蒋畏的府中,还没等坐下,钱莲花就抱怨起来。

    自从黑胡子死后这一天一夜,锦衣卫上上下下谁也没有合过眼。

    江烽火好不容易放他们回来休息,钱莲花刚刚躺下没多久,就被秦应的心腹叫来。

    宋之问先他一步到了蒋畏的府中,坐在一旁不说话。

    钱莲花还像抱怨两句,进来之后却发现气氛不对劲了。

    将畏的书房很大,有一个专门待客的地方。

    蒋畏坐在中堂偏右的地方,待客厅摆放了四张椅子。

    四张椅子坐了三个人,空了一个显然是专门给他钱莲花留着的。

    钱莲花进来之后,打眼一瞧,就觉得不对劲了。

    秦应、宋之问和蒋畏他认得,另外一个穿着锦衣卫士卒制服,年纪轻轻的男子却是陌生的很。

    再看秦应三人见了自己一声不吭,脸色极其的严肃,钱莲花心里咯噔一声:“此人是谁?”

    不等钱莲花回过神,梁俊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了。

    “钱指挥使来了,坐。”

    梁俊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可钱莲花却十分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空椅子前,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人刚一坐下,额头上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他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虽然当了没多久,但终究是心思机敏的人。

    稍微一思考,梁俊的身份呼之欲出。

    “太...”

    太子殿下还没有说出口,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假扮成锦衣卫的文渊和曹破山走到了厅下,一脸冷峻的看着厅内的四人。

    “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叫梁俊。”

    梁俊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边四人刚想起身行礼,梁俊伸出手制止道:“无须多礼,今日本王前来,只为一件事。”

    四人又赶紧坐下,秦应道:“太子殿下进洛阳,此时极其隐秘。在见到太子殿下之前,连我等都不知晓具体的事宜。可在粮仓的时候,却出现了一帮人伪装成咱们的人接应太子殿下,三位,你们不觉得这事很蹊跷么?”

    秦应的话一说完,其他三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宋之问皱眉心道:“秦应一上来就说这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显然是说这个叛徒就在我们三人之中。”

    他看了看蒋畏和钱莲花,盘算起来:“我一心效忠殿下,天地可鉴。若我们四人之中当真出现叛徒,不是秦应,不是我,必然在钱莲花和蒋畏之间。”

    想到此,宋之问着重的观察着钱莲花二人的表情,想要通过二人的表现分辨出谁才是那个出卖太子的人。

    梁俊道:“在此之前,本王要代表长安和雍州的百姓,感谢四位身临虎穴,为洛阳之战送出的情报。”

    蒋畏赶忙道:“殿下,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宋之问和钱莲花也赶紧道:“殿下,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梁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四人见梁俊这般模样,也都赶紧闭口多言。

    曹破山在一旁道:“客套的话不用多说,先说一说是谁出卖了我们?”

    “若是说不清楚,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梁俊接着道:“今晚若是得罪的地方,还请四位大人多多原谅。”

    “不敢。”

    四人起身齐声道。

    梁俊又道:“本王进城,军机二处的安排是让钱大人接应,应该不错吧。”

    钱莲花赶紧道:“回殿下的话,上官处长专门来信安排让下官亲自安排接应殿下入城之事。”

    梁俊点了点头,道:“嗯,具体的细节,钱大人就不用说了。本王今日召集四位前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

    说着梁俊站起身,看了看四人,四人纷纷低头,不敢与梁俊对视。

    “本王能够理解你们身在洛阳心在长安,终日提心吊胆,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梁俊在在厅中踱步,缓缓的说道:“这种心情我十分的理解,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行事,难免会有纰漏,这一点我也是十分清楚的。”

    说到这,梁俊停下脚步,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宋之问三人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瞒着诸位。本王来洛阳,只为一件事。”

    四人的心全都吊了起来,他们对梁俊进城原本就十分的疑惑。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太子乃是长安和雍州的根基更是无可代替的谨慎领袖。

    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到洛阳城内?

    听到梁俊要说出目的,四人精神高度紧张,脑中空明,唯恐漏听任何一个字。

    “那就是破城。”

    破城!

    四人一愣,心中震惊。

    他们想到了千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梁俊进城来是为了破城。

    如何破城?

    靠着洛阳城内不到三百军机二处的成员么?

    这三百个军机二处成员就算全都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孙悟空,想要在几十万大军之中攻克洛阳,无疑痴人说梦。

    蒋畏更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这如何破城?”

    “如何破城?自然需要四位大人的配合。”

    梁俊冲着他微微一下,缓步坐到了蒋畏对面的椅子上。

    蒋畏赶紧恭敬的退下。

    秦应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恭声道:“下官愿意为殿下驱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梁俊有些意外,没想到秦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读书人,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硬气的话。

    其他三人见了,也都赶紧下跪道:“愿为殿下驱使。”

    梁俊道:“来的路上,秦大人说咱们军机二处在洛阳的人员之中出现了叛徒,以至于出现了昨日的纰漏。”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般泼了下来,四人浑身发凉,谁也不敢动弹。

    “本王最初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句话说完,更像是把四人扔进了冰窟窿里。

    “最开始的时候本王也是这样想的,可经过今天白天一天的思考,本王觉得四位大人之中不会有所谓的叛徒。”

    “至于说走漏风声,出现了冒充接应的人,应该是诸葛夕猜到了咱们的安排,毕竟粮食运了那么多天。运粮之人又都是雍州口音,难免会让人心中生疑。”

    “诸葛夕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虽是帝师,却并非与皇帝一条心,要不然也不会手里攥着五万精兵不愿意交出来。”

    秦应点了点头,道:“殿下英明。”

    其余三人也都跟着道:“殿下英明。”

    梁俊摇了摇头,笑道:“英明不英明还得看事。本王进城要做的事,属于绝密,少不得要四位大人配合。非是不信任四位,而是事关重大,不由得本王不小心。”

    说完冲着曹破山挥了挥手,曹破山快步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梁俊。

    四人不知太子这是何意,看着那锦盒生疑。

    梁俊打开盒子,盒子之中放着四枚晶莹剔透的药丸大小的东西。

    他拿起一颗来,借着桌上的烛火光亮道:“珍宝坊总是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应当知晓。”

    四人赶忙道:“下官知晓。”

    心中却是疑惑不解:“殿下今日来此,一会说要查叛徒,一会又说要破城,现在又说到珍宝坊,到底是想做什么?”

    梁俊看着秦应道:“此乃珍宝坊最新研制的一种药丸,秦大人,你来看一看。”

    秦应赶紧上前,双手恭敬的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只见这药丸晶莹剔透,芳香扑鼻,不知是何物所做。

    借着烛火观察,药丸中间还有一个豆粒大小的东西,乌漆嘛黑,看不清楚是什么玩意。

    “破城一事,事关重大,本王亲自入洛阳,抱的自然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四位大人乃是军机二处在洛阳城内的负责人,更是洛阳锦衣卫的副指挥使。功败垂成,全在四位身上,所以本王为了长安和雍州的百姓,甚至于是天下的百姓,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话说至此,秦应四人心里大约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梁俊接着道:“此药丸名叫三尸脑神丹,乃是珍宝坊最新研制出来的。”

    “炼制方法和解药的炼制方法只有本王一人知道,参与制作此物的人也全都自杀了。”

    梁俊说的轻巧,可一听这药的名字,还有这药背后的故事,秦应拿着药丸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剩下三人看着秦应手中的药更是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

    梁俊毫不在意他们四人的表现,接着道:“此药丸之中有三种尸虫,外面是一层糖衣,服食后并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壳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发作起来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掉。”

    扑通一声,蒋畏三人跪倒在地,吓的六神无主,秦应牙都咬出血来,强自镇定攥着手中药丸,放在不让它掉落。

    “所以,不管四位之中有没有叛徒,本王并不在意,只要能够一心辅佐本王办成此事,便是功臣,过去的事本王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旁人说这药丸有此功效,秦应四人打死也不会相信。

    可说这话的乃是梁俊,制作出这玩意的乃是珍宝坊。

    珍宝坊出的那些东西,哪一个不是巧夺天工、匪夷所思的宝物?

    在天下人的心中,早就把珍宝坊当做无所不能的地方。

    制作出这等这小小的三尸脑神丹又有什么难的?

    再者来说,这世间连能把人带上天的热气球都能出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秦应心中坐着激烈的斗争,一想到报纸上描写的生活,秦应一咬牙,张开嘴吞下了药丸,恭声道:“秦应这条命都是殿下的,又何惧此小小的药丸?”

    其他三人一见秦应吃了,差点没吓晕过去。

    文渊和曹破山上前一步,唰的一声就把腰刀抽了出来。

    钱莲花三人进退两难,眼见得今日不吃的话,只怕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三人心如死灰,强自站起来,从梁俊手里接过药丸。

    钱莲花和宋之问一咬牙,吞下药丸,学着秦应跪倒在地冲着梁俊效忠。

    唯独只有蒋畏看着手中的药丸,满头冷汗,想吃却又不敢吃。

    秦应三人一吃完,心态马上就变了,转头看向蒋畏道:“蒋大人,你怎么不吃?”

    蒋畏拿着药丸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一般,颤抖个不停。

    啪嗒一声,药丸掉在地上。

    紧接着一股骚臭味传来。

    “我,我,我不吃,我不吃,我不想变成妖怪,我不,我不想...”

    蒋畏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双手如足,分离远离药丸。

    梁俊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道:“怎么,蒋大人为什么那么害怕这三尸脑神丹,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害怕本王查出来?”

    蒋畏宛如陷入癫狂,拼命的摇头,只是道:“我不吃,我不吃。”

    见他这个模样,在场所有人哪里还不明白,出卖梁俊的人就是他。

    梁俊蹲下身拿起掉在地上的药丸,用力一捏,将外面包裹的糖衣捏掉。

    曹破山上前一把捏着蒋畏的下颚,强行让他张开嘴。

    梁俊将去掉糖衣的内核扔进了蒋畏的嘴里,让他强行咽下。

    随后挥手示意曹破山退下。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如果蒋大人不吃解药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思想,只知道破坏的行尸走肉。”

    梁俊冷冷一笑,站起身来。

    蒋畏伸手探进自己的喉头,想要吐,却吐不出来。

    只能趴在地上干呕着。

    最后确定,再也吐不出来来,蒋畏涕泗横流,跪倒在地,冲着梁俊砰砰磕头。

    “殿下饶命,小人罪该万死,小人不该背叛军机二处,小人该死,求殿下饶小人一命。”

    梁俊缓缓的闭上了眼,走到蒋畏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叠纸来。

    曹破山一把将蒋畏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梁俊拿起纸张,用旁边的茶水浸湿了,随手贴在蒋畏的脸上。

    “本王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纸张一层接着一层。

    许久,书房之内安静下来。

    梁俊看着众人道:“秦大人,给大家说一下计划吧。”

    秦应有些犹豫,鼓起勇气道:“不知殿下还有没有刚才的丹药。”

    梁俊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嗯?不知秦大人要这丹药做什么?”

    秦应道:“下官认为,参与此项任务的其他人员,也要一人吃一颗,方才万无一失。”

    梁俊见他一脸的严肃,哈哈一笑,道:“秦大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所谓三尸脑神丸。”

    秦应一愣,看着地上掉落的糖衣道:“那这是?”

    文渊道:“此乃太子殿下为安阳公主专门制作的乌梅糖。”

第五九九章 摩尔斯电码吹起冲锋的号角

    凌晨两点,正是人最容易打盹的时候。

    整个洛阳城内一片安静。

    经过两天两夜的搜索,整个洛阳城被锦衣卫和东厂搞的鸡飞狗跳。

    诏狱里关满了人,洛阳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城楼上值班的士卒站立如松,宛如一根根标枪一般。

    即便是在万籁俱静,整个洛阳城都陷入沉睡的时候,他们依旧精神抖擞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自从推测到梁俊已经进城,老朱第一时间就把洛阳城门守卫换成了自己的亲卫。

    不仅如此,还让手下所有的军队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战斗。

    他虽然不知道梁俊进城要干什么,可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洛阳城内所有高层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所有人都等待着梁俊的出招。

    梁羽等人更是在城楼下临时征用了一间客栈,整日里寸步不留。

    从被捕到现在,他们已经和老朱达成了协定:携手击败梁俊和梁锦,而代价则是梁植退位。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对于双方都是如此。

    因此哪怕梁俊不主动攻城,他们也已经制定好了反击的计划。

    梁俊进城,不管他要做什么,只是让这些计划提前了。

    梁羽站在露天岗楼之上,看着对面的洛阳城楼,整个人十分的平静。

    和梁俊做一个了断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殿下还没有睡么?”

    刘秀的声音从岗楼下传来,紧接着就是上楼的脚步声。

    “还没,睡不着,赵顼睡了么。”

    刘秀走到了岗楼上,笑道:“他骂了半天,最后景王殿下实在是受不了了,用破布把他的嘴堵上。从早上一直骂到上灯时分,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住,睡着了。”

    赵顼这个死忠太子党在黑胡子死的第一时间就被控制起来,绑的结结实实。

    刘秀则在关键时刻表示愿意支持他们,躲过了五花大绑的命运。

    但梁羽和老朱并不信任他,只不过不想节外生枝,他既然表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那就看他的表现了。

    “睡着了,没心没肺的人,睡的就是踏实啊。”

    刘秀道:“刚刚大将军派人来了。

    梁羽一听,忙问:“哦,大将军怎么说?”

    “大将军说明日就开始行动。”

    “那城外的地雷怎么办?”

    刘秀走上了岗楼,站在梁羽身后道:“大将军说他自有法子,让咱们不用担心。”

    “哈哈,想必最后大将军用的还是景王提出的火牛阵吧。”

    梁羽想起了昨日在大殿上商议如何破城外地雷的会议中,景王提出的火牛阵。

    把牛用木头固定住排成列,再在牛的尾巴上点上鞭炮。

    点燃之后放他们出城,这倒是一个排地雷的好办法。

    只是效果如何,谁也不清楚。

    刘秀面带微笑,没有否认,自己为了让梁羽等人信任,也提出了破地雷的相应办法。

    与梁济提出的这个火牛阵,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人站在岗楼上,风很大,却吹不走梁羽的思愁。

    “刘将军,你说梁俊进城,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梁羽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久,也想不通梁俊进城是干什么。

    擒贼先擒王?

    没有可能,城内几十万大军,梁俊手上最多不到二百人,怎么可能在几十万大军之中将梁植这个皇帝擒住。

    再者来说,就算擒住了梁植也无济于事。

    毕竟洛阳城内真正掌握兵权的人是老朱。

    老朱身经百战,断然不可能在万军之中被梁俊擒住。

    若不是为了擒王而来,他到洛阳城内,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啊。

    刘秀笑道:“也许,太子并没有进到城内,所有的一切只是咱们自己的推断。”

    “那黑胡子又该如何解释呢?”

    刘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咱们那位太子做事,一向喜欢不走寻常路,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说着伸出手来,感受到风向道:“再者来说,现在刮的是东南风,长安联军主要在洛阳西侧,梁俊便是想用他手中那神奇的热气球,也断然运不进来兵。”

    梁羽点了点头,这一直是他所担心的。

    自从马如龙出现之后,战场上的格局就改变了。

    战术的高明和士卒的悍不畏死,已经不再是决定一场战争的必要因素。

    各种花里花哨却威力巨大的战争武器的出现,让这些打了一辈子冷兵器战争的人有些适应不了。

    好在梁羽适应能力很强,在加上他一直追随着梁俊的脚步。

    梁俊的珍宝坊造什么,他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制造出来。

    对于马如龙带来的这些先进的战争武器越了解,梁羽越感觉自己赢的几率越大。

    毕竟梁俊那边,只是有先进的武器,却没有能够将这些武器发挥出最大作用的人。

    而他梁羽,戎马一声,对于战争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

    配合着这些先进的武器,梁羽相信,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创造出比前世大唐更加繁华的盛世。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老朱是这样想的,梁济是这样想的,甚至于眼前的刘秀,也是这种想法。

    “是啊,刮的是东南风,这是老天也不希望梁俊成事。”

    梁羽微微一笑,从猜到梁俊已经进城,他就想到了梁俊的热气球军队。

    根据自己手下军机三处的情报,在他们没有被俘进城之前,雍州就运送了大批的武器装备来到洛阳。

    至于说这些武器具体是什么,无人可知。

    但梁羽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出现在幽州战场上的热气球。

    毕竟这玩意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往天上一挂,随便扔点东西下来,就足以让下面没见过的士卒吓破了胆子,以为天兵天将下凡。

    二人说着,只见对面的城楼上的西南角灭掉了一把火把。

    火把灭掉,原本很正常,梁羽也没有在意。

    很快火把又点着了,只不过在梁羽想要下岗楼准备休息的时候,余光一撇,发现火把又灭了。

    这个有些不寻常的现象让他心生疑惑。

    刘秀见他说着说着不说话了,顺着梁羽的目光冲着城楼看去。

    “殿下在看什么?”

    梁羽皱了皱眉,抬手示意刘秀不要说话。

    就在这个功夫,火把这一次没有灭掉,而是隐了下去。

    只是呼吸的功夫,火把又冒出头来。

    如此三番五次,火把落下又升起,极其的有规律。

    梁羽和刘秀都感觉到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们又说不出来。

    “走,去城楼上看一看。”

    梁羽说着快步走下岗楼,老朱派来监视加保护他们的人尾随其后。

    屋内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动静,全都跟了出来。

    梁济见梁羽一脸的严肃,追上问道:“怎么了?”

    梁羽摇了摇头,道:“去城楼上看一看,有些问题。”

    岗楼距离城楼很近,不到一会的功夫,一行人就到了城楼之上。

    城楼上的巡夜统领见这帮人大半夜不睡觉,乌泱泱的全都上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赶紧上前见礼。

    梁羽并不理会他,直奔刚刚火把异常的地方而来。

    走到近处,火把旁边站着一个士卒,见一群人走到自己面前,那士卒纹丝不动。

    梁羽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燃烧正旺盛的火把,冷声道:“刚刚你在做什么?”

    那士卒看了看自家统领没有说话。

    巡城统领见梁羽问的极其严肃,忙在一旁道:“秦王殿下问你话呢,还不速速回答。”

    “回禀殿下,刚刚卑职什么也没有做,一直站在此处。”

    梁羽厉声道:“站在此处什么也没做?那为何火把忽明忽暗?”

    士卒一脸的无辜,看着自家统领道:“大人,刚刚火把倒了,卑职将它扶了起来。”

    说着露出满脸委屈,巡城统领和周围不少人也都有些怪异的看着梁羽。

    寻思:“这位秦王殿下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关心这火把做什么?”

    可秦王虽然是被楚秋游俘虏过来的,但人终究是皇帝的兄长,炎朝的亲王。

    这位巡城统领也不敢埋怨,只得道:“秦王殿下,这几日风大,火把吹灭,也是常有的事。”

    梁俊冷冷一笑,道:“可他刚刚说的是火把倒了,他扶了起来。”

    此言一处,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所在。

    洛阳城楼的火把放置处固定了一个铁环,点燃的火把直接插在铁环上就可以。

    就算风再大,也没有将火把从铁环之中把火把吹倒的由头。

    那士卒瞬间满头大汗,知道自己失言了,支支吾吾道:“回,回殿下,卑职,卑职刚刚一时紧张,说错了话。是风大吹灭了火把,卑职将他引燃了。”

    “引燃火把需要那么久的时间?需要那么多次?”

    梁羽连连冷笑,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士卒的身份,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守卫点燃火把又熄灭是为了什么。

    身后的左典听到梁羽一直盯着火把的事不放,心中一颤:“莫非是靠着火把向城外传递消息?”

    左典道:“秦王殿下,可否说一下刚刚火把忽隐忽亮中间的间隔?”

    若是旁人,必然没有那么细心记下这无意中看到的事情。

    可梁羽心思缜密,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在心里记了下来。

    此时左典一问,梁羽便详细的说了。

    他越说那士卒脑门上的冷汗越大,梁羽说完,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拿笔来!”

    左典大叫一声,忙有人将笔墨递给他。

    刷刷刷,左典在纸上记下来梁羽说的火把忽明忽亮的间隔。

    “这是摩尔斯电码。”

    左典看着纸上很有规律的记录惊呼道。

    “什么是摩尔斯电码?”

    周围人,包括梁羽全都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左典嘴里的摩尔斯电码是什么意思。

    左典急道:“就是把文字转变成特定的符号,通过火把忽明忽暗,将符号传递出去,接受到信息的人再按照符号的排列转变成文字!”

    虽然还是听不懂左典说什么,但其他人全都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士卒是在往外面传送情报。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

    左典抬头,露出难色道:“我只知道是摩尔斯电码,但却看不懂...”

    话音一落,只听那士卒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不懂我来告诉你们,六个字,西风起,战鼓擂!”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士卒翻身一跃,从城楼上掉了下去。

    就在此时,原本往西北飘的旗帜忽而转变了方向,被西风吹向东边。

    紧接着只听城外想起沉闷的战鼓声,众人循着城楼看起。

    原本一片漆黑的城外瞬间亮起上万个火把,火把像是流动的潮水,向着洛阳城流来。

    在他们看不到的头顶,一架架热气球载满了士卒和火器,铺天盖地,顺着大风向着洛阳皇城飘去。

第六零零章 战争一开始,就结束了

    城楼上警钟长鸣,敲碎了洛阳城内所有人的美梦。

    老朱坐在椅子上,猛然睁开眼睛。

    敌袭!

    这是敌袭的钟声。

    他猛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整个房间内只有他一人,随后梁植有些惊慌失措的走了进来。

    二人的书房面对面,这是老朱特意安排的。

    他打从心里就不信任梁植,哪怕梁植前世是自己的后世子孙。

    越是这样,老朱对他越不放心。

    毕竟他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一个对谁都不信任的人的后代,还当过那么多年的皇帝,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呢?

    但这个时候不是计较信任与不信任的时间。

    “老祖,这是怎么回事?”

    梁植知道,如今在城楼上驻守的乃是老朱的心腹亲卫。

    这帮人对老朱绝对忠诚不说,战斗力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们能够敲响城楼上的警钟,说明城外的联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在洛阳城所有人的意识里,联军绝对不会进攻,而且不会在黑夜攻城。

    同样的疑惑,在不同位置的人脑子里浮现出来。

    皇宫书房内的梁植一脸不解的问着老朱。

    城楼上的左典也十分诧异的问着梁羽。

    而老朱和梁羽却几乎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城外的地雷是假的,我们都被梁俊骗了!”

    同样的一句话,在此刻在老朱和梁羽的嘴里说出。

    洛阳城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他们被梁俊耍了,确切的说他们是被先进武器吓破了胆子。

    梁俊故意摆出要围死洛阳的举动,一边撤退一边在城外埋满了地雷。

    让所有人都认为,联军不打算攻城,而城内的人也不敢轻易出来。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真相大白。

    幽州之战的影响,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们的思维。

    尤其是杜如晦和狄信还有江烽火这些从幽州回来的人有意无意的渲染。

    再加上耶律楚雄对自己手中武器的志得意满。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所有人忽略了城外埋着的地雷是假的这一种可能。

    直到联军大军靠近了洛阳城下,唯一的一圈真地雷引爆了。

    爆炸声惊醒了所有人,梁羽看着周围蒙圈的士卒和众人怒吼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不赶紧组织反击!”

    好在老朱这帮人都不是庸才,即便之前判断梁俊攻城的可行性很小,却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警钟一响,所有的士卒按部就班的在各军统领的带领下进入了指定位置。

    黑夜之中,本不利于攻城作战,但战争已经打响,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选择。

    神机营的火器在战争一开始,就发挥出了骇人的威力。

    一排排的火炮被推到城下,炮口在黑夜之中闪耀出夺命的光芒。

    经过马如龙改制的火炮,已经达到了明朝红衣大炮的水准。

    而洛阳城楼上的火炮则是用的耶律楚雄从幽州带来的。

    威力和射程都无法和联军的火炮相提并论。

    只是一个照面的对抗,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洛阳城有可能保住了。

    梁羽躲在城墙之后,看着被红衣大炮轰炸之后的城楼,面色惨白。

    梁俊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火器攻城,非炮不克!”

    这就是火器真正的威力?

    这就是后世战争的方式?

    不仅梁羽懵,就连进攻方的霍去病也是一脸的诧异。

    他虽然看不到城楼上惨状,但是却能从红衣大炮几轮轰炸之后,洛阳城内的火器暗淡许多之中知道,这种火器真正的威力。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马如龙和梁俊甚至于连那个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王易,为什么对东宫能够一统天下如此自信。

    听他们说,这红衣大炮还只是最初级的火器。

    以后他们还能够造出让任何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可以在百米之外轻松杀掉身经百战的老兵的武器。

    在此之前,霍去病还有所怀疑,可看到今日红衣大炮的威力,他对王易这番话再也没有任何的疑虑。

    项羽和梁凤皇惊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红衣大炮的轮射停止下来,项羽方才愣道:“辛亏咱们没有进洛阳,如果现在在洛阳城内的话,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梁凤皇却知道,自己这位皇叔想要说什么。

    “是啊,太子说的没错,选择确实很重要。”

    梁凤皇摇了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宛如陷入疯狂一般,不断催促神机营发射的马如龙又些心疼道:“只是马先生实在是有些败家了,这火炮如此珍贵,却如此铺张浪费。”

    红衣大炮的威力虽然大,但技术上还并不完善,耗损也是大的吓人。

    有很多火炮在连续发射三枚炮弹之后就完全报废不能用了。

    马如龙丝毫不在意火炮的损耗,损耗一架,直接再运上来一架。

    整整三百架火炮,在不到小半个时辰内,就报销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也都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气势逼人。

    马如龙这种打法,梁凤皇心疼,姚广孝的心更是滴血。

    神机营乃是独立编制,不属于东宫任何一卫,直接归属他们作战指挥室麾下。

    这些火器都是他姚广孝的宝贝,平日里姚广孝连睡觉都得在仓库里睡。

    谁若是少擦一遍油,让他看到就是一顿臭骂。

    眼见得马如龙崽卖爷田不心疼,姚广孝恨不得上前把他从轮椅上拽下来。

    “马先生,马先生,不能再发射了,咱们的先头军队已经搭设云梯开始攻城了,若是再这样射下去,莫说火炮都得打完,咱们的先头军队不等洛阳城内反击就得被咱们自己打光了。”

    姚广孝强拉硬拽,方才让马如龙放弃了再要发射的念头。

    马如龙意犹未尽的收回旗子,坐在轮椅上意犹未尽道:“就是要打出气势来,就是要让洛阳城内这帮封建王朝的糟粕们知道,什么叫做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生,逆之则亡!”

    “是,是,是。”姚广孝唯恐他在上头,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一边说一边让神机营往后撤。

    神机营一后撤,洛阳城楼上的压力马上就小了很多。

    老朱见机会来了,从满目疮痍,差点被炸成废墟的城楼指挥室内出来。

    “神机营!反击!”

    在老朱的守城预案之中,早就制定了如何对付联军手里比自己先进火器的办法。

    那就是避其锋芒,以长打短。

    他手下神机营的火器虽然不如梁俊的威力大,不如他的射程远。

    但他并不需要这么大的威力和射程。

    他的火器只要能够保证联军的攻城部队不会攻上城楼就可以。

    随着老朱的一声令下,原本被联军火炮压着打的洛阳神机营憋着一肚子火气。

    填弹,点火,发射一气呵成。

    瞬间给攻城军队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好在双方的士卒全都知道火器的存在,并没有像幽州守军一般,火炮一响,士气马上就低落到谷底。

    战争的预想和老朱想象的一样,联军的火器虽然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但他们的火器却也让联军无法组织起对城楼有效的进攻。

    攻城战就这样进入了双方预料之中的胶着状态。

    洛阳城内所有能够战斗的军队,疯狂的往城楼这边靠拢。

    楚秋游更是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出城狙击联军的主力。

    老朱这个时候也没惯着他,把楚秋游臭骂一顿,就带着人开始修复起城墙来。

    双方都知道无论是谁主动出击,对方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但当战争真正打响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双方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仅仅是不到两个时辰,洛阳守军的死伤就达到了五万。

    不停的有人冲上来,不停的有人被抬下去。

    时间越长,老朱和梁羽等人的心越凉。

    联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多了,各种胡里花哨的攻城器械五花八门。

    像是展览一样,不断的出现在洛阳城楼前。

    面对着这些闻所未闻,又能带来奇效的攻城器械,老朱两世为人,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经过这一战,梁羽对老朱佩服的五体投地。

    面对联军这种进攻,梁羽都没有信心抵挡得住,可老朱却硬生生的抗了下来。

    守城的一方筋疲力尽,攻城的一方,更是心力憔悴。

    尤其是马如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雍州根据自己提供图纸制造出来的那么多攻城武器,居然没有发挥出想象中的威力。

    洛阳城门几经易手,眼瞅着就要破城了,却被洛阳军硬生生的夺回了控制权。

    霍去病和刘文静已经动了放弃了的念头,毕竟按照最开始的方案,联军攻城攻下最好,若是攻不下,只要能够吸引住洛阳城内的注意力就可以。

    毕竟他们和梁锦有过约定,天亮之前攻不下城来,东宫的军队就要听从他的指挥。

    眼瞅着这天就要亮了,城内的信号还没有发出,难不成是梁俊在城内出现什么危险不成?

    就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东方的时候,梁锦带着人来到了城下临时搭建的指挥部。

    “刘先生,马先生,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遵守咱们的约定了?”

    红衣火炮的威力,梁锦看在眼中,整个人无比的震撼,同时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一定要组建神机营的决定。

    如今联军攻不下洛阳,按照他与东宫的约定,那么接下来联军就得听从自己的指挥。

    昨晚之前,梁锦还打算用自己制定的方案,指挥进队攻城。

    但是见到神机营火炮的威力之后,梁锦决定暂时不攻城,而是趁着梁俊不在的机会,将东宫的神机营吃掉,最不济也要弄几架火炮回去研究研究。

    最好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把马如龙这个病痨鬼绑走,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说洛阳,至于说皇帝,那都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刘文静看了看指挥室的人,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梁锦眼见得如了自己的意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赵君慕,命令军队撤兵收军!”

    一声令下,赵君慕应声而出,姚广孝则道:“殿下,此时若是继续攻城,洛阳城破就在眼前,为何要撤军?”

    梁俊看着他,道:“现在联军乃是归本王所管,如何攻城,本王自有分寸。”

    刘文静心中也有些不甘,可为了梁锦能够配合自己攻城,钳制梁羽等人的军队不在背后捣乱。

    既然和梁锦做了这个交易,那就只能按照约定执行。

    天色发白,太阳缓缓的从东方升起。

    看着犹如退潮一般的联军缓缓的开始后撤,洛阳城楼上所有的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

    灰头土脸,一身血污的老朱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终于打退了联军。

    我们胜利了!

    这是他两世以来,打的最艰难的一场战役。

    梁羽一般人也恍如重生,谁也没有想到这场仗居然被老朱打赢了。

    这场胜利,更是让他们产生了火器不过如此的想法。

    只是城楼上下满地的尸首,不断的提醒着众人,凌晨开始的战争是如何的惨烈。

    他们这些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见到城楼上的景象也都呆住了。

    “rou!砰!”

    一声尖锐的烟花炸裂的声音从洛阳城内传来。

    所有人的心脏为之一紧。

    城外的刘文静等人听到这声烟花信号,浑身为之一震,东宫所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狂喜之色。

    太子成功了!

    “那是什么!”

    抬头望天的洛阳守军指着皇宫方向的颤声叫道。

    城楼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皇宫方向看去,只见一架架热气球停靠着皇宫上空。

    浓烟从皇宫旁边的粮仓处升起。

    一队士卒从远处奔来,上来城楼之上,扑通跪倒在地,看着老朱道:“大,大将军,不好,不好了,陛下,陛下被伪太子捉住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士卒,跪倒在地高声道:“大,大将军,粮,粮仓被烧了!”

    “完了!”

    老朱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第六零一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梁植,好久不见了。”

    与清晨第一缕阳光一齐来到宫殿内的还有梁俊的声音。

    紧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快步冲了进来。

    特制靴子坚硬的鞋跟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步步逼近六神无主的梁植。

    大殿之内的太监早就在梁俊带兵攻入皇宫内的第一时间跑的无影无踪。

    能在梁植这个临时皇宫内当太监的,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

    他们能跟着梁植从长安跑到洛阳来,打从到了洛阳第一天开始,早就准备好了各自的退路。

    而没有退路的,要不然是被假冒锦衣卫的东宫突击队打死。

    要不然就被真锦衣卫当做叛徒打死。

    整个宫殿之中,只剩下梁植,算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梁植坐在龙椅上看着梁俊,一言不发。

    这场皇宫攻坚战打的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不明白,城门那明明还没有被攻克,敌人怎么就攻入了皇宫里来了呢?

    梁植更不明白,在长安军开始攻城的那一刻,他就让江烽火带着三万锦衣卫,将整个皇宫围城铁桶一般。

    梁俊是怎么攻进来的?

    但这个时候,不管他明白还是不明白,都已经没有用了。

    梁俊已经攻克了皇宫,自己这皇帝算是坐到头了。

    “你一定很纳闷我是怎么进来的吧。”

    梁俊笑眯眯的看着瞪着大眼睛的梁植,只是在满脸血污的映衬下,这笑容在梁植的眼里却是显得那么狰狞。

    “这就是先进生产力的优势啊。”

    梁俊走到他面前,坐在了宽大的龙椅上。

    “我实在是搞不懂,你说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你非要当皇帝呢?”

    梁俊自顾自说着,梁植一言不发,身子往一旁让了让。

    “坐在这个位子上,往下面看确实很有气势。”

    梁俊伸开双手,扶着两边的龙椅扶手,转头看向梁植道:“但是你不觉得硌得慌么?”

    “成王败寇,是朕输了。”

    梁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本想保持着皇帝的风度,只是在梁俊面前,这位曾经执掌天下大权几十年的皇帝,却不知为何,没有这种胆气。

    为什么没有这种胆气?

    因为梁俊的巴掌又扇了过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梁植白嫩的皮肤上。

    这一巴掌很用力,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两世为帝,梁俊是第一个敢扇他耳光的人。

    以至于到现在,梁俊的耳光除了给他带来了火辣辣的疼之外,反而没有让梁植生出被羞辱的感觉。

    他呆愣愣的坐在龙椅上,像是被梁俊这一巴掌打懵了,又像是被他这一巴掌打醒了。

    “你敢打朕!”

    愣了很久,梁植才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等梁俊说话,梁植又道:“打的好,打的好。”

    梁俊站起来,宫殿外的喧嚣已经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拉住梁植的衣襟,快步向着宫门外走去。

    东宫的空军热气球部队这一次倾巢而出,整整三百架热气球。

    每一个热气球上坐着五个全副武装的人士卒。

    只可惜,能够安全降落的不到一千人,剩下的五百人一百多热气球全都不知所踪,或者降落失败。

    梁俊忍着心中的剧痛,一番愤怒化作无穷的力量,拉着梁植走出了大殿。

    此时的皇宫,已经被杨威和一千特战士卒占领。

    皇宫要处也都埋放好了炸药包。

    老朱带着亲卫将整个皇宫围住,所有人捏着一把汗,不知道皇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应天门的城楼上出现了梁俊的身影,所有人的心全都提了上来。

    门下的各路诸侯全都震惊无比:“太子当真是进了城来,他竟然有如此的胆量。”

    看着应天门下熟悉的面孔,梁俊将梁植扔在了地上,冲着老朱抱拳道:“朱大将军,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老朱的脸色很不好,虽然这一世他没有生的一张标准的马脸,却也不怎么好看。

    他看着皇城上的梁俊,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打了一辈子的仗,今天这一仗算是最艰难也最憋屈的。

    一直处于被动不说,明明冒着敌军疯狂的火力打退了攻城,却被人掏了老巢。

    明明早就想到了梁俊进城就是奔着擒王来的,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将梁植擒住。

    “太子殿下,久违了。”

    老朱拍马上前,冲着梁俊道:“不知太子殿进城,有失远迎。”

    “客套话就没必要说了。”梁俊将梁植又拉了起来,看着城下人高声道:“洛阳之战已经有了结果,诸位都是聪明人,何去何从,心里应该清楚。”

    老朱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你城外虽然有数十万大军,但此时却只有千人不到,又被围在皇宫之内,何去何从,太子最清楚才是。”

    梁俊微微一笑,腾出一只手来,拿出一根烟点着了,当着皇城下数万大军面不改色。

    一口烟抽完,稳了稳心神,梁俊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看着老朱道:“大将军以为我梁俊是来谈条件的不成?”

    梁羽听到这话,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在场的这些人里,他算是和梁俊斗的时间最长的人,也算是最了解梁俊的。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状态的梁俊。

    以往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梁俊占据优势,他最喜欢的就是和自己谈条件。

    谈的最多的条件就是联盟,像是魔怔了一样,哪怕拿到了他们刺杀自己的真凭实据。

    梁俊也不会拿着这些真凭实据和自己等人为难,而是要让军机处这帮人加入他那个什么穿越者联盟。

    这种执念,几乎所有和梁俊打过交道的人都知晓。

    可现在梁俊的表现,让梁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日来此,本王只为两件事而来。”

    梁俊说着,一把将出溜到地上的梁植拉了起来。

    老朱虽然没和梁俊打过多少交道,可见梁俊语气不善,不敢大意,高声道:“不知殿下孤身进城,所谓何事?”

    他一边稳住梁俊,一边暗中派人打算从侧翼攻入皇宫。

    经过这惨烈的守城战,洛阳军虽然打退了联军的攻势,但老朱知道,这些士卒的已经被打怕了。

    联军的火力实在是太凶残,莫说是普通的士卒,就算是老朱,对于守住洛阳城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更何况如今梁俊捉到了皇帝,他老朱虽然是洛阳军真正的掌控者,但梁植这个皇帝依旧是洛阳军的定海神针。

    只要梁植好好的,哪怕洛阳守不住,他们逃出洛阳城,依旧握着炎朝大义,假以时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可现在皇帝被擒,士气低落谷底,城外的联军攻克城门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捉住梁俊,还有翻盘的希望。

    若是捉不到梁俊,能不能逃出洛阳城还是两说。

    “所谓何事?”

    梁俊岂能不明白老朱的心思,他看着站在城下想要靠着嘴遁稳住自己的老朱哈哈大笑。

    “老子今日来此,只为两件事。”

    “第一,梁羽!”

    梁羽一愣,抬起头来,目光正视梁俊,不知道他叫自己干什么。

    “当日在长安城,我们曾经有过约定,废黜皇帝制度,可有此事?”

    各路诸侯纷纷看向梁羽,梁羽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好,敢作敢当,还算是个汉子!”

    梁俊道:“既然如此,那老子进洛阳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咱们的约定!”

    他说完,一旁的杨威快步上前,用力抓起一旁的梁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梁植扔到了城楼下。

    “噗!”

    梁植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陛下!”

    城上城下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有想到梁俊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确切的说是杨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梁俊也有些懵,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在他的剧本里,扔下梁植的人应该是自己。

    他要用事实告诉天下这些觊觎皇位的人,只要敢当皇帝,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刘文静和姚广孝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做。

    但刘文静也知道自己劝不住梁俊,只得在杨威出发前再三叮嘱,只要太子有要杀皇帝的心时,杨威就要抢先把这个脏活给干了。

    梁俊看了看杨威,又看了看城下呆若木鸡的各路诸侯,刚想说话,却听身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陛下!”

    被五花大绑的江烽火宛如陷入了癫狂之中,一双眼睛血红无比。

    杨威唰的一声抽出腰刀,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去杀江烽火。

    江烽火丝毫不顾,踉跄的闯到了城墙旁,低头下瞧,看着城下倒在血泊中的梁植。

    “陛下!”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随后江烽火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身一跃,从城墙之上栽倒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种场面震惊住了,梁俊闭上了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缓缓的睁开。

    “第二件事,就是来取楚秋游的项上人头。”

    梁俊说完,身后的亲卫拉弓搭建,冲着天空射去。

    一支穿云箭在半空之中炸裂,发出响亮的声音,紧接着爆发出无数的光火。

    在这清晨时分格外的引人瞩目。

    梁俊攥紧了拳头,看着城下的老朱道:“朱重八,我梁俊就自此,你可以来攻,咱们看一看,到底是你们先攻破皇城,还是我手下的军队先攻破洛阳!”

    话音一落,轰隆轰隆,远处的洛阳城门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攻城的声音。

    “竖子!”老朱看着躺在地上的梁植,悲愤欲绝,抽出腰刀,指着城楼上的梁俊,声音喊的都嘶哑起来。

    文渊拿起弓箭,冲着老朱射去。

    “大将军小心!”

    一旁的楚秋游见了,赶紧张弓,电光火石之间射出一箭,打掉了文渊的致命的一矢。

    “大将军快走!”

    楚秋游冲着老朱高声怒吼。

    “撤!”

    老朱咬了咬牙,命人上前收拢了梁植和江烽火的尸首,带着大军奔着东门而去。

    “不能让楚秋游走了!”

    梁俊见老朱要跑,快步奔下城楼,带着手下五百骑兵追上前去。

第六零二章 明知山有虎

    “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

    梁植一死,老朱带着大军撤退,整个洛阳城内一片混乱。

    隐藏在其中的军机二处成员趁机高声大喊。

    很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必死决心打算与洛阳共存亡的士卒一听皇帝死了,瞬间就呆住了。

    梁植这个皇帝,虽然在梁俊和梁羽等人眼里不算什么东西。

    可在很多普通的炎朝士卒心中却是天一样的存在。

    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全都是皇帝陛下赏赐的。

    梁植的能力和老朱等人比起来,确实有些差劲。

    但在收买人心这上面,他这个当了几十年的皇帝还真是得心应手。

    很多士卒都怀揣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因此在听到梁植驾崩的消息之后,原本就慌乱的洛阳城内更是陷入了一种绝望。

    皇帝死了,那么他们这些因为皇帝而翻身的人又何去何从呢?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抵抗的心就弱了。

    城外的刘文静听到城内的消息之后,更是下令全军出击。

    长安军再无任何顾忌,蜂拥而出。

    此消彼长,城外联军的士气高涨,城内守军的士气如果还有士气的话。

    没有了老朱的坐镇和梁植身死带来的致命打击,以至于城外的联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进入了洛阳。

    杜如晦等人更是一马当先,带着精兵强将在城内寻找梁羽的下落。

    刘秀等人的心腹亲卫也都着急的寻找各个主子,没有心思放在占领洛阳这事上。

    好在梁羽等人见老朱撤军,没有跟着一起走。

    等到了各自的军队,二话不说,直接从其他门撤出洛阳。

    最开始的时候,梁羽等人都商议好了,自己明面上虽然帮助老朱。

    可背地里也做了长安军破城之后的打算。

    反正他们也都知道梁俊的性子,破城之后,自己的兵权又回来了,给他一个台阶下。

    到时候又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最多就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大家一拍两散。

    可梁俊当着所有人的面弄死了梁植,这件事带给他们的震撼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

    因此当梁羽见到杜如晦的时候,马上就让他传令军队,趁着梁俊去追老朱了,赶紧离开洛阳。

    他梁俊能杀梁植,谁敢保证他不杀自己?

    现在的梁俊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好说话的太子了。

    梁羽当机立断,调转马头就要往北门跑,中途正好遇到刘秀。

    “刘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梁羽见刘秀从对面过来,停马高声问道。

    刘秀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卒摆出攻击阵型,显然是要拦住梁羽的去路。

    “秦王殿下,如今联军攻破洛阳,你这联军盟主不等着开庆功宴喝庆功酒,这是要去哪里?”

    眼见着刘秀有些得意,梁羽也跟着哈哈笑道:“只怕这庆功宴喝请功酒,刘将军是去不得也喝不成了。”

    不等刘秀下令,梁羽高声道:“刘将军,你可有称帝之心?”

    此言一处,杜如晦吓了一跳,周围的这些个士卒也全都懵了。

    秦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刚死,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秀军的士卒看着他更是满脸怒容。

    他们跟着刘秀,自然是希望刘秀的地位越高越好。

    刘秀能够成为大将军,他们这些心腹怎么着也能成为郎将。

    刘秀若是能够当皇帝,那是再好不过,他们这些有从龙之功的人,自然是跟着鸡犬升天,地位水涨船高。

    可就算他们有这个心思,也不能说。

    秦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自家将军有没有称帝之心,不是往自家将军身上泼脏水么?

    刘秀伸手拦住想要将梁羽擒住的亲卫,目光如电看着气定若闲的梁羽。

    他是一个聪明人,联军攻克洛阳对他刘秀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他是站在梁俊这边的。

    可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自己之所以站在梁俊这边,是因为在刘秀的心中,长安与洛阳之战中,站在东宫会给他带来好处。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自己响应梁俊的檄文,带着兵赶到长安来。

    这些日子自己手下军队的一切开销,全都有东宫承担了不说,梁俊还按照成本价让他从珍宝坊中进货。

    光是这一项,刘秀就赚的盆满钵溢。

    按理来说,梁俊获得了洛阳之战的胜利,他的好处应该会更多。

    可梁羽这番话却无异于当头棒喝,叫醒了沉醉于美好未来的刘秀。

    刘秀有没有称帝之心?

    自然是有的,毕竟一旦尝过了当皇帝的滋味,只要是人,都不会忘记执掌神器,天下万民臣服于自己脚下是什么感觉。

    从来到炎朝之后,刘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日后能够登基称帝。

    可今日的事,却给他敲响了警钟。

    梁俊杀了皇帝,并且告诉所有人,只要是想当皇帝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攻克了洛阳的东宫,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任由军机处等人拿捏的东宫了。

    现在的梁俊,已经成为了炎朝最大的诸侯。

    “刘进军,你可有称帝之心?”

    这句话只是梁羽在问,可若是梁俊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呢?

    直觉和前世丰富的政治斗争告诉刘秀,不管他怎么回答,梁俊都不会放心。

    毕竟,自己在梁俊口中,乃是所谓的封建王朝的糟粕。

    是要推翻毁灭的。

    想到此,刘秀咬了咬牙,冲着梁羽拱手抱拳道:“多谢秦王殿下提醒。”

    梁羽见刘秀反应过来,悬着的心落了地,回了一礼道:“刘将军,洛阳乃是是非之地,将军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刘秀点了点头,挥手让身后士卒让开路来。

    梁羽又谢了,毫不犹豫的拍马冲着城门而去。

    刘秀的亲卫不解的上前道:“将军,为何要放秦王离去?”

    刘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告诉兄弟们,马上集合回长安。”

    “回,回长安?”

    亲卫统领更是不解,如今联军攻克洛阳城,正是各家抢占地盘的时候,这个时候回长安干什么。

    “还不快去!”

    刘秀见亲卫统领站着不动,怒声吼叫道。

    “是,是!”

    刘秀军迅速集结,毫不迟疑离开洛阳,直奔长安而去。

    梁羽和刘秀等人一走,其他诸侯也都跟着作鸟兽散,整个洛阳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早有军机二处的探子将各路诸侯离开洛阳的消息禀报给了刘文静。

    姚广孝一听这消息,连叫可惜。

    刘文静也是长叹一声,安慰道:“少师,哪里有处处如意的道理。他们走也就走吧,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太子殿下,才是正事。”

    这边说着,又有人来报,说是太子被堵在洛阳南门。

    刘文静和姚广孝一听,赶紧带兵向着南门赶去。

    还没到南门,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老朱十几万军队想要撤离,绝非易事。

    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了后路,早在联军攻城的时候,他就有了退心。

    如今梁植身死,洛阳城破,他更没有了留下来的道理。

    十几万大军撤退,竟然井然有序,边打边撤不说,老朱还安排好了伏兵殿后,打得前来追击的梁俊猝不及防。

    硬生生的拖住了梁俊半个多时辰,若非文渊拼死相救,只怕他反而着了老朱的道。

    “老朱果然不愧是老朱,带兵确实有些手段。”

    梁俊看着已经从南门撤出的军队感慨道。

    刘文静和姚广孝带着大军前来,楚秋游眼见抵挡不住,又见大军已经撤的差不多,高喝一声,带着残兵直奔老朱而去。

    “杨威,吹响集结号!”

    眼见着楚秋游出了洛阳城,梁俊咬牙怒吼道。

    一旁的杨威已经成为了梁俊的工具人,让他干啥他干啥,从来不考虑这么干了之后的后果。

    梁俊一说让他吹集结号,赶紧从一旁号兵的手里拿起号来,鼓足了腮帮子吹起来。

    号兵队紧随其后,纷纷跟着吹起来。

    尖锐响亮的集结号声响起,周围的长安军全都放下手头的活,排着整齐的队伍直奔南门而来。

    不多时,就集结了一千多骑兵。

    这些骑兵都是骁骑卫的精锐,来到南门之后,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自觉排好队列,神色肃穆的等待着梁俊的命令。

    “殿下,穷寇莫追!”

    一见这种架势,姚广孝赶紧上前拉住了梁俊坐骑的缰绳,阻止他要出城。

    此时虽然说长安军占领了洛阳,可洛阳城内鱼龙混杂。

    原本效忠梁植的那帮杂牌军诸侯们是否会识时务,倒戈长安,还且两说。

    但说经过昨晚攻城战的长安军也已经疲惫不堪,能够稳住洛阳的局势尚且未知。

    梁俊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城追击,万一受挫,岂不是功亏一篑?

    刘文静却沉默不言,心中坐着天人交战。

    按理来说,他身为东宫的谋主,长安军的二号人物,这个时候劝说梁俊不要出城追击的人应该是他。

    可他知道梁俊为什么明知老朱肯定有后手,还要强行追击的原因。

    乃是因为楚秋游杀了黑胡子,他要给黑胡子报仇。

    而自己与楚秋游算是故交不说,还与他姐姐镇南公关系匪浅。

    他若是上前阻拦,难免会给人留下以私谋公的把柄。

    如今长安吃掉洛阳,实力大增,面对一块新的蛋糕,必然会得到很多人的垂涎。

    自己身为长安军的二号人物,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妒忌。

    只等着他犯错,好拉他下马。

    若是赞成梁俊出城追击,一旦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锅又得扣在他的头上。

    就在刘文静左右为难的时候,梁俊冷冷一笑,看着姚广孝道:“少师莫要劝阻,如今攻占洛阳,还有很多事需要两位去做。我梁俊自知没有安国定邦,治理天下的本事。能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赖得手下兄弟们的信任。如今胡老大为了我梁俊死在他人手中,我曾在胡老大的灵前发过誓,不杀楚秋游誓不为人!”

    曹破山高声道:“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不杀楚秋游,誓不为人!”

    杨威与黑胡子关系情同手足,他面上虽然冷淡,可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听到梁俊和曹破山如此说,也难免有些伤感,厉声道:“杀楚秋游,为胡老大报仇!”

    周围的骁骑卫也都跟着举起手中的武器,跟着道:“杀楚秋游,为胡老大报仇!“

    声浪一层高过一层,震耳欲聋。

    不等姚广孝和刘文静反应过来,梁俊翻身上马,穿上轻甲,冲着二人道:“洛阳就拜托给两位先生了!不杀楚秋游,我梁俊誓不回洛阳!”

    说罢扬起马鞭,冲着马臀狠狠抽了一鞭子。

    马儿吃痛,撒气蹄子飞奔而去。

    骁骑卫紧随其后,跟着梁俊出了洛阳南门,直奔楚秋游消失的方向。

第六零三章 困兽之斗

    “太子在哪里?”

    梁锦带着大部队追了上来,看着刘文静高声问道。

    但并没有得到二人的回应。

    姚广孝和刘文静唯恐梁俊有失,一边调兵遣将,前去支援梁俊,一边冲着梁锦身后的霍去病道:“霍将军,殿下带兵出城追击楚秋游,烦请霍将军前去支援!”

    刘文静嘴上虽然说请求霍去病前去支援,但却是用的命令的语气。

    霍去病一听这话,丝毫没有理会刘文静的语气,愣声道:“什么?太子前去追击洛阳军了?”

    刘文静郑重的点了点头,梁凤皇道:“刚刚上官先生亲自来报,说南楚已经发兵十万冲着洛阳而来,此时太子前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姚广孝在一旁听到这话,急道:“上官瑞鹤在哪里?”

    正说着,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打头的正是上官瑞鹤。

    上官瑞鹤下了马,慌忙上前,拿出一封信交给刘文静道:“师兄不好了,楚秋九亲自带兵,昨日已到颖阳!”

    “颖阳?”

    周围人一愣:“南楚在洛阳西南,楚秋九发兵救援洛阳,如何能到洛阳东南的颖阳?”

    刘文静也很是意外,道:“拿地图来!”

    身旁的亲卫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炎朝地图。

    这张地图乃是军机二处花费了四个多月制作出来的。

    一般来说,在炎朝这种各种技术都十分落后的环境里,在短时间内想要绘制出全国性的地图,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亏得有王易在,方才能在四个月内制作出来一张勉强能用的军事地图来。

    王易前世的公司,外包过一个三国页游的项目。

    什么也不懂却什么都想要的甲方要求一定要让这款页游有沉浸感。

    而要让玩家有沉浸感,地图就得按照三国时期的地形制作。

    不能胡编滥造,要与市场上那些换皮的策略游戏有区分度,要打出差异化,要让游戏叫好又叫座。

    最开始接到这个项目的时候,王易是拒绝的,并连夜写了一份十分详细的证明甲方是傻缺的反驳方案。

    只可惜甲方出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王易知道资金有多么充足之后,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按时完成。

    因此长达三个多月,王易整日里和地图打交道。

    不说闭着眼就能画出一幅大概的全国地图出来,却也差不多了。

    因此有了王易的帮助,军机二处的地图相对而言十分的精确。

    当然,所谓的精确也只是将炎朝绝大部分城市的位置标注出来。

    想要靠着这张地图,在城镇之中导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如此,当梁锦等人看到刘文静摊开的地图之后,眼中闪烁着精光。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有了这玩意,可抵得上十万雄兵。

    刘文静没有将围观众人的对自己手上地图的觊觎眼神放在心里,他伸出手指,指着益州道:“楚秋九若想支援洛阳,最佳的路线就是出剑州,过利州,然后经梁州。”

    说着手指从梁州划到长安,姚广孝道:“若是如此的话,还未到长安,就会被咱们知道,所以才绕道过洋州、金州,经均州和邓州,从汝州到颖阳。”

    周围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一看姚广孝指出的路线,纷纷点头:“这和尚的眼睛端的是毒辣,只有这样,方才能躲过军机二处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洛阳。”

    心里对这位闻名天下的镇南公不由的佩服万分,一介女流有这种战略眼光,确实不凡。

    梁凤皇心有余悸道:“亏得咱们今日凌晨攻城,如若不然,她昨日既已到颖阳,与洛阳军里应外合,打我们个猝不及防,就算有神机营在,也十分的凶险。”

    周围人听到说完,心里也都是一阵后怕。

    楚秋九行军如此隐秘,自然是想出其不意,看今日的攻城战也可以看出。

    联军深夜攻城,原本就是兵行险着,又有神机营的火器在,老朱依旧能够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强大的防御。

    显然也是做好了出城攻打联军的准备。

    “行军打仗自是如此,战机稍纵即逝,当务之急乃是赶紧稳定住洛阳局势,将太子追回。”

    项羽现在既然打算上梁俊的贼船,自然要为东宫着想,说一出口,周围人反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谁也没有想到,大大咧咧的楚霸王居然还有这种战略眼光。

    项羽被众人看的有些不自在,怒声道:“怎么,老子还不能出谋划策了不成?”

    霍去病一脸的严肃,没有搭理他,反倒是看着地图出神道:“洛阳军撤退时,井然有序,未曾有慌乱之色,朱重八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撤军的准备。南楚军既然出现在颖阳,如今洛阳败军必然是要与她汇合。”

    姚广孝道:“冠军侯说的没错,洛阳败军就是往东南而去。”

    刘文静一把将地图收拢起来,看着霍去病和梁凤皇道:“既然如此,烦请八殿下与冠军侯一同前往,定要在洛阳败军遇到南楚军之前拦住太子殿下。”

    梁凤皇和霍去病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点了五千骁骑卫,出了洛阳直奔颖阳方向而去。

    二人出了洛阳城,疾奔数十里,沿途之上见到不少残兵。

    有骁骑卫也有身着麻衣的南楚军,更多的则是老朱的洛阳兵。

    到了一个岔路口,霍去病勒住马,抓来一个身负重伤躺在地上的南楚军问道:“洛阳军去了哪里?”

    那南楚士卒冷眼看着他,捂住伤口不说话。

    霍去病抬起手中长枪,冲着他大腿插去,沉声道:“若是说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不说,少不得皮肉之苦。”

    那南楚士卒嘴角咬出血来,忍着剧痛,仍旧不说。

    霍去病手上用力,将士卒挑了起来,那士卒忍受不住,哀嚎一声,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东边的那条路看去。

    “哼,倒是条汉子,你若是求饶,反倒是死路一条。”

    说罢随手一甩,将那士卒扔在了地上。

    南楚军士卒一落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羽箭往胸口一插,登时死去。

    梁凤皇见此,不由得有些担忧道:“这一路走来,我一直暗中观察,沿途的残兵之中,殿后的南楚军尸首最少,只怕太子就算追上楚秋游,也难以将他擒住。”

    霍去病的眉头也难得皱起来,他早就听说过南楚军乃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从前还不以为然,今日见了,方才知道传言不假。

    越是如此,他越担心梁俊的安危。

    洛阳军虽然兵败,可依旧有小十万的军队,此时撤军不敢恋战,但若是知道梁俊孤军深入,必然会想方设法吃掉他。

    此时最大的变数就是楚秋九的十万南楚军到了哪里。

    如果就在洛阳附近,一旦两军汇合,很难说这二十万大军不会反扑洛阳。

    若是擒住了梁俊,情况更加危机。

    刚打下来的洛阳城不仅要易主,只怕连长安也难保得住。

    “殿下,稳妥起见,你带两千兵马走西边,末将带三千兵马走东边。若是遇到太子,断不可恋战,绑也要将他绑回去。”

    霍去病脸色十分的严肃,他虽然和梁俊相处的时日不长,可却也知道这位太子爷绝非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坚持,在长安城内忍辱负重,不管军机处如何刁难,依旧想方设法促成穿越者联盟。

    虽然最后失败了,可这份毅力与恒心非常人所有。

    如今为了给黑胡子报仇,更是敢带着几千骁骑卫追杀十数万洛阳军,这份胆量和义气,端的是让人又敬又气。

    梁凤皇原本想拒绝霍去病的提议,毕竟他们只带了五千士卒,若真遇上洛阳军的主力,这点兵力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此时再分兵,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见霍去病一脸的决然,梁凤皇也知道这位战神的本事,他既然这样说,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好,便听冠军侯的。”

    梁凤皇说着冲着身后亲卫下令,让两千人跟着他走。

    霍去病又道:“若是行了二十里不见太子,便回到此处,前往东边支援。”

    梁凤皇重重的点了点头,双腿夹紧马腹,直奔西边的路而去。

    二人兵分两路,一路疾驰。

    霍去病见路上残兵越来越多,知道自己来东边来对了。

    又行了三五里,只见前听的前方杀声震天,烟尘弥漫,正是梁俊的骁骑卫和楚秋游的南楚军厮杀在一起。

    “全军听令!”霍去病高声喊道,身后的旗兵长迅速举起手中的黑色旗帜。

    各段的旗兵见了,也都赶紧伸出黑旗来。

    三千骑兵勒马停住。

    霍去病又道:“中军随我从正面迎击敌军,左右从侧翼包抄!”

    话音一落,身后的旗兵长快速打出旗语。

    三千骑兵催动胯下之马,一千骑兵从左翼包抄,一千骑兵从右翼包抄,剩下的一千士卒跟着霍去病挺枪直奔南楚军而来。

    霍去病一出现,楚秋游就已经发现了。

    打自己从洛阳出来,梁俊的骁骑卫就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楚秋游不知道身后有多少追兵,见梁俊的军队来势汹汹,以为洛阳城内的军队倾巢而出,不敢与老朱汇合,唯恐长安军乘胜追击,一举歼灭老朱的军队和前来接应自己的南楚军。

    楚秋九出兵的消息,早就提前给到了楚秋游。

    楚秋游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唯恐他有危险,带着十万大军前来接应自己。

    唯恐被长安军知晓,绕道而行。

    从南楚出来之后,星夜兼程,到了颖阳已经是人疲马乏,如若对上风头正盛的长安军,只怕是凶多吉少。

    因此他也不敢前往颖阳方向与自己的姐姐汇合。

    东奔西跑,一时之间乱了方向,被紧追不舍的梁俊撵上。

    他杀了黑胡子之后方才知道所杀之人的身份,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梁俊追上楚秋游之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干。

    楚秋游年轻气盛,被梁俊跟在腚后面追了那么久,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梁俊上来就打,正合他意。

    双方厮杀起来,刚一交锋就憋着要弄死对方。

    整个战场之上惨烈无比,不到小半个时辰,满地伤残,遍地尸首。

    更让楚秋游诧异的是,梁俊这太子居然身先士卒,比文渊还要凶猛不说,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死死的咬住自己,好几次都脱离了骁骑卫的保护,单枪匹马冲进南楚军中直奔自己而来。

    将不畏死,士卒更无畏惧之理。

    更何况这冲锋陷阵的乃是当朝的太子,自家的阵营中的一号人物?

    原本就是精锐的骁骑卫全都陷入了疯狂之中,战斗力直线上升。

    一个梁俊就已经让楚秋游有些应付不得,更不要旁边还有一个人命收割机的文渊。

    手持白龙云滚枪的文渊对上南楚军,简直就是割草一样。

    从一开战到现在,死在文渊手上的南楚士卒不下于二百余人。

    自己带来的士卒都是南楚军中的翘楚,即便如此,面对宛如杀神下凡的文渊,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南楚军节节败退,楚秋游也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一边后撤一边打。

    本想瞅个机会,穿过前面的树林摆脱梁俊的纠缠。

    谁知霍去病又在此时杀了过来。

    楚秋游心中连连叫苦,文渊和梁俊的厉害他今日是见到了。

    即便如此,楚秋游也觉得自己能够招架。

    可这个姓方的则是老朱和梁羽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自己若是遇到这位冠军侯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要第一时间撤退。

    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楚秋游最开始还不以为意,可等到霍去病带着兵冲进乱军之中,楚秋游心中不由高呼:“我命休矣!”

    如果说文渊是人命收割机,那这个叫做方然的冠军侯简直就是人命推土机。

    整个军队在他的指挥下,犹如一人。

    一进到乱军之中,这一千骑兵各自分开,将原本就十分吃力的南楚军切割开来,围而歼之。

    梁俊和文渊只是匹夫之勇,靠着一腔热血,与南楚军杀的有来有回。

    这姓方的军队简直就是冷静到极点的屠夫。

    只是一个照面,楚秋游目测自己的南楚军就死伤不下三百人。

    这样让他杀下去,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不够他杀的。

    “撤!撤!撤!”

    楚秋游也顾不得边退边撤,嘶吼着下令全军后撤。

    一旦没有了规划,即便是再精锐的军队在撤退是也成为了溃军。

    南楚军早就被骁骑卫杀的心惊胆战,霍去病的加入成为了压垮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俊见楚秋游成了瓮中之鳖,拍马直奔楚秋游而去。

    文渊和霍去病紧随其后,二人将楚秋游团团围住,他便是肋生双翅也难逃升天。

    梁俊一枪将楚秋游刺下马,刚想抽刀结果他的性命。

    只听得周围鼓声大作,从对面上坡上涌现出无数骑兵来,将骁骑卫团团围住。

    一杆旗帜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正是大炎唯一的女国公南楚镇南公楚秋九到了。

第六零四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漫山遍野的南楚骑兵出现在梁俊众人的面前。

    几乎在第一时间,霍去病在本能的驱使下冲着梁俊高声吼道:“太子,撤军!撤军!”

    梁俊也知道一旦被南楚军摆开阵势,团团围住,自己在想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下伸手一捞,将楚秋游拉到马背之上。

    楚秋游刚刚中了一枪,正中心窝偏左,虽然没死,可气息紊乱,加上脚下踉跄,直接昏死过去。

    梁俊将他放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直奔霍去病而去。

    霍去病有一种刻入灵魂内的本能,对于战场时机的把握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

    他看着想要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们的南楚军,眼睛这么一扫,就发现了包围圈薄弱之处。

    “往南边走!”

    他说着,调转马头,握紧手中的长枪,要为梁俊杀出一条血路。

    身后的亲卫军紧随其后,跟着霍去病像是一把尖刀般直接从南面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边刚杀出一条血路,霍去病转身一看,差点没从马腹上掉下来。

    梁俊不仅没有跟着自己往南走,反而带着大军直愣愣的往东北面杀。

    东北面的南楚军确实也不多,可和南面比起来就不那么容易突破了。

    霍去病不知道梁俊为何如此,无奈之下,只能再调转马头,带着身后的亲卫杀奔梁俊。

    楚秋九站在高坡之上,看着长安军与手下的南楚军混杀成一团,一双美目透过望远镜搜索着楚秋游的身影。

    身旁的亲卫女将眼见得文渊像是杀神降世,一杆长枪一匹白马,如入无人之境。

    周围靠近的南楚军,不管是普通士卒,还是统领大将,只要对上他,全无一合之敌。

    “国公...”亲卫女将见自家士卒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倒下,心中着急,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楚秋九道。

    楚秋九虽然被梁植又是加封为王,有是封了九锡。

    看起来风光无限,若是常人必然感恩戴德,甚至少不了一番炫耀。

    可楚秋九一直秉承着祖训,韬光养晦,做事做人十分的低调。

    此次楚秋游背着他骗走一队亲卫前来洛阳,楚秋九虽然心中恼怒,但木已成舟,自己弟弟的性子她最是了解。

    他既然决定去洛阳,定然是不闯出些名头来誓不罢休。

    写信召回无果之后,楚秋九只能派兵前来,让心腹将领好生看着他。

    至于说楚秋游在洛阳立了大功,以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受了皇帝的封赏。

    楚秋九嘴上虽然埋怨他鲁莽,可心里还是为自己的弟弟能够有这样的本事而高兴的。

    高兴归高兴,楚秋九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因此对于梁植的赏赐她并没有接受。

    在南楚军中,所有人还是以国公称她。

    楚秋九身穿贴身戎甲,端的是英武非凡,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昼夜奔驰,脸上挂着些许倦意,却更添了一分美感。

    她也见到了文渊在坡下割草,而且长安军在梁俊的带领下越来越远。

    楚秋九一伸手,亲卫赶紧递过一张地图来。

    她手里的地图乃是丘山学院内的学子们绘制的。

    这份地图非是一人之力,也非一时之做,乃是丘山学院的诸多学子耗费了十年的时间绘制而成。

    只是因为绘图技术的落后,与军机二处的地图比起来,略有粗糙。

    但就精细程度上来说,却比军机二处的详细的多。

    楚秋九能够从南楚带着十万大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躲过所有人的耳目,穿府过州杀到洛阳境内,全赖得这张地图的功劳。

    “在往北便是告成,秋燕,你带五千人从这里绕道,在长安军到达告成之前务必将他们拦住。”

    心腹亲卫楚秋燕听了,抱拳行礼道:“是。”

    领了军令,翻身上马而走。

    楚秋九又道:“秋红。”

    “国公。”楚秋九身后一个身高马大的,和梁俊差不多高的女将上前一步。

    楚秋九伸出玉手,指了指地图,抬起头来看着长安军撤退的方向道:“你带一队人马,往西北追赶,慢慢往北面靠拢,逼迫长安军一路向北。”

    楚秋红听了,领了军令,带着人马直奔西北而去。

    楚秋九又吩咐三人,该如何行事。

    一切吩咐妥当,楚秋九上了马,身后有一文弱书生凑上前来,道:“国公是想活捉太子?”

    楚秋九嗯了一声,看着远处的滚滚浓烟,道:“咱们终究是来晚一步,大将军刚刚来信说,秋游杀了太子的心腹爱将,不然也不会孤军深入追赶秋游。”

    书生面色有些难看,突袭洛阳,与老朱里应外合吃掉联军,乃是这书生的主意。

    如今功败垂成,让书生很是遗憾。

    刚刚听到楚秋游杀了黑胡子之事,作为镇南公府的智囊,他的工作和上官瑞鹤差不多。

    因此对这件事的影响十分的清楚。

    他一路上跟着楚秋九奔袭支援楚秋游,一直担心楚秋九因为楚秋游有什么好歹而一怒之下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见楚秋九看到楚秋游被太子带走,依旧保持着冷静,书生放下心来,对楚秋九的计划十分的认可。

    为今之计,也只有生擒太子,方才能让南楚军的利益最大化,既能救下来楚秋游,又能让他们不白跑一趟、

    只是书生还是担心,毕竟他作为镇南公府的情报头子,对于梁俊这位太子的性子还算有些了解。

    楚秋游杀了黑胡子,如今又落在他手中,只怕这位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楚秋九也察觉出身边书生的异样,放缓了马步,问道:“怎么,秋先生还有什么疑虑么?”

    秋先生思考再三,道:“国公,若是太子不愿意放过世子,国公又该如何?”

    镇南公府虽然低调,却时刻关注着朝堂内发生的一举一动。

    而东宫和军机处的这帮人更是楚秋九倍加关注的对象。

    如今刘文静又是东宫首席谋主,楚秋九更对梁俊有兴趣。

    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收服刘文静这匹毒狼。

    因此,她虽然没有见过梁俊,也没有和梁俊打过交道。

    可从秋先生搜集来的资料和情报上,楚秋九也多少知道这位太子是什么性格。

    在秋先生殷切的目光下,楚秋九轻咬贝齿,冷声道:“太子若因为一个异姓兄弟不放过秋游,那我楚秋九为了亲兄弟更不能放过他。”

    此言一处,秋先生的心就凉了一半。

    太子的性子倔,自己效忠的这位主公的性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楚秋九既然说了这话,秋先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白扯了,只能长叹一声,紧随着大军追击梁俊。

    长安军虽然有霍去病这样的军事大家和文渊这种绝世悍将在,更加上还有梁俊的太子buff加持。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再精,手下无兵,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更不要说他们面对的还是十万南楚军。

    不到小半个时辰,长安军就减员过半。

    霍去病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心里也着急起来,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地形,冲着梁俊高声道:“殿下,到了前面,你往西去,我为你殿后!”

    梁俊眯着眼,一张嘴刚想说话,嘴巴里就灌满了风。

    低着头侧身看向霍去病道:“冠军侯,不要分兵,跟着我走!”

    霍去病听到梁俊说这话,又可气又可笑。

    跟着你走,刚刚就是跟着你往东北方向走,结果如何?还不是让人死死咬住?

    梁俊见霍去病不说话,知道他心中埋怨自己,高声道:“冠军侯可是埋怨我不跟着你往南去?”

    一张嘴,又是满嘴的风,梁俊也顾不得那么多,接着道:“往南,咱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南楚十万大军,便是耗...耗,也耗死咱们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前面斜次里杀出一队兵马来。

    为首的乃是一员女将,手持双刀,冲着梁俊怒喝道:“狗太子,还我家世子来!”

    正是奉了楚秋九的军令,要把梁俊往埋伏圈里撵的楚秋红。

    一旁的文渊见楚秋红来势汹汹,嘴里更是对梁俊不敬,眯起眼睛,俯下身来,迎上前去。

    楚秋红见对面来了一将,精神抖擞,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之马直奔文渊而来。

    两骑相遇,文渊冷声一笑,手中长枪直奔楚秋红命门而去。

    马似绝影,枪如长龙。

    只是一个照面,楚秋红就被刺于马下。

    文渊毫不恋战,杀了几个想要拦住自己的士卒,直奔梁俊的方向追赶过来。

    眼见得文渊杀了楚秋红,霍去病却没有丝毫欣喜。

    他已经看出了楚秋红这支军队的意图,乃是想要把自己往北边赶。

    梁俊说的没错,就算刚刚往南边突围,想要从身后数万大军手中脱身,基本上不可能。

    “看来只有用楚秋游来谈条件了!”

    霍去病看着趴在梁俊马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楚秋游,咬了咬牙。

    若是被困,这还是他两世之中唯一的败战,当真是有些不甘心。

    楚秋红虽然死了,可她手下军队却完成了楚秋九的任务。

    一步步将长安逼近了埋伏圈。

    霍去病和文渊眼见得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心中焦急如焚。

    再看梁俊,却是面沉如水。

    又行了十几里地,长安军越来越少,只剩下两千余人跟在梁俊三人左右。

    眼见得前面乃是一处高丘,长安军正要上高丘,却见高丘上杀出一队人马来。

    正是奉了楚秋九的军令前来堵截长安军的楚秋燕。

    楚秋燕站在高丘之上,冲着梁俊道:“太子,往西走乃是一条大河,往北去乃是告成,已被我南楚军占领,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梁俊调转马头,直奔东面而去,不等他胯下的马撒开欢跑,只听东面的高坡上一阵呐喊,紧接着旗帜飘扬,现出一队骑兵来,正是楚秋九。

    梁俊打马直奔西边,南楚军队紧随其后。

    一条大河横在前方,挡住了梁俊的去路。

    前方绝境,剩下三个方向又有楚秋九的大军。

    长安军四面楚歌,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梁俊只得停下马来,周围的南楚军那上拉弓搭箭,对准成为瓮中之鳖的长安军。

    “太子殿下,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楚秋九冲着梁俊高声道。

    梁俊冷声一哼,随手拉起楚秋游道:“镇南公不远千里而来,可是为了此人?”

    楚秋九不搭理他这茬,反而道:“殿下,如今你已无退路,不若将楚秋游放了,下官保证以礼相待,恭送殿下回洛阳。”

    梁俊冷眼看他,道:“我若是不从呢?”

    楚秋九一抬手,周围的弓箭手马上拉满弓弦。

    梁俊见状,拿起腰刀架在楚秋游的脖子上,看着楚秋九道:“好,你既然要我谈条件,那我就和你谈一谈!”

    楚秋九见梁俊的腰刀锋利无比,心中一颤,唯恐他伤到楚秋游,赶忙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放我这这些兄弟走!”

    梁俊看着文渊和霍去病等人,冲着楚秋九道。

    “殿下!”

    文渊等人失声叫道。

    楚秋九道:“好。”

    说着抬起手来,东面让开一个口子来。

    “兄长,文渊愿与兄长杀出一条血路!”

    文渊说着,握紧长枪,看着高坡上的楚秋九,眼中杀意宛如实质一般。

    “文渊,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死在当场!”

    梁俊高声怒喝,说着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擦破了皮肤,露出丝丝血迹。

    “都走!冠军侯,带着兄弟们走!”

    梁俊冲着霍去病嘶吼道。

    “殿下!”

    “我数到三,你们若是不走,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梁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越来越近,文渊和霍去病二人对视一眼。

    梁俊的性子,他们是最清楚的。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残兵从南楚军让出的缺口撤走。

    整个包围圈中只剩下梁俊一人。

    等到文渊和霍去病走出包围圈,楚秋九刚想下令让擒住梁俊。

    只见梁俊抬起头来看着高丘上的楚秋九,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紧接着一手抓住楚秋游的发髻,另一只手腰刀一划。

    楚秋游直接死了。

    “秋游!”

    梁俊杀了楚秋游,翻身下马,直接跳进河里。

    楚秋九悲愤欲绝,刚要下令格杀梁俊。

    只听身后传来马蹄之声,从东面杀出一支军队,像是利箭一样直奔楚秋九而来。

    来势如火,势不可挡,须臾之间就杀到了高丘之下。

    秋先生失声叫道:“来者何人!”

    来将拉弓射箭,手中如流星一般,直奔楚秋九而去。

    楚秋九应声而倒。

    那将高声怒喝:“吾乃常山赵子龙!!”

    正是与梁俊约定好的边军赵青山到了!

第六零五章 太子又穿越了不成?

    赵青山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望无际的边军出现在地平线内,楚秋九悲痛欲绝,一边命人抢回楚秋游,一边下令应敌。

    同时还派出亲卫心腹前去大河之中搜寻梁俊。

    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占据优势的南楚军瞬间处于劣势。

    楚秋九之所以将梁俊逼在有河流阻挡的地方,就是因为从长安得到的情报分析出,梁俊并不会游泳,乃是一个旱鸭子。

    因此当看到梁俊跳入水中,一个水花不见了踪影之后,楚秋九心里踏实下来。

    一个旱鸭子,就算有奇兵前来,还能在自己的包围圈中跑了不成?

    因此楚秋九并不用担心这自称常山赵子龙,突然杀出来的军队有多少人。

    反正他是来救太子的,别管来多少人,就算有百万大军,只要抵挡住一会,擒住了梁俊,这场战争的主动权还在自己的手里。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和来将厮杀。

    楚秋游的死,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现在捉到梁俊,甚至不想以梁俊为筹码,要挟来军,反而想一刀杀了,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赵青山的箭射中了她的肩膀,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楚秋游感觉不到疼痛。

    秋先生赶紧上前为她包扎伤口,楚秋九则一把将她推开,看着被亲卫抢过来放在地上的楚秋游,眼眶之中满是泪水。

    “秋游!”

    楚秋九声音哽咽,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制止住想要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秋先生,高声道:“去救秋游!”

    秋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他医术纵然再高超,可面对楚秋游这种情况那也是无能为力。

    可眼见得楚秋九满面狰狞,像是要择人而噬,却也不得不从。

    只能硬着头皮,拿起随身携带的医药箱,走到楚秋游身边,死马当活马医了。

    楚秋九的亲卫死命挡住赵青山,赵青山冲不进来,顺着高坡往霍去病二人方向而去。

    他虽然不认得霍去病和文渊,但骁骑卫的装束他还是知道的。

    “太子在哪里!”

    三人与碰面,赵青山一身白甲,威风凌凌,看着霍去病高声喝道。

    霍去病出了南楚军的包围圈,原本以为梁俊必然会被南楚军擒住。

    可谁知回头看去,南楚军被这位自称常山赵子龙的来将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高丘之上并没有看到南楚军擒住梁俊的迹象。

    如今赵青山发问,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能抱拳施礼,看着赵青山道:“敢问阁下是?”

    赵青山不认得霍去病,却见过文渊的画像。

    这画像乃是梁俊让王易这位多才多艺小能手用素描的法子画的。

    因此打眼一瞧,赵青山就认出了文渊。

    “这位可是文将军?”

    文渊一愣,从赵青山出现,他就注意到了这支军队的装束,乃是边军的打扮。

    他也曾听过传闻说,边军的赵青山与太子乃是莫逆之交。

    只是从梁俊入长安之后,东宫就从未和边军的赵青山有过联系。

    文渊还以为,梁俊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与赵青山一联系,被他察觉出什么来,外援成了内患,好事变成坏事。

    今日见到赵青山,他是恍然大悟,明白了梁俊刚刚为什么不跟着霍去病往南边走,反而拼了命往东北方向来。

    原来是要与前来接应的赵青山汇合。

    “在下正是文渊,阁下可是赵青山赵将军?”

    文渊心思电转,明白了现在的局势,慌忙答道。

    赵青山点了点头,看了看文渊,又看了霍去病,拱手道:“在下赵青山,字子龙。”

    后面三个字,他着重说出,显然是解释自己刚刚为何高喝自称自己为赵子龙的原因。

    也不管二人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赵青山又道:“太子殿下何在?”

    文渊也是一脸的茫然,向着高丘之上看去,只见南楚军已经开始后撤,至于说梁俊的身影,却是没有看到。

    赵青山见二人都不回答,心中着急,勒马回头,带着士卒直奔高丘而去。

    文渊和霍去病紧随其后,三人上了高丘,南楚军已经摆出了撤退的阵型,稳扎稳打,往西南方向撤去。

    再看河流之中,有上百南楚军不知在搜寻什么,文渊见到河边的马匹,认出是梁俊刚刚所骑,呼啸着下了高丘。

    那百余名南楚军见文渊等人袭来,一声呼和,全都潜入水中,往河对面而来。

    杨威拉弓搭箭,身后的骁骑卫也全都弃枪拿起弓箭来,冲着河对面的南楚军射去。

    “太子定然是被楚秋九所擒,赵将军,你与我一同前去,救下太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百余名南楚军下水,可梁俊不知所踪,事况紧急,文渊心如火燎,冲着赵青山道。

    “好!”

    赵青山点了点头,跟着文渊追赶南楚军。

    霍去病心细如发,看出了端倪,再者他知道文渊的本事,而这位突然杀出来的赵青山,显然也是一员悍将。

    因此有他二人在,若是梁俊被南楚军擒走,能救回也就救回来了。

    若是救不回来,自己跟着去也是无济于事。

    当下赶忙制止杨威等人射箭,下令生擒这帮南楚军,想要搞清楚这帮南楚军为何要在打仗的时候下河,不可能是在摸鱼吧。

    文渊和赵青山二人本就是冲锋陷阵的猛将,有一个就已经让人头疼,此时龙虎相遇,风云际会。

    虽是头一次见面,可却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配合的无比默契。

    二人所到之处,犹如狂风卷叶,杀的南楚军人仰马翻。

    只可惜十万南楚军已经摆开了阵势,想要在乱军之中分辨出楚秋九的方位势比登天。

    杀了小半个时辰,南楚军死伤惨重,可楚秋九却已经带着主力离开。

    在加上到了颖阳境内,老朱的军队又前来接应,赵青山和文渊更没有机会冲破大军,找到楚秋九。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收拢军队,回头找霍去病。

    到了刚刚分开的高丘之处,文渊和赵青山直皱眉头。

    高丘上只有二百士卒防守,霍去病的亲卫和杨威手下的骁骑卫全都光着膀子下了河。

    更有不少骑兵顺着河水来回巡视,像是在找什么。

    “冠军侯,这是何意?”

    文渊和赵青山来到大河旁边,二人下了马,赵青山疑惑问道。

    刚刚来的路上,赵青山已经将梁俊给的信递给了文渊。

    文渊看完之后,方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赵青山也是穿越而来,而且还是三国时期的赵云。

    他之所以前来支援,并非是因为梁俊之故。

    最开始的时候,梁俊在清点原太子留下的资源和人脉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边军的赵青山。

    毕竟这赵青山与原来的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铁杆太子党。

    后来被调到边军担任统领,麾下三万多精兵悍将,乃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自打赵青山到了边境,每年都会雷打不动的给太子写三封信。

    太子生日的时候写一封,过年的时候写一封,中秋的时候也会写一封。

    可去年中秋的时候,梁俊来到这个朝代,并没有收到赵青山的信。

    等到过年的时候,依旧没有收到,梁俊心中还庆幸。

    没收到好啊,若是收到了,他可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位赵大统领回信。

    时间一长,梁俊也就打算冷处理东宫和边军赵青山的关系。

    就在梁俊和军机处这帮人斗的不可开交,洛阳之战一触即发,已经忘了还有赵青山这个人的时候。

    一个人半夜出现在了梁俊的书房内。

    这个人就是二皇子梁昭。

    梁昭一见到梁俊,二话没说就挑明了身份。

    他不是梁昭,他是老三梁禅。

    梁俊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隐藏的那么好。

    不过梁俊也懒得搭理梁昭这些花样。

    梁禅告诉梁俊,他要投诚,要彻底加入东宫,当梁俊的小弟。

    作为见面礼,梁禅就把赵青山也就是赵云卖给了梁俊。

    于是才有了今日赵云前来支援洛阳的事情。

    在梁俊给赵云的信中,着重告诉他前来接应赵云的乃是文渊。

    赵云可以对他绝对的信任。

    因此赵云的真实身份,文渊在回来的路上知道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文渊顺势就把把霍去病的底交代给了赵云。

    因此在此见到霍去病,赵云十分的恭敬。

    霍去病见二人空手而回,更加确信刚刚从南楚军口中得到的信息是对的。

    “太子殿下并没有被楚秋九带走,而是杀了楚秋游跳入了河中。”

    文渊一听,脸上的愁容舒展开来。

    “那就好,那就好。”

    赵云则一脸的担忧,看着湍急的河水、宽阔的大河道:“此河如此深,太子殿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文渊摇头道:“赵将军放心,殿下在其他地方可能会有危险,若是在水里,那是谁也伤他不得。”

    甚至梁俊水性的文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见赵云依旧皱眉不展,只得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殿下前世乃是水贼出身,水里的功夫当世无双。”

    文渊一急一缓,一时间忘了梁俊前世是干什么的了,只得用水贼代替。

    赵云听了方才略微放心,下令三万士卒沿着大河搜寻梁俊的下落。

    三万多人顺着大河搜了整整一个上午,半下午时姚广孝更是带着一万骁骑卫前来接应。

    四万人又搜到了黑天,众人越搜越心凉。

    这大河自北往南去不到一里地便是湖泊,湖泊又分出好多岔口。

    四万人搜了一天,从河里捞出不少东西,可唯独就是没有见到梁俊。

    打着火把,扩大范围又搜寻了一个晚上。

    还是没有发现梁俊的踪迹。

    所有人全都慌了,太子爷这是去了哪里?

    姚广孝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来:太子爷不会又穿越了吧。

第一章 开局问题不大

    “哎呀...”

    梁俊睁开了眼,脑袋隐隐作痛。

    周围万籁俱静,偶尔有虫鸣声传来。

    一片空明,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想起身,却又浑身无力,感觉像是睡了很久一样,整个身子软软绵绵,说不出的难受。

    “呼...”

    梁俊放弃了起身的打算,他闭上眼缓了缓神。

    记忆在脑海里慢慢的清晰起来。

    “是谁射的那一箭?”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历历在目。

    当他杀了楚秋游翻身下马准备跳入河里的时候,乱军之中射来一支羽箭,直中他后背。

    梁俊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站在高丘上,隐藏在人群里的弓箭手。

    虽然只看到一眼,但是他却能断定,那人绝非是南楚军里普通士卒。

    这个人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梁俊却能察觉到,他身上那种属于绝世猛将的气质。

    “南楚军中还有这种高手?”

    梁俊躺在床上猜测着这个神秘人的身份。

    若非是他那一箭,凭借自己的水性,一入大河,无论是谁也别想捉到自己。

    难不成自己被南楚军捉住了?

    梁俊猛然想到这一点,浑身一颤,原本有些麻木的身躯恢复了正常。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

    外面很黑,屋内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瞧了瞧,这是一个普通的民居,或者说就是一个简陋窝棚。

    以自己的身份,南楚军若是捉到自己,断然不可能让他住这么破的地方。

    而他躺着的板床虽然简单,却很舒适。

    由此可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对他很是在意。

    床板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水壶,没看到水壶前,梁俊还不觉得口渴。

    看到水壶之后,梁俊便觉得饥饿难耐,拿起来掀开盖子看了看。

    水壶里的水很清澈,而且尚有余温,说明刚刚有人来过。

    抱着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气之后,梁俊感觉好多了。

    将水壶放在桌子上,咣当一声,一个勺子落在了地上。

    “咳咳...”

    梁俊喝的有些着急,一边咳嗽一边俯下身去捡勺子。

    刚捡到勺子,梁俊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后背怎么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呢?

    他有些诧异的背过手去摸了摸中箭的地方。

    光洁无比,没有任何的伤口。

    梁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用力的扭着头,想要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咣当...”

    门口传来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尖叫传来,不等梁俊扭过头看,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兄弟们,快来啊,殷老大醒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英语出现在梁俊耳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最重要的是说这句话的人的口音,他无比的熟悉!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梁俊呆愣的时候,破旧小屋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这帮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乌漆嘛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向梁俊。

    当看到坐在床板上背着手的梁俊时,门口这帮大汉们热泪盈眶。

    委屈的像是小心翼翼剥开包装,糖却突然掉在地上的孩子一般。

    “哇,老大啊,你终于醒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一把抱住了他,浓烈的男子汉气息混杂着海水特有的味道,让梁俊差点背过气去。

    “扎,扎得!”

    “老大,我是扎得啊,你,你可算是醒了!”

    一米八五的汉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紧紧的勒着梁俊不撒手。

    他身后的其他汉子不乐意了,一边扯开他一边也跟着哭道:“殷老大,你终于,你可算醒了,你,你,你再不醒,兄弟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让我也抱抱老大...”

    “滚开,老大一直都是我伺候的,平日里让你给老大端屎把尿你都不乐意,这会又来献殷勤,辣鸡!”

    “呸,他娘的,老子哪一次不乐意了?你别当着老大的面胡说八道。”

    “我当着老大胡说八道,上个月是不是你说要散伙,他娘的,老大以前说你是咱们伙的猪八戒,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你才是猪八戒,你全家都是猪八戒。当着老大的面诬陷我的清白,看我不弄死你。”

    “来就来,老子怕你不成?”

    “孙子,玩阴的是吧,看老大教给我的独门绝技,狒狒偷桃。”

    ...

    后面俩人一打起来,原本就拥挤的屋子更没有个站脚的地方。

    梁俊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面孔一脸的不敢置信。

    又看了看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满眼泪花浑身颤抖看着自己的扎得,梁俊仿佛是在梦中。

    “啪...”

    梁俊毫无征兆的伸出手来,给了扎得一巴掌。

    扎得直接就懵了,殷老大打我干嘛?

    看着扎得没被自己打消失,梁俊方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到了自己后背上消失的箭伤,又看着这帮活蹦乱跳的小弟们。

    “玛德,老子又穿越回来了不成?我现在是殷诚?”

    梁俊意识到出现了大问题,他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脸。

    只可惜他没有摸脸相面的本事,无法通过摸脸知道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

    梁俊摸脸的动作停止下来,愣了愣,又赶紧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

    一条狰狞的刀疤出现在了梁俊的视线里。

    这是前世里自己和另外一个海盗头子单挑的时候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不是梁俊,而是殷诚了?

    屋内打架的人也都停了下来,所有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梁俊,不知道自己的殷老大怎么了。

    “我,我是谁?”

    梁俊和他们大眼瞪着小眼,半天才问道。

    “你,你是我们老大啊...”

    被梁俊叫做扎得的汉子还没有从那一嘴巴里回过神来,木讷的看着梁俊说道。

    “老大的脑子别是睡傻了吧。”

    “有可能,老大植物人都快一年了吧。”

    “哪有一年,十个月零二十八天,我都记着呢。”

    屋内的小弟们窃窃私语,唯恐声音大了惊扰到梁俊。

    看来自己确实回来了,梁俊晃了晃脑袋,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小弟们全都停止了交谈,屏住了呼吸,看着梁俊不说话。

    缓了很久,梁俊方才稳定了心神。

    “扎得、大斯、德拉、阿伦、老狗、火枪、小炮、老炸、老鬼...”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梁俊嘴里蹦出来许多名字。

    每提到一个名字,对应的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大还记得咱们,老大没傻。

    等到梁俊点完人头之后,所有人又开始哭了起来。

    “老大,你没有傻,实在是太好了!”

    前世看玄幻小说魔怔了,一心要修仙的扎得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

    梁俊赶紧制止住他们,道:“我没事,也没傻,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帮人全都是自己前世的小弟,前世就是靠着他们,梁俊方才能在亚丁湾创下偌大的名头,成为赫赫有名的海盗头目之一。

    而眼前这个靠着自己最近的扎得,就是那个看修仙小说魔怔了,非要来华夏修仙的小弟。

    一听梁俊问这个问题,所有人马上停止了哭泣,转而变换了另外一个模样。

    扎得的眼睛登是瞪的像是牛眼一样,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夸张。

    “殷老大,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里么?”

    他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梁俊,调皮的挑了挑眼皮。

    被梁俊叫做老鬼的汉子也凑了过来,道:“老大,你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咱们现在在哪里。”

    “没错,殷老大,咱们兄弟这次可是对你佩服的六体投地...”

    “怎么着,你以前就不佩服老大么?”

    “你他娘的还想打架怎么得?以前是老子对殷老大是五体投地,这一次是六体投地!”

    ...

    “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赶紧让老大猜一猜,看老大能不能猜到。”

    一帮人停止了吵闹,神秘兮兮的看着梁俊,期待着他的回答。

    “嗯?咱们不是在亚丁湾么?”

    梁俊有些纳闷,这帮人一身的腥臭味,扎得身上背着一把枪,裤腰带上还别着一条硬邦邦的咸鱼,现在显然是在海边啊。

    “亚丁湾?!”

    众人张大了嘴巴看着一脸纳闷的梁俊,十分的得意。

    “殷老大,你坐好了,扎得,你扶好老大。”

    老鬼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诉梁俊答案,催促扎得道。

    “哦,哦,哦。”

    扎得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坐在梁俊旁边,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臂。

    “哎呀,疼,疼,撒手。”

    梁俊被他这么一攥,手臂生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哦,哦,哦。”扎得又赶紧松开,伸出手来放在梁俊身后,唯恐他倒下。

    “准备好了么?老大,你可别吓过去。”

    老鬼已经快憋不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梁俊看着装神弄鬼的老鬼,皱眉点了点头。

    “殷老大,咱们,咱们穿越啦!”

    老鬼屏住了呼吸,向梁俊宣布了答案。

    “什么?穿越了?”

    梁俊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子不是回到了亚丁湾了么?

    怎么又穿越了?

    对于梁俊的表现,屋子里的人十分的满意。

    纷纷点头,高声道:“没错,殷老大,咱们穿越了!”

    火枪说着,从裤裆里掏出一本书来,这本书已经被翻的破旧不堪。

    他放在了梁俊面前,道:“殷老大,老鬼我是真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怎么会穿越,还提前让咱们看那么多穿越小说。”

    “哎呀,要不是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咱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老鬼翻着那本已经掉了皮的小说,感慨道。

    “可不是,要不是殷老大让咱们看那么多穿越小说,咱们要想在这异世里活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哪里是小说,这分明就是穿越指南!”

    “是啊,老大就是老大,当真是英明无比!”

    一屋子的小弟们又开始吹起梁俊的彩虹屁来。

    “等会。”梁俊赶紧打住众人的议论。

    “你们说咱们现在不是在亚丁湾?”

    老鬼道:“哎呦我的殷老大啊,咱们被那些导弹直接轰死了,现在咱们是在异世,咱们穿越了!”

    “穿越了?”

    梁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努力的想要捋清楚思路。

    “你们是说,咱们现在不是在亚丁湾,也不是在二十一世界,而是在异世。”

    “嗯!”

    所有人齐齐的点了点头,异常的坚定。

    梁俊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又看了看周围这帮人打扮。

    一个个穿的像是叫花子一般,迷彩服洗的没有了原来的颜色。

    每个人身上背着的枪,引起了梁俊的好奇。

    “老狗,把你的98k拿给我看看。”

    梁俊冲着不爱说话的老狗招手道。

    “哎。”

    老狗是梁俊这帮小弟里枪法最好也最闷骚的一个。

    这孙子平日里不爱说话,就喜欢玩枪战游戏。

    自从吃鸡火了之后,老狗天天晚上拉着梁俊等人开黑。

    因为十分喜欢用狙击枪杀人,玩游戏又十分喜欢苟。

    往往梁俊三人被对方干死了,他依旧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等敌人舔完包准备走的时候,老狗再跟在后面放冷枪,将他们干掉。

    美其名曰,让他们感受一下被世界第一狙击手追杀的恐惧。

    因此被梁俊等人叫做老苟等同于老狗。

    在老狗生日那天,梁俊亲自为他改造了一把98k,送给老狗当礼物。

    接过老狗递过来的98k,梁俊熟练的上膛。

    看了看枪管上刻着一行汉字:“老狗苟到最后一无所有。”

    没错,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

    众人好像发现了梁俊的疑惑,老狗上前道:“老大,咱们是身穿,不是魂穿,所以家伙事都在。”

    “都在?”梁俊眼前一亮。

    娘的,家伙事都在,那真是实在太好了!

    “枪,都有?“

    “都有,外面还有一箱子呢。”

    “子弹呢?”

    “还有十箱子呢。”

    “老子的游戏机呢?”

    “没,没了...”

    “没了,哎,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没电也玩不了,老子的电脑呢?”

    “没,没了...”

    “也没了?”

    梁俊一愣,兴奋戛然而止。

    “那老子的黑珍珠号呢?”

    梁俊瞪着眼站起来问道。

    “咳咳...”

    所有人都低下头,或者转移视线,不和梁俊对视。

    “他娘的,我问你们,老子的船呢!”

    “沉,沉了...”

    “沉了?”

    “沉了...”

    “怎么,怎么沉的?”

    “就是,就是,船舱漏水了,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就沉了。”

    梁俊空欢喜一场。

    “你们就抢救下来一箱子枪和十箱子弹?”

    扎得眼睛一亮,高声道:“哪有,殷老大,你太小瞧咱们了,我们抢救的东西可多着呢!”

    说着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梁俊又恢复了希望:“真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发,发电机,发电机有没有抢救回来?”

    “没...”

    “老子的,那些,那些机床,有没有抢救回来...”

    “没,没有...”

    “他娘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都抢救了什么回来!”

    “报告老大,我们把你珍藏的所有小说全都救回来了,足足有五十箱子!”

    扎得得意的看着梁俊道。

    小屋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扎得见梁俊一脸的阴冷,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终于,梁俊爆发了,抬起巴掌像是暴雨吹打荷叶一般扇在扎得脑袋上:“要那玩意干嘛!要那玩意干嘛!”

第二章 老大,你知道么,咱们穿越的朝代叫炎朝!

    扎得的智商确实不怎么高,当然也不是傻子。

    用梁俊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没有坏心眼的实诚人。

    长的人高马大,做事直来直去。

    靠着天生的种族优势,在梁俊的团伙里算得上战斗力排名第一的人物。

    别看这会哭起来有点蠢萌,一旦正经起来,光是凶恶的面相就让人不寒而栗。

    扎得打小没爹没妈,吃百家饭长大,打小就在战争窝子里厮混。

    当年梁俊一个馒头救了他一命,就彻底赖上了梁俊。

    前世今生,唯独谁都不服气,唯独对梁俊是忠心耿耿。

    旁人如此扇他的脑袋,扎得早就把他的手给剁了。

    此时却只能缩着脑袋躲躲藏藏,不敢还嘴也不敢让梁俊打不到。

    周围这帮人对扎得挨梁俊的打早就习以为常,不仅没人前来劝阻,还都觉得倍感亲切。

    梁俊打的手疼,放在停下。

    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扎得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那些都是你的宝贝,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跟着黑珍珠号沉下去。”

    梁俊用力的搓了搓脸,调整好心态。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快,给老大点烟!”

    老鬼见梁俊平静下来,赶紧招呼道。

    “对,对,对。”

    众小弟们赶紧掏烟给梁俊点上。

    梁俊接过来,抽了一口,刚想说话,看着扎得手上的烟盒愣住了。

    “这烟...”

    梁俊伸手示意扎得递给他。

    烟盒拿在手里,梁俊有些迷糊。

    “你,你,咱们来到这里多久了?”

    梁俊按下心中的疑惑,将烟盒放下看着众人问道。

    扎得一听梁俊问这话,站直了身子看着梁俊高声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咱们来这里快十个月了,这十个月里你一直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我一直躺着昏迷不醒?”

    “对,老鬼还说你这是植物人了。”

    老鬼一听扎得告自己的状,赶紧反驳道:“我没有,老大,你可听他瞎胡说。我那就是推测,推测你懂么?”

    扎得没好气的白了老鬼一眼,冷声一哼:“殷老大是铁打的身子,怎么可能会被植物人?”

    梁俊又道:“这十个月里,你们都干了什么?”

    一提这个话题,老鬼也没有功夫和扎得拌嘴,叹了口气,道:“哎,殷老大,别提了。”

    周围人也都一脸的沮丧,火枪和小炮也都跟着点了根烟。

    “怎么着,说说看。”

    梁俊舒展了身子,打算了解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鬼道:“殷老大,自打咱们别炮轰了之后,兄弟们一醒来,发现就到了一片没来过的海域。”

    “什么玩意都失灵了,最要命的是穿还破了个大窟窿,咕嘟咕嘟的往里面漏水。”

    扎得在一旁插嘴道:“哪里什么都失灵了,咱们的船不还照样能开,要是引擎也失灵了,咱们早就淹死了。”

    老鬼习惯了扎得说话插嘴,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自说着:“那时候大家伙就发现你晕了过去,在这茫茫大海上,咱们是一边抢救你,一边抢救船。”

    “船还没开到岸边就要沉了,大斯和扎得就赶紧抢救东西,把小说和枪支弹药放到临时搭建的筏子上,开着冲锋艇就往岸边冲。”

    扎得又插嘴道:“不光有小说和枪支弹药,还有殷老大呢。”

    梁俊瞪了他一眼,扎得赶紧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旁边的老炸道:“老大,当时我说不要这些破书,可扎得非得要,说还有好多你没看,都是绝版。”

    言语之中对充满了对扎得的怨气。

    梁俊能够理解老炸的心情。

    老炸原本是个雇佣兵,擅长制作各种炸药,属于雇佣兵里的高技术人才。

    结果因为他们雇佣兵团经营不善,最后倒闭破产了。

    老炸是个后勤人员,不参与到一线的工作之中。

    结果等他知道自己的团队解散之后,为时已晚。

    那帮孙子早就卷着铺盖跑路了,客户直接在总部只有老炸和一个同样一脸懵逼的客服的总部。

    就把老炸堵了个正着。

    客户带着老炸回去准备当一辈子苦力的时候,刚巧就遇到了梁俊的船队。

    捎带着手,梁俊就把他们打劫了。

    老炸也就入了伙。

    他平日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研究各种炸药。

    此时给自己告扎得的状,显然是对扎得当时没有拯救他的工作台不满。

    扎得道:“你那工作间里什么玩意都有,怎么救,再说那些玩意都那么大,船也拉不了。”

    老炸不爱说话,见扎得瞪着眼看他,也不愿意争吵,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老鬼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行了行了,老大现在醒了,你们这些官司,等回来让老大评判,我这正给老大说事呢,你们添什么乱。”

    说着转头看向梁俊道:“殷老大,咱们兄弟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算上了岸。当即就安营扎寨准备把你弄醒,然后老狗带着火枪俩人就出去转了转。”

    “你猜怎么着!”

    老鬼瞪大了眼看着梁俊,梁俊道:“你们发现穿越了。”

    “谁说不是,老狗和火枪俩人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半天没说话。”

    老狗插嘴道:“没错,殷老大,我和火枪回来的时候,脚都软了,火枪还是我搀着回来的。”

    火枪道:“拉倒吧,要不是我背着你回来,你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梁俊看了看老狗和火枪,疑惑道:“外面是什么世界?”

    “古代。”

    扎得这会没说话憋的不行,一见梁俊发问,见缝插针的说道。

    “殷老大,得亏是我,要不是我,你今天可是见不到我们了。”

    扎得说的煞有其事,周围这帮人听了全都不屑的哼了一声。

    “怎么着,当着老大的面,你们敢不承认么?”

    扎得见众人露出鄙视的眼神,顿时就急了,站起身来嚷嚷道。

    “他娘的,外面全都是些穿古代衣服的人,没有一点现代文明的样子,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世界?”

    坐在梁俊左边一直玩枪的大斯听了,抬起头来看着扎得道:“既然是古代,咱们有枪有炮,怕他们做什么?要不是你拦着,老子早就带着兄弟们打下来一个城堡了。”

    扎得呸了一嘴,道:“还打下一个城堡,你瞧把你能耐的,你怎么不上天?”

    转过头来看向梁俊,一本正经的道:“殷老大,你看看,就这帮人平时看小说都一目十行,看了就忘,一点常识和警觉性都没有。”

    大斯道:“我们怎么就没有警觉性了?”

    扎得性子上来,把桌上的小说拿起来翻开道:“这古代也分什么时候,你看这些小说里,全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玄幻世界里也没有现代文明气息,你扛着枪出去了,能打得过这些修炼的人么?”

    大斯懒得和他抬杠,抱着手道:“咱们要是穿越到玄幻世界,你要是不拦着,老子早就是元婴高手了。”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没有筑基,也没有修炼法门,凭什么就是元婴高手?”

    “老子凭什么不能?这些小说里哪个穿越者穿越到玄幻世界不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你要是元婴期,那老子就是斗帝了!”

    “斗尼玛的帝,修仙里面有斗帝么,你个垃圾,要不是你拖后腿,出去被人捉到,咱们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么?”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出去买粮食,你们天天在这里吃屁。”

    熟悉的吵闹让梁俊倍感亲切,前世里这帮小弟们每天都得吵吵几回,吵着吵着就得打起来。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自己团队里每个人都视对方为自己的兄弟,上了战场绝对信任的兄弟。

    感情就是这样打起来的。

    “滚滚滚,你们俩给我滚一边去。”

    梁俊笑着将俩人撵走,看着老鬼道:“老鬼,你接着说。”

    “哎。”老鬼点了点头,接着道:“老狗和火枪回来之后,把这消息给我们一说,大家伙全都愣了。等到了第二天,扎得和大斯俩人又出去探了探,方才确定咱们是真的穿越了。”

    老狗点了点头,坚定的道:“殷老大,我可以肯定,外面就是古代,不是什么玄幻世界。”

    扎得又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老狗一愣,从怀里拿出一本小说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好歹也是看过网络小说的人,这世界里没有灵气,自然不是玄幻世界。”

    “你怎么知道没有灵气,你又不是修炼的人,自然感觉不到。”

    “你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滚回二十一世纪去最好!”

    梁俊抬起脚来冲着插嘴的扎得踹去,怒骂道。

    老狗见扎得挨踹,喜笑颜开,接着道:“老大,你相信我,外面的世界绝对不是什么玄幻世界,就是古代,而且还是你们华夏的古代。”

    说到这老狗顿了顿,皱了皱眉道:“只不过历史走向有点偏。”

    梁俊道:“怎么个偏法?现在的朝代是哪一朝?”

    这些兄弟们跟着自己,多多少少都接触了华夏文化,尤其是老狗。

    为了在吃鸡里不被红衣军追杀,跟着梁俊苦练汉语。

    学了半年多,正常说话还是一股子老外味,可一骂起来人,那是比梁俊还要地道。

    以至于验证方式多样化,警惕心十分重的红衣军都察觉不出老狗这内奸的身份。

    因此,对于华夏历史和文化,大斯算是这帮人里最了解的。

    “炎朝,现在这个国家叫做炎朝,皇帝姓梁。”

    大斯神秘兮兮的说道:“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华夏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个朝代吧。”

    “呸,你还好意思说你研究网络小说,没有这个朝代就没有这个朝代,这种类型叫做架空历史!”

    扎得屡教不改,又插嘴道。

    得意的看着梁俊道:“我都给他们说了好多遍了,他们就是不信。”

    “炎朝!”

    梁俊愣住了,自己还是在炎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自己和兄弟们被炸到这个朝代之后,灵魂到了太子梁俊身上,而身子则昏迷不醒,和扎得他们在一起。

    被射了一箭之后,附身的梁俊死了,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呢?

    梁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众人见梁俊沉思不语,也都不说话了。

    半天扎得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呢?”

    梁俊回过神来,看着众人道:“这,这十个月里,你们就一直待在这?没有出去么?”

    老鬼道:“殷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没有醒,咱们兄弟出去干什么。”

    梁俊有些感动,看着老鬼等人心里十分的欣慰。

    终究是自己的老伙计们啊,能够做到这一点,真是有心了。

    扎得则一脸的不屑道:“拉倒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咱们一不会说汉语,二又这模样,出去还不得被老百姓当妖怪野人捉走浸猪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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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015/ 第一时间欣赏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 作者:蓝火机所写的《史上第一绝境》为转载作品,史上第一绝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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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绝境介绍:
自封亚丁湾海盗王的殷诚被上线出卖穿越了穿越到一个马上就要被废掉的太子已经更悲催了正当他刚刚稳固地位绝地反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皇帝爹好像也是穿越来的朝堂上的文官大佬们好像也被历史上的名臣奸臣们魂穿了边疆的武将好像也被历史上的名将魂穿了偶然认识一个美女不是魂穿,却自称奴家貂蝉史上第一绝境,生还是死,这还是一个问题么?水友群:929982752史上第一绝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史上第一绝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